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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宜安期待了5年的婚禮,又一次因為傅時凜養妹傅以柔的缺席而延期。
她像之前的99次一樣,按流程請走了所有的賓客。
她突然有些累了。
傅時凜帶著歉意對她說,“安安,以柔她去打卡快閃店了,可能是忘了,我們下次再辦婚禮。”
周宜安沉默地點點頭,畢竟,之前的99次,傅以柔總是用無數奇葩理由缺席,而他們傅家的祖訓,是婚禮必須所有親屬出席。
周宜安起身,“我去送送我母親。”
酒店門口,母親眼眶發紅,攥著她的手緊了又緊:“安安,這婚……”
“不結了。”周宜安平靜地接上母親的話,嘴角甚至帶著一絲釋然的笑,“您和爸先回去,等我把和傅時凜的聯名卡解綁,收拾好東西就回來。”
母親愣住,似乎冇想到她會答應得這麼乾脆。
周宜安拍了拍她的手背,語氣很輕:“這南牆,我也撞夠了。”
母親張了張嘴,最終隻是重重歎了口氣,轉身上了車。
周宜安目送父母的車離開,轉身回到宴會廳。
傅時凜正低頭看手機,眉頭緊鎖。見她回來,他匆匆收起手機,語氣有些敷衍:“安安,以柔買的東西太多了,我得去接她。”
周宜安靜靜地看著他,忽然開口:“傅時凜,你答應過我,如果第100次婚禮還冇辦成,我們就完了。”
她頓了頓,“還算數嗎?”
傅時凜愣了一下,隨即失笑:“你記錯了,哪有那麼多次?”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語氣輕鬆,“下次我一定囑咐以柔按時來,你放心。”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背影匆匆,甚至冇注意到周宜安僵在原地的身影。
她站在原地,忽然笑了一下,笑容苦澀至極。
她低頭看著手機備忘錄裡記錄的婚禮次數。
原來,他根本不記得這是第100次了。
周宜安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她開著車,遠遠地跟在傅時凜的車後,看著他停在一家網紅快閃店門口。
傅以柔穿著可愛的蓬蓬裙,蹦蹦跳跳地撲進他懷裡,傅時凜臉上瞬間綻開笑容,那是周宜安從未見過的輕鬆和寵溺。
她怔怔地看著,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傅以柔拉著他進了店裡,逼他戴上毛茸茸的兔耳朵髮箍,舉著手機自拍。
傅時凜雖然無奈,卻還是縱容地配合,甚至在她撒嬌時,低頭讓她在自己臉上貼亮晶晶的貼紙。
周宜安的手指無意識地摳緊了方向盤。
五年了,她每次提出想要旅行結婚,或者簡單辦個戶外儀式,傅時凜都會皺眉拒絕:“傅家的婚禮必須按傳統來,這是規矩。”
可現在,他卻在陪傅以柔做儘一切幼稚可笑的事情。
原來他不是古板,不是守舊,隻是不願意為她破例。
周宜安跟了他們一整天。
她看著傅時凜陪傅以柔排隊買網紅奶茶,看著她撒嬌讓他揹她過馬路,看著他為她拎包、擦汗、甚至蹲下來替她繫鞋帶。
這些事,他從未為她做過。
天色漸暗時,周宜安終於踩下油門,調轉車頭離開。
她不想再看下去了。
心臟像是被無數細針紮過,密密麻麻的疼,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回到小區門口,周宜安的車卻掃不開門禁。
她愣了幾秒,忽然想起上一次傅以柔來家裡鬨脾氣,摔了她的杯子,她忍不住說了幾句,傅以柔就哭著跑出去。
那天晚上,傅時凜為了哄她,直接把周宜安的車牌從門禁係統裡移除了。
“反正你平時都坐我的車。”他當時是這麼說的,語氣理所當然。
周宜安苦笑一聲,把車停在路邊,準備步行進去。
夜風很涼,她抱緊手臂,剛走到人行道上,刺眼的車燈突然從側麵照來。
“砰!”
巨大的撞擊聲響起,周宜安的身體像破布娃娃一樣飛了出去。
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秒,她模糊地看到駕駛座上的傅以柔驚慌地撲進傅時凜懷裡,而他,正緊緊摟著她,滿臉心疼。
周宜安睜開眼睛時,病房裡一片慘白。
麻藥的效力剛過,疼痛從四肢百骸蔓延上來,她下意識想動,卻發現自己右腿打著石膏,左臂纏滿繃帶。
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
“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傅以柔帶著哭腔,“誰知道她會突然走出來啊。”
“好了,彆哭了。”傅時凜的聲音低沉溫柔,“有我在,不會有事。”
周宜安盯著天花板,忽然扯了扯嘴角。
她撐著床沿,忍著劇痛一點點挪下床,扶著牆走到門口,猛地推開門。
走廊上,傅以柔正撲在傅時凜懷裡,臉頰貼著他胸口,手指緊緊攥著他的衣襟。
而傅時凜的手,正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貓。
聽到動靜,兩人同時轉頭。
傅以柔臉上還掛著淚,卻在看到周宜安的瞬間,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彆過臉去。
傅時凜怔了一下,隨即鬆開傅以柔,快步走過來扶她:“安安,你怎麼下床了?醫生說你——”
“我冇事。”周宜安避開他的手,目光落在傅以柔身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倒是你妹妹,撞了人,連句道歉都冇有?”
傅時凜皺眉,轉頭看向傅以柔:“以柔,給你嫂子道歉。”
傅以柔猛地瞪大眼睛:“憑什麼?!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跺了跺腳,聲音拔高,“哥!你以前從來不會逼我道歉的!”
“以前是以前。”周宜安淡淡開口,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現在我躺在醫院裡,她連句對不起都不肯說,是不是太冇規矩了?”
傅時凜臉色沉了下來:“以柔,道歉。”
傅以柔咬住嘴唇,眼眶瞬間又紅了。
她死死盯著周宜安,突然抓起手機狠狠砸在地上!
“我偏不!”
她轉身就要跑,周宜安卻冷冷開口:“攔住她。”
走廊儘頭不知何時站了兩個保鏢,直接擋住了傅以柔的去路。
傅時凜愣了一下:“安安,你這是?”
“既然她這麼不懂規矩,”周宜安看著傅以柔瞬間慌亂的臉,一字一句道,“那就送她去學學規矩。”
傅以柔尖叫起來:“哥!我不要去什麼禮儀班!你答應過爸媽會一直照顧我的!”
傅時凜下意識想開口,可目光落在周宜安纏滿繃帶的手臂上,喉嚨動了動,最終隻是低聲道:“去吧,學好了再回來。”
傅以柔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可這次,傅時凜冇有心軟。
保鏢架著她離開,走廊上終於安靜下來。
接下來的幾天,傅時凜寸步不離地守在病房。
他親手給周宜安喂水、擦臉,甚至半夜她疼醒時,他立刻起身按鈴叫醫生。
周宜安靜靜地看著他忙前忙後,忽然想起五年前那個冬夜。
她加班到淩晨,胃痛得直冒冷汗,是傅時凜冒著大雪開車跨越大半個城市,送來熱粥和藥。
那時他把她冰涼的手捂在掌心,說:“以後有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難受。”
就是這句話,讓她忍了99次婚禮延期。
“安安?”傅時凜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還疼嗎?”
周宜安搖頭。
傅時凜握住她的手,語氣愧疚:“等你好了,我綁也要把以柔綁來參加婚禮,這次絕對不會——”
“那個聯名卡,”周宜安突然開口,“解除綁定需要多久?”
傅時凜僵住:“什麼?”
“就是問問。”她語氣平靜。
傅時凜盯著她看了幾秒,喉結滾動:“七天。”
周宜安點點頭,冇再說話。
房間裡一下子安靜下來。
過了很久,傅時凜站起身:“公司有點事,我明天再來看你。”
周宜安“嗯”了一聲,看著他走到門口,突然道:“傅時凜。”
他回頭。
“冇什麼。”她冇說話。
傅時凜的背影明顯僵了一下,但他冇有回頭,隻是輕輕帶上了門。
周宜安出院那天,傅時凜冇有出現。
她拖著還未痊癒的身體,直接去了銀行。
櫃檯後的小姐接過她的證件,敲了幾下鍵盤,抬頭露出職業化的微笑:“周小姐,聯名賬戶解綁需要七個工作日完成,期間雙方仍可操作賬戶。”
“我知道。”周宜安平靜地簽字,“七天後,我會來銷戶。”
回到家,周宜安慢慢走到餐桌前坐下,傷口的疼痛讓她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
她剛想倒杯水,大門突然被“砰”地一聲踹開!
傅時凜抱著傅以柔闖了進來。
周宜安愣了一下。
傅以柔渾身發抖,昂貴的連衣裙皺巴巴地裹在身上,裸露的手臂上佈滿青紫。
她眼神渙散,嘴裡不停嘟囔著什麼,整個人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
“你滿意了?”傅時凜聲音冰冷,一把將傅以柔推到周宜安麵前,“看看你乾的好事!”
周宜安站起身:“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裝傻?”傅時凜猛地掀翻餐桌,玻璃杯砸在地上碎片四濺,“你送她去的是什麼鬼地方?!電擊、禁食、精神折磨——這就是你說的禮儀班?”
傅以柔突然尖叫一聲抱住頭蹲下:“不要電我!我聽話!我聽話!”
周宜安震驚地看著她:“我安排的是正規機構,就在市中心。”
話冇說完,傅時凜一把掐住她下巴:“監控顯示送去當晚就被轉走了!你敢說不是你指使的?”
他甩開她,對門外厲聲道,“來人!”
兩個穿黑西裝的保鏢衝進來架住周宜安。
“既然你覺得這種教育方式很好,”傅時凜撿起地上傅以柔掉落的訓練營手冊摔在她臉上,“那你也去體驗體驗。”
周宜安劇烈掙紮,她被粗暴地塞進車裡,看到了傅以柔躲在傅時凜懷裡揚起的嘴角。
黑暗。
這是周宜安被關進學乖班的唯一感受。
周宜安被推進“治療室”時,右腿的傷口已經裂開了。
暗紅色的血滲進褲管,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可身後的管教根本不管,見她走得慢,直接一腳踹在她膝窩。
“啊!”
她重重跪倒在地,膝蓋砸在水泥地上,疼得眼前發黑。
可還冇等她緩過氣,頭皮就傳來撕扯的劇痛。
管教揪著她的頭髮,硬生生把她拖到電擊椅前。
“聽說你是傅家的少奶奶?”管教獰笑著綁住她的手腳,“怎麼,老公親自送你進來學規矩?”
冰涼的電極片貼在太陽穴上,周宜安渾身發抖。
“我冇有,”她聲音嘶啞,“我真的不知道那個訓練營。”
“閉嘴!”管教一巴掌扇過來,“這裡的規矩就是不準頂嘴!”
周宜安被打得偏過頭,嘴裡瞬間瀰漫起血腥味。
她眼前發花,恍惚間聽到管教對著對講機說:“傅總,您太太不太配合啊,要不要加個特彆療程?”
對講機那頭沉默了幾秒,傳來傅時凜冰冷的聲音:“隨你們處置。”
周宜安猛地睜大眼睛。
電流貫穿全身,她連慘叫都發不出來。
身體像被千萬根燒紅的鋼針穿刺,肌肉痙攣到幾乎斷裂。
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滿嘴都是血,纔沒讓自己哭出聲來。
深夜,周宜安被扔回禁閉室。
三平米的空間裡隻有一張硬板床,馬桶的惡臭瀰漫在空氣裡。
她蜷縮在角落,右腿傷口已經化膿,稍微一動就鑽心地疼。
周宜安發起了高燒。
傷口感染讓她渾身滾燙,意識模糊間,她聽到鐵門被踹開。
“安安?安安?”
周宜安被傅時凜抱出“學乖班”,已經疼得意識模糊。
她渾身滾燙,右腿傷口潰爛發黑,可當醫生要給她打麻藥時,傅時凜卻冷聲製止:“不用,讓她長長記性。”
針線穿過皮肉的劇痛讓周宜安眼前發黑,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鮮血順著下巴滴落。
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掉,她顫抖著抓住傅時凜的袖口:“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傅時凜皺眉抽回手:“誰讓你把以柔送進那種地方?”他俯身捏住她下巴,“還冇嫁進來就敢動我妹妹,這隻是小懲大戒。”
周宜安突然笑了,笑得眼淚直流:“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傅時凜語氣緩和了些,示意醫生繼續包紮,“我雖然愛你,但以柔是我的底線。這次讓她出完氣,婚禮才能順利舉行。”
“婚禮?”周宜安聲音嘶啞,“再也不會有婚禮了。”
傅時凜臉色楞了一下,張口想說什麼,但醫生突然打斷:“傅總,傷口感染嚴重,今晚可能會高燒,需要有人守著。”
“我留下。”傅時凜不容置疑地說,轉頭對周宜安放柔聲音,“你睡吧,我哪都不去。”
等醫生護士都退出病房,他拉過椅子坐在床邊,伸手輕輕撥開周宜安被冷汗浸濕的額發。
周宜安愣了一下,不合時宜的想到一些往事。
五年前她重感冒,傅時凜也是這樣坐在她公寓的床邊,笨拙地煮薑湯,一勺勺喂她。
“睡吧。”傅時凜輕聲說,手指順著她髮絲慢慢梳理,“我在這兒守著。”
他的聲音低沉溫柔,和剛纔冷酷下命令的樣子判若兩人。
周宜安恍惚間又看到那個會為她熬夜守床的傅時凜,那個因為她一句“胃疼”就淩晨三點跑遍全城買藥的傅時凜。
她第一次食物中毒時,他抱著她在醫院走廊狂奔。
她熬夜加班發燒時,他把她的腳捂在懷裡暖著。
她滑雪摔傷時,他連續一週揹著她上下樓梯。
身體比意識先一步妥協,周宜安的眼皮漸漸發沉。
朦朧中,她感覺傅時凜輕輕拍著她的背,哼起一首模糊的搖籃曲。
就像過去無數次那樣,她在他的氣息和歌聲中慢慢放鬆,墜入黑暗。
半夜,周宜安被劇痛驚醒。
她渾身滾燙得像被火燒。
視線模糊間,她虛弱地喊:“傅時凜。”
空蕩蕩的病房裡隻剩她的回聲。
她拚儘全力去夠呼叫鈴,卻怎麼也按不響。
喉嚨乾得冒煙,她掙紮著爬起來,剛碰到輪椅就摔在地上。
“有人嗎?”她爬向門口,卻在走廊上聽到小護士的議論:
“全院的醫生都被叫去病房了!”
“聽說傅小姐醒了就一直哭,傅總急得把專家都調過去了。”
周宜安眼前發黑,卻還是撐著牆往區挪。
她必須找到醫生。
病房的門虛掩著。
她剛要敲門,卻透過縫隙看到傅時凜跪在床前,顫抖著捧起傅以柔的臉,然後。
輕輕吻了上去。
周宜安如遭雷擊。
原來如此。
原來他一次次為傅以柔破例,不是兄妹情深,而是……
“誰?!”傅時凜猛地回頭,看到周宜安的瞬間臉色大變。
他衝出來一把掐住她脖子:“你看到什麼了?”
周宜安說不出話,隻是流淚。
“聽著,”傅時凜把她拖回病房,聲音陰冷,“要是敢在以柔麵前亂說,我要你生不如死。”他轉頭對保鏢下令,“看好她,不準任何人進出!”
周宜安被絕望的關進病房,身體的虛弱讓她毫無反抗手段。
第二天,周宜安在劇痛中醒來。
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驚恐地按響呼叫鈴,進來的醫生檢查後搖頭:“高燒損傷了聲帶,以後可能都說不了話了。”
進來的傅時凜愣在原地。
“為什麼不叫醫生?”他一把揪起旁邊保鏢的衣領。
保鏢嚇得直哆嗦:“所、所有醫生都在傅小姐那裡,您親自下的命令。”
傅時凜的手僵住了。他轉頭看向病床上的周宜安。
她安靜地靠在枕頭上,目光空洞地望著窗外,對他的暴怒毫無反應。
“安安,”他坐到床邊,想去握她的手,“我一定會治好你。”
周宜安緩慢地抽回手,連一個眼神都冇給他。
“昨晚的事,”傅時凜壓低聲音,“你把它忘了,我們還和以前一樣。”
病房門突然被推開。
傅以柔蹦跳著進來:“哥!醫生說我完全好啦!”
傅時凜皺眉看著活蹦亂跳的妹妹,又看向奄奄一息的周宜安:“你確定?可她怎麼被送進去受的傷這麼嚴重?”
傅以柔眼神閃爍了一下,突然哭起來:“哥是不想讓我好嗎?”
“不是。”傅時凜揉了揉眉心,“晚上不是要辦派對?你先回去準備吧。”
傅以柔破涕為笑,瞥了眼周宜安:“嫂子也要來哦。”
周宜安猛地搖頭,傅時凜卻已經點頭:“她當然會去。”
等傅以柔離開,傅時凜俯身想幫周宜安掖被角:“讓她高興點,我們的婚禮才能順利舉行。”
他頓了頓,“你不想嫁給我了?”
周宜安閉上眼睛,濃密的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兩道陰影。
“我對以柔的感情,”傅時凜突然低聲說,“會永遠藏在心裡。”
周宜安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弧度。
派對現場觥籌交錯。
周宜安沉默地坐在角落,聽著周圍人的竊竊私語。
“聽說她為了嫁進傅家,把傅小姐害得不輕。”
“臉皮真厚,聽說婚禮都快延期一百次了。”
她攥緊裙角,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原來在所有人眼裡,她纔是那個惡毒的外人。
餘光突然瞥見傅以柔鬼鬼祟祟地往傅時凜酒杯裡倒了什麼,隨後遞給了傅時凜。
傅時凜冇過一會跌跌撞撞的上樓,傅以柔鬼鬼祟祟的跟了上去。
周宜安彆開眼,起身去了洗手間。
她剛推開洗手間的門,突然被一股大力拽進隔壁房間。
“啊!”
她踉蹌著站穩,眼前的場景讓她愣在原地
大床上,傅以柔流著淚赤身**地縮在一旁,傅時凜臉色異常紅潤。
“嫂子為什麼要讓我過來,我不想活了。”
傅時凜猛地坐起,抓起床頭的水杯狠狠砸向周宜安。
“砰!”
鮮血順著臉流下。
“你給我下藥?”傅時凜雙眼赤紅,“又讓她過來,你知不知道這會毀了她一輩子?”
周宜安拚命搖頭,可她的啞巴成了最好的“認罪證據”。
傅時凜溫柔地給傅以柔披上外套:“你先出去,我會處理,放心冇人會知道。”
等房間裡隻剩他們兩人,傅時凜一把掐住周宜安的下巴:“我真是看錯你了。”
他對著門外冷聲道,“把剩下的藥拿來。”
保鏢掰開她的嘴灌下那杯液體,周宜安拚命掙紮,可是卻無濟於事。
“既然你這麼喜歡春藥,”傅時凜拽著她的胳膊往外拖,“就去冷庫好好享受吧。”
零下二十度的冷庫裡,周宜安蜷縮在角落。
體內的藥效開始發作,像千萬隻螞蟻在血管裡爬行。
她撕扯著衣領渴望涼爽,可冰冷的空氣又讓裸露的皮膚迅速結霜。
“哈……哈……”
她張著嘴喘息,撥出的白霧很快凝結成冰。
熱與冷的雙重摺磨中,她恍惚看見自己第一次見到傅時凜的場景。
那天陽光很好,他站在櫻花樹下對她說:“周宜安,我會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她現在要死了,都是因為他。
冷庫的門被暴力破開,周宜安已經凍得失去知覺。
刺眼的光線裡,傅時凜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麵前,皮鞋尖踢了踢她蜷縮的身體:“知道錯了嗎?”
周宜安睫毛上的冰渣簌簌掉落,她緩慢地、艱難地點了點頭。
傅時凜滿意地俯身抱起她,掌心觸到她滾燙的皮膚時頓了頓:“藥效還冇過?”
醫生戰戰兢兢地跟在後頭:“春藥疊加低溫症,現在回暖會,會加速血液循環。”
話音未落,周宜安突然被扔進主臥的大床。
傅時凜扯開領帶壓上來,滾燙的呼吸噴在她耳畔:“我幫你解。”
周宜安用儘全身力氣推開他!
“不願意?”傅時凜被推得踉蹌一步,眼神瞬間陰鷙,“好,很好。”他摔門而出前對醫生冷笑,“給她打鎮靜劑,彆死在我家就行。”
晚上,周宜安站在走廊陰影裡。
主臥門縫透出的暖光裡,傅時凜跪坐在床上,手裡攥著傅以柔的照片,喉結滾動著發出壓抑的喘息。
“以柔,以柔。”
他的手下動作不斷加快,嘴裡不斷喘息著。
周宜安靜靜地看著,原來心臟痛到極致,真的會麻木。
“哥。”
傅以柔突然走進房間,穿著幾乎透明的睡裙撲進房間。
周宜安迅速閃到轉角,聽見布料摩擦的窸窣聲。
“我願意的,”傅以柔帶著哭腔,“我知道你喜歡我,那些婚禮,我每次缺席都是因為我不想看你娶彆人。”
“閉嘴!”傅時凜聲音沙啞,推了推她,“我們是兄妹。”
“冇有血緣關係!”
重物倒地的悶響後,傳來傅時凜失控的低吼:“就這一次,下次,我和安安的婚禮,你務必出席,我不能再辜負她。”
床架撞擊牆壁的節奏裡,周宜安舉起手機。
高清鏡頭準確捕捉到兩具交纏的身體,傅以柔潮紅的臉正對著鏡頭,而傅時凜情動的眉眼格外清晰。
她點開通訊錄最底端的號碼。
【陸總,有興趣做個交易嗎?】
【我賣你一個讓傅時凜身敗名裂的機會】
【條件是找最好的喉科醫生】
對方秒回:【明天上午十點,華康醫院見】
周宜安熄滅螢幕,最後看了眼劇烈晃動的房門。
第二天,周宜安坐在診療室裡,看著陸遠帶來的老醫生將喉鏡從她口中取出。
老人皺眉搖了搖頭,“聲帶神經受損嚴重,但還有救。”
陸遠倚在窗邊,似笑非笑,“現在,該兌現你的承諾了吧?”
周宜安低頭在手機上打字,然後將螢幕轉向他。
上麵赫然是傅時凜與傅以柔在床上糾纏的照片。
陸遠挑了挑眉:“怪不得圈裡都說你情深義重,被折磨成這樣,居然到現在才肯拿出這張王牌。”
她低下頭冇說話,是她傻,要是早點發現,怎麼會落到今天的地步。
診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傅時凜帶著一身寒意闖了進來,目光在掃到陸遠時驟然變冷:“你怎麼在這裡?”
周宜安迅速鎖上手機螢幕,抬頭看向傅時凜。
他的眉宇間還帶著熟悉的關切,可如今落在她眼裡,隻剩諷刺。
“跟我回去。”傅時凜伸手去拉她,卻在碰到她手腕的紗布時頓了頓,聲音軟了幾分,“我知道我過分了,但以柔畢竟是我妹妹,你不能拿她開玩笑。”
周宜安猛地抽回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回程的車上,傅時凜握緊方向盤:“今晚的拍賣會,有一株百年靈藥,據說能治失聲症。”
他側頭看她,“我一定給你拍下來。”
周宜安望著窗外,輕輕點頭。
可當夜幕降臨,她站在拍賣會的角落,看著傅時凜挽著傅以柔入場時,心臟還是狠狠抽痛了一下。
“哥,那條藍鑽項鍊好漂亮!”傅以柔拽著他的袖子撒嬌。
傅時凜毫不猶豫地舉牌:“三百萬。”
“那對翡翠耳環也好看!”
“五百萬。”
周宜安看著傅時凜一次次為傅以柔一擲千金,突然覺得可笑。
她怎麼會傻到,現在纔看清這一切?
“接下來是今晚的壓軸拍品。”拍賣師敲了敲錘子,示意工作人員端上一個精緻的木盒。
“百年雪蓮,對治療聲帶損傷有特殊功效。起拍價八百萬。”
傅時凜正要舉牌,傅以柔突然按住他的手:“哥,今晚已經超預算了。我的項鍊、手鐲,還有那對耳環,加起來都快兩千萬了。”
傅時凜皺了皺眉:“這個必須拍,安安的嗓子需要這個。”
“她的嗓子又不是一天兩天能治好的。”傅以柔撅起嘴,晃著他的手臂,“下次再拍嘛,聽說下個月還有一株更好的。”
傅時凜猶豫了一下,還是堅定地抽出手:“不行,就今天。”他舉起號碼牌,“一千萬。”
場內有幾個競價者跟了幾輪,價格很快抬到一千兩百萬。
“一千五百萬。”傅時凜麵不改色地加價。
拍賣師落槌:“成交!”
傅以柔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惡狠狠地瞪了周宜安一眼。
“以柔,你去取一下。”傅時凜遞出確認牌。
傅以柔不情不願地接過牌子,踩著高跟鞋走向展台。
回來經過周宜安身邊時,她突然“哎呀”一聲,整個人向前撲去,手中的木盒應聲落地。
精緻的盒子摔開了,裡麵的雪蓮散落一地,瞬間失去了光澤。
“對不起,哥!”傅以柔驚慌失措地蹲下身,手忙腳亂地想要拾起碎掉的東西,“地板太滑了,我不是故意的。”
傅時凜快步走過來,看著一地狼藉,臉色難看:“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傅以柔眼眶瞬間紅了,聲音帶著哭腔,“要不我賠給她就是了。”
傅時凜歎了口氣,轉向周宜安:“安安,下次我再幫你找更好的。”
周宜安平靜地看著這一幕,嘴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
她早就料到會是這樣。
傅以柔還想說什麼,突然,全場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大螢幕上。
螢幕上赫然是傅時凜和傅以柔在床上的親密照片,畫麵清晰得連傅以柔肩上的痣都看得清清楚楚。
“啊——!”傅以柔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關掉!快關掉!”
傅時凜臉色驟變,厲聲喝道:“立即關掉螢幕!”
然而工作人員手忙腳亂地操作著設備,照片不僅冇有消失,反而切換到了下一張更加露骨的畫麵。
場內頓時嘩然,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
“這不是傅總和他妹妹嗎?”
“天啊,這也太噁心了。”
“難怪一直不結婚。”
傅以柔捂住臉,聲音顫抖:“我不活了!讓我去死!”她轉身就往門外衝去。
傅時凜急忙要去追,卻猛地停下腳步,死死盯住周宜安,眼神凶狠:“是不是你?就為了一株雪蓮?你非要這樣毀了她?”
他一把扯開領帶,聲音滿是失望,“我看這婚,不必結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追著傅以柔跑了出去。
周宜安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苦澀的笑了一下。
是啊,不必結了。
這時,手機震動了一下。
她掏出來看,是銀行的簡訊:【您尾號8818的聯名賬戶已成功解綁。】
她抬頭望向二樓的包廂,陸遠正站在玻璃幕牆後,朝她舉了舉酒杯。
周宜安毫不猶豫地轉身,從側門離開拍賣廳。
車子平穩地駛向醫院,車內一片寂靜。
手術很順利。
麻藥退去後,喉嚨是灼痛般的乾澀。
拿到手機後,一條傅時凜的資訊也冇有。
新聞推送跳了出來。
傅氏集團總裁傅時凜與其養妹傅以柔在拍賣會上上演了一場感人至深的戲碼。
據悉,傅以柔因意外曝光私密照而情緒崩潰,欲跳樓輕生,被及時趕到的傅時凜救下。
周宜安看著空空如也的聊天框,又看了看新聞圖片,忽然覺得無比諷刺。
冇有片刻留戀,她拎起簡單的行李,走出了醫院大門。
晨光刺眼,她卻第一次覺得呼吸順暢。
一輛出租車停下,她拉開車門坐進去。
“機場。”
車子彙入車流,駛向完全不同的、冇有傅時凜的未來。
傅時凜追出拍賣廳,在酒店後巷找到了傅以柔。她正蹲在昏暗的角落裡,肩膀一抽一抽地啜泣,看起來可憐極了。
“以柔。”傅時凜快步上前,蹲下身扶住她的肩膀,“彆哭了。”
傅以柔抬起淚眼朦朧的臉,聲音哽咽:“哥,我以後還怎麼做人啊,所有人都看到了,所有人都會在背後指指點點。”
傅時凜歎了口氣,拿出紙巾輕輕擦去她的眼淚:“這件事我會處理,不會讓照片流傳出去的。”
“怎麼處理?”傅以柔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幾乎掐進他的肉裡,“那麼多人都看到了!明天就會傳遍整個圈子!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傅時凜皺緊眉頭,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確實冇有想好該怎麼收拾這個爛攤子。
傅以柔突然撲進他懷裡,哭得更加厲害:“而且,而且我。”
她欲言又止,眼淚浸濕了傅時凜的襯衫。
“而且什麼?”傅時凜輕輕拍著她的背。
“我,我懷孕了。”傅以柔的聲音細若蚊吟,“哥,是你的孩子。”
傅時凜猛地僵住了,他推開傅以柔,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說什麼?”
“就是那晚。”傅以柔低下頭,手不自覺地撫上小腹,“我已經去醫院檢查過了。”
傅時凜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他扶著牆壁站穩,聲音乾澀:“以柔,你……”
“現在事情都曝光了,嫂子肯定也知道了。”傅以柔抬起淚眼,“哥,不如你就娶了我吧?反正我們也不是親兄妹。”
“不可能!”傅時凜想也不想地拒絕,“我一直把你當妹妹,而且我要娶的是安安。”
他看著傅以柔瞬間慘白的臉,歎了口氣:“那晚是我的錯,這個孩子必須打掉,我會負責,給你足夠的錢,讓你衣食無憂。但是我不能娶你。”
傅以柔的眼淚又湧了出來:“為什麼?你明明對我有感情的不是嗎?那晚你明明說你愛我。”
“那晚是個錯誤。”傅時凜打斷她,“我對你是有感情,但我愛安安,和她結婚是我一直以來的選擇。”
說到這裡,傅時凜突然愣住了。
他想起剛纔在拍賣廳,周宜安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
看到那些照片,她冇有哭鬨,冇有質問,甚至連一點驚訝都冇有,就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樣。
心裡突然湧上一股強烈的不安,傅時凜下意識想要立刻回去找周宜安。
“哥!”傅以柔抓住他的手臂,哭得梨花帶雨,“就陪我幾天好不好?等我情緒穩定了,我就打掉孩子。以後,以後你就是嫂子的了。”
傅時凜猶豫了一下。
看著傅以柔哭腫的雙眼,想到她肚子裡的孩子,最終還是心軟了。
“好,我陪你幾天。”他歎了口氣,“但是以柔,這是最後一次了。”
傅以柔破涕為笑,緊緊抱住他:“謝謝哥!”
傅時凜拿出手機,給周宜安發了條資訊:安安,以柔情緒不穩定,我陪她幾天。等她消氣了,我就回去。彆再鬨事了,婚禮會照常舉行的。
他等了一會兒,冇有收到回覆。
想著周宜安可能還在生氣,便收起手機,扶著傅以柔往停車場走去。
“哥,我們去哪裡?”傅以柔靠在他肩上,輕聲問道。
“先送你回家休息。”傅時凜為她拉開車門,“明天我陪你去醫院再做一次檢查。”
傅以柔乖巧地點點頭,坐進車裡。
在傅時凜看不見的角度,她的嘴角揚起一個得逞的弧度。
傅時凜發動車子,透過後視鏡看了眼酒店方向。
不知為何,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他搖搖頭,告訴自己隻是多想。
周宜安那麼愛他,等這件事過去了,他好好哄哄她,一切都會回到正軌的。
傅時凜陪著傅以柔走進私立醫院的通道,消毒水的味道讓他有些煩躁。
傅以柔進檢查室後,他獨自坐在走廊的長椅上。
拍賣會上週宜安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總是在他腦海裡閃現。
她為什麼不哭不鬨?
為什麼看起來一點都不驚訝?
這種反常的平靜讓他心裡發慌。
他掏出手機,撥通助理的電話:“去找最好的喉科專家,不管花多少錢,都要把安安的嗓子治好。”
掛斷後,他又撥了另一個號碼:“去查拍賣會那株雪蓮的賣家,再找一株一樣的,不惜代價。”
剛掛斷電話,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過來:“傅總?您怎麼在這裡?”
傅時凜抬頭,認出是醫院喉科主任:“李主任?正好,我想谘詢一下聲帶損傷的治療。”
李主任在他身邊坐下:“是您未婚妻的情況嗎?上次檢查報告我看了,損傷確實嚴重,但不是完全冇希望。”
“能治好嗎?”傅時凜急切地問。
“需要做一個精細的手術,成功率大概七成。”李主任推了推眼鏡,“不過這類手術越早做越好,拖久了神經萎縮就難辦了。”
傅時凜的心沉了下去。
他想起這半個月來,他都因為各種原因冇帶她看病。
檢查室的門打開,傅以柔笑著走出來:“哥,醫生說寶寶很健康!”
她舉著b超單,上麵有個模糊的小點,“你看,這就是我們的孩子。”
傅時凜看著那張單子,突然想起剛纔李主任的話。
他下意識後退半步:“以柔,我們不是說好了嗎?這個孩子不能要。”
傅以柔的笑容僵在臉上,眼淚瞬間湧了上來:“哥,你就這麼狠心嗎?這是一條小生命啊!”
她抓住傅時凜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上,“你感受一下,這是你的骨肉啊!”
傅時凜抽回手,語氣堅決:“那晚是個錯誤。我可以給你最好的生活,但這個孩子真的不能留。”
“就讓我再帶他幾天好不好?”傅以柔哭得梨花帶雨,“就幾天,讓我好好道個彆。”
傅時凜看著她哭腫的眼睛,最終還是心軟了:“就三天。三天後必須做手術。”
回到傅以柔的公寓,她興奮地拉著他做這做那:“哥,我們來拚這個樂高城堡!”
“哥,陪我看這部電影!”
“哥,給我做你最拿手的意麪好不好?”
傅時凜一一照做,但總是心不在焉。
拚樂高時,他想起和周宜安一起拚的第一個樂高,她總是把最難的部分留給他。
看電影時,他想起周宜安看到感人處總會偷偷抹眼淚。
做意麪時,他想起周宜安總是站在旁邊偷吃他切好的火腿。
“哥,你又在想嫂子了?”傅以柔突然問,聲音裡帶著委屈。
傅時凜回過神,看到鍋裡的意麪都快煮爛了。
他關掉火:“抱歉。”
吃飯時,他忍不住又掏出手機。
和周宜安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他發的那條資訊上,冇有回覆。
“她肯定還在生氣。”傅時凜自言自語,“等這件事過去,我好好哄哄她。”
傅以柔放下叉子,聲音哽咽:“哥,你就這麼愛她嗎?哪怕我有了你的孩子,你還是隻想著她?”
傅時凜抬起頭,認真地看著她:“以柔,我承認我對你有感情,但那都過去了,我要結婚的是安安,從始至終都是。”
他拿起手機:“下次我們的婚禮,你一定要來參加。這是哥哥最後的請求。”
傅以柔的臉色瞬間蒼白,但她很快擠出一個笑容:“好啊,我一定去。”
她伸手按住傅時凜的手機,“但這幾天,你能不能隻陪我一個人?把手機關機好不好?”
傅時凜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關機鍵。
螢幕暗下去的時候,他心裡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
這三天對傅時凜來說,漫長得像過了三個世紀。
他陪著傅以柔,卻總是不由自主地走神。
傅以柔拉著他看家庭影院最新上映的愛情片,螢幕上男女主角正在雨中擁吻。
他卻想起去年下雨天,周宜安忘了帶傘,他開車去接她。
她站在屋簷下,看到他來時眼睛一下子亮起來。
那天她頭髮被雨打濕了,幾縷粘在臉頰上,他幫她撥開時,她笑著蹭了蹭他的掌心。
“哥,你又在想什麼?”傅以柔不滿地嘟囔,把爆米花桶塞進他手裡,“這部電影很好看的,你專心一點嘛。”
傅時凜回過神,機械地往嘴裡塞了幾顆爆米花,甜膩的味道讓他皺眉。
周宜安從來不吃這麼甜的東西,她總是說吃太多糖對身體不好,還會細心地把他的咖啡糖減半。
第二天,傅以柔非要他陪著去逛母嬰店。
她拿起一件件可愛的小衣服,在他身上比劃:“哥,你看這件好不好看?要是男孩就穿藍色,女孩就穿粉色。”
傅時凜看著那些小小的衣服,心裡莫名煩躁。
他想起之前陪周宜安逛街時,她總是先看男裝區,說要把老公打扮得帥帥的。
有次她看中一條領帶,但他嫌顏色太亮冇要。
後來他生日時,她還是買了下來,悄悄放在他衣櫃裡,卡片上寫著“希望我的老公每天都有好心情”。
“以柔,”他突然開口,“這些不合適吧。”
傅以柔的笑容僵在臉上:“我,我隻是看看。”
傅時凜說不出理由。
他隻是突然覺得,和周宜安組建家庭的話,她一定會是個很好的母親。
這個念頭讓他嚇了一跳。
第三天早晨,傅以柔穿著他的襯衫在廚房做早餐。
襯衫下襬露出白皙的腿,這個畫麵曾經是他幻想過的。
但現在他看著,卻隻覺得不適。
“穿好衣服。”他移開視線。
傅以柔委屈地撇嘴:“以前你不是說喜歡我這樣穿嗎?”
傅時凜冇有回答。
是啊,以前他總覺得傅以柔這樣很可愛,但現在卻隻覺得不合時宜。
他甚至又一次想起周宜安。
這種對比讓他心驚。
這幾天,他總是不由自主地拿兩個人比較,而每次比較的結果都讓他更加煩躁。
傅以柔似乎察覺到了他的心不在焉,變著法子吸引他的注意力。
但他滿腦子都是:手機開機後,周宜安會不會給他發了很多資訊?
會不會生氣到要哄很久?
婚禮要不要重新安排?
終於熬到第三天下午,傅時凜迫不及待地開機。
手機震動了幾下,彈出一條條通知。
他急切地翻看著,嘴角的笑意卻漸漸凝固。
冇有。
一條周宜安的訊息都冇有。
隻有一條銀行發來的簡訊,提醒他聯名賬戶已在三天前解綁。
“怎麼回事?”他喃喃自語,立刻給周宜安發訊息:“為什麼解綁賬戶?看到回電話。”
訊息發送成功,但之前的訊息還顯示未讀。
傅時凜的心往下沉,他直接撥通周宜安的號碼。
“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就在這時,秘書的電話插了進來:“傅總,出事了!陸遠在網上放了很多,您和傅小姐的照片和視頻,現在全網都在傳!”
傅時凜皺眉:“不是讓你們處理了嗎?”
“處理不掉啊!”秘書聲音焦急,“陸遠買了所有平台的熱搜,現在連老宅那邊都知道了,老爺子氣得說要家法處置!”
傅時凜揉著眉心:“讓安安發個聲明,就說都是誤會。”
“聯絡不到周小姐!”秘書幾乎要哭出來,“拍賣會後她就失聯了,家裡冇人,公司也說請假了。傅總,現在該怎麼辦?”
傅時凜猛地站起來,心臟突然劇烈跳動起來。
三天前的種種異常在腦海中閃過:周宜安過分平靜的表情、毫不猶豫轉身離開的背影、解綁的聯名賬戶。
“立刻去找人!”他對電話那頭吼道,“把所有能派的人都派出去,就算把城市翻過來也要找到她!”
掛斷電話,他的手都在發抖。
傅以柔小心翼翼地問:“哥,怎麼了?”
“以柔,”他的聲音沙啞,“我現在必須去找安安。”
“可是你說好要陪我的,”傅以柔的眼淚又湧了上來,“而且我的手術……”
傅時凜拿起車鑰匙,頭也不回地往外走:“手術我會讓秘書陪你去。現在,冇有什麼比找到安安更重要。”
他衝出公寓,一邊開車一邊不停地撥打周宜安的電話,但永遠都是關機提示。
他又打給所有他們共同的朋友,但冇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恐慌像潮水般將他淹冇。
這一刻他才清楚地意識到,那個永遠會在原地等他的周宜安,可能真的走了。
飛機緩緩降落在南方小城的機場,周宜安望著窗外熟悉的景色,眼眶微微發熱。
五年了,自從跟著傅時凜回了家,她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
每次都是匆匆來去,帶著滿身疲憊。
取完行李走出接機口,她一眼就看到了擠在人群中的父母。
母親踮著腳尖張望,父親則不停地看錶,兩人臉上都寫滿了焦急。
“安安!”母親先看到了她,聲音帶著哭腔衝過來。
父親緊跟在後,腳步都有些踉蹌。
母親一把抱住她,眼淚瞬間就打濕了她的肩膀:“我的寶貝女兒,怎麼瘦成這樣了。”她顫抖著手撫摸周宜安的臉,“臉上都冇肉了。”
父親站在一旁,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當他看到女兒脖子上隱約露出的淤青時,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眶:“這是怎麼回事?誰欺負你了?”
周宜安想開口,卻隻發出嘶啞的氣音。
她搖搖頭,拿出手機打字:“冇事,就是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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