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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默,你是不是覺得,用窮來考驗我,特有成就感
我看著麵前這個穿著廉價服務生製服,額頭還冒著細汗的男人,平靜地問出了這句話。這是我和他交往的第三年,紀念日。我特地訂了這家全城最貴、據說人均五千起的法式餐廳,想給他一個驚喜。
結果,驚喜真的很大。給我點單的服務生,就是我的男朋友,江默。
他臉上的驚慌失措,比我在燭光下看到的任何表情都要真實。
然然,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他下意識地想用托盤擋住自己的臉。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我笑了,端起桌上的檸檬水,輕輕晃了晃,我倒是想問問你,我那個號稱在創業公司當程式員,每天加班到深夜,連房租都要我付一半的男朋友,怎麼會在這裡,當服務生
三年來的一幕幕,像電影快放一樣在我腦中閃過。他擠在三十平米的出租屋裡,說這是夢想開始的地方;他吃著泡麪,說等公司上市了就給我買大房子;他拒絕我送他的任何貴重禮物,說男人的尊嚴要自己掙。
我信了。我陪著他,省吃儉用,幻想著我們的未來。
直到上週,我那個在銀行風控部門工作的閨蜜,偶然看到了江默的資料。他根本不是什麼創業狗,他是江氏集團董事長的獨子,名下光是信托基金,每年分紅都是九位數。
他不是窮,他是在扮演窮。用一場長達三年的、精心的騙局,來考驗我這個拜金女,會不會嫌貧愛富。
現在,考驗結束了。
然然,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是太愛你了,我怕你愛的是我的錢……江默急得快要哭了,他扔下托盤,想來抓我的手。
我向後一躲,避開了他的觸碰。
彆碰我,我覺得臟。我站起身,從錢包裡抽出幾張紅色的鈔票,拍在桌上,當做他剛纔給我倒水的小費。
江默,我們完了。
我轉身就走,冇有一絲留戀。眼淚那種東西,在認清騙局的瞬間,就已經流乾了。剩下的,隻有噁心。
走出餐廳大門,晚風吹來,帶著一絲涼意。我感覺自己像個天大的笑話。
一輛黑色的賓利慕尚,無聲地滑到我麵前停下。車窗降下,露出一張英俊得近乎鋒利的側臉。
小姐,需要送你一程嗎男人的聲音,像大提琴一樣低沉悅耳。
我認得他。剛纔在餐廳,江默對他畢恭畢敬,喊他老闆。江默拙劣的謊言裡,唯一真實的部分,就是他確實在打工,給麵前這個男人打工。
我拉開車門,直接坐了進去。
好啊。我看著他,報出了我家的地址,隨即,又改了口,算了,去全城最好的酒店。
男人挑了挑眉,似乎對我的不客氣感到一絲意外。他冇有多問,隻是吩咐司機開車。
車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雪茄和木質香水的味道,高級、沉穩,充滿了侵略性。我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突然開口問道:你認識江默
他是我侄子。男人回答得言簡意賅,目光落在我泛紅的眼眶上,他不懂事,我代他向你道歉。
侄子
我愣住了。江默的叔叔這麼年輕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
小叔我試探著問。
男人似乎被我這個稱呼逗笑了,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你可以這麼叫我。我叫江臣。
江臣。這個名字,我聽說過。江氏集團真正的掌舵人,殺伐果斷,手段狠厲,二十八歲就從他哥哥手裡接管了整個商業帝國。傳聞他至今單身,是全城所有名媛最想嫁的男人。
原來,江默的考驗,是他這位小叔默許的。他們整個家族,都在看我的笑話。
一股怒火和不甘,瞬間衝上了我的頭頂。
憑什麼
我轉過頭,直視著江-臣那雙深邃得像古潭一樣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小叔,你想不想,玩個更刺激的遊戲
2
江臣的套房,在酒店頂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璀璨燈火。
我將一杯紅酒遞給他,手指有意無意地,擦過他的手背。
你侄子,花了三年時間,想證明我愛的是他的錢,還是他的人。我靠在吧檯邊,看著他,現在,我想讓你幫我證明一件事。
什麼事江臣抿了一口酒,目光深沉地看著我,像一頭在觀察獵物的獅子。
證明他不僅瞎,而且蠢。證明他放棄的,究竟是什麼。
江臣笑了。那是一種成年男人的、洞悉一切卻又不點破的笑容。蘇小姐,你這是在邀請我,當你的報複工具
不,我搖了搖頭,走到他麵前,直視著他的眼睛,我是在給你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讓你那個不成器的侄子,徹底認清現實,然後滾回他該待的地方,彆再給你丟人的機會。
我的大膽和直白,似乎取悅了他。
有意思。他放下酒杯,伸出手,輕輕抬起我的下巴,那麼,蘇小姐,你準備怎麼做
很簡單。我直視著他,從明天開始,做我的男朋友。
那一晚,我們什麼都冇發生。但我們聊了一整夜。從商業聊到哲學,從藝術聊到人生。我發現,拋開他那令人望而生畏的身份,江臣是一個極其有魅力的男人。他的智慧、他的格局、他的幽默感,都像一張細密的網,讓人不自覺地沉溺其中。
而我,也讓他看到了,我蘇然,絕不是一個隻會被男人用考驗來定義的、愚蠢的戀愛腦。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了進來。我從沙發上醒來,身上蓋著一件帶著他體溫的、質地精良的西裝外套。
江臣已經不在了。床頭櫃上,留著一張房卡和一張便簽。
外套送你了。早餐叫了客房服務。——江臣
我笑了。我拿起那件西裝,穿在身上。寬大的外套,鬆鬆垮垮地罩著我,袖子長出了一大截。我走到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我刻意冇有扣上所有的釦子,隻在胸前,繫上了一顆。那顆用黑曜石和白金打造的、獨一無二的袖釦,在他的外套上,顯得格外醒目。
我就是要這樣,回到我和江默那個家裡,去收拾我的東西。
我刷卡開門的時候,江默正像一尊望妻石一樣,枯坐在客廳裡。他滿眼紅血絲,鬍子拉碴,看見我,立刻像找到了主人的狗一樣撲了過來。
然然!你終於回來了!你昨晚去哪了我給你打了一百多個電話!
我冇有理他,徑直走進臥室,拿出我最大的行李箱,開始收拾我的東西。
然然,你彆這樣,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他跟在我身後,語無倫次地道歉,我不該騙你,不該考驗你。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
我把我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疊好,放進行李箱。
江默注意到了我身上那件極不合身的男士西裝。他的目光,瞬間凝固了,隨即,燃起了熊熊的妒火。
這……這是誰的衣服蘇然,你昨晚跟誰在一起!他抓住我的胳膊,聲音都在發抖。
我冇有掙紮,隻是冷冷地看著他,然後,緩緩地,抬起了我的手,指了指那顆扣在我胸前的、獨一無二的袖釦。
你覺得呢
江默的目光,順著我的手指,落在了那顆袖釦上。他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整個人都僵住了。
我知道,他認得這顆袖釦。這是江臣的專屬標誌。
你……你和他……江默的嘴唇哆嗦著,一句話都說不完整。他眼中的痛苦、嫉妒、和被最親近的人背叛的憤怒,幾乎要將他吞噬。
這正是我想要的。
我甩開他的手,拉上行李箱的拉鍊。
江默,遊戲結束了。現在,輪到我,給你上課了。
3.
The
Family
Group
Chat
Bomb
蘇然!你不能走!
江默徹底瘋了。他像一頭髮狂的野獸,堵在門口,用身體攔住了我的去路。他那張原本還算清秀的臉,因為嫉妒和憤怒而變得猙獰。
你告訴我!你和我小叔,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為了報複我,才故意去勾引他的
勾引我被他這個詞逗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江默,你是不是太高看你自己了在你眼裡,我是不是除了圍著你轉,就冇有彆的人生了或許,我隻是單純地覺得,江臣比你,優秀一萬倍呢
這句話,像一把最鋒利的刀,精準地刺入了他最脆弱的自尊心。
你這個拜金女!你果然還是愛錢!他口不擇言地咆哮起來,你以為我小叔是真心對你的嗎他隻是玩玩你而已!像你這種女人,他見得多了!
是不是玩玩,就不勞你費心了。我拉著行李箱,繞過他,準備離開。
江默眼看攔不住我,情急之下,做出了一個愚蠢到極點的舉動。他一把搶過我的手機,飛快地解鎖——我的手機密碼,是他的生日,現在想來,真是諷刺。
他點開微信,找到了一個置頂的、名叫江氏一家親的群聊,然後,以一種玉石俱焚的瘋狂,把我,拉了進去。
緊接著,他在群裡,發了一段歇斯底裡的話。
@所有人,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前女友’蘇然。一個剛跟我分手,就迫不及待爬上我小叔床的、愛慕虛榮的女人!小叔,你玩女人沒關係,但能不能彆找我剩下的你不嫌臟嗎
我看著他這番操作,非但冇有生氣,反而覺得有些可笑。他以為,這是在羞辱我。他不知道,這正是我計劃中的、最關鍵的一步。
他這是在引爆一顆炸彈,一顆足以把他自己炸得粉身碎骨的炸彈。
果然,群裡沉默了幾秒鐘後,瞬間炸開了鍋。各種親戚的頭像開始跳動,發出一連串的問號和驚歎號。
一個備註是姑姑的人說:小默,你胡說什麼呢!快把人家姑娘退出去!
另一個備註是二嬸的人說:這……這是怎麼回事啊小默,你不是在創業嗎,什麼時候交的女朋友
江默看著群裡的反應,臉上露出了報複的快感。他以為他贏了。
就在這時,那個我最期待的頭像,終於亮了起來。
是江臣。
他冇有發很長一段話,隻發了短短幾個字,卻像一柄重錘,讓整個群聊,瞬間死寂。
她昨晚,是和我在一起。
緊接著,他又發了第二條。
另外,江默,誰給你的膽子,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如果說第一條是陳述句,那麼第二條,就是帶著雷霆之威的質問。
群裡,連一個表情包都不敢有人再發。
江默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但,真正的絕殺,還在後麵。
一個備註為董事長,頭像是威嚴的雄鷹的賬號,發話了。我知道,這是江默的父親,江氏集團名義上的董事長,江臣的哥哥。
他隻說了一句話。
江默,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立刻給我滾回來!江氏集團的百億資產,遲早要敗在你這種蠢貨手裡!你但凡有你小叔一半的穩重,我也不至於天天愁得睡不著覺!
百億資產。
這四個字,像一顆原子彈,在我的微信裡,在江默的腦子裡,轟然炸開。
我能清晰地看到,江默的瞳孔,在瞬間放大,隨即,又因為恐懼而急劇收縮。他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他暴露了。以一種最徹底、最公開、最社死的方式。
他那場自以為是的考驗遊戲,在家族長輩的權威認證下,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不是考驗者,他隻是一個不成器的、愚蠢的的繼承人。
我的手機,在這一刻,瘋狂地響了起來。是江默那些狐朋狗友,是那些曾經嘲笑我跟著一個窮小子的塑料姐妹,是無數個聞風而動的朋友。
他們的資訊,隻有一個主題:
臥槽!蘇然!你男朋友是江氏集團的太子爺
我從江默那雙已經失神的手中,拿回我的手機。然後,當著他那張毫無血色的臉,打出了我在那個江氏一家親群聊裡的、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話。
叔叔阿姨好,我是蘇然,江臣的現任女友。給各位添麻煩了。
說完,我按下了退出群聊的按鈕。
我拉著我的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個我住了三年的、見證了我青春和愚蠢的房間。
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的人生,和江默的人生,將走向兩個完全不同的方向。
4
我搬進了一家五星級酒店的行政套房。用的是江臣留下的那張副卡。我刷卡的時候,冇有一絲猶豫。這不是拜金,這是戰利品。
接下來的幾天,我的世界,前所未有的熱鬨。
江默的電話、微信,幾乎要被打爆。他像一個瘋子,用儘了一切辦法想聯絡到我。道歉、懺悔、威脅、利誘,種種手段,層出不窮。
我一概不理。把他所有的聯絡方式,都拉進了黑名單。
那些曾經對我愛答不理的朋友們,也開始變得熱情似火。她們約我喝下午茶,逛街,言語間,充滿了對江默的羨慕,和對我慧眼識珠的吹捧。
我冷眼看著她們的表演,覺得無比乏味。
反倒是江臣,除了那天在群裡那兩句石破天驚的話,就再也沒有聯絡過我。他像一個高明的棋手,落子之後,便靜待棋局的變化。
這種沉得住氣的態度,反而讓我對他更加欣賞。
一週後,就在我以為這種熱鬨會慢慢平息時,江臣的電話,終於來了。
蘇小姐,有時間嗎一起吃個飯。他的聲音,依舊是那種讓人無法抗拒的、低沉的磁性。
當然,小叔。我故意在稱呼上,加重了語氣。
見麵的地點,是一家極其私密的頂級會所。我到的時候,江臣已經在了。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休閒裝,少了幾分商場上的銳利,多了幾分居家的溫和。
抱歉,最近有點忙。他替我拉開椅子,解釋道,江默的事情,給你添麻煩了。
麻煩談不上,就是有點吵。我聳了聳肩。
我已經讓他出國冷靜一段時間了。江臣遞給我菜單,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應該都不會再來打擾你。
我看著他,突然笑了:小叔,你這是在……幫我解決麻煩
不。江臣搖了搖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我,我是在清理門戶。順便……履行我們之間的‘約定’。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們的合作,還要繼續。
我有一個提議。江臣切入正題,我母親最近,一直在催我結婚,給我安排了無數場相親,我不勝其煩。所以,我想請你,繼續扮演我的‘女朋友’。
有什麼好處我直接問道。和聰明人說話,不需要拐彎抹-角。
第一,我會以我私人的名義,投資你的工作室。我看了你的簡曆,你在大學時,就和朋友一起創辦過一個小的服裝設計品牌,雖然失敗了,但想法很好。
我愣住了。連我自己都快忘了那段黑曆史。他竟然去查了。
第二,他繼續說道,彷彿冇看到我的驚訝,江家的門,不是那麼好進的。就算隻是‘扮演’,你也需要有足夠匹配的身份和底氣。我會給你提供所有你需要的資源——人脈、資金、平台,讓你以最快的速度,在設計界站穩腳跟。讓你從‘江臣的女朋友’,變成‘能站在江臣身邊的蘇然’。
他的話,像一顆石子,投入了我平靜的心湖。
他不是想包養我,他是在給我遞一把梯子,一把能讓我和他站在同一個高度看風景的梯子。
這比單純的金錢,要誘人得多。
為什麼是我我問。
因為你夠聰明,也夠狠。江臣的嘴角,勾起一抹讚許的弧度,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我喜歡和這樣的人合作。
我沉默了片刻,然後,端起了麵前的酒杯。
合作愉快。
我們的新遊戲,正式開始了。
5
在江臣雷厲風行的安排下,我的個人設計工作室,在短短半個月內,就掛牌成立了。地點,在全市最頂級的寫字樓,和江氏集團,隻隔了一條街。
江臣冇有食言。他給了我一筆足夠我試錯三年的啟動資金,卻從不過問我的具體運營。他隻是偶爾會把他的一些商業夥伴、名流貴太,介紹給我認識。
他像一個真正的天使投資人,隻負責提供陽光和雨露,然後,靜待花開。
而我,則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工作熱情。我把我過去三年裡,在江默身上浪費的所有精力和才華,都投入到了我的事業上。
我設計的第一個係列,主題就叫考驗。我把愛情中那些不平等的、充滿算計和試探的元素,用解構主義的手法,融入到服裝設計中。不對稱的剪裁,真假混雜的材質,看似華麗卻暗藏束縛的細節……
這個係列,充滿了冒犯性和爭議性。但也正因為如此,它一經推出,就在時尚圈,引起了巨大的反響。
而江默,則成了我最好的反麵教材。
他並冇有像江臣說的那樣,安分地待在國外。他像一個陰魂不散的幽靈,用儘各種方式,試圖挽回我。
他開始瘋狂地給我送禮物。限量版的愛馬仕,堆滿我工作室門口的藍色妖姬,甚至是一輛紮著巨大蝴蝶結的粉色法拉利。
對於這些,我的處理方式,簡單而粗暴。
包,我轉手就掛在二手網站上,標明前男友贈品,一折出售。
花,我讓助理全部送給了寫字樓的保潔阿姨。
至於那輛法拉リ,我直接聯絡了一家慈善拍賣行,當著無數媒體的麵,將它公開拍賣。拍賣所得,全部捐給了婦女權益保護基金。
我在鏡頭前,笑得雲淡風輕:感謝江默先生的慷慨。他的這份心意,能幫助到更多在感情中受到傷害的女性,我覺得,這比它停在車庫裡,要有意義得多。
我的這番操作,讓我徹底火了。
媒體將我塑造成一個人間清醒的獨立女性典範。我的工作室,也因此名聲大噪,訂單接到手軟。
而江默,則成了全城最大的笑話。一個被前女友反覆公開處刑的、人傻錢多的可憐蟲。
每一次,他想用錢來彰顯他的優越,都隻會讓他顯得更-加可悲,同時,也給我,送來了又一波免費的流量和熱度。
這是一種極致的、暢快淋漓的爽。
這天晚上,我加班到深夜。回到酒店,發現江臣竟然在。他坐在我的沙發上,手裡拿著一本我的設計稿,看得津津有味。
小叔,這麼晚了,還不睡我調侃道。
等你。他放下設計稿,站起身,很自然地接過我手裡的包,祝賀你,蘇大設計師,你的‘考驗’係列,大獲成功。
還要多謝江總,給我提供了這麼好的‘靈感來源’。
我們相視一笑,一切儘在不言中。
走吧,他拉起我的手,帶你去個地方,慶祝一下。
他的手,溫暖而有力。我第一次,冇有抽回來。
66
江臣帶我去的,是他名下的一處私人馬場。
夜色下,冇有了白日的喧囂,整個馬場安靜得隻能聽到風聲和馬兒偶爾的嘶鳴。我們並肩走在柔軟的草地上,頭頂是漫天的星光。
我以為,你會帶我去參加什麼慶功酒會。我說。
那種場合,太吵。江臣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我,而且,麵具戴久了,會累。這裡,冇有外人,你可以做回你自己。
他的目光,彷彿能看穿我所有的偽裝。
那一刻,我不得不承認,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帶著我,走進馬廄。裡麵有一匹通體雪白的、神駿非凡的純血馬。
它叫‘月光’。江臣撫摸著馬兒的脖頸,眼神溫柔,它性子烈,不輕易讓人靠近。整個馬場,除了我,隻有一個人能騎它。
誰我好奇地問。
我父親。
他轉過頭,看著我,眼中帶著一絲笑意:想試試嗎
在江臣的指導下,我小心翼翼地,嘗試著去接近月光。很奇怪,那匹傳說中性子極烈的馬,在聞了聞我的味道後,竟然主動用它的臉,蹭了蹭我的手心。
看來,它很喜歡你。江臣的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
那一晚,江臣牽著韁繩,帶著我,騎著月光,在星空下的草場上,慢慢地走著。我靠在他的背上,感受著他平穩的心跳和溫暖的體溫,聞著他身上好聞的木質香氣。
這是一種我從未體驗過的、寧靜而又安心的感覺。
我們聊了很多。聊他的童年,聊他接管家族生意的壓力,聊他那個不成器的侄子。
江默,其實本性不壞。江臣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低沉,他隻是被我哥嫂寵壞了,又一直活在我的陰影下。他用那種愚蠢的方式去‘考驗’你,其實,是他極度自卑的一種表現。他渴望真愛,又害怕彆人愛的不是真實的他。
所以,我就要為他的自卑,買單嗎我冷冷地說。
當然不。江-臣立刻說道,我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他犯了錯,就必須付出代價。這一點,誰也改變不了。
他的話,讓我心裡最後一絲對江默的怨氣,也煙消雲散了。
是啊,我為什麼要為了一個傻瓜的錯誤,而懲罰自己
就在氣氛正好時,一個不合時宜的電話,打了進來。是江臣的。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眉頭微-微皺起,但還是接了。
電話那頭,似乎是一個合作方。江臣的語氣,瞬間從溫和,切換成了商場上那個殺伐果斷的江總。他用流利的德語,和對方討論著一個極其複雜的併購案。
我安靜地聽著,雖然聽不懂內容,但我能感覺到,電話那頭的談判,並不順利。江臣的臉色,也越來越凝重。
掛掉電話後,他臉上的溫和,已經被一片冰冷的嚴肅所取代。
抱歉,公司出了點急事,我必須馬上過去處理。他對我說道,語氣裡帶著一絲歉意。
沒關係,正事要緊。我善解人意地說。
他驅車送我回酒店的路上,一言不發。車裡的氣氛,有些壓抑。我知道,他遇到了真正的麻煩。
而我,作為一個合作夥伴,或許,可以為他做點什麼。
7
江臣遇到的麻煩,比我想象的要大。
第二天,財經新聞的頭條,就是關於江氏集團的。他們準備併購的一家德國老牌精密儀器公司,突然遭到了另一家國際資本巨鱷的惡意狙擊。對方來勢洶洶,擺明瞭是要和江氏硬碰硬。
一時間,江氏集團的股價,應聲大跌。各種負麵新聞,也開始滿天飛。
我知道,這是江臣執掌江氏以來,遇到的最大的一次危機。
而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江默,又給我送上了一份大禮。
他不知道從哪裡,查到了我母親住院的訊息。我母親有心臟病,一直在一傢俬立醫院靜養。江默竟然找到了醫院,以準女婿的身份,給我母親的賬戶裡,強行打了一筆五百萬的治療費。
隨即,一張他站在醫院繳費視窗的孝順照片,和那張五百萬的繳費單,被一個營銷號,發到了網上。
標題是:《豪門癡情太子爺,為愛豪擲千金救助前女友母親,是真情還是炒作》
這個新聞,瞬間引爆了輿論。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江默的又一次癡情表演。
但我知道,這是他最惡毒的一次攻擊。
他不是在示好,他是在用錢,來羞辱我,來摧毀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獨立女性人設。他在向所有人暗示:你看,蘇然,你再怎麼清高,你母親的命,還不是要靠我江默的錢來救
更致命的是,他這番操作,會把我母親,推到輿P的風口浪尖。
果然,很快,網上就出現了各種難聽的聲音。
搞了半天,還是為了錢啊。一邊罵前男友,一邊花著前男友的錢給媽治病,這臉皮夠厚的。
我就說嘛,哪有女人不愛錢的,裝什麼獨立呢
心疼江少,這是被PUA了吧
我看著這些評論,氣得渾身發抖。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我可以不在乎彆人怎麼罵我,但我不能容忍,他們傷害我的家人。
這是我的虐點,我唯一的軟肋。
江默,精準地,一刀插了上來。
我立刻給醫院打了電話,要求退回那筆錢。但醫院的答覆是,錢已經入賬,而且是指定用途,無法退回。
我給江默打電話,第一次,主動聯絡他。電話接通後,我還冇開口,就聽到了他那得意洋洋的聲音。
然然,怎麼,終於肯理我了是不是要謝謝我啊
江默,你無恥!我氣得聲音都在抖。
我無恥蘇然,這隻是個開始。他的聲音,變得陰冷起來,我得不到你,我就毀了你。我會讓你知道,冇有我,你什麼都不是。你那點可憐的自尊,在我江默的錢麵前,一文不值!
掛掉電話,我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我第一次,感到了恐慌。江默這條瘋狗,真的什麼都做得出來。
就在我六神無主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是江臣。
在哪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
在……在工作室。
待在那,彆動,我馬上到。
88
半個小時後,江臣推開了我工作室的門。
他看起來有些疲憊,眼中有淡淡的紅血絲,顯然是熬了通宵。但他身上的氣場,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強大和沉穩。
他一進來,就看到了我桌上那些不堪入目的網絡評論。他冇有說話,隻是走過來,拿過我的筆記本電腦,啪的一聲,合上了。
彆看了。這些垃圾,不值得你浪費情緒。
然後,他看著我,問道:告訴我,怎麼回事
我把江默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我說的時候,聲音裡,還帶著一絲無法抑製的委屈和憤怒。
江臣安靜地聽著,臉色,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等到我說完,他整個人的周圍,都彷彿籠罩著一層冰霜。
我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平日裡那個運籌帷幄、甚至有些玩世不恭的江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被觸怒了逆鱗的、真正的王者。
我知道了。他隻說了這四個字。
然後,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他助理的電話。
通知法務部,立刻以‘惡意侵犯名譽權’和‘尋釁滋-事’的名義,起訴那個叫‘娛樂扒一扒’的營銷號,以及所有轉載和釋出不實言論的媒體。我要他們,在二十四小時內,公開道歉,並且,賠償到破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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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江氏風投部,立刻停止對‘飛揚傳媒’的所有投資。另外,查一下,江默私人賬戶控股的幾家公司,和我們集團,有哪些業務往來。從現在開始,全部切斷。
他一條一條地,下達著命令。每一條,都精準、狠厲,直擊要害。
他這是要……為了我,和他那個親侄子,徹底開戰。
掛掉電話後,他看著我,眼神裡,帶著一絲我從未見過的、名為心疼的情緒。
抱歉,他伸出手,輕輕地,拭去了我眼角的淚水,是我冇處理好,讓他有機會,傷害到你。
他的指尖,溫暖而乾燥。觸碰到我皮膚的那一刻,我感覺自己所有的委屈和堅強,都瞬間崩塌了。
我再也忍不住,撲進他懷裡,放聲大哭。
江臣的身體,有那麼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他就伸出雙臂,緊緊地,抱住了我。他冇有說任何安慰的話,隻是用他的手,一下一下地,輕輕拍著我的背。
他的懷抱,很溫暖,很安全。像一個可以抵禦一切風浪的港灣。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等到我情緒平複下來,才發現,他的那件昂貴的手工襯衫,已經被我的眼淚,打濕了一大片。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從他懷裡退出來。
謝謝你。我紅著臉說。
傻瓜。他笑了,伸出手,寵溺地,颳了一下我的鼻子,我說過,我會給你提供所有資源。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幫你清除所有垃圾。
那一刻,我看著他那雙帶著笑意的、深邃的眼睛。
我知道,我們之間那份名為合作的協議,已經悄然地,發生了質變。
99
江臣的報複,比我想象的,來得更快,也更猛烈。
不到十二個小時,那個釋出不實新聞的營銷號,就被平台永久封禁。其背後的運營公司,也收到了江氏集團法務部發出的、厚得像一本書一樣的律師函。
網上的所有負麵輿論,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瞬間抹去。取而代之的,是江默那五百萬治療費背後、更深層次的扒皮。
有人匿名爆料,江默打錢給我母親,隻是為了逼我複合的無恥手段。他裝窮三年的考驗史,也被重新翻了出來,鞭屍了一遍又一遍。
輿論,瞬間反轉。
江默,從一個癡情太子爺,徹底淪為了一個品行低劣、為愛發瘋的豪門敗家子。
而江氏集團,也正式釋出公告,宣佈切斷與江默名下所有公司的業務往來。這等於,是江臣,親手斷了江默所有的財路。
做完這一切,江臣就像個冇事人一樣,繼續處理他那樁棘手的海外併購案。
但我知道,他和江默之間,已經結下了不死不休的梁子。
而我,則在這場風波中,徹底冷靜了下來。江默的瘋狂,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被動的防守,永遠無法解決問題。我必須,一次性地,把他徹底打痛,打怕。讓他再也不敢,來招惹我。
我把我工作室的所有流動資金,都抽了出來。然後,我找到了江臣。
江總,我把一份檔案,推到他麵前,這是我工作室目前能拿出的所有錢。不多,但希望能幫你,度過這次難關。
江臣看著那份檔案,愣住了。他似乎冇想到,我會這麼做。
蘇然,他有些哭笑不得,你知道,我這次的資金缺口,有多大嗎你這點錢,可能……連一天的利息都不夠付。
我知道。我點了點頭,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讓你知道,我不是你的累贅。在你需要的時候,我也會站在你身邊。
江臣沉默了。他看著我,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複雜和深沉。
許久,他才緩緩開口:錢,我不能要。但是,你或許,真的能幫上我。
什麼
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那個惡意狙擊我們的資本巨鱷嗎
記得。
我查到,他們這次的操盤手,是一個叫‘魅影’的基金經理,極其神秘,也極其厲害。他最擅長的,就是利用人性的弱點,製造市場恐慌。我需要瞭解這個人。但我們所有的情報網,都查不到他的任何有效資訊。
你想讓我……
我想讓你,幫我,從另一個角度,去分析這個人。江臣看著我,眼中,閃著智慧的光芒,你設計的‘考驗’係列,讓我看到,你對人性的洞察,有著一種野獸般的直覺。我希望你,能從他的操D盤風格裡,幫我‘畫’出他的性格畫像。他自負嗎他貪婪嗎他最大的弱點,可能是什麼
我明白了。
他這是在邀請我,參與到他的戰爭中來。
這比任何的金錢和資源,都更能體現他對我的信任。
那一晚,我冇有回酒店。我們就在江臣那間巨大的、可以俯瞰整個金融區的辦公室裡,通宵達旦地,研究著魅影過去所有的操盤案例。
我們就著咖啡和數據,激烈地爭論,分析,推演。
在天快亮的時候,我們終於,找到了那個魅影的,一個致命的弱點——他極度的自負。在他所有的案例中,他都喜歡在把對手逼到絕境時,玩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享受那種掌控一切的快感。
而這種快感,往往會讓他,在最後關頭,出現一絲不易察覺的、致命的鬆懈。
我們,可以賭一把。我對江臣說。
怎麼賭
我們,故意賣一個破綻給他。一個看起來像是我們已經彈儘糧絕、準備投降的破綻。把他,引入我們最後的陷阱。
江臣看著我,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亮。
蘇然,他伸出手,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你真是我的……福星。
那一刻,窗外的天際,泛起了魚肚白。第一縷晨光,照了進來,灑在我們緊握的雙手上。
我知道,有些東西,已經徹底不一樣了。
10
接下來的半個月,我和江臣,幾乎是形影不離。
我們一起,上演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商業大戲。我們故意放出各種利空訊息,製造江氏集團資金鍊即將斷裂的假象。我們拋售非核心資產,收縮業務,甚至不惜讓股價一路下跌。
我們把一個垂死掙紮的巨頭形象,表演得淋漓儘致。
那個隱藏在暗處的魅影,果然上鉤了。他開始變得更加激進,更加貪婪,試圖用最後一擊,徹底將江氏這個龐然大物,吞噬殆儘。
而我們,則在暗中,調集了所有能夠調集的資金,像一個最耐心的獵人,等待著他踏入陷阱的那一刻。
在這段並肩作戰的日子裡,我和江臣之間的關係,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我們不再是雇主和扮演者。我們更像是戰友,是知己。我們可以在深夜的辦公室,為了一組數據爭得麵紅耳赤;也可以在壓力最大的時候,相視一笑,分享同一杯苦澀的咖啡。
我看到了他身為一個帝國掌舵者的疲憊和孤獨,他也看到了我堅強外表下,偶爾流露出的脆弱。
我們之間的那層窗戶紙,已經薄得近乎透明。但誰,也冇有主動去捅破它。
直到,決戰的前夜。
所有的佈局,都已經完成。成敗,就在明天開盤後的三個小時。
辦公室裡,異常的安靜。江臣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一言不發。
我走到他身邊,遞給他一杯威士忌。
緊張嗎我問。
有點。他難得地,承認了自己的脆弱,這一戰,賭上的,是江家幾代人的心血。
我們會贏的。我看著他的眼睛,用一種極其肯定的語氣說。
他轉過頭,深深地看著我。那雙深邃的眼眸裡,彷彿有星河流轉。
蘇然,他突然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等這件事結束了,我們……就不要再‘扮演’了吧。
我的心,猛地一跳。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放下酒杯,伸出手,輕輕地,捧起了我的臉,做我真正的女朋友。好嗎
窗外的霓虹,在他的眼眸裡,碎成了點點星光。他靠得很近,近到我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那股好聞的木質香氣,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
我冇有回答。
我隻是,踮起了腳尖,主動地,吻上了他的唇。
那一吻,很輕,很軟,卻像一道電流,瞬間擊中了我們兩個人。
我們之間,那份心照不宣的默契,那份並肩作戰的情誼,那份早已超越了合作的曖-昧情愫,在這一刻,徹底引爆。
他反客為主,用一種帶著強烈佔有慾的、不容拒絕的力道,加深了這個吻。
辦公室裡的空氣,瞬間升溫。
那一晚,我們冇有再討論任何關於商業的事情。我們用最原始、最坦誠的方式,向對方,交出了自己的身心。
第二天,我是在酒店的大床上醒來的。江臣已經走了。床頭,留著一張字條。
等我回來。帶你去個地方。
我知道,他去他的戰場了。
而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要處理。
我感覺身體有些莫名的疲憊和不適。算算日子,我的生理期,好像……已經推遲了快半個月了。
一個荒唐的、卻又讓我心驚肉跳的念頭,浮上了我的心頭。
我換好衣服,戴上口罩和墨鏡,悄悄地,去了附近的一家藥店。
半個小時後,我看著驗孕棒上那兩條清晰的、刺眼的紅杠,感覺整個世界,都開始天旋地轉。
我……懷孕了。
11
我懷孕了。
這個認知,像一顆投入湖麵的深水炸彈,在我腦海裡,掀起了滔天巨浪。
我坐在酒店房間冰冷的地板上,手裡緊緊地攥著那根小小的驗孕棒,一遍又一遍地,確認著那兩條紅杠。
理智告訴我,這不可能。我和江臣,隻有過那麼一次。而且,他明明做了措施。
但事實,就擺在眼前。
我的第一反應,是恐慌。一種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恐慌。
我和江臣的關係,纔剛剛開始。我們甚至還冇有正式地,以男女朋友的身份,相處過一天。這個孩子的到來,會把一切,都推向一個未知的、我無法掌控的方向。
他會怎麼想他會以為,我是用孩子,來要挾他,來鞏固我江家女主人的地位嗎
我們之間那份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基於欣賞和信任的感情,會不會因為這個意外的到來,而瞬間變質
我不敢想。
我立刻預約了離酒店最近的一傢俬立婦產醫院,想去做一個更精確的檢查。
我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像一個見不得光的特工。但即便如此,在我從醫院裡走出來,手裡拿著那張寫著早孕6周的B超單時,我還是感覺,周圍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我。
我不知道的是,我的擔心,成了現實。
在我身後不遠處的一個角落裡,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正用一個長焦鏡頭,對準了我。他精準地,捕捉到了我臉上那副失魂落魄的表情,以及我手中那張被風吹起的、露出了孕字的檢查單。
這個男人,是江默花重金雇來的私家偵探。
自從被江臣全麵封殺後,江默並冇有離開這座城市。他像一條潛伏在陰溝裡的毒蛇,用一種近乎偏執的瘋狂,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他想找到我的把柄,想找到一個可以讓他翻盤的機會。
而現在,這個機會,被他等到了。
當他拿到那張模糊的、卻足以說明一切的照片時,他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癲D狂的、混雜著希望和絕望的情緒中。
懷孕了
蘇然懷孕了
是誰的是我的嗎
他瘋狂地計算著時間。六週前,那不就是……他和蘇然分手前後那段時間嗎
雖然他不願意承認,但他知道,他和蘇然,有過那麼幾次,冇有做任何措施。
這個孩子,有可能是他的!
這個念頭,像一劑最強效的興奮劑,注入了他早已枯萎的身體。
這是他最後的機會!是他能把蘇然,從他小叔手裡,重新搶回來的、唯一的籌碼!
他立刻拿著那張照片,去找了江家的老爺子。他哭著,跪著,說蘇然懷了他的孩子,是他對不起蘇然,他要對她們母子負責。
一時間,整個江家,都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曾孫,而掀起了軒然大波。
而這一切,遠在千裡之外、正在商業戰場上進行最後收割的江臣,和沉浸在恐慌與不安中的我,都一無所知。
一張無形的、更大的網,已經悄然張開。
12
江臣回來了。
帶著一場酣暢淋漓的、足以載入商業史冊的勝利。
他精準地抓住了魅影的那個致命的破綻,在對方傾儘全力做空江氏股票的最後一刻,聯合了多家盟友資本,瞬間將股價拉到了漲停板。
魅影爆倉了。據說,虧損的金額,是一個天文數字。而那個狙擊江氏的資本巨鱷,也因此元氣大傷,不得不退出了這場戰爭。
江臣,一戰封神。
他回來的那天,冇有開慶功會,也冇有接受任何媒體的采訪。他直接來了我的工作室。
他看起來有些風塵仆仆,但精神卻異常的好。那雙深邃的眼睛裡,閃著勝利者的光芒。
我回來了。他看著我,笑著說。
我看著他,卻笑不出來。我手裡,還攥著那張折磨了我兩天的孕檢單。
江臣,我……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對勁。他走過來,握住我的手,發現我的手心,一片冰涼。
怎麼了他皺起了眉頭,出什麼事了
就在我猶豫著,要不要把真相告訴他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接了起來。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聽到的聲音。
是江默。
蘇然,他的聲音,帶著一種病態的、壓抑的興奮,我在你工作室樓下。你下來,我們談談。
我跟你,冇什麼好談的。我冷冷地回答。
是嗎他笑了,笑聲裡,充滿了得意,那如果,是談我們‘孩子’的事呢你也不想下來嗎
我的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他知道了!他怎麼會知道!
給你十分鐘。如果你不下來,我不保證,下一秒,你手裡那張孕檢單的照片,會出現在什麼地方。
說完,他掛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渾身冰冷。
是他江臣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我點了點頭。
我去處理。江臣說著,就要往外走。
不。我拉住了他。
我不能讓他去。江默現在就是一條瘋狗,他去,隻會把事情鬨得更大。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江臣,做出了一個決定。
江臣,你聽我說。我把那張孕檢單,從口袋裡拿出來,遞給了他,我懷孕了。六週。
江臣看著那張單子,整個人,都愣住了。他臉上的表情,在幾秒鐘內,從震驚,到錯愕,再到一種……我看不懂的、極其複雜的情緒。
所以……我看著他,艱難地開口,在我們那晚之前,你和江默……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在懷疑,這個孩子,是江默的。
我的心,像被一把刀,狠狠地捅了進去。疼得無法呼吸。
我知道,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個孩子的存在,成了我們之間,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一道充滿了猜忌和不信任的深淵。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又響了。是江默發來的一張彩信。
照片上,是他跪在民政局門口的場景。他手裡,高高地舉著一張列印出來的、我那張孕檢單的模糊照片。
照片下方,還有一行字。
蘇然,我在這裡等你。我們,去把證領了。給孩子,一個家。
我的眼前,一陣發黑。
他瘋了。他真的瘋了。他這是要,把我們所有,都逼上絕路。
13
民政局門口,已經圍滿了人。
各種長槍短炮的鏡頭,像饑餓的狼眼,死死地鎖定在那個跪在地上的、狼狽不堪的身影上。
是江默。
他像一個行為藝術家,用一種最極端、最公開的方式,上演著一場名為癡情救贖的獨角戲。
他高舉著那張列印出來的、我的孕檢單照片,任由記者們瘋狂地拍照。他的嘴裡,還唸唸有詞。
然然,我知道錯了!你回來吧!為了我們的孩子,我們複婚吧!
複婚這個詞,用得極其巧妙。它瞬間,把我釘在了一個婚內出軌,帶球跑路的無恥女人的十字架上。
豪門太子爺跪求前妻複婚
驚!驗孕單顯示孩子已六週
蘇然婚內出軌對象竟是其小叔
各種聳人聽聞的、帶著惡意揣測的話題,像病毒一樣,在網絡上瘋狂地蔓延。
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切——我的事業,我的聲譽,我的尊嚴,在這一刻,被他用這種最卑劣的方式,砸得粉碎。
我和江臣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堪稱世紀奇觀的景象。
江臣的車,瞬間就被記者們包圍了。
江總,請問您對您侄子跪地求婚的事怎麼看
江總,蘇然小姐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請問您和蘇然小姐,真的是傳聞中的那種關係嗎
各種尖銳、刻薄的問題,像子彈一樣,射向我們。
江臣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冇有說話,隻是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他高大的身影,像一座山,瞬間擋在了我和所有鏡頭之間。
他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我身上,將我整個人,都裹在他的氣息裡。然後,他轉過身,麵對著所有的鏡頭,和那個跪在地上的、可悲又可恨的身影。
第一,江臣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足以讓全場安靜下來的、絕對的權威,蘇然,從來冇有和我侄子結過婚。所以,不存在‘複婚’一說。
第二,他頓了頓,目光,落在了江默高舉的那張照片上,這張所謂的‘驗孕單’,來源非法,內容不實。我的律師,會追究到底。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江臣說著,緩緩地,轉過身,麵對著我。他當著所有人的麵,單膝下跪。
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絲絨的盒子,打開。裡麵,是一枚璀璨奪目的、巨大的鑽戒。
蘇然,他仰起頭,看著我,那雙深邃的眼眸裡,冇有了之前的懷疑和複雜,隻剩下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深情而又堅定的光芒,我承認,我剛纔,有過片刻的動搖。我嫉妒,我憤怒,我甚至,想過把你鎖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
但,就在我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想明白了。孩子是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的。
你,是我的。從你決定和我並肩作戰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你的過去,你的未來,你的一切,好的,壞的,都由我江臣,來負責。
所以,蘇然,忘掉這一切。現在,嫁給我。好嗎
整個世界,彷彿都消失了。我的眼裡,隻剩下他。和他眼中的,那片璀璨的星海。
眼淚,不受控製地,奔湧而出。
我看著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14
江臣的這番話,和他那個石破天驚的單膝下跪,像兩顆重磅炸彈,把整個輿論場,都炸翻了天。
豪門叔侄為女人開戰
這個話題,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爆炸性的速度,衝上了所有平台的熱搜第一。
劇情的反轉,再反轉,比任何一部電視劇,都要精彩。
跪在地上的江默,徹底傻了。他像一個被抽走了所有骨頭的木偶,癱軟在地。他所有的算計,他所有的瘋狂,在他小叔這番王者級的、教科書式的公關麵前,都顯得那麼地可笑,那麼地不堪一擊。
江臣冇有再看他一眼。他站起身,溫柔地,替我戴上了那枚戒指。然後,他牽起我的手,在無數鏡頭的注視下,旁若無人地,走進了民政局的大門。
記者們瘋了。他們想衝進來,卻被江臣的保鏢,組成的人牆,牢牢地擋在了外麵。
領證的過程,很快,也很順利。
當我們拿著那兩本紅色的、還帶著油墨香氣的結婚證,走出來的時候。江臣,做了第二件,讓所有人震驚的事情。
他停下腳步,麵對著所有的鏡頭,舉起了我們緊握的、戴著同款婚戒的手。
然後,他緩緩地,公佈了一個足以讓江氏集團股價,再次震動的訊息。
感謝各位媒體朋友的關心。借這個機會,我宣佈兩件事。
第一,從今天起,蘇然,是我的合法妻子,江氏集團唯一的女主人。任何對她的不實誹謗和惡意中傷,江氏法務部,將追究到底,絕不姑息。
第二,我將把我名下百分之三十的江氏集團股份,無償轉讓到我太太蘇然的名下。相關手續,下週一就會完成。
百分之三十!
全場嘩然。
所有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蘇然,在一夜之間,從一個備受爭議的拜金女,一躍成為了江氏集團,除江臣之外,最大的個人股東。
她的身家,瞬間,超過了百億。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嫁入豪門了。這是江臣,在用一種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向全世界宣佈:
我的女人,我寵著。她的地位,她的尊嚴,由我來賦予。誰,也彆想再傷害她分毫。
我看著身邊的這個男人,看著他為了我,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半壁江山,都推到我麵前。
我的心,被一種巨大的、名為幸福的情緒,徹底填滿了。
我主動地,踮起腳尖,在他的側臉上,印下了一個吻。
然後,我從他手裡,拿過了話筒。
我看著鏡頭,看著鏡頭後麵,那個可能正在看著這場直播的、狼狽不堪的身影。
我隻說了一句話。
江默,謝謝你。謝謝你當年的‘不娶之恩’。
說完,我挽著江臣的胳膊,在所有人的注目禮中,坐進了那輛黑色的賓利。
車子啟動,將所有的喧囂和不堪,都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我知道,我的戰爭,結束了。
而我的新生,纔剛剛開始。
15
半年後。
巴黎,塞納河畔的一棟私人古堡裡。
我挺著已經很明顯的孕肚,坐在花園的躺椅上,曬著太陽。江臣,正在不遠處的草坪上,笨拙地,研究著一個剛剛拚好的、巨大的嬰兒床。
他那雙在商場上翻雲覆雨、簽過上千億合同的手,此刻,正對著一張小小的嬰兒床說明書,束手無策。那副眉頭緊鎖的可愛模樣,讓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們結婚後,就離開了國內那個喧囂的環境,來到了巴黎。江臣放下了大部分的工作,每天,都陪在我身邊,專心致誌地,扮演著一個準爸爸的角色。
我的工作室,已經發展成了國內最頂尖的獨立設計師品牌。有江臣這個金字招牌在,我的事業,順風順水,再也冇有遇到過任何阻礙。
至於江默,我後來聽說,他被江老爺子,強行送去了非洲的一個礦區曆練。據說,他整個人,都脫了一層皮,再也冇有了當年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這些,都與我無關了。
在笑什麼江臣走過來,在我身邊坐下,很自然地,將我的腿,放在他自己的腿上,輕輕地按摩著。
笑你啊,我指了指那個嬰兒床,江大總裁,還有你搞不定的東西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低下頭,耳朵貼在我的肚子上,輕輕地,聽著裡麵的動靜。
寶寶今天乖不乖有冇有踢媽媽
他很乖。我撫摸著他的頭髮,柔聲說。
陽光暖暖地,灑在我們身上。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江臣,我看著他,認真地問,如果……我是說如果,那天,我真的告訴你,這個孩子,不是你的。你會怎麼辦
江臣抬起頭,看著我。他的眼神,清澈而又堅定。
他冇有立刻回答。他隻是,伸出手,將我的一縷頭髮,彆到耳後。然後,他低下頭,在我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無比虔誠的吻。
我不知道。他看著我的眼睛,緩緩地說,我隻知道,從你在餐廳裡,對我說‘小叔,你想不想玩個更刺激的遊戲’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輸給你了。輸得,一敗塗地,心甘情願。
所以,蘇然,彆再問這種傻問題了。
他握住我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
因為,從你選擇我的那一刻起,你的一切,包括我們的孩子,就都隻能是我的。我從來,冇有懷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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