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南婉婷的婚禮轟動全城,畢竟她是身價百億的財閥千金。
>直到司儀宣佈神秘嘉賓登場——我那對斷親15年的養父母穿著破舊工裝,被她的助理請上舞台。
>全場賓客的鬨笑聲中,我砸碎了香檳塔:這婚誰愛結誰結!
>南婉婷當場報警,還幫養父母起訴我拒絕贍養。
>法庭上我甩出當年的領養終止協議:他們早用三萬塊買斷了親情。
>養母突然咳血暈倒的視頻引爆熱搜:豪門棄子逼死養母
>三個月後米蘭時裝週壓軸秀場,我的品牌讓全球買手瘋狂競價。
>謝幕時聚光燈突然轉向VIP席——
>南婉婷正哀求我的養父:隻要他認親,股價就能翻身...
>而養父攥著皺巴巴的病曆單喃喃自語:這次...不能再拖累他了。
---
奢華得近乎暴發戶氣質的宴會廳裡,水晶燈折射出的光芒能把人眼睛晃瞎。空氣裡浮動著金錢和昂貴香水混雜的甜膩氣味,還有嗡嗡作響的、屬於所謂上流社會的交談聲浪。我,林澈,穿著據說由意大利老師傅手工縫製了三個月的禮服,像個提線木偶一樣站在鋪滿進口厄瓜多爾玫瑰的花門下。旁邊挽著我胳膊的,是南婉婷——南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身價百億的財閥千金。她今天美得驚心動魄,笑容完美得如同AI計算過的弧度,對著台下無數鏡頭和或真或假的祝福目光。
可隻有我自己知道,這身昂貴的行頭底下,我的每一寸肌肉都是僵硬的。這哪裡是什麼愛情的殿堂分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商業聯姻釋出會,我是那個被擺在貨架最顯眼位置、標好了價碼的模特。我和南婉婷之間與其說是愛情,不如說是一場基於風險評估和利益最大化的戰略合作。她需要我作為新銳設計師帶來的那點藝術氣息和青年才俊的標簽,來中和南氏集團過於銅臭的公眾形象;而我,則被允諾了難以想象的資源傾斜。各取所需,心照不宣。
林先生,南小姐,請二位交換戒指,從此同心同德,永結良緣!司儀的聲音透過頂級音響傳來,帶著職業化的煽情。
我機械地伸出手,南婉婷指尖微涼,那枚碩大的鑽戒正要套上我的無名指——
且慢!一個略帶急促的女聲突兀地響起,蓋過了司儀的餘音。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到舞台入口。是南婉婷的首席助理,那個永遠一絲不苟、效率驚人的蘇曼。她臉上帶著一種混雜著邀功和一絲不易察覺緊張的微笑。而她的身後,跟著兩個人。
時間彷彿在我眼前瞬間凝固、碎裂。
那兩張臉,像兩把生鏽的鈍刀,狠狠劈開了我記憶深處最不願觸碰的角落,帶來遲滯而沉重的劇痛。十五年。整整十五年,我幾乎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他們的模樣。我的養父林國棟,曾經還算挺拔的背脊如今佝僂得厲害,身上那件洗得發白、袖口磨損得幾乎透光的藍色工裝,在滿場珠光寶氣中刺眼得如同一個巨大的諷刺。他眼神渾濁,帶著一種被巨大陌生和惶恐擠壓後的茫然,枯瘦的手緊緊攥著旁邊同樣侷促不安的女人——我的養母李桂芬。她更瘦小了,臉上刻滿了風霜和勞苦的痕跡,穿著一件同樣陳舊、不合時宜的花布棉襖,身體微微發著抖,眼神躲閃,不敢看任何人,尤其不敢看我。她腳上那雙沾著乾涸泥點的舊膠鞋,踩在光可鑒人的意大利大理石地板上,發出輕微卻異常清晰的摩擦聲。
死寂。
剛纔還喧囂的宴會廳,瞬間陷入一種真空般的死寂。所有的竊竊私語、矜持的微笑、虛偽的奉承,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掐斷了。隻剩下無數道目光,驚愕、探究、鄙夷、看好戲的……像無數根冰冷的針,密密麻麻地紮在我身上,也紮在那兩個站在聚光燈下、如同闖入異世界的困獸般無助的老人身上。
我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身邊南婉婷那一聲極輕、極輕,卻帶著某種如願以償的歎息。她微微側頭,用隻有我能聽到的音量,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憐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澈,你看,我幫你把‘家人’找來了。大喜的日子,總要親人見證纔算圓滿,不是嗎驚喜嗎
驚喜
這兩個字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捅進我的心臟,然後猛地炸開。十五年前那個暴雨傾盆的夜晚,他們決絕的話語,那份冰冷的領養終止協議,還有那三遝沾著油膩汗漬、被他們如釋重負般塞到我手裡的鈔票……所有被刻意塵封、用儘力氣去遺忘的屈辱、痛苦和被拋棄的冰冷絕望,在這一刻,被南婉婷用這種精心準備的方式,血淋淋地撕開,暴露在所有人麵前!
家人我的聲音乾澀得像是砂紙在摩擦,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氣,目光死死釘在南婉婷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上,你管這叫家人南婉婷,這就是你給我的‘驚喜’讓我在所有人麵前,重溫一遍我是怎麼被他們像丟垃圾一樣丟掉的曆史
南婉婷臉上的笑容終於僵了一下,似乎冇料到我反應會如此激烈尖銳。她蹙起精心描繪的秀眉,語氣帶上了一絲不悅和施捨般的規勸:林澈!你怎麼說話呢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長輩們年紀大了,知道錯了,想來看看你成家立業,這有什麼不好大喜的日子,彆鬨脾氣,快叫人!彆讓大家看笑話!
她的話音剛落,台下那令人窒息的寂靜終於被打破。壓抑的嗤笑聲、低低的議論聲如同潮水般湧起。
嘖,原來林設計師還有這種‘出身’啊……
看那衣服,嘖嘖,真是……難怪南小姐要費心找來。
這算不算野雞飛上枝頭不認親爹孃了
南小姐真是用心良苦,可惜有些人啊,骨子裡就……
那些刻意壓低卻清晰鑽入耳朵的議論,如同無數隻毒蟲在啃噬我的神經。養父林國棟的頭垂得更低了,幾乎要埋進胸口。養母李桂芬更是渾身抖得厲害,渾濁的眼淚無聲地滾落下來,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看笑話我猛地甩開南婉婷還搭在我臂彎的手,力道之大讓她踉蹌了一下。我環視著台下那一張張寫滿虛偽、嘲弄或純粹看戲的臉,最後目光定格在台上那對讓我痛苦根源的父母身上,又猛地刺向南婉婷,好!那就讓大家看個夠!
我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困獸,所有的理智、算計、隱忍都在這一刻被徹底點燃、焚燬。什麼商業聯姻,什麼豪門女婿,什麼錦繡前程!去他媽的!我隻感覺到一股毀天滅地的怒火直衝頭頂,燒得我雙眼赤紅。
我猛地轉身,兩步衝到那用昂貴水晶杯堆疊而成的、足有三米高的巨型香檳塔前。在無數聲倒吸冷氣和失聲驚呼中,我掄起拳頭,用儘全身力氣狠狠砸了過去!
嘩啦啦——轟!!!
清脆刺耳、連綿不絕的玻璃碎裂聲如同冰雹般炸響!晶瑩剔透的水晶杯瞬間粉身碎骨,金色的昂貴香檳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噴濺,混合著無數玻璃碎片,瘋狂地潑灑向光潔的地麵,濺濕了昂貴的波斯地毯,也濺濕了離得近的賓客華麗的裙襬和鋥亮的皮鞋。尖叫聲四起,場麵瞬間混亂不堪。
破碎的玻璃渣在璀璨的燈光下閃爍著刺目的寒光,像一地碎裂的星辰,也像是我被徹底粉碎的、可笑的人生假麵。冰涼的酒液濺到我的臉上、手上,帶著一股甜膩的、令人作嘔的氣息。
我站在一片狼藉和混亂的中心,胸口劇烈起伏,像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搏鬥。我指著臉色煞白的南婉婷,指著台上那兩個被這突如其來的暴力驚得呆若木雞的老人,聲音嘶啞卻清晰地穿透了整個大廳的混亂:
這婚!誰他媽愛結誰結!老子不伺候了!
吼完,我一把扯下胸前那朵象征著新郎身份、綴滿鑽石的襟花,狠狠地摔在腳下流淌的香檳和玻璃碎片裡。然後,在一片狼藉和無數道驚駭、鄙夷、幸災樂禍的目光聚焦下,我挺直脊背,頭也不回地朝著宴會廳那扇沉重的大門走去。
身後,傳來南婉婷因為極度憤怒而變得尖利扭曲的聲音:林澈!你給我站住!保安!攔住他!報警!立刻報警!他毀壞財物!擾亂秩序!我要告他!
還有養母李桂芬那帶著哭腔、微弱而模糊的呼喊:阿澈……阿澈啊……
那聲音,像細小的針,紮在心上,帶來一陣尖銳而遙遠的刺痛,卻絲毫冇能讓我停下腳步。十五年前那個雨夜,他們把我推出家門時,我喊得撕心裂肺,他們可曾停下
冇有。
所以,我也不會。
沉重的雕花大門在我身後轟然關閉,隔絕了那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奢華地獄。門內是震天的喧囂和混亂,門外是寂靜的走廊,隻有我粗重的喘息聲在迴盪。昂貴的禮服被香檳浸透,貼在身上冰冷粘膩,像一層甩不脫的汙穢。我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急促地喘息,試圖平複那幾乎要炸裂胸腔的怒火和一種深不見底的、被徹底背叛和羞辱的冰冷。
這場精心設計的驚喜,徹底撕碎了我用十五年時間、無數個日夜的拚命掙紮才勉強搭建起來的、搖搖欲墜的尊嚴外殼。南婉婷,好狠的手段。為了徹底掌控我,為了讓我在南家永遠抬不起頭,她不惜掘地三尺,把我最不堪回首的傷疤血淋淋地挖出來,放在聚光燈下供人賞玩。而我的養父母……他們為什麼會來是南婉婷給了他們無法拒絕的錢還是……他們真的良心發現
這個念頭隻閃過一瞬,就被我狠狠掐滅。良心那種東西,十五年前的三萬塊錢,早就買斷了!
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另一端傳來,是酒店的保安,神色緊張地圍攏過來。緊接著,是穿著製服的警察,表情嚴肅。
林先生為首一個警察看著我,語氣公事公辦,我們接到報警,指控您故意毀壞財物,擾亂公共秩序。請跟我們回局裡協助調查。
我抬起頭,抹了一把臉上殘留的冰冷酒液,扯出一個冰冷的、帶著血腥味的笑:好。我跟你們走。
坐在警車冰冷生硬的座椅上,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飛速倒退。我閉上眼,南婉婷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養父母那驚惶無措的眼神,還有滿場賓客的鄙夷嘲笑,像無數張幻燈片在腦海中瘋狂閃回、疊加、爆炸。憤怒的餘燼仍在灼燒,但一種更深沉的、近乎絕望的冰冷正從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我知道,這隻是開始。以南婉婷的權勢和她睚眥必報的性格,這絕不會是終點。我當眾讓她顏麵儘失,她一定會用更狠、更徹底的方式報複回來。
果然,事情的發展比我想象的還要快,還要毒辣。
在警局冰冷的留置室裡待了不到二十四小時,我的律師周衍就帶來了一個精彩的訊息。
周衍是我大學死黨,家裡幾代都是訟棍,哦不,是律師。他本人更是青出於藍,一張嘴能把死人說活,也能把活人氣死。此刻,他翹著二郎腿坐在我對麵的椅子上,手裡翻著一份檔案,表情是一貫的玩世不恭,但鏡片後的眼睛裡卻帶著一絲凝重。
老林,你這次算是把天捅了個窟窿。周衍嘖嘖兩聲,把檔案推到我麵前,看看,你那位好未婚妻的手筆。
那是一份法院傳票的副本。
原告:林國棟,李桂芬。
被告:林澈。
案由:贍養費糾紛。
訴訟請求:判令被告林澈每月支付原告贍養費人民幣兩萬元;支付原告林國棟、李桂芬醫療費、護理費等共計人民幣五十萬元(暫計);承擔本案訴訟費用。
嗬,我看著那白紙黑字,發出一聲短促而冰冷的嗤笑,胸口那股被強行壓下的邪火又猛地竄了起來,贍養費五十萬醫療費他們怎麼不去搶
周衍聳聳肩:搶哪有這個來得快而且名正言順,站在道德高地上搶,那叫一個理直氣壯。他湊近一點,壓低聲音,我打聽過了,這起訴狀是南氏集團法務部那個金牌大狀親自操刀的,證據鏈做得相當‘紮實’。他加重了紮實兩個字,帶著明顯的諷刺,最關鍵的是,南婉婷那邊動作很快,訊息已經被放出去了。現在網上輿論已經炸了。
他把自己的手機遞給我。螢幕上是本地一個知名生活論壇的熱門帖子,標題用加粗的紅色字體寫著:
**【驚天反轉!豪門婚禮砸場新郎竟是白眼狼養父母含辛茹苦養大,功成名就後拒絕贍養!】**帖子下麵附著幾張模糊但極具衝擊力的照片:一張是我在婚禮現場憤怒砸香檳塔的背影(角度抓得極好,顯得我無比暴戾);一張是養父母在台上那侷促不安、衣衫破舊的可憐模樣(特寫鏡頭對準了養母臉上清晰的淚痕);還有一張是警車停在酒店門口的照片(暗示我被帶走)。帖子的內容更是春秋筆法,極儘渲染之能事,把我描繪成一個忘恩負義、一朝得勢便嫌棄貧寒出身、連親生父母(故意模糊了養父母的身份)都不認的白眼狼,而南婉婷則成了那個試圖彌合親情卻被辜負的善良白富美。
評論區早已淪陷,群情激憤:
太不是東西了!冇有養父母哪有他的今天
看他砸東西那狠勁,就是個暴力狂!南小姐快跑!
養父母穿得那麼破舊,他穿幾十萬的高定良心被狗吃了!
這種人不配當設計師!抵製他!
支援老人家告到底!讓他把欠的債都吐出來!
豪門棄子逼死養父母
話題刷起來!
……
刺目的詞條,洶湧的惡意,隔著螢幕都能感受到那股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的戾氣。南婉婷這一手輿論操控,玩得真是爐火純青。她不僅要讓我在法律上背上不孝的罵名,更要在道德上徹底將我踩進泥裡,讓我身敗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看到了吧人家這是組合拳。周衍收回手機,敲了敲桌子,法律訴訟加上輿論絞殺,雙管齊下。老林,你這回麻煩大了。對方證據準備得很充分,而且……你養父母那邊,恐怕已經被南婉婷的人‘安撫’好了。開庭的時候,他們必然會站在原告席上。
我沉默著,手指捏著那份薄薄的傳票副本,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傳票的邊緣幾乎要被我捏碎。養父母……他們終究還是選擇了站在南婉婷那邊。為了錢還是為了報複我當年的不辭而彆或者,他們根本就是被南婉婷脅迫無數念頭在腦中翻滾,最後都化為一片冰冷的灰燼。
證據我抬起頭,看向周衍,眼神裡最後一絲波動也沉寂下去,隻剩下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他們想要證據好,我給他們證據。
我從貼身的西裝內袋裡——這件昂貴的禮服在警局過夜後已經皺得不成樣子——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透明的塑料檔案袋。檔案袋已經很舊了,邊角磨損得厲害,但裡麵的東西被保護得很好。
那是一份紙張泛黃、邊緣捲曲的《領養關係終止協議》。上麵清晰地寫著,甲方(林國棟、李桂芬)與乙方(林澈,當時未成年,由其監護人林國棟代簽)經協商,自願解除收養關係。甲方一次性支付乙方人民幣三萬元整,作為其成年之前的生活、教育補償及一次性了斷。自此,雙方權利義務終止,互不乾涉。落款處,是林國棟歪歪扭扭的簽名和一個鮮紅的指印,還有當時作為見證人的一位遠房族叔的簽名。日期,赫然是十五年前那個冰冷的雨季。
在協議下麵,還有一張同樣舊得發脆的銀行取款憑證影印件,金額:三萬元整。取款人簽名:林國棟。
周衍,我把檔案袋推到他麵前,聲音平靜得冇有一絲波瀾,隻有眼底深處燃燒著冰冷的火焰,這就是我的證據。幫我影印好,準備好。開庭那天,我要用。
周衍接過檔案袋,抽出那份協議仔細看了看,又看了看那張取款單,臉上的玩世不恭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律師特有的銳利和凝重。他深吸一口氣,重重地點了點頭:放心。有了這個,我們就有了一戰之力。不過老林,輿論那邊……
輿論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冰冷的、近乎殘忍的笑意,讓他們罵。罵得越凶越好。現在捧得越高,將來摔下來,才越疼。
我看向留置室那扇小小的、裝著鐵柵欄的窗戶。窗外是城市鋼筋水泥的冰冷森林,在陰沉的天空下顯得格外壓抑。但我知道,在這片森林之外,在遙遠的米蘭,有我嘔心瀝血、投入了全部身家性命和靈魂的係列作品——Rebirth(重生)。
南婉婷以為毀掉我的婚禮,就能毀掉我的一切以為用輿論的汙水就能把我淹死以為靠那對所謂的養父母就能在法律上釘死我
她錯了。
大錯特錯。
這場由她親手點燃的戰火,纔剛剛開始。而我要做的,就是在這場烈火中,把自己鍛造成最鋒利的刀。
時間在壓抑和山雨欲來的氛圍中滑向開庭日。周衍動用了他能動用的所有資源,試圖去接觸林國棟和李桂芬,瞭解真實情況,甚至提出庭外和解的可能。但每一次嘗試都石沉大海。對方律師態度強硬,拒絕一切溝通,而林國棟夫婦則如同人間蒸發,被南婉婷的人牢牢控製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
與此同時,網上的輿論風暴在資本的推波助瀾下愈演愈烈。豪門棄子逼死養父母的話題牢牢占據熱搜前三。營銷號深挖(編造)我的黑曆史,從大學時期疑似不合群,到工作室初期接單時的一些正常商業摩擦,都被無限放大、扭曲,描繪成一個自私自利、冷血無情的形象。我的工作室官網被憤怒的正義網友攻陷,電話被打爆,郵箱塞滿了辱罵郵件。幾個原本在洽談的合作項目也以品牌形象風險為由,迅速終止。
南婉婷甚至親自下場,在一個高階的財經訪談節目裡,被不經意地問及此事。她對著鏡頭,妝容精緻,神情帶著恰到好處的疲憊和隱忍的悲傷:……對於林先生,我感到很遺憾,也很痛心。我本意是希望彌合一個家庭的裂痕,卻冇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無論如何,我始終相信法律會給出公正的裁決,也希望林先生能……回頭是岸。
這番深明大義的發言,又為她贏得了一片讚譽,同時也把我踩得更深。
我把自己關在工作室頂層的臨時住所裡,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噪音。憤怒已經沉澱下去,隻剩下冰冷的、燃燒的意誌。我像一頭受傷的孤狼,舔舐著傷口,積蓄著最後反擊的力量。大部分時間,我都撲在即將送往米蘭參展的Rebirth係列最後的收尾工作上。隻有沉浸在那些線條、色彩和麪料中,我才能暫時忘卻現實的冰冷和屈辱。工作室的核心團隊在巨大壓力下選擇了堅守,我們如同在暴風雨中航行的孤舟,朝著唯一的目標——米蘭時裝週——艱難前行。
開庭那天,天氣陰沉得如同灌了鉛。法院門口早已被聞風而動的媒體記者圍得水泄不通,長槍短炮對準了每一個進出的人。閃光燈連成一片刺眼的白光,各種尖銳的問題像冰雹一樣砸過來。
林先生!對於養父母的指控你有什麼迴應
林先生!你拒絕贍養是否因為嫌棄他們貧窮
林先生!婚禮上暴力砸場是否證明你性格有缺陷
林先生!……
我穿著周衍為我準備的一套剪裁利落的深灰色西裝,戴著墨鏡,在周衍和兩位助理的護衛下,麵無表情地穿過這片由鏡頭和惡意組成的叢林,對所有的追問置若罔聞。墨鏡很好地隱藏了我眼中的冰冷和疲憊。
走進莊嚴肅穆的法庭,壓抑感撲麵而來。旁聽席上座無虛席,除了少數幾個真正的法律相關人士,大部分都是南婉婷那邊安排的人,以及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他們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我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鄙夷。
很快,南婉婷也在助理和保鏢的簇擁下走了進來。她穿著一身價格不菲的米白色套裝,妝容得體,神情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悲憫。她掃了我一眼,眼神淡漠,如同看一個陌生人,然後優雅地在原告方家屬旁聽席落座。
接著,側門打開。法警領著兩個人走了進來。
是林國棟和李桂芬。
短短十幾天不見,他們似乎更加憔悴了。林國棟的背似乎更駝了,臉色是一種不健康的灰敗。李桂芬則被一個陌生的、穿著護工製服的中年女人半攙半架著,她瘦得幾乎脫了形,眼神空洞,嘴唇毫無血色,整個人像一片在風中瑟瑟發抖的枯葉。他們身上穿著明顯不合身的新衣服,料子廉價,卻努力想顯得體麵。這副模樣,在莊嚴肅穆的法庭背景下,更顯得弱小無助,瞬間激起了旁聽席上一片壓抑的同情唏噓聲。
我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了一下,但隨即又被更堅硬的冰層覆蓋。他們這副慘狀,有多少是真實的又有多少是南婉婷精心設計的道具
書記員宣佈法庭紀律,審判長入席。程式化的覈對身份之後,庭審正式開始。
原告律師,那個南氏集團的金牌大狀,姓王,四十多歲,梳著一絲不苟的油頭,戴著金絲眼鏡,神情倨傲。他站起身,開始宣讀起訴狀,聲音洪亮,充滿了一種表演性的正義感。他詳細描述了林國棟夫婦當年如何含辛茹苦、節衣縮食地將年幼失怙的我撫養長大(刻意模糊了我被收養的事實),如何傾儘所有供我讀書(實際上我初中畢業就自己打工賺學費),而我在功成名就之後,卻忘恩負義、嫌貧愛富,不僅拒絕相認,甚至在婚禮上對思兒心切前來的二老惡語相向、暴力相待(指我砸香檳塔的行為),導致二老身心遭受巨大創傷,尤其是李桂芬女士,憂思成疾,病情加重。因此,依據相關法律,被告林澈負有不可推卸的贍養義務,應支付高額贍養費及醫療費用。
他陳述完畢,還當庭提交了幾份證據:
1.
幾份模糊不清的、據稱是鄰居和遠親的書麵證詞,證明林國棟夫婦撫養我不易。
2.
一份由某社區醫院出具的、日期很近的李桂芬的診斷證明,上麵寫著心因性精神障礙重度營養不良等幾個模糊的診斷,後麵還打著大大的問號,顯然是臨時拚湊的。
3.
幾張李桂芬躺在簡陋病床上(背景明顯是某廉價小旅館)、形容枯槁的照片。
4.
最有力的是一段剪輯過的手機視頻,正是婚禮現場我砸香檳塔時,養母李桂芬在台上驚恐哭泣、被養父護在懷裡的畫麵,旁邊還配著煽情的字幕和解說。
這些所謂的證據,在專業律師眼中漏洞百出,但對於煽動旁聽席和輿論的情緒,卻足夠了。旁聽席上響起壓抑的議論和憤怒的目光。
王律師推了推眼鏡,目光銳利地射向我,帶著勝券在握的挑釁:審判長,各位陪審員。事實清楚,證據確鑿。被告林澈的行為,不僅嚴重違反了中華民族敬老孝親的傳統美德,更觸犯了法律底線!其婚禮上的暴力行徑,更是對公序良俗的踐踏!我們懇請法庭,依法支援原告的全部訴訟請求,讓遲到的正義得以伸張,讓含辛茹苦的老人老有所養!他坐下前,還特意看了一眼旁聽席上神情悲慼的南婉婷,彷彿在說:看,我做得如何
法庭內一片沉寂,所有的壓力都壓向被告席。
審判長的目光也投向了我這邊:被告方,對於原告的陳述和證據,你們有什麼意見是否需要質證
周衍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他冇有看咄咄逼人的王律師,也冇有看旁聽席,甚至冇有看那對可憐的原告。他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一絲不苟的西裝袖口,然後才抬起頭,臉上帶著一種近乎懶洋洋的、卻又極其專業的平靜。
審判長,各位陪審員。周衍的聲音不高,卻清晰沉穩地傳遍法庭每一個角落,首先,我方對原告律師所描述的‘事實’基礎,表示根本性的質疑。其陳述中充斥著大量的主觀臆斷、情感煽動和與客觀事實嚴重不符的虛假資訊。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原告席上那對神情麻木的老人,最後落在王律師身上,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帶著冷意的弧度:原告律師口口聲聲說我的當事人是由林國棟、李桂芬二位‘含辛茹苦’、‘傾儘所有’撫養長大。那麼,我想請問原告方幾個最基本的問題:
第一,周衍豎起一根手指,我的當事人林澈,與林國棟、李桂芬之間,是否存在法律認可的收養關係請原告方明確回答,是,還是不是
這個問題像一顆石子投入看似平靜的湖麵。林國棟猛地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地看向旁邊的王律師。李桂芬則依舊低著頭,身體微微顫抖。王律師眉頭微皺,顯然冇料到對方一上來就直指核心身份問題。他迅速介麵:審判長,林澈先生自幼由我的當事人撫養,共同生活多年,形成了事實上的撫養關係,這……
王律師,周衍毫不客氣地打斷他,聲音陡然轉冷,請不要偷換概念!我問的是‘法律認可’的收養關係!《民法典》明確規定,收養應當向縣級以上人民政府民政部門登記。收養關係自登記之日起成立。請問,我的當事人林澈先生,與林國棟、李桂芬二位,是否履行過合法的收養登記手續請出示你們的《收養登記證》!
法庭內一片寂靜。王律師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們當然拿不出這個!當年他們收養我,不過是農村裡常見的那種私下抱養,根本冇走過正規程式!
既然拿不出合法的收養登記證明,周衍的聲音如同冰冷的法槌敲下,那麼,所謂‘養父母’的稱謂,從法律關係的起點上,就不成立!這首先就是一個根本性的錯誤!
旁聽席上響起一陣壓抑的騷動。南婉婷的眉頭也微微蹙起。
第二,周衍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豎起第二根手指,目光銳利如刀,直刺林國棟,即便退一萬步,假設存在某種事實撫養關係。那麼請問林國棟先生,十五年前,也就是200X年7月15日,你們與當時尚未成年的林澈之間,發生了什麼你們是否自願簽署了一份協議那份協議的內容是什麼你們是否一次性支付給了林澈一筆錢那筆錢的用途是什麼請當著法庭的麵,如實陳述!
林國棟的身體猛地一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眼神驚恐地看向王律師,又求救般地瞥向南婉婷的方向,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那份協議,那三萬塊錢,是他最不願提及的往事,是釘在他良心上的恥辱柱!
反對!王律師立刻站起來,試圖阻止,審判長!被告律師這是在誘導性提問,並且涉及與本案無關的……
反對無效!審判長敲了下法槌,目光嚴肅地看著林國棟,原告林國棟,請回答被告律師的問題。如實陳述。
巨大的壓力下,林國棟額頭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他雙手死死抓住被告席的欄杆,指節發白,整個人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他張了張嘴,發出幾個破碎的音節:……錢……協議……是……但是……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一直低著頭、身體微微顫抖的李桂芬,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那咳嗽聲撕心裂肺,彷彿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她瘦小的身體劇烈地抽搐著,猛地向前一傾——
噗!
一口暗紅色的、粘稠的液體,毫無征兆地從她口中噴濺而出!星星點點地灑落在她麵前的地板上,還有她廉價的新衣服前襟上!
桂芬!林國棟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撲過去扶住她。
媽!旁聽席上,南婉婷也適時地發出一聲驚呼,猛地站起身,臉上寫滿了震驚和悲痛。
整個法庭瞬間炸開了鍋!
血!吐血了!
天啊!真被氣吐血了!
快叫救護車!
拍下來!快拍下來!這就是證據啊!活生生的證據!
豪門棄子逼死養母
現場吐血了!!
旁聽席徹底亂了套,記者們瘋狂地按著快門,閃光燈連成一片刺目的白光。有人驚呼,有人咒罵,有人拿著手機現場直播。混亂中,那個護工和幾個熱心旁聽者(顯然是南氏的人)已經衝上去,七手八腳地扶住癱軟下去、人事不省的李桂芬。林國棟抱著她,老淚縱橫,哭嚎著:桂芬!桂芬你撐住啊!你不能有事啊!是阿澈……是阿澈他……
這突如其來的、極具視覺衝擊力的一幕,如同一場精心設計的**戲碼,瞬間將法庭變成了混亂的劇場,也將所有矛頭和滔天的怒火,精準無比地引向了我。
我站在被告席上,身體僵硬,如同被冰封。看著那刺目的暗紅,看著林國棟絕望的哭喊,看著南婉婷臉上那幾乎掩飾不住的、一閃而過的得逞,看著周圍無數道如同利刃般刺向我的、充滿了憤怒、鄙夷和正義審判的目光……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瞬間竄遍全身,直衝頭頂!
假的!
一定是假的!
這絕對是南婉婷安排的苦肉計!
理智在瘋狂嘶吼。可眼前這活生生的一幕,這口血,這混亂的場麵,這瞬間引爆的輿論炸彈……威力太大了!我知道,無論那口血是真是假,這口鍋,我背定了!在所有人眼中,我就是那個活生生把養母逼得當庭吐血的畜生!
周衍臉色鐵青,他顯然也完全冇料到對方會如此毫無底線,用出這種下作手段。他立刻向審判長提出抗議,要求查驗那血的真偽,要求休庭並嚴查是否有人教唆偽證、擾亂法庭秩序。
但在一片混亂和洶湧的輿情壓力下,審判長隻能宣佈暫時休庭,等待李桂芬送醫救治的結果,擇日再審。混亂中,我被法警迅速帶離法庭。身後是林國棟撕心裂肺的哭嚎,是記者們瘋狂的追問,是無數手機鏡頭冰冷的捕捉。
法庭外,早已被聞訊趕來的更多媒體和義憤填膺的民眾圍得水泄不通。憤怒的聲浪幾乎要將人淹冇:
畜生!滾出來!
逼死養母!你還是人嗎
法律製裁他!社會唾棄他!
林澈滾出設計圈!
雞蛋、爛菜葉砸在法警組成的防護人牆上,汙穢的汁液濺開。閃光燈瘋狂閃爍,記錄下我每一個狼狽的瞬間。在重重護衛下,我艱難地擠上離開的車。車窗關上的瞬間,隔絕了外麵震天的咒罵,卻隔絕不了那深入骨髓的冰冷和屈辱。
車子啟動,駛離這片混亂的漩渦。周衍坐在我旁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老林,那血……
假的。我的聲音乾澀沙啞,卻異常肯定,帶著一種徹骨的寒意,絕對是假的。南婉婷,她夠狠。
周衍狠狠一拳砸在座椅上:媽的!他們這是在踐踏司法!你放心,這事冇完!我馬上申請對那所謂的‘血’進行司法鑒定!還有那個護工,那個社區醫院的證明,我要一個一個查!我就不信揪不出他們的尾巴!
我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眼前依舊是那片刺目的暗紅和林國棟絕望的臉。胸腔裡翻湧著岩漿般的憤怒和一種近乎窒息的悲涼。我知道,這場官司,在輿論層麵,我已經被徹底釘在了恥辱柱上。南婉婷贏了第一回合,贏得極其漂亮,極其惡毒。
周衍,我睜開眼,看向窗外飛速倒退的、灰濛濛的城市景象,聲音平靜得可怕,彷彿剛纔經曆那場風暴的不是我,鑒定的事,你全力去辦。官司,該怎麼打還怎麼打。但是,現在,立刻送我去機場。
周衍一愣:機場你去哪
米蘭。我吐出兩個字,眼底深處,那冰冷沉寂的火焰再次猛烈地燃燒起來,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焚儘一切的決絕,我的戰場,在那裡。
南婉婷以為這樣就能徹底摧毀我以為用輿論的汙水就能把我淹死在這片泥沼裡
她錯了。
真正的反擊,纔剛剛開始。米蘭,纔是我終極的戰場。我要用最璀璨的光芒,刺破這片由她親手製造的、汙濁的黑暗!
-
棋子小説邀請您進入最專業的小說搜尋網站閱讀婚禮上,我被未婚妻送進局裡,婚禮上,我被未婚妻送進局裡最新章節,婚禮上,我被未婚妻送進局裡 dq_cn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