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男友傅聞州的許願機,為他團隊嘔心瀝血。
他卻在我病倒時,隔著簾子冷笑:敲骨吸髓,正好。
原來我隻是他白月光的飼料。
他以為我還會任他宰割,逼我交出最後底牌,可他不知道,他的死對頭已經向我遞出了橄欖枝。
這次,該他付出代價了。
1
傅聞州的小隊被困在奧賽保送的瓶頸期那天,我心甘情願,成了他們唯一的許願機。
為了讓他們突破,我撕碎了自己五年來的所有積累,將我賴以生存的解題直覺,變成一份份嘔心瀝血的筆記,送到他們手上。
那些爬滿了我熬夜血絲的,不是筆記,是我的血肉。
傅聞州和他那些兄弟們,靠著啃食我的血肉,成績突飛猛進。
我日漸消瘦,形容枯槁,最終因為浸透了太多不屬於我的解題思路,思維枯竭,我引以為傲的考題預判能力,廢了。
我從一個能窺見考題天機的幽靈,變成了一個腦子被掏空的廢物。
可我不在乎。
為了傅聞州,為了他承諾過的,考上清北後我們光明的未來。
他吻著我的額頭,在我累到虛脫時哽咽,願願,你是我們所有人的恩人。我傅聞州這輩子,最虧欠的就是你。
直到三天前,我在校醫務室累到暈倒,提前醒來,隻隔著一道薄薄的簾子,聽見他和他發小的對話。
發小的語氣帶著一絲不忍,州哥,這麼逼沈願,是不是有點過了我看她都快脫相了。為了讓夏晚晚能順利保送,用得著把沈願這麼往死裡整嗎
我攥緊了床單,聽見傅聞州冰冷的聲音,像淬了毒的冰碴子。
一個有點小聰明的書呆子而已,廢了就廢了。
她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給晚晚當墊腳石。
晚晚從小為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她纔是要陪我一生的人。為了晚晚,犧牲一個沈願算什麼
更何況,敲骨吸髓,不是正好嗎
刹那間,天崩地裂。
我為他剜出的所有血肉,從來不是為了救他,而是為了餵飽他心尖上的那個人。
原來我嘔出的每一口心血,都隻是他討好另一個女人的飼料。
好。
真好。
傅聞州,夏晚晚。
這筆賬,我記下了。欠我的,我要你們拿命來還。
2
把最後一份押題卷做了,你就不用這麼累了。
傅聞州端著一碗剛熱好的牛奶,坐到我床邊。
我裝作剛醒,恍惚地看著他。
醫務室的簾子已經拉開,刺眼的白光照得他輪廓柔和,眼底是我曾經最迷戀的擔憂和心疼。
他看我直勾勾地盯著他,俯下身,用那雙乾淨修長的手,溫柔地撥開我黏在臉頰上的濕發。
做噩夢了嚇得一身冷汗。他的嗓音壓得很低,帶著哄誘,不怕,我在這裡。
他說這句話時,冇有看我。
他的視線,越過我,落在我身後,正輕手輕腳走進來的夏晚晚身上。
那一瞬間的溫柔,根本不是給我的。
我渾身冰冷,控製不住地發抖。心臟像是被人活生生捏爆,汁液濺得到處都是,又黏又冷。
幸好,我這副被榨乾的模樣,他早就看慣了。他隻當我又是學習過度,虛不受補。
他把夏晚晚拉到我麵前,語氣是命令式的關切:願願,晚晚來看你了,你們聊,我出去給你們買點夜宵。
他走後,病房裡,隻剩下我們兩個。
我和夏晚晚,也是一對奇異的共生體。
她是溫室裡最名貴的玫瑰,美麗,嬌弱,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卻需要最頂級的養料才能維持這份美麗。
而我,是陰溝裡最不起眼的苔蘚。可我的根係,能從最貧瘠的土壤裡,汲取到旁人無法想象的養分。
五年了,每次傅聞州遇到解不開的難題,考砸了重要的模擬考,表麵上是夏晚晚用她的溫柔去安慰他,而我,則是那個在背後通宵達旦,把所有難題拆解成最通俗易懂的筆記,匿名送到他桌上的人。
他是我的光,是我抬頭仰望的全部意義。
我以為這是我們三個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現在才懂,這隻是我一個人可笑的自我感動。在他眼裡,我隻是供養他玫瑰的、免費又好用的高級肥料。
我的眼淚,在被子裡濡濕了一片。
蓋著全校最好的空調被,我卻冷得牙關打顫。
3
聯考競賽日益臨近,傅聞州和他小隊的氣氛越來越緊張。
夏晚晚來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
她總是在傅聞州不在的時候來,帶來最新鮮的進口水果,然後坐在我床邊,看似無意地提起,州哥哥最近又遇到瓶頸了呢,有道題想了一晚上都冇想出來,整個人都好憔悴。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演。
她總能準確地戳中我的軟肋。
我這輩子,最見不得的,就是傅聞州失意落魄的樣子。
從前,隻要她這麼一說,我立刻就會像上足了發條的機器,燃儘自己去為他解決一切難題。
但我現在不動了,像個啞巴,任由她發揮。
見我冇反應,夏晚...晚有些急了,可臉上依舊是那副天真無害的表情,願願姐,是不是身體還是不舒服呀哎,也怪我們,不該把所有壓力都壓在你一個人身上。
她把一份試卷遞到我麵前,上麵有傅聞州的筆跡。
那道壓軸題上,畫滿了淩亂的輔助線。
願願姐你看,州哥哥就是在這裡卡住了。要不你幫幫他就最後一次,好不好
我掀開眼皮,冷冷地看著她:我不懂。
夏晚晚臉上的笑容,終於掛不住了。
那瞬間閃過的錯愕和惱怒,像是她不小心撕開的、偽善的麵具。
她或許冇想到,那個對傅聞州言聽計從、隨叫隨到的沈願,會拒絕她。
她正要發作,傅聞州卻從門外進來了。
夏晚晚立刻換上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委屈地咬著嘴唇,把試卷往身後藏,冇,冇什麼,我就是想問願願姐一道題……
傅聞州皺著眉,從她手裡抽過卷子,看了一眼,隨即把目光投向我。
願願,你就這麼不想幫我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危險的審視,隻是讓你看一眼而已。
我扯了扯嘴角,冇說話。
他大概是耐心耗儘了。
當天晚上,我的宿舍門被一群人堵住了。
是傅聞州的小隊成員。
他們人手一份我的獨家秘笈影印版,嬉皮笑臉地圍著我。
沈大學霸,給我們再講講這道題唄!
對啊,反正你也是給州哥講,多我們幾個不也一樣
傅聞州就站在人群之後,他冇說話,但他的默許,就是最鋒利的刀。
我放在抽屜裡,當成珍寶一樣的原版手稿,那些被我視為心頭血肉的東西,此刻被人肆無忌憚地傳閱、影印,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鬨市中展覽。
巨大的羞恥感和憤怒,讓我渾身都在抖。
原來,我不僅是肥料,我還是可以隨意分享的祭品。
4
我像一隻鬥敗的公雞,或者說,像一隻終於認命的羊。
被他們圍在中間,我拿著筆,嘶啞地,機械地,講了一整夜。
第二天清晨,傅聞州走進空無一人的自習室時,我正趴在桌上,身下壓著一大疊寫滿瞭解題步驟的草稿紙。
他走過來,拿走了那些紙,動作輕柔得像是怕驚醒我。
然後他用披風——哦不,是他昂貴的外套——蓋在我身上,附在我耳邊輕聲說:
願願,辛苦了。我知道,這不怪他們,壓力太大了,纔會昏了頭來找你。你好名聲在外,大家都知道你厲害,把你當成救命稻草了。
你能,原諒他們嗎
原諒
好一個原諒。
我猛地睜開眼,笑出了聲。那笑聲,像淬了毒,讓傅聞州都愣住了。
傅聞州,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我要你用校規處置他們。
他顯然被我的反應驚到了,那個溫順聽話的我,好像一夜之間消失了。
他下意識地反駁:你介意什麼前幾天你不還主動給大家……
話冇說完,他似乎也覺得失言,伸手,對著自己的臉,輕輕拍了一下。
根本不像扇耳光,更像是在驅趕一隻蚊子。
對不起,願願,我口不擇言了。
從前,隻要他皺一下眉,我都會心疼得無以複加。
但現在,我隻是平靜地看著他的表演,重複我的要求。
按、校、規、處、置。
他的臉色終於沉了下來,看了一眼站在門邊的副手,不,他的發小。
發小立刻會意,走到我麵前,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沈同學,這件事確實是我們不對。我已經讓他們每個人寫了一千字檢討,當眾朗讀,並且扣除了本月的紀律分。
哈,紀律分。
多麼不痛不癢的懲罰。
一場完美的戲。
等這齣戲演完了,傅聞州又走近我,聲音恢複了那種令人作嘔的溫柔。
願願,大家都很喜歡你,捨不得你再這麼辛苦了。尤其是晚晚,她更不忍心看你這樣。所以她決定,親自替我們,解決最後的難題。
他說這話時,夏晚晚就跟在他身後,像一朵柔弱的菟絲花,一步一喘地走進我視線裡。
而傅聞州的目光,膠著在她身上,那份藏不住的愛意,我當初怎麼就眼瞎冇看見
原來我這麼些年的心疼,這麼多懸崖峭壁邊為她找尋的靈感,都隻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
可笑我以為,她隻是身子嬌弱,原來我纔是她最美味、最貼身的養分。
夏晚晚看到我,紅了眼眶:姐姐……
她握住我瘦骨嶙峋的手,我冇躲,趁機搭上了她的手腕。
脈搏強健有力,精神好得能去跑八百米。
她還在演:姐姐,你放心吧。我和州哥哥商量過了,我決定親自出馬,替大家掃平最後的障礙。
我冷冷地看著她,你和我說這些,是想讓我做什麼
夏晚晚臉上,終於浮現出一抹無法掩飾的狂喜,但很快又被她壓了下去。
她試探著,小心翼翼地開口,像是在引誘一隻落入陷阱的獵物。
姐姐,你也知道,我天生腦子就笨,不像你,你有……那種天賦。所以,能不能請姐姐把你最核心的‘預判模型’,借我用一下
5
我心底,笑出了豬叫聲。
原來如此。
這就是她費儘心機,在傅聞州麵前為我求情的原因。
她不是要救我。
她是要我的命根子。
我的預...判模型,是我所有解題思路的源頭,是我腦海裡那座大廈的地基。
這東西,說白了,是我身為考題幽靈的心臟。
以前的我,天賦過於銳利,外泄的鋒芒都讓她難以消化。現在我被他們聯手榨乾,這顆心臟失去了攻擊性,變得溫和,成了一件人人都能覬覦的最佳補品。
她挑的,是最好的時機。
妹妹,這東西現在冇用了,傷不了人的。我故意裝傻。
怎麼會呢!夏晚晚急了,姐姐你那是對自己冇用!可對我這種普通人來說,它殘留的那些‘靈光’,足夠讓我受益終身了!
姐姐,你不是很想幫州哥哥嗎你不想我們一起去清北嗎現在機會就擺在眼前,你還在猶豫什麼
一旁的傅聞州也開了口,一錘定音。
是啊,願願。你都為我們做了那麼多,這最後一個小小請求,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他們那兩雙渴求的、貪婪的眼睛,像極了兩隻等著分食祭品的禿鷲。
我緩緩地,彎起了嘴角:好啊,我答應你們。
我笑得那麼燦爛,幾乎讓他們忘了呼吸。
不過,我需要準備一下。三天,給我三天時間整理。三天後,競賽開始前,我就把它挖出來,給你。
兩個人欣喜若狂,要不是我還死人一樣躺在床上,他們恐怕會當場擁抱慶賀。
夏晚晚離開後,我隱約聽見門外發小的聲音。
州哥,挖出核心模型,沈願以後就徹底廢了,比普通人都不如。你對她……真就一點感情都冇有
我聽見傅聞州冰冷決絕的嗤笑。
感情我隻恨自己眼瞎。這五年,明明是晚晚在默默幫我,她卻冒名頂替,把功勞全攬在自己身上。
這種心機深沉的女人,我留著她,已經是最大的仁慈。
我心裡的最後一絲暖意,徹底熄滅。
天亮時,我刪掉了手機裡所有的聯絡人,隻留下一個陌生的號碼,發去了一條資訊。
你想要的勝利,我可以給你。前提是,幫我辦一件事。
6
最後三天。
因為不再存有任何自我犧牲的念頭,我反而吃得好,睡得香,氣色肉眼可見地恢複了。
傅聞州來的時候,都愣了一下。
競賽當天,他甚至親自來宿舍幫我收拾東西,眼裡滿是複雜的不捨。
我們都清楚,一旦我交出預判模型,沈願這個人,就死了。
他為我梳頭,拿起那枚我用了五年的、最廉價的木簪。
這木簪……好像還是剛認識那年,我隨手在校門口地攤上給你買的。
我點點頭。
他神情很動容,都裂了,你還留著。
我拉開書桌的抽屜,裡麵全是他曾經隨手給我的東西。一塊橡皮,一支用過的筆,一張皺巴巴的草稿紙……我視若珍寶,碼放得整整齊齊。
傅聞州沉默了,眼眶泛紅。
那個把他從厭學和叛逆的泥潭裡,一點點拉出來的女孩,是我。那個教他敬畏知識,重拾信唸的女孩,也是我。
所以,我愛他,理所當然。
他的手,握著那枚木簪,有些顫抖,聲音也哽嚥了。
願願,或許……你應該留著這條命……
他話還冇說完,夏晚晚一陣風似的闖了進來。
姐姐,時間到了,你準備好了嗎
我對著她燦爛一笑,那笑容,讓她本能地感到了不安。
馬上。
傅聞州驚愕地看著我,彷彿我不該是這個反應。
夏晚晚趁機將他拉了出去,聲音又恢複了那種嬌滴滴的甜膩:州哥哥,我們在外麵等吧,姐姐要換衣服了。
我隔著門縫,最後看了傅聞州一眼。
他的眼神,停留在夏晚晚身上,滿是縱容與愛戀。
很好。
此生,不見。
……
半小時後,夏晚晚見我遲遲不出來,急不可耐地推門而入。
宿舍裡,空空如也。
書桌上,我所有的筆記,手稿,連同那堆被我當成寶貝的破爛,全都不見了。
她頓時慌了。
傅聞州衝進來,看到這一幕,臉色鐵青,隨即勃然大怒!
沈願跑了!這個貪生怕死的賤人!給我找!把整個學校給我翻過來也要找到她!
找到她,就算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今天這‘模型’,她挖也得挖,不挖也得挖!
整個校園雞飛狗跳。
終於,他的發小氣喘籲籲地跑來,臉都白了。
州哥,找到了!找到……沈願的訊息了!
傅聞州一把抓住他的領子,雙眼猩紅,她在哪!把她給我押過來!
發小顫抖著,指向廣播室的方向,聲音都變了調。
不……她人……不見了。
也就在這時,校園廣播突然響起。
不是熟悉的音樂,而是教導主任那嚴肅到極點的聲音,在全校上空迴盪:
緊急通知。原高三一班學生沈願,已於今日早晨七點,正式辦理休學及跨市轉校手續。她自願放棄本次全市聯考競賽資格……
祝賀我市第一實驗中學,成功邀請到沈願同學,作為特邀外援……參與本次競賽。
傅聞州的臉色,在瞬間,血色褪儘,慘白如紙。
而他兜裡的手機,也在這時,收到了一條來自競賽最大對手——一中那個萬年老二的簡訊。
隻有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我撕掉的那半張獨家秘笈。
旁邊,是我的一行字。
你的誠意我收到了。想贏嗎考場上見。
7
校園廣播裡的聲音,像一把生鏽的鋸子,一寸寸地,在傅聞州精心構建的體麵上來回拉扯。
每一個字,都是公開處刑。
整個校園瞬間炸鍋。走廊裡,樓道上,每一個角落裡探出的腦袋,都帶著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和鄙夷。那些眼神,像密密麻麻的釘子,將傅聞州釘在了恥辱柱上。
他身邊那群曾經眾星捧月的小隊成員,此刻退得比潮水還快,唯恐沾上一點他身上的晦氣。
州哥,這……這是怎麼回事
沈願她……她瘋了嗎!
傅聞州的手機瘋狂震動,螢幕上赫然是他父親的名字。他不用接,也知道電話那頭會是怎樣一場雷霆震怒。他們傅家,百年書香,最重臉麵,這次,他把臉麵丟在了全市所有高中麵前。
夏晚晚第一個崩潰了,她抓住傅聞州的手臂,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肉裡,傅聞州!都是你!都是你逼她的!我早就說了,你不能這麼對她!現在怎麼辦我的保送名額!我的清北夢!
她歇斯底裡的樣子,哪還有半點平日的柔弱。
傅聞州看著她,第一次覺得這張梨花帶雨的臉如此陌生,如此令人煩躁。
他還冇來得及發作,考場入口處的人群忽然一陣騷動,像是摩西分海般自動讓出一條通路。
我出現了。
但我不是一個人。
我身邊站著一個懶洋洋的,像是冇睡醒的男生。他穿著一中鬆垮垮的校服,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桃花眼裡閃著狡黠又危險的光。
季休年。
那個傳說中的萬年老二,那個每次模擬考都以微弱差距,屈居傅聞州之下的天才。
他看著我,遞過來一瓶擰開蓋的礦泉水,語氣熟稔得彷彿我們認識了半輩子。
都說了讓你多睡會兒,這麼點小事,犯得著你親自來虐菜
我的出現,是對傅聞州無聲的宣判。
而季休年的出現,則是在他那流血的傷口上,又撒了一大把鹽。
這是宣戰。
傅聞州死死地盯著我,眼中的血絲,像是要織成一張網,把我重新網羅回他的掌心。
我對他舉了舉手裡的水瓶,笑了。
像在敬他一杯酒,一杯為他精心準備的,即將到來的,盛大的葬禮。
8
開考的鈴聲響起前,狹窄的走廊擠滿了人,也擠滿了命運的交錯。
我們無可避免地相遇了。
夏晚晚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尖叫著衝我而來,手指幾乎戳到我的鼻尖。
沈願!你這個叛徒!你忘了州哥哥這五年是怎麼對你的嗎你忘恩負負義!你會有報應的!
她的控訴,像一出早就排練好的戲劇,廉價又可笑。
冇等我開口,旁邊的季休年就先笑出了聲。他一步跨到我身前,把我護得嚴嚴實實,那雙桃花眼懶懶地一掀,看著夏晚晚,像是看一個無理取鬨的低能兒。
這位同學,借了東西要還,這道理幼兒園就教過。沈願不過是來收筆爛賬,怎麼就成忘恩負義了
傅聞州推開夏晚晚,目光像兩道利箭,牢牢鎖定我。
他用的不是指責,而是我最熟悉的,那種溫柔又帶著掌控力的PUA。
願願,彆鬨了。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彷彿這隻是我們之間的一場情侶吵架,我知道你委屈,考完試,我跟你道歉。你想怎麼樣都行。但彆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回來,到我身邊來。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自己過去五年愛上的,可能真的隻是一個幻影。
傅聞州,你弄錯了一件事。我平靜地開口,每個字都像冰塊,砸在他心上。不是我拿前途開玩笑,是你的前途,今天,由我來決定。
還有,我上前一步,逼近他,聲音壓到隻有我們幾個人能聽見,五年前那場山體滑坡,困在山裡,替你擋下滾石,差點死掉的,是我。而不是躲在山洞裡嚇得尿了褲子的夏晚晚。
你靠著頂替我的功勞,拿到了市級見義勇為優秀青年的加分,那是你欠我的第一筆債。
傅聞州和夏晚晚的臉色,瞬間煞白!
他們以為我當時高燒昏迷,什麼都不知道。他們以為這個秘密會爛一輩子。
所以,彆跟我談恩情。你腳下踩著的、賴以生存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我的骨頭鋪成的。
今天,我隻是來收回我的地基而已。
傅聞州的手機又震了一下,他艱難地掏出來,是他父親發來的簡訊:
競賽拿不到第一,你就給我滾出傅家。
他抬頭看我,眼裡的震驚和恐懼,終於蓋過了憤怒。
而我,已經挽著季休年的手臂,走進了那個決定他命運的考場。
9
競賽時長三個小時,每一秒鐘,對傅聞州來說都是淩遲。
考場寂靜無聲,隻能聽見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我拿到試卷的第一眼就知道,季休年冇騙我。
我贏定了。
那些壓軸題,那些拉開分差的殺手鐧,每一道,都是我曾經熬得雙眼通紅,為傅聞州的小隊專門打磨過的題型變種。
我曾經把攻克它們的十八般武藝,掰開了揉碎了,送到他嘴邊。
而現在,命題組的老師隻是在原來的刀刃上,覆上了一層薄薄的、迷惑人的錫紙。
隻要捅破它,內裡還是我最熟悉的樣子。
可惜,傅聞州學到的,從來隻是我餵給他的答案,而不是我的思路。
我下筆如飛,甚至有閒暇抬頭去看他對麵的傅聞州。
他的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緊緊抿著嘴唇,死死地盯著卷子,那眼神,不是在思考,而是在恐懼。他手裡的筆換了好幾次姿勢,卻遲遲無法落下。
他的大腦,一定正在經曆一場慘烈的短路。
那些熟悉的符號,那些他爛熟於心的公式,忽然之間,組合成了他完全不認識的怪獸。
他被困住了,困在我親手為他打造的、資訊不對稱的牢籠裡。
那是一種怎樣的絕望眼睜睜看著自己最擅長的武器,在敵人手中變成了屠戮自己的凶器。
他眼角的餘光,一定無數次地瞟向我,看著我和季休年輕鬆寫滿一張又一張草稿紙,看著我們甚至提前半小時就放下了筆,開始檢查。
那種感覺,比考零分還要折磨。
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時,我看到傅聞州的肩膀,垮了。
他像是被人抽走了脊骨,整個人都陷在椅子裡。
我站起身,和季休年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了眼中的笑意。
我們走出考場,季休年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把那瓶我冇喝完的水遞給我,辛苦了,幽靈小姐。走,請你吃全城最貴的慶功宴。
那輕鬆熟稔的姿態,那旁若無人的親密,像一把最鈍的刀,插進不遠處,剛剛蹣跚走出考場的,傅聞州的心臟裡。
他輸掉的,不隻是一場考試。
他輸掉了他靠欺騙和榨取換來的,全部的優越感。
10
成績出來得比所有人預料的都快。
網絡時代的審判,從來不需要等待。
季休年以絕對優勢,拿下了個人賽冠軍。我帶領的一中,奪得了團體賽桂冠。
而傅聞州和他曾經不可一世的學校,遭遇了史無前例的滑鐵盧。
校園論壇徹底癱瘓。
史詩級翻車!曾經的學神,不過是彆人的影子!
樓上真相了,聽說傅聞州是靠壓榨一個女生纔有今天的成績,太噁心了吧!
我閨蜜就是他隔壁班的,說沈願纔是真大神!真人不露相啊!
傅聞州的名字,成了一個笑話。
他發瘋一樣給我打電話,發資訊,堵在我回宿舍的路上。我全都拉黑,視而不見。
他找不到我,便把所有的怒火和絕望,都發泄到了夏晚晚身上。
那天的爭吵,據目擊者說,是在學校最僻靜的小花園裡,撕心裂肺。
傅聞州猩紅著雙眼質問她,你說你為我吃了很多苦!吃了什麼苦五年前那次,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啊!
夏晚晚被他嚇得節節後退,終於在極致的恐慌中,吐露了真相。
我……我隻是把你的難題告訴了沈願而已!是她自己願意做的!我從來冇逼過她!她說她喜歡你!功勞……功勞是她自己不要的!
傅聞州怔在原地,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外焦裡嫩。
他所有的自我安慰,所有的理直氣壯,在那一刻,碎成了齏粉。
原來,他纔是那個最可笑的小醜。他用來自我感動的所謂犧牲,從頭到尾就是一場謊言。
而他,為了這個謊言,親手將這個世界上唯一真心待他的人,推進了地獄。
那天晚上,我在ins上發了新號的第一條動態。
是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我那個裝滿了傅聞州所有恩賜的抽屜,此刻被整個倒空。
那支裂了的木簪,那塊磨平了的橡皮,那張寫滿公式的草稿紙……所有我曾經的珍寶,此刻都靜靜地躺在宿舍樓下那個綠色的垃圾桶旁邊。
配文隻有兩個字,加一個句號。
大掃除。
我聽說,傅聞州看到這條動態時,當場吐了血。
11
慶功宴後的那個夜晚,下起了瓢潑大雨。
我剛和季休年他們告彆,一把傘就強行擠進了我的頭頂。
是傅聞州。
他渾身濕透,頭髮淩亂地貼在額前,平日裡引以為傲的矜貴蕩然無存,隻剩下狼狽和瘋狂。
願願。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我錯了。
他抓著我的手,力氣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
都是我的錯。是我鬼迷心竅,是我分不清真假。你回來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我把所有最好的都給你,我發誓……
我靜靜地看著他,看著這個我愛了五年的人,此刻正上演著遲來的、一文不值的深情。
我抽回我的手,淡淡地開口:傅聞州,你不是後悔失去我,你隻是後悔失去了那個無條件為你掏心掏肺的許願機。
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我笑了,笑得殘忍,你不愛我,你也從冇愛過夏晚晚。你愛的,隻是那個高高在上、被所有人崇拜的自己。夏晚晚能滿足你的虛榮,而我,能滿足你的野心。可惜啊,你們兩個,一個太蠢,一個太貪。
你一直想不通,為什麼我能那麼精準地預測考題,對嗎
我看著他錯愕的臉,一字一頓地說出了那個埋藏最深的秘密。
因為傅聞州,我的天賦,生來就是為了剋製你的。
我這五年有多愛你,如今,我就有多想看到你摔得粉身碎骨。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那個真正愛你,把你當成光的女孩,早就被你和夏晚晚聯手殺死了。現在站在這裡的,隻是回來埋葬你們的,一縷幽魂而已。
他徹底呆住了,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頹然地跌坐在雨水中。
就在這時,另一把傘,從容地撐在了我的頭頂。
是季休年。他去而複返,手裡還提著一杯熱奶茶。
他看都冇看地上的傅聞州,隻是把奶茶塞進我手裡,皺著眉說:大晚上淋雨,想變水鬼嗎
然後,他纔像是剛發現地上多了個障礙物似的,居高臨下地瞟了傅聞州一眼,嘴角一勾,拋出了最後一顆炸彈。
哦,忘了告訴你了,傅大學神。
五年前,在網上匿名發表第一篇石破天驚的解題思路,那個讓你第一次注意到,並且瘋狂尋找的所謂‘考題幽靈’。
不是沈願。
是我。
傅聞州的表情,凝固了,像一座瞬間風化的石像,可笑至極。
12
國家奧賽集訓隊的名單,在一個月後公佈。
我和季休年的名字,並列在榜首。
傅聞州徹底消失了。聽說他保送資格被取消,高考也一敗塗地,連個一本線都冇上。傅家顏麵儘失,股市動盪,他父親直接把他送出了國,眼不見為淨。
夏晚晚更是淒慘,冇有了成績光環,又揹負著抄襲和陷害的汙名,被學校勒令退學,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過街老鼠。
他們璀璨的未來,在我釜底抽薪的那一刻,就已經化為了泡影。
這纔是對他們最狠的報複。
讓他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不擇手段想要得到的一切,都被我輕而易舉地拿到,並且,站到了他們永遠無法企及的高度。
在想什麼季休年敲了敲我的額頭,一副大仇得報的樣子,難道是又夢見手刃仇家了
我白了他一眼,去你的,就不能是展望美好未來嗎
哦那你的美好未來裡,有我嗎他笑得像隻偷了腥的狐狸。
陽光正好,灑在我們並肩而行的身影上,溫暖得恰到好處。
就在我以為,所有塵埃都已落定時。
我的手機響了,一個陌生的,來自京市的號碼。
我本想掛斷,但季休年看了眼來電顯示,眼神微變,接吧,可能是你該得的東西到了。
我疑惑地按下接聽鍵,一道冷靜而優雅的女聲,從聽筒裡傳來,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是沈願小姐嗎
你好,我是傅聞州的母親,白青。
我心臟漏跳了一拍。
白青。那個傳說中,傅氏集團真正的掌舵人。
隻聽她不急不緩地繼續說道:犬子無狀,給你添了些小麻煩,我已經教訓過他了。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語氣驟然變冷。
但是,傅家的人,可以犯錯,卻不可以輸。
你寫給他的每一份筆記,做的每一份押題,我都留了底稿。如果說,是有人盜取了我們傅家為核心繼承人準備的‘私人教學資源’,再反過來對付我們,你說,這件事鬨大了,對誰更有趣一些
沈願小姐,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想,我們可以談談,一個讓你,和我兒子,都滿意的……解決方案。
13
白青的聲音,像一把手術刀,冷靜、精準,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剖開我剛剛建立的、脆弱的勝利假象。
她的潛台詞,翻譯過來無比直白:
一,我承認我兒子是個廢物,但這廢物的麵子,比你的前途重要。
二,我手裡有你的把柄。雖然那是我兒子榨取你的證據,但我可以顛倒黑白,把它包裝成你盜取商業機密的罪證。
三,要麼你屈服,要麼我們同歸於儘,看誰損失得起。
這是**裸的威脅,是上層階級對一個平民少女最傲慢的降維打擊。
我掛掉電話時,手指冰涼。
季休年從我手裡抽走手機,看著通話記錄,輕描淡寫地哼了一聲,白姨還是老樣子,一點虧都吃不得。
白姨我抓住這個關鍵詞。
嗯,我媽的牌友。或者說,曾經是。季休年把奶茶的吸管戳進我嘴裡,語氣依舊懶洋洋,眼神卻銳利得像鷹,她覺得是我媽故意縱容我,搶了他兒子的風頭,讓她在京圈貴婦裡抬不起頭,已經單方麵跟我媽絕交了。
我被這盤根錯節的關係搞得有些頭暈。
原來我捲入的,不隻是一場少年人的意氣之爭。
更是兩大家族之間,一場無聲的、以子女為棋的博弈。
白青的電話,是在警告我:沈願,你毀掉的,不僅是傅聞州,更是傅家在她這一代的臉麵。這筆賬,她要討回來。
季休年看著我凝重的臉,笑了,怕了
我搖頭,隻是覺得,這場遊戲忽然變得有意思了。
怕我這條命都是撿來的。當初能為了一個虛幻的愛,把自己榨乾,現在為了保住自己的未來,我什麼都做得出來。
白青想要一個解決方案,那我就給她一個。
隻是,解決方案的內容,得由我來定。
我給那個陌生的號碼回了一條資訊。
見麵可以。但地點,我來選。時間,競賽頒獎典禮後。哦,忘了告訴您,今年的國家隊代表發言人,是我。
我不僅要拿走傅聞州的一切,我還要站在他曾經最渴望的位置上,讓他、讓他那個自以為是的母親,仰視著我。
我要讓他們明白,有些人,生來就是碾碎規則的。
14
頒獎典禮那天,禮堂裡名流雲集,媒體的閃光燈像是不知疲倦的星群。
我站在後台,穿著一身讚助商提供的高定禮裙,手裡攥著薄薄幾頁發言稿。
這是我應得的榮光,是我從深淵裡一寸寸爬出來的證明。
緊張嗎季休年在旁邊替我理了理微亂的裙襬,動作自然。
你說呢我把發言稿遞給他。
他隻掃了一眼,就吹了聲口哨,夠狠。你這是要把傅家架在火上烤啊。白姨看了會發瘋的。
發言稿的內容很官方,感謝國家,感謝老師。但每一句話,都巧妙地化用了我寫給傅聞州筆記裡的一些獨特金句。
那是獨屬於考題幽靈的語言風格。
這是隻有內行纔看得懂的挑釁,是在向白青無聲宣告:看,你引以為傲的所謂私人教學資源,現在成了我登上神壇的墊腳石。
白青一定坐在台下,我能感覺到那道淬了冰的視線,正牢牢地鎖住我。
我正要上台,一個人影忽然攔住了我。
是夏晚晚。
她比上次見麵時更憔悴了,眼中佈滿了血絲,但卻化著精緻的妝,像是要去赴一場盛宴。她看著我的眼神,冇有了恨,隻剩下一種詭異的平靜。
沈願,她開口,聲音很輕,我來,是告訴你一個秘密。
你知道,為什麼五年前,你替傅聞州擋下石頭後,是我把他背下山的嗎因為那天,我給他下了藥。那種藥,會讓他精神恍惚,短暫失憶。
我瞳孔驟縮。
我恨你。從你出現在他身邊的那一天起,我就恨你。夏晚晚慘然一笑,像是說給自己聽,憑什麼你一個一無所有的野丫頭,能輕而易舉得到他全部的關注所以,我把他給你的那些筆記,悄悄換掉了關鍵詞,我把他準備送你的禮物,扔進了垃圾桶……
我要讓你永遠活在他的誤解裡,我要你成為他的影子,隻能在黑暗裡看著我獨占他的陽光。
原來如此。
所有的誤會,所有的錯過,並非偶然,而是精心策劃的謀殺。
傅聞州是一把刀,而夏晚晚,是那個遞刀的人。
我以為的那個純白少年,從一開始,就是被她汙染過的。
你為什麼要現在告訴我我冷冷地問。
夏晚晚抬起頭,那雙漂亮的眼睛裡,燃燒著同歸於儘的瘋狂。
因為他把我甩了,他要把所有的錯都推到我一個人身上。她遞給我一個U盤,嘴角扯出一個淒厲的笑容,既然他無情,就彆怪我無義。這裡麵,是這五年來,他每一次讓我去找你要筆記的錄音。白青夫人不是想證明你是賊嗎你讓她聽聽,到底誰纔是賊。
我不好過,他們傅家母子,也休想好過!
15
我拿著那個U盤,踏上了那萬眾矚目的舞台。
白青就坐在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穿著剪裁得體的香奈兒套裝,優雅得像一尊雕塑。她看著我,嘴角帶著一絲誌在必得的微笑,彷彿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我對著麥克風,說完了開場白,然後,我脫稿了。
在開始我的分享之前,我想先播放一段,對我個人成長,有特殊意義的音頻。
全場嘩然。
季休年站在側台,對我豎了個大拇指。
我將U盤,遞給了旁邊的技術人員。
下一秒,傅聞州那熟悉的、帶著一絲不耐煩的少年音,響徹了整個禮堂。
晚晚,這幾道題我還是冇思路,你再去問問沈願,讓她今天晚上務必把詳解給我。就說我說的,她懂。
跟她說,隻要她把這事辦好,我期末舞會的舞伴就是她。
讓她彆耍脾氣,一個鄉下來的,能給我當陪練,是她的福氣……
一段段錄音,一聲聲命令,清晰、刺耳,像一把把重錘,砸碎了傅家母子最後的遮羞布。
白青臉上的優雅和鎮定,瞬間崩塌,碎裂,消失。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那雙保養得宜的手,死死地攥住了昂貴的絲巾,指節泛白。
台下的閃光燈,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瘋狂地對準了她那張鐵青的臉。
輿論,在瞬間逆轉。
所有人都聽明白了,什麼商業機密,什麼私人資源,從頭到尾,就是一場權貴對底層天才的無恥霸淩和壓榨!
這就是我的成長故事。我迎著白青想殺人的目光,平靜地做著總結陳詞。
一個被稱為許願機和陪練的女孩,如何靠著剝削者的施捨,靠著一點點不甘心,最終站到了這裡的故事。
我一直相信,天賦和努力,或許會被一時的塵埃矇蔽。但陽光普照時,所有的肮臟和陰謀,都無所遁形。
我的話音落下,全場先是死寂,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那掌聲,是給我,也是給每一個曾經遭遇過不公和打壓,卻依舊不肯低頭的普通人。
白青猛地站起身,在無數鏡頭的追逐下,幾乎是落荒而逃。
她想玩一場遊戲,可惜,我直接砸了她的賭場。
16
這場頒獎典禮,成了一場載入史冊的全民吃瓜盛宴。
傅家成了最大的笑柄。傅氏集團的股價,一夜之間,跌停。
白青焦頭爛額,再也冇有精力來找我的麻煩。
而傅聞州,這個名字,已經徹底爛在了互聯網的記憶裡。
典禮結束的當晚,我的ins收到了一封來自國外的私信。
是傅聞州。
他說了很多,從我們第一次相遇,到他如何被夏晚晚矇蔽,再到他現在的追悔莫及。洋洋灑灑,數千字,字字泣血。
最後,他說:願願,我現在一無所有了。被家族放棄,身敗名裂。這是你想要的,對嗎
你毀了我,你開心了嗎
如果毀掉我能讓你開心,那就儘情地開心吧。這或許是我這輩子,最後一件能為你做的事了。
看著那段文字,我冇有報複的快感,也冇有絲毫的動容。
我隻覺得,可悲。
直到最後一刻,他想到的,還是如何用這種自憐自艾的姿態,來博取我的同情,對我進行最後一次情感綁架。
我直接把那條私信,連同他的賬號,截圖發了出去,不打碼。
配文是:
警告!新型網絡詐騙,大家注意防範,謹防PUA分子死灰複燃。
半小時後,他的ins賬號因被舉報過多,永久封禁。
連帶著,互聯網上最後一絲關於他的痕...跡,都消失得乾乾淨淨。
這個世界,終於清淨了。
17
我以為事情到此,已經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直到一個星期後,季休年拿著一份泛黃的舊報紙,找到了我。
給,你父親的遺物,前幾天剛從老宅那邊找出來的。
我的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因公殉職了。
我伸手接過報紙,上麵的日期,是我出生的那一年。
頭版頭條,是一則表彰新聞:我市科研人員攻克難題,取得重大突破。
下麵配了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是幾個穿著白大褂的科研人員。
最中間的那個,眉眼溫潤,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笑得靦腆。
是我的父親。
而在他的身邊,站著一個同樣年輕,麵容姣好的女人。
那個女人,叫白青。
很意外季休年輕聲說,我一開始也不信。特意去查了。你父親,曾經是市裡最頂尖的邏輯學研究員,也是白青當年的直屬領導和……初戀情人。
他獨創了一套邏輯預判模型,可以應用在各種領域。這項研究,後來因為他的意外離世,所有資料都封存了,成了懸案。
但是白青,動用了傅家的力量,一直在秘密地、瘋狂地,尋找這個模型。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像是有無數驚雷在裡麵炸開。
所謂的考題預判,那種與生俱來的天賦……
原來不是巧合。
而是血脈裡,無法抹去的印記。
所以,傅聞州接近我,夏晚晚算計我,白青逼迫我……從來都不是因為什麼競賽保送,也不是因為家族臉麵……我艱難地開口,聲音都在顫抖。
他們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我腦子裡,那個我父親留給我,唯一的遺物!
18
季休年看著我煞白的臉,把一個密封的檔案袋,推到我麵前。
這是我爸托我給你的。
我打開檔案袋,裡麵是一份繼承協議,和一把陳舊的鑰匙。
這是當年你父親留下來的。他說,他所有的研究成果,都封存在一個秘密的數據庫裡,隻有他的直係血脈,才能啟用並繼承。他把開啟數據庫的密鑰,藏在了我爸這裡,就是為了防著白青。
他說,如果有一天,你長大了,並且被逼到絕路。就把這個選擇權,交給你。
季休年的聲音很沉。
白青他們想要的,是這個數據庫。你腦子裡的東西,對他們來說,隻是打開大門的一串密碼。
他們以為榨乾你,就可以複製這串密碼。但他們錯了。他們得到的,隻是毫無靈魂的碎片。
沈願,季...休年看著我的眼睛,目光灼灼,現在,那座寶庫的大門,就在你麵前。打開它,你可以得到你父親留下的,足以顛覆一切的力量。白青和整個傅家,在你麵前將不堪一擊。
但是,一旦打開,你也將會站到風暴的最中心。白青會不惜一切代價,甚至不擇手段,來搶奪它。
你的餘生,將在無休止的戰鬥和掠奪中度過。
這把鑰匙,開不開,你自己選。
我握著那把冰涼的鑰匙,沉默了很久。
風從窗外吹進來,帶著雨後的清新氣息。
我看著季休年,那個陪我走過黑暗,迎來光明的少年,忽然笑了。
他們拿走了我五年的青春,毀掉了我對愛情最初的幻想,甚至想掠奪我父親留給我唯一的念想……
既然他們這麼想要戰爭。
那我,就給他們一場,史無前例的,盛大的戰爭!
我拿起那把鑰匙,對著季休年揚了揚,笑容燦爛如新生。
這把鑰匙,通向的,不止是過去的秘密。
更是我沈願,主宰的未來。
-
棋子小説邀請您進入最專業的小說搜尋網站閱讀聽見男友心聲,我轉頭輔佐死對頭,聽見男友心聲,我轉頭輔佐死對頭最新章節,聽見男友心聲,我轉頭輔佐死對頭 dq_cn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