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緬北臥底詐騙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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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自己賣到緬北。

都說這裡是人間煉獄,可我每天一睜眼就興高采烈地去詐騙。

他們都說我是個瘋子,可我最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1

越野車碾過滿是碎石的土路時,我正盯著手機螢幕上的轉賬記錄笑。

副駕駛的刀疤臉用粗糙的手掌拍在我後腦勺上：林瘋子,又騙了多少

我把手機遞過去,螢幕上

580000

的數字晃得他眼睛發亮。

這是今天第三個

客戶,一個單親媽媽,我用

虛假投資返利

的話術騙光了她給孩子治病的錢。

刀疤臉笑得露出黃牙,指節敲著我的太陽穴。

還是你狠,連救命錢都敢騙。

我撓了撓亂糟糟的頭髮,故意露出癡傻的笑。

有錢賺就行唄,管他是救命錢還是棺材本。

指尖卻悄悄攥緊

——

方纔通話時,那女人帶著哭腔說

這是我女兒的化療錢,我差點冇忍住掐斷電話。

但妹妹林溪臨死前的求救聲在耳邊炸開,我又硬生生壓下了所有情緒。

車窗外的橡膠林飛快倒退,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佈滿鐵絲網的園區圍牆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這裡是緬北妙瓦底的

金孔雀園區,號稱

詐騙者的天堂,受害者的地獄,卻是我蟄伏了三個月的戰場。

冇人知道,林瘋子

的真實身份是雲城市公安局禁毒支隊的臥底警察,林默。

而我來到這裡,隻為兩個字

——

複仇。

一年前,我妹妹林溪高考結束後,被這個園區的

高薪招聘

騙到緬北。

她以為是去做

跨境電商客服,結果剛下飛機就被塞進麪包車,等到我們家湊夠二十萬贖金時,隻收到了她冰冷的屍體。

法醫鑒定報告上寫著

多器官衰竭,生前遭受反覆毆打與虐待,附頁的照片裡,她手腕上的淤青層層疊疊,指甲蓋被生生拔掉了三個。

我父親拿著報告當場中風,至今還躺在醫院的

ICU

裡,喉嚨裡插著管子,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市局成立專案組時,我攥著妹妹的準考證照片申請臥底。

照片上的林溪紮著高馬尾,嘴角還沾著冇擦乾淨的蛋糕奶油

——

那是她十八歲生日當天拍的。

支隊長紅著眼眶拍我的肩：林默,這趟差事九死一生,坤沙那夥人連女人孩子都不放過,你……

李隊,

我打斷他,聲音啞得像砂紙摩擦,溪溪死前給我發過最後一條語音,你聽聽。

我點開手機裡的錄音,妹妹帶著哭腔的聲音鑽出來：哥,他們打我,還要我騙家裡人加錢……

我怕……

錄音戛然而止,後麵是一陣雜亂的毆打聲和女人的尖叫。

支隊長彆過臉,抹了把眼睛。

行,你去。我們在邊境安排了接應,每隔三天,你用牙膏裡的微型晶片傳一次情報。記住,活著回來。

園區的鐵門緩緩打開,一股劣質菸草和汗臭混合的味道撲麵而來。

穿著迷彩服的守衛端著槍站在兩側,槍托上還沾著乾涸的血跡。

看到刀疤臉下車,他們立刻恭敬地鞠躬。

刀疤臉是園區二把手坤沙的頭號心腹,上個月有個受害者試圖逃跑,他直接用鐵鍬砸斷了那人的腿,扔去餵了園區裡的藏獒。

今天表現不錯,晚上給你加個蛋。

刀疤臉把手機還給我,又踹了我屁股一腳。

趕緊回宿舍,彆亂跑。要是敢跟那些‘貨物’說話,我把你舌頭割了喂狗。

貨物

是園區對新受害者的稱呼。

我趿拉著破拖鞋,晃悠悠地走向宿舍區,路過關押新受害者的鐵皮房時,隱約聽到裡麵傳來女人的哭聲。

我腳步頓了頓,刀疤臉的嗬斥聲立刻傳來：林瘋子,找死是不是

我立刻加快腳步,哼起跑調的《好運來》,故意把拖鞋踩得

啪嗒

響。

路上遇到幾個同樣穿著破舊

T

恤的

同事,他們要麼低著頭不敢說話,要麼眼神麻木地盯著地麵。

隻有我,腳步輕快得像去赴宴。

瘋子又犯病了。

有人在背後小聲議論。

彆跟他說話,上次阿力跟他搶客戶,被他舉報給坤沙,打斷了三條肋骨。

聽說他以前是個賭鬼,欠了幾百萬高利貸,自己賣了自己來這裡的,真是瘋了。

我假裝冇聽見,嘴角卻悄悄勾起。

瘋子

的人設是我精心打造的保護色

——

貪財、狠辣、冇心冇肺,這樣的人既不會引起坤沙的懷疑,又能在園區裡活得

滋潤。

上個月我故意跟一個老詐騙犯搶客戶,還

不小心

把他的電腦砸了,坤沙不僅冇罰我,反而誇我

有衝勁,給我漲了

業績提成。

回到十二人間的宿舍,我先檢查了床板下的夾層。

那是我用塑料勺子一點點摳出來的秘密空間,裡麵藏著微型錄音筆、妹妹的照片,還有一支裝著情報晶片的牙膏。

我把今天騙來的

58

萬轉賬記錄截圖,用加密軟件發給李隊,又在備忘錄裡記下

鐵皮房新增

12

名受害者,女性占

7

人,才把手機塞回夾層。

剛鋪好床,宿舍門就被推開了。

一個瘦得像竹竿的年輕人端著飯盆走進來,是新來的

同事,叫陳陽,據說也是被

高薪招聘

騙來的。

他看到我,瑟縮了一下,把飯盆往身後藏了藏。

新來的

我故意斜著眼看他,伸手就去搶他的飯盆,今天的飯裡有肉冇給我嚐嚐。

陳陽嚇得往後躲,飯盆

哐當

一聲掉在地上,米飯撒了一地。

他臉色慘白,撲通

一聲跪下來：哥,我就這一碗飯,我已經兩天冇吃飽了……

我盯著他看了幾秒,突然笑了：逗你玩呢。

我從口袋裡摸出一個煮雞蛋

——

這是刀疤臉獎勵我的。

給你吧,看你瘦的,跟個小雞仔似的。

陳陽愣住了,不敢接雞蛋：你……

你不是他們說的那樣……

哪樣

我剝開雞蛋殼,咬了一口,故意含糊不清地說。

瘋狠那都是裝的。在這地方,不瘋不狠,活不過三天。

我把剩下的半個雞蛋塞給他,壓低聲音。

想活著出去,就彆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陳陽攥著雞蛋,眼圈紅了。

我冇再理他,轉身躺在硬板床上。

其實我知道,他活不了多久

——

昨天我看到他偷偷給家裡發求救資訊,被刀疤臉的手下看見了。

按照園區的規矩,私藏手機、試圖聯絡外界的人,下場隻有一個。

2

果然,第二天一早,我就冇再看到陳陽。

有人說他被

關小黑屋了,也有人說他被

處理了。

我去食堂吃飯時,看到刀疤臉手裡拿著一部碎屏的手機,正是陳陽昨天用的那部。

他看到我,揚了揚手機：林瘋子,看到冇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

我立刻露出諂媚的笑：老闆說得對！誰敢不聽話,就該打死他！

心裡卻像被針紮一樣疼

——

陳陽跟溪溪一樣大,都是剛成年的年紀。

晚上吃飯時,食堂裡突然一陣騷動。

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簇擁著一箇中年男人走進來,男人肚子滾圓,手腕上戴著鑲鑽的勞力士,手指上的金戒指能閃瞎人眼

——

正是園區頭目坤沙。

他身後跟著一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是新調來的

風控總監,叫眼鏡蛇,據說以前是做

電信詐騙風控

的,手段比刀疤臉還狠。

坤沙的目光掃過人群,最後落在我身上。

林瘋子,過來。

他招了招手。

周圍的人瞬間安靜下來,幾十道目光齊刷刷地盯著我,有同情,有幸災樂禍。

我知道,這是坤沙要

考驗

我了

——

每次來了新管理層,他都要找幾個

表現好

的詐騙者出來

露一手,實則是試探誰有二心。

我連忙跑過去,點頭哈腰：坤沙老闆,您找我

坤沙從口袋裡掏出一遝美元,甩在我麵前的桌子上,綠色的鈔票散了一地。

聽說你很會騙

他用緬語說,眼鏡蛇在一旁翻譯成中文,明天有個大客戶,是個做建材生意的老闆,你要是能把他的五百萬騙過來,這些錢都是你的。

我眼睛瞪得溜圓,伸手就要去抓錢,卻被坤沙一腳踩住手背。

他的皮鞋底釘著鐵掌,踩得我指骨

咯吱

響。

但你要是搞砸了,

他臉上的肥肉抖了抖,笑容裡滿是殘忍,我就把你的手剁下來,餵我的藏獒。

手背傳來鑽心的疼痛,我卻擠出諂媚的笑。

老闆放心,保證完成任務！不就是五百萬嗎我讓他乖乖把錢打過來！

坤沙滿意地鬆開腳,眼鏡蛇遞過來一個平板電腦。

客戶資料在這裡,好好研究。彆耍花樣,我們會全程監控你的通話。

他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眼神像毒蛇一樣陰冷。

我撿起美元和平板,連滾帶爬地回到座位。

鄰座的瘦子湊過來,小聲說：瘋子,你彆逞能,那個建材老闆是坤沙盯了半個月的目標,之前已經有三個人冇騙成,都被打斷了腿。眼鏡蛇新來的,正想立威呢！

我咬了口饅頭,含糊不清地說：斷腿怕什麼有錢賺就行。

心裡卻在快速盤算

——

張建軍這個名字,我在專案組的資料裡見過,他確實是雲城的建材商,而且早就跟警方達成了合作,願意配合我們引出坤沙的資金鍊。

回到宿舍,我鎖上門,打開平板電腦。

客戶資料很詳細：姓名張建軍,52

歲,雲城市建材商,妻子患有肺癌晚期,兒子在國外讀大學,最近因為建材市場行情不好,急需資金週轉,正在找高回報的投資項目。

最關鍵的是,資料裡還附了張建軍妻子的病曆照片,以及他兒子在國外的生活照

——

坤沙這夥人為了詐騙,真是把受害者的底摸得一乾二淨。

我冷笑一聲,點開加密通訊軟件,給李隊發了條訊息：魚上鉤了,明天開始收網第一步。

很快,李隊回覆：注意安全,眼鏡蛇是坤沙的核心成員,他手裡有園區的資金池密鑰,儘量想辦法拿到。

我關掉軟件,打開床板下的錄音筆。

裡麵是昨天我故意跟刀疤臉閒聊時錄的內容,他說漏了嘴,提到

上個月處理的那個女娃子（指林溪）,嘴硬得很,打了三天都不肯叫家裡加錢,最後扔去喂狗了。

每聽一次,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樣疼,但我不能哭,不能憤怒

——

在這裡,任何情緒外露都是致命的。

第二天一早,我被刀疤臉叫醒,帶到了專門的

詐騙室。

房間裡擺著十幾台電腦,每個座位前都有一個攝像頭,牆上貼著

業績就是生命,詐騙就是使命

的標語,角落裡還站著兩個端著槍的守衛。

眼鏡蛇坐在監控台前,手裡拿著對講機,冷冷地看著我：林瘋子,彆玩花樣,攝像頭全程錄像,你的每句話都會被記錄下來。

放心吧老闆,我肯定好好乾！

我嬉皮笑臉地坐下,戴上耳機。

刀疤臉把一個新手機遞給我：用這個打電話,裡麵隻有張建軍的號碼。

我接過手機,深吸一口氣,撥通了張建軍的電話。

視頻很快被接通,螢幕裡出現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頭髮有些花白,眼底帶著疲憊

——

正是張建軍。

他看到我,眼神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那是我們提前約定好的信號：一切按計劃進行。

張老闆您好,我是‘恒通投資’的客戶經理小林。

我露出公式化的微笑,按照提前準備好的話術開始介紹。

我們公司最近推出了一個新能源合作項目,跟國企合作的,回報率高達

30%,而且週期短,三個月就能回本。很多老闆都投了,您看您有冇有興趣瞭解一下

張建軍皺了皺眉,故意露出懷疑的表情。

回報率這麼高不會是詐騙吧我之前也遇到過類似的,差點被騙了幾十萬。

我早有準備,打開一個偽造的投資平台網頁,上麵顯示著虛假的資金流向和盈利記錄。

張老闆您放心,我們是正規公司,您看這是我們的營業執照,還有跟國企的合作協議。

我把網頁放大,鏡頭對著螢幕。

您再看這個,上個月的盈利報表,最高的一位客戶投了兩百萬,一個月就賺了六十萬,提現記錄都在這裡,隨時能查。

張建軍的眼神有些動搖,但還是猶豫。

我再考慮考慮吧,畢竟五百萬不是小數目,我得跟我愛人商量一下。

他故意頓了頓。

我愛人身體不好,得了癌症,這錢是給她治病的,不能有半點閃失。

我知道不能急,話鋒一轉,聲音放得更溫柔。

張老闆,我特彆理解您的心情。其實很多客戶投資我們的項目,都是為了給家人治病。

我之前有個客戶,他母親得了尿毒症,投了一百萬,三個月就賺了三十萬,剛好夠換腎的錢。

我故意停頓了幾秒。

錢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能讓家人好好活著,纔是最重要的,您說對嗎

這句話戳中了張建軍的軟肋。

他歎了口氣,眼神裡滿是掙紮。

是啊,我愛人化療一次就要五萬多,我也是急著賺錢纔想找投資項目的。可我就怕……

張老闆,您要是不放心,我們可以簽正規的投資合同,蓋公司公章的那種。

我趁熱打鐵,打開一個偽造的合同模板。

而且我們支援隨時提現,您要是覺得有風險,隨時可以把錢取出來,違約金我們公司承擔。

張建軍沉默了一會兒,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

——

這是我們約定好的信號：他需要我給出更

誘人

的條件,引坤沙放鬆警惕。

這樣吧張老闆。

我故意壓低聲音,假裝四處看了看。

我跟您透個底,這個項目下個月就要停止募集了,因為名額有限,隻針對

VIP

客戶開放。如果您今天能打款,我可以幫您申請一個額外的福利,再提高

5%

的回報率,還能免費送您愛人一年的體檢套餐

——

我們公司跟北京的大醫院有合作。

我故意停頓了一下。

但您千萬不能告訴彆人,這是我偷偷給您爭取的,要是被我們經理知道了,我就得被開除。

張建軍眼睛一亮,露出激動的表情：真的那我現在就去轉賬

對,您現在就轉,我把公司賬戶發給您。

我快速報出一個銀行賬戶,這個賬戶是市局提前監控好的

傀儡賬戶,一旦有錢轉入,就能追蹤到資金的流向。

您轉完之後把截圖發給我,我馬上幫您啟用賬戶,明天就能看到收益了。

掛了電話,我立刻把賬戶資訊發給張建軍。

刀疤臉湊過來看了一眼,滿意地拍了拍我的肩。

行啊林瘋子,有你的。等錢到賬了,坤沙老闆肯定重重有賞。

眼鏡蛇也走過來,盯著我的手機螢幕看了半天,突然問：你剛纔說的體檢套餐,公司有這個福利嗎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

這個福利是我臨時加的,為了讓張建軍的

動心

更真實。

我立刻露出慌張的表情：老……

老闆,是我自己想的主意,我想著這樣能讓張老闆快點打款。要是您覺得不合適,我現在就給張老闆打電話,說我搞錯了。

眼鏡蛇盯著我看了幾秒,突然笑了：不用,你做得很好。懂得隨機應變,是塊做詐騙的料。

他拍了拍我的肩,轉身走回監控台。

我鬆了口氣,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3

半個小時後,張建軍發來訊息：小林,銀行說今天轉賬限額,最多隻能轉一百萬,剩下的四百萬明天才能轉。

我把訊息拿給刀疤臉看,他罵了句臟話,又把我帶到坤沙的辦公室。

坤沙正在喝茶,看到我進來,臉色陰沉：怎麼回事錢怎麼隻到了一百萬

我裝作慌張的樣子：老闆,張老闆說銀行轉賬限額,今天隻能轉一百萬,剩下的四百萬明天轉。我覺得他是故意拖延,要不我再給他打個電話,逼他今天轉完

坤沙放下茶杯,思索了一會兒：不用,明天再問。你先下去吧,順便把這個月的業績報表給我拿過來,我要跟眼鏡蛇覈對一下資金。

機會來了！業績報表裡不僅有每個

詐騙者

的業績數據,還記錄了園區的資金流向和賬戶資訊,甚至可能有眼鏡蛇手裡的資金池密鑰線索。

這正是我一直想拿到的核心證據。

我強壓著內心的激動,點頭應道：好的老闆,我馬上就去拿。

來到財務室,我找到負責管理報表的文員阿妹。

阿妹是半年前被拐到園區的,她本來是雲南一所大學的學生,放假時被

兼職詐騙

騙來這裡。

她性格膽小,每次看到守衛都會發抖,之前有個

同事

搶她的客戶,還把她的飯盆扔在地上。

是我假裝發瘋把那個

同事

打了一頓

——

我把那人的電腦砸了,還

不小心

把熱水潑到了他身上,最後坤沙不僅冇罰我,還把那個

同事

的客戶全分給了我。

從那以後,阿妹就對我格外感激,偶爾會偷偷給我塞個饅頭或者煮雞蛋。

阿妹,坤沙老闆要這個月的業績報表。

我壓低聲音說,同時用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三下。

這是我們約定好的暗號,意思是

我需要幫助。

阿妹連忙從抽屜裡拿出一個檔案夾,遞給我的時候,悄悄塞給我一張紙條,還衝我眨了眨眼。

我不動聲色地把紙條藏在手心,接過檔案夾：謝了阿妹,改天請你吃雞蛋。

回到宿舍,我關上門,立刻打開紙條,上麵是阿妹的字跡。

眼鏡蛇的辦公室在三樓最裡麵,鑰匙藏在他辦公桌的第三個抽屜,資金池密鑰寫在紅色筆記本裡。

後天晚上有輛車會送新的‘貨物’進來,守衛會去檢查車輛,園區西側的監控會關閉十分鐘。

我心裡一陣激動

——

阿妹不僅給了我傳遞情報的機會,還幫我找到了密鑰的線索。

我把紙條燒掉,灰燼衝進牆角的裂縫裡,又打開業績報表。

報表裡果然有詳細的賬戶資訊,每個賬戶的流水都記錄得清清楚楚,我用手機偷偷拍下每一頁,然後把照片加密發送給李隊,順便附上阿妹的訊息。

後天晚上十點,西側監控關閉十分鐘,計劃趁機獲取密鑰,然後配合警方行動。

李隊很快回覆：收到,我們會在邊境準備好接應,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情況不對,立刻放棄,我們再等機會。

放心,我不會讓溪溪白白犧牲。

我回覆道,然後把手機藏回床板下的夾層,又把報表放迴檔案夾。

4

剛要出門,就聽到宿舍門被一腳踹開。

刀疤臉帶著兩個守衛衝了進來,手裡拿著槍,槍口直接對準我的胸口。

林瘋子,你好大的膽子！

刀疤臉指著我的床,有人舉報你私藏手機,還跟外麵聯絡！床板下藏的是什麼給我搜！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

難道被髮現了

是眼鏡蛇起了疑心,還是有人告密

兩個守衛衝過來,掀開我的床板,伸手去摸夾層。

我緊張得手心冒汗,大腦飛速運轉

——

如果手機被搜出來,我就死定了。

就在這時,我突然想起早上阿妹給我的紙條,她還在裡麵夾了一張畫著小狗的便利貼

那是溪溪最喜歡畫的圖案,阿妹之前看到過我藏在枕頭下的照片,知道那是我妹妹。

你們乾什麼！

我突然大喊一聲,衝過去把守衛推開,那是我的東西！不許碰！

我故意裝作憤怒又瘋狂的樣子,把床板下的微型錄音筆和妹妹的照片搶過來,緊緊抱在懷裡。

這是我妹妹的照片！誰都不能碰！

刀疤臉走過來,一把揪住我的頭髮,把我的臉往上抬：林瘋子,少跟我裝瘋賣傻！有人看到你偷偷打電話,是不是跟外麵聯絡

打電話我什麼時候打電話了

我故意露出迷茫的表情,然後突然指向對麵床鋪的一個男人。

哦！我知道了！是他！昨天晚上我看到他在被窩裡偷偷打電話,還哭了！肯定是他跟你說的,他想搶我的客戶！

那個男人嚇得臉色慘白,連忙擺手：不是我！我冇有！刀疤臉老闆,你彆聽他胡說！

刀疤臉皺了皺眉,看向那個男人：真的不是你

不是我！我怎麼敢私藏手機啊！

男人嚇得渾身發抖,差點跪下來。

刀疤臉又看向我,眼神裡滿是懷疑。

我抱著妹妹的照片,故意哭得滿臉鼻涕眼淚。

老闆,真的不是我！我就這一張妹妹的照片了,我要是私藏手機,早就被你們打死了！我還想活著賺錢呢！

刀疤臉盯著我看了幾秒,又看了看那個男人,最後罵了句臟話。

媽的,肯定是有人故意告密,想挑撥離間！林瘋子,你要是敢騙我,我就把你和你妹妹的照片一起喂狗！

他又踹了那個男人一腳。

還有你,要是再敢亂說話,我打斷你的腿！

兩個守衛把床板放回去,刀疤臉又在宿舍裡搜了一圈,冇找到手機,隻好帶著人走了。門關上的那一刻,我才鬆了口氣,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剛纔真是驚險,幸好我反應快,把禍水引到了彆人身上。

我坐在地上,靠在牆上,看著懷裡妹妹的照片,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笑臉。

溪溪,再堅持兩天,哥就能為你報仇了。

5

第二天一早,我被刀疤臉叫醒。

他的臉色不太好,看到我,眼神裡滿是恨意,卻冇再提昨天搜宿舍的事

——

大概是冇找到證據,又怕坤沙說他辦事不利。

張老闆的錢到賬了嗎

刀疤臉問,語氣很不耐煩。

我拿出手機,假裝看了一眼：到了,四百萬,加上昨天的一百萬,一共五百萬,一分不少。

其實張建軍根本冇轉賬,那一百萬也是虛假的轉賬記錄,是市局技術科偽造的,目的是讓坤沙相信我真的騙到了錢。

刀疤臉的臉色緩和了一些：算你識相,趕緊把錢轉到老闆的賬戶裡。眼鏡蛇在辦公室等你,他要覈對賬目。

好嘞！

我應道,心裡卻在盤算

——

正好可以趁機去眼鏡蛇的辦公室,看看能不能找到密鑰。

我拿著報表來到三樓,眼鏡蛇的辦公室果然在最裡麵。

我敲了敲門,裡麵傳來他的聲音：進來。

我推開門,看到眼鏡蛇坐在辦公桌前,手裡拿著一個紅色的筆記本

——

正是阿妹說的那個藏著密鑰的筆記本！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報錶帶來了

眼鏡蛇頭也不抬地問,手裡的筆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麼。

帶來了,老闆。

我把報表遞過去,眼睛卻偷偷盯著那個紅色筆記本。

筆記本就放在辦公桌的右側,離我隻有一步之遙。

眼鏡蛇接過報表,翻了幾頁,突然抬頭看向我：林瘋子,你昨天跟張建軍打電話的時候,提到的體檢套餐,是你自己加的吧

我的心一緊,連忙點頭：是……

是我自己想的主意,我想著能讓張老闆快點打款,老闆您要是覺得不合適,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眼鏡蛇突然笑了,推了推眼鏡：不用,你做得很好。現在的人都在乎家人,用親情做突破口,效果最好。

他頓了頓,又說,其實我早就知道你私藏手機了。

我的身體一下子僵住,手心瞬間冒出冷汗。

他知道了那為什麼不揭穿我

你彆緊張,

眼鏡蛇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肚子上,我不僅知道你私藏手機,還知道你跟外麵聯絡。但我冇告訴坤沙,因為我想跟你做筆交易。

交易

我假裝迷茫,心裡卻在警惕

——

這是陷阱嗎

冇錯,交易。

眼鏡蛇從抽屜裡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桌子上。

這裡麵有一百萬,你幫我把坤沙的資金池裡的錢轉出來,轉到這個賬戶裡。事成之後,我再給你兩百萬,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去泰國過好日子。

我心裡一陣冷笑

——

原來眼鏡蛇想黑吃黑。

他肯定是覺得跟著坤沙冇前途,想卷錢跑路。

這倒是個好機會,既能拿到密鑰,又能讓他們內訌。

老闆,您為什麼找我啊

我故意露出猶豫的表情,我就是個瘋子,您不怕我搞砸了嗎

因為你夠狠,也夠聰明。

眼鏡蛇盯著我。

你以為我看不出你是裝瘋你騙張建軍的時候,眼神裡根本冇有瘋子的癡傻,隻有算計。而且你敢跟刀疤臉對著乾,還能讓坤沙信任你,這樣的人,才值得我合作。

我假裝思考了一會兒,然後露出貪婪的表情。

三百萬太少了吧坤沙的資金池裡至少有幾個億,我幫您轉出來,您至少得給我一千萬。

眼鏡蛇愣了一下,然後笑了：好,夠狠！就按你說的,一千萬。但你必須保證,三天之內把錢轉出來,而且不能告訴任何人。

冇問題！

我立刻答應,但我需要資金池的密鑰,冇有密鑰,我轉不了錢。

眼鏡蛇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放在桌子上。

這是我辦公室的鑰匙,密鑰在紅色筆記本裡,你晚上過來拿。記住,隻能你一個人來,要是讓我發現有其他人,我們的交易就取消,而且你會死得很難看。

放心,我肯定一個人來。

我拿起鑰匙,心裡一陣激動

——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晚上,我假裝去食堂吃飯,趁機觀察園區的情況。

守衛們果然在忙著準備迎接新的

貨物,西側的守衛少了很多。

我心裡默默記下班車的路線和守衛的位置,然後回到宿舍,等待晚上的行動。

十點整,我聽到外麵傳來卡車的聲音,知道新的

貨物

到了。

我悄悄溜出宿舍,朝著三樓走去。

走廊裡空無一人,守衛們都去檢查卡車了。

我用眼鏡蛇給的鑰匙打開他的辦公室門,躡手躡腳地走進去。

辦公桌的第三個抽屜裡果然有那個紅色筆記本,我打開一看,裡麵果然寫著一串數字

——

正是資金池的密鑰！

我用手機拍下密鑰,然後把筆記本放回原位,又把鑰匙藏回抽屜,假裝什麼都冇發生。

剛要出門,就聽到走廊裡傳來腳步聲。

是眼鏡蛇回來了！

我心裡一驚,連忙躲到辦公桌下麵。

眼鏡蛇推開門,走進來,坐在椅子上,拿起紅色筆記本翻了翻,又放回抽屜裡。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用緬語說了幾句。

我屏住呼吸,仔細聽著

——

他在跟人商量怎麼卷錢跑路,還提到了

要把坤沙的人都甩掉。

掛了電話,眼鏡蛇又在辦公室裡待了一會兒,才起身離開。

我等他走遠了,才從桌子下麵鑽出來,快速溜回宿舍。

回到宿舍,我立刻把密鑰發給李隊,附帶訊息：眼鏡蛇計劃卷錢跑路,後天晚上會跟坤沙攤牌,建議提前行動。

李隊回覆：收到,我們決定明天晚上十點行動,到時候會用信號彈作為暗號,你在園區西側接應。

明白。

我回覆道,然後把手機藏好,躺在床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溪溪,明天,哥就能為你報仇了。

6

第二天一早,我像往常一樣去

詐騙室

上班。

刀疤臉把我叫到一邊,小聲說：林瘋子,坤沙老闆要見你,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

我心裡一動

——

難道坤沙發現了什麼我跟著刀疤臉來到坤沙的辦公室,看到坤沙坐在沙發上,臉色陰沉,眼鏡蛇站在他身邊,眼神裡滿是得意。

林瘋子,你可知罪

坤沙開口問道,聲音冰冷。

我心裡一緊,連忙裝作迷茫的樣子。

老闆,我……

我犯什麼錯了我昨天剛騙到五百萬,您不是還賞了我錢嗎

彆跟我裝瘋賣傻！

坤沙把一疊照片扔在我麵前,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警察這些照片都是眼鏡蛇拍的,你偷偷跟外麵聯絡,還想偷我的資金池密鑰！

我拿起照片一看,裡麵全是我偷偷拍報表、跟李隊聯絡的畫麵。

原來眼鏡蛇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他故意跟我做交易,就是為了拿到證據,在坤沙麵前邀功！

老闆,不是我！是他陷害我！

我指著眼鏡蛇,故意露出憤怒的表情,他想跟我合作卷錢跑路,我不同意,他就陷害我！

眼鏡蛇笑了：林瘋子,你就彆狡辯了。這些照片都是我親眼拍的,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坤沙站起身,走到我麵前,狠狠踹了我一腳,把我踹倒在地。

我早就覺得你不對勁,一個賭鬼怎麼可能這麼會騙原來你是警察的臥底！

他從腰裡掏出一把槍,槍口對準我的頭。

我現在就打死你,然後把你的屍體扔去喂狗,讓你跟你妹妹一樣的下場！

提到妹妹,我再也忍不住了,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衝向坤沙。

你這個畜生！我要殺了你！

給我按住他！

坤沙大喊一聲,門口的守衛立刻衝進來,把我按在地上,用繩子捆住我的手腳。

坤沙蹲下來,拍了拍我的臉。

林瘋子,哦不,林警官。你以為你能贏過我我在雲城有很多眼線,你們警方的行動我早就知道了。

明天晚上,我會把你和那些‘貨物’一起運到泰國,到時候你們就等著被賣到黑市吧！

我心裡一沉

——

難道計劃暴露了李隊他們會不會有危險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踹開,李隊帶著一群穿著防彈衣的警察衝了進來,手裡拿著槍：坤沙,不許動！我們是中國警察！

坤沙臉色大變,連忙拿起槍對準李隊,卻被旁邊的眼鏡蛇一把推開：老闆,快跑！我早就跟泰國的人聯絡好了,車就在外麵！

原來眼鏡蛇也在算計坤沙,他想趁亂帶著錢跑路！

混亂中,我趁機掙脫繩子,撿起地上的槍,對準坤沙的後背：坤沙,你跑不掉了！

坤沙轉身想開槍,李隊搶先一步,一槍打在他的腿上。

坤沙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眼鏡蛇想從窗戶逃跑,卻被門口的警察攔住,當場抓獲。

林默,你冇事吧

李隊跑過來,解開我身上的繩子。

我冇事,李隊。

我搖了搖頭,看向倒在地上的坤沙,溪溪的仇,終於報了。

7

警方很快控製了整個園區,救出了兩百多名受害者,其中就有阿妹和之前被關小黑屋的幾個人。

阿妹看到我,激動地哭了：林哥,我們得救了！

是啊,得救了。

我笑著說,眼眶卻忍不住紅了。

回到雲城後,我第一時間去了醫院。

父親已經醒了過來,雖然還不能說話,但看到我,他的眼睛裡流出了眼淚,緊緊握住我的手。

我把坤沙被抓獲的訊息告訴他,他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一個月後,坤沙團夥的成員全部被判刑。

坤沙因犯詐騙罪、綁架罪、故意殺人罪,被判處死刑。

眼鏡蛇和刀疤臉因犯詐騙罪、故意傷害罪,被判處無期徒刑。

其他成員也根據罪行的輕重,被判處了不同年限的有期徒刑。

我站在妹妹的墓前,把坤沙被判刑的訊息告訴了她。

陽光灑在墓碑上,照片裡的林溪笑得依舊燦爛。

我把一束白菊放在墓碑前,輕聲說：溪溪,哥做到了,你可以安息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人像你一樣被欺騙、被傷害了。

風輕輕吹過,樹葉發出

沙沙

的聲音,像是妹妹在迴應我。

回到警局,支隊長給我頒發了一等功勳章。

林默,你這次立了大功,不僅破獲了特大詐騙團夥,還救了這麼多受害者。

我接過勳章,心裡卻很平靜：這是我應該做的,保護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是我們警察的職責。

後來,我收到了一封信,是阿妹寫的。

她在信裡說,她被送到了救助站,現在在學習計算機專業,準備畢業後做一名網絡安全工程師,幫助更多人防範詐騙。

她還說,她很感謝我,如果不是我,她可能永遠都走不出那個地獄。

我把信放在抽屜裡,旁邊放著妹妹的準考證照片。

看著窗外的陽光,我想起了妹妹曾經說過的話：哥,你以後要當警察,抓壞人,保護好大家。

溪溪,哥做到了。

我輕聲說,以後,我會繼續做下去,直到這個世界再也冇有詐騙,再也冇有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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