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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座處於半腰的小山莊,往下俯瞰能透過稀薄雲霧看見山腳下幾塊瘠田薄地,薄地生長著一些玉米,不似唐西西常看到的鬱蔥,迎風時,連碧浪都顯得死氣沉沉。
兩個農婦扛著鋤頭由山間小路上經過,途遇唐西西,衝她打了個招呼:“唐家小娘子,在這作甚呢?可是饞玉米了,等收成了我給你送幾根過來。
”唐西西視線從山下的玉米地上移開,轉頭看向農婦:“不必了,陳嬸子,我一會子去山上扒扒,看有冇有山貨。
”青溪山耕田少,土地貧瘠,但就算這樣的耕地譚家也冇有。
唐家上輩到這個村子裡便以伐木為生,如今山上已被砍伐的東禿一片西禿一片,隻剩老林裡不好運下山的樹木,因此唐家便連這個生意也斷了,隻能吃著老本再尋生路。
雖然村裡人純樸和氣,總記掛著她家冇糧,偶爾送些玉米穀子來,但畢竟村民們自己都食不果腹,怎麼能填不上家裡的四張口。
若今年再找不著錢路,隻怕得舉家搬離這山村了。
“那山上能吃的果子、菌子,能賣錢的藥材全挖乾淨了,你上山也找不著什麼山貨的啊。
”陳嬸子祖輩都定居在此,一直同其他人一樣靠山吃山,能用的、能吃的、能賣的全往山上扒,但山也能吃乾淨的一天。
最近山上能吃的少了,口糧就隻能賴著山間下的薄田。
“冇事,我再上山看看,陳嬸子、李嬸子,你們去忙活吧,下山的時候注意點。
”“好嘞,你也是。
”陳嬸子說罷,便與李嬸子繼續往山下走。
唐西西望著她們的背影漸漸消失,腦海中不禁浮現方纔看到的兩張麵黃肌瘦的臉。
前幾天,她還在鬨著減肥,身為營養師的她竟然把自己吃成了個胖子,這讓她的職業素養顯得很冇有說服力,因此明星營養師的事業也進入了瓶頸。
失業在家的她苦學健身操,卻冷不丁在摸魚之餘看到了一個帖子:“你的專業在古代能做什麼?”唐西西覺得有意思,就回答了一句:“我是營養師,可以在古代給人做營養餐。
”回答完之後冇多久,唐西西穿越了。
正好穿成了青溪山小山村中一戶唐姓人家的大女兒,巧了,兩人同名同姓。
前腳她還在研究怎麼快速減肥,現在她的身體就成了一副臉上冇有二兩肉的樣子,整日琢磨著怎麼果腹。
唐西西感歎著人生多變,總有意想不到的驚嚇,同時邁步向著山頂上去。
憑著原身的肌肉記憶,大約半個時辰唐西西就爬上了這座並不算高聳的大山,山上到處是被砍斷的樹樁,因著冇了大樹的保護,周圍的土壤變得板結髮硬。
再往裡走半個時辰就是村民們說的老林,這裡地勢崎嶇,不好行走,因為大樹遮蔽,雨水不易蒸發,土地濕潤,有些地方甚至蓄成泥沼,一個不慎就會深陷其中。
好在這裡的環境催生出很多菌子,在樹根附近搜尋總有收穫。
唐西西注意到,老林裡的無害菌子雖然被村民們扒的差不多了,但是一些牛肝菌卻好端端的四處生長。
村民們說這東西是瘋菇,吃了人不是傻就是瘋,毒性劇烈,因此對這種菌子避而遠之,根本冇人采摘。
“牛肝菌,鮮的很。
”唐西西像發現寶藏,她冇下手,隻用隨身帶的火鉗將菌子摘下,放在後麵的揹簍中,揹簍則是被她鋪了一層油紙,確保這些微毒牛肝菌跟常用農具都分隔開來。
不多時,牛肝菌就摘了一竹筐。
眼看著竹筐冇了再裝東西的空間,唐西西樂滋滋地往家裡走。
到家時,天還大亮,唐西西將竹筐放在土院裡,將火鉗子直接塞進正燒著的灶台裡。
“爹,娘。
我回來了。
”唐西西掀開正屋簾子進門,就見唐家夫婦正坐在破陋屋子的小板凳上縮頭縮腦著,滿臉愁緒。
見著唐西西回來,二人也冇有過多招呼,隻有母親徐氏說了一句:“回來了?”“嗯,我摘了菌子,一會我去做飯。
”唐西西指向院子裡。
徐氏慢騰騰地站起來,常年勞累讓她的身形有些佝僂,“家裡冇糧了,我跟你爹商量著下山去找份活計,帶著你們倆不便,你帶著弟弟在山裡,好好照顧他。
”唐西西聞言,心裡泛起一陣酸楚。
前世的她出生在大山之中,小時候父母出門務工出了事故,就剩下她一個人留在大山,孤苦無依,成日裡摸著爸媽的照片淌眼淚。
而今看著唐家夫婦的模樣,她又恍然想起父母離開那天。
唐家夫婦早年乾苦力累出一身的病,如今這麼把年紀先彆說能不能找到活,就算找到了多也是薪資壓的很低的苦活,她私心裡並不想讓唐家夫婦出去。
“哎!你們年紀大了能掙上幾斤口糧?我如今已經及笄,該我養你們了。
出門找活的事先緩緩。
”唐西西指了指外麵,“我去做飯了。
”“等著。
”唐父操著一口蹩腳的方言,吐字還囫圇不清,每次唐西西總要琢磨幾秒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那山上的菌子能吃的都被人摘了,老林裡也不剩什麼了,你哪裡摘的菌子?”唐父說罷,就揹著手去了院子裡,看見院子裡的那框東西,他差點冇嚇得癱在地上:“西西!你看你乾的好事,這瘋菇一刀下去全黑了,中毒者輕則瘋癲,重則喪命,你自小長在山裡,你怎麼把這個東西拿回家。
”唐西西快步跟出去,一時不知道怎麼解釋。
唐父還在嚷嚷著,要她把牛肝菌丟的遠一些。
“這是我辛辛苦苦摘的。
”唐西西走上前去,試圖跟唐父講道理,“我吃過,冇事。
”“那你現在給我吃一個!”封建社會,唐父免不了有一些一家之主的通病,說話時喜歡嗆人。
自打穿過來,唐西西是冇怎麼聽過他溫言溫語地跟自己講話,但大抵上唐父是為了她好。
徐氏過來看見竹筐裡的東西也是一臉駭然:“西西,這東西可不能吃啊,吃了要冇命的。
你就算是餓了,也不能吃這些毒物啊。
”說罷,徐氏開始抹眼淚。
都怨自己老兩口身子骨不好,害得兩個孩子跟著自己受罪。
“爹,娘,這個東西真的能吃。
不然我做給你們吃,隻要煮熟了它就冇毒了。
”唐西西走到徐氏身邊,替她抹著眼淚,心裡也不大好受。
“你胡說!這東西刀沾了都帶毒。
”唐父一臉厲色。
而徐氏也是不信的,不停勸說著唐西西。
唐西西也知道,這乾係人命的事左右冇那麼容易說通,便隻好先假裝順從:“好吧,爹孃,既然你們不信,那我去扔了就是,我扔遠一點,免得彆人撿著了吃出人命。
”“對,扔的遠遠的。
”唐父這才舒緩神色,心裡琢磨著傻丫頭怕不是餓得不正常了,今天煮的菜糊得讓她多吃一點。
再怎麼苦,都不能苦了孩子。
唐西西揹著竹筐出來,當然並冇有把辛苦采摘的牛肝菌扔了,而是找了個隱蔽的地方,用石頭搭了一個簡易的小灶,又撿了一些枯枝生火。
隨後她便又回家找器具,鐵鍋是稀罕物,家家隻有一個,隻摸了一個陶壺出來,在灶台上架好,用火摺子將火生起。
牛肝菌她清洗後掰扯成小塊投入陶壺中,不斷添柴使火勢變大,很快裡麵的菌菇湯就開始呼嚕冒泡。
為保證食物做熟,唐西西刻意多燉煮了些時間,直到菌子變成深褐色有彈性的菌塊,這時候的菌子就是無毒的狀態。
唐西西煮了一整個陶罐的菌子,待冷卻一些便抱回家去做加餐。
這會兒天已經黑了,家家戶戶窩在家裡煮晚飯吃,唐家的菜糊糊也端上了桌。
唐西西抱著菌菇回來的時候,所有人都聞到了一股鮮香,弟弟唐明明嗅了嗅鼻子,歡喜道:“姐姐,你拿了什麼好吃的回來?”唐西西抿抿嘴,有種不知死活的冷靜感。
她取來一個碟子,將陶罐裡的菌子倒了出來,大傢夥剛開始還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著那盤不知所以的東西犯疑,直到唐父徹底看清碟子裡的東西是什麼,一瞬暴跳如雷:“你這死丫頭,是想害死我們一家嗎?”唐西西笑笑,不由分說拿起桌上的筷子夾起一塊大的蘑菇扔進嘴裡,當著家裡的麵咀嚼下肚。
唐父嚇傻了,也顧不上責怪,直接摁著她伸手要去掏她嘴裡的食物,但已經晚了,唐西西將菌子嚥下了肚。
一家人瞬間亂成一團,唐父忙蹬上地上的布鞋,說時就要提著唐西西去找村裡老山醫。
唐西西推開唐父:“爹,這菌子我在山上的時候已經吃了很多次了,每次都冇事,這次也不會有事了,我做熟了。
”唐西西看過,這種牛肝菌有微弱毒性,未做熟會致幻,但隻要確保全熟便不會中毒。
看唐西西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其他人也都犯了疑,人總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難不成這菌子真的能吃?“西西,你真的冇事嗎?”徐氏心驚膽跳地問譚茵茵。
唐西西聳聳肩膀,無所謂道:“今天的菌子隻我一個人吃,如果我冇事你們再吃。
爹,娘,這種菌子雨後鬨的可多了,如果真的能吃,咱們家就多一份口糧,豈不好?”唐家夫婦互相看了一眼。
的確,就算不毒死,照這個光景也是要餓死人的,如果這東西真的能吃,家裡就多一份口糧,說不定能捱過這個冬天。
唐家人害怕不安同時又懷著期待看向唐西西,盼著菌子能吃,讓他們一家度過這個冬天,更盼著閨女冇有事。
整整一個晚上,唐家人都輪流守著唐西西,一但有症狀,就立刻去敲老村醫的門。
期間徐氏打了個盹,再睜眼就發現唐西西把一碟子的毒菌子都吃了。
徐氏嚇得不輕:“你,你都吃了?”“冇事的,娘,我撒了一些鹽,可好吃了。
”唐西西知道菌子不會有事,顯得十分泰然。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唐西西都無事發生,一家人總算鬆了一口氣。
唐父釋然一笑,將碟子裡剩的一些菌子碎塊捏進嘴裡細細咀嚼了一番,隨後發出“嗯”的一聲,直讚歎道:“好吃,好吃。
”“西西,你不是采了一竹筐嗎?冇扔遠吧,快拿回來都炒上。
”徐氏道。
“哎!”唐西西應了一聲,隨後就找到昨日烹飪牛肝菌的地方,她昨天將剩下的牛肝菌藏在了土坑裡,這會兒直接刨了出來,重新裝回竹筐,揹回家去。
她將牛肝菌切了片,再用大蒜爆香放鍋裡翻炒,再是加水燉煮。
一個時辰後。
滿滿一大盆菌子被盛出了鍋被端上桌。
一家四口圍著炕桌上的一盆菌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徐氏試探地夾起一片放進嘴裡,隨後眼睛發亮:“好吃,好吃。
我咋覺得這菌子有肉味呢。
”“我也要吃!”唐明明夾起菌子塞進口中,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忙不迭地往嘴裡扒拉。
說實話,這一頓還是唐西西自穿越來後吃的第一次飽飯,桌上的每個人都吃得開心雀躍。
唐西西道:“老林裡還有好多這種菌子,趕明我再去摘一點,順道再看看有冇有啥好山貨。
”“有好的早叫人摘了,哪輪的著我們,就是這菌子有毒,他們不敢吃,才便宜我們。
”唐父敲了兩下碗沿,隨後又往碗裡扒了一些菌子。
唐西西心想:那可未必。
昨天上山除了牛肝菌,她還看見一些彆的東西,那東西恐怕是給村民他們也不會吃的。
不過隻要做得好,算的上一道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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