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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許可沫站在醫院走廊裡,手裡緊攥著剛出爐的檢驗報告。
報告上的數字像一把刀,狠狠紮進她的心臟。
急性白血病,中晚期。
醫生的話還在耳邊迴響:最多半年時間,建議立即進行化療。
許可沫苦笑一聲。
半年
她今年才二十五歲,剛剛接手許氏集團,正準備大展拳腳。
命運卻給她開了這樣一個玩笑。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是閨蜜林雨萱的電話。
沫沫,你在哪兒今晚我們約好去看電影的!
許可沫看著窗外的夕陽,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正常:有點事,改天吧。
又在忙工作你這個工作狂,小心把自己累死。
累死
許可沫閉上眼睛,如果真是累死的就好了。
沫沫你怎麼不說話
冇事,隻是有點累。
掛斷電話後,許可沫在醫院長椅上坐了很久。
她想到了很多人。
爺爺許振華,把畢生心血都投入到許氏集團,臨終前拉著她的手說:丫頭,許家的江山就交給你了。
父母在她十歲那年死於車禍,臨走前母親摸著她的頭說:寶貝,要乖乖長大。
還有宋景深。
那個從小陪在她身邊的男孩,那個說要保護她一輩子的人。
許可沫站起身,決定回家。
許家老宅位於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占地三萬平方米,是這座城市最顯赫的豪門府邸。
管家張伯早早等在門口:大小姐,您回來了。
張伯,景深呢
宋少爺在書房處理公司的事。
許可沫點點頭,徑直上了二樓。
書房門虛掩著,她透過縫隙看到宋景深正在電腦前工作。
男人側臉輪廓深邃,專注的樣子像是在進行一場重要的戰鬥。
這是她從小看到大的臉。
五歲時,他護著她不被小朋友欺負。
十五歲時,他陪她走過青春期的叛逆。
二十五歲時,他成了她的副總,是她在商場上最信任的夥伴。
還要看多久宋景深突然開口,頭也不回。
許可沫推門而入:你怎麼知道是我
整棟房子裡,隻有你走路這麼輕。宋景深轉過身,溫和地笑著,去醫院了
許可沫心頭一跳:你怎麼知道
昨天你說胃疼,今天一大早就出門了。宋景深走到她麵前,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燒退了嗎
溫暖的手心貼在額頭上,許可沫差點掉眼淚。
我冇事。
那就好。宋景深鬆了一口氣,公司那邊有幾個檔案需要你簽字。
許可沫接過檔案,隨手翻了翻。
都是些日常的商業合同,以前她會仔細看每一個條款,現在卻覺得索然無味。
還有什麼意義呢
反正她也看不到這些合同執行的那一天了。
沫沫宋景深察覺到她的異常。
冇什麼。許可沫把檔案放在桌上,景深,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怎麼辦
宋景深愣了一下,隨即笑道:說什麼傻話你能去哪兒
我是說假如。
冇有假如。宋景深的聲音很堅定,我這輩子的使命就是保護你,你去哪兒我就跟到哪兒。
許可沫的鼻子酸了。
她忽然想到一個殘忍的念頭。
如果自己死了,宋景深怎麼辦
他為了她放棄了出國深造的機會,為了她留在許氏集團當副總。
他的人生全部圍繞著她轉。
她死了,他的世界就塌了。
不行。
她得為他找一條退路。
景深,你覺得林雨萱怎麼樣
宋景深莫名其妙:你閨蜜挺好的啊,活潑可愛。
我覺得你們挺配的。
宋景深徹底懵了:你在說什麼
雨萱家境不錯,人又漂亮,性格也開朗。你們認識這麼多年,應該有感情基礎。
許可沫。宋景深的聲音沉了下來,你到底想說什麼
許可沫避開他的目光:冇什麼,就是隨便聊聊。
宋景深盯著她看了很久,最終冇有繼續追問。
但許可沫知道,他已經起疑了。
晚飯時,許可沫吃得很少。
張伯擔心地看著她:大小姐,是不是菜不合胃口我讓廚房重新做。
不用了,我冇什麼胃口。
宋景深放下筷子:今天去醫院檢查結果怎麼樣
許可沫心頭一跳:什麼檢查
你說胃疼,應該是去看胃病的吧
哦,醫生說是慢性胃炎,冇什麼大問題。
宋景深點點頭,冇有繼續追問。
但許可沫知道,他肯定會去查的。
以他的性格,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她得快點行動了。
吃完飯,許可沫回到房間,拿出手機給林雨萱發訊息。
雨萱,明天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聊點事。
林雨萱秒回:當然有時間!我們好久冇有好好聊天了。你最近忙得都不理我。
明天下午兩點,老地方見。
好的!
許可沫放下手機,望著窗外的夜色。
明天,她就要開始她的計劃了。
一個讓宋景深離開她,重新開始生活的計劃。
哪怕這個計劃會讓她心如刀割。
第二章
第二天下午,許可沫來到她和林雨萱經常去的咖啡廳。
這裡是她們從大學時代就開始光顧的地方,見證了她們太多的秘密和眼淚。
林雨萱已經在等她了,一看到許可沫就興奮地揮手。
沫沫,這裡!
許可沫走過去,發現林雨萱今天打扮得特彆精緻。
你今天這麼漂亮,是有約會嗎
林雨萱臉紅了:冇有啦,就是想見你嘛。
兩人點了咖啡,開始閒聊。
林雨萱說著最近的工作,抱怨著上司的挑剔,分享著生活中的趣事。
許可沫聽著,心裡卻在盤算著怎麼開口。
對了,沫沫。林雨萱突然神秘兮兮地說,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我...我好像喜歡上一個人了。
許可沫愣了一下:誰
就是...就是宋景深。林雨萱的臉更紅了,我知道他是你的青梅竹馬,但是我真的控製不住自己。他太優秀了,溫柔又體貼,還那麼帥。
許可沫的心臟停跳了一拍。
這...這也太巧了吧
她正愁怎麼撮合他們兩個,林雨萱居然主動坦白了。
沫沫,你不會生氣吧林雨萱緊張地看著她,我知道你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不應該...
我不生氣。許可沫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景深確實很優秀。
真的嗎林雨萱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會罵我呢。
為什麼要罵你喜歡一個人又不是錯。
林雨萱眼裡閃著光:那你能幫我嗎我想追求他,但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始。
許可沫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撕裂了。
但她還是強撐著笑容:當然可以。我最瞭解他了,可以給你一些建議。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許可沫詳細地告訴林雨萱宋景深的喜好。
他喜歡什麼樣的菜,喜歡什麼樣的電影,討厭什麼樣的香水。
他工作壓力大的時候喜歡聽古典音樂,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一個人待著。
他有輕微的潔癖,但是對親近的人很包容。
每一個細節,許可沫都記得清清楚楚。
因為她愛了他二十年。
沫沫,你真是太好了!林雨萱感動得眼睛都紅了,有了你的幫助,我一定能成功的。
許可沫笑得很勉強:祝你成功。
對了,你不會也喜歡他吧林雨萱突然問。
許可沫的手一僵。
當然不會。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就像兄妹一樣。
那就好。林雨萱徹底放心了,我還擔心會破壞你們的友誼呢。
友誼
許可沫苦笑。
如果真的隻是友誼就好了。
回到家,許可沫感覺渾身都被掏空了。
張伯看她臉色不好,關心地問:大小姐,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冇事。
許可沫上樓回到房間,剛想洗個澡,就聽到門外傳來宋景深的聲音。
沫沫,我能進來嗎
等一下。
許可沫快速整理了一下表情,打開房門。
宋景深手裡拿著一份檔案,臉色很嚴肅。
我們需要談談。
許可沫心頭一緊:談什麼
宋景深走進房間,把檔案放在桌上。
這是你昨天在醫院的檢查報告。
許可沫臉色瞬間蒼白。
檔案上清楚地寫著:急性白血病,中晚期。
景深,你怎麼...
我讓人查的。宋景深的聲音很平靜,但許可沫能感覺到他在壓抑著巨大的情緒,為什麼不告訴我
許可沫避開他的目光:冇什麼好說的。
冇什麼好說的宋景深的聲音提高了,你得了白血病,居然說冇什麼好說的
反正也治不好了。
誰說治不好宋景深走到她麵前,緊緊抓住她的肩膀,現在醫學這麼發達,白血病已經不是絕症了。我們可以去最好的醫院,找最好的醫生。
景深...
錢不是問題,我可以賣掉所有的股份。國內不行我們就去國外,美國、德國、日本,哪裡都可以。
宋景深的眼睛紅了,聲音顫抖著。
許可沫看著他,心如刀割。
景深,醫生說了,已經是中晚期了。就算治療,也隻是延長幾個月的生命,而且過程會很痛苦。
那也要試。宋景深的眼淚掉了下來,沫沫,你不能放棄。我不允許你放棄。
許可沫伸手想要抹掉他的眼淚,手卻停在了半空中。
不能心軟。
絕對不能心軟。
景深,我累了。
那就休息,我陪著你。
我是說,我對這一切都累了。許可沫後退一步,語氣變得冷漠,我不想治療,也不想被人同情。我隻想安安靜靜地過完剩下的時光。
宋景深愣住了。
你在說什麼
我說得很清楚了。許可沫轉過身,請你離開我的房間。
沫沫...
出去!
宋景深站了很久,最終還是離開了。
門關上的那一刻,許可沫再也控製不住,靠在門上放聲大哭。
她想要他抱著她,想要他安慰她,想要他說會陪她到最後。
但是她不能。
她愛他,所以不能毀掉他的人生。
她要讓他離開,去尋找屬於他的幸福。
哪怕這意味著她要一個人麵對死亡。
第三章
接下來的幾天,許可沫開始有意無意地疏遠宋景深。
公司裡的事情,她不再和他商量,而是直接做決定。
生活中的細節,她也儘量避免和他接觸。
甚至連一起吃飯都很少了。
宋景深察覺到了她的變化,試圖和她溝通,但都被許可沫冷淡地回絕了。
沫沫,你到底怎麼了
冇怎麼,就是覺得我們應該保持一些距離。
為什麼
因為我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宋景深被這個理由噎得說不出話。
與此同時,許可沫開始積極地推進林雨萱和宋景深的接觸。
她以工作為藉口,讓林雨萱來公司幫忙。
雨萱,我最近身體不太好,有些社交活動你能替我去嗎
當然可以!林雨萱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那你去找景深,他會告訴你具體的安排。
就這樣,林雨萱開始頻繁出現在宋景深身邊。
一開始,宋景深對林雨萱的出現感到莫名其妙。
她為什麼要來幫忙公司又不缺人。
雨萱剛辭職,正好閒著。讓她來鍛鍊一下,有什麼不好
宋景深看著許可沫冷漠的表情,最終冇有再說什麼。
林雨萱很聰明,她冇有急於表白,而是從朋友做起。
她會在宋景深工作到很晚的時候給他送夜宵。
她會在他壓力大的時候陪他聊天。
她會記住他說過的每一件小事,然後在合適的時候給他驚喜。
許可沫看著這一切,心裡像是被無數把刀在剮。
但她表麵上還要裝作很高興的樣子。
雨萱,你和景深相處得怎麼樣
還不錯!他人真的很好,就是有點悶。
他從小就這樣,慢熱型的。你要有耐心。
我會的!
林雨萱眼裡閃著興奮的光,完全冇有注意到許可沫臉上一閃而過的痛苦。
一個月後,林雨萱鼓起勇氣向宋景深表白了。
地點是公司樓下的咖啡廳,時間是下午六點。
許可沫遠遠地看著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
林雨萱說了很久,臉上帶著緊張和期待。
宋景深聽完後沉默了很久。
最終,他點了點頭。
許可沫看到這一幕,差點站不穩。
她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真正看到的時候,還是痛得無法呼吸。
晚上,宋景深找到她。
沫沫,我答應和雨萱交往了。
哦。許可沫的聲音很平靜,恭喜你們。
你不覺得奇怪嗎
什麼奇怪
我突然就喜歡上了你的閨蜜。
許可沫的心臟狠狠地跳了一下:愛情本來就是這樣,冇有什麼道理可講。雨萱是個很好的女孩,你會幸福的。
宋景深盯著她看了很久。
沫沫,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許可沫搖頭:冇有。
真的冇有
真的冇有。
宋景深失望地離開了。
許可沫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客廳裡,眼淚無聲地流下來。
她做到了。
她成功地把宋景深推給了彆人。
但為什麼心裡這麼痛
手機響了,是醫院的電話。
許小姐,您的複查報告出來了,請儘快來取。
許可沫掛斷電話,苦笑了一聲。
複查
還有必要嗎
但她還是去了醫院。
主治醫生看著報告,皺著眉頭。
許小姐,您的病情惡化得比預想的要快。我強烈建議您立即開始化療。
還有多少時間
如果不治療,最多三個月。
三個月。
許可沫點點頭:我知道了。
許小姐,您真的不考慮治療嗎
不了,謝謝醫生。
許可沫離開醫院後,冇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城郊的一個墓園。
那裡埋葬著她的父母。
墓碑前擺著她上次來時獻的花,已經枯萎了。
許可沫換上新鮮的花,然後跪在墓前。
爸爸,媽媽,我可能要來陪你們了。
對不起,我冇能好好照顧自己。
不過你們放心,許氏集團會有人接手的。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還有景深,我也給他找了一個很好的女孩。他們會很幸福的。
夕陽西下,墓園裡很安靜。
許可沫坐在父母的墓前,看著遠山如黛。
她想起小時候,父親總是說要帶她去看山裡的紅葉。
但還冇等到秋天,他們就走了。
現在,她也要走了。
這輩子,她再也看不到山裡的紅葉了。
第四章
宋景深和林雨萱正式交往的訊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公司。
員工們議論紛紛,有祝福的,也有驚訝的。
畢竟在所有人眼裡,宋景深和許可沫纔是天作之合的一對。
許可沫聽到這些議論,麵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在滴血。
許總,您冇事吧秘書小劉關心地問道,您的臉色不太好。
我冇事,可能是昨晚冇睡好。
小劉點點頭,繼續彙報工作。
但許可沫根本聽不進去,她的注意力全部被走廊裡的動靜吸引了。
林雨萱來給宋景深送午餐了。
她穿著一條淡藍色的連衣裙,手裡提著保溫盒,笑得很甜。
宋景深接過保溫盒,溫和地說:謝謝。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林雨萱踮起腳尖,在宋景深臉頰上輕吻了一下。
許可沫看到這一幕,手裡的咖啡杯差點掉在地上。
許總小劉被她的反應嚇到了。
冇事。許可沫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你先出去吧。
小劉離開後,許可沫趴在辦公桌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著,喘不過氣來。
她知道這是嫉妒。
明明是她親手撮合的,現在卻嫉妒得要發瘋。
手機響了,是林雨萱發來的訊息。
沫沫,謝謝你!如果冇有你的幫助,我絕對追不到景深。
今晚我們一起吃飯吧,我想請你和景深一起慶祝一下。
許可沫看著訊息,眼淚掉了下來。
她顫抖著手指回覆:不用了,我今晚有事。
那明天呢
明天也有事。
後天
許可沫直接關掉了手機。
她不想看到他們秀恩愛的樣子,那會讓她徹底崩潰的。
下班時間到了,許可沫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走到電梯口,正好碰到宋景深和林雨萱。
三個人站在狹小的電梯裡,氣氛異常尷尬。
林雨萱主動打破沉默:沫沫,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下班了
身體不太舒服,想早點休息。
那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林雨萱關心地說,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用,休息一下就好了。
宋景深一直冇有說話,但許可沫能感覺到他在看她。
電梯到了一樓,許可沫快步走出去。
沫沫,等一下。宋景深追了出來。
什麼事
宋景深看了看不遠處的林雨萱,壓低聲音說:你最近很奇怪。
哪裡奇怪
你在躲我。
許可沫否認:冇有。
有。宋景深的語氣很肯定,從你生病之後,你就開始躲我。為什麼
許可沫避開他的目光:我說了,我們應該保持距離。
為什麼要保持距離
因為你有女朋友了。
宋景深愣了一下。
沫沫,雨萱她...
景深,我在這裡!林雨萱走了過來,挽住宋景深的胳膊,我們走吧,電影快開始了。
宋景深看著許可沫,欲言又止。
最終,他還是跟著林雨萱離開了。
許可沫站在公司門口,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
林雨萱靠在宋景深的肩膀上,說著什麼,宋景深偶爾點點頭迴應。
他們看起來很般配,很幸福。
許可沫應該高興的,但她為什麼這麼難過
回到家,張伯看到她紅腫的眼睛,擔心地問:大小姐,您怎麼了
冇事,就是眼睛有點不舒服。
要不要叫醫生來看看
不用了,我去休息一下就好。
許可沫上樓回到房間,剛想洗澡,就聽到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沫沫,開門。
是宋景深的聲音。
許可沫愣了一下:你不是去看電影了嗎
開門,我有話要說。
許可沫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門。
宋景深急匆匆地走進來,臉上帶著焦急。
沫沫,我必須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是不是喜歡我
許可沫的心臟停跳了一拍。
你在說什麼
回答我。宋景深走到她麵前,緊緊盯著她的眼睛,你是不是喜歡我
許可沫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當然不是。
真的
真的。
那你為什麼要撮合我和雨萱
因為我覺得你們合適。
如果我們合適,你為什麼要躲著我們
我冇有躲。
你有。宋景深的聲音顫抖著,沫沫,我們認識二十年了,你的每一個表情我都認得。你在撒謊。
許可沫後退一步:景深,你想多了。
是嗎宋景深苦笑了一聲,那你能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你不喜歡我嗎
許可沫抬起頭,對上他的目光。
那雙眼睛裡有期待,有緊張,還有她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說不出口。
我...
你說不出口,對嗎宋景深一步步走近她,沫沫,你喜歡我。你一直都喜歡我。
許可沫的眼淚掉了下來。
就算我喜歡你又怎麼樣她哽嚥著說,你已經有女朋友了。
我可以分手。
不行!許可沫激動地說,你不能傷害雨萱。
可是你怎麼辦宋景深伸手想要抱她,我不能看著你痛苦。
許可沫躲開了他的懷抱:我冇有痛苦。
你有。我看得出來。
景深。許可沫擦乾眼淚,語氣重新變得冷漠,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你既然已經選擇了雨萱,就應該對她負責。
可是我...
冇有可是。許可沫轉過身,請你離開。
宋景深站了很久,最終還是離開了。
許可沫靠在門上,眼淚如雨下。
她差點就心軟了。
差點就要告訴他真相了。
但不能。
絕對不能。
她愛他,所以不能毀掉他的幸福。
哪怕這種痛苦會要了她的命。
第五章
許可沫的身體越來越差了。
她開始經常性地頭暈,走路時偶爾會突然站不穩。
有一次在公司開會,她差點暈倒在會議室裡。
許總,您冇事吧
要不要叫救護車
我冇事。許可沫強撐著站起來,可能是昨晚冇睡好。
會議草草結束後,宋景深跟著她進了辦公室。
沫沫,你的臉色很難看。
我說了,隻是冇睡好。
那我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不用。許可沫坐在椅子上,揉著太陽穴,你陪雨萱去吧,她今天不是要去試婚紗嗎
宋景深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她告訴我的。許可沫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還冇定。
快點定吧,女孩子都希望早點嫁人。
宋景深看著她,眼裡有她看不懂的情緒。
沫沫,如果我說我後悔了,你會怎麼想
許可沫的心跳漏了一拍:什麼意思
我是說,如果我後悔和雨萱在一起了。
為什麼會後悔雨萱那麼好。
是,她很好。溫柔、體貼、善良。宋景深頓了一下,但是我發現,我對她隻有好感,冇有愛情。
許可沫攥緊了拳頭: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是嗎宋景深苦笑,那為什麼我和你相處了二十年,卻從來冇有把你當成妹妹過
許可沫的呼吸一窒。
景深...
沫沫,我想我明白了。宋景深走到她麵前,我對雨萱確實冇有愛情,因為我的心早就被彆人占滿了。
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我愛你。宋景深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砸在許可沫的心上,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愛你。
許可沫的眼淚奪眶而出。
不...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
因為...因為雨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背叛她。
可是我不愛她。宋景深蹲在她麵前,握住她的手,沫沫,我不想再騙自己了。我愛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
許可沫用力掙脫他的手:太晚了。
什麼太晚了
一切都太晚了。許可沫站起身,景深,忘了我吧。和雨萱好好過日子。
我做不到。
你必須做到。許可沫背對著他,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請你離開我的生活。
宋景深震驚地看著她:你在趕我走
是的。
為什麼
因為我們不可能。許可沫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堅決,景深,我已經厭倦了這種曖昧不清的關係。要麼做朋友,要麼做陌生人。冇有第三種選擇。
沫沫...
出去。
宋景深站了很久,最終還是離開了。
門關上的瞬間,許可沫再也撐不住,癱坐在地上。
她做錯了嗎
明明他們相愛,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因為她快死了。
因為她不想讓他為一個死人守活寡。
因為她希望他能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手機響了,是林雨萱的電話。
沫沫,景深今天怎麼了他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許可沫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可能是工作壓力大吧。
是這樣嗎林雨萱有些擔心,他今天陪我試婚紗的時候,一直心不在焉的。
男人都不喜歡逛街,你彆想太多。
也對。林雨萱笑了,對了,我想請你當我的伴娘。
許可沫握著手機的手在顫抖:什麼時候結婚
還冇定,但應該就在這幾個月。
幾個月
許可沫苦笑。
幾個月後,她還在不在這個世界上都不知道。
沫沫你在聽嗎
在聽。
那你答應當我的伴娘嗎
許可沫閉上眼睛:好。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林雨萱興奮地說,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挑選伴娘服。
嗯。
掛斷電話後,許可沫坐在辦公室裡發呆。
伴娘
她要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和彆人結婚,還要微笑著祝福他們。
這是什麼樣的折磨
但她答應了。
因為她想看到宋景深幸福,哪怕那個給他幸福的人不是她。
晚上回到家,許可沫發現宋景深冇有回來。
張伯說他去和朋友喝酒了。
許可沫點點頭,回到房間。
她打開衣櫃,裡麵有很多衣服,大部分都是宋景深陪她買的。
她記得每一次購物的情景。
他耐心地坐在試衣間外麵等她,認真地給每一套衣服打分。
他總是說,什麼顏色都適合她,因為她本身就很美。
那時候的她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下去。
冇想到,一切都要結束了。
許可沫從衣櫃裡拿出一個小盒子。
裡麵是她攢了很多年的照片,大部分都和宋景深有關。
他們一起過生日,一起旅遊,一起工作。
每一張照片裡,他們都笑得很開心。
許可沫一張一張地翻著,眼淚掉在照片上。
她想把這些照片都燒掉,不留一點痕跡。
但她捨不得。
這是她和他唯一的回憶了。
深夜十二點,宋景深回來了。
許可沫聽到樓下傳來腳步聲,很輕,顯然是怕吵醒她。
她躺在床上,聽著他上樓的腳步聲。
腳步在她房門口停了很久,然後才繼續向前。
許可沫閉上眼睛,眼淚再次流下。
晚安,宋景深。
也許,這是她能陪伴他的最後幾個夜晚了。
第六章
第二天早上,許可沫醒來時發現自己發燒了。
體溫計顯示39度2。
她掙紮著爬起來,想去洗漱,卻發現渾身無力,連站都站不穩。
這是病情惡化的征象。
許可沫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張伯上來送早餐,發現她臉色通紅,嚇了一跳。
大小姐,您發燒了!我立刻叫醫生。
不用了。許可沫虛弱地說,隻是普通的感冒,吃點藥就好了。
可是您燒得這麼厲害...
真的冇事,你去忙吧。
張伯不放心,但也不敢違揹她的意思,隻能先下樓去了。
許可沫躺在床上,感覺頭重腳輕,眼前時不時會出現幻覺。
她看到小時候的自己和宋景深在院子裡追蝴蝶。
她看到青春期的自己因為一點小事和他吵架,然後又和好如初。
她看到成年後的自己和他一起工作,一起奮鬥。
那些美好的回憶像電影一樣在她眼前播放。
門突然被推開了,宋景深急匆匆地走進來。
沫沫,張伯說你發燒了。
許可沫努力睜開眼睛:你怎麼回來了
我怎麼能不回來宋景深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這麼燙,必須去醫院。
我不去。
必須去。宋景深的語氣不容拒絕,我現在就送你去。
景深。許可沫拉住他的手,真的不用,我隻是想安靜地躺一會兒。
宋景深看著她蒼白的臉,心疼得要命。
沫沫,你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
我冇有。
你有。宋景深坐在床邊,你明明生病了,卻不好好治療。你明明難過,卻要裝作堅強。你到底在躲避什麼
許可沫避開他的目光:我冇有躲避什麼。
那你為什麼不肯去醫院
因為去了也冇用。
怎麼會冇用宋景深急了,沫沫,你的病可以治好的。我已經聯絡了最好的醫生,還有國外的專家...
夠了。許可沫打斷他,景深,你彆再浪費時間了。
什麼叫浪費時間
我的意思是,你應該把時間花在雨萱身上,而不是我身上。
宋景深愣了一下,隨即苦笑:你還在想著她
她是你的女朋友。
我已經和她分手了。
許可沫震驚地看著他:什麼時候
昨天晚上。宋景深的聲音很平靜,我告訴她,我不能娶一個我不愛的人。
你怎麼能這樣許可沫激動地想要坐起來,卻因為頭暈又倒了回去,雨萱那麼愛你,你怎麼能傷害她
我不想騙她。宋景深扶住她,沫沫,我不愛她,勉強在一起對她也不公平。
可是...
冇有可是。宋景深看著她的眼睛,沫沫,我愛的人是你。隻有你。
許可沫的眼淚掉了下來: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想讓你知道,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不要。許可沫哭著搖頭,景深,你不要陪著我。
為什麼
因為我不值得。
誰說你不值得宋景深激動地說,沫沫,在我心裡,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可是我要死了。許可沫終於說出了這句話,我要死了,景深。
宋景深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胡說。
這是事實。許可沫虛弱地說,醫生說,我最多還有三個月。
不可能。宋景深站起身,我不相信。我們現在就去醫院,找最好的醫生...
冇用的。許可沫拉住他,景深,我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你也應該接受。
我不接受。宋景深的眼睛紅了,沫沫,我不能失去你。
你不會失去我。許可沫努力笑著,我會永遠活在你的記憶裡。
我不要記憶,我要你活著。
景深...
沫沫,答應我,好好治療。宋景深跪在床邊,握住她的手,就算隻有一點希望,我們也要試試。
許可沫看著他絕望的表情,心如刀割。
她想答應他,想和他一起奮鬥到最後一刻。
但她也知道,那隻會讓他承受更多的痛苦。
景深,如果我答應治療,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嗎
什麼條件
如果治療失敗了,你要重新開始生活。
宋景深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找一個好女孩,結婚生子,過正常人的生活。
我不要。
你必須答應我。許可沫的語氣很堅決,否則我就不治療。
宋景深看著她倔強的表情,最終妥協了。
好,我答應你。
許可沫鬆了一口氣。
她知道宋景深是個守信用的人,隻要他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
那我們現在去醫院。
宋景深立刻扶她起來,動作小心翼翼,像是在處理易碎的珍寶。
去醫院的路上,許可沫靠在宋景深的肩膀上。
她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感受著他的溫暖。
這可能是她最後一次這樣依靠他了。
景深。
嗯
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想讓你知道,這二十年是我最快樂的時光。
宋景深的身體僵了一下。
沫沫,彆說這些。
我想說。許可沫輕聲道,我想讓你知道,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宋景深的眼淚滴在她的頭髮上。
沫沫,我也愛你。
我知道。
許可沫閉上眼睛,安靜地享受這最後的溫暖。
第七章
醫院裡,主治醫生看完許可沫的最新檢查報告,臉色很沉重。
宋先生,許小姐的病情惡化得很快。我們必須立即開始化療。
什麼時候開始宋景深緊緊握著許可沫的手。
越快越好。醫生看了看許可沫,不過我必須提醒你們,化療的過程會很痛苦,而且成功率...
多少許可沫問。
醫生猶豫了一下:百分之二十。
宋景深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百分之二十
這意味著許可沫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會死去。
沫沫...
我知道了。許可沫的聲音很平靜,醫生,什麼時候開始
明天就可以開始第一次化療。
辦完住院手續後,許可沫被安排在VIP病房。
病房很大,設施齊全,但許可沫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她知道,自己可能再也走不出這間病房了。
沫沫,餓嗎我去給你買點吃的。宋景深小心地問。
不餓。
那我去買點水果。
不用了,你回去休息吧。
宋景深搖頭:我不走。
景深,你不能一直守在這裡。公司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公司可以交給彆人。宋景深坐在她身邊,我隻想陪著你。
許可沫看著他憔悴的臉,心疼得要命。
你這樣我會有負罪感的。
什麼負罪感
覺得是我拖累了你。
胡說。宋景深握住她的手,沫沫,能夠陪在你身邊是我的榮幸。
晚上,宋景深堅持要留在醫院過夜。
醫院的陪護床很窄,他一米八的個子根本睡不開。
但他還是執拗地躺在上麵。
許可沫看著他蜷縮的身體,忍不住說:你回家睡吧,明天再來。
我不放心。
醫院有護士,不會有事的。
萬一你半夜不舒服怎麼辦
許可沫拗不過他,隻能由著他。
半夜,許可沫突然醒了。
她聽到細微的抽泣聲。
轉頭一看,宋景深正背對著她,肩膀在輕微地顫抖。
他在哭。
許可沫的心瞬間就碎了。
她輕手輕腳地下床,走到他身邊。
景深
宋景深慌忙擦掉眼淚,轉過身:沫沫,你怎麼下床了快回去躺著。
你在哭
冇有。宋景深否認,我就是眼睛有點不舒服。
許可沫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手指碰到了濕潤的痕跡。
彆擔心,我會好起來的。
嗯。宋景深點頭,聲音有些哽咽,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許可沫抱住他,感受著他身體的顫抖。
她知道他很害怕,比她還要害怕。
景深,如果有下輩子,我們早點遇見好不好
什麼下輩子宋景深緊緊抱住她,沫沫,彆說這些。我們要一起白頭到老。
好。許可沫輕聲應道,雖然她知道這不可能。
第二天早上,醫生來查房。
許小姐,今天開始第一次化療。你做好準備了嗎
許可沫點頭:做好了。
化療室裡,許可沫躺在病床上,看著藥物一滴一滴地流進她的血管。
宋景深坐在旁邊,緊緊握著她的手。
沫沫,感覺怎麼樣
還好。
但很快,許可沫就開始感到噁心。
她想吐,但又吐不出來,隻能乾嘔。
宋景深心疼地拍著她的後背:要不要叫醫生
冇事,這是正常反應。
化療進行了三個小時,許可沫整個人都虛脫了。
回到病房後,她一直在睡覺。
宋景深坐在旁邊,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下午,林雨萱來了。
她提著水果籃,臉上還有哭過的痕跡。
沫沫...
許可沫睜開眼睛,看到林雨萱紅腫的眼睛。
雨萱,你怎麼來了
我聽景深說你生病了。林雨萱走到床邊,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病得這麼重。
沒關係,誰也不知道。
林雨萱看了看宋景深,又看了看許可沫。
沫沫,我現在明白了。
明白什麼
明白你為什麼要撮合我和景深。林雨萱眼裡含著淚,你是想讓他在你離開後有個伴,對嗎
許可沫沉默了。
可是你知道嗎冇有人能夠代替你在他心裡的位置。林雨萱握住她的手,沫沫,你不能這樣犧牲自己。
雨萱...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我不能接受一個不愛我的人。林雨萱笑著流淚,我希望景深幸福,但更希望你們都幸福。
許可沫的眼淚掉了下來。
對不起,雨萱。
你冇有對不起我。林雨萱擦掉她的眼淚,你們相愛,這是天意。
從那天起,林雨萱每天都會來醫院看望許可沫。
她帶來各種好吃的,陪許可沫聊天,讓枯燥的治療過程變得輕鬆一些。
有時候宋景深去處理公司的事,林雨萱就代替他陪在許可沫身邊。
三個人之間冇有尷尬,隻有互相的關心和支援。
但許可沫知道,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了。
因為她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化療的效果也不明顯。
醫生已經暗示過,要做最壞的打算。
而她,也已經做好了準備。
第八章
化療進行了一個月,許可沫的頭髮開始大把大把地掉落。
早晨起床時,枕頭上總是散落著長長的髮絲。
宋景深看到後,心疼得要命。
沫沫,要不要買個假髮
不用了。許可沫摸著自己稀疏的頭髮,苦笑道,反正也長不出來了。
會長出來的。宋景深堅定地說,等你病好了,頭髮還會重新長出來,比以前更漂亮。
許可沫冇有反駁他,隻是淡淡地笑了笑。
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化療不僅冇有控製住病情,反而讓她變得更加虛弱。
醫生已經建議停止化療,改為保守治療。
但這些話,她都冇有告訴宋景深。
她不想看到他絕望的表情。
這天下午,宋景深去公司開會,許可沫一個人待在病房裡。
她拿出手機,給張伯打了個電話。
張伯,幫我準備一些東西。
大小姐,您需要什麼
準備一份遺囑,還有一些重要檔案。
張伯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
大小姐...
張伯,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這是必須要做的事情。許可沫的聲音很平靜,我不想讓景深為這些事情煩惱。
我明白了。我馬上準備。
記住,不要告訴景深。
是。
掛斷電話後,許可沫靠在床頭,開始認真思考自己的後事。
許氏集團的股份,她要全部留給宋景深。
名下的房產,也都是他的。
還有那些珠寶首飾,她想留給林雨萱做紀念。
至於宋景深,她希望他能在她離開後重新開始。
雖然這樣想讓她心如刀割,但這是最好的選擇。
晚上,宋景深回來了,手裡拿著一個精美的盒子。
沫沫,我給你買了個東西。
什麼
宋景深打開盒子,裡麵是一頂漂亮的絲質頭巾。
我想,你可能需要這個。
許可沫看著那條淡藍色的頭巾,上麵繡著精美的花朵,很符合她的審美。
很漂亮。
試試看。宋景深小心地為她戴上頭巾,怎麼樣
許可沫照了照鏡子,發現戴上頭巾後,她看起來精神了很多。
謝謝你。
喜歡就好。宋景深坐在她身邊,沫沫,明天醫生要和我們談話。
許可沫心頭一跳:談什麼
關於後續治療的方案。
許可沫知道,醫生是要告訴他們實情了。
她握住宋景深的手:景深,不管醫生說什麼,你都要保持冷靜。
為什麼這樣說
因為我需要你堅強。許可沫看著他的眼睛,你是我的依靠,如果你倒下了,我就真的撐不住了。
宋景深點頭:我會的。
第二天,醫生找他們談話。
宋先生,許小姐,我必須告訴你們一個壞訊息。醫生的表情很嚴肅,化療的效果不明顯,許小姐的病情仍在惡化。
宋景深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那...那怎麼辦
我建議停止化療,改為保守治療。醫生看了看許可沫,主要是減輕痛苦,提高生活質量。
還有其他辦法嗎宋景深急切地問,手術還是其他治療方法
對不起,以許小姐目前的身體狀況,已經不適合任何激進的治療了。
宋景深愣在那裡,久久說不出話。
許可沫握住他的手:醫生,我還有多少時間
如果保守治療的話,大概一到兩個月。
一到兩個月。
許可沫點點頭:我知道了。
離開醫生辦公室後,宋景深一直沉默著。
回到病房,他突然轉身抱住許可沫,緊得像是要把她融進自己的身體裡。
沫沫,我不能失去你。
景深...
我們去國外吧。美國的醫療技術很先進,一定有辦法救你。
景深,彆這樣。
那日本呢德國宋景深的聲音帶著哭腔,沫沫,我不能看著你死。
許可沫輕拍著他的後背:景深,我們回家吧。
什麼
我想回家。許可沫靠在他的胸前,如果我真的要離開,我希望是在家裡。
宋景深抱著她,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她的頭巾上。
當天下午,許可沫辦理了出院手續。
回到許家老宅,張伯和所有的傭人都在門口等著。
看到許可沫戴著頭巾,臉色蒼白的樣子,很多人都紅了眼眶。
大小姐,您回來了。張伯哽嚥著說。
嗯,我回來了。許可沫努力笑著,以後我就在家裡養病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許可沫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這裡有她從小到大的回憶,有她最熟悉的味道。
如果要離開這個世界,這裡是最好的地方。
宋景深把她的藥都擺在床頭櫃上,還搬了一張床到她房間裡。
你不用睡在這裡。許可沫說。
我想陪著你。
景深,記住你答應過我的話。
宋景深沉默了。
他確實答應過,如果治療失敗了,他會重新開始生活。
但現在到了這個時候,他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
冇有許可沫的世界,對他來說冇有任何意義。
第九章
回到家的第一個星期,許可沫的精神狀態還算不錯。
她能下床走動,能正常吃飯,甚至還能和宋景深一起在花園裡散步。
宋景深以為這是好轉的征象,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沫沫,你看起來氣色好多了。
可能是在家裡比較舒服吧。
那我們以後就不去醫院了,在家裡慢慢養。
許可沫冇有反駁他,隻是默默地點頭。
她知道這隻是迴光返照,但她不想打破宋景深的希望。
讓他多快樂一天是一天吧。
這天下午,許可沫坐在陽台上曬太陽。
十一月的陽光很溫暖,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宋景深在旁邊陪著她,時不時地給她調整毯子。
景深,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事嗎
當然記得。宋景深笑著說,你小時候特彆調皮,總是爬樹上房頂。
那你呢你小時候就很成熟,像個小大人一樣。
因為我要保護你啊。宋景深握住她的手,從五歲開始,我就知道我這輩子的使命就是保護你。
許可沫的眼圈紅了:景深,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又說這些。宋景深皺眉,沫沫,你會好起來的。
我是說萬一。
冇有萬一。宋景深的語氣很堅決,沫沫,我不允許你有事。
許可沫看著他固執的表情,心裡五味雜陳。
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身體每天都在衰弱。
但宋景深還在自欺欺人地認為她會好起來。
也許這樣更好。
至少在她離開之前,他還能保持希望。
晚上,許可沫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一件事。
景深,幫我拿一下那個盒子。
哪個盒子
床頭櫃第二個抽屜裡的。
宋景深打開抽屜,拿出一個精美的首飾盒。
這個
對。許可沫接過盒子,這裡麵有一條項鍊,是我十八歲生日時你送給我的。
宋景深記得那條項鍊,是一顆粉鑽吊墜,花了他半年的零花錢。
你戴著它做什麼
我想戴著它離開。許可沫輕撫著項鍊,這樣我就能永遠帶著你的心意了。
沫沫...
幫我戴上。
宋景深顫抖著手為她戴上項鍊。
粉鑽在燈光下閃閃發光,襯得她的皮膚更加蒼白。
很漂亮。宋景深哽嚥著說。
是嗎許可沫摸著項鍊,景深,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其實從十八歲那天開始,我就知道我愛上你了。許可沫看著他的眼睛,但我一直不敢說,怕破壞我們的友誼。
宋景深的眼淚掉了下來。
我也是。我也是從十八歲開始就愛上你了。
那我們為什麼要等這麼久纔在一起
因為我們都太小心了。宋景深握住她的手,沫沫,如果時光能倒流,我一定會在十八歲那天就告訴你我愛你。
現在也不晚。許可沫努力笑著,至少我們冇有錯過。
是啊,我們冇有錯過。
那天晚上,他們聊了很久。
聊過去,聊未來,聊那些來不及實現的夢想。
宋景深說,等她病好了,他們要去看遍全世界的風景。
許可沫說,她想和他一起種一園子的花,春天看櫻花,夏天看荷花,秋天看桂花,冬天看梅花。
他們說得很認真,彷彿這些都真的會實現一樣。
直到許可沫累了,在宋景深的懷裡睡著了。
宋景深看著她安靜的睡顏,輕撫著她的臉頰。
沫沫,你一定要好起來。他在心裡默默祈禱,我不能失去你。
第二天早上,許可沫醒來時發現自己很虛弱,連坐起來都困難。
宋景深發現異常,立刻要送她去醫院。
不用了。許可沫拉住他,景深,幫我叫張伯來。
為什麼
我有話要交代。
宋景深心頭一緊,但還是去叫了張伯。
張伯進來時,手裡拿著一份檔案。
大小姐,您要的遺囑。
遺囑宋景深震驚地看著許可沫,沫沫,你什麼時候寫的遺囑
幾天前。許可沫虛弱地說,景深,我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你了。
我不要。宋景深激動地說,沫沫,我什麼都不要,我隻要你活著。
你聽我說完。許可沫努力撐起身體,公司的股份全部給你,房產也是你的。還有銀行裡的存款,都給你。
沫沫,彆說這些了。
我必須說。許可沫握住他的手,景深,我希望你能用這些錢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比如建學校,建醫院,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好,我都答應你。宋景深哭著說,但是你要答應我,不能離開我。
許可沫看著他絕望的表情,心如刀割。
景深,聽我說。她用儘全身的力氣,我走了以後,你要好好生活。找一個愛你的女孩,結婚生子,過正常人的生活。
我做不到。
你必須做到。許可沫的聲音雖然虛弱,但很堅決,這是我最後的請求。
宋景深沉默了很久,最終點頭:好,我答應你。
許可沫鬆了一口氣。
她知道宋景深是個守信用的人,他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
謝謝你。
那天下午,許可沫的病情突然惡化。
她開始高燒,意識也變得模糊。
醫生趕來後,搖了搖頭。
準備後事吧。
宋景深聽到這話,整個人都崩潰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抱著許可沫,不斷地搖著頭,沫沫,你不能離開我。
許可沫在昏迷中聽到他的聲音,努力睜開眼睛。
景深...
我在。宋景深緊緊握住她的手,沫沫,我在這裡。
我...愛你...
我也愛你。宋景深哭著說,沫沫,我愛你,永遠愛你。
許可沫努力笑了笑,然後慢慢閉上了眼睛。
第十章
許可沫的葬禮在秋日的午後舉行。
整個城市的政商界人士都來送她最後一程。
她才二十五歲,本應該有著燦爛的未來,卻過早地凋零了。
所有人都為這個美麗善良的女孩感到惋惜。
宋景深站在靈柩前,整個人像是老了十歲。
他穿著黑色的西裝,臉色蒼白得嚇人。
從許可沫離開到現在,他已經三天冇有說過話了。
林雨萱擔心他會做傻事,一直陪在他身邊。
景深,你要堅強。沫沫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宋景深冇有迴應,隻是呆呆地看著棺材。
裡麵躺著他最愛的人,那個從小陪伴他長大的女孩。
她戴著他送給她的粉鑽項鍊,穿著一襲白色的長裙,安靜得像是睡著了一樣。
但他知道,她再也不會醒來了。
葬禮結束後,宋景深獨自回到許家老宅。
偌大的房子空蕩蕩的,再也冇有了往日的溫暖。
他走到許可沫的房間,一切都保持著她離開時的樣子。
床上還有她的體溫,枕頭上還有她的味道。
宋景深坐在床邊,拿起她的照片。
照片裡的她笑得很甜,眼睛彎成了月牙。
沫沫,我該怎麼辦他對著照片說話,冇有你的世界,我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他想起她臨終前的話,讓他好好生活,找一個愛他的女孩。
但他怎麼可能做到
他的心已經跟著她一起離開了。
這時,張伯敲門進來。
少爺,您該吃點東西了。
宋景深搖頭:我不餓。
您已經三天冇吃東西了。張伯眼圈紅紅的,大小姐在天之靈看到您這樣,會心疼的。
聽到許可沫的名字,宋景深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張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冇有她。
少爺...
她讓我重新開始生活,但我的生命就是她啊。宋景深哽嚥著說,冇有她,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張伯看著他痛苦的樣子,心如刀割。
少爺,大小姐之所以讓您重新開始,是因為她希望您幸福。
可是我的幸福就是她。
那您就讓她的精神永遠活下去。張伯走到他身邊,大小姐生前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宋景深想起許可沫說過的話:她想建學校,想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那您就替她完成這些願望。張伯說,這樣,她就永遠活在您心裡了。
宋景深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麼。
接下來的幾個月,宋景深開始忙碌起來。
他用許可沫留下的財產建立了一個慈善基金會,專門資助貧困地區的教育和醫療。
他親自去那些偏遠的山區,為孩子們建學校,為村民們建診所。
每當看到孩子們臉上的笑容,他就想起許可沫說過的話:如果能讓更多的人幸福,死也值得。
一年後,許可沫慈善基金會已經幫助了上萬名貧困兒童。
宋景深也從最初的頹廢中走了出來,重新找到了生活的意義。
雖然他依然冇有忘記許可沫,也冇有開始新的感情,但他學會了帶著她的記憶繼續前行。
在許可沫去世一週年的這一天,宋景深來到她的墓前。
墓碑上刻著她的名字和一句話:愛是永恒的,即使在死亡麵前也不會消失。
沫沫,我來看你了。宋景深把一束白玫瑰放在墓前,我按照你的願望在生活,幫助了很多人。你看到了嗎
秋風吹過,帶起幾片落葉。
宋景深彷彿聽到了她的聲音,溫柔地說:我看到了,謝謝你。
沫沫,我很想你。宋景深輕撫著墓碑,但我知道,你希望我幸福。所以我會繼續努力,讓更多的人得到幫助。
還有,我可能要讓你失望了。宋景深苦笑著說,我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愛上彆人了。因為我的心已經給了你,再也收不回來了。
夕陽西下,宋景深離開了墓園。
他知道許可沫不會怪他的,因為她愛他,就像他愛她一樣。
有些愛情,即使死亡也無法分離。
而有些人,即使離開了,也會永遠活在愛人的心裡。
許可沫就是這樣的人,她用她的愛溫暖了宋景深的一生。
哪怕她已經不在了,那份愛依然在他心中燃燒,給他力量去麵對未來的每一天。
這就是愛情最美的樣子,不是占有,而是奉獻;不是索取,而是給予。
許可沫做到了,即使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她想的依然是如何讓心愛的人幸福。
而宋景深也做到了,他帶著她的愛繼續前行,讓她的善良和美好在這個世界上延續下去。
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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