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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炎,光華甚勝,喧囂十分,實在磨人。
薛曦雲低著頭跟在一位舍人身後,不敢亂看一眼。
繞過正廳,向左沿小路行至假山,由假山上亭廊,再向前行好一段距離,才見一片蔥鬱中有一小亭立在水泊之上,如同翡翠玉石上留下的一點硃砂。
有亭湖心,其名止水。
這止水亭,便是她此行的目的了。
舍人上前,一位穿戴華美的女子就攔住了她的去路,待聽清來人後,先是走向身後坐著的女子,而後才道。
“薛淑女,請吧。
”薛熙雲有些緊張,手中早已沁出薄汗,她定了定神,咬牙走上前行禮:“臣女薛熙雲叩見文薑長公主,長公主萬歲萬歲萬萬歲。
”穿戴華美的女子聞言大驚,退後幾步不知如何是好,而斜躺在美人塌上的女子卻大笑了起來。
“哎呦。
”她的手搭上穿戴華美的女子,笑到渾身顫抖,金銀珠翠叮噹作響。
腰間的玉佩隨著她的動作來回晃,白色的穗子在薛熙雲眼前晃。
薛熙雲微微抬眼,待看清楚上麵的刻字時心中大駭,慌忙低頭。
“遙春快些將我扶住,我坐不穩了。
”“公主——”遙春無奈地將人扶住,過了許久文薑長公主才擦了擦眼淚:“早就聽聞薛小姐驚才絕豔,名動京城,怎麼卻生了雙盲目,竟認不清本宮與陛下了?還是薛淑女覺得,本宮和陛下也能平起平坐了?”女子話裡是打趣,卻聽得薛熙雲冷汗連連。
她本以為聽到自己這麼說,文薑長公主就該揮退左右請她入座了,卻冇想到對方卻隻是笑,任由她跪著,完全把她當成了逗趣的小泥人。
“這……臣女不敢。
”薛熙雲將頭伏得更低了,一點也不敢抬頭。
“本宮看你敢得很。
”文薑長公主起身,緩緩向薛熙雲走過來。
薛熙雲隻能看到了一角鮮紅的紗裙,陰森的聲音就從上方傳來。
“熒惑守心,天動地裂,陰有餘而陽不足,此為牝雞司晨,陰陽失衡之相。
文薑長公主乾政太甚,致使天生異象,百姓人心惶惶,是以陛下當除之。
”文薑長公主話每多一句,薛熙雲的臉便白一分,到了最後,更是渾身發抖戰栗不止。
“怎麼,本宮複述的是殷廷尉的話,薛淑女怕什麼?”“還是說,薛淑女有什麼瞞著本宮?”此話一出,薛熙雲頓時麵全無色,對於麵前這個女人的恐懼又湧上心頭。
過了這麼久,她差點忘了眼前的女人有多殘暴,而扳倒她又何其困難。
熒惑守心?天動地裂?種種征兆疊加,她滿心以為這是天賜良機,就連老天也看不下去了。
可實際上呢?她如今跪伏在女人腳邊,隻能以“高呼萬歲”的荒唐行徑取悅麵前的人,並且期盼著殷廷尉能把這件事擴散開來。
然後呢?提問的不是薛熙雲,而是文薑長公主帶著笑意的眼。
似乎覺得無趣,文薑長公主重新躺回榻上,慢條斯理剝著葡萄,聲音幽幽似從遠處傳來。
“所以,陛下怎麼說?”長公主雖然問起了,但眼中冇有絲毫懼色,甚至隱隱有了倦意。
當今聖上與文薑長公主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先帝在時便感情甚篤,新皇登基後更是愈發親近,甚至夜宿未央宮也是時有的事。
而薑太後與文薑長公主在先帝去後扶持其子繼位,從此開始了長達三年的掌權生涯。
皇帝難以與這對母女抗衡,日日耽於美色,荒淫無度,國家危亡。
若非如此,她怎麼會和殷廷尉聯合起來要除掉文薑呢?當日殷廷尉就帶著數位大臣以及大祝寺國師門生去禦前諫言,可回來時卻陰沉著一張臉。
薛熙雲當時就頓感不妙,細細詢問才得知當日陛下聽聞竟哈哈大笑,說道。
“阿姊亦為君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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