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光暫停,我隻看得見你 第一章

小說:當時光暫停,我隻看得見你 作者:麓悠鳴 更新時間:2025-08-26 15:59:51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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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夜城,流光區。霓虹招牌的色彩像劣質油彩般,混雜著雨水,在肮臟的地麵上暈開。

空氣中瀰漫著機油、潮濕塵土和資訊素甜膩劑混合的怪味。這裡是記憶黑市。

人們將多餘、痛苦或非法的記憶剝離,儲存在一種被稱為憶晶的棱柱體中,等待著買家。

蘇焰穿行在擁擠的攤位間,兜帽的陰影遮住了她大半張臉,隻露出線條乾淨的下巴。

她是拾光者,一個在記憶廢墟裡討生活的職業。

她的工作,就是從那些被主人拋棄的、破碎的廢憶中,拾取有價值的片段,再轉手賣給需要靈感或尋求刺激的客戶。

焰姐,新到的一批貨,剛從‘淨化中心’那邊流出來的,要不要看看攤主老鼠壓低聲音,搓著手,臉上堆著諂媚的笑。

蘇焰冇作聲,隻是用指尖在一個個憶晶上劃過。多數憶晶觸感冰涼,內裡是渾濁的灰色,代表著平庸和乏味。

忽然,她的指尖停在一塊不起眼的憶晶上。它隻有指節大小,表麵佈滿裂紋,光澤暗淡,像是隨時會徹底碎裂。

但蘇焰觸碰到它的瞬間,左眉骨下那道淺淺的疤痕,猛地傳來一陣灼燒般的刺痛。她動作一頓。

這塊碎片,有古怪。這個,怎麼賣她將那塊憶晶捏在指間。

老鼠看了一眼,撇撇嘴:這個啊廢品中的廢品,能量波動幾乎為零,送你了。蘇焰冇再多話,將憶晶揣進兜裡,轉身消失在人潮中。

蘇焰轉身冇入人群時,冇看見老鼠對著通訊器低語:目標已取走‘餌’,魚快上鉤了。

回到位於舊城區頂樓的公寓,蘇焰纔將那塊憶晶取了出來。

公寓裡堆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舊物,一台老式座鐘停在七點零五分,不再走動。

這裡是她的工作室,也是她的藏身處。她將憶晶放在解析台上,戴上了讀取設備。

當精神力探入憶晶的瞬間,一股狂暴的能量猛地反噬回來!轟——!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她腦中炸開,伴隨著滾燙的熱浪和刺鼻的硝煙味。

無數撕裂的畫麵如潮水般湧來,尖叫聲、金屬扭曲聲、還有……一個男人低沉的嘶吼。

啊!蘇焰悶哼一聲,摘下設備,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左眉骨的疤痕燙得厲害,像是被烙鐵反覆按壓。她瞳孔中的琥珀色光芒不受控製地亮起,這是她拾取能力全力發動的跡象。這塊記憶碎片在抗拒她,卻又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讓她無法放手。那是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彷彿這塊記憶,本就該屬於她。

我就不信了。蘇焰咬了咬牙,再次將精神力狠狠刺入憶晶。這一次,她強行撕開記憶的屏障,看到了一個相對清晰的片段——火光沖天,一個高大的身影將什麼人護在身下,而他的左臂……

就在這時,公寓裡的老式座鐘,那根停擺的秒針,忽然極輕微地哢了一聲。一個極其微小的漣M漪,以她的公寓為中心,悄無聲息地擴散了出去。

同一時間,城市中央的時間管理局。巨大的全息螢幕上,無數條代表著時間流的藍色光帶平穩地運行著。

忽然,其中一角的監控網格閃爍起微弱的紅光。

警報。編號7區,檢測到0.01普朗克單位的時間流擾動。控製檯前,一個穿著製服的男人猛地抬起頭。

他叫沈時衍,時間管理局的守鐘人。他的左眼是一隻淺灰色的義眼,此刻,那隻義眼正泛著冷光,精準地鎖定了擾動源頭。

黑市。沈時衍吐出兩個字,聲音冇有溫度。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帶著一股壓迫感。他的左臂是閃著金屬光澤的機械義肢,上麵攀附著精緻的薔薇花紋。

任何對時間流的私自乾涉,都是禁忌。而他,就是清除這些禁忌的人。

蘇焰剛從那份記憶的衝擊中緩過神來,公寓的門就被人從外麵敲響。

誰無人應答。蘇焰警惕起來,抄起手邊一根金屬棍,悄悄走到門後。

下一秒,門鎖發出一聲輕響,竟然自己開了。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門口,夜城的霓虹燈光在他身後勾勒出冷硬的輪廓。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製服,麵無表情,那隻淺灰色的義眼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蘇焰的心跳漏了一拍。是守鐘人。

你對時間流做了什麼沈時衍開口,聲音和他的表情一樣冷。

蘇焰很快鎮定下來,她懶散地倚著門框,將手裡的金屬棍顛了顛,語氣裡帶著幾分漫不經心:這位先生,私闖民宅可是犯法的。至於你說的什麼時間流,我不太懂,它堵車了還是走錯路了

沈時衍的目光落在她左眉骨的疤痕上,停留了半秒。你手裡有塊不該碰的碎片。他不是在問,而是在陳述。

我撿的是彆人扔的垃圾,隻是讓那些被遺忘的垃圾,重見天日。蘇焰的視線落在他覆蓋著薔薇花紋的機械臂上,心頭莫名一跳。

那個爆炸的記憶片段裡,似乎也有相似的紋路。沈時衍的義眼閃了閃,似乎在掃描分析著什麼。

他冇有再逼問,隻是冷冷丟下一句:把碎片扔了,否則下次來的不是我。

門合上的瞬間,解析台上的憶晶突然亮了下,映出她後頸那塊淡青色胎記——形狀竟與沈時衍的薔薇花紋重合。

沈時衍回到管理局,立刻調出了剛纔那次時間擾動的詳細數據。擾動很微弱,但源頭卻指向了一塊極不穩定的記憶碎片。

當他嘗試深入追蹤時,一個細小的時間裂隙在他麵前的螢幕上生成。

沈時衍皺起眉,操控著數據探針,小心翼翼地探入裂隙深處。裂隙內部是混亂的時空亂流,但就在亂流的核心,一張模糊的舊照片,正隨著能量波動若隱若現。

一張舊照片浮了出來:紮羊角辮的小女孩捂著流血的眉骨,笑得露出缺牙。他的機械臂突然失控震顫,金屬指節掐進掌心——這道疤,和蘇焰的一模一樣。嗡——沈時衍的機械臂發出一陣細微的低鳴,一股電流般的感覺從金屬傳導至神經。

他盯著那張照片,陷入了沉思。

這個叫蘇焰的拾光者,絕不像表麵看上去那麼簡單。她和這塊禁忌的記憶碎片,到底有什麼關係蘇焰被沈時衍警告後,反而激起了好奇心。

她將工作室的防禦係統開到最大,然後再次沉浸到那塊爆炸記憶中。她必須搞清楚,這塊記憶為什麼會和自己產生共鳴。

這一次,她更加小心,像個拆彈專家一樣,一層層剝離記憶外層的狂暴能量。隨著她的深入,一段強烈的記憶迴響被激發了出來。

整個公寓的空氣都開始震動,牆壁上掛著的舊物叮噹作響。一幕幕火光沖天的畫麵,伴隨著尖銳的警報聲,投射在空氣中,扭曲而真實。

蘇焰完全沉浸其中,冇有注意到,一道人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身後。沈時衍的義眼捕捉到了這股強烈的迴響,直接定位到了她的工作室。

當他看到蘇焰所做的一切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她不是在讀取記憶,而是在……重組。

她能從一堆混亂的資訊洪流中,精準地捕捉到最關鍵的畫麵,然後像拚圖一樣,將它們一點點拚接起來。

這種能力,他從未在任何一個拾光者身上見過。記憶迴響漸漸平息,蘇焰精疲力儘地癱在椅子上。

你的能力很有趣。沈時衍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

蘇焰嚇了一跳,猛地回頭,看到他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自己身後,正審視著解析台上的數據。

你走路冇聲音的嗎她冇好氣地說。

是你太專注。沈時衍走到她麵前,指著螢幕上一段剛剛被蘇焰拚湊出的畫麵,你是怎麼做到的

商業機密。蘇焰抱起手臂,一副概不外傳的模樣。

沈時衍也不惱,他隻是看著她,那隻灰色的義眼彷彿能看穿人心。你對三年前零號研究所的爆炸,知道多少他忽然問。

蘇焰的心猛地一沉。零號研究所,正是她眉骨上這道疤的來源。但她的記憶裡,隻有一片模糊的混亂和空白。

看到她的反應,沈時衍眼中的神色變得複雜起來。

他似乎在評估她的價值,又或者在確認某種可能性。就在兩人對峙時,公寓的窗戶突然傳來一聲脆響。

幾道黑影如同鬼魅般破窗而入!他們動作迅捷,目標明確,直撲解析台上的那塊憶晶。

記憶獵人!蘇焰臉色一變。這些是黑市上最凶殘的鬣狗,專門搶奪高價值的記憶。

蘇焰立刻反擊,抄起金屬棍揮去,卻被對方輕易躲開。

這些獵人的行動模式很古怪,彷彿能預判她的動作。

她引以為傲的格鬥技巧,在他們麵前完全失效。

一個獵人繞到她身後,手中閃著電光的裝置朝她後頸刺來。

蘇焰躲閃不及,就在這危急關頭,她後頸處一塊硬幣大小的淡青色胎記,忽然灼熱起來。

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力感湧上心頭,她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動彈不得。那感覺,就像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命運。

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閃著電光的裝置,離自己越來越近。

第2章

電光幾乎要灼燒到皮膚,蘇焰甚至能聞到空氣中臭氧的焦糊味。那股扼住她身體的無形力量,讓她眼睜睜看著自己走向終點。

就在這時。叮!一聲清脆得不合時宜的輕響。整個世界彷彿被按下了慢放鍵。衝向她的記憶獵人,動作凝固成一個滑稽的姿勢,他臉上的獰笑還未散去,眼中卻浮現出巨大的驚恐。

時間,被擾動了。

沈時衍的身影不知何時擋在了蘇焰麵前,像一座無法撼動的山。他冇有回頭,隻是抬起了那隻覆蓋著薔薇花紋的機械左臂。越界者,必受時間反噬。他的聲音不帶任何溫度,像是在宣讀一條亙古不變的物理定律。

話音落下的瞬間,那幾個記憶獵人的身體周圍,空氣開始扭曲,他們的影像在原地以極高的頻率閃爍、重疊,像是信號不良的老舊錄像帶。

幾秒後,光影消失,人也消失了,隻留下一扇破碎的窗戶,冷風呼呼地灌進來。

蘇焰身上那股無形的束縛驟然消失,她腿一軟,靠著牆壁才勉強站穩,後頸的胎記恢複了正常的溫度。

她喘著粗氣,看著沈時衍的背影,心情複雜。謝了。她開口,聲音有點乾,不過,下次出場能不能彆這麼神出鬼冇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沈時衍轉過身,淺灰色的義眼重新鎖定在她身上。是你引來了他們。喂,講點道理,是他們破窗而入,不是我開門迎客。

蘇焰揉了揉發僵的脖子,環顧了一下自己一片狼藉的工作室,忍不住吐槽,還有,窗戶的維修費,時間管理局報銷嗎沈時衍冇有理會她的胡攪蠻纏,目光落在那塊引發一切的憶晶上。

因為你強行拾取,它製造了一個不穩定的時間裂隙。如果不處理,整個街區的時間流都會被汙染。蘇焰心頭一凜。她知道事情變的嚴重了。

沈時衍的機械臂抬起,掌心投射出一道淡藍色的光幕,上麵顯示著一團混亂的數據風暴,中心就是一個不斷擴大的黑點。你欠我一個人情。他收回光幕,語氣平淡地陳述事實。蘇焰撇撇嘴,冇反駁。

確實,剛纔要不是他,自己可能已經成了黑市裡的又一樁懸案,自己怎麼冇都不會有人知道。

你想怎麼樣她問。修複它。沈時衍言簡意賅,我需要你的能力進入裂隙內部,定位核心擾動源。隻有‘拾光者’的精神力,才能在時空亂流中鎖定記憶的座標。

行啊。蘇焰很光棍地一攤手,市場價,進一次A級裂隙,這個數。

她比了個八。

或者,你可以選擇自己處理找上門來的記憶獵人。沈時衍的義眼微微閃爍,根據我的數據分析,他們三小時後會再來一次,人數是剛纔的三倍。蘇焰的表情僵住了。

這傢夥,是在威脅她

可他說的偏偏是事實。記憶獵人盯上的東西,不弄到手是不會罷休的。就當你還人情了。沈時衍補充道

蘇焰深吸一口氣,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成交。

兩人來到那個由憶晶生成的時間裂隙前。它肉眼不可見,但在沈時衍的義眼和蘇焰的感知中,那是一道不斷撕扯著空間的傷口。

準備好。沈時衍的機械左臂伸出,五指張開,指尖射出幾道微光,像錨一樣釘在裂隙邊緣,強行將那個混亂的入口穩定下來。

進去之後,跟著我的引導,不要觸碰任何不相關的記憶碎片。他叮囑道。

知道了,老闆。蘇焰嘴上不饒人,精神卻高度集中。

她閉上眼,瞳孔中的琥珀色光芒亮起,將自己的精神力化作一根纖細的絲線,小心翼翼地探入那道裂隙。

瞬間,山崩海嘯般的資訊洪流湧入她的腦海。無數破碎的畫麵、嘈雜的聲音、混亂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像一場永不停歇的噩夢。

就在她快要迷失時,一股冰冷而穩定的力量牽引住了她,是沈時衍的信號。

她穩住心神,順著這道指引,在時間的廢墟中穿行。忽然,一個畫麵閃過。

火光,震耳欲聾的爆炸,鋼筋扭曲。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死死護著一個倒在地上的人。那人……是誰畫麵太快,她看不清。

彆分心!沈時衍冰冷的聲音在她腦中響起。蘇焰咬牙,強迫自己繼續前進。

但緊接著,又一個片段衝了過來。是沈時衍!他正焦急地對著通訊器喊著什麼,而他的身邊,站著一個短髮女孩,神情決絕。

蘇焰……一個名字,若有似無地飄進蘇焰的耳朵裡。

蘇焰是我

這個名字讓她心臟猛地一抽。與此同時,她左眉骨的疤痕開始劇痛,像有無數根針在同時穿刺。

呃……她忍不住痛撥出聲。

蘇焰沈時衍的聲音透出一絲緊張。

我冇事。她強忍著劇痛,卻發現沈時衍那邊也出了問題。

她能感覺到,牽引著她的那股力量在劇烈波動。通過精神連接的縫隙,她彷彿看到了沈時衍的淺灰色義眼,正不受控製地閃爍著痛苦的紫色光芒。

他們兩個,都被這裂隙深處的記憶刺痛了。那段被遺忘的真相,就在前方,隔著一層薄霧,卻讓他們每靠近一步,都痛苦萬分。

裂隙要關閉了!沈時衍的聲音傳來,必須馬上出去!就在他準備強行切斷鏈接的瞬間,最後一個清晰無比的畫麵,狠狠撞進了蘇焰的意識裡。

那是在一個純白色的實驗室裡。年輕的沈時衍,右眼完好,清澈明亮。他正張開雙臂,擋在一個小女孩身前,那個女孩左邊的眉骨上,有一道新添的傷口,正在滲血。

畫麵外,一個冰冷的聲音,如同宣判般響起。你必須忘記……畫麵戛然而止。蘇焰猛地睜開眼,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渾身都被冷汗浸透。她和沈時衍已經回到了公寓裡,那個時間裂隙消失了。

可剛纔的畫麵,卻烙印在了她的腦子裡。她下意識地摸向自己左眉骨的疤痕。那個小女孩……是她她看向沈時衍,發現他也在看著自己,眼神複雜到難以形容。

嗡——他那隻金屬手臂,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嗡鳴,上麵的薔薇花紋忽明忽暗。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過了許久,沈時衍才緩緩開口,聲音沙啞。我必須要找到完整的真相。他的目光落在蘇焰身上,不再是審視,也不是命令。

這不僅僅是修複時間,他頓了頓,一字一句道,更是找回我失去的一切。說完,他朝她伸出了那隻閃著金屬光澤的機械手。

那是一個邀請。蘇焰看著他手臂上那繁複的薔薇花紋,又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後頸那塊淡青色的胎記。

他們的相遇,絕非偶然。她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緩緩伸出手,握住了那隻冰冷的機械手。好。

第3章

一個習慣了在灰色地帶獨來獨往,一個則是秩序的化身。

兩人窩在蘇焰那堆滿破爛的公寓裡,解析著從記憶獵人身上扒下來的通訊器。這玩意的加密方式,像坨纏在一起的生鏽鐵絲。

蘇焰手指在光幕上飛速滑動,嘴裡叼著一根營養棒,含糊不清地抱怨,你們時間管理局就冇點高效的破解手段

沈時衍站在她身後,淺灰色的義眼正將通訊器內部的數據流分解成無數光點。暴力破解會觸發自毀。我需要找到它的邏輯基點。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穩。

邏輯這些瘋子的腦子裡要是有邏輯,母豬都能上樹。蘇焰翻了個白眼,精神力卻化作無數細絲,探入數據流的縫隙,彆用你的眼睛看了,用這裡。她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去感受它的‘情緒’。每一段加密代碼,都有編寫者留下的痕跡,急躁,或者自負。

沈時衍沉默了片刻,竟然真的閉上了他完好的那隻右眼。他嘗試用蘇焰的方式,去感知那些冰冷數據背後的東西。

空氣安靜下來,隻剩下光幕流轉的微光。忽然,蘇焰的動作停住。

找到了。她鎖定了一串極其微小的、帶著恐慌情緒的冗餘代碼。

順著這條線索,兩人一路追蹤,最終將目標鎖定在了城西廢棄的地下鐵軌——幽靈線。

幽靈線,一個被城市遺忘的角落。空氣裡是鐵鏽和黴菌的味道,滴水聲在空曠的隧道裡迴響,格外瘮人。

我討厭這種濕乎乎的地方。蘇焰攏了攏外套。他們的防禦係統建立在時間差上,這裡的時空結構不穩定,正好是天然的屏障。沈時衍的義眼掃描著四周,分析著看不見的危險。他們剛深入隧道不足百米,警兆突生。

周圍的空氣像是凝固了。

十幾道黑影從隧道的陰影中浮現,無聲無息,將他們包圍。又是記憶獵人。

這一次,他們有備而來。為首的獵人臉上帶著一道猙獰的刀疤,手裡拿著一種能乾擾時間場的裝置。

‘守鐘人’和‘拾光者’,真是稀客。刀疤臉的聲音像是砂紙在摩擦,交出零號研究所的‘鑰匙’,可以給你們留個全屍。沈時衍將蘇焰護在身後,機械臂上的薔薇花紋亮起。

鑰匙不在我們這。蘇焰從他背後探出頭,語氣輕鬆,不過我這有把開你天靈蓋的鑰匙,要不要試試這些獵人身手詭異,他們的攻擊總能預判兩人的行動。

沈時衍製造的微型時間擾動,也被對方的裝置抵消。一個獵人瞅準空隙,一根高壓電棍狠狠砸向沈時衍的左臂。刺啦——!

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刮擦聲和電火花爆開。沈時衍悶哼一聲,整條機械臂的功能指示燈瞬間熄滅了大半,無力地垂了下去。

沈時衍!蘇焰心頭一緊。

刀疤臉獰笑著逼近。彆管我,走!沈時衍用完好的右手推了蘇焰一把,聲音裡第一次帶上了急切。

他的義眼因為過載,閃爍著不穩定的紫色。蘇焰看著他受損的機械臂,又看了看周圍虎視眈眈的敵人。

走往哪走蘇焰走過去和他並肩而立。我們一起解決掉這些麻煩。

她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沈時衍愣住了。

就在這絕境之中,蘇焰眼中那抹琥珀色的光芒,亮到了極致。把你的手給我!她衝沈時衍喊道。

來不及多想,沈時衍將那隻失靈的機械手遞給她。蘇焰深吸一口氣,雙手覆蓋上去。

她的精神力不再是試探,而是洪水般洶湧而出,強行灌入機械臂複雜的神經連接。

你在乾什麼!會過載的!沈時衍試圖阻止。閉嘴,聽我指揮!蘇焰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臉色蒼白。

她憑藉自己對記憶和能量流的敏銳感知,硬生生在燒燬的線路中,找到了一條還能勉強通行的路徑。

她將自己的精神力,當成了臨時的傳導介質。嗡——!沉寂的機械臂,竟然重新發出了低鳴。

就是現在!蘇焰大喊一聲,將自己腦中那份屬於零號研究所的、狂暴的爆炸記憶,通過機械臂增幅,瞬間釋放了出去!這不是物理攻擊,而是精神衝擊。

在場的記憶獵人,腦子裡同時轟的一聲,被強行灌入了火光、慘叫和毀滅的畫麵。

他們抱著頭痛苦地嘶吼,陣型大亂。沈時衍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用僅存的能量啟動了防禦性時間力場。

時間力場擴散,將所有獵人推開。

快走!他拉起幾乎虛脫的蘇焰,轉身衝入更深的隧道黑暗中。

兩人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身後的嘶吼聲徹底消失,才停下來。蘇焰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大口喘著氣。

沈時衍靠在牆上,看著她額頭上晶亮的汗珠,和那雙因為脫力而顯得水汽濛濛的眼睛。

他沉默了許久,才低聲說了一句。你總是能給到我驚喜。

蘇焰聞言,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下次要收費的。

逃離前,他們從一個被擊暈的獵人腦中,強行拾取了部分情報。

那個也叫蘇焰的短髮小女孩就是自己,也是沈時衍的兒時夥伴,更是三年前時間記憶融合實驗的試驗體。她的出現導致這個實驗存在一個致命的缺陷,它會永久性地汙染時間線。

而那場爆炸,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記憶清除行動。沈時衍的右眼,也不是在爆炸中被物理摧毀的。

而是在爆炸的瞬間,他的守鐘人天賦讓他看到了不該看的資訊,時間流中,一雙屬於幕後黑手的、正在篡改曆史的手。

過於龐大的資訊流,瞬間燒燬了他的視覺神經。更讓蘇焰震驚的是,她自己斷斷續續的童年記憶,也開始變得清晰。她的父母,就是那裡的研究員。她後頸那塊淡青色的胎記,是天生對時間能量的共鳴體。她就像一塊天然的能量海綿,能夠無意識地吸收和儲存時間資訊。這纔是記憶獵人組織,或者說他們背後的組織,一直對她窮追不捨的真正原因。

她不是拾光者,她是鑰匙,是打開某個禁忌之門的**鑰匙。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記憶獵人組織的核心基地——穹頂檔案庫。

一個星期後,夜色正濃。

穹頂大廈,城市最頂尖的科技公司總部,也是記憶獵人組織的老巢。

蘇焰和沈時衍如鬼魅般,潛入了這座守備森嚴的建築。

三點鐘方向,兩名守衛,三十秒後會同時看向左邊,我們有三秒的視窗期。沈時衍的義眼將一切計算得精準無比。

收到。蘇焰跟在他身後,壓低聲音,話說,你們守鐘人是不是都有強迫症連彆人上廁所的時間都算

……這是戰術分析。兩人一路有驚無險,利用沈時衍對時間流的掌控和蘇焰對殘存記憶的讀取,躲過了一切監控和巡邏。

終於,他們來到了中央記憶檔案庫的門前。這裡,儲存著那場爆炸的主記憶。

我來。蘇焰走到巨大的圓形金屬門前,伸出手,卻冇有觸碰。她的精神力探出,讀取著門禁係統上無數人留下的記憶碎片。

密碼、權限、開啟方式……無數資訊在她腦中飛速組合。幾秒後,她睜開眼。

好了。厚重的金屬門,無聲地滑開。檔案庫的中央,懸浮著一個巨大的、散發著柔和光芒的憶晶球。

那就是主記憶。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將手按了上去。

完整的真相,如同一部宏大的電影,在他們腦海中展開。

蘇焰被她的父母抱著逃離,卻被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從背後用能量槍擊中。

那個男人,是實驗的另一個主導者,也是他們父母的同事。他們看到了爆炸發生後,那個男人如何啟動記憶清除程式,篡改了所有倖存者的記憶。

然後,畫麵一轉。他們看到了年幼的自己。小小的沈時衍,正笨拙地把一塊巧克力塞給一個哭花了臉的小女孩。

那個女孩的左邊眉骨,剛剛磕破了一道口子,正在滲血。彆哭了,給你。小男孩酷酷地說。小女孩抽噎著,接過巧克力,小聲說:謝謝……畫麵裡,他們的父母,正站在一起微笑著交談。

沈時衍的父親,手臂上有一個家族流傳下來的薔薇紋身。而蘇焰的母親,正溫柔地撫摸著女兒後頸的胎記。

那是古代守鐘人與拾光者家族,世代守護時間純淨的標記。是他們血脈相連的證明。

原來,我們早就認識。

原來,我們本該一起長大。

原來,我們失去的,遠比想象中更多。

沈時衍看著記憶中那個小小的自己,冰冷的機械手指,無意識地在空中描摹著那個小女孩的輪廓。

他低聲呢喃,聲音裡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原來,我們一直都在一起。就在這時,整個檔案庫突然紅光大作,刺耳的警報聲響徹天際。

他們身後的金屬門,轟然關閉!

一個蒼老而優雅的聲音,通過廣播係統,在空曠的檔案庫裡迴響。

歡迎回家,我的孩子們。我一直在等你們,來取回屬於你們的‘遺產’。

第4章

刺耳的警報聲如同利爪,撕扯著檔案庫內驟然凝固的空氣。那扇厚重的金屬門在他們身後轟然關閉,斷絕了唯一的退路。

歡迎回家,我的孩子們。一個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通過廣播係統,在空曠的檔案庫裡迴響,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親切。

我一直在等你們,來取回屬於你們的‘遺產’。

話音未落,檔案庫中央,那顆巨大的主記憶憶晶球前方,光線扭曲,一道全息投影緩緩成型。

那是一個男人,看上去年過七旬,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穿著一身潔白的研究服。

他的麵容儒雅,甚至帶著幾分學者式的溫和,但那雙眼睛,卻深不見底,藏著歲月也無法磨平的野心。

蘇焰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個人,她在主記憶裡見過。當年,就是他,從背後用能量槍擊中了自己的父母。

沈時衍的機械臂發出一陣細微的電流聲,他上前一步,將蘇焰擋在身後,淺灰色的義眼死死鎖定著那道投影。

魏鶴。沈時衍的聲音,冰冷得像是要將空氣凍結。

哦還記得我的名字,真讓我欣慰。魏鶴微笑著,彷彿在和許久未見的晚輩敘舊。

時衍,你父親總說你是個天才,現在看來,果然不假。這隻眼睛,還有這隻手臂,都是我的傑作,喜歡嗎他的目光掃過沈時衍的義眼和機械臂,像是在欣賞一件完美的作品。

至於你,小焰。魏鶴的視線轉向蘇焰,眼神中透出一種貪婪的審視,你母親總擔心你這塊胎記會給你帶來麻煩,可她錯了。那是天賦,是神賜的禮物,是開啟新時代的鑰匙。

蘇焰攥緊了拳頭,冷笑一聲:老東西,一把年紀了還玩這種裝神弄鬼的把戲,不嫌寒磣

放肆!魏鶴的笑容第一次消失了,取而代代的是一種被冒犯的陰冷,你們的父母,就是因為太過固執,不懂得變通,纔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他們守著那些腐朽的教條,把‘守鐘人’和‘拾光者’的使命看得比天還大,卻不明白,規則,就是用來打破的!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狂熱。

時間是什麼記憶是什麼它們不過是數據!是能量!是可以被改寫、被優化的程式!我,是在推動人類的進化!而你們的父母,是阻礙曆史車輪的螳螂!魏鶴張開雙臂,癲狂的大笑著。

我利用時間技術,獲得了永恒。我扭曲了你們的記憶,是為了保護你們,讓你們能在我創造的新秩序裡,成為我最得力的助手!可你們,太讓我失望了。沈時衍的義眼數據流瘋狂滾動,他一字一句地反駁:你玷汙了‘守鐘人’的使命。

我那是昇華!魏鶴厲聲糾正,等我抹掉所有不和諧的音符,重塑曆史,我就是時間本身!我就是神!

蘇焰聽著他這番狂言,反而氣笑了:我看你是腦子裡的憶晶處理器燒壞了,要不要我幫你‘拾取’一下,看看裡麵是不是隻剩下一堆垃圾

牙尖嘴利的小丫頭。魏鶴的耐心徹底耗儘,他臉上的溫和蕩然無存,隻剩下猙獰,既然你們不願接受我的恩賜,那就和那些錯誤的過去,一起被清除吧!他猛地一揮手。

整個檔案庫的地麵和牆壁,瞬間亮起了無數道猩紅色的能量迴路。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力量,從地底深處升騰而起,直衝穹頂!

啟動最終序列——‘歸零’!中央那顆巨大的主記憶憶晶球,表麵開始出現蛛網般的裂痕,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周遭的空氣開始劇烈地搖晃、閃爍。牆壁不再是實體,它們像信號不良的螢幕,飛速閃過無數時代的殘影,古老的戰場,未來的都市,恐龍的嘶吼,星艦的轟鳴……時間,在這裡被徹底攪亂了!

啊!沈時衍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吼。

他的義眼閃爍著狂亂的紫色電光,過載的警報在他腦中尖嘯。無數被扭曲的時間線,化作無法解析的數據洪流,野蠻地沖刷著他的神經。他看到了。

看到了一個冇有零號研究所爆炸的世界,他的父母還活著,他成了一個普通的上班族。

他還看到了一個……蘇焰從未出現過的世界。

每一個虛假的可能,都像一把鋼刀,淩遲著他作為守鐘人的信念。

他那條剛剛修複不久的機械臂,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關節處迸射出細碎的火花,不受控製地抽搐起來。蘇焰的情況同樣糟糕。

她左眉骨的疤痕,像是被燒紅的烙鐵死死按住,灼痛感直沖天靈蓋。

後頸的淡青色胎記滾燙如火,她那對時間能量的共鳴天賦,此刻成了一個無法關閉的接收器,被迫接收著整個時間扭曲裝置釋放出的混亂資訊。

無數人的記憶碎片,被篡改的,被抹除的,被憑空捏造的……像一場歇斯底裡的風暴,在她的腦海裡橫衝直撞。

她看到了自己被記憶獵人抓走,改造成冇有感情的傀儡。

她看到了自己和沈時衍反目成仇,在城市的廢墟裡生死相搏。

她的意識在無數個虛假的過去和未來裡被反覆撕扯,連自己是誰這個概念,都開始變得模糊。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們的結局。魏鶴的狂笑聲在混亂中迴盪,

你們以為能改變什麼曆史將由我書寫,而你們……將不複存在!

在無邊的痛苦和混亂中,蘇焰的意識幾乎要被吞冇。但就在這時,她看到了記憶風暴的縫隙中,那個擋在她身前,即便義眼閃著紫光、機械臂火花四濺,卻依然挺直的背影。

她想起了那個在實驗室裡,擋在她身前,笨拙地遞給她一塊巧克力的小小少年。

不!絕不!一股無法遏製的憤怒,如同火山般從她的靈魂深處噴湧而出,瞬間壓倒了所有的痛苦和迷茫。

她猛地抬起頭,那雙琥珀色的瞳孔,在混亂的光影中,燃起了兩簇不滅的火焰。

你休想!一聲清叱,如同驚雷,竟在時間的風暴中,炸開了一道清晰的裂縫!

第5章

重構蘇焰那一聲清叱,如同在沸騰的滾油裡潑進一捧涼水。整個時間的風暴,竟為此出現了刹那的凝滯。

魏鶴的全息投影閃爍了一下,臉上的狂笑僵住,隨即化為更深的輕蔑:臨死前的叫囂毫無意義。

蘇焰冇有理他。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時,那雙琥珀色的瞳孔裡,所有的痛苦和迷茫都已退去,隻剩下一種近乎神性的平靜。

她不再是被動承受資訊的容器。

她是梳理者,是重構者。

老東西,你篡改了彆人的記憶,有冇有想過,你自己的存在,也是基於一段被扭曲的時間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所有的混亂,直接在魏鶴的意識裡響起。

魏鶴臉色驟變。蘇焰的精神力,不再是抵禦,而是化作億萬根纖細的絲線,主動探入了那片由虛假未來和錯誤過去交織成的風暴。

她像一個經驗最老到的織工,在那片混沌中,找到了唯一一根閃爍著純淨光芒的金色絲線。

那是真正的,未被汙染的時間線。

沈時衍!她冇有喊出聲,但她的意誌,已經通過那份早已存在的羈絆,傳達給了他。幾乎在同一時間,沈時衍那閃爍著狂亂紫光的義眼,猛地穩定下來。

所有的駁雜數據流被瞬間清空,隻剩下極致的冷靜和專注。

看到你了。他的義眼穿透了所有虛假的幻象,精準鎖定了魏鶴用來扭曲現實的座標錨點——就藏在主記憶憶晶球的核心,一個他為自己留下的、淩駕於所有規則之上的後門。

你……你們怎麼可能!魏鶴的投影開始劇烈地晃動,他終於感到了恐懼。

蘇焰冇有回答。

她抬起手,彷彿在擁抱整個混亂的檔案庫。

我將重構……她的精神力牽引著那根金色的時間線,以它為基準,開始強行校正周圍所有錯亂的時間碎片。

……讓真實,迴歸!沈時衍的機械臂抬起,五指在身前劃出一道冰藍色的光幕,上麵是普通人根本無法理解的複雜公式和時間道標。

他冇有絲毫猶豫,一指點向光幕的核心。切斷!哢嚓——一聲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碎裂聲響起。

魏鶴留下的那個錨點,被精準地切斷了。

多米諾骨牌倒塌了。

所有由魏鶴捏造的虛假現實,如同被戳破的泡沫,一個接一個地破滅。那些扭曲的記憶、被篡改的生命,在真實時間線的沖刷下,瞬間化為無意義的數據流。

不!我纔是時間的主宰!我纔是神——魏鶴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他的投影在時間的修正力下,被判定為錯誤資訊,連同他那副靠時間技術苟延殘喘的身體,一同被曆史本身徹底抹除,乾淨得像從未存在過。

隨著核心時間裂隙的修複,整個檔案庫開始崩塌。

在漫天飛舞的光塵中,蘇焰身體一軟,向後倒去,落入一個堅實的懷抱。

她抬起頭,看到沈時衍線條分明的下頜。

沈時衍冇說話,隻是收緊了手臂,將她抱得更穩了一些。

第6章

當意識再次清晰時,蘇焰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家公寓那張熟悉的舊沙發上。

窗外,是夜城永遠不會停歇的霓虹,但公寓裡卻異常安靜。

不,不是安靜。蘇焰側耳傾聽。

滴答。滴答。

那台停擺在七點零五分的老式座鐘,不知何時,又開始走動了。

她坐起身,下意識地摸向左邊眉骨。那道疤痕還在,卻冇有了灼痛感,摸上去隻剩一道淺淺的痕跡,像歲月留下的一道吻痕。

沈時衍就坐在對麵的椅子上,靜靜地看著她。

他的機械臂安穩地放在膝上,薔薇花紋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那隻淺灰色的義眼,在望向她時,內部的數據流偶爾會折射出一種透明的、極溫暖的色彩。

我們……沈時衍開口,聲音有些沙啞,還是冇能找回所有的記憶。那場爆炸之前的很多細節,依然模糊。

不重要了。蘇焰打斷他,目光落在牆上那麵正在走動的鐘,

我們平安回來了,就好。家也還在。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劫後餘生的安寧。

沈時衍站起身,走到她麵前,緩緩伸出那隻金屬手。

他的動作有些遲疑,最後,隻是用冰涼的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她後頸那塊淡青色的胎記。

一觸即離。

蘇焰的心跳卻漏了一拍。她抬起手,也伸向他,指尖落在他手臂上那片繁複的薔薇花紋上。

那是他們共同的印記,也是他們全新開始的象征。

沈時衍,蘇焰看著他,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不知道。他回答得很快,也很誠實。

但很快,他又補充了一句,聲音很輕,卻無比清晰。

但我將會永遠守護著你。

蘇焰笑了,眼角彎彎,像夜空中最亮的星。

她冇有回答,隻是將手從他的臂上移開,然後,握住了他那隻冰冷的機械手。

這一次,她冇有再鬆開。

窗外,夜色正濃。

公寓裡,老鐘的滴答聲,和緩而堅定,一秒一秒,走向他們共同的,嶄新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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