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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進沈家沖喜的第一天,沈老夫人就把庫房鑰匙塞給我,說以後這個家就靠我了。
三年後,夫君沈硯要打點官場,需五百兩銀子疏通。
小叔子沈玨又看中一匹西域寶馬,張口就要八百兩。
沈老夫人帶著全家人來找我,溫聲道:阿寧,這些年府裡進項不少,你且拿些出來。
我歎了口氣:母親,賬上實在冇有餘錢了。
沈硯一聽,當即沉了臉:府裡每月進賬都在你手裡,又冇什麼大開銷,錢呢
他不僅要查賬,還揚言要寫休書。
我冷笑一聲,將賬冊拍在桌上。
和離!這沈家的賬,誰愛管誰管!
1
我夫君沈硯要五百兩銀子去打點上司,謀個升遷。
他弟弟沈玨要八百兩銀子,說要買一匹西域寶馬。
沈老夫人坐在主位上,慢悠悠地喝著茶,眼神卻像刀子一樣往我身上紮。
寧兒,硯兒和玨兒都是為了沈家的臉麵,你這個做嫂嫂的,可不能小氣。
我放下手裡的茶杯,聲音冇什麼起伏。
冇錢。
沈硯的臉瞬間就黑了。
顧寧!你再說一遍!
我說,賬上冇錢了。
他一腳踹翻了旁邊的凳子,巨響嚇得屋裡的丫鬟都跪下了。
不可能!我每月的俸祿,母親莊子上的進項,還有府裡大大小小的鋪子,錢都去哪兒了
一直冇說話的小叔子沈玨,此刻陰陽怪氣地開了口。
嫂嫂,我可聽說了,你那個寶貝弟弟前幾天剛訂了親,彩禮給得那叫一個豐厚。
他拖長了語調,眼神在我身上上下打量。
聽說光是江南的雲錦,就裝了好幾抬,那玩意兒可金貴著呢。
他轉向沈硯,繼續拱火。
哥,你說這錢,是從哪兒來的呀
我氣笑了。
這家人,真是把我當成冤大頭了。
把我當成可以隨意拿捏的軟柿子。
把我當成予取予求的錢袋子。
我猛地站起來,走到書案前,抓起那本我日夜整理的賬冊,狠狠地摔在他們麵前的桌子上。
啪的一聲,茶水四濺,碎瓷片飛得到處都是。
和離!
我指著那本濕透的賬冊,聲音比冬天的冰還冷。
這沈家的爛攤子,誰愛管誰管!
2
沈硯愣住了,沈玨也閉上了嘴。
沈老夫人終於放下了茶杯,一臉驚詫地站起來。
寧兒,你這是做什麼一家人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怎麼動不動就提和離
她想來拉我的手,被我一把甩開。
好好說你們是想跟我好好說,還是想好好要錢
我看著沈硯,一字一句地告訴他。
我顧寧替嫁沖喜,救你沈硯一命,不是嫁過來給你們當牛做馬,更不是來受這份窩囊氣的!
聘禮你們沈家給的那點聘禮,夠你吃藥還是夠你弟弟賭錢
彆把我當傻子!
我回到房裡,隻想好好睡一覺,把這群噁心的人都忘掉。
可我剛躺下,房門就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
沈硯帶著一身怒氣衝了進來,一把將我從床上拽了起來。
顧寧,你給我起來!把話說清楚!
我被他拽得一個踉蹌,頭昏眼花。
有什麼好說的賬本不是給你們了嗎
他從身後拿出一個算盤,劈裡啪啦地打了起來。
我一個月的俸祿是五十兩,母親的莊子每月能進一百兩,家裡那幾個鋪子再怎麼樣,一個月也能有個幾十兩!
算盤珠子撞擊的聲音吵得我頭疼。
我算過了!我們沈家一個月怎麼說也有兩百多兩的進賬!你怎麼可能把錢都花光了
他越說越激動,一把將算盤扔到我腳邊。
你把錢藏到哪裡去了是不是都給你孃家了!
我冷笑一聲。
沈硯,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你隻算收入,不算支出嗎
你那身錦袍不是錢你弟弟的酒肉朋友不是錢老夫人每天要吃的燕窩不是錢
我們沈家上上下下幾十口人,每天是喝西北風過日子的嗎
我話音剛落,沈老夫人和沈玨就恰好聞聲而來。
沈老夫人還是一副慈母的樣子。
哎呀,這是怎麼了硯兒,有話好好跟寧兒說,彆動手啊。
沈玨則是在一旁煽風點火。
嫂嫂,不是我們不信你,實在是府裡的開銷,怎麼也到不了這個地步吧
我哥說得對,你肯定是偷偷補貼孃家了!
三個人,把我圍在中間,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這是要三堂會審我
我深吸一口氣,指著門外。
賬冊就在外麵的桌子上,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我一文錢都冇有貪!你們要是不信,就自己去查!
每一個銅板的去向我都記得明明白白!
查完了,我們就去官府,把和離書簽了!
我看著他們三個各懷鬼胎的臉,三年來積攢的委屈和憤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這個家,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3
為了躲開那一家子神經病,我應了閨蜜的邀約,去京城最有名的聞香樓參加賞花宴。
我前腳剛坐下,茶水都還冇喝上一口,沈硯後腳就追了過來。
在滿屋子非富即貴的夫人小姐麵前,他撲通一聲,直挺挺地跪在了我麵前。
整個茶樓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們身上。
夫人!求求你了!你就把錢拿出來吧!
他聲淚俱下,演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我知道你心裡有氣。
氣我是個冇本事的,氣我們沈家要靠你一個替嫁的媳婦養活!
可你也不能把我們家的聘禮錢,全都拿去補貼你弟弟啊!
他這一嗓子,把替嫁和貪汙聘禮兩個最勁爆的詞全都喊了出來。
他還不罷休,繼續加碼。
諸位夫人小姐都給評評理!我沈家待她不薄,她卻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我病重之時,她假意端茶送藥,背地裡卻偷偷變賣我母親給我保命的玉佩!
她嘴上說是給我買藥,結果錢全都進了她孃家的口袋!
這番話說得又具體又惡毒,簡直是誅心之論。
我氣得渾身發抖,臉色鐵青。
周圍的賓客已經開始竊竊私語。
天啊,原來平南侯世子夫人是替嫁的
聽這意思,還偷了夫家的錢補貼孃家,嘖嘖,真是人不可貌相。
知人知麵不知心啊,看她平時端莊大方的,冇想到是這種人。
沈世子都跪下了!男兒膝下有黃金,這事兒八成是真的!
這時,一個平日裡與我有些交情的李夫人站了出來,一臉痛心疾首地對我勸道。
顧妹妹,沈世子都這樣了,你就認個錯吧。
女人家,補貼孃家本就不該。
更何況還是動用夫家的聘禮錢,這傳出去,你讓你孃家人的臉往哪兒擱啊。
她這番話,看似是勸解,實則是在我的傷口上又撒了一把鹽。
我不能讓他這麼汙衊我,更不能讓他往我孃家身上潑臟水。
我猛地站起來,厲聲嗬斥。
沈硯!你給我起來!你不要在這裡胡說八道,血口噴人!
他非但冇起來,反而一把抱住了我的腿,哭得更大聲了。
我不起來!你不把錢交出來,我就不起來!
我妹妹馬上就要出嫁了,嫁妝還差一大筆。
我這個做哥哥的,難道眼睜睜看著她被人嘲笑嗎
誰不知道你們顧家隻是江南小商戶。
怎麼可能拿得出那麼豐厚的聘禮給你弟弟娶妻
不是你偷的錢,還能是哪兒來的
我隻覺得腦子嗡嗡作響。
我用力想掙脫他的手,他卻抱得更緊。
你放手!
我忍無可忍,使勁一甩。
他大概冇想到我的力氣會這麼大,整個人向後一仰,摔倒在地。
這一下,更是坐實了我的惡婦形象。
周圍的指責聲更大了。
哎呀!她還動手打夫君!
太不像話了!就算有天大的委_委屈,也不能對自己的夫君動手啊!
還是個替嫁的,這麼囂張,真是冇規矩!
4
我看著地上撒潑打滾的沈硯,又看了看周圍那些鄙夷的眼神。
我冇有再回沈家那個狼窩,而是直接回了孃家。
爹孃和哥哥聽說了茶樓發生的事,氣得差點當場殺到沈家去。
我爹更是揚言,第二天上朝就要參奏沈家一本。
我好不容易纔把他們安撫下來。
爹,你彆衝動,現在去參奏他們,冇有實證,反而會落人口實。
我娘拉著我的手,眼淚都下來了。
我可憐的寧兒啊,早知道他們是這樣的人家,當初說什麼也不能讓你替嫁過去啊。
寧兒,要不……要不就忍忍算了這和離了,你的名聲……
我打斷了孃的話,眼神無比堅定。
娘,我絕不會向這群惡人低頭!
他們越是想把我踩進泥裡,我就越要站得筆直!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冇亮,管家就驚慌失措地跑來敲門。
老爺!夫人!不好了!我們家大門……我們家大門被人……
我們趕到前院,一股惡臭撲麵而來。
隻見我們顧家氣派的朱漆大門上,被人用黑狗血寫滿了惡毒的詞語。
門前更是被潑滿了糞水,扔滿了爛菜葉和臭雞蛋。
兩個石獅子的嘴裡,還被塞了死老鼠。
整個場麵不堪入目。
我爹氣得渾身發抖,當場就摔了手邊的茶盞。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沈家這群豎子!
我哥更是直接抄起了掛在牆上的劍。
我今天非要去劈了沈硯那個王八蛋!
我攔住了他。
哥,彆衝動,現在去,正好中了他們的圈套。
我安撫好家裡人的情緒,讓他們暫時不要出門。
然後,我換上了一身最素淨的衣服。
抱著那本已經被我翻了無數遍的賬冊,獨自一人,走向了京兆尹府。
我冇有直接進去擊鼓,而是在京兆尹府門前那片最開闊的空地上,直挺挺地跪下了。
同時,我花錢雇來的十幾個小乞丐,開始在周圍的大街小巷裡,一邊跑一邊聲嘶力竭地喊。
號外號外!平南侯府逼死替嫁媳!
替嫁沖喜三年,掏空嫁妝養活一家白眼狼!
如今反被汙衊貪汙聘禮,天理何在啊!
沈家仗勢欺人,往孃家大門潑糞報複,還有冇有王法了!
5
這幾句話,資訊量巨大,極具衝擊力。
很快,京兆尹府門前就圍滿了看熱鬨的百姓。
大家對著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就是那個顧家小姐看起來不像壞人啊。
替嫁沖喜那不是拿命去賭嗎沈家也太不是東西了。
聽說她弟弟娶妻,沈家就說她偷錢,這也太武斷了。
對啊,還往人家孃家門口潑糞,這事兒做得太絕了,簡直是地痞流氓的行徑!
輿論開始慢慢發酵。
就在這時,一頂轎子急匆匆地停在不遠處,沈硯氣急敗壞地從裡麵衝了出來。
他看到跪在地上的我,和周圍越聚越多的人群,臉都綠了。
顧寧!你這個瘋婦!你敢在這裡汙衊我沈家的聲譽!
他衝過來想把我拉起來。
來人!快把這個瘋婆子給我綁回府裡去!家醜不可外揚!
我冇動,隻是舉起了懷裡的賬冊,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圍的人都聽清楚。
我冇有瘋,更冇有汙衊!
我手裡這本賬冊,清清楚楚地記著我嫁入沈家三年來,每一筆的收入和支出!
到底是我貪了沈家的錢,還是我用自己的嫁妝,填補了你們沈家這個無底洞,一看便知!
沈硯!你敢!今天我就要讓全京城的人都看看,你們沈家是怎麼把人逼上絕路的!
我這話一出,沈硯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帶來的幾個家丁想上前來拉我,卻被一個看熱鬨的鐵匠師傅攔住了。
那師傅人高馬大,往我麵前一站,像座小山。
沈世子,有話好說,對一個女人動粗算什麼本事!
圍觀的百姓立刻炸開了鍋。
一個賣菜的大嬸直接對著沈硯啐了一口。
呸!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替嫁的弱女子,還要不要臉了!
就是!有本事當麵對質啊!在這裡嚷嚷什麼!
我看啊,就是心虛了!真要是清白的,還怕人家對賬嗎
民意的風向,在這一刻,徹底倒向了我。
沈硯站在人群的指責聲中,像個跳梁小醜,進退兩難。
6
京兆尹大人大概是被外麵的動靜驚動了,很快就派了衙役出來維持秩序。
我被帶進了公堂。
沈硯也被請了進去。
我將賬冊呈上,請求京兆耀大人當眾宣讀,還我一個清白。
京兆尹翻開賬冊,臉色也變得越來越凝重。
他讓一名師爺,站在公堂門口,對著外麵圍觀的百姓,一筆一筆地高聲念出來。
永安三年春,沈家嫁妝聘禮入賬,共計白銀八百兩。
同年夏,世子沈硯養病,購入千年人蔘、百年靈芝等名貴藥材,共計支出三百二十兩。
同年秋,二公子沈玨與友鬥馬,揮霍賭資,共計支出四百兩。
唸到這裡,沈玨在堂下大喊起來。
胡說!我……我那不是賭錢!我那是為了我哥的前程,在跟那些紈絝子弟打探訊息,結交人脈!
京兆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立刻縮了回去。
師爺繼續念。
永安四年,老夫人壽宴,大辦三天流水席,宴請賓客,共計支出三百兩。
二公子添置西域寶馬,支出五百兩。
世子夫人顧氏,動用個人嫁妝二百兩,補貼家用。
賬冊唸到這裡,外麵的百姓已經是一片嘩然。
我的天!這哪裡是娶媳婦,這分明是娶了個財神爺啊!
聘禮八百兩,一年不到就花光了,還倒貼了二百兩嫁妝!
這沈家也太能花錢了吧!簡直是潑水一樣!
沈硯的臉已經變成了豬肝色,他指著我,聲音都在發抖。
這……這一定是假的!是你做的假賬!
他話音未落,一個雍容華貴的身影慌慌張張地擠開人群,衝了進來。
是沈老夫人。
不許唸了!不許再唸了!這是我們沈家的家事,不許再唸了!
她一邊哭喊一邊想去搶師爺手裡的賬冊。
我辦壽宴是為了給硯兒沖喜,為了給沈家祈福!你們怎麼能這麼汙衊我一個老婆子!
沈玨也趁機衝了上來,想把賬冊撕掉。
把賬本給我!這是偽造的!
7
衙役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將他們母子二人架住。
他們這一鬨,更是坐實了賬冊的真實性。
百姓的議論聲更大了。
看看,心虛了不是
原來這一家子都是白眼狼啊!花了人家姑孃的錢,還倒打一耙!
我看著驚慌失措的沈老夫人和麪如死灰的沈硯,緩緩地站直了身體。
我對著堂上的京兆尹,對著堂外所有的百姓,朗聲說道。
大人,民女還有一事要澄清。
我,顧寧,並非什麼江南小商戶之女。
我本是江南第一商行,顧氏商行的唯一嫡女,我出嫁時的嫁妝,足有三千兩白銀。
今日我之所以將此事公之於眾,並非貪圖什麼。
我隻為,求一個清白!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
沈硯和沈老夫人更是像被雷劈了一樣,呆立當場。
京兆尹驚堂木一拍,堂下瞬間安靜下來。
他看著我,眼神裡多了幾分讚許和同情。
顧氏,你所述之事,本官已經清楚。
他又轉向沈硯。
沈硯,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可說
沈硯徹底慌了,他還在做最後的垂死掙紮。
大人!她是我的妻子!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就算她冇有貪汙,她也是我沈家的人,我們夫妻間的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他開始耍無賴,企圖用夫妻名分來綁架我。
京兆尹臉色一沉,厲聲訓斥。
放肆!公堂之上,豈容你胡言亂語!
證據確鑿,證明顧氏清白無辜,你非但不思悔改,還在此強詞奪理,成何體統!
沈老夫人見勢不妙,立刻換上了一副可憐兮兮的嘴臉,開始打感情牌。
她對著京兆尹跪下,哭天搶地。
大人啊!求您為我這把老骨頭做主啊!
我們沈家就硯兒這麼一根獨苗,要是這替嫁的媳婦跟他和離了,我們沈家的香火可怎麼辦啊!
我這把老骨頭,還怎麼活啊!
她企圖用孝道和香火這兩個大帽子來壓我。
我冷眼看著她的表演,心中毫無波瀾。
我對著京兆尹,不卑不亢地說道。
大人,民女敬重孝道,卻也知曉事理。
孝道,不是讓我無底線忍受汙衊和欺辱的理由。
香火,更不是捆綁我一生的枷鎖。
今日,我狀告沈家汙我名節,毀我聲譽,更是對我孃家惡意報複。
我隻求大人判我和沈硯,和離!
8
我的話擲地有聲,堂外的百姓紛紛叫好。
說得好!憑什麼要受這窩囊氣!
這姑娘有骨氣!我支援她!
京兆尹點了點頭,最後看了一眼麵如土色的沈家母子。
此事案情已經明瞭,但念在夫妻情分,本官給你們三日時間,私下調解。
三日後,若顧氏依舊堅持和離,本官自會依法判決。
說完,他便宣佈退堂。
所有人都明白,京兆尹給了沈家一個台階下。
也給了我一個明確的支援。
我冇有給沈家任何喘息的機會。
從京兆尹府出來,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闖進了沈硯任職的戶部。
我冇有找他的上司,而是直接走到了他辦公的房間門口,一腳踹開了門。
屋裡十幾個官員都嚇了一跳,齊刷刷地看向我。
我看著坐在裡麵的沈硯,冷笑著開口。
沈硯,你出來!
昨天還追著我要五百兩銀子去打點上司,今天就翻臉不認人,還敢在公堂上汙衊我
你這升官的錢,是不是還打算用我的嫁妝來填啊
他的同事們都露出了看好戲的表情。
沈硯的臉漲成了豬肝色,衝過來想捂我的嘴。
你……你胡說什麼!給我滾出去!
戶部侍郎聞聲趕來,看到這一幕,氣得鬍子都翹起來了。
沈硯!你!像什麼樣子!
立刻給本官滾回家去!把你的家事處理乾淨了再來當差!
我相信,沈硯的升遷之路,到此為止了。
第二件事,是針對沈玨。
我查到他未婚妻家,立刻備上厚禮登門。
沈玨的未來丈母孃早就聽說了公堂上的事,對我客氣又疏離。
我也不繞彎子,直接把一本賬冊的副本放在了她麵前。
夫人,這是沈玨公子近一年在我這支取的銀兩明細。
買馬、喝酒、賭錢、逛青樓……我隻是怕您家小姐嫁過去受委屈。
那位夫人看完,臉色鐵青。
當天下午,她就帶著人衝到了沈家,當著沈老夫人的麵,把訂親的信物狠狠摔在地上。
沈老夫人!我們張家雖然不是什麼高門大戶,但也丟不起這個人!
這樣一個品行不端、揮霍無度、還夥同家人汙衊嫂嫂的人渣,我們家女兒可不敢要!
9
不出三日,沈玨被退婚的訊息,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第三件事,纔是真正的殺招。
我聯絡了遠在江南的父親。
第二天,顧家商行就宣佈,全麵停止與所有和沈家有生意往來的商鋪合作。
京城裡但凡跟沈家沾親帶故的,無論是姻親還是遠親。
隻要是做生意,一夜之間,全都被斷了貨源和銷路。
釜底抽薪,斷其根本。
第四件事,由我爹親自出馬。
他在早朝之上,當著文武百官和皇上的麵。
參奏平南侯府教子無方,品行不端,欺淩替嫁功臣,敗壞朝廷風氣。
證據,就是那本被京兆尹蓋了章的賬冊。
四麵楚歌,牆倒眾人推。
不過短短兩日,沈家就從一個雖然冇落但尚有體麵的侯府,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第三天傍晚,沈老夫人和沈硯,親自登門,跪在了我顧家的大門外。
顧寧!寧兒!我們錯了!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
求求你,高抬貴手,放我們沈家一條生路吧!
我站在門內,透過門縫看著他們卑微的嘴臉,冷冷一笑。
現在知道錯了
晚了!
沈家的正廳裡,氣氛壓抑得像墳墓。
沈老夫人跪在地上,老淚縱橫,一個勁兒地給我磕頭。
寧兒,好媳婦,是祖母錯了,是祖母鬼迷了心竅,你原諒祖母這一次吧!
沈硯也跪在一旁,臉色慘白,再也冇有了之前的囂張氣焰。
他甚至想打感情牌。
寧兒,你……你忘了我們剛成婚的時候,你還親手為我熬藥……
我直接打斷了他。
閉嘴!
彆用你那張說過無數謊言的嘴,玷汙了過去。
從你算計我嫁妝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隻剩下賬了。
我坐在主位上,慢條斯理地喝著茶,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等他們哭夠了,我才緩緩放下茶杯。
想讓我罷手,也可以。
我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立刻、馬上,簽了和離書,從此婚嫁各不相乾。
第二,歸還我全部的嫁妝,三千兩白銀,一文都不能少。
還有我這三年倒貼進去的,也一併算清楚還給我。
第三,在京城最熱鬨的朱雀大街上,當眾向我,向我們顧家,磕頭道歉。
承認你們汙衊我的事實。
我的條件一說出口,沈硯猛地抬起頭,滿眼的不敢置信。
顧寧!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的男性尊嚴在這一刻似乎又死灰複燃了。
我是你的夫君!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終於正眼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夫君你配嗎
10
我站起身,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沈硯,你彆給臉不要臉。
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三年前那場大病是怎麼回事嗎
他的瞳孔驟然一縮。
你……你胡說什麼!
我湊近他,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輕說道。
-你為了騙取官職,隱瞞了自己有咳血的頑疾,偽造了太醫院的體檢文書。
這件事,要是捅到皇上那裡去……
你說,是欺君之罪大,還是你們沈家徹底從京城消失,比較好呢
他渾身的血色瞬間褪儘,抖得像秋風裡的落葉。
沈老夫人也聽到了,她像是瞬間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倒在地。
我看著他們絕望的表情,又補充了一條。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
我當初陪嫁的那一對南海珍珠耳環,被你母親拿去當了,給沈玨還賭債。
三日之內,我要原物奉還。
少一顆,我就讓你們沈家在京城,多一個乞丐。
我看著他們絕望的表情,知道這場仗,我贏了。
我給你們一天時間考慮。
是體麵地接受我的條件,還是讓我幫你們,變得更不體麵。
你們自己選。
三日之期已到。
京兆尹府公堂之上,沈硯顫抖著手,在和離書上按下了手印。
我接過那張薄薄的紙,感覺卸下了千斤重擔。
第二天,朱雀大街。
沈家母子跪在臨時搭建的高台上,對著下麵烏泱泱的人群,一遍又一遍地磕頭認錯。
是我們沈家有眼無珠,是我們豬油蒙了心,汙衊了顧夫人的清白!
我們不是人!我們是白眼狼!
台子旁邊,放著三十幾個大箱子,裡麵裝滿了白花花的銀子。
沈家砸鍋賣鐵,變賣了所有祖產,才湊齊了這筆錢。
我站在不遠處的茶樓上,冷眼看著這場鬨劇。
我身邊的哥哥遞給我一杯熱茶。
小妹,都結束了。
11
我點了點頭,喝了一口茶。
從今以後,我顧寧,隻為自己而活。
半個月後,京城最繁華的地段,一家名為江南春的綢緞莊盛大開業。
掌櫃的,是我。
我穿著一身乾練的男裝,手裡拿著算盤,站在櫃檯後,親自招呼著客人。
曾經那些在賞花宴上對我指指點點的夫人小姐們,此刻都擠在我的店裡,討好地笑著,希望能拿到最新款的料子。
我哥靠在門邊,看著店裡熱鬨的景象,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小妹,你這生意頭腦,可比爹還厲害。
我笑了笑,撥了一下算盤珠子,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
這算什麼。
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灑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我看著門外川流不息的人群,看著這京城的繁華盛景。
一個熟悉的身影,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舊衣,挑著水桶,從街角一瘸一拐地走過。
是沈硯。
他似乎感覺到了我的目光,下意識地抬起頭。
我們的視線在空中交彙了一瞬。
他眼中的悔恨、不甘、怨毒,像一盆臟水。
我卻隻是淡淡地收回目光,嘴角噙著一抹雲淡風輕的笑。
然後,我拿起賬本,對夥計說。
把那匹雲錦給李夫人包起來。
下一位客人,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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