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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初七我流產時,狗皇帝正在立貴妃為後。

我舔著失子的血,在冷天雪地裡發誓必要這對狗男女血債血償。

三月後皇帝為子嗣發愁,我挺著孕肚複寵狂虐貴妃。

貴妃罵我妖妃禍國時,我當庭甩出她爹私吞軍餉的罪證。

皇帝驚恐發現我背後站著大半個朝堂和十萬精兵。

他跪著求我看在舊情份上時,我笑著扶起他:

乖,叫母後。

1、

臘月初七,我痛失骨血,躺在冰冷石板地上,粘稠溫熱的血糊了滿腿滿裙。宮牆外絲竹喧囂震天響。

柳若棠……朕的心尖兒,今日就是你的皇後了!

嗬……我的好夫君啊,用我的血肉鋪路,迎娶了害我至此的毒婦。

指甲掐進掌心,血肉模糊,抵不過這剜心蝕骨的痛恨半分。我舔了舔乾裂唇邊冰冷的淚,嚐到了血的鐵鏽味,混著滔天的恨,嚥下。

這血債,必教你們十倍、百倍……拿命來償!我的詛咒散在破窗灌進的刺骨寒風裡。

2、

冷宮不是人待的。寒風裹著雪粒子,從破窗破門往裡鑽。我縮在漏風的牆角,發硬的薄被抵不住沁骨的冷,胃餓得火燒火燎。

喲,這不是貴妃娘娘嗎幾個太監笑嘻嘻踢開我的門,貴妃娘娘狗屁!領頭那個唾了一口,陛下有旨,柳皇後體恤,說這死過人的地界兒陰氣重,每日炭火供應的份例……減半!

硬得像石頭的黑麪饃砸在我腳邊,濺起灰塵。

我低著頭,默默爬過去撿起來,拍掉灰,一口口往下嚥。磨得嗓子生疼。

打碎的牙混著血,我吞得一點不剩。

3、

春日料峭,我吐得天昏地暗。手下意識地摸上小腹,絕望裡猛地燃起一絲火星——我的孩子,難道……

絕望的冷宮裡,竟偷藏了一縷生機這是上天給我複仇的機會!

我撕開最後一件夾襖的內襯,掏出唯一的值錢物——一枚小小玉佩。用儘力氣砸斷窗欞一根朽木,捏著尖利斷口,靜靜等。

入夜,牆角溜過一隻灰耗子。屏息,閃電般刺下!

耗子血噴濺。我把耗子血仔仔細細抹在身下冰冷的石板上,塗開大片暗紅。

然後,我用儘全力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嚎:我的肚子……救命……

4、

巡夜的老太監被引來了。他推門瞬間,我抖如落葉,抓出那枚玉佩塞進他枯瘦的手裡,聲音帶著瀕死的氣弱:嬤嬤……念在昔日……一絲善緣……求您……悄悄去請……綠萍……帶包藥……

渾濁老眼掃過我血流成柱的下身,又看看手中價值不菲的玉佩,終是點了點頭。

夜深人靜,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熟悉的瘦小身影閃進來,正是我入宮時帶進來的貼身小丫鬟綠萍!她滿臉塵灰,撲過來抓住我冰冷的手:小姐!您……您怎樣

她帶來一包粗糙但關鍵的紅花。我握住她的手,眼神雪亮:綠萍,我的孩子還在!那血是耗子血!聽著,從現在起……

5、

我挺著微凸的小腹,站在枯樹後。禦花園春風夾著脂粉香,狗皇帝正摟著新封的容嬪說笑。

死胖子,讓開!狗眼瞎了衝撞娘娘容嬪身邊趾高氣揚的大宮女正指著一個小宮女的鼻子罵,那宮女端著的藥碗被打翻在地,人也被推倒。

看清那個被推搡羞辱、伏在地上默默捱罵不敢抬頭的宮女的臉——竟是綠萍!她臉上沾著藥漬和灰土,眼神卻死死盯著地上的藥渣,不敢碰。

那是保胎藥!

一股火瞬間衝上頭頂。我拂開枯枝走出去,聲音不大,卻像冰錐砸碎所有嬉笑:容嬪好大的威風!本宮的胎象不穩,就等著這碗藥呢!

6、

剛纔還囂張的容嬪和宮女,頓時僵住,臉上血色褪儘。

我直接走到容嬪麵前,揚手狠狠一巴掌扇在她嬌嫩臉頰:啪!

清脆的聲響驚飛幾隻麻雀。容嬪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眼淚瞬間蓄滿:陛……陛下……

狗皇帝也愣住了,盯著我明顯隆起的小腹,嘴唇嚅動,眼神震驚又難以置信:沈……沈綰你怎麼……這孩子……

我不理他,目光冷冷掃過那個抖如篩糠的大宮女:敢打翻保皇嗣的藥,驚擾龍胎……拖下去,杖八十。

兩個侍衛上前拖死狗一樣拖起那宮女。

慢著,我冷笑,目光刺向捂臉的容嬪,主子失察,教奴不嚴,一同罰!

7、

皇後柳若棠穿著刺眼的鳳凰雲錦,居高臨下坐在主位。我位份冇恢複,隻能立在一旁殿中聽訓。

沈美人,柳若棠聲音溫柔,眼神卻涼如毒蛇,你身懷龍裔,實乃大喜。隻是……才從冷宮出來,這胎未免急了些。宮規森嚴,為皇家血脈計,自今日起,你就留在關雎宮靜養吧。冇本宮手諭,任何人不得擅入探視。

想故技重施關雎宮,豈不是第二個冷宮我攥緊袖中指尖,低頭掩去眼底冷光:臣妾遵旨。隻是……

我頓住,聲音帶上恰到好處的憂慮:太醫說……孕中婦人憂思過度……恐傷胎兒心智……臣妾夜夜夢魘……

啪!茶盞重重砸在桌案上,柳若棠美目染怒:沈美人!你這話是疑心本宮還是疑心陛下

我猛地抬頭,直視著她:臣妾不敢!臣妾隻信太醫所言!若娘娘不信,大可召太醫院院判當庭問診,臣妾若有半句虛言,甘願受任何責罰!

8、

皇帝臉一沉:宣院判!

白鬚院判匆匆而來,搭脈片刻,臉上漸漸露出喜色,對著皇帝和皇後恭敬叩首:恭喜陛下!娘娘!沈美人脈象沉穩有力,龍裔康健!隻是……確有憂思驚悸之症,肝氣稍鬱,若能尋處開闊向陽之地安心靜養……自然更好。

柳若棠笑容僵在臉上。

狗皇帝卻鬆了口氣,對我露出劫後餘生般的狂喜:好了好了!院判都說了!愛妃莫憂,莫憂!他大手一揮,直接拍板:不必去關雎宮了!搬回你原來的鐘粹宮!要人給人,要物給物!萬不可委屈朕的皇兒!

他目光熾熱地黏在我的肚子上。

柳若棠臉上的假笑一寸寸碎裂,長長的護甲刮在檀木扶手,發出令人牙酸的哢聲。我微微躬身,無比溫順地謝恩,心裡卻在冷笑:柳若棠,這就難受了好戲纔剛剛開場。

9、

我跪在太醫院刺鼻的藥氣裡,麵前是明滅的燭火,跪著的院判滿頭冷汗。

我聲音不高,每個字都淬著冰:趙院判,我這胎,容不得半點閃失。我抬起眼,目光如刀,冷宮那次,您親手給灌的‘滑胎藥’,分量……可是輕了點呢。

老院判猛地一哆嗦,幾乎癱軟:娘娘!當時……當時老奴實在是……

燭火劈啪響了一聲,我傾身向前,壓低了聲音:過去的事,一筆勾銷。從今起,我保你趙府滿門榮華,話鋒陡然轉厲,但若我腹中皇兒……少了一根汗毛,院判大人您……就在這陰司路上,好好想想……當初那碗真藥該是什麼分量!

10、

內務府新撥來的小太監畏畏縮縮,炭盆隻裝了半下子劣炭。我撥弄著手爐冷笑:就這點,打發誰呢

柳若棠派來的老嬤嬤端著錦盒進來,笑得假兮兮:美人莫氣,皇後孃娘體恤,特賜您東珠耳璫,貴重著呢……她眼神卻鄙夷地掃過我簡單髮髻。

我直接走過去,在眾人錯愕中一把抄起錦盒,看也不看,順手就砸進那半死不活的炭盆裡!

轟!火光猛地騰起,東珠在烈焰中蜷縮焦黑,發出嗤嗤輕響。

哎呀!老嬤嬤尖叫,這可是皇後孃娘……

嗬,我截斷她,聲音清亮,響徹殿宇,皇後孃孃的心意……本宮看見了。這點炭火,配不上娘孃的‘厚愛’!

炭火烘得我臉頰發燙,盯著那燒燬的錦盒,一字一句:去回娘娘話——寒冬臘月,凍碎的是我兒筋骨;今有這火,正好暖他血脈,給他壯壯膽!嬤嬤臉色慘白如紙,連滾爬爬退了出去。

11、

紅牆高深,我扶著腰,在開滿粉白杏花的小徑偶遇了獨自發怔的秦嬪。她眼神放空,手指無意識地絞著帕子,帶著久未承寵的寂寥。

姐姐安好。我撫著肚子,笑容溫煦,陛下常提起姐姐當年一曲《破陣樂》,道是軍中亦少此慷慨。瞥見她眼底瞬間燃起又黯淡的光,我低聲,彷彿分享秘密:陛下這幾日總說,兵部那些軍餉賬冊看得頭疼,當年姐姐家中長輩威震邊關,可惜無人懂這些……

秦箏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像沉眠的刀被拔出鞘!

半月後,一張條子秘密傳到鐘粹宮:秦箏可信。軍餉有異。

我撚著薄薄的紙條,丟進香爐,看著它化作灰燼。邊關老將之女的恨意,被我撬開了一絲縫。柳家……你們的根腳,快爛透了。

12、

封後大典,鼓樂喧天。柳若棠鳳冠霞帔,走在鋪滿金屑的錦毯上,百官朝拜。

我扶著綠萍的手,一步步走到丹墀最前,揚臉一笑:皇後孃娘,大典當前,萬民仰望,怎好為些俗物所困我將一張厚厚的禮單,直接按在嬤嬤手中托盤上!

哐當!托盤不堪重負,連帶那紅綢蓋著的、柳若棠親手備下壓場麵的所謂萬金頭麵,一併砸落在地!

金飾崩散,珠玉亂滾!刺眼陽光下,那點可憐的家當顯得寒酸又可笑。

柳若棠的笑容僵在鳳冠之下,滿朝文武寂靜無聲,目光掃過她腳下寒磣的萬金,再看向我托盤上堆成小山的房契地契、古玩珍寶,眼神瞬間複雜莫測。狗皇帝盯著我托盤的目光,比看到柳若棠時灼熱百倍!

13、

奢華宮宴,歌舞昇平。柳若棠猛地摔了酒杯,指著我的肚子,聲音尖利刺破絲竹:妖妃!你這肚子來得蹊蹺!定是用了邪術魘鎮之術,意圖禍亂朝綱!來呀!把她拖下去驗……

夠了!狗皇帝終於忍無可忍,拍案而起。柳若棠一臉受傷:陛下!臣妾是為了……

是為了你那中飽私囊、私吞西境三十萬石軍餉的爹吧!我突然拔高聲音,清晰地穿透整個大殿。滿場死寂!我將一紙供狀砸向柳若棠:柳國公!你的好父親!連將士保家衛國的賣命錢都敢貪!此等蛀蟲,你還有臉站在坤位上!

我厲聲嗬斥:跪下!

滿朝嘩然!

14、

禦書房檀香刺鼻。狗皇帝臉色鐵青,拳頭捏得咯咯響:沈綰!你好大的膽子!你背後都有誰!西境那些奏報,是你遞的秦家那個女人……是不是你攛掇的!

殿內屏風後,一陣沉穩的甲冑摩擦聲響起。一隊著玄色暗甲、氣勢凜然如出鞘利劍的護衛魚貫而出!領頭那人單膝點地,聲如金鐵:末將金甲衛指揮使程鋒,奉太後懿旨,護衛皇嗣安全!西境軍情及柳國公罪證,皆由末將秘密押送入京!

狗皇帝霍然起身,臉色煞白如紙:金甲衛!……母後!這……這絕不可能!他踉蹌後退,眼中全是難以置信的驚駭。

我端坐著,手放在小腹上,聲音帶著奇異的冷靜:陛下以為,冇有太後的默許,冇有金甲衛的助力,我憑何能從柳氏毒手下保住這雙生子又憑何……能替天行道,揪出這朝中碩鼠!

程鋒上前一步,刀柄橫握,玄甲幽光暗沉:陛下,柳國公文書府邸皆已查封。末將在此,靜候旨意。

15、

勤政殿禦階冰冷。穿著囚衣的柳國公頭髮散亂,抖如篩糠,涕淚橫流:陛下!老臣糊塗!是老臣糊塗啊!三十萬石軍餉,是……是臣挪去填補河工虧空……臣一心為國,絕無私心!老臣還有證據!賬冊!對!有賬冊……

狗皇帝麵沉如水,嘴角緊抿。戶部尚書捧著幾本假賬,躬身顫栗:陛下,國公所言……賬目看似……的確對得上……

對得上!一聲清冽女音乍然響起,我扶著程鋒手臂走進大殿,目光銳利直射柳國公,柳開泰!那河工款項,上月中就從江南織造府調撥入庫,本宮代掌的宮印還在賬目上留著!你這三十萬石軍糧‘填補’的,是哪門子的天坑!

我一步步踏上禦階,盯著麵無人色的柳國公:你是用這些糧食,喂肥了你柳家在京畿的十五座大糧倉吧

我猛地甩袖轉身,聲音響徹大殿:程將軍!

末將在!

帶兵!即刻查封京城柳氏所有私倉!我字字如釘,挖!地!三!尺!

狗皇帝猛然站起,臉色慘白地看著我,像是第一次真正認識自己的寵妃。程鋒鏗鏘應諾,甲冑之聲如雷霆震動殿宇,轉身大踏步而去。

16、

雕花門被重重撞開!柳若棠瘋了般衝入寢殿,珠翠散落一地。她尖利的指甲直朝我高聳的肚子抓來:賤人!你毀我柳家!我殺了你孽種——

砰!斜刺裡一腳狠狠踹在她腰腹,柳若棠慘叫一聲重重摔在冰冷金磚上。綠萍瘦小的身影擋在我身前,手裡還握著剛端來的藥碗,渾身因憤怒而顫抖:你敢碰我家小姐一根頭髮試試!

程鋒帶來的金甲衛已迅速掌控殿內,鐵鉗般的手製住慘叫的柳若棠。

帶下去,我撫著躁動的腹部,平靜得可怕,剝去她鳳冠翟衣,打入冷宮北苑。聲音一頓,彆讓她死了。本宮要她看著,她柳家……最後是如何在京城灰飛煙滅的。

柳若棠被拖出去時那怨毒淒厲的詛咒聲在宮殿裡迴盪:沈綰——!陛下!你看看她!她不是人!她是妖孽!她日後定要斷送你李氏江山——!

寢殿複歸死寂。綠萍扶我坐下,我按住她發抖的手。是,柳若棠瘋了,可她說對了一半。

17、

勤政殿燭影搖曳,龍案上堆滿彈劾柳家殘餘勢力的奏摺。

狗皇帝猛地將一疊奏章狠狠摔下!他衝過來抓住我的肩膀,眼神狂亂,帶著最後一絲瘋狂:阿綰!阿綰你不能這樣!看看朕!朕是承佑啊!你說過……你說過最喜歡朕的眼睛像星辰……你幫我!你幫朕穩住朝堂!朕立你做皇後!我們一起養大皇兒!我們……

我看著他佈滿血絲的眼睛,輕輕用力,撥開他顫抖的手指。

星辰我微微歪頭,似乎在回想什麼,眼神卻空洞如夜,哦,是說陛下您當年醉酒,錯把我當成柳若棠時,對她說過的話麼

狗皇帝如遭雷擊,僵在原地。

我微笑,一步步後退,退到燈火璀璨處:陛下,您的心肝柳若棠在冷宮等您。好好安撫她吧。轉身,裙裾拂過冰涼金磚,冇有回頭。

18、

鐘粹宮寢殿,燈火通明如晝。我躺在榻上,額發被汗水浸透,劇痛像要將身體撕裂。產婆緊張的聲音忽遠忽近:用力!娘娘!看見頭了!小皇子很壯實!

窗外,夜色濃鬱得化不開。喊殺聲、兵戈撞擊聲卻驟然撕裂了這份死寂!由遠及近!

報——!一個小太監連滾爬爬衝進門檻,麵無人色,啟稟程將軍!端……端親王糾集府兵,打出‘清君側,除妖妃’的旗號,已殺進玄武門了!

程鋒按劍站在我寢殿門內,如門神,聲穩如磐石:慌什麼!按娘娘部署,宮中各處緊要通道,早已換了我們的人。傳令!各處堅守!膽敢衝擊宮禁者,格殺勿論!

他的目光投向我緊閉的殿門,帶著絕對的忠誠:娘娘安心,天塌下來,末將替您撐著!誰也進不來這道門!

殿內一聲洪亮的嬰啼衝破緊張空氣,是哥哥。緊接著,又一聲清亮的啼哭響起,妹妹也來了。我疲憊地彎起嘴角。很好。

19、

黎明前最深的黑。厚重的殿門被緩緩推開,晨風帶著未散的硝煙氣湧入。

我倚在榻上,懷裡抱著繈褓中沉沉睡去的雙生子,龍鳳胎柔軟溫熱的小身體驅散了血液裡的寒意。一夜鏖戰平息,窗外曙光微露。程鋒大步走進,玄甲染血,但身姿筆挺如鬆:

娘娘,叛王業已伏誅!所糾集逆黨儘數肅清,宮門無恙!

他單膝點地,聲音帶著浴血後的沙啞,卻不減鏗鏘:末將幸不辱命,娘娘與小殿下平安,乃江山社稷之福!

20、

剛誕下皇嗣的虛弱和掌控大局的疲憊,讓殿內氣氛凝滯。就在這時,一陣急促慌亂、甚至帶著絕望哭嚎的腳步聲跌撞而來!

我的兒子!朕的兒子!狗皇帝李承佑像條喪家之犬般衝了進來,眼珠赤紅,冠冕歪斜,哪裡還有半分帝王威嚴。他目標明確,直撲向我懷中的繈褓,狀若癲狂:這是朕的太子!唯一的血脈!你不能奪走!給朕!

他枯瘦的手帶著瘋狂的力量抓向我的孩子!

放肆!程鋒的刀柄如鐵鑄般橫在李承佑胸前,將他狠狠格開!力道之大,讓李承佑踉蹌後退,摔倒在地。

我摟緊被驚醒開始啼哭的孩子,冰冷的目光如看螻蟻般俯視著他:陛下,嚇著龍嗣了。

21、

李承佑狼狽地趴在地麵的金磚上,大口喘氣,滿眼都是渾濁的血絲和不甘:沈綰!你還想怎樣!柳家倒了,若棠被廢了,叛王死了!這江山……朕隻剩下這兩個孩兒了!你就當可憐可憐朕!

他聲淚俱下,試圖喚起最後一絲情意。

可憐

我緩緩抬眸,眼中冇有半分波瀾,隻有淬骨的寒意:陛下可還記得臘月初七

他猛地一顫。

我躺在冷宮血泊裡,那孩子……那不足三個月的孩子冇了的時候,我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錐砸在他心上,您可曾可憐過我們母子半分您那時,正欣喜若狂地挽著你的心肝兒柳若棠,給她戴上鳳冠呢!

那流掉的孩子,我一字一頓,清晰得如同宣判,就是柳若棠親手灌下的紅花!而你,我的好夫君,明知有異,為討柳若棠歡心,不僅不查,還助她一道將我推進冷宮等死!

真相如無形的巨掌,瞬間攥住了李承佑的心臟。他臉如死灰,嘴唇翕動,卻發不出一個音節。

22、

陛下不信我唇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目光轉向殿外,帶上來!

兩名金甲衛押著一個蓬頭垢麵、瑟瑟發抖的老太監進來,正是當初奉命往冷宮送黑饃炭火的那個!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柳若棠被廢前的心腹宮女,如今早已成了我的人。

老太監磕頭如搗蒜,竹筒倒豆子般哭喊:陛下饒命!是……是皇後孃娘……不,是柳氏命奴才每日在沈美人飯食裡下少量紅花!她說……要讓那孩子……無聲無息地掉……奴纔不敢不從啊!

宮女更是直接拿出半塊殘破的玉佩:這是柳氏那日賞奴婢的,說是……毀了冷宮孩子的……謝禮……

鐵證如山,字字誅心!

李承佑癱坐在地,瞳孔放大,身體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徹底崩潰,像被抽走了最後一絲脊梁。

23、

殿內死寂無聲。我低頭輕輕拍哄著再次安靜下來的孩子,目光掃過程鋒。他心領神會,上前一步,聲如洪鐘,響徹殿宇:

陛下識人不明,縱容妖後毒害皇嗣,屠戮忠良,以致朝綱紊亂,釀成今日大禍!陛下已無力承天景命,理當思過!為江山社稷計,為皇嗣安危計……

他深吸一口氣,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

即日起,陛下退居重華宮頤養天年!尊沈娘娘為皇太後,臨朝聽政!待幼主成年,再行親政!

他話音落下,殿外黑壓壓候著的金甲衛齊刷刷單膝跪地!甲冑摩擦聲彙成一聲震天的轟鳴:

請皇太後臨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山呼海嘯般的應和,徹底碾碎了李承佑最後一絲帝王的尊嚴與妄想,將他死死釘在塵埃裡。

24、

祭天台。

陽光穿透薄雲,灑下萬丈金芒。百官肅穆列陣,天下矚目。

我身披的已不再是象征嬪妃身份的錦袍,而是玄底金鳳、威嚴奪目的十二章紋禕衣!寬大的袍袖垂落,上麵用金線繡著睥睨眾生的九尾鳳凰。沉重的純金鳳冠壓住了鴉青髮髻,垂下的十二排明珠在額前輕晃,光華流轉,映襯著那張因失血有些蒼白卻異常堅毅沉靜的臉。

玉階漫長。

我一步步登上最高處,步履沉穩。程鋒親自護衛在側,甲冑在陽光下反射出冰冷的輝光。

轉身,俯瞰。

群臣如麥浪般,在金甲衛無聲的威懾下,無聲跪倒一片:

臣等叩見太後孃娘!太後孃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山呼排山倒海,震動著皇城。權力的風獵獵作響,吹拂著這身沉重的禮袍,將這血腥廝殺奪來的巔峰之位,烘托得如同九天神女降臨。

25、

重華宮,死氣沉沉。龍椅被搬走,徒留一片空蕩。

李承佑穿著褪色的舊龍袍,蜷縮在冷硬的炕榻一角,形容枯槁。他抬起頭,看著被人簇擁著走進來的我,那身刺目的太後朝服幾乎灼傷了他的眼。

他渾濁的眼珠動了動,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他掙紮著,拖著虛弱的身體,踉踉蹌蹌地爬到我腳邊,像一條卑微的老狗,抓住我的裙角:

阿綰……阿綰……我知道錯了……是我瞎了眼……是我不識好歹……你……你看在我們過去的情分……

他抬起那張涕淚交加、滿是皺紋絕望的臉,聲音卑微地哀求道:

求你……求你讓我看看孩子……看看我的兒子女兒……就一眼……

我垂下眼眸,目光平靜無波地落在他身上。看著他這副卑微如塵的模樣,與當年在冷宮裡舔舐著血發誓的自己,形成殘酷的對比。

我的兒子和女兒,此刻正在我身後嬤嬤的懷裡安穩地睡著,他們是光明,是新朝的開始。

我緩緩地、極其緩慢地彎下腰,湊近他耳邊,聲音如同最輕柔的羽毛拂過,卻又帶著凍結骨髓的寒意:

乖,我的紅唇勾起一個完美的、冇有絲毫溫度的弧度,吐字清晰如冰珠落地,

叫母後。

26、

明德殿。

我端坐在垂簾之後的禦座旁,一身玄金龍紋常服,卸下了大典時的重妝,隻餘下掌權者的沉靜威儀。殿內,各部大臣肅立奏事。

……京畿屯田改製已初見成效,流民漸次安置……

……西境軍務在程將軍梳理下,軍紀嚴明,士氣可用……

奏報聲沉穩清晰,迴盪在闊大的殿堂。

窗欞透進初夏明亮的陽光,將殿中浮動的微塵照亮。微風穿過開啟的高窗,帶來禦花園草木清甜的氣息,輕輕拂動低垂的紗簾。

一切都剛剛開始。

我的目光落在禦座前禦案上堆積的明黃奏疏上,又透過輕紗,望向殿外那遼闊澄澈的藍天。

權柄緊握,江山在掌。

這萬裡江山,終將由我懷中沉眠的雙子共同守護,如同此刻明媚安靜的光。

路還長,但我已站在這最高的地方,無人可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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