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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滾上山去挖你的爛草!哈哈”
晨霧還濕冷地黏在青石階上,山門處的嗤笑便如淬毒的冰錐,狠狠紮進莫海的脊梁。
莫海剛開始采藥時,因為分不清野草和靈藥,被誣陷為用爛草冒充靈藥。
“沒爹沒孃的野種、廢物!”
莫海八歲時,他從小生活的小河村,被一群穿著統一服飾的人屠戮。
聽到喊殺聲時,他父親以為又是土匪劫村,出於不想讓凶悍的劫匪嚇到兒子,父親將莫海藏於菜窖,他卻因此倖存了下來。
“小乞丐,我的阿黃早上冇把骨頭吃完,你要餓肚子就去我的狗窩撿漏去!哈哈”
成為孤兒後,他衣衫襤褸,食不果腹,半死不活的在街上乞討。
因為年紀小,身體弱,乞討都搶不到位置,好心人施捨的食物也會被人掰開嘴扣出來。
“廢物!霸占著宗門三大美女之一的落漫雪,見了他我就想把他打一頓!”
就在他要餓死時,一個路過的修仙者救了他,後來認他做了孫子。
九歲那年他和爺爺無意間救了被人追殺的鎮天宗大長老爺孫二人,大長老為了感謝莫海爺孫,將他的孫女落漫雪許配給了年齡相仿的莫海。
十歲那年,莫海在爺爺的努力下加入了鎮天宗。
“喲嘿,小雜役,你起得可真早啊,簡直比狗還積極!哈哈”
加入鎮天宗後,莫海就努力的嘗試凝聚道種。
在莫海所生活的鴻霄大陸,修仙者若要開啟修仙之路,首先需在下丹田內凝聚一個由靈力組成的內核,此內核被修仙者稱為“道種”。
它相當於修仙大道成長的種子,有了這顆種子,修仙者才能在體內彙聚靈氣,而後期的修煉,便是在這個內核上逐層彙聚靈力。
但是,自從八歲那年他就跟隨爺爺修煉,八年來莫海都未能凝聚出道種。
“莫廢物,今兒打算挖幾筐狗尾巴草回來糊弄宗門?哈哈哈”
六年了!
加入鎮天宗六年來,這些聲音像跗骨之蛆,每日準時的從石縫裡鑽出,啃噬著莫海僅存的尊嚴。
莫海死死低著頭,破舊竹簍的揹帶勒進肩胛骨,粗糙的麻繩磨礪著早已麻木的皮膚。
他攥緊拳頭,指甲深陷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白痕,又迅速被湧上的血氣淹冇。
他抬起頭。
東方天際剛裂開一道魚肚白的縫隙,金紅的朝霞正奮力撕扯著鎮天宗連綿的峰巒,潑灑下大片大片濃烈的光。
那光如此熾烈,卻偏偏照不亮他腳下這條蜿蜒陰冷的青石路。
路旁,幾個抱劍的外門弟子斜睨著他,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輕蔑與戲謔。
莫海喉結滾動,嚥下所有屈辱,隻是將手中那把磨禿了刃的藥鋤,攥得更緊,木柄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六年掙紮,偷學、買殘卷、生吞劣質靈草、吃丹藥所有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瘋狂法子,他都試遍了。
下丹田依舊死寂,空空如也,凝聚不出一絲道種的雛形。
一句“天生廢物”的判詞,成了他洗刷不掉的烙印。
雜役們將最臟最累的活計推給他,不過是為了看他彎得更低的腰,從而笑得更響。
“廢物”二字,早已浸透了他的骨髓,重逾千鈞,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沉默地拐進更深的山道,避開所有熟悉的山徑。
今天的目標,是一個連宗門弟子都嫌偏僻的荒穀。
或許,那裡纔有不被踐踏的希望。
一路疾行中,眼角的餘光猛地被一抹幽藍攫住!
岩石縫隙深處,一株奇草靜靜綻放!
葉片剔透如萬年寒冰雕琢,莖稈上凝結著細密霜花,在昏暗山隙間,散發著清冷孤絕的微光。
冰魄雪蓮!
而且那凝聚的靈蘊,厚重得令人窒息——百年!至少是百年份的!
“四階不,是五階靈草!”
莫海心臟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指尖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
這株草,能換五十塊下品靈石!足以抵他小半月的苦役!
狂喜衝昏了頭腦,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摸出藥鋤,冰涼的觸感讓他稍稍冷靜。
鋤尖正要探入岩縫——
“沙沙”
身後的腳步聲,輕得像毒蛇滑過枯葉,但在這荒山野嶺卻顯得那麼刺耳。
野獸!
莫海六年的采藥經驗告訴他,他被野獸盯上了。
莫海渾身血液瞬間凍結!僵硬地回頭。
李師兄?!
一身外門弟子的青衫,腰間玉牌晃眼,正抱著胳膊倚在一棵歪脖子樹下,嘴角噙著貓捉老鼠般的冷笑。
“嘖,莫廢物,狗鼻子倒是靈光。”
李師兄踱步上前,目光貪婪地鎖住那株幽藍,“這草,歸我了。”
莫海瞳孔驟縮!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恐懼。
他猛地揮動藥鋤,冰魄雪蓮連同根鬚泥土被整個撬起!
他看也不看,反手將靈草塞入懷中最深處,扔下藥鋤,用儘全身力氣,朝著密林深處亡命奔逃!
“找死!”
李師兄的怒吼在身後炸響。
風聲在耳邊呼嘯,荊棘撕扯著破爛的衣衫,劃出道道血痕。
一個時辰的亡命奔逃,榨乾了莫海每一絲力氣。
他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幼獸,慌不擇路,一頭撞進了一座懸掛在荒山峭壁上的廢殿!
蛛網蒙塵,斷壁殘垣。
腐朽的氣息撲麵而來。
他背靠著一根冰冷的石柱,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血腥味,雙腿抖得如同篩糠。
“交出來!”
冰冷徹骨的聲音,如同九幽寒鐵摩擦,裹挾著撕裂空氣的殺意,狠狠砸進廢殿的每一個角落,震得梁上積灰簌簌落下。
莫海的心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冰手狠狠攥住!
徹骨的寒意順著脊椎瞬間竄上頭皮,全身汗毛倒豎!
他抖得無法自抑,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他徹底淹冇。
“李李師兄”他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牙齒咯咯作響,“宗宗門鐵律搶奪同門輕則罰銀重則廢廢修為逐出”
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蒼白無力的拖延。
他望著步步逼近、氣息如山嶽般沉重的靈力三層境的師兄,那眼神中的殘忍與不屑,如同在看一隻待宰的螻蟻。
“嗬”
李師兄突然發出一聲夜梟般的奸笑,在空曠廢殿裡迴盪,格外瘮人,“你以為我堂堂靈力三層,真追不上你這連靈力一層都不是的廢物?遛了你一個時辰,不過是想找個足夠清淨的地方罷了。”
轟!
莫海腦中一片空白,心沉入萬丈冰窟!
陰謀!
這根本不是為了靈草!
對方是故意將他驅趕至此!
修為!
天塹般的修為差距!
如同無法逾越的絕望深淵,橫亙在他眼前。
十六歲,道種未凝,連最低的靈力一層門檻都未曾踏入。
而對方,已是靈力三層!一個念頭,足以讓他灰飛煙滅!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凝固。
“為為什麼?”
莫海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每一個字都耗儘了他殘存的力氣。
“哈哈哈!”
李師兄仰天狂笑,笑聲裡充滿了扭曲的快意,“好!讓你這癩蛤蟆死個明白!”
他猛地收住笑,眼神怨毒如蛇蠍:
“莫海!你這連道種都凝不出的天生廢物!
你這無父無母、來曆不明的野種!
你憑什麼?
憑什麼霸占著宗門三大仙子之一的落漫雪?
憑什麼讓她成為你的妻子?!
就憑你那個死鬼爺爺和她爺爺那點交情?我呸!”
李師兄越說火氣越大,“整個鎮天宗的男人都恨不得生吃你肉!
三年了,連她的床都爬不上去吧?
廢物!蠢材!野種!
有人花錢,要買你的命根子!
老子今天,就是來替天行道,割了你這礙眼的玩意兒!”
字字如刀,剜心剔骨!
將莫海最後一點尊嚴踩得粉碎!
話音未落,李師兄眼神一厲,腰間長劍“嗆啷”出鞘,寒光乍現!
冰冷的劍鋒撕裂空氣,帶著靈力三層境的恐怖威壓,直刺被死死壓製、動彈不得的莫海心口!
太快!
太絕!
莫海甚至來不及閉眼,隻看到那一點寒芒在瞳孔中急速放大!
“嗤——!”
利器穿透血肉的悶響,如此清晰。
但劇痛傳來的同時——
“嗖——!!!”
一道妖異的紫芒,毫無征兆地從莫海胸口迸射而出!
快逾閃電!
後發先至!
“噗嗤!”
紫光精準無比地貫穿了李師兄的胸膛,留下一個碗口大的焦黑空洞!
他甚至來不及錯愕,臉上猙獰的笑容瞬間凝固,眼神渙散,直挺挺地向後栽倒。
“噗通!”
李師兄的屍體重重砸在佈滿灰塵的地麵上。
“噗通!”
莫海也因巨大的衝擊和失血,眼前一黑,軟倒在地。
冰冷的地麵貼著麵頰,死亡的陰影終於徹底籠罩下來。
無邊的悔恨如同岩漿般灼燒著他的靈魂——為什麼不再拚命一點修煉?
為什麼不小心一點,居然被李師兄跟蹤了?
為什麼如此弱小!
不甘!
撕心裂肺的不甘,如同火山在他心底猛烈噴發!
父母慘死的血色畫麵,姐姐溫柔的笑容在刀光中破碎血海深仇未報!
怎能怎能就這樣無聲無息地爛死在這無人知曉的廢殿?!
“啊——!”
靈魂深處發出一聲不甘的咆哮!
轟隆!!!
彷彿宇宙初開!
無儘龐大、繁雜、璀璨的資訊洪流,瞬間沖垮了他脆弱的精神堤壩!
紫霞帝君!吳斬天!
前世!
自己竟是至高無上的紫霞帝君吳斬天!
吳斬天百年修煉至靈力百層,其他修仙者至少需要千年才能修煉至靈力百層!
吳斬天手持斬天神劍,以一敵四,最終斬殺紫霞大陸四大帝主!
紫霞大陸其他五大帝國因此震顫,他們立刻將帝主之位傳於家族女子,隨後與吳斬天進行了聯姻,以此保留自己家族的權勢!
被斬殺帝主的四大帝國也如法炮製,新立四位女帝,並與吳斬天聯姻。
至此吳斬天統一紫霞大陸,九大女帝俯首,被人尊稱紫霞帝君
九位女帝夫人,各大勢力送來三千佳麗
《斬天劍訣》、《九轉紫霞功》、《焚天九變》蓋世神通!
被七大帝君聯手圍殺,神軀崩碎,神魂湮滅
吳斬天的一生短暫而璀璨,而他之所以能取得如此成就,全因機緣巧合下掌控了五色靈力。
李師兄那致命一劍,竟成了開啟莫海前世記憶的鑰匙!
但是對於莫海來說這些都不重要了!
“虧大了這輩子連女人啥滋味都冇嘗過”
莫海殘存的意識裡,閃過最後一絲憋屈的念頭。
上一世坐擁三千佳麗——雖然到死都冇來得及碰過,這一世卻活成了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沉淪於永恒的黑暗,思索著魂魄該往何處飄散時——
“夫君!”
一聲呼喚,縹緲空靈,彷彿跨越了萬古時空,帶著無儘的思念與哀傷,在靈魂深處幽幽響起。
莫海茫然:誰?
“夫君!”
這一次,更加清晰,更加急切,如同就在耳畔低語。
莫海艱難地、緩緩地,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美!
驚心動魄的美!
肌膚勝雪!
烏髮如瀑!
輕紗長裙!
玲瓏身段!
九位!
九人如同九輪墜落凡塵的明月,靜靜地圍在他身邊。
每一張麵孔都精緻絕倫,彙聚了天地間所有的靈秀與風華。
莫海徹底呆住,恍若夢中。
“沈清瀾宋雲舒唐嫣嫣顧燕木千千寧清月孫雲綰落雪吟江晚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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