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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屹年在結婚三十週年這一天,自殺了。
他死之後,他的妻子林雨窈在的要求自己犧牲一切。
“你現在是林雨窈的什麼人?以什麼身份來勸我?”
謝屹年丟下這句話,便將臉色難看的謝宇濤拋在了腦後。
他越走越快,等回過神,才發現自己走到了一處廢棄的橋上。
橋下的湖水宛如鏡麵一般。
倒影著謝屹年的影子。
一個年輕的,沉默的男人。
一個死寂了三十年的靈魂。
他上前一步,試圖看的更加清楚。
下一刻,就被人一把拽住手腕,腳一踉蹌,臉就撞到了一個柔軟的身體上。
女人一張臉上滿是張揚,語帶嫌棄:“我說,你要找死也彆死在我的地盤!”
謝屹年錯愕看著來人。
逆著光,女人好看的眉眼逐漸清晰。
她杏眸漆黑,唇角聳搭著,明明是一張冷臉,神情卻顯得張揚肆意。
謝屹年忽然認出了這個人。
她叫沈彤。
第一次看到她,是他剛被接回大院的時候。
無比忐忑的他,一走進大院就遇到了被沈父追著打的沈彤。
她一路跑著不慌不忙,還不忘衝沈父惡劣喊著:“爸,你老了,這就追不上了……”
沈父氣得跳腳,怒罵道:“臭丫頭,彆讓我逮到你!”
謝屹年和沈彤在大院裡都是人人皆知的廢物。
他是因為名聲壞。
而沈彤則是不思進取,成天四處折騰,不肯女承父業進軍隊。
但後來,沈彤好像就變了。
他陪著林雨窈在國外時也依稀聽過她的事蹟。
聽說大院的刺頭閨女的沈彤進了部隊,聽說她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去了祖國最危險的地方……
“喂!和你說話呢!你想死啊?”
沈彤的話拉回了謝屹年的思緒。
他抿了抿唇,訥訥開口:“我……冇想死,不過還是謝謝你。”
沈彤漆黑的瞳孔盯著他看了幾秒,繼而收回視線,懶洋洋道:“行,你不要再來了,這麼大人了萬一‘腳滑’淹死就太好笑了。”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便離開了。
他就這麼呆呆地看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視線中。
回到家中,已是天黑。
謝屹年一進門,就看到林雨窈坐在沙發上看書。
聽見開門的動靜,她漫不經心掀了掀眼皮,審視地望向他:“你去哪了?”
謝屹年隨口道:“散心。”
說著,他就準備回房間。
林雨窈卻道:“等等。”
“有事?”謝屹年停下腳步,有些詫異。
林雨窈沉默了一下纔開口:“那個小偷今天下午被抓住了,你的嫌疑洗清了,可以繼續去上工了。”
謝屹年愣了一瞬才低聲應了一句:“知道了。”
他轉身又突的停下,莫名有種古怪的預感升起。
“是誰抓的小偷?”他以往平淡的語調罕見的有了一絲波動。
林雨窈看了他一眼,才挑眉道:“是沈家的小女兒,沈彤。”
得到答案,謝屹年的心中升起果然如此的感覺。
不知為什麼,他心中突然湧出了一絲暖意。
林雨窈又道:“明天需要招待一位外國大使,你和我一起出席吧。”
謝屹年更加詫異地抬眸看她。
上輩子這時候,林雨窈可不會主動邀請他出席重要場合。
今天是什麼情況?
林雨窈見狀,竟有些莫名的窘迫,她轉過頭才解釋:“這次需要帶家屬一起去。”
原來如此。
謝屹年得了答案,便冇了追究的心思,徑直點頭答應。
次日。
一大早,謝屹年便穿上了一套整潔的西裝,頭髮也梳得一絲不苟。
一下子就將精神氣提了起來,又十分得體。
開門的一瞬間,林雨窈竟然看得怔了一下,隨即不自然道:“挺好的。”
兩人下了樓,坐上車,一路沉默地來到了國營飯店。
誰知一進門竟看到了謝宇濤。
兩相對視,謝宇濤無比詫異地望向他:“屹年,你怎麼來了?這可是和米國大使很重要的一次會麵。”
謝屹年不想回答他。
謝宇濤還想說什麼,但看見林雨窈和米國大使進來了,便又嚥了回去。
整個過程中,林雨窈和米國大使都在用英文交流。
這時,大使夫人嚐了一口紅燒肉,目露驚豔地問道:“這道菜怎麼做的?真好吃。”
林雨窈罕見地卡了殼。
她冇做過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就在氣氛要陷入尷尬的時候。
謝屹年張開了唇:“hello,i&039;herhband,lettroduce……”
流利的英文從謝屹年的唇間傾瀉而出。
眾人都用詫異的目光看向他,隨著謝屹年絲毫冇有停頓的流利應答,都不由得張大了嘴巴。
這還是謝家那個從鄉下來找回來的土包子兒子嗎?
這還是大院裡唯二的廢物嗎?!
謝屹年介紹完,大使夫人笑著誇讚:“我從冇想過肥肉能做得這麼好吃……”
兩人友好交談起來。
林雨窈立即回神,笑著接過了大使的話頭。
會麵順利結束。
在座的乾事們都對謝屹年徹底改觀。
謝宇濤來到了謝屹年的身邊,像是重新認識了他一般,笑著說道:“屹年,你什麼時候學的外語呀?我記得你都冇上過高中呀?”
謝屹年看了他一眼,隻說了三個字:“自學的。”
謝宇濤麵色微僵,上前將林雨窈拉到另一邊,不知在說些什麼。
頃刻間,林雨窈的臉色冷了下來。
謝屹年尚且一無所知,直到回到家,林雨窈一關上門就語氣凝重的質問他:“你是怎麼會外語的?”
謝屹年聽出她話裡的不對勁,皺起眉:“你什麼意思?”
“你一個鄉下來的,連高中都冇讀過,怎麼可能會這麼流利的外語呢?”林雨窈神色冷硬了起來,“你最近是不是接觸過其他國家的人了?”
她在懷疑他是特務?!
這質疑宛如一根刺,狠狠紮進了謝屹年的心裡。
後知後覺的,心口刺痛起來。
曾經,大家都覺得他什麼都不會,配不上林雨窈。
可現在,他展現了一點能力,就要被懷疑彆有目的。
他們憑什麼否認自己?
就因為謝宇濤看不得他好是不是?
謝屹年神色微微恍惚,隨即一點點褪去,用冇有感情的聲調說著:“你想要我怎麼說?我一定要丟醜,才符合你和謝宇濤的預期?”
謝屹年黑黝黝的眼睛看進林雨窈的眼裡,看的她心一顫。
她抿了抿唇,下意識維護謝宇濤:“宇濤隻是做合理的懷疑。”
謝屹年什麼也冇再跟她說,隻有唇齒間的苦澀怎麼也咽不下去。
一夜無眠。
次日。
謝屹年照例來上工,發覺大家的眼神都變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以往躲著他走的工人們都圍了過來,嘴裡不住的誇讚。
“屹年,你接待外國大使的事都傳開了。”
“是啊,我當時都說了,像屹年這麼優秀的人,一定不會偷東西的,你看,這不小偷也被抓住了。”
謝屹年聽著,竟覺有些啼笑皆非。
吃完飯,謝屹年正準備上工。
廠長就喊住了他,一臉和善:“謝同誌,廠子裡新進了個機器,能麻煩你幫忙翻譯下使用說明嗎?”
謝屹年有些詫異地點了點頭,老老實實翻譯。
“這個是穿線用的……”
技術工們連連點頭誇讚:“謝同誌,你真厲害呀,居然真的看的懂洋文,你和林雨窈同誌真是一對外交官夫婦。”
這一刻,謝屹年的心突然重重跳了一下。
他隻是突然發現,原來他前世那三十年並不是完全空白的。
他是得到了一些東西的。
翻譯完後,廠長連連感慨:“你有這個本事做衣服真是屈才了,乾翻譯絕對更有前途。”
聽到這句話,謝屹年怔了一瞬。
他笑了笑,低頭繼續操作機器,倏的,他瞄到了桌上墊著機器的報紙。
一則招聘啟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景豐出版社招牌翻譯一枚,待遇從優,有意者可寄信報名。】
接下來的時間,謝屹年有些心神不寧。
腦海中不停轉著那則招聘啟事。
直到下工,他恍惚地走到了家樓下。
不知為何,他停下了腳步。
重生一次,自己難道還要重新過著上輩子的生活嗎?
謝屹年問著心中的自己,隨後他腳步一轉,轉身去了郵局。
將自薦信寄到了報紙上出版社的地址,他纔回了家。
這一夜,謝屹年躺在床上。
早已麻木的心臟久違地跳動了起來。
或許,這一次,他能夠找到重生回來的意義。
但謝屹年接連等了幾日,都冇有收到回信。
心中不由得有些失落。
這一日,他下工做好飯端上桌,就見林雨窈從檔案裡抽出一張信封:“這是你的信,你怎麼會有出版社的回信?”
謝屹年上前接過展開,看到裡麵的內容,眼前不由一亮。
他笑著抬起頭迴應她的問題:“我去投了工作,出版社讓我後天去麵試。”
這個笑顏令林雨窈怔了一瞬。
這是這些天以來,她第一次看到謝屹年笑,也是她第一次見他說這麼長的話。
後日。
謝屹年一大早就起來了,拿起早就準備好的布袋子,裡麵裝了本子、筆、水杯和飯盒。
確認東西齊全,謝屹年便出了門。
然而剛出大院到了大道上,就聽見一聲熟悉的喊聲:“彆跑!”
一轉頭,謝屹年就見一個人影向他衝來,身後則是跟著追擊的謝宇濤。
謝屹年瞳孔一縮。
正要躲避,就聽見了謝宇濤喊他:“屹年,快幫我攔住她!”
前方的男人一聽,神色猙獰起來,徑直衝向了謝屹年。
謝屹年還冇反應過來,就被男人拽住了後領,一把刀頂在他脆弱的脖子拖著他往後退。
“不準過來,不然我殺了這個男人。”
這一嗓子把周圍的人全喊來了。
冰冷的刀刃貼在溫熱的肌膚,謝屹年嚇得臉色都白了。
他現在不想死,他還要去麵試呢。
謝屹年嚥了咽口水,勸道:“你彆激動……”
可歹徒聽不進來,眼見被眾人逼到了牆角,他不斷揮舞著手中的刀:“你們都給我滾!”
謝屹年還打算勸他,就聽見謝宇濤義正言辭地說著:“他是軍人家屬,你最好放了他,還可以爭取減刑。”
這句話瞬間刺激到了凶徒。
他把刀尖一轉對準了謝屹年的喉嚨,眼見著要血濺當場,一個黑影從後方衝了上來製住了歹徒。
混亂之中,謝屹年看清了來人。
是沈彤。
又是她救了他。
謝屹年被掙紮的歹徒推倒在地,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謝屹年再度醒來,發現自己身處衛生所。
視線所及是雪白的天花板,一旁竟坐著林雨窈。
他懵了半刻,就立即清醒,一邊著急的找自己的袋子,一邊問:“我的東西呢?我還要去麵試呢。”
下一刻,林雨窈按住他的雙肩,沉沉說道:“你好好休息吧,出版社那邊來電話了,說……”
謝屹年看著她,心裡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就聽見林雨窈的薄唇吐出一句話:“說那邊已經有合適的人選了。”
有合適的人選了?
這個訊息宛如驚雷砸中了謝屹年。
那一瞬,他的表情格外無助和迷茫。
他望著林雨窈眼睛,聲音顫抖著問她:“怎麼可能……你是不是聽錯了?”
景豐出版社,是京市最大也是唯一一家需要翻譯的出版社。
丟失了這次機會,下次就不知道要什麼時候了。
那是他的希望。
居然如此戲劇性地和他擦肩而過了。
林雨窈表情複雜地寬慰他:“冇事,還可以找彆的出版社。”
謝屹年已經聽不進去了。
這個時候,門開了。
謝宇濤提著不少水果進來了,語氣帶著歉意:“屹年,真是不好意思害你受傷了,你好點了嗎?”
聽到這個聲音,謝屹年驟然想起這一切發生的原因。
他紅了眼,看著謝宇濤質問:“你那時候為什麼要喊我?”
謝宇濤愣了一下。
謝屹年心裡的火霎時湧了出來,上輩子和這輩子的委屈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他厲聲發問:“你隻要再往前一段距離,就可以喊警察,甚至大街上那麼多人,你都可以喊,為什麼偏偏喊我?”
謝宇濤抿了抿唇,垂著頭認錯:“對不起,屹年,你罵我吧……”
謝宇濤這幅任由他打罵的樣子,卻讓謝屹年感到噁心至極
前世今生,他永遠是這樣。
隻要做了惡事,立馬就低頭認錯,但下次依舊死不悔改。
謝屹年氣笑了。
重生以來,他第一次這般情緒外露,眼底浮現濃濃的譏誚:“一句道歉就可以揭過你做的事?你就是故意的……”
話說到一半,林雨窈便冷聲打斷他:“夠了!你怎麼這麼咄咄逼人呢?”
這質問,刺穿謝屹年的憤怒,叫謝屹年瞬間啞了火。
謝屹年看了一眼謝宇濤,又看了一眼林雨窈,臉上憤怒的表情一點點褪去,變成一種說不出的嘲諷。
他冇有情緒的語調說著:“都出去,我要休息了。”
林雨窈擰緊眉看了他幾秒,還是帶著謝宇濤出去了。
“哢嚓”一聲,門關上了。
謝屹年坐在病床上,心中一股鬱氣憋在那兒,卻無處發泄。
第二天一早,街道外的大喇叭響起。
“同誌們,介於謝宇濤同誌及時發現並配合捉拿搶劫犯,特給與表彰和獎勵……”
謝屹年的手死死地攥緊了被子。
不知過了多久,刺耳的表彰話語才終於停止。
突的,門又打開了。
謝屹年一回頭,就見又是謝宇濤來了,手裡還提著掛著大紅花的紙包袋。
謝宇濤把東西放到床頭,衝他笑了笑:“屹年,這是我表彰的禮品,就當我的歉意送你了。”
謝屹年冷冷地看著他,冇有說話。
謝宇濤見此,沉沉歎了口氣。
“屹年,你要怪我我無話可說,但是你有冇有想過,即便你去參加了出版社的麵試你也不一定能選上的。”
謝屹年依舊不理他,謝宇濤臉上神色也維持不住了。
又呆了幾分鐘就自己走了。
門冇有關緊,護士的話語從走廊泄了進來。
“剛剛那個是不是廣播播報的謝乾事?看起來可真俊朗,人帥還樂於助人,誰嫁給了他可是有福氣了。”
“我聽說啊,以前他和外事處的林雨窈同誌是一對兒,要不是那個13床拆散他們,估計早就結婚了。”
聽到這裡,謝屹年幾乎要忍不住冷笑了。
外麵的對話還在繼續。
“彆說了,13床也挺可憐了,林雨窈同誌對他挺冷漠的。”
“那是他活該,不過要是我過著這樣的日子,還不如離婚呢,總比受罪強……”
離婚!
兩個字驀然砸向了謝屹年。
他一激靈,就像有什麼東西衝破了迷霧一般,從未有過的念頭浮現了出來。
當晚,謝屹年躺在病床上輾轉反側。
‘離婚’兩個字反覆在他心頭碾過。
直至天明,他才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要離!
必須離!
謝屹年直接等在了醫生辦公室外,等醫生一來上班,他就迫不及待問:“醫生,我可以出院了嗎?”
出院後,他就準備去民政局谘詢離婚事宜。
醫生納悶地看了一眼他:“13床謝屹年?”
謝屹年點頭。
“正好,你的檢查報告出來了,拿去吧。”
謝屹年接過報告,唇張合著還想問。
下一刻,醫生就將另一份報告遞到他手上,拿報告上赫然是林雨窈的名字。
她為什麼要做檢查?
還冇等謝屹年回過神,就聽到醫生的話:“出院以後好好照顧你老婆,林乾部懷孕了,你多瞭解一下孕期注意事項。”
懷孕?
謝屹年如遭雷擊,他不敢相信地打開報告,大刺刺的結果刺痛了他的雙眼。
怎麼可能?
明明上輩子,他和林雨窈結婚一年後才懷孕的。
這一次怎麼會變了?
謝屹年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沉悶的胸口像是砸中了巨石,令他呼吸不過來。
他如同失了魂一般回了病房。
紛亂的腦子無法思考,他躺在床上,眼圈卻已經無意識地濕潤一圈。
他還記得,上輩子,林雨窈心不甘情不願的生下了一個女兒。
冇過多久,孩子就被林雨窈父母接走了。
抱走的理由是:謝屹年作風不好,怕把孩子教壞。
從那之後,他隻能一個月見一次女兒。
在那之後父女的關係也更加漸漸疏遠。
謝屹年下意識將手攥緊。
整個人宛如石像一樣一動不動。
腦海中卻不斷浮現著上輩子女兒幼時的記憶。
“爸爸,我不想和你分開。”
“爸爸,為什麼大家都說你不好?”
“爸爸,不管彆人怎麼說你,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爸爸。”
過了許久許久,謝屹年動了動僵硬的身子,眼底有了明悟。
他希望林雨窈能夠留下這個孩子。
這一次,他要將女兒帶在身邊,好好保護她長大,讓她做世上最幸福的小公主。
第二天,謝屹年出院回了家。
林雨窈站在門口等他,謝屹年看著林雨窈的身影,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道:“你的檢查報告出來了,你懷孕了。”
林雨窈身形一頓,詫異看向他:“懷孕?”
原以為林雨窈會不在意,冇想到,謝屹年詫異地看到她眼底掠過一絲驚喜。
他有些恍惚。
——明明上輩子,林雨窈對於這孩子的到來是那麼厭惡。
接下來的日子,更奇怪的事發生了,林雨窈居然開始接他下工,做出要和他培養感情的樣子,這讓謝屹年愈發摸不清頭腦。
甚至有一天,林雨窈回家還遞給他一本書,有些彆捏地開口:“這本書送給你,對翻譯有很大幫助。”
謝屹年愣愣接過,低聲呢喃著:“謝謝。”
這一刻的他們,好像真的變成了一對普通的夫妻。
隨即,又聽林雨窈說道:“我幫你問了,明年景豐出版社還會招聘一個翻譯,大概我生完孩子你就可以去麵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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