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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21年,鹹陽宮的青銅鼎裡飄著鬆柏香。嬴政坐在雕琢著雲紋的王座上,手指叩著案幾,聽底下大臣爭得麵紅耳赤。
自從滅了六國,這王號就成了心病。
丞相王綰擦著汗說,“從前三皇裡屬泰皇最尊貴,要不咱叫泰皇?”
話剛落,廷尉李斯就往前跨了半步,袖子在青磚上掃出聲響,
“五帝雖賢,可地盤冇咱大。陛下功過三皇,德兼五帝,該把‘皇’和‘帝’擱一塊兒,叫皇帝!”
殿上突然靜得能聽見漏壺滴水。嬴政摸著腰間的玉玨,目光掃過階下俯首的群臣。窗外陽光斜斜切進來,在他玄色袍角上鍍了層金邊。
這十年大秦的兵鋒從鹹陽打到臨淄,從函穀關到會稽山,如今總算該有個配得上他身份的名號了。
“就叫皇帝。”他聲音不高,卻像青銅鐘被敲了一記,嗡嗡震得人耳朵發麻,
“朕為始皇帝,往後二世、三世,能傳到千世萬世。”
說完隨手拿起竹簡,用硃砂筆把“王”字狠狠劃掉,新寫的“皇”字豎筆拖得老長,像極了他當年命令王翦開始掃滅六國的指令。
就在秦始皇立下皇帝這個名號之時,大殿外的天空突然發出“轟”的一聲巨響,秦始皇抬眼眺望,天空突兀的出現了一張巨大的光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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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02年冬十月,汜水之陽的祭壇被晨霜覆得發白。
劉邦站在帳外,望著二十丈高的壇上飄著的九旒黃旗,忽然想起當年在沛縣幫人辦喜酒時,爬梯子掛紅綢子的手抖得厲害——此刻握著玉圭的手,倒穩當得像塊生鐵。
“陛下該更衣了。”蕭何捧著玄色帝袍過來,衣料上的刺繡龍紋在熹微晨光裡泛著冷光。
劉邦扯掉身上的舊戰袍,露出心口那道被項羽射中的箭疤,樊噲在旁吸了口氣,忙伸手要替他係衣帶,卻被他揮開,
“彆把老子當傀儡皇帝擺弄。”說著自已把玉帶狠狠一勒,勒得肋骨生疼,倒像是要把從前那個醉臥酒肆的劉季活活捆死在裡麵。
祭壇台階共七十二級,每級都鋪著從齊地運來的猩紅氍毹。
劉邦踩上去時,鞋底蹭到昨夜未掃淨的燔柴灰,踏出一溜淺灰腳印。
太常官在壇頂敲響青銅柷,“當”的一聲驚起群雁,從泗水上遊掠過,把天際割成冷硬的鉛灰色。
他數著步數往上走,聽見自已的呼吸聲混著身後諸侯的甲冑輕響,像極了當年在芒碭山夜行時,身後跟著的那幫沛縣兄弟。
壇頂的燎爐燃得正旺,火苗卷著柏枝劈啪作響。
當劉邦在壇心站定時,忽然看見壇下黑壓壓的人群裡,有個士卒的麵孔極像他二哥劉仲——那年劉仲在田裡罵他“不事生產”,如今卻隻能在這千軍萬馬中仰望著他。
這個念頭讓他喉頭一熱,卻在接過璽綬時化作一聲低笑——玉璽上的螭虎紐硌著掌心,竟比當年押解囚徒時戴的木枷還要沉些。
“皇天後土,實鑒斯言!”太祝令的祝文在風裡飄得斷斷續續,劉邦卻盯著燎爐裡躍動的火星走神。
他想起自已從前,躲在屋子裡,透過柵欄的格柵,看始皇帝的車駕碾過青磚,金根車上的鸞鈴響得人心慌。
此刻他抬手祭天,袖中滑落一片燔柴灰,正巧落在“皇帝”二字的詔書上,把“皇”字的左點洇成焦黑——倒像是老天爺隨手改的筆。
“皇帝萬歲!萬萬歲!”山呼聲驟起時,劉邦感到有人往他冠冕上插玉簪,冰涼的玉質擦過鬢角,驚覺那裡竟濕了片冷汗。
他強撐著轉身,看見韓信、彭越這些人伏在壇下,鎧甲在陽光下連成銀灰色的浪,而遠處的泗水正卷著落葉向東流,流向沛縣,流向他再也回不去的故鄉。
天空炸裂,萬裡雲層滾動,似水波盪漾,劉邦打起精神看去,一張光幕忽的出現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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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626年七月,長安的天剛亮,李世民就站在太極殿外準備登基。
他穿著嶄新的皇帝禮服,黑色的袍子上繡著金色龍紋,頭上的冠冕掛著十二串珠子,走起路來輕輕晃動。
殿內台階下,記朝大臣都整齊站著,尉遲恭、魏征這些跟著他打天下的人也在其中,個個神情嚴肅。
掌管禮儀的官員捧著玉璽走上前,李世民伸手接過,隻覺得這方刻著“受命於天”的玉璽沉甸甸的。
陽光從殿門照進來,把他的影子投在漢白玉台階上。這時,殿外忽然傳來鳥叫,一隻紅羽大鳥從屋頂掠過,底下的大臣們立刻齊聲高喊“萬歲”,聲音在大殿裡嗡嗡迴響。
李世民望著殿下的人群,手心微微出汗。他想起玄武門那天的血,想起父親李淵讓出皇位時的眼神,又看看手裡的玉璽,知道從今往後這天下都要靠他來管了。
風從殿外吹進來,捲起地上一片梧桐葉,他定了定神,大聲宣佈改年號為“貞觀”,聲音比平時響亮許多——這一年,他才二十九歲,卻已經從秦王變成了全天下的皇帝。
飛向天空的紅羽大鳥在天空盤旋,一張光幕悠悠然的出現在天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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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368年正月,紫金山在晨霧中若隱若現,朱元璋身著玄色祭服立在山頂臨時搭建的圜丘壇前。
壇下三百六十級台階鋪記黃綾,蜿蜒至山腳的應天府,恍若一條從雲端垂到人間的臍帶。
他望著壇心的燔柴堆,想起十七年前躲在山窪裡避元兵時,曾用鬆枝烤過草根,此刻那些鬆枝正裹著檀香燃起,煙霧裹著灰燼撲上他的臉,辣得眼眶發酸。
“祭天!”太常官的唱喏驚起群鴉,掠過朱元璋頭頂的十二旒冕。
他將玉璧投入火中,青白色的璧身瞬間被火焰吞噬,像極了當年鳳陽旱災時,百姓們投入井中的玉鐲——那井如今早乾了,隻剩他踩著碎玉般的晨光,往祭壇深處走去。
徐達捧酒爵的手穩如鐵鑄,劉伯溫撒五穀時,幾粒粟米落在朱元璋草鞋邊,讓他想起濠州城外餓斃的孩童,嘴角還沾著野草。
山風突然捲過壇邊的幡旗,“明”字大旗獵獵作響,將霧靄撕出條縫隙。
朱元璋透過縫隙望去,應天府的宮闕已露出飛簷,紫金山的陰影正緩緩爬過城牆,像他當年率領紅巾軍踏過元軍大營的夜色。
燔柴爆出劈啪聲,他忽然聽見山下傳來市井喧囂,賣茶翁的吆喝、打鐵鋪的叮噹,混著壇上的鐘磬聲,織成一片從未聽過的盛世雜音。
禮成時,霧散了,紫金山的花崗岩山l在陽光下泛著青銅色。
朱元璋摸著壇邊新刻的“奉天承運”四字,指腹蹭到石屑——那是昨夜工匠趕工的痕跡,鑿子聲驚飛了他夢中的牛群。
他轉身望向連綿的山脈,鬆濤聲裡彷彿傳來千萬人齊呼“萬歲”,而遠處的長江正劈開霧靄,流向他曾泛舟乞討的遠方,將紫金山的倒影揉成一片碎金,鋪在這個新王朝的腳下。
天空中一張光幕悄無聲息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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