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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了一個醜娃娃。
丈夫熱切地把孩子抱到我身前。
“看,老婆,我們的女兒多可愛啊。”
然而我隻是看了一眼,便把她丟開了。
隻因為,這孩子是單眼皮。
“我們離婚吧,我不喜歡單眼皮。”
我冷淡地說道。
我和老公都是雙眼皮,唯獨女兒是單眼皮。
我受不了了。
“我們離婚吧,我不想養這孩子,你愛養就自己養吧。”
我說道。
老公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書瑾,你說什麼呢,這可是你懷胎十月生下的親骨肉!”
我嫌棄地拍開老公的手,直愣愣盯著牆壁上的時鐘,說道:
“她是單眼皮,我不喜歡單眼皮。”
丈夫聽後,表情僵住了。
病房裡其他產婦聽到了這邊的動靜,紛紛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大妹子,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我可都聽醫生說了,你生產時那叫一個凶險,所有人都覺得要剖腹產了,可你硬是咬著牙也要把孩子生出來。”
“這樣辛辛苦苦落下來的一塊肉,怎麼說不要就不要了呢?”
另一名產婦也忙不迭勸道:
“是啊,小瑾姐,你每天都堅持給孩子上胎教,咱大傢夥都看在眼裡,你突然間這是怎麼了?”
但無論他們說什麼,我都隻是一臉淡漠地搖搖頭。
見勸我冇用,大傢夥又開始給丈夫支起招來。
“陳先生,書瑾姐不會是產後抑鬱了吧?你平時都是怎麼照顧書瑾姐的啊!”
“你趕緊關心關心書瑾姐,你也真是的,淨想著抱女兒了,連家裡最大的功臣都忘記了!”
丈夫一聽,連忙一拍腦袋道歉道:
“老婆,對不起老婆,是我疏忽了你。”
“你想不想吃東西誒喲我這個豬腦子,忘了你不能吃東西了,我這就給你去要碗小米湯來!老婆你幫我抱會兒孩子,我現在就”
“把這個醜東西拿開。”
我淡淡地看著丈夫,眼中是明晃晃的嫌棄。
丈夫的身體僵住了。
“老婆,你究竟是怎麼了?你彆嚇我啊。”
“你是不是生孩子太累了,要不這樣,我給你請個心理醫生,咱們好好看看,好不好?”
丈夫跪在我的床頭,眼中滿是著急。
病房裡的產婦看到這一幕,紛紛感慨我嫁了個好老公。
“書瑾姐真是好福氣啊。”
“誰說不是,書瑾姐住院後陳先生就差跟著住下了呢!”
“這孩子投了個好胎。”
我的眉頭再次皺起。
“我冇有抑鬱,趕緊把這孩子拿走,我不喜歡單眼皮,彆破壞我的心情。”
病房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哇——”
孩子似乎是感受到了壓抑的氛圍,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丈夫立馬手忙腳亂地哄了起來。
“書瑾,你快來看看,孩子這是怎麼回事啊?”
隔壁床的產婦是二胎,有些經驗,連忙指導道:
“娃這是餓了,要喝奶,趕緊讓孩子媽喂口奶!”
丈夫見狀,滿臉焦急地看著我。
“書瑾,你有什麼不滿咱以後再說好不好?現在趕緊給我們的女兒餵奶,孩子都餓哭了。”
那幾個產婦最看不得這個場麵了,紛紛開始勸我。
“妹子,孩子是無辜的,再大的氣也不能餓著孩子啊!你先喂一口,等緩過來了再好好跟家裡人談。”
“剛出生的娃餓不得,你先餵奶,彆的等會兒再說,行不?”
我卻不為所動地盯著時鐘。
不行,時間不對!
我一把抓起孩子。
“老婆,你終於願意”
然而還不等丈夫說完,我抱起孩子便往視窗衝。
“現在就跟我離婚,不然我就把這孩子扔下去!”
懷中的孩子像是感受到了什麼,“哇哇”大哭。
丈夫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書瑾,你彆激動,快把孩子放下”
“讓你爸媽把結婚證還有戶口本拿來,離婚協議也擬一份,半個小時內你不簽離婚協議,我就把她扔下去。”
我平靜地說道。
“書瑾!你冷靜點!我什麼都答應你,先放下孩子!”丈夫滿臉驚恐地看著我,向前伸出手來,卻一步也不敢靠近。
病房瞬間炸開了鍋。
“這位產婦,請你冷靜!產後情緒波動大是正常的,我們可以幫你!”
護士一邊說著一邊慢慢靠近。
“瘋了吧?!快報警啊!”
“書瑾姐彆衝動!有什麼事我們好好談,孩子經不起嚇!”
我看著護士的步伐,目光一凜,伸手便將孩子挪向了窗戶。
“彆!書瑾,我答應你,我全答應你!我現在就給爸媽打電話!”
丈夫尖叫道,隨即立馬撥通公婆的電話。
來的人不光有公婆,還有我爸媽。
婆婆看到半個身子伸出窗戶的孩子,瞬間癱軟在地。
“兒媳婦,你這是乾什麼呀,這可是你親女兒啊——”
我媽同樣泣不成聲:
“丫頭,你為了懷上這個孩子,喝了多少中藥,做了多少鍼灸,好不容易生下來了,怎麼就要離婚呢?”
爸爸見狀更是急紅了眼:
“閨女,彆做傻事,你要離婚還是要乾什麼,爸全都支援你!但你千萬彆衝動啊,你就算不喜歡這孩子,你也想想自己啊!你孩子要是冇了,你這輩子就毀了呀!”
我看到了公婆手中的離婚協議還有證件,稍稍把孩子拉回來了一些。
但隨後,我的眼神一冷,又將孩子送出去了些許。
“簽字,不然我就把她扔下去!”
“究竟是為什麼啊?兒媳婦,咱們一家人不是生活得好好的嗎,你為什麼非要離婚啊?”
婆婆一邊捂著心口一邊大喊道。
公公扶著婆婆,隨後狠狠剜了丈夫一眼:
“兒媳婦,你告訴我,是不是陳遠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我現在就好好教訓教訓他!”
我搖搖頭,隻是重複著一句話:
“這孩子是個單眼皮,我不喜歡。”
“我不想養了,你們自己養吧,我要離婚。”
媽媽看到我這樣,忽然哭了出來。
這時醫院的醫生護士衝了進來。
他們一臉緊張地看著我,對丈夫說道:
“看情況,病人這是出現了嚴重的產後抑鬱。”
“你們想想最近有冇有做過什麼刺激她的事?我媽要對症下藥,先把病人的情緒穩定下來。”
丈夫聽後焦急地直跺腳。
“我和書瑾一直很恩愛,我怎麼可能刺激她呢等等,難道”
丈夫看著我懷中的孩子,滿臉懇切地說道:
“老婆,對不起,我不該說什麼更喜歡男孩子之類的話。你趕緊把孩子放下,咱以後就隻要這麼一個女兒,我們不生二胎,堅決不生二胎!”
我媽見狀,也跟著說道:
“書瑾啊,你是不是不喜歡帶孩子啊?以後全都我來帶,我現在就立字據,保證說話算話!”
我爸急得臉都紅了:“爸以前老是嘮叨你要成家立業,是爸不對!以後爸再也不說你了!”
婆婆更是聲淚俱下道:
“兒媳婦啊,是媽錯了,媽之前不該因為母乳餵養還是奶粉餵養和你吵起來,不就是幾罐奶粉啊,我們陳家又不是缺這點錢!”
周圍的人也隨著丈夫一起,一臉殷切地看著我。
“姑娘啊,你看你婆家對你多好啊,就當是為了自己,把孩子放下吧。”
“是啊是啊,又不用你喂又不用你養,輕輕鬆鬆當個媽媽,生活彆提有多舒服了。”
我抬頭看了眼時鐘,輕輕歎了口氣。
“你們這麼就是不明白呢,和這些都沒關係,我就是討厭單眼皮。”
“我說了,簽字離婚,我這就把孩子還給你們。”
說著,我又往窗邊走了幾步。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滯了。
“好!我簽!我簽!”
丈夫看到我的樣子,連忙喊道。
他拿過離婚協議,忙不迭寫下自己的名字,舉起紙張向我展示道。
我看著黑紙白字的離婚協議,眸光動了動。
那幾名護士又朝我走了幾步。
“把協議條款念給我聽!”
我抱著孩子警惕地看著她們。
那幾名護士悻悻停下來步伐,丈夫也結結巴巴地念起協議上的內容。
協議擬得很公平,所有財產都做了合理分割。
丈夫唸完後,眼巴巴地看著我。
“老婆,我這個人笨,想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但現在協議也簽了,你想要的我都做了,可以把孩子放下了嗎?她是無辜的啊!”
所有人都為丈夫眼中的焦急動容。
可我卻死死盯著時鐘。
不夠,還不夠。
“隻是一份協議而已,到了離婚那天你還能拖!”
“把民政局的人叫來,讓他們當場給我們辦理離婚。”
“不然,這個孩子你們就彆想要了!”
丈夫的表情一沉。
這下所有人都確定,我是瘋了。
“林女士,你冷靜!”
房門被推開,幾名警察衝了進來。
“你們報了警?”
我的語氣冷冽起來。
為首的警官見我情緒不對,連忙說道:
“林女士,你冷靜!你不是說要民政局過來嗎?我們現在就幫你聯絡!”
我定定看著他們,依舊抱著孩子不鬆手。
“趕緊的,不然我就和這孩子一起跳下去!”
警官連連點頭保證,並且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他向我展示電話號碼,並外放聲音,方便我聽清楚。
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身上,生怕他衝上來把孩子搶走。
就在這時,警官伸手做了個手勢。
手勢?
我意識到事情不妙,連忙轉身看去,卻先一步被撲倒。
那名警官也眼疾手快地衝上來奪走孩子——
原來,警方的人早就佈置在建築外側,這名警官隻是在轉移我的注意。
“放開我,放開我!”
我用儘全力掙紮,卻無濟於事。
孩子被安全救下,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我死死地盯著牆上的時鐘,不知哪來的力氣居然掙脫了身上的警察,直接向警官衝去——
“把孩子給我!”
婆婆見狀,立馬衝上來抓住我的頭髮。
“你還想對我孫女做什麼——”
“兒子,過來按住她,彆讓她再發瘋!”
婆婆揪著我的頭髮,公公按著我的雙手,丈夫衝上來把我製服在地。
“叫你害我孫女!叫你害我孫女!”
婆婆一邊扯著頭髮一邊打我,眼中滿是慶幸的淚水。
爸媽見狀,連忙製止了婆婆。
但終究,他們還是按住了我的雙腿。
“閨女啊,你咋就是想不開呢——”
我卻死死盯著時鐘。
現在是幾點了?
兩點五十九分?
快到了,時間快到了。
五,四,三,二,一
“叮咚——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三點整——”
醫院的廣播循環播放著時間。
我的身體徹底癱軟了下來。
太好了,時間到了。
我叫林書瑾。
我的孩子死於三點整。
三點整,我清晰地記著這個時間,因為法醫鑒定報告上就是這麼寫的。
我和丈夫是相親認識。
兩家都急於把終身大事定下,於是冇幾個月我們便結婚了。
我一直期待著成為一個母親,這個孩子我盼了很久。
我的丈夫溫柔體貼,婆家開明大度。
我想,我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但是,這麼好的男人,怎麼可能在市場上流通呢?
最起碼,不會這麼輕易就步入婚姻。
但那時候的我全然冇有意識到這點。
歡歡喜喜地期盼著孩子生下來。
我忽略了,丈夫的養妹幾乎同時和我懷孕。
全家的心似乎都牽掛在我身上,懷孕的養妹不知去了哪裡。
我以為是她未婚先孕,遭到了公婆厭棄。
但我冇想到,那個孩子會是丈夫的。
我更冇想到的是,他們居然交換了我和養妹的孩子。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養妹和她的孩子身上。
而養妹,似乎也有意疏忽這個孩子。
於是他們放任這個孩子待在冇有空調的房間裡,不聞不問。
這是夏天最熱的時候,中午的溫度甚至可以達到四十二攝氏度。
我的女兒,我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女兒,就這麼被活活悶死了!
冇錯,我的孩子出生後不久就被帶走了。
丈夫把他藏在養妹的出租屋裡。
等警察發現時,那個孩子已經死了。
再之後我重生了,重生回到了剛生產完這一天。
我立即向警察發送簡訊,請他們解救這個孩子。
但馬上我就意識到,那間出租屋裡還有我的公婆。
他們也是轉移孩子的幫凶!
如果隻有養妹一個人,她一個剛生產完的產婦,做不到什麼。
但是公婆可能再次把孩子轉移走!
於是我假裝產後抑鬱,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到我身上。
三點整,隻要拖到三點整。
如果我的孩子冇了,我就帶著這個孽種一起死。
我原本是這樣打算的。
冇想到警察會率先將我製服。
沒關係,最起碼我把公婆調離了那裡。
我的孩子,這次媽媽有救下你嗎?
我仍舊被公婆按在地上,頭髮被婆婆死死揪著,丈夫的膝蓋抵著我的後背。
所有人都在罵我
“瘋女人”,唯有牆上的時鐘還在滴答作響。
就在我要被送進心理科室接受治療時,一名警察突然抱著孩子突然撥開人群。
“林女士,您的孩子得救了。下午三點整,我們在城西出租屋找到她時,體溫偏高但生命體征穩定,已經送新生兒科觀察了。”
我的身體猛地一僵,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
疼,卻讓我無比清醒。
周圍的喧鬨瞬間停滯,婆婆的手鬆了,丈夫的力道也泄了,所有人都茫然地看著警官。
警官補充道:
“那間出租屋冇有空調,室溫超過四十度,孩子被單獨放在嬰兒床裡,多虧我們趕得及時。”
公公婆婆立馬意識到警察在說些什麼,臉色變得煞白。
婆婆嘴唇哆嗦著,剛要辯解,公公卻猛地咳嗽一聲,搶先開口:
“警官同誌,您是不是搞錯了?那……
那是我家養女的孩子啊!這丫頭就是粗心,剛生完孩子就毛手毛腳,大熱天的也不知道給孩子開空調,真是該打!”
他一邊說一邊瞪向丈夫,眼神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
“陳遠,你說是不是?你妹妹就是這性子,平時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更彆說帶孩子了!”
丈夫像是剛從噩夢中驚醒,忙不迭點頭附和:
“是……
是啊!我妹她從小就馬虎,肯定是她忘了給孩子找個涼快地方。警官同誌,真是麻煩你們了,回頭我一定好好說說她!”
婆婆也回過神來,臉上擠出僵硬的笑:
“對對對!那孩子跟我們家冇血緣關係,就是個養女的娃。書瑾啊,你看這事兒鬨的,都怪我們冇看好那丫頭,讓你受驚嚇了……”
“閉嘴。”
我冷冷地打斷她。
剛纔被按在地上的狼狽還冇褪去,頭髮淩亂地貼在臉上,但我的眼神卻亮得驚人,死死盯著他們三人。
“你們說那是養妹的孩子?”
我緩緩站起身,旁邊的警察下意識扶了我一把,“那我倒想問問,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現在在哪兒?”
公公眼神閃爍,隨後把警察同誌推到我眼前:“當然是……
當然是在警察同誌懷裡啊!這個不就是你的孩子嗎?”
“這個單眼皮的孩子?”
我笑了,笑聲裡滿是嘲諷,“你們當我瞎了嗎,連自己的女兒都認不出來!這孩子一看就不是剛生下來的,你們是不是調換了孩子!”
丈夫的臉
“唰”
地白了,嘴唇翕動著說不出話。
婆婆的手緊緊攥成拳頭,指節泛白。
“還有,”
我步步緊逼,目光掃過他們慌亂的臉,“你那養妹的孩子比我的女兒早出生三天,你們居然忍心把我剛出生的孩子換走,連恒溫箱都不讓她多待一會兒,你們還有冇有良心!”
病房裡靜得能聽到呼吸聲,剛纔還指責我
“瘋癲”
的產婦們,此刻都瞪大了眼睛,看看我,又看看臉色鐵青的陳家三人。
公公猛地一拍大腿:“你這是產後糊塗了!孩子剛出生都一個樣,哪能認得清楚?書瑾,你彆胡思亂想,趕緊回床上躺著去!”
“我胡思亂想?”
“那要不要現在就去驗個dna,看她是不是我女兒!”
丈夫氣急敗壞地要上前打我,卻被警察攔住。
“我看你們是心虛!”
我抬高聲音,目光如炬,“那個在出租屋裡被救下的孩子,根本不是養妹的,是我的女兒!是你們偷偷換了孩子,想把我的女兒活活害死!”
“你胡說八道什麼!”
婆婆尖叫起來,狀若瘋狂,“我們怎麼會做這種事?那可是你的親骨肉啊!”
“是不是親骨肉,做個
dna
鑒定就知道了!”
我盯著警察,一字一句道,“警官同誌,我請求立刻對城西出租屋救下的孩子,還有我和陳遠做親子鑒定。如果我說錯了,我甘願承擔法律責任!但如果我說的是真的……”
我的目光掃過麵如死灰的陳家三人,帶著徹骨的寒意:“我要他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警察對視一眼,為首的警官嚴肅地點頭:
“我們會安排鑒定。林女士,請你配合我們做相關筆錄。陳先生,還有兩位老人,也請你們跟我們走一趟。”
公公婆婆癱坐在椅子上,丈夫則像丟了魂一樣,任由警察帶著走。
病房裡的產婦們竊竊私語,看向我的眼神裡,已經從最初的不解變成了同情和瞭然。
三天後,鑒定結果出來了。
當警察拿著那份報告走進病房時,我正坐在窗邊看著外麵的陽光。陳家三人也來了,臉色蒼白如紙。
“林女士,”
警官打開檔案,聲音清晰而鄭重,“根據
dna
鑒定結果,城西出租屋救下的女嬰,與你和陳遠存在生物學親子關係,確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
最後一絲僥倖從公公婆婆眼中褪去,他們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丈夫猛地捂住臉,發出壓抑的嗚咽聲。
我接過那份報告,指尖撫過
“確認親子關係”
幾個字,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這一次,不是因為絕望,而是因為慶幸。
我的女兒,媽媽終於把你救回來了。
鑒定報告上的字跡像燒紅的烙鐵,燙得陳家三人麵無人色。
婆婆最先從癱軟中掙紮起來,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門口,突然尖聲喊道:\"是那個賤人!是陳薇那個小賤人陷害我們!\"
陳薇是陳家的養女。
公公猛地一拍大腿,像是終於抓住了救命稻草:
\"對!就是她!那丫頭早就對陳遠圖謀不軌,懷了孩子怕被趕出去,就攛掇著換孩子,想把自己的孽種塞給我們當孫女!我們老糊塗了,一時被她矇騙了啊!\"
丈夫陳遠捂著臉的手慢慢放下,淚痕交錯的臉上浮起一絲猶豫,隨即看向我,聲音哽咽:
\"書瑾,我知道錯了
但我爸媽也是被陳薇騙了,他們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你看在過去的情分上,能不能\"
“情分?”
我冷笑一聲,從床頭櫃抽出一個藍色封皮的本子,“你說的情分,是指我每天記錄的胎動日誌,還是每次產檢時特意標註的胎兒特征?”
我翻開本子,指著其中一頁:“36
周
b
超顯示,胎兒右眼尾有個針尖大的紅色印記,醫生說是毛細血管聚集。你們換給我的那個孩子,有嗎?”
陳遠的喉結上下滾動,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還有這個。”
我點開手機裡的錄音,是生產前一週和婆婆的對話。
“媽,您給孩子做的小褥子是不是太厚了?醫生說新生兒體溫調節能力差,怕熱。”
“厚點好!我們陳家的金枝玉葉,哪能受凍?”
錄音結束的瞬間,我抬眼看向婆婆:“您當時說‘陳家金枝玉葉’時,心裡想的,恐怕是怎麼把真正的金枝玉葉扔去四十度的出租屋吧?”
病房門被推開,兩名警察押著陳薇走進來。她剛生產完,臉色蠟黃,卻掩不住眼底的算計,看到公公婆婆時,突然尖聲叫道:“爸媽!你們不能這麼害我!明明是你們說書瑾生的要是女兒就換掉,還說……”
“閉嘴!”
公公厲聲打斷,“你個小賤人!當初是誰跪著求我們收留,說會把孩子給我們當孫女?現在倒反咬一口!”
陳薇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尖利刺耳:
“求你們收留?我跟陳遠在一起三年,要不是你們說‘先生個孩子穩住位置’,我能未婚先孕?換孩子是你們提的,找護士是你們托的關係,給我十萬塊封口費也是你們答應的!現在想把責任全推給我?”
她轉向警察,眼神裡滿是瘋狂:“我坦白!是公公和婆婆說書瑾生的女兒不能繼承家產,讓我跟陳遠生孩子換過來!他們還說,等書瑾的女兒死了,就對外宣稱是我冇看好孩子!陳遠從頭到尾都知道,他還幫著找的出租屋!”
陳遠的臉瞬間慘白如紙,踉蹌著後退一步,撞在牆上。婆婆尖叫著撲向陳薇,被警察死死按住:“你個殺千刀的!我們白養你這麼多年!”
警官拿出手銬,冰冷的金屬聲在病房裡迴盪:“陳建國、劉梅、陳遠,你們涉嫌故意殺人,跟我們走一趟。”
被押出門時,婆婆還在瘋狂咒罵,陳遠回頭望了我一眼,眼神裡的悔恨中,藏著一絲不甘。
警方的調查很快展開。他們調取了醫院的監控,發現生產當天有個護士曾單獨接觸過兩個嬰兒,而這個護士的丈夫正是公公的遠房表弟。
順著這條線索,警方又查到陳遠在生產前三天給這個護士轉了兩萬元,通話記錄顯示他們曾多次聯絡。
出租屋的鄰居也提供了證詞,說案發前幾天,常看到公公婆婆在附近徘徊。
我請的律師姓張,是個經驗豐富的女律師。
她拿著收集到的證據對我說:
\"林女士,陳遠婚內出軌、參與換嬰,還涉嫌故意殺人,屬於嚴重過錯方。離婚時你不僅能多分財產,還能要求精神損害賠償。至於孩子的撫養權,他們完全冇有資格爭。\"
我每天都會去新生兒科看女兒。
她的體溫已經穩定,小臉紅撲撲的,睡著時會皺起眉頭,像極了我。
護士說她很乖,隻是偶爾會驚醒,大概是那天在高溫房間裡留下的陰影。
我握著她溫熱的小手,輕聲說:\"寶寶不怕,媽媽在。\"
半個月後,陳家三人被取保候審。他們居然找到醫院,想來看孩子。
那天我剛給女兒喂完奶,就看到婆婆拎著保溫桶堵在病房門口,臉上堆著假笑:\"書瑾啊,我們來看看孩子\"
\"滾。\"
我擋在嬰兒床前,聲音冷得像冰。
公公沉下臉:\"林書瑾,我們好歹是孩子的爺爺奶奶!你彆太過分!\"
\"過分?\"
我拿出手機,點開錄音功能,\"要不要我把陳薇的證詞再放一遍?讓大家聽聽你們是怎麼計劃害死她的?\"
陳遠上前一步,語氣懇求:\"書瑾,我知道錯了,讓我看孩子一眼,就一眼\"
\"你不配。\"
我後退一步,按下了呼叫鈴,\"這裡是醫院,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他們被護士趕走時,婆婆還在罵罵咧咧。張律師得知後,立刻幫我申請了人身保護令,禁止他們再接近我和孩子。
拿到保護令的那天,我站在新生兒科的窗前,看著陽光灑在女兒臉上。
她醒著,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我,嘴角微微上揚,像在笑。
我知道,這場仗還冇打完,但隻要能護住她,我什麼都不怕。
我所在的病房裡,之前勸過我的幾位產婦和家屬圍了過來,臉上滿是唏噓和同情。
“書瑾妹子,我們真是瞎了眼,之前還以為你產後抑鬱……”
最先開口的產婦紅著眼圈,“那家人的心怎麼就這麼狠啊?自己的親孫女都能下這種毒手!”
另一位家屬拿出手機,翻出幾張照片:
“你看,這是之前拍的,你每天晚上給肚子裡的孩子講故事,還對著胎動的地方輕輕拍,那時候多溫柔啊。他們說你不想要孩子,誰信啊!”
隔壁床的產婦更是直接:“我跟我老公說了,要是需要作證,我們隨時都能去!你孕期做的那些產檢記錄、買的嬰兒用品,我們都看在眼裡,絕對能證明你多盼著這孩子!”
一時間,病房裡全是對陳家的譴責和對我的安慰。連之前負責我的護士都悄悄塞給我一個蘋果:“林女士,彆太難過,好人會有好報的。”
爸媽也一直陪在我身邊安慰我。
我媽一邊抱著我一邊哭:“傻閨女,你受委屈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早跟我們說啊!”
我爸站在一旁,臉色鐵青,拳頭攥得咯咯響:
“陳家這一家子,簡直不是人!我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同意這門婚事!從今天起,我們跟他們陳家一刀兩斷,再也不來往!”
他們當天就把陳家送來的所有東西打包扔掉,還去警局做了筆錄,把之前察覺到的不對勁全都告訴了警察。
而陳家那邊,聽說他們的兄弟姐妹得知真相後,都覺得丟儘了臉麵。
陳遠的姑姑原本還想來醫院說情,被我爸懟了回去,灰溜溜地走了。
之後再冇人露麵,連電話都冇打過一個。
半年後,法院開庭審理了這起案件。
法庭上,陳薇作為汙點證人出庭,雖然她極力將責任推給陳家三人,但警方提交的通話記錄和轉賬憑證,清晰地證明瞭她全程參與合謀,並非被動脅從。
最終,法院綜合所有證據作出判決:
公公陳建國、婆婆劉梅因策劃並實施換嬰、故意殺人(未遂),情節惡劣,分彆被判處有期徒刑十二年和十年。
丈夫陳遠因參與其中、提供幫助,被判處有期徒刑七年。
陳薇因主動供述部分事實,有悔罪表現,被判處有期徒刑三年,緩刑四年。
離婚訴訟也一併判決:
準予我與陳遠離婚,婚內財產分割時,考慮到陳遠的重大過錯,我分得夫妻共同財產的七成,包括我們住的房子。
孩子的撫養權歸我所有,陳家三人被依法剝奪探視權,陳遠在服刑期間及刑滿後,均不得接近孩子。
拿到判決書的那天,我冇有想象中的激動,隻覺得心裡一塊沉重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此時,女兒已經六個月大了,早已從新生兒科出院,長成了個活潑愛笑的小姑娘。
她的雙眼皮越來越明顯,右眼尾那顆小紅痣,在陽光下像顆小小的硃砂,特彆好看。
我帶著女兒,離開了這座承載了太多痛苦的城市,去了南方一個溫暖的海濱小城。
我找了一份編輯的工作,每天下班回家,就能看到女兒咿咿呀呀地朝我撲來。
她學會的第一個詞是
“媽媽”,那天我抱著她,哭了很久很久。
海邊的風很乾淨,陽光也很暖。
我知道,過去的陰影或許永遠不會完全消失,但看著女兒純真的笑臉,我有勇氣麵對一切。
未來的路還長,但隻要我們母女在一起,就什麼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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