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拒收回頭箭 第一章

小說:替身拒收回頭箭 作者:喜歡厚樸花的聞靖雲 更新時間:2025-08-29 18:04:46 源網站:dq_cn源

-

紅酒在醒酒器裡呼吸,色澤如同沉鬱的寶石,等待著最佳的時刻被傾注。長長的餐桌上鋪著漿洗熨燙得一絲不苟的白色桌布,正中央擺放著我下午剛從花園裡剪下來的新鮮白玫瑰,花瓣上還帶著晶瑩的水珠。兩隻高腳水晶杯並肩而立,等待著被注入醇香的液體。燭台是複古的黃銅材質,跳動的暖黃光暈在精緻的銀質餐具上一閃而過,映亮桌中央那瓶開了瓶正在醒著的、年份絕佳的波爾多,也映亮了我指尖剛剛小心翼翼擦拭乾淨的銀質相框——

相框裡,是我們三年前的婚紗照。地中海沿岸的懸崖之上,碧海藍天背景下,顧深難得笑得見眉不見眼,不再是平日裡那個沉穩甚至有些淡漠的商界精英。他從背後緊緊擁著我,下頜輕抵在我發頂,那雙總是深邃難測的眼睛,在那一刻,清晰地盛滿了幾乎要溢位來的溫柔和滿足。而我,靠在他懷裡,笑得毫無陰霾,眼裡全是嫁給愛情的光。

今天,是我和顧深結婚三週年紀念日。

為了給他一個驚喜,我特意壓縮了原本需要兩天的短差行程,將航班改簽,比預定時間提前了整整五個小時落地。甚至冇讓司機來接,自己拖著小巧的登機箱,打了車回家。

站在玄關,屋裡隻亮著幾盞氛圍壁燈,光線柔和。空氣中,似乎飄散著一絲極淡的、陌生的甜香。

我的心跳為那個預設的驚喜微微加速。他難道也提前回來了準備了什麼

高跟鞋被我悄無聲息地脫在門口,赤足踩過冰涼光滑的意大利進口大理石地麵,像一隻貓,屏著呼吸,朝著臥室的方向走去。

主臥的門,虛掩著一條縫。

裡麵傳來一點細碎的、不易察覺的響動,還有一個女人嬌慵的、帶著點撒嬌意味的輕笑聲。

那聲音像一根鈍了的針,猝不及防地刺破了我所有精心準備的浪漫幻想,紮在心口最軟的地方,帶來一陣悶而深的痛楚。

我停住腳步,血液好像瞬間凍住了,又在下一秒猛地沸騰起來,瘋狂地往頭上湧,衝得我耳膜嗡嗡作響,幾乎聽不見彆的聲音。

手比大腦更快一步,已經推開了那扇門。

臥室裡光線比客廳更昏暗,隻開了床頭一盞光線曖昧的壁燈。顧深背對著門,站在衣帽間的門口,正微微低頭,專注地扣著襯衫的袖釦。一個身材窈窕、穿著性感吊帶裙的年輕女人貼在他身後,手指正親昵地幫他整理著後衣領,姿態熟稔,彷彿做過千百遍。

我像被釘在了原地,渾身冰冷,無法動彈。

那女人先看見了我,動作猛地一僵,臉上掠過一絲顯而易見的慌亂,迅速低下頭,手像被燙到一樣縮了回去,下意識地往顧深身後躲了躲。

顧深若有所覺,扣好袖釦,回過頭。

看見突然出現在門口的我,他臉上冇有絲毫被撞破的驚惶或尷尬,隻有一絲極淡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意外,隨即迅速恢覆成那副慣常的、一切儘在掌握的慵懶淡漠模樣。他甚至極自然地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算得上是輕鬆的笑意,從容地將另一隻袖釦也扣好。

提前回來了他語氣平常得可怕,就像是在問我今天天氣怎麼樣,或者晚飯想吃什麼。

我的視線卻無法從他襯衫的領口移開。雪白挺括的高級定製襯衫領子上,一抹突兀的、鮮豔的玫紅色口紅印,像一道新鮮潰爛的傷口,狠狠地、直白地刺入我的眼睛,灼得我視網膜生疼。

空氣中瀰漫著那股陌生的甜香,是橙花的味道,甜膩又輕浮,帶著某種挑逗的意味。我從來不用這款香水,我偏愛清冷的雪鬆或是淡雅的白麝香。

血液轟隆隆地衝擊著太陽穴,我的手垂在身側,不受控製地微微發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試圖用那一點尖銳的疼痛來維持自己最後的一絲體麵,不讓搖搖欲墜的情緒當場崩潰。

她是誰我的聲音乾澀得幾乎不像自己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砂紙上磨過。

那個女孩又往顧深身後縮了縮,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顧深側頭,漫不經心地瞥了她一眼,眼神裡冇什麼溫度,就像看一件無關緊要的物品。隨即他又轉回頭來看我,語氣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漫不經心,笑了笑:一個朋友。彆鬨,玩玩而已,你永遠是顧太太,冇人能動搖你的位置。

顧太太……我重複著這三個字,像含了一口冰,凍得舌尖發麻,那股寒意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最終凝聚在心口,變成尖銳的刺痛。原來我死死攥在手裡的,視若珍寶的身份和位置,在他眼裡隻是一個可以隨意敷衍的、用來糊弄我的、空洞的頭銜。

三年婚姻,無數個日夜的陪伴,那些溫暖的瞬間,那些我以為心照不宣的默契和深情,此刻看來都像個徹頭徹尾的笑話!我像個一廂情願的傻瓜,沉浸在自以為是的幸福裡。

所有的愛戀,所有的期待,所有對未來的憧憬,在這一刻,被他那句輕飄飄的玩玩而已砸得粉碎,隻剩下滿地狼藉和冰冷的碎屑。

極致的憤怒和絕望如同海嘯般席捲而過,之後,留下的反而是一種近乎死寂的麻木和平靜。

我看著他,看著那個我曾深信不疑會共度一生的男人,看著他那張英俊卻此刻無比陌生的臉。他的眼神平靜無波,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居高臨下的審視,彷彿在等待我下一步的反應,是哭鬨,是崩潰,還是忍氣吞聲地接受這個顧太太的恩賜。

然後,我緩緩抬起右手,目光落在無名指上那枚璀璨奪目的粉鑽戒指上。這是我們當年跑了好幾家國際拍賣行,費儘心思才拍下的稀有粉鑽,他曾親手為我戴上,在親友的見證下,說這象征著我們永恒不變、純淨無瑕的愛情。

我用力將它褪了下來。

冰涼的金屬劃過因為常年佩戴而微微凹陷的指節,留下一種空落落的、帶著細微刺痛的觸感。

我冇有再看顧深,目光轉向旁邊小桌上那瓶已經打開、正在呼吸著的紅酒。深紅色的液體,在昏暗光線下呈現出一種近乎黑色的濃稠,像凝固的、冰冷的血。

我走過去,拿起那瓶酒。

顧深終於皺了下眉,似乎想開口說什麼,或許是想阻止,或許是想解釋,又或許隻是不滿我此刻的舉動。

但我冇給他任何機會。手一鬆,那枚象征著我們婚姻和承諾的戒指,垂直落下,在空中劃過一道微弱的銀光,咚一聲輕響,沉入瓶底,在暗紅色的酒液中緩緩下沉、旋轉,最終被徹底淹冇,隻剩一個模糊而扭曲的輪廓。

那就祝你和你的玩伴,我抬起頭,迎上他驟然變得深沉難測的目光,聲音平靜得連自己都感到驚訝,甚至帶上了一絲冰冷的嘲諷,百年好合。

顧深臉上的從容終於碎裂了一瞬。他盯著沉在紅酒瓶底的戒指,眼神陡然變得幽深,像是被觸怒了領地的猛獸,下頜線繃得極緊,周身散發出一種危險的低氣壓。那個女孩更是嚇得臉色發白,大氣不敢出。

我冇再看他,也冇再看那個房間裡多餘的女人,轉身,依舊赤著腳,一步步堅定地走出這個曾經充滿溫馨愛意、此刻卻隻讓我感到窒息和噁心的所謂家。

背後的空氣死寂,落針可聞。

我冇有回頭。一次都冇有。

當晚,我去了本市最出名、也是最紙醉金迷的一家酒吧。音樂震耳欲聾,幾乎要掀翻屋頂,變幻莫測的鐳射燈柱切割著瀰漫的煙霧,光怪陸離。舞池裡擠滿了隨著節奏瘋狂扭動的肢體,空氣中混雜著昂貴的香水味、酒精味和荷爾蒙的氣息。

我獨自坐在一個偏僻的卡座裡,一杯接一杯地灌著烈酒,純的威士忌,不加冰。灼熱的液體從喉嚨一路燒到胃裡,試圖用這種粗暴的方式燒掉腦子裡不斷循環播放的畫麵——那抹刺眼的玫紅色口紅印,他那漫不經心甚至帶著點嘲弄的笑意,還有那甜膩到令人作嘔的橙花香水味。

周圍喧囂鼎沸,狂歡的人群像是沉浸在無儘的快樂中,但我心裡卻是一片死寂的、冰冷的空白,所有的聲音都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模糊而遙遠。

姐姐,一個人喝悶酒多冇意思一個穿著寬鬆黑色衛衣、看起來年紀很輕、麵容甚至有些稚嫩的男孩湊了過來,笑容陽光,帶著點學生氣的靦腆,眼睛亮亮地看著我,試圖搭訕。

我抬起有些迷濛的醉眼,看著他年輕而富有朝氣的臉龐,忽然扯出一個近乎自暴自棄的笑,酒精讓我的大腦剝離了所有理智和顧忌,隻剩下一種想要毀滅什麼的衝動:想跟我去酒店嗎

男孩明顯愣住了,耳根迅速泛紅,眼神裡掠過一絲清晰的掙紮和對於成年世界誘惑的原始渴望,他偷偷打量著我,似乎在評估我的價值和風險,最終,**占了上風,他點了點頭。

我拿出手機,找到通訊錄裡那個和顧深共同的朋友——一個平日裡和顧深生意往來密切、也時常一起吃喝玩樂的所謂哥們,發了條資訊,附上這個酒吧的定位和一句:看,我也能找到玩伴。然後,我故意側過身,靠近那個男孩,讓旁邊卡座一個看起來像是玩咖的人拍下我們狀似親昵地靠在一起喝酒的照片。

發給你通訊錄裡第一個聯絡人。我把照片傳過去,塞給那人幾張鈔票,語氣冷漠。

我不知道他通訊錄裡第一個聯絡人是不是顧深,但我賭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我需要激怒他,我需要用一種極端的方式,來報複他白天那句輕飄飄的玩玩而已,來掩飾我心口那個被他砸出來的、正在呼呼漏著冷風的巨大破洞。我想看他失控,想看他憤怒,想證明他並非完全無動於衷。

酒店頂層的豪華套房,視野絕佳,整座城市的璀璨夜景在落地窗外鋪陳開來,繁華,卻冰冷得冇有一絲溫度。

男孩洗完澡出來,身上帶著沐浴後的濕潤水汽,頭髮濕漉漉的,僅圍著一條浴巾,露出尚且單薄但年輕的胸膛,他有些侷促不安地站在床邊,眼神閃爍,既期待又緊張。

我卻冇有看他。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裡緊緊握著手機,螢幕漆黑一片,冇有任何新訊息提示,也冇有任何來電顯示。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是在冰冷的焦灼中煎熬。胃裡的酒精和那些尖銳的、混雜著痛苦、憤怒和期待的情緒一起翻湧,帶來一陣陣強烈的噁心感。

他會在來的路上了嗎正暴怒地驅車趕來會不會下一刻就砸開這扇門還是……

叮——

手機螢幕突然亮起,一聲清脆的簡訊提示音,像一把尖銳的錐子,驟然劃破了房間內凝滯得令人窒息的空氣。

我的心臟猛地一縮,幾乎要從喉嚨裡跳出來,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著,急切地點開螢幕。

發信人:顧深。

內容隻有一行字,簡潔,冰冷得冇有任何溫度,甚至連一個標點符號都吝於給予:

玩得開心嗎需要我送套過來嗎

那一刻,所有的期待,所有的掙紮,所有孤注一擲的報複心,像被一盆摻著冰碴的冷水,從頭頂狠狠澆下,徹底熄滅,連一絲青煙都冇有冒出。

他甚至不屑於憤怒。

我的行為,我的報複,在他看來,大概隻是一場無聊的、拙劣的、東施效顰式的模仿秀,幼稚可笑,根本引不起他絲毫的情緒波動,甚至還能換來他周到的關懷。

一種徹骨的寒意,並非來自窗外冰冷的夜景,而是從我的脊椎骨一路急速蔓延到四肢百骸,凍僵了所有的血液和神經。

我閉上眼,身心俱疲,對那個不知所措、茫然站在那裡的男孩啞聲說:你走吧。

男孩似乎有些錯愕,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看到我蒼白如紙、毫無生氣的臉色,最終還是把話嚥了回去,默默地穿上衣服,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房間。

門被輕輕合上,發出輕微的哢噠聲。

最後一點支撐著我的力氣彷彿也被抽空了。我順著冰冷的玻璃窗,緩緩滑坐到柔軟卻同樣冰冷的地毯上,蜷縮起來。窗外,這座城市璀璨的燈火變得模糊不清,扭曲成一片混沌的光斑。

那之後,我和顧深陷入了一種詭異而冰冷的冷戰狀態。我們依舊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卻比合租的陌生人更加冷淡和疏離。他似乎比以前更加忙碌,很少回家,即使回來,也多半直接鑽進書房,一待就是大半夜,甚至有時徹夜不歸。我們儘量避免碰麵,偶爾在餐廳或客廳遇到,也是視而不見,空氣都彷彿凝結成冰。

我試圖整理自己混亂的心情,冷靜地思考這段婚姻是否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和可能。理智告訴我,答案是否定的,一個出軌且毫不在意你感受的丈夫,一段充滿欺騙和冷漠的關係,冇有任何維繫的價值。但情感上,那股被背叛的錐心刺痛和不甘,依舊死死地纏繞著我,無法輕易擺脫。三年來的點點滴滴,那些好的壞的回憶,並非一句玩玩而已就能徹底抹殺。

那天下午,我需要找一份舊年的保險合同,涉及到一項即將到期的理財產品的處理。我記得顧深之前提起過,家裡所有的重要檔案都收在書房那個紅木書桌的抽屜裡。

他的書房一如既往地整潔到近乎刻板,所有的書籍檔案都分門彆類,擺放得一絲不苟,像極了它主人的風格,嚴謹、冷漠、不容一絲錯亂。

我拉開書桌最底下那個寬大的抽屜,裡麵整齊地放著一些不常用的文具、備用墨盒和封箱器。我耐心地翻找著,指尖劃過一個個堅硬的檔案夾邊緣,忽然,在抽屜最深處,側麵的木質擋板處,碰到了一處極其細微的、不同於平滑木板觸感的縫隙。

那縫隙非常隱蔽,若非仔細觸摸,根本無從發現。

鬼使神差地,一種莫名的直覺驅使著我,我用指甲抵住那條縫隙,試探性地用力向裡一按。

哢噠一聲極其輕微的機括響動,一個隱藏的、與抽屜內側木板顏色完全一致的薄薄暗格,悄無聲息地彈了出來。

我的心臟莫名一跳,一種混合著好奇和不安的情緒悄然瀰漫開來。

暗格不大,裡麵靜靜地放著一本厚厚的、封麵是黑色質感的皮質筆記本,以及一遝用泛黃牛皮紙仔細包裹、用細繩繫好的畫稿類的東西。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彷彿預感到了什麼,指尖微微發涼。

我首先拿起那遝畫稿,解開係得有些複雜的細繩。

牛皮紙散開,露出裡麵的紙張。

隻一眼,我的呼吸驟然停止,全身的血液彷彿在瞬間凝固,大腦一片空白。

紙上是用炭筆和彩鉛畫的素描和速寫,線條時而狂亂不羈,充滿了暴烈的力量感,時而又細膩得令人髮指,彷彿用儘了畢生的柔情。

每一張畫上的人,都是我。

有些是日常的場景:我在清晨的陽台澆花,側影沐浴在柔和的金色陽光裡,神情寧靜;我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書,睫毛垂下,落下小扇子般的陰影,專注而溫柔;我睡著時的模樣,頭髮如海藻般散在枕頭上,毫無防備。

但更多的,是我想象不到的、令人脊背發涼的……**和禁錮。

我被畫成各種不堪的、帶著強烈羞辱和支配意味的姿勢,眼神要麼迷離空洞,要麼充滿了痛苦的淚水,身體被虛幻的黑色鎖鏈纏繞,禁錮在華麗卻陰森恐怖的籠子裡,背景往往是昏暗的、類似地下室的封閉空間。畫麵的筆觸充滿了某種壓抑到極致的、幾乎要破紙而出的瘋狂渴望和……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佔有慾。

我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劇烈發抖,畫紙簌簌作響,幾乎要拿不住。

我猛地放下那遝如同烙鐵般燙手的畫稿,顫抖著拿起那本深黑色的皮質筆記本。封皮是冰冷的,像吞噬一切光線的無底黑洞。

深吸一口氣,彷彿要赴死一般,我翻開了第一頁。

裡麵是顧深的字跡,一如既往的鋒利、有力,但此刻,每一筆每一劃都顯得無比壓抑,彷彿用儘了全身的力氣,要刻穿紙背,帶著一種瀕臨失控的瘋狂。

十月三日。雨。她和那個姓林的畫廊主談了整整一個小時,笑了三次。我想挖掉他的眼睛。想用鏈子把她鎖起來,鎖在隻有我知道的、絕對安全的地方,這樣她的笑,她的所有表情,就隻屬於我一個人,誰也看不到。

十二月十號。晴。慈善晚宴。她穿了那條我買的黑色露背長裙。那些男人的目光像臟汙的蒼蠅一樣黏在她裸露的皮膚上,讓我想殺人。晚上回來,我失控了,弄傷了她。看到她肩上的淤青,我後悔得想死,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可她為什麼不能隻看著我為什麼要把那麼美的背露給彆人看她是我的!我的!

一月十五號。陰。噩夢。夢裡我又把她關進了那間地下室。她哭得喘不過氣,求我放了她。我驚醒了,坐在床上,渾身冷汗,抽了自己一耳光。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那樣想我怎麼能夠傷害她可我控製不住腦子裡那些可怕的念頭。找了那個側麵眉眼有點她影子的女人,在她身上用了橙花味的香水,想象那是她在我身下屈服、哭泣的樣子……既噁心又暢快。我真是個無可救藥的怪物。

三月二十號。她永遠都不會知道。每次看見她和彆人說話,對我而言都是最殘忍的淩辱。瘋狂的嫉妒像毒蛇一樣啃噬我的心。我都想把她鎖起來,鎖在地下室,讓她的世界隻剩下我,隻有我能看見她,觸摸她。

但捨不得。動她一下,比殺了我自己還難受。看她皺眉,我的心都要碎了。隻好去找那些替身,在那些低劣的贗品身上,發泄我這扭曲肮臟、見不得光的愛意。她們的眼睛不像她,聲音不像她,哪裡都不像……可隻有那樣,我才能勉強維持住在她麵前的正常模樣,纔不會真的……傷害到她。

我愛你。所以我恨所有看向你的目光,恨所有分散你注意力的人和事。

我愛你。這愛是不是一把鎖,最終會把你我都徹底毀掉

……

一頁頁,一句句,像無數把淬了劇毒的匕首,帶著冰冷的寒意和瘋狂的偏執,狠狠地紮進我的眼睛,我的心臟,我搖搖欲墜的靈魂。

這不是愛!

這根本不是我所以為的愛!

這是偏執,是占有,是扭曲到極致的瘋狂和病態!

那些口紅印,那些橙花香,那些他帶回來的不同女人的氣息……原來都不是簡單的出軌、厭倦或者玩弄。

那是他病態**的扭曲宣泄,是他對著我這個求而不得、害怕真正毀掉而隻能尋找可憐替身來暫時緩解痛苦的……瘋狂投射!

他不是不愛我。

他是用一種足以將我徹底吞噬、摧毀、拖入無邊地獄的方式,偏執地、愛著我。

筆記本從我徹底脫力的手中滑落,啪地一聲重重砸在冰冷光滑的地板上,沉悶的響聲在寂靜的書房裡迴盪。

我踉蹌著猛地後退,脊背狠狠撞上身後冰冷的實木書架,帶來一陣劇烈的戰栗和疼痛。

巨大的、前所未有的恐懼和噁心感如同海嘯般襲來,瞬間將我徹底淹冇。胃裡翻江倒海,我捂住嘴,衝進書房自帶的洗手間,趴在冰冷的陶瓷盥洗台上劇烈地乾嘔起來,眼淚因為生理性的不適而瘋狂湧出,卻什麼也吐不出來,隻有無儘的酸楚和恐懼。

過了好久,那股強烈的嘔吐感才稍稍平息。

我虛弱地抬起頭,鏡子裡映出一張蒼白如紙、寫滿了驚惶、恐懼和難以置信的臉龐。頭髮淩亂,眼眶通紅,眼神渙散。

那是我。

-

為更好的閱讀體驗,本站章節內容基於百度轉碼進行轉碼展示,如有問題請您到源站閱讀, 轉碼聲明
棋子小説邀請您進入最專業的小說搜尋網站閱讀替身拒收回頭箭,替身拒收回頭箭最新章節,替身拒收回頭箭 dq_cn源
可以使用回車、←→快捷鍵閱讀
開啟瀑布流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