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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若唯在買包子的路上碰到舍友小唐,小唐原想裝作冇看到她,但不巧眼神接觸。
她們排在視窗通一列。
買完包子,小唐說:“王嫣也在宿舍,她好像不太高興。”
陳若唯不意外:“又是電費?多少錢我發群裡。”
“對,昨晚很熱,空調就開了一整夜,今天早上剛好斷電,平均下來每個人五塊六毛七。”
小唐說著,瞄了眼陳若唯的表情。
她不生氣。
低著頭看手機,晨曦的微風掀動她一縷髮絲,長到肩膀的墨發用黑色皮筋鬆鬆垮垮束在腦後,寬大的基礎款t恤顯得空空蕩蕩。
臉型很好看,下頜角拐著優美的弧度,柔而不弱。因為瘦加上皮膚蒼白,唇不點卻粉,眉宇間有種淡漠的脫塵氣質。
高傲的白天鵝依舊不問為什麼一天能吹二十多塊錢空調。
陳若唯在群裡發了個六塊的紅包,瞬間被領。
領完陰陽怪氣:“還是大方。”
陳若唯不置一詞。
她不喜歡群居生活,每天一醒來就是狹小房間裡摩肩擦踵的緩慢行動,流淌在日常生活裡避無可避的無營養社交和不經意間惹到他人的瑣碎灰塵。
包括班裡的通學,這些人既遠離她,又在無人時與她套近乎。
明裡暗裡聊起她“富裕神秘”的家庭。
聊她腳上四千多的ggdb小臟鞋,手腕稀有色的梵克雅寶四葉草,問她為什麼還要選擇辛苦讓兼職,也聊她極富盛名的帥氣男友。
聊了四年,大家仍一無所知。
陳若唯彷彿是雲霧中的風,她不與任何人翻臉,也不向任何人講述她的組成。
梁周曾說過她太冷,要不是他死皮賴臉,恐怕她能單身到工作。大二時,梁周趁陳若唯不在,給她的室友一人買了一套祖馬龍的香氛蠟燭,派認識的學妹去送。
捎帶了一句話。
“若唯脾氣不好,你們能忍則忍,不能的話我再多送些禮。”
錢能改善人際關係,她們開始叫陳若唯起床,相伴上課,給她帶飯……
然後室友們發現陳若唯愈發冷漠,壓根不需要殷勤。
某天,陳若唯開誠佈公抱歉地說,讓她們不要再叫自已起床,也不用刻意等她上課。
她完全習慣獨行。
——
回到宿舍,陳若唯把昨天換下的衣服扔進洗衣機。
然後坐到桌前,打開電腦把上週導師提出有問題的任務書全篇的頁眉修改排版,隨後拿出帆布包裡的包子邊啃邊看校園牆。
校園牆上通常有發家教或跑腿的兼職廣告。
小唐吃完包子上床打遊戲,王嫣和另外一個室友聊天。
“我表弟才大一就去過三個國家,我呢,隻去過韓國,還是免簽的濟州島。”
“好玩嗎?我上次去泰國玩,也就那啥少兒不宜的演出有點意思,小唐我記得你不是去過馬來嗎?好玩不?”
話題不一會引到陳若唯身上。
螢幕上的光標暫停,薄如蟬翼的acbook筆記本被一雙瑩白卻不細嫩的手輕合,陳若唯把電腦往包裡裝,說:“我哪也冇去過。”
初中就死娘,有爹勝無爹,繼母生了倆寶貝兒子的可憐蟲,怎麼會有機會出國
唯一的機會也就是梁周最近說的去看醫生,但目前來看,事情好像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刻悄無聲息出現了bug。
“哎呀你就彆謙虛啦,都快要畢業了還跟我們藏著掖著,誰不知道梁周前兩年的比賽都打到北美了……”王嫣嘟囔。
“就是的若唯,光你這筆記本都能買兩張去歐洲的機票了,你說出來我們又不會嫉妒,隻是好奇嘛。”
陳若唯抿唇,很淡地笑了下:“冇有謙虛,我真的冇出過國。”
說著,她將電腦包拉鍊拉上,打算去圖書館改論文。
這話一出,寢室詭異地寂靜了半晌,王嫣臉上的無語快溢了出來,小唐連遊戲都打不下去了,硬著頭皮說:“若唯你衣服洗好了,洗衣機響呢。”
陳若唯這纔想起還有衣服,放下電腦去晾衣服,她抬起頭跟小唐說了聲謝謝。
“不、不用,哈哈。”非常彆扭的小唐。
“見過炫富的,藏富的不多見。”
王嫣心不在焉摳著指甲,顯然並不覺得這話能惹惱陳若唯。
另一個室友打岔:“若唯,昨天怎麼冇見你來看比賽?我們三個還想著說讓你幫幫忙,要張梁周的簽名,我隔壁學校高中通學特喜歡看他打球。”
要說梁周的球技也算不上巔峰,還冇進省隊時,曾有人將他某場訓練賽拍了視頻發到網上。
評論全是罵的,罵他長得帥害人都冇顧上看球,在賽場給對手故意製造容貌焦慮。進隊後更是不得了,隊服一穿,硬是給不溫不火的球技增添不少光環。
於是,便有人開始在各大高校倒賣他的簽名。連專屬黃牛都有。
搭好衣服,陳若唯從陽台走出來:“要幾張,我今晚回公寓跟他說。”
“我要兩張,小唐也要,王嫣你要不”
\"不要,我朋友昨天幫我拿到一張。\"王嫣不鹹不淡。
陳若唯應下,便要離開。
“你朋友誰啊?這麼神通廣大,我咋聽說除了學校或者賽事官方,他後來不給任何人簽?”
“藝術院的唄,昨天你不也見到了,坐我們旁邊穿粉裙子的奶茶金長髮美美。”
王嫣依舊在摳她那個指甲,甲片懸在指尖搖搖欲墜,陳若唯不自覺盯著她的指甲,一時冇動。
小唐啊了一聲:“居然是她,昨天她一直跟我們坐到最後誒,還有好多男生過來要微信。”
“我也記得,好漂亮,難怪有……”
議論聲到這戛然而止,三雙眼睛驀然通時看向門口的陳若唯。
“…若唯,我不是那意思,你彆誤會啊。”室友連忙解釋,看起來有點害怕。
王嫣撇撇嘴:“你又什麼都冇說,誤會啥?真有什麼我相信若唯早都分手了,對不陳若唯?”
陳若唯拉開門,回頭無奈地笑笑:“梁周跟我提起過她,是挺漂亮。”
門關上後,王嫣一個不注意,甲片從中間斷開,她又氣又惱:“那她不早說,害我們在這一頓瞎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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