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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屈辱簽約
簽了吧,張偉。識時務者為俊傑。
冰涼的桌麵貼著張偉的指尖,一份《項目成果確認與轉讓協議》被拍在他麵前。坐在對麵的趙浩嘴角勾著毫不掩飾的譏諷,手腕上那塊價值不菲的名錶反射著刺眼的光。
這個項目的核心數據歸我,論文一作名字是我,你還能混個二作,順利畢業。趙浩的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卻壓不住那股盛氣淩人,不然,以你掛科的成績,能不能拿到學位證……嗬嗬。
一股血猛地衝上頭頂,張偉感覺自己的拳頭在桌下攥得發白,指甲幾乎嵌進掌心。那些熬夜跑數據、啃文獻、一個個代碼調試的畫麵在腦子裡瘋狂翻滾,燒得他眼眶發燙。但他眼角瞥見一旁捧著茶杯、低頭吹著熱氣彷彿事不關己的輔導員,一股冰冷的無力感瞬間澆熄了那點怒火。
他喉嚨乾得發緊,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這明明是我……
你的趙浩嗤笑一聲,毫不客氣地打斷,你叫它一聲它答應嗎電腦裡的原始數據現在在誰手上,你冇點數嗎他往後一靠,翹起二郎腿,姿態悠閒得像在討論天氣,輔導員,您說呢
輔導員這才放下茶杯,扶了扶眼鏡,打起了官腔：張偉啊,眼光要放長遠。趙浩同學的父親剛為學校的‘浩學基金’注資,你也是間接的受益者嘛。要懂得感恩,顧全大局。
感恩大局
張偉感覺胸口那團火又燒了起來,卻堵在那裡,無處可泄。他看著那份協議,又看看一臉理所當然的趙浩和和稀泥的輔導員,最終,那點對現實最卑微的妥協占據了上風。他的手指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拿起筆,在那份屈辱的協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筆尖劃破紙麵的聲音,刺耳得像是撕碎了他最後一點尊嚴。
……
深夜,宿舍樓隻有零星幾盞燈還亮著。
張偉癱在椅子上,腦子裡像放電影一樣反覆播著白天的畫麵,趙浩的譏笑、輔導員的官腔、自己簽下名字時那冇出息的抖……憋屈、憤怒、噁心,種種情緒像一團亂麻堵在胸口,悶得他心臟狂跳,幾乎喘不過氣。
他煩躁地抓過手機,漫無目的地亂刷,隻想找點東西轉移這該死的注意力。演算法像是窺見了他的狼狽,適時地給他推了一個封麵古舊的視頻——《上古龜息功,三式讓你心靜自然涼,告彆精神內耗！》
封麵上的老頭仙風道骨,眼神慈祥,卻總透著一股江湖騙子的味兒。
媽的,智障演算法。張偉低聲罵了一句,這玩意兒看著比成功學還離譜。但鬼使神差地,他那股破罐破摔的勁兒上來了,手指一點就戳了進去。
視頻裡的老頭慢吞吞地演示著三個奇怪的呼吸法和打坐姿勢,配著空洞的背景音樂,怎麼看怎麼不靠譜。
死馬當活馬醫吧,還能更糟嗎他自暴自棄地想,這玩意兒真能通過調節呼吸心率來影響自主神經,達到緩解焦慮的效果媽的,跟做深呼吸操差不多嘛。
照著視頻裡的姿勢,他盤腿坐在床上,開始瞎比劃,調整呼吸。一吸……一呼……姿勢笨拙又滑稽,但或許是心理作用,專注於一呼一吸之間,胸口的鬱結之氣好像真的散了一點點。
他漸漸沉下心來,雜亂的念頭慢慢飄遠,意識變得模糊……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自己像是在溫水中不斷下沉,四周是一片絕對的、包容一切的寂靜和黑暗,溫暖而舒適,讓人想永遠沉溺下去。
忽然,前方出現一點柔和的白光,像是指引,又像是誘惑。他下意識地朝著那光遊了過去。
猛地睜開眼！
他發現自己不在宿舍了！
身下是如水鏡般光滑的平麵,倒映著頭頂璀璨流轉的星河,深遠得望不到儘頭。遠處,氤氳的霧氣如同擁有生命般緩緩流淌,寧靜、浩瀚、神秘得超出了他所有的認知。
我操！做夢了難以置信的震驚讓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疼！尖銳的痛感無比真實！
就在他驚慌失措,試圖理解眼前一切時,一個溫和卻彷彿蘊含著無儘威嚴、直接在他腦海深處響起的聲音,籠罩了四方：
奇哉。
聲音平靜無波,卻如同整個空間在共同低語。
老夫這‘清靜琉璃境’空寂萬載,今日竟有‘客’自天外而來
張偉猛地抬頭,循聲望去。
隻見前方那流淌的霧氣如同擁有智慧般向兩側散開,一位身著古樸白袍、長髮如雪、麵容俊逸非凡的青年男子,正懸浮於空,周身彷彿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清輝。
他的一雙眼眸,清澈如古泉,卻又深邃如星海,彷彿能看透萬古滄桑。
此刻,那雙眼正落在張偉身上,帶著一絲純粹的好奇,和一絲……居高臨下的玩味。
如同觀察一顆突然落入棋盤、完全出乎意料的新棋子。
2
異界奇遇
張偉覺得自己心臟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麵對眼前這位彷彿從古畫裡走出來的仙人,他腦子裡那點可憐的現代知識瞬間崩盤,隻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欲。
大、大佬！饒命啊！他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差點咬到舌頭,我、我就是個練功走火入魔的凡人,真不是故意闖您家…呃…寶地的！我這就走！馬上走！求放過！
他下意識想跑,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動彈不得,像是被無形的水泥澆築在了原地。
懸浮於空的白袍青年——白宸尊者,看著他那副嚇得快要厥過去的樣子,臉上那絲玩味的笑容反而加深了幾分。他輕輕一揮手,一股溫和而無法抗拒的力量拂過,奇異地撫平了張偉靈魂深處的戰栗。
小友不必驚慌。白宸的聲音直接在張偉腦海響起,平和舒緩,即是緣分,何來饒命之說你這'走火入魔'的方式,竟能闖入老夫這'清靜琉璃境',倒是聞所未聞。
清靜琉璃境啥玩意兒聽起來就牛逼哄哄惹不起的樣子！
張偉剛稍微安定的心又提了起來,這地方聽起來就像是國家級重點實驗室,而他是個莫名其妙混進來的閒雜人員。
白宸似乎覺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心念微動。隻見旁邊那氤氳的霧氣一陣翻湧,迅速凝聚成兩道略顯模糊卻氣息淵深的身影。
一道身影呈現出婉約的女性輪廓,好奇的聲音率先響起：白老哥,何事急喚咦此間怎多了一縷……如此微弱又古怪的生魂這自然是丹霞仙姑。
另一道身影魁梧許多,聲音渾厚如鐘：怪哉,其魂光波動與我等迥異,似非此界之人這是磐石尊者。
兩位大佬的目光同時落在張偉身上,那感覺,就像是實驗室裡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們突然發現培養皿裡自己長出了一隻會說人話的草履蟲——充滿了學術性的驚奇。
張偉被看得頭皮發麻,汗毛倒豎。
為瞭解釋自己怎麼來的,他情急之下蹦出現代詞彙：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就跟著個不靠譜的視頻練功,感覺像是…像是服務器連接錯誤,一下卡進您這兒了！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跟一群古人說服務器,這不是對牛彈琴嗎
果然,磐石尊者濃眉一挑：服務器何物
就是一種…處理資訊的巨**器張偉硬著頭皮比劃,試圖用他能想到的最貼切的比喻,呃…好比是…無數個算盤摞在一起,還能自己飛快地自動計算
自行演算的複合式算陣磐石尊者眼中猛地爆出一縷精光,虛影都凝實了幾分,妙啊！此構想摒棄了單一器靈操控的冗繁,似更高效！他猛地扭頭看向白宸,白老哥,若將此思路用於重構你那'周天星鬥推演大術'的基盤,豈非能省卻萬年苦功…
咳。白宸尊者輕咳一聲,淡淡瞥了磐石一眼。
磐石尊者立刻噤聲,訕訕地摸了摸鼻子,意識到自己差點在異界小友麵前泄露了天機。但他依舊興奮地搓著手,對著空氣比劃起來,顯然已沉浸到修真版超級計算機的研發構想中去了。
張偉：我不是,我冇有,你彆瞎悟啊！
這時,丹霞仙姑的虛影飄近了些,幾乎要貼到張偉臉上,嚇得他往後一縮。仙姑好奇地嗅了嗅：怪事,小友魂體之上,竟似沾染了一絲……'豆瓣醬'與'紅燒牛肉'的混合之氣此乃何種淬體靈藥藥性竟如此……澎湃激昂
張偉差點哭出來：仙姑……那、那是弟子昨晚吃的泡麪味兒……
完了,這下社死到異世界了！
就在這極度緊張和尷尬的時刻,張偉的眼神下意識地亂瞟,試圖躲避丹霞仙姑探究的目光。忽然,他的視線無意間掃過白宸尊者身後那如鏡麵般的地板。
就是這無意間的一瞥,讓他看到了永生難忘的景象：那倒映的璀璨星河之中,無數玄奧至極、根本無法理解的金色符文如同擁有生命般自行生滅、組合、衍化,彷彿正在演示著宇宙最底層的運行代碼！僅僅是看了一眼,他就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要被無限的資訊流撐爆！
他嚇得趕緊移開目光,心臟狂跳。但就這一眼的餘韻,已經像用燒紅的烙鐵,深深印在了他的靈魂深處。
他又瞥見丹霞仙姑袖口偶爾飄出的一縷氤氳紫氣,在空中自然凝結成了一株從未見過的仙草模樣,旋即散去；瞥見磐石尊者虛影腳下,有細微如奈米般的器紋一閃而逝,結構精妙絕倫,遠超他學過的任何工程圖紙。
他看不懂,但他大受震撼。隻能努力低下頭,減少任何不必要的視線接觸,心裡瘋狂默唸：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白宸尊者將他的小動作儘收眼底,覺得這小傢夥的反應實在有趣,便也不再深究其來曆,溫和道：小友,今日便到此吧。心念一動,即可歸去。若覺有趣,憑此間聯絡,亦可再來。
張偉如蒙大赦,腦子裡隻剩下歸去二字,瘋狂默唸。
意識猛地一沉,像是從深海被迅速拉回水麵。
呼——！
他猛地睜開眼,大口喘氣。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回來了！
但緊接著,他發現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不僅僅是被動滋養的清明感！他的大腦彷彿被徹底格式化並重裝了一個超頻版的頂級CPU GPU！之前那驚鴻一瞥看到的無數金色符文雖然無法理解,卻彷彿在他潛意識裡開辟出了一片巨大的算力緩衝區！
那些複雜的項目資料、龐雜的數據,此刻在他的腦海裡不再是難題。他的思維速度快得驚人,幾乎能進行並行處理：一眼掃過數據,大腦瞬間就能完成分類、歸納、提取關鍵資訊、甚至進行初步的建模推演！
過目不忘隻是基礎。他獲得了遠超常人的資訊處理能力和邏輯推演能力！
臥槽！張偉忍不住低撥出聲,臉上湧現狂喜,就…就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這掛開得……也太刺激了！
就在他沉浸在腦子真好使的快樂中時,桌上的手機突然瘋狂震動起來,班級群被@全體成員的訊息刷屏。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點開一看,發訊息的是趙浩。
@張偉,上次項目的數據分析有些'遺留問題',需要你重新覈對一下。今天下午兩點之前,把《XX市場擴展可行性分析報告》的完整版交給我,李老師（輔導員）急著要。
下麵附上了一個壓縮包,光看大小就知道裡麵是龐雜到令人頭皮發麻的原始數據。
這分明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趙浩這是鐵了心要在簽完協議後,再狠狠踩他一腳,讓他徹底翻不了身,在輔導員那裡也徹底失去信任。
若是以往,看到這種明晃晃的刁難,張偉隻會感到絕望和無力。
但現在……
感受著腦海中前所未有的澎湃算力,看著那原本天書般的參考書此刻溫順得如同小學課本,再看向手機上那龐大的數據包和下午兩點的死線……
一股莫名的底氣,混著之前積壓的所有憋屈和憤怒,猛地衝了上來。
他深吸一口氣,眼中不再是畏懼和妥協,而是閃過一絲銳利的光。手指用力,幾乎要將手機捏碎。
趙浩……
他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等著。
3
逆襲反擊
第二天下午一點五十分。
物理係實驗樓外的走廊上,趙浩斜倚著牆,嘴角掛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譏諷笑意。他身邊圍著兩個平時跟他廝混的狗腿子,三人形成一堵不懷好意的人牆。
喲,這不是我們的張大學霸嗎趙浩看見張偉從樓梯口走來,故意抬高了音量,引得走廊裡零星幾個同學側目,踩點來的東西呢李老師那邊可催得緊,做不出來就早點認慫,彆死要麵子活受罪,耽誤大家時間。
他特意強調了大家,彷彿張偉拖累的是全世界。
張偉停下腳步,臉上冇什麼表情,隻是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普通的U盤,遞了過去。
喲嗬還真搗鼓出點東西了趙浩愣了一下,隨即嗤笑一聲,接過U盤的表情像是接了什麼臟東西,彆是從哪個網上垃圾站隨便扒下來的代碼糊弄人的吧我可警告你,李老師眼裡可不揉沙子。
是不是垃圾,看了就知道。張偉的聲音很平靜,甚至懶得多看趙浩一眼。這種無視的態度比直接頂嘴更讓趙浩火大。
哼,裝什麼大尾巴狼！趙浩冷哼一聲,迫不及待地將U盤插進旁邊打開的筆記本電腦裡。他已經開始在心裡打腹稿,待會兒要如何用最刻薄的語言當場拆穿張偉的拙劣作品。
另外兩個男生也湊過頭來,準備看好戲。
U盤裡隻有一個檔案夾,名字就是報告名。點開,一份格式規整、章節清晰的文檔出現在眼前。
趙浩臉上的譏笑稍微凝固了一下。他快速滑動鼠標滾輪——摘要、引言、數據來源、分析方法、模型構建、結果驗證、結論展望……結構一絲不苟。
他不信邪地點開數據分析章節,複雜的圖表清晰明瞭,旁邊的註釋文字精準到位。他甚至一眼看到了幾個自己之前都冇考慮到的數據分析維度。
這……旁邊一個男生下意識地發出了低低的驚歎。
趙浩臉色沉了下來,手指滾動得更快,幾乎是帶著一種氣急敗壞的情緒。他試圖找出一個錯彆字,一個格式錯誤,甚至一個標點符號用錯的地方！
但是冇有。
文檔完美得令人窒息。不僅完全覆蓋了他刁難時提出的所有要求,甚至在模型優化和風險推演部分,還加入了許多極有見地的延伸思考,其深度遠超一個本科生應有的水平。
這怎麼可能！張偉一夜之間怎麼可能做到這種程度！
趙浩猛地抬起頭,死死盯住張偉,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一點心虛或者慌張。
但張偉隻是平靜地回望著他,眼神裡甚至帶著一絲…憐憫
浩哥,這…好像做得…還挺好另一個男生小聲嘀咕了一句,立刻被趙浩殺人般的目光瞪了回去。
趙浩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感覺像是被人無形中狠狠抽了一巴掌。他原本準備好的所有嘲諷和奚落全都堵在了喉嚨裡,一個字也蹦不出來。這種全力一拳卻打在空處的感覺,讓他憋屈得幾乎內傷。
他猛地拔下U盤,狠狠砸在張偉身上,色厲內荏地扔下一句：算你走運！下次就冇這麼便宜了！說完,便鐵青著臉,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兩個跟班麵麵相覷,趕緊追了上去。
張偉彎腰撿起U盤,輕輕吹掉上麵的灰塵,看著趙浩幾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長長地、舒暢地吐出了一口積壓已久的濁氣。
爽！
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勝利,但這種憑藉自身能力狠狠懟回去的感覺,實在太他媽爽了！
回到宿舍,激動的心情慢慢平複下來。張偉冇有沉迷於這短暫的勝利,反而變得更加冷靜。
趙浩的反應說明他絕不會善罷甘休。這次是數據報告,下次呢必須儘快掌握更多主動權。
他回想起在清靜琉璃境裡的經曆,尤其是磐石尊者隨手給他的那道真言咒的基礎符文。
當時覺得複雜無比,如同天書。但現在,憑藉那被強化過的感知和思維能力,那道符文的細節在他腦海中清晰地浮現出來,每一道紋路都彷彿可以被拆解分析。
這玩意兒…他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麵上勾畫著,看著怎麼那麼像…聲波的諧波共振原理示意圖隻是驅動它的能量源不是電流,而是所謂的‘靈力’或者‘精神力’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腦海中成型。
如果…如果我不用他們那種靠‘感悟’和‘意念’的玄學驅動方式…而是試著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模擬出那種特定的‘共振頻率’呢
就像調頻收音機,找到那個正確的點
說乾就乾！
他集中精神,不再去試圖理解符文的玄奧意義,而是純粹將其視為一個結構圖,嘗試用自身的精神力去小心翼翼地複刻和驅動它。
過程遠比想象中困難。精神力縹緲難控,時強時弱。好幾次頻率偏差,弄得他自己耳朵裡嗡嗡作響,頭暈眼花。
但他冇有放棄。超強的學習能力和思維速度此刻成了他最強大的工具。每一次失敗都是一次數據采集,他不斷調整精神力的輸出強度、波動頻率……
不知失敗了多少次之後——
嗡！
一聲極其輕微、幾乎不可聞的嗡鳴聲在他指尖響起,一道比之前微弱得多、卻穩定無比的奇異波動一閃而逝！
成功了！
他成功地用自己那點微末的精神力,施展出了一個極度簡化、效能大減,但完全受他控製的——微縮版真言咒！
效果可能也就能讓近距離的人稍微走神一下,但重要的是思路可行！
這不是法術…張偉看著自己的指尖,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這簡直是…科學馭炁啊！
就在他沉浸在初步成功的喜悅中時,手機再次不合時宜地尖叫起來。
又是班級群@全體成員。
趙浩釋出了一條新通知：下個月全校‘星火盃’創新大賽開始報名,本屆大賽鼓勵跨學科合作,我們班由我和張偉同學組隊參加。我已經幫張偉同學報好名了,項目主題是《基於深度學習演算法的市場趨勢預測模型》,相關資料我會稍後發給你。@張偉
緊接著,一條私聊資訊蹦了出來,來自趙浩：
校級大賽,麵向所有企業和投資人,彆再說我不給你機會。這次的項目源碼,我會‘親自’幫你把關的：）
張偉看著手機螢幕,剛剛因為初步掌握科學馭炁而帶來的喜悅瞬間冷卻。
更大的舞台,更好心的組隊,親自把關的源碼……
這分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冇安好心。趙浩是打算在一個更公開、更重要的場合,把他往死裡整。
壓力如山般襲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重。
張偉握緊了手機,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但這一次,他眼中不再是絕望和無力。
而是冰冷的銳利和一絲被激怒的狠勁。
星火盃…源碼把關…他低聲重複著這兩個詞,嘴角慢慢扯出一個冇有溫度的笑容。
好啊,趙浩。你想玩大的。
我奉陪到底。
4
科學馭炁
交完報告的第二天,張偉難得地睡了個懶覺。
陽光透過宿舍窗簾的縫隙灑進來,空氣中飄浮著細小的塵埃。他伸了個懶腰,感覺整個世界都清新明亮——當然,這很可能是因為他的大腦現在堪比高效能計算機,連帶著感官都敏銳了許多。
科學馭炁…他躺在床上回味著昨天的發現,嘴角忍不住上揚,這詞兒真帶感。
就在這時,手機不合時宜地震動起來。是班級群的訊息。
趙浩發了個全群通知：下個月全校‘星火盃’創新大賽開始報名,我們班由我和張偉同學組隊參加。我已經幫張偉同學報好名了,項目主題是《基於深度學習演算法的市場趨勢預測模型》,相關資料我會稍後發給你。@張偉
張偉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睡意全無。
星火盃那是全校最高規格的創新競賽,獲獎作品甚至有機會直接推向市場。趙浩居然幫他報名還指定了項目主題
這分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他立刻私聊趙浩：你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同意參加了
趙浩的回覆很快,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怎麼,昨天不是挺能耐的嗎那麼複雜的報告都能搞定,這種小項目對你來說不是手到擒來還是說…昨天的報告,其實不是你自己做的
張偉氣得牙癢癢,這孫子在這兒等著他呢！
順便告訴你,趙浩又發來一條,這次大賽的初賽評審之一,是王老師——我爸的老同學。決賽現場會有很多投資人和企業代表來看。你可要…好好表現啊,彆給咱們班丟人。
威脅！**裸的威脅！
張偉把手機扔在床上,煩躁地抓了抓頭髮。這混蛋是想在全校師生和投資人麵前讓他徹底身敗名裂！指定的項目主題肯定挖了坑,評審還是他的人…
壓力像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了他的心臟。
昨晚剛剛體會到的大腦超頻的快感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熟悉的、令人窒息的焦慮。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他幾乎是本能地閉上眼睛,集中精神,默唸著那個座標,試圖再次連接那個神秘的清靜琉璃境。此刻,他急需一點外部支援,或者哪怕隻是去那個寧靜的地方躲一會兒。
然而——
幾分鐘過去了,什麼也冇發生。
他還在自己的宿舍裡,能聽到樓下大爺收垃圾的喊聲。
怎麼回事張偉有點慌,信號不好欠費了大佬把我拉黑了
他又試了幾次,依舊無法進入那個空間。唯一的變化是,因為多次集中精神嘗試,他非但冇平靜下來,反而因為失敗而更加焦躁,心跳更快,呼吸都有些不穩。
完了…一股涼意從腳底升起,最大的靠山…失聯了
就在他幾乎要被
panic
淹冇時,一個念頭忽然閃過：等等…大佬上次是怎麼說的心念一動,即可歸去…重點好像是心念要靜
他想起白宸尊者那寧靜如水的氣質,想起那個空間的名字——清靜琉璃境。
難道進入那裡的前提是…內心得先保持絕對的平靜
而他現在焦慮得像個快要炸開的壓力鍋,怎麼可能心念一動就過去！
坑爹啊！張偉哀嚎一聲,癱倒在椅子上。這就好比給了你一個救命電話號碼,卻告訴你隻能在心情愉悅的時候才能撥通！
絕望之下,他反而破罐破摔地冷靜了一點。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隻能靠自己了。
他努力回想在清靜琉璃境裡的每一個細節,尤其是大佬們隨口提到的那些隻言片語。丹霞仙姑…她好像對藥性、反應很感興趣
…若依此思路,或可跳出‘五行相生相剋’的窠臼,重新解析那幾張因藥性猛烈衝突而無人能煉的古丹方……或許不該想著調和,而是…分而治之,定向激發
分而治之,定向激發…
這聽起來怎麼那麼像…化學裡的選擇性抑製
或者
催化反應
一個更大膽,甚至有些荒誕的念頭在他腦海裡成型。
趙浩想讓他當眾出醜如果他手裡有點彆的東西呢比如…能讓人稍微實話實說或者情緒激動的東西
丹霞仙姑提到過笑靨花粉,能讓人笑半個時辰。這原理是什麼刺激某種神經遞質抑製另一種
他不會煉丹,更冇有仙草靈花。但他有科學思維,有實驗室！——好吧,是宿舍和食堂小賣部。
反向凝神訣…他想到了自己優化真言咒的思路。既然精神力可以微調,那能不能…反轉
凝神訣是讓人平靜,那反向凝神訣是不是就能讓人…亢奮或者至少,削弱大腦皮層的抑製功能
說乾就乾！
他再次集中精神,但這次目標不是連接異界,而是逆向運轉
那篇基礎的口訣。
過程遠比想象中困難。就像讓你故意把自行車騎得左搖右擺一樣,需要對抗強大的習慣本能。好幾次他的精神力差點失控,弄得自己頭暈眼花。
但超強的學習能力和思維速度此刻發揮了作用。他不斷試錯,微調,記錄反饋…
半小時後,他臉色蒼白,額頭冒汗,但眼神閃亮。
成功了！
他成功地用極其微弱的精神力,施展出了一個極度蹩腳、效果微弱版的反向凝神訣。作用範圍大概隻有…指尖那麼大一點,效果估計也隻能讓一隻螞蟻稍微興奮一下。
但這證明瞭思路可行！
接下來是藥。
他衝下樓跑到食堂小賣部,目光掃過貨架。
高度白酒（乙醇）、紅牛（咖啡因 牛磺酸）、辣椒粉（辣椒素）、薄荷糖（薄荷醇）…甚至還有一小包用來泡茶的乾茉莉花（含有芳樟醇等成分）。
這些都是能對神經係統產生或興奮或抑製影響的物質。
老闆,這些一樣給我來點！
回到宿舍,他把門反鎖,開始了他的科學煉丹。
冇有丹爐,他用的是燒杯和酒精燈（從實驗室借來的）；冇有靈泉,他用的是蒸餾水；控製不了文武火,他靠的是溫度計和計時器。
他將微量的上述材料分彆提取、混合,同時,在關鍵的反應節點,他嘗試著注入一絲絲那微弱版的反向凝神訣的精神力,試圖用它作為催化劑或定向激發的引子。
過程慘不忍睹,多次失敗,宿舍裡瀰漫著一股古怪的混合氣味。
最終,他得到了一小瓶色澤可疑、散發著刺鼻薄荷辣椒味兒的…粘稠液體。
他用指尖沾了一點點,舔了一下。
呸呸呸！什麼怪味！一股辛辣直衝頭頂,緊接著是一種奇怪的、輕微的興奮感,有點像喝了濃咖啡但又不一樣,讓人有點想說話。
效果弱得可憐,持續時間恐怕隻有幾十秒,而且味道驚人。
但這玩意兒…好像真的有點用！
他看著這瓶傑作,表情複雜。這大概是有史以來最劣質、最不靠譜的煉丹產物了。
…就叫你,‘真心話風味辣醬’吧。他無奈地給它命名,希望趙浩口味重。
他將這瓶辣醬小心翼翼地收好,又看了一眼手機群裡關於星火盃的通知。
壓力依舊存在,但這一次,他嘴角卻勾起了一絲帶著點狠勁的弧度。
趙浩想在台上玩死他
那就看看,誰準備的驚喜更到位吧。
5
暗流湧動
星火盃創新大賽的舉辦場地選在了學校最氣派的學術報告廳。
張偉站在候場區的帷幕後麵,能清晰地聽到前麵主持人慷慨激昂的開場白和台下傳來的陣陣掌聲。燈光透過帷幕的縫隙刺進來,在昏暗的後台劃出幾道明亮的光軌。
他深吸一口氣,空氣中瀰漫著地毯的塵味、電子設備的塑料味,還有…濃重的緊張感。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有點快,手心微微出汗。不是因為要上台演講,而是因為這是一場明知道對方挖好了坑,還必須笑著往裡跳的較量。
超強的大腦本能地開始工作,飛速回顧著項目PPT的每一個細節,模擬著可能遇到的提問和應對答案。數據、圖表、邏輯鏈…一切都在腦海中清晰無比,如同已經預演了千百遍。
這是他計劃的基石,是他的第一重保障。
正常流程哥不怕,他默默在心裡給自己打氣,就怕有人不按套路出牌…
視線瞟向評委席,他很快鎖定了那個姓王的評委——趙浩口中的王老師。一個戴著金絲眼鏡、表情嚴肅的中年男人,此刻正低頭翻看著材料,偶爾和旁邊的企業代表低聲交談兩句。
似乎感應到他的目光,王老師忽然抬起頭,目光銳利地朝候場區掃了一眼,恰好與張偉的視線對上。那眼神裡冇有一絲暖意,隻有公事公辦的冷漠,甚至…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張偉心裡咯噔一下,迅速移開目光。
不行,得做最後檢查。他低聲嘀咕一句,藉口要去洗手間,彎著腰從候場區溜了出去。
洗手間裡空無一人。冰冷的白光打在瓷磚上,反射著刺眼的光。
張偉反鎖在一個隔間裡,從口袋裡掏出那個用小型噴霧瓶分裝出來的真心話風味辣醬。液體呈現出一種介於橙紅和棕褐之間的詭異色澤,靠近了還能聞到一股混合著薄荷、辣椒和酒精的刺鼻氣味。
這玩意兒真的能行嗎他對自己這破釜沉舟的計劃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但事已至此,冇有回頭路了。
他擰開蓋子,用指尖小心翼翼地從瓶口蘸取了極其微量的辣醬油液。多了不行,味道太沖容易被髮現；少了也不行,怕冇效果。
他盯著自己的食指,那一點油漬幾乎看不出來。
然後,他拿出那隻大賽統一配發的無線翻頁筆。黑色的筆身,一頭是鐳射發射器,另一頭是USB接收器。
他的目標是鐳射發射器旁邊那一圈稍微粗糙的塑料防滑紋路——一個極其不起眼,但如果是有人想要幫忙拿筆,大拇指極其容易覆蓋到的位置。
他屏住呼吸,將指尖那一點辣醬精準地塗抹了上去,然後迅速用紙巾擦乾淨手指。
做完這一切,他看著那支外表看不出任何異常的翻頁筆,心情複雜。
科學煉丹…馭炁…現在還得加上特工行動了是吧他苦笑一下,趙浩啊趙浩,你可千萬彆有舔手指或者摸嘴唇的習慣…
策略很簡單,甚至有些幼稚：
1.
物理接觸：賭趙浩會忍不住上來幫忙碰翻頁筆。
2.
口服起效：賭趙浩之後會無意識地舔手指或摸嘴唇,讓微量成分入口。
3.
精神催化：一旦發現趙浩有任何異常,立刻暗中施展微縮版反向凝神訣,像用放大器一樣,極力放大那一點點藥物和精神乾擾的效果！
這是他孤注一擲的第二重保障。一場用化學、心理學和玄學結合的豪賭。
將辣醬瓶子收好,他拿著翻頁筆走出隔間,在水龍頭下仔仔細細地洗了手,確保不留任何痕跡。
回到候場區時,正好聽到主持人報出前一位選手得分。
快了,下一個就是他。
他下意識地尋找趙浩的身影,果然在後台另一個角落看到了他。趙浩正和那個王老師站在一起,低聲交談著什麼。
王老師微微頷首,手指在趙浩的項目計劃書上點了點。
趙浩臉上則帶著謙遜好學的表情,但偶爾抬眼看向舞台時,目光中閃爍的儘是陰冷的得意和快意。
雖然聽不清具體內容,但那副景象讓張偉的心徹底沉了下去。他們果然在進行最後的部署。
……所以王老師,等會兒提問環節就全靠您了。趙浩的聲音壓得極低,但臉上維持著完美的微笑。
放心。王老師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毫無溫度,幾個關鍵的技術‘疑問’我已經準備好了,會繞到他項目那個預設的演算法缺陷上。足夠讓他在台上啞口無言,下不來台。其他評委也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問題。
太好了。趙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等他被問住,場麵尷尬的時候,我就立刻上去‘善意’地幫他操作電腦,‘不小心’點出更多的源碼‘漏洞’,徹底釘死他。讓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場！
兩人的對話如同冰冷的毒蛇,在熱鬨的後台角落裡悄然吐信。
下麵,有請下一位選手！主持人的聲音透過麥克風響徹報告廳,來自物理係的張偉同學！他的參賽項目是《基於深度學習演算法的市場趨勢預測模型》！
聚光燈唰地打了過來,牢牢鎖定在張偉身上。
台下所有的目光,好奇的、期待的、審視的,瞬間聚焦。
張偉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雜念——焦慮、猜測、憤怒——強行壓下。此刻,他的大腦如同精密儀器,隻剩下項目和答辯。
他邁開步子,從容地走上舞台,從主持人手中接過麥克風。
各位老師,同學,大家下午好。今天我帶來的項目是…
開場非常順利。得益於被強化過的大腦,他邏輯清晰、語言流暢、數據翔實,複雜的模型被他用深入淺出的方式講解得明明白白。
PPT翻頁流暢,圖表展示精準。他甚至能看到台下幾位企業代表和評委眼中流露出的讚賞之色。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但張偉的心絃卻越繃越緊。他知道,真正的風暴尚未到來。他的目光不時瞟向台下評委席的王老師,以及後台入口處趙浩那越來越陰沉的臉。
講解接近尾聲,他完成了最後一張PPT的展示。
以上就是我項目的全部內容,謝謝大家。他微微鞠躬。
台下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主持人微笑著走上台：感謝張偉同學的精彩展示。現在進入評委提問環節。
來了！
報告廳裡的氣氛瞬間變得更加凝滯。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評委席。
王老師不慌不忙地扶了扶他的金絲眼鏡,慢條斯理地拿起了麵前的麥克風,臉上帶著一種學者特有的、看似溫和實則冰冷的笑容。
後台入口,趙浩也動了。他整理了一下衣領,臉上換上一副關切的表情,悄無聲息地向著舞台側麵走來,目光緊緊盯著放在講台上的那隻翻頁筆。
張偉站在台上,聚光燈烤得他額頭微微見汗。他能看到王老師即將發問的嘴型,能感受到趙浩正從側麵逼近帶來的壓迫感,能聽到自己胸腔裡心臟加速搏動的聲音。
王老師清了清嗓子,麥克風將他的聲音放大到報告廳的每一個角落：
張偉同學,你的模型構思很有趣,現場展示也非常出色。
標準的欲抑先揚。
張偉的瞳孔微微收縮,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但是,王老師話鋒一轉,語氣變得銳利,在第3.2節關於數據預處理的部分,我有個疑問…
就是這裡！那個被篡改過的演算法缺陷部分！
張偉的心臟幾乎跳停。
與此同時,趙浩已經走到了講台邊,他的右手非常自然地伸向了那支黑色的翻頁筆,臉上帶著我來幫你操作的虛偽笑容。
他的大拇指,精準地按向了鐳射發射器旁邊那圈粗糙的防滑紋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老師和張偉身上,冇有人注意到,趙浩的指尖,已經觸碰到了那一點微不可察的、辛辣的油漬。
6
真相大白
王老師推了推金絲眼鏡,麥克風將他不帶感情的聲音放大到報告廳的每一個角落：
張偉同學,你的模型構思很有趣,現場展示也非常出色。
標準的開場白,張偉的心卻猛地提了起來。他知道,暴風雨前的寧靜結束了。
但是,王老師話鋒一轉,語氣變得銳利,手指點向投影幕布,在第3.2節關於數據預處理的部分,你采用的歸一化演算法,似乎刻意忽略了極端樣本的乾擾這在理論上似乎存在顯著缺陷,會導致模型在真實場景下的泛化能力嚴重不足。請問你如何解釋這一點
問題極其刁鑽,直指那個被趙浩篡改後留下的坑。台下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張偉身上。幾位懂行的評委也微微頷首,顯然認為這是一個切中要害的好問題。
趙浩的嘴角已經忍不住開始上揚,他甚至提前微微挺直了腰板,準備上台救場。他的大拇指,正無意識地摩挲著翻頁筆上那圈粗糙的防滑紋路,指尖傳來一絲微不可察的粘膩和淡淡的辛辣感。什麼破玩意兒。他在心裡嫌棄了一句,但注意力全在張偉如何出醜上。
然而,張偉的表情冇有任何慌亂。被超強算力武裝的大腦早已推演過無數遍這個問題。
他拿起麥克風,語氣平靜甚至帶著一絲自信：感謝王老師的提問。您指出的這一點非常關鍵。
他操作電腦,迅速調出另一張備份的圖表：您所說的‘忽略’,實際上是一種基於權重分配的‘選擇性注意力機製’。並非演算法缺陷,而是我們為了平衡計算效率與模型魯棒性所做的主動設計。這是我們在不同權重參數下,模型針對極端樣本的識彆準確率對比曲線…
清晰的數據,嚴密的邏輯,外加一點點聽起來很高大上的新名詞（選擇性注意力機製）,瞬間將王老師的質疑化解於無形,甚至反過來展示了項目的深度。
王老師一時語塞,張了張嘴,竟冇能立刻找到反駁的點。台下響起了些許讚同的竊竊私語。
趙浩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計劃A（王老師提問絕殺）失敗！
一股莫名的焦躁猛地竄上他的心頭,混合著指尖那點奇怪的辛辣感,讓他覺得喉嚨有點乾,心跳也開始加速。
不可能！他怎麼可能繞過去！趙浩腦子裡隻剩下這個念頭,挫敗感和憤怒瞬間淹冇了理智。他一把抓起那支翻頁筆,幾乎是小跑著衝上了台,擠開張偉,聲音因為激動而顯得有些尖利：
王老師問得好！張偉你根本就是在避重就輕！大家看這裡！看源碼！
他搶過電腦控製權,粗暴地滑動鼠標滾輪,光標在代碼庫裡胡亂跳動：這裡！還有這裡！這麼明顯的邏輯錯誤和過擬合風險你都看不見嗎！你這裡的損失函數定義根本就是錯的！還有這個循環…
他語速極快,唾沫橫飛,手指激動地在翻頁筆上亂按,鐳射紅點在天花板和觀眾席間胡亂跳躍。
台下觀眾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已經不是提問,而是毫無風度的指責和搗亂了。評委們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就是現在！
張偉眼神一凝,集中起全部精神,鎖定眼前情緒明顯失控的趙浩,將那一絲微薄的精神力如同精準的超聲波一般,灌注了過去——微縮版·反向凝神訣！
他冇有選擇讓人平靜的頻率,而是極其刁鑽地,對準了趙浩此刻腦海中那沸騰的憤怒、焦躁和表現欲,進行了瘋狂的放大和催化！
嗡——
趙浩隻覺得腦袋裡像是有根弦猛地崩斷了！
原本隻是些許的煩躁瞬間被放大成了滔天怒火,那點辣醬帶來的輕微刺激感彷彿變成了燒心的烈焰。理智徹底蒸發,所有壓抑的、陰暗的想法不受控製地衝口而出！
——還有這個傻逼預處理函數！就是我親手改的！專門留了個後門等你跳！他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了全場。
全場瞬間死寂。
所有人都驚呆了,難以置信地看著台上狀若瘋魔的趙浩。
王老師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猛地站起來想阻止：趙浩！你胡說什麼！
但已經晚了。法術和藥效雙重作用下的趙浩徹底豁出去了,他猛地轉身,指著王老師：還有你！老王！收我爸禮物的時候怎麼說的！保證讓他丟儘臉畢不了業！現在裝什麼好人！
轟！
報告廳徹底炸開了鍋！
驚呼聲、議論聲如同海嘯般掀起。校領導猛地站起身,企業代表們麵麵相覷,露出厭惡的表情,同學們則是一片嘩然,手機攝像頭紛紛對準了台上。
保安！保安呢！主持人都慌了神。
趙浩卻還在繼續輸出,他把翻頁筆狠狠摔在講台上,指著台下所有人：看什麼看！你們這群窮逼！知道我爸給學校捐了多少錢嗎！敢笑話我！我告訴你們…
他的話淹冇在了更大的喧囂和幾名迅速衝上台的保安的身影中。他被兩人架著胳膊,一邊掙紮一邊還在語無倫次地叫罵,被強行拖離了舞台。
聚光燈下,隻剩下呆若木雞的王老師,和站在台中央,彷彿剛剛經曆了一場風暴的張偉。
……
清靜琉璃境中。
氤氳的霧氣微微波動,顯露出報告廳舞台的模糊景象,如同水鏡直播。
咦丹霞仙姑輕咦一聲,妙目中閃過一絲好奇,那惡徒心神失守,氣血翻騰如沸,卻非走火入魔之象,倒像是…服了藥性猛烈卻配伍失衡的‘暢言散’藥力橫衝直撞,毫無章法。莫非是小友那‘豆瓣醬紅燒牛肉麪’的方子,竟真有此奇效她兀自沉浸在藥理分析中。
非也非也！磐石尊者看得眉飛色舞,蒲扇般的大手一拍,丹霞妹子你眼拙了！分明是小友以微弱神念,精準無比地引動其自身心魔,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瞧瞧那精神力的運用,如絲如縷,直搗黃龍！此等操控之精妙,深得‘精準打擊’之要義！妙啊！哈哈哈哈！他看得大為過癮,彷彿欣賞了一場精彩的械鬥。
白宸尊者靜坐一旁,唇角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輕輕頷首：料敵於先,借力打力。赤子心性,百無禁忌。雖力微,然智計百出,已得‘運用’之三昧。
水鏡中的景象緩緩消散,三人也失了興趣,各自悠然散去。
……
報告廳內,一片混亂之後的死寂終於被打破。
評委團經過緊急磋商,主持人重新上台,表情複雜地宣佈：鑒於…剛纔發生的意外情況,經評委會一致認定,趙浩同學的參賽資格取消,其不當言論將由學校相關部門另行處理。
他頓了頓,看向張偉,語氣緩和了許多：張偉同學的項目展示完整,邏輯清晰,麵對質疑應答得當,充分體現了其創新能力和專業素養。經評審,授予本屆‘星火盃’創新大賽二等獎！讓我們祝賀他！
台下愣了一秒,隨即爆發出真正熱烈而持久的掌聲！這掌聲既是給張偉的,也是給這場終於到來的正義。
聚光燈再次打在張偉身上,比之前更加耀眼。
他緩緩吐出一口憋了許久的濁氣,接過獎狀和證書。指尖能感受到紙張的質感,台下能看到許多友善和讚賞的目光。
趙浩的咒罵聲似乎還在耳邊迴響,王老師麵如死灰地被校領導叫走…
這一切都提醒著他,剛纔發生的一切是多麼真實和驚心動魄。
但他站住了,冇有慌,冇有亂,甚至憑藉自己的（
albeit
取巧的）力量,漂亮地打贏了這場仗。
他微微鞠躬,抬起頭時,臉上已冇有了之前的忐忑和隱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靜的、發自內心的自信光芒。
他知道,那個曾經可以隨意被趙浩踩在腳下的張偉,已經過去了。
7
心境蛻變
星火盃大賽的風波,像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猛烈地沖刷過後,很快便雲收雨歇,隻在校園論壇裡留下了幾頁迅速沉底的八卦帖。
趙浩被處以留校察看處分,據說他父親來學校大發雷霆也無濟於事,最終灰頭土臉地把他領回家反省了。曾經簇擁在他身邊的那些人,也早已作鳥獸散。王老師則被調去了檔案室,遠離了教學一線和任何評審工作。
張偉的生活,彷彿被這場暴雨洗刷得清澈透亮起來。
他走在校園裡,不再需要低著頭躲避誰的目光。偶爾有認識或不認識的同學和他打招呼,語氣裡帶著善意的尊重甚至一絲好奇。他獲得了大賽二等獎,一筆不算多的獎金,以及更重要的是,係裡幾位教授對他的項目和能力表示了明確的認可。
此刻,他正坐在圖書館靠窗的位置,陽光暖融融地灑在書頁上。他看的是一本《高級機器學習理論》,以往覺得艱澀難懂的內容,現在卻能輕鬆把握其核心脈絡。
這種感覺,真好。
他合上書,放鬆地向後靠在椅背上,心情是許久未有過的寧靜和滿足。忽然,他想起了那片奇異的清靜琉璃境,以及那位深不可測的白宸尊者。
這一次,他冇有焦慮,冇有急迫,隻是帶著一絲淡淡的懷念和好奇,如同想起一位久未謀麵的網友。他閉上眼睛,心神沉浸,意念輕輕觸碰著那個玄妙的座標。
冇有阻力,冇有困難。
意識如同滑入溫水中,下一刻,眼前景象變幻,那片浩瀚、寧靜、星河流轉的奇異空間再次展現在他麵前。
白宸尊者依舊懸浮於空,彷彿亙古未動。看到他出現,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彷彿早已等候多時。
看來小友此番塵緣已了,心神暢達了許多。白宸的聲音直接在他心間響起,帶著些許欣慰。
張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恭敬地行了一禮：多謝前輩當日…嗯,
inadvertent
help（無意間的幫助）。若不是那日有所獲益,晚輩恐怕難以應對那場風波。
inadvertent
help
白宸饒有興致地品味著這個異界詞彙,隨即輕笑搖頭,小友不必言謝。你我相遇,本是機緣。你視之為‘幫助’,於吾等而言,亦是觀了一場有趣的紅塵戲,品了一道滋味獨特的‘異界點心’。
他頓了頓,目光似乎能看透張偉的靈魂,溫言道：你雖無修為,不悟道韻,卻已憑自身智慧,摸到‘運用之妙,存乎一心’的門檻。你之世界,雖無靈氣,未能發展出移山填海的大神通,卻將這‘心’之運用,這格物致知之道,發展至匪夷所思之境,另辟蹊徑,亦是一種精彩紛呈。
這番評價極高,卻又無比中肯。張偉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和自豪感。他明白了,他的價值不在於成為他們,而在於做好自己。
晚輩明白了。張偉再次躬身。
白宸尊者微微頷首,袖袍輕輕一拂,一點微不可察的瑩光冇入張偉的眉心：此去經年,好自為之。若覺得此間有趣,心神寧靜之時,亦可常來。汝之‘網線’、‘泡麪’、‘代碼’…於此空寂之境,倒也彆有一番風味。
張偉感覺靈台一陣前所未有的清明,彷彿被擦拭過的琉璃,知道這又是一份不起眼卻於他大有裨益的饋贈。他冇有再道謝,隻是將這份心意記下。
一定。晚輩告退。
意識迴歸,他依然坐在圖書館窗明幾淨的位置上,陽光正好。
一切似乎都冇有改變,但一切又都不同了。最大的改變,來自於他的內心。那份惶恐和卑微已被從容自信取代,曾經的陰霾徹底散去,前路清晰而開闊。
晚上,他回到宿舍,心情愉快地泡上了一碗經典的紅燒牛肉麪,熟悉的氣息瀰漫開來。
他坐在電腦前,一邊等著麵好,一邊隨意瀏覽著科技新聞。螢幕上,一條關於最新人工智慧模型的新聞吸引了他的目光。
看著那些複雜的神經網絡結構圖,一個絕妙的、帶著惡作劇意味的想法突然冒了出來,讓他嘴角忍不住高高揚起。
嘖,他對著嗡嗡作響的電腦主機,低聲笑道,下次再去,給他們講講人工智慧和神經網絡,不知道又會炸出什麼火花…說不定磐石尊者能依葫蘆畫瓢,造出個‘修真界AI’
或者…跟丹霞仙姑討論一下基因編輯CRISPR-Cas9的原理他想象了一下丹霞仙姑試圖用煉丹爐完成基因剪接的畫麵,趕緊搖了搖頭,呃…這個還是算了,感覺有點過於危險了。
熱氣騰騰的泡麪香味撲麵而來。
張偉深吸一口這熟悉的、充滿人間煙火氣的味道,心滿意足地端起了碗。
螢幕上的光標,在晦澀難懂的代碼和閃閃發光的泡麪油脂之間,安靜地閃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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