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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2000公裡求婚那天,我穿著玩偶服給她公司派快遞。
>前台小妹驚呼:蘇姐的鑽戒真閃,是周總又換新款了吧
>哪呀,這是她老公從意大利定製的週年禮物!
>我顫抖拆開自己攢錢買的鑽戒盒,卻見盒內刻著行小字:
>謝謝你的五年陪伴,但已婚勿擾。
>身後突然傳來她帶笑的聲音:老公你看,我就說這舔狗會當真——
>我緩緩摘下頭套,她笑容凍在臉上。
>而她身側的男人,正是找我代購了五年禮物的鐵哥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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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A市的太陽把柏油馬路曬出一層晃眼的油光,空氣黏膩得能掐出水來。我裹在一身厚重的藍色廉價熊本熊玩偶服裡,活像個移動的蒸籠,每走一步,汗水就順著脊梁溝往下淌,積在膠鞋裡,噗嗤噗嗤響。
懷裡那個絲絨盒子硌著胸口的骨頭,存在感強得嚇人。裡麵那枚鑽戒,是我啃了半年饅頭,加上接單熬通宵給人代練遊戲,一顆螺絲一顆螺絲從顯卡錢裡摳出來的。
狗屁的週年紀念,李岩那孫子——現在該叫他周太太的老公了——上次拍著我肩膀,愁眉苦臉說女人就吃這套,意大利手工定製,獨一無二才顯真心,哥們兒這回真得求你,再幫我代購一次,錢不是問題。屁的錢不是問題,問題是我這傻逼真信了五年。
電梯鏡麵映出個滑稽的熊頭,咧著嘴傻笑,跟我此刻的心情絕配。2000公裡,飛機轉地鐵再轉十一號路,就為給蘇晴一個驚喜。她總說我這人不懂浪漫,榆木疙瘩。行,今天就浪漫死你。
叮一聲,十六樓到了。冷氣混著香水味劈頭蓋臉砸過來,我打了個哆嗦。前台的妹子正低頭刷手機,指甲上的水鑽亮得晃眼。
我抱著那個不大不小的快遞箱走過去,橡膠熊掌拍在光潔的大理石檯麵上,悶悶一聲響。
妹子抬頭,視線在我臃腫的玩偶服和快遞箱上溜了一圈,冇等我看清工牌上的名字,裡頭一陣笑鬨聲先撞了出來。
哎!快看蘇姐手上!閃瞎我了!周總可以啊,這得又又又又升職了吧這次是幾克拉啊
另一個聲音接得快,帶著點藏不住的討好:什麼升職,人家周總那是家底厚!不過這款式我冇見過哎,意大利那個死貴死貴的私定上週雜誌纔剛預告!
被圍在中間的那個背影,瘦削,穿著條香芋紫的連衣裙,頭髮精心燙過。她抬起手,迎著燈光慢悠悠地轉了一下。一道銳利的白光精準地刺進我的瞳孔。
哪兒啊,蘇晴的聲音,帶點懶洋洋的甜膩,跟我手機收藏夾裡那條撒嬌語音一模一樣,此刻卻像冰錐子紮我耳膜,不是什麼新款,我老公非說三週年紀念,得有點儀式感。非要跑去佛羅倫薩找個老頭兒手工鑲,麻煩死了。
周圍一片誇張的抽氣和羨慕的嘖嘖聲。
三週年!蘇姐你都結婚三年了藏太深了吧!
周總真是模範丈夫!
我站著,那身皮毛厚重得像棺材板。懷裡的快遞箱沉得快要抱不住。胸口那枚小盒子硌著的地方開始發燙,然後那點燙迅速變得尖銳,變成一把鈍刀子,一下一下,慢條斯理地割我的肉。
手指不太聽使喚,藏在厚厚的熊掌套裡,摳了幾下纔打開胸前那個為了送快遞方便縫上去的暗袋。摸出那個被我體溫焐得滾燙的絲絨盒。
橡膠指尖笨拙地、顫抖地掀開盒蓋。
裡麵冇有戒指。
隻有一張對摺起來的、邊緣裁得毛毛糙糙的便利店收據條。展開。
上麵用我熟悉的、李岩那手狗爬字寫著:
兄弟,謝了。這五年辛苦你。她老公是我,你就彆惦記了哈。已婚,勿擾。
後麵還跟了個笑臉符號::)
世界的聲音潮水般退得乾乾淨淨。前台妹子的嬉笑,辦公室裡鍵盤的敲擊,空調呼呼的送風聲,全冇了。隻有這句話,像複讀機一樣,在我空茫茫的腦殼裡尖嘯。
五年。我他媽像個自動提款機疊加情緒垃圾桶。她抱怨上司傻逼,我聽著。她說姨媽痛,我跨市點紅糖薑茶。她看上哪款包,我吃泡麪攢錢。李岩呢每次代購完,摟著我脖子說好兄弟一輩子,回頭就跟蘇晴彙報:寶貝你看,老子對你多上心,這玩意兒搞到手可費勁了!
我就是他媽的那個費勁!
老公你看這款蛋糕怎麼樣晚上叫爸媽過來一起……蘇晴帶笑的聲音由遠及近,像一把生鏽的鋸子,鋸斷了我最後一根神經。
我猛地轉過身,玩偶服沉重而笨拙。
她挽著一個男人,正低頭看著手機螢幕,臉上是那種我從未擁有過的、全然放鬆的嬌嗔笑容。男人穿著合體的西裝,手腕上那塊表,還是去年我陪他一起在專櫃挑的,他說談生意需要撐場麵。
……吃……蘇晴的尾音和笑容一起,猝不及防地僵死在臉上。她的目光撞上我從玩偶頭套裡露出來的眼睛,瞳孔瞬間縮成兩個針尖。血色唰地一下,從她精心塗抹了胭脂的臉頰上褪得乾乾淨淨。
她身邊的男人——李岩,我的鐵哥們——順著她的視線抬頭。
他的表情管理顯然比蘇晴到位得多,隻是最初那零點幾秒的驚愕像水滴落入油鍋,迅速被一層尷尬又油膩的假笑覆蓋。他甚至還下意識地想把那隻被蘇晴挽住的胳膊抽出來,抽到一半,又似乎覺得冇必要,生生頓住了。
我們仨,在充斥著香水味和冷氣的豪華辦公樓走廊裡,僵持成一個足以入選年度荒謬行為大賞的畫麵。
我手裡還捏著那張判決書一樣的收據條。
汗水流進眼睛,刺得生疼。我抬手,不是擦汗,而是抓住那碩大又滑稽的熊頭,猛地把它摘了下來。
濕透的頭髮黏在額頭上,汗水順著鬢角往下滴。玩偶服裡的T恤濕透了,緊緊糊在身上。我喘著粗氣,像條離水的魚,狼狽,廉價,而且憤怒。
我看著李岩,聲音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每個字都帶著血沫子:意大利……手工定製
我的視線挪到蘇晴慘白的臉上:週年紀念……老公
最後,我舉起手裡那張皺巴巴的紙條,幾乎要把它杵到李岩那張剛剛凝固住的臉上。
這,我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喉嚨裡嗬嗬作響,就是他媽的……‘好兄弟一輩子’
李岩的嘴唇蠕動了一下,那層油滑的假笑終於徹底崩裂,露出底下一點倉皇的底子。他喉結滾動,似乎想擠出句什麼場麵話。
但我冇給他機會。
我猛地抬手,將那身厚重的、散發著汗臭和絕望氣息的玩偶服拉鍊一扯到底,然後像蛻皮一樣,把它從我身上狠狠撕扯下來,重重摔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
咚的一聲悶響。
裹在裡麵五年的一腔孤勇和真心,跟著一起摔爛了,露出底下那個被欺騙、被榨乾、愚蠢得無可救藥的原形。
我穿著那件濕透的、皺巴巴的廉價T恤,站在冰涼的地板上,手裡緊緊攥著那個空了的絲絨盒子,指節捏得發白。
周圍死寂。所有看戲的目光都釘在我背上。
李岩終於找回了他的聲音,乾巴巴地:陸鳴,你聽我……
我冇聽。
轉身就走。皮鞋踩在地板上,聲音重得嚇人。
每一步,都像踩碎一顆過去五年裡那個相信愛情、相信兄弟、相信努力就有未來的,名叫陸鳴的傻逼的心。
我轉身的動作太大,帶起一陣風,那身被汗水浸透的廉價T恤黏在背上,冰涼刺骨。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鞋底和光潔地板的每一次接觸都發出空洞又沉重的迴響,砸在整個樓層死寂的空氣裡。
身後,蘇晴發出一聲短促又尖銳的抽氣,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李岩的聲音追上來,試圖裹上一層焦急的油滑:陸鳴!你站住!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
解釋解釋他怎麼一邊摟著我的肩膀叫兄弟,一邊睡了我的女朋友三年解釋他怎麼一邊讓我代購鑽戒,一邊刻上已婚勿擾
去他媽的解釋。
我冇回頭,腳步更快。走廊很長,兩邊格子間裡探出無數顆腦袋,眼睛裡閃爍著好奇、憐憫、更多的是看戲的興奮。這些目光像針一樣紮在我裸露的皮膚上。前台那個妹子張著嘴,手裡的手機都忘了拍。
電梯還停在這一層,門敞開著,像一張嘲諷的嘴。我冇進。徑直推開旁邊安全通道沉重的防火門。
砰!
門在身後合上,隔絕了那個令人窒息的虛假世界。昏暗、狹窄的樓梯間裡,隻有我粗重的喘息和心跳聲在四壁撞響,咚咚咚,像擂鼓。
冷意順著脊椎爬上來,不是樓梯間的陰涼,是一種從骨頭縫裡滲出來的寒。我靠著冰冷的牆壁,慢慢滑坐到地上。手裡還死死攥著那個空絲絨盒子,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那張皺巴巴的紙條飄落在腳邊。
兄弟,謝了。這五年辛苦你。她老公是我,你就彆惦記了哈。已婚,勿擾。:)
那個笑臉符號扭曲著,放大,變成李岩慣常的那副嘴臉——每次使喚我完,就摟著我脖子,噴著酒氣說好兄弟,冇你真不行!蘇晴撒嬌的語音也在耳邊旋轉——鳴哥最好啦、等我這邊穩定了就去你的城市、我隻要你買的禮物,彆人送的都冇意思……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我猛地彎腰,乾嘔起來,喉嚨裡全是膽汁的苦味。
五年。兩千多個日夜。我省吃儉用,加班加點,所有的規劃裡都有她。每一次火車票,每一次視頻通話,每一次她抱怨生活不順時我絞儘腦汁的安慰……全都成了鋪就他們倆偷情溫床的墊腳石!我還像個傻逼一樣,為他們的愛情跑前跑後,親手遞上點綴謊言的鑽戒!
恨意像硫酸一樣燒灼著五臟六腑。
不行。不能就這麼算了。
摔爛玩偶服是爽了,轉身離開是帥了,然後呢然後他們整理一下表情,繼續做他們的神仙眷侶周總周太而我像個敗犬一樣滾回兩千公裡外,舔舐傷口,成為他們一輩子酒足飯飽後拿出來嘲笑的談資
我猛地抬起頭,眼睛裡佈滿了血絲。
手機在褲袋裡震動個不停。不用看,肯定是李岩,或者蘇晴。也許是輪番轟炸,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想把這事圓回去。
圓我讓你們圓!
我掏出手機,直接靜音。螢幕亮起,十幾個未接來電,還有一堆微信訊息彈窗。我冇點開,手指冰冷而穩定地打開手機銀行APP,點開轉賬記錄。
過去五年,給蘇晴的轉賬,每一筆都標著給寶貝買好吃的、生日禮物、節日快樂。給李岩的,則是代購貨款。一筆一筆,清晰無比。
截圖。儲存。
打開網盤,翻找聊天記錄備份。我和蘇晴的,她那些撒嬌抱怨、索要禮物、暢想未來。我和李岩的,他那些代購請求、炫耀感情進展、對我單身苦悶的同情安慰。時間線拉出來,完美契合了他們偷情的每一天。
下載。歸檔。
還有那隻意大利定製的鑽戒……我翻到和李岩的聊天記錄,找到他發來的所謂設計草圖和老師傅工作照,反向圖片搜尋。
果然。全是特麼的網圖。不知道從哪個小眾設計工作室官網扒下來的。
所有證據,一條條,一樁樁,分類整理,壓縮加密。做完這一切,我才慢慢站起身。腿有點麻,但腦子異常清醒,甚至帶著一種冰冷的興奮。
推開防火門,重新走回那片光鮮亮麗。看熱鬨的人群還冇完全散開,竊竊私語著。我冇理會任何目光,徑直走到那堆被我摔在地上的玩偶服前,彎腰,從暗袋裡摸出我的身份證和皺巴巴的火車票。
然後,撿起那個空絲絨盒子,拍了拍灰,塞進褲兜。
轉身,走向電梯。這次電梯門合上,鏡麵映出我毫無表情的臉。
一樓大廳。陽光刺眼。我站在路邊,掏出手機,取消了靜音。未接來電和訊息爆棚。我點開微信,李岩和蘇晴的對話並排列著。
李岩:兄弟你聽我說!晴晴她是有苦衷的!當年她家裡逼得緊,周家能幫上忙……我們也是後來才……真的!你回來,我們當麵說清楚!哥給你賠罪!要多少錢你說!
蘇晴:陸鳴你在哪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你彆做傻事…求你了…我們見麵談談好嗎是我對不起你,你彆怪李岩,他……
嗬。
我麵無表情地截完圖,然後點開通訊錄,找到一個備註是周總(宏遠建材)的電話號碼——李岩他們公司的最大競爭對手老闆,上次在一個行業沙龍上交換過名片,對方對我做的市場分析很感興趣,還挖過我牆角。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起。
周總,我陸鳴。上次您提的那個項目,我考慮好了。我手裡有一些關於遠航科技(李岩公司)核心客戶數據和內部財務流程的資料,可能比市場分析更有趣。另外,還有點關於他們周副總李岩的私人趣聞,或許能幫您在下週的招標會上加點料。有興趣聊聊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即傳來一個沉穩又帶著一絲感興趣的聲音:哦陸先生現在方便嗎我在藍灣咖啡館。
半小時後到。
掛了電話,我又點開微信,找到那個被我置頂了五年的、備註是晴寶的聯絡人。打字。
晴寶,看到你幸福,我就放心了。鑽戒喜歡就好。我走了,保重。
點擊發送。
然後把晴寶拉黑刪除。
接著是李岩的微信。
李總,代購的尾款,麻煩結一下。賬號還是原來那個。逾期按老規矩算利息。
發送。拉黑。
做完這一切,我把手機揣回兜裡,深吸了一口A市灼熱而汙染的空氣。抬起頭,陽光有點刺眼。
一輛出租車停在我麵前。
我拉開車門坐進去。
師傅,藍灣咖啡館。
車子彙入車流。我靠著車窗,看著外麵飛速倒退的繁華街景。A市,我來了五年,每次都是為了另一個人。今天,終於要為我自己做點事了。
那個空絲絨盒子硌在大腿上。
我低頭,打開盒蓋,手指摩挲著內部那張紙條留下的印痕。
已婚,勿擾。
是啊,擾完了。該結賬了。
車窗外的陽光,猛地劈開雲層,落在我毫無波瀾的眼底。
車子在藍灣咖啡館門口停下。我推開車門,午後的熱浪裹挾著咖啡香氣撲麵而來。玻璃窗映出我的影子——頭髮淩亂,眼神卻像淬了火的刀子。
角落卡座裡,周總已經在了。他穿著
Polo
衫,像個體麵的退休乾部,隻有眼神銳利得驚人。見我進來,他抬手示意,麵前的冰美式隻剩半杯。
陸先生,效率很高。他示意我坐下,冇有任何寒暄。
周總的時間更寶貴。我坐下,服務生過來,我點了杯冰水。喉嚨乾得發疼,但不需要咖啡因,恨意已經夠提神了。
我冇多廢話,拿出手機,調出幾份關鍵截圖——李岩公司幾個核心客戶的內部對接人、去年的部分回扣流水(李岩有一次喝多了吹牛,被我套話錄了音,雖然模糊,但結合轉賬記錄能對得上)、以及他們投標常用的一家殼公司的真實控股關係網(蘇晴有次抱怨李岩應酬多,不小心說漏了嘴)。
我冇有一次性全攤開,隻推過手機,點了點螢幕上的幾個關鍵名字和數字。這是開胃菜。遠航的核心客戶,張總、劉主任,李岩每年‘維護’他們的開銷不下這個數。我比了個手勢,走的是這家‘信誠科技’的賬。信誠的法人,是李岩鄉下表舅。
周總看著螢幕,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麵,眼神冇什麼變化,但嘴角微微繃緊了些。這些都是擦邊球,傷不了筋骨,但足夠噁心人,更重要的是,能驗證我情報的真實性。
私人趣聞呢他抬起眼,終於對我的報複顯露出一點興趣。
我收回手機,喝了一大口冰水,冰得牙根發酸。
李岩,你們公司的副總,和他現在的太太蘇晴,結婚三年了。我語速平穩,像在說彆人的事,巧的是,過去五年,我一直以為蘇晴是我異地戀的女友。更巧的是,李岩是我最好的哥們,過去五年,他以‘代購’、‘投資’等名義,陸陸續續讓我‘幫忙’給他現在這位太太買了不下二十萬的禮物,從包到首飾。今天,我本來拿著最後一枚鑽戒,想來求婚。
我頓了頓,看著周總微微挑起的眉毛,繼續道:最巧的是,貴公司下週那個政府綠化項目的招標,負責技術標稽覈的王局,好像特彆看重投標方負責人的家庭聲譽和個人作風我這兒有不少李岩和蘇晴還冇‘終成眷屬’時的一些……精彩聊天記錄和時間線佐證。比如,三年前某個招標關鍵期,李岩應該在外地出差,但實際呢
我冇說完,留了白。成年人都懂。
周總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一下,有點冷:李岩這小子……玩得挺花。他身體前傾,聲音壓低了些,陸先生,這些‘趣聞’很有意思。但商業上的事,光靠趣聞可不夠。
當然。我迎上他的目光,客戶數據和財務流程的詳細資料,我可以給您。但我有個條件。
說。
第一,招標會上,我要李岩徹底出局,身敗名裂的那種。第二,他吃進去多少,我要他加倍吐出來。合法範圍內的。我補充了一句。
周總打量著我,像是在評估一件武器的價值。資料的真實性和完整性……
您可以先驗證。確認無誤後,我希望看到您的誠意。比如,先讓遠航丟一兩個無關緊要的小單子,或者,讓稅務的朋友先去‘信誠科技’喝喝茶。
他沉吟了幾秒,伸出手:合作愉快,陸先生。你的‘禮物’,我很期待。
我冇有握他的手,隻是拿起水杯:我等您的訊息。
離開咖啡館,陽光依舊刺眼。手機在李岩和蘇晴的瘋狂轟炸下已經快冇電了。我找了個充電寶,開機。忽略所有來電提示,直接點開李岩最後一條簡訊,是個餐廳地址和時間,後麵跟著一連串的兄弟你必須來!算哥求你了!有話好商量!
我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了。
餐廳包間。我推門進去時,李岩立刻從椅子上彈起來,臉上堆滿了焦急和偽善的笑。蘇晴坐在旁邊,眼睛紅腫,怯生生地看著我,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鳴子!你可來了!李岩上來就想摟我肩膀,被我側身避開。他手僵在半空,笑容有點掛不住,坐,快坐!服務員,上菜!
不用了。我在他們對麵的位置坐下,尾款結一下,還有利息。說完我就走。
李岩臉色變了一下,努力維持著笑容:兄弟,你看你……咱們多少年交情了,談錢多傷感情今天這事是哥不對,哥混蛋!哥給你賠罪!你看,晴晴她也知道錯了,她就是一時糊塗……
蘇晴適時地啜泣起來:陸鳴,對不起……我真的……當年是我家……
你家逼你嫁給能幫你家渡過難關的李岩,然後你們倆一起瞞了我三年,一邊花著我的錢一邊看我像個傻逼一樣計劃未來我打斷她,聲音平靜得嚇人,這劇本有點老套。
兩人臉色瞬間煞白。
李岩猛地一拍桌子:陸鳴!你他媽彆給臉不要臉!是!我是睡了蘇晴!怎麼了你自己冇本事看住女人怪誰這五年你給她什麼了除了那些廉價的關心和幾破塊錢玩意兒!她跟著我才能過上好日子!我這是在教你怎麼做人!
他終於撕下偽裝了。
我看著他,忽然笑了:教得好。學費挺貴,二十萬三千八百四,零頭我給你抹了,算二十萬四。利息按民間借貸最高算,還是按你以前找我借錢時說的‘兄弟價’翻倍算
李岩氣得額頭青筋暴起:你他媽……
李岩!蘇晴尖叫一聲拉住他,又轉向我,淚眼婆娑,陸鳴,我們好聚好散不行嗎錢……錢我們會還你的……你何必把事情做這麼絕
絕我拿起桌上的餐巾紙,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比得上你們一邊用著我的錢結婚度蜜月,一邊讓我代購週年紀念鑽戒絕比得上在盒子裡放張‘已婚勿擾’絕
我把紙巾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錢,三天內打到這個賬戶。我報出卡號,少一分,或者晚一天,我就把你們這絕美的愛情故事,還有李副總做賬的精妙手法,打包發給你們公司全體員工、客戶,還有……稅務局稽查科的王科長。他好像剛調過去,正需要業績。
李岩瞳孔驟縮,像是第一次認識我:你……你怎麼會……
你每次喝多了,話挺多的。我站起身,對了,提前恭喜你們。周總對你們那個綠化項目,誌在必得。祝你們……百年好合。
我拉開門,身後是死一般的寂靜,然後傳來李岩壓抑著極度恐慌的低吼和蘇晴更大聲的哭泣。
關上門,隔絕一切。
三天後,錢一分不少地到賬了,甚至還多了點,像是封口費。
一週後,遠航科技丟了一個幾乎到手的政府大單,輸給了周總的公司。業內小道訊息流傳,遠航的副總李岩在招標關鍵環節出了重大紕漏,而且似乎得罪了人,稅務和工商突然頻頻關照他負責的項目和關聯公司。
一個月後,我收到了周總的一條簡訊:綠化項目拿下,多謝。李副總已主動辭職,遠航內部正在審計。‘信誠科技’涉嫌虛開發票,法人已被控製。故事很精彩。
又過了一週,一個陌生號碼發來彩信。是蘇晴和李岩在民政局門口的合影,兩人手裡拿著離婚證,臉色灰敗,眼神空洞。冇有文字。
我看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然後緩緩刪除,拉黑了這個號碼。
五年的執念、憤怒、不甘,好像也隨著這個刪除動作,被清空了一部分。
我把那二十萬四,連同之前自己攢的買房首付,一起投入了股市和一個看好的小項目。利用在給李岩幫忙期間摸清的行業門道和積累的人脈(遮蔽了所有A市相關),我開始給自己乾活。
日子忙得像旋轉的陀螺。偶爾夜深人靜,還是會想起那五年,像看一場滑稽又傷感的默片。心口那個洞還在,但不再流血,隻是結了一層硬痂。
一年後的某個傍晚,我加完班,走在回租住公寓的路上。手機響起,是一個合作的客戶。
陸老闆,厲害啊!剛聽說你搶了遠航科技盯了半年的那個區域代理權他們現在內部亂成一鍋粥了,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我愣了一下,遠航科技……這個名字已經有點陌生了。
正常商業競爭而已。我淡淡迴應,掛了電話。
路口紅燈亮起。我停下腳步,看著眼前車水馬龍,霓虹閃爍。
忽然,馬路對麵,一個熟悉的身影踉蹌著從一家小酒館出來。是李岩。他穿著皺巴巴的西裝,頭髮亂糟糟的,手裡還拎著個酒瓶,對著電話激動地吼著什麼,滿臉的戾氣和落魄。完全冇了當初周副總的意氣風發。
幾乎同時,另一個方向,蘇晴牽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走過。她瘦了很多,穿著普通的羽絨服,臉上帶著疲憊,正低頭溫言細語地對孩子說著什麼。小女孩仰著頭,笑得天真無邪。
李岩一抬頭,也看見了馬路對麵的蘇晴和孩子。他愣了一下,隨即像是被刺痛了,猛地扭過頭,狠狠灌了一口酒,踉蹌著朝另一個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昏暗的巷口。
蘇晴似乎有所察覺,抬起頭望了一眼對麵,隻看到川流不息的車燈。她眼神空洞了一瞬,很快又低下頭,緊了緊孩子的手,加快了腳步,融入下班的人潮。
紅燈熄滅,綠燈亮起。
我站在原地,冇有動。直到綠燈開始閃爍,提示音變得急促。
身後有人輕輕推了我一下:哥們,走不走啊
我猛地回神,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抬腳,大步穿過斑馬線。
冇有回頭。
城市巨大的霓虹燈牌在頭頂閃爍,變幻著各種炫目的廣告。光線掠過我的臉,明暗不定。
我繼續向前走去,身影彙入夜晚洶湧的人流,很快變得模糊,難以辨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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