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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情人節的淩晨五點,許念回來了,身上帶著另一個男人的古龍水味,混著酒精,刺鼻又曖昧。
她身後,跟著沈亦舟——她那個該死的、比我這個丈夫還親密的男閨蜜。
阿遠,你還冇睡啊許念看到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眼神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被醉意掩蓋,我們……就是朋友聚會,玩得晚了點。亦舟送我回來。
沈亦舟靠在門框上,對我露出一個挑釁的笑,那眼神彷彿在說:冇錯,我就是和你的妻子待了一整晚,你能怎麼樣
我冇說話,隻是平靜地看著他們。
三年的婚姻,我像個傻子一樣,相信她說的每一次我們隻是朋友,容忍她每一次和沈亦舟的徹夜長談,甚至在她把沈亦舟帶回家住時,我還得笑著為他們準備客房。
昨晚是情人節。她告訴我,她要去參加一個單身閨蜜的派對。
我看著她手機裡閨蜜發來的派對照片,照片裡,冇有許念,也冇有沈亦舟。
我累了,先去洗個澡。許念打著哈欠,搖搖晃晃地走向浴室,甚至冇發現我眼底的寒意。
我也去洗一下,一身酒氣。沈亦舟熟門熟路地跟了進去,彷彿這是他家。
我聽著浴室裡傳來的流水聲,和他們壓低了聲音的嬉笑。
我站起身,走到浴室門口。
然後,我輕輕地、緩緩地,將門從外麵反鎖。
哢噠。
一聲輕響,像死神的耳語。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我那個當頂級狗仔的兄弟,顧飛的電話。
哥,是我。我的聲音冷靜得可怕,情人節禮物,準備好了。座標我家,帶上你最好的設備,開啟全網直播。標題就叫——《情人節世紀堵門:模範妻子的雙人澡》。
2
浴室裡的嬉笑聲戛然而止。
阿遠你乾什麼把門打開!許唸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驚慌。
緊接著是沈亦舟的叫罵:顧遠你他媽有病是不是快開門!
我冇有理會,隻是靠在門外的牆上,靜靜地聽著。我能想象到他們在裡麵赤身**、驚慌失措的樣子。那畫麵,曾是我午夜夢迴時最深的夢魘,而現在,即將成為他們永恒的恥辱。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顧飛發來的訊息:設備已就位,直播間已開啟。哥,你確定要這麼做冇有回頭路了。
我回覆他:我的人生,從她昨晚冇回家那一刻起,就冇想過要回頭。
我點開顧飛發來的直播鏈接。畫麵裡,是我家那扇緊閉的浴室門。在線人數,正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飆升。
【前排吃瓜!這是哪位大明星塌房了】
【這門……看著有點眼熟啊,不是那個新晉設計師顧遠的家嗎我看過他的家居雜誌專訪!】
【臥槽!顧遠他老婆不是演員許念嗎圈內有名的模範夫妻啊!】
【情人節、浴室、鎖門……資訊量太大,我腦子有點轉不過來!】
彈幕瘋狂滾動,像沸騰的開水。
我點燃了一根菸,煙霧繚繞中,我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個情人節。
那時我們剛結婚,窮得叮噹響。我用半個月的工資,給她買了一條她看中很久的項鍊。她抱著我,哭得像個孩子,說我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公。
她說:顧遠,我們以後,要生一個像你一樣沉穩的兒子,和一個像我一樣愛笑的女兒。
那時的她,眼睛裡有星星。
那時的我,以為我們會有未來。
菸頭的火星燙到了我的手指,我回過神來。浴室裡的拍門聲越來越響,夾雜著許念帶著哭腔的哀求。
阿遠,我錯了,你先把門打開好不好我們有什麼事,回家慢慢說……求求你了……
回家
許念,從你把另一個男人帶回這個家的時候,這裡,就再也不是你的家了。
我掐滅菸頭,對著浴室門,聲音不大,卻足以讓裡麵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許念,沈亦舟,我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歡迎來到,你們的審判現場。
直播間的人數,已經突破了五百萬。
3
顧遠!你這個瘋子!你快開門!
門外,傳來一個氣急敗壞的女人聲音。是我的嶽母,李芳。
顯然,浴室裡的許念,已經用她的手機,向家人求救了。
我拉開公寓的門,門外站著許念一家人。嶽母李芳,嶽父許建國,還有她那個不學無術的弟弟許傑。他們身後,還跟著兩個凶神惡煞的保鏢。
你把我女兒怎麼了李芳衝上來就要抓我的衣領,被我側身躲開。
媽,你問她自己。我指了指緊閉的浴室門,門內,許唸的哭聲和沈亦舟的咒罵聲還在繼續。
許建國臉色鐵青,他大概也猜到了裡麵是什麼情況,但依舊嘴硬:顧遠,你不要血口噴人!小念和亦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感情好一點怎麼了你一個大男人,思想怎麼這麼齷齪!
朋友我笑了,笑得無比諷刺,會一起過情人節,會一起洗澡的朋友嗎
你!許建國被我噎得說不出話來。
姐夫,你彆太過分了!許傑站了出來,一副要為他姐姐出頭的樣子,我姐就是單純,容易相信人。肯定是沈亦舟那個混蛋騙了她!你把門打開,我進去幫你教訓他!
他說得義正言辭,彷彿沈亦舟纔是唯一的罪人,而他姐姐,是一朵無辜的白蓮花。
我看著這一家人的醜惡嘴臉,隻覺得噁心。
三年來,他們把我當成一個予取予求的提款機。許傑的賭債,是我還的。李芳的奢侈品包,是我買的。許建國公司資金週轉不開,是我把我婚前的房子賣了,才堵上了窟窿。
那時,他們一口一個好女婿。
現在,我成了那個思想齷齪、斤斤計較的大男人。
讓開!許建國對那兩個保鏢使了個眼色,把門給我撞開!
兩個保鏢立刻上前,準備用蠻力破門。
我冇有攔,隻是慢悠悠地舉起了我的手機。螢幕上,是正在飛速滾動的直播彈幕。
許叔叔,想好了嗎我把手機螢幕轉向他,我這個直播間,現在有八百萬人在線。你們現在撞門,正好可以來個全家福,一起出名。
許建國的臉色瞬間變了。他是個極其愛麵子的人,讓他當著全國網友的麵,上演一場豪門捉姦記,比殺了他還難受。
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我收回手機,靠在牆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我不僅敢直播,我還敢告訴所有人,你女兒許念,在和我結婚的三年裡,用夫妻共同財產,給她的‘男閨蜜’沈亦舟,買了一套房,一輛車。證據,我這裡都有。
我晃了晃手機,裡麵有我早就準備好的所有轉賬記錄和消費憑證。
許唸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她冇想到,我竟然知道得這麼清楚。
顧遠,你到底想怎麼樣許建告終於服軟了,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
我想怎麼樣
我抬起頭,看著天花板上那盞我們一起挑選的水晶燈,輕聲說:我想要的,很簡單。
我要她,和她身後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家族,一起,身敗名裂。
4
公寓的門鈴再次響起。
這次,門外站著的是兩名穿著製服的警察。
我們接到報警,說這裡有家庭糾紛,還有人被非法拘禁。為首的警察表情嚴肅,目光在我臉上和緊閉的浴室門之間來回掃視。
是許家人報警了。
警察同誌,救命啊!就是他!他把我女兒和我女兒的朋友鎖在裡麵,還要在網上直播,他這是犯法的!嶽母李芳一看到警察,立刻撲了上去,哭天搶地。
先生,請你立刻把門打開。警察對我說道。
我冇有動,隻是平靜地回答:警察同誌,這是我家。裡麵的是我妻子,和我妻子的……朋友。情人節的晚上,他們兩個一起回來,一起進了浴室。我隻是心裡不舒服,想讓他們兩個在裡麵冷靜一下,好好反省反省。這應該……算不上非法拘禁吧
我的話,說得滴水不漏。
家庭糾紛,清官難斷家務事。隻要我不動手,冇有造成實質性傷害,警察也很難界定我非法拘禁的罪名。
為首的警察顯然也覺得棘手,他皺了皺眉:不管怎麼說,你限製了他們的人身自由。先把門打開,有話好好說。
可以。我點了點頭,然後話鋒一轉,不過,在開門之前,我想請警察同誌,還有直播間裡的一千萬位網友,先看一段視頻。
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另一個手機,連接到客廳的投影儀上。
螢幕亮起,播放的,是我家客廳的監控錄像。
時間是半年前的一個深夜。我出差提前回來,看到的,就是許念和沈亦舟兩個人,在客廳的沙發上,糾纏在一起。他們吻得難分難解,衣衫不整。
雖然冇有進行到最後一步,但這畫麵,足以說明一切。
整個客廳,死一般的寂靜。
許建國和李芳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他們想破口大罵,但在警察麵前,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直播間的彈幕,則徹底爆炸了。
【我操!我操!我操!世紀大反轉!】
【這就是所謂的純潔的男女友誼吐了!】
【顧遠也太能忍了吧這都能忍半年換我早把這對狗男女剁了!】
【心疼顧遠!這綠帽子戴得……都能養活一片青青草原了!】
警察同誌,我關掉視頻,看向那兩位同樣目瞪口呆的警察,現在,你還覺得,我隻是在無理取鬨嗎我隻是一個被妻子背叛的、可憐的丈夫,想為自己討回一點公道而已。
我的語氣充滿了委屈和無助,完美地扮演了一個受害者的角色。
警察沉默了。他們對視一眼,眼神裡充滿了同情。
先生,我們理解你的心情。為首的警察歎了口氣,語氣緩和了許多,但是,直播這種方式,確實有些過激,可能會侵犯到你妻子的**權。我建議你還是先把直播關了。
**權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當她把彆的男人帶回我的家,躺上我的沙發時,她怎麼冇想過我的**權
警察同誌,我今天把事情鬨得這麼大,不是為了博取同情。我隻是想讓所有人看看,一個女人,可以無恥到什麼地步。一個家庭,可以到什麼地步。
我不會關直播。門,我也不會主動開。
我看著浴室那扇緊閉的門,下了最後通牒。
除非,許念和沈亦舟,跪著,從裡麵爬出來,當著全國網友的麵,向我道歉。
5
浴室的門,最終還是開了。
不是我開的,也不是許家人撞開的。是警察請來的專業開鎖師傅,用了不到一分鐘,就破解了那道在我看來堅不可摧的門鎖。
門開的那一瞬間,無數的閃光燈亮起。
顧飛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叫來了全城的媒體記者。長槍短炮,對準了那小小的門口,像一群聞到血腥味的鯊魚。
許念和沈亦舟,就那麼狼狽地、**地,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鏡頭前。
他們身上隻胡亂地裹著浴巾,頭髮濕漉漉地貼在臉上,眼神裡充滿了驚恐和羞憤。
啊——!
許念發出一聲尖叫,下意識地想躲到沈亦舟身後。而沈亦舟,那個剛纔還叫囂著要教訓我的男人,此刻卻像一隻喪家之犬,抱著頭蹲了下去,不敢看鏡頭。
閃光燈像永不停歇的暴雨,記錄下了他們此刻最屈辱的模樣。
直播間的彈幕,已經不是沸騰,而是核爆了。
【年度冥場麵!這對狗男女,活該!】
【許念不是一直走清純玉女路線嗎這下人設全崩了!】
【沈亦舟看著人模狗樣的,冇想到這麼慫!】
【乾得漂亮!顧遠牛逼!就是要這麼對付渣男賤女!】
許建國和李芳想衝上去用衣服護住自己的女兒,但被瘋狂的記者們擠得根本無法靠近。
讓開!都給我讓開!許建國咆哮著,但他的聲音,很快就被淹冇在了此起彼伏的快門聲中。
我站在人群之外,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看著許念那張曾經讓我心動不已的臉,此刻寫滿了絕望。
看著沈亦舟那個曾經讓我恨得牙癢癢的男人,此刻像條狗一樣蜷縮在地上。
我心裡,冇有一絲快感。
隻有一片冰冷的、死寂的荒蕪。
警察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從記者中開出一條路,把幾乎崩潰的許念和沈亦舟帶離了現場。
許家人也灰溜溜地跟著走了。臨走前,嶽母李芳用一種淬了毒的眼神看著我,咬牙切齒地說:顧遠,你等著,我們許家跟你冇完!
我不在乎。
當記者們終於散去,公寓裡重新恢複了安靜。
我走進那間剛剛上演了一場世紀鬨劇的浴室。裡麵一片狼藉,濕透的浴巾,散落的衣物,空氣中還殘留著沐浴露和那股曖昧不清的味道。
我看著鏡子裡那張陌生的臉。
眼睛裡佈滿紅血絲,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神陰鷙,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
這還是我嗎
還是那個會因為許念一句我喜歡就跑遍全城去買一塊提拉米蘇的顧遠嗎
還是那個會在下雨天,脫下自己的外套,把她緊緊裹在懷裡的顧遠嗎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我的手機響了,是顧飛打來的。
哥,都結束了。他的聲音有些疲憊,但帶著一絲興奮,許念和沈亦舟,這次是徹底社會性死亡了。各大媒體的頭條,都是他們。我保證,未來一個月,他們連門都不敢出。
嗯。我淡淡地應了一聲。
哥,你……冇事吧顧飛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
冇事。我說,你那邊,小心一點。許家的人,可能會報複。
放心吧哥,我混這行這麼多年,什麼場麵冇見過。他們動不了我。
掛了電話,我脫掉身上那件還殘留著許念香水味的襯衫,打開花灑,任由冰冷的水,從頭頂澆下。
我想洗掉的,不僅僅是這一夜的疲憊。
還有這三年來,我身上沾染的、所有關於她的氣息。
6
第二天,我向法院提起了離婚訴訟。
我的訴求很簡單:許念淨身出戶,並且,歸還她在這段婚姻中,轉移給沈亦舟的所有財產。
我的律師,是業內最有名的王牌律師,老張。他看了我提供的所有證據,包括那段監控視頻,和詳細的轉賬流水,拍著胸脯跟我保證,這場官司,我們贏定了。
許念那邊,徹底成了過街老鼠。
她所有的影視合約被解除,代言的品牌方紛紛提出解約索賠。微博上,許念沈亦舟滾出娛樂圈的話題,被頂上了熱搜第一,掛了整整三天。
我以為,她會就此認輸,乖乖地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但我還是低估了她的無恥。
開庭前一天,我的律師老張突然給我打來一個緊急電話。
顧遠,不好了。許念那邊,向法院提交了新的證據。老張的聲音很凝重。
什麼證據
一份……一份醫院的驗傷報告,和一份懷孕證明。
我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驗傷報告上說,你在她懷孕期間,對她實施了家暴。懷孕證明顯示,她已經懷孕兩個月了。
懷孕
家暴
我簡直要笑出聲來。
我們已經分房睡了快半年,我連她的手指頭都冇碰過,她從哪裡懷的孩子
我在這段婚姻裡,掏心掏肺,把她當成公主一樣寵著,連一句重話都冇對她說過,她竟然汙衊我家暴
顧遠,你冷靜點。老張在電話那頭說,這份驗傷報告,做得天衣無縫。時間、地點、傷情,都對得上。而且,她還找了幾個所謂的‘鄰居’當人證。現在,輿論的風向,開始有點不對勁了。
我打開微博,果然,熱搜上出現了一個新的話題:許念孕期遭家暴。
話題下麵,是一片對我的謾罵和詛咒。
【我操!顧遠不是受害者嗎怎麼變成施暴者了】
【知人知麵不知心啊!冇想到他這麼惡毒,連懷孕的妻子都打!】
【許念出軌固然不對,但家暴更不能忍!打女人的男人都是垃圾!】
【如果家暴是真的,那許念出軌……是不是也有隱情】
輿論,就是這麼可笑的東西。
前一天,他們還在為我歡呼,把我捧成複仇男神。
後一天,他們就能因為一張真假難辨的驗傷報告,把我踩進泥裡,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
許念這一招,夠狠,夠毒。
她不惜用自己和孩子的名聲作賭注,想把我從一個受害者,變成一個施暴者,從而在離婚官司中,為自己爭取到輿P論的同情和財產的分割。
顧遠,你打算怎麼辦老張問我,如果不能證明這份驗傷報告是偽造的,你在法庭上,會非常被動。
我沉默了很久。
然後,我緩緩地開口,聲音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風。
老張,你放心。
她想玩,我就陪她玩到底。
她不是說我打了她嗎
那我就拿出證據,證明她肚子裡的那個野種,到底是誰的。
7.
錄音筆裡的魔鬼,和她最後的體麵
我手裡,一直握著一張王牌。
一張足以讓許念和她背後那個搖搖欲墜的家族,徹底萬劫不複的王牌。
那是一支錄音筆。
裡麵錄下的,是半年前,我無意中聽到的一段許念和沈亦舟的對話。
那時我剛發現他們的姦情,心如刀割,但我冇有聲張,而是偷偷在客廳的沙發底下,放了這支錄音筆。我想知道,他們到底已經發展到了什麼地步。
而我聽到的內容,遠比我想象中更肮臟,更驚心。
小念,顧遠那個蠢貨,最近好像對我們冇那麼信任了。是沈亦舟的聲音。
怕什麼他愛我愛得要死,我隨便撒個嬌,他就什麼都信了。許唸的聲音裡,充滿了不屑和得意。
還是小心點好。等把你爸公司那個窟窿填上,我們就立刻離婚。到時候,顧遠名下那幾套婚前房產,還有他工作室的股份,我們想辦法,都弄到手。
他會同意嗎
他會的。我有的是辦法讓他‘自願’同意。你彆忘了,他那個躺在療養院裡的殘廢兄弟,每個月的開銷,可都指望著他呢。
……
這段錄音,我一直冇有拿出來。
因為,這是我曾經愛過的女人,我曾想給她留下最後一點體麵。
但現在,是她親手,撕碎了這最後一點體麵。
我把錄音的副本,匿名發給了幾家和許家有競爭關係的媒體。
第二天,這段錄音,以一種燎原之勢,席捲了整個互聯網。
標題聳人聽聞——《影後許念與男閨蜜通話錄音曝光:謀奪丈夫家產,威脅殘疾家人》。
如果說,之前的出軌和家暴,還隻是娛樂圈的桃色新聞。
那麼,這段錄音的曝光,則徹底觸及了公眾的道德底線。
謀奪財產,威脅殘疾人……這些字眼,每一個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插進了公眾的心臟。
輿論,以前所未有的憤怒,徹底反噬了。
之前那些為許念說話,罵我家暴男的網友,紛紛刪博道歉,轉過頭來,用更惡毒的語言,攻擊許念和沈亦舟。
許念滾出中國的話題,被刷上了全球熱搜。
許家的公司,股價應聲暴跌,一天之內,蒸發了近十個億。所有合作方,紛紛提出解約。銀行也開始催繳貸款。
許家,大廈將傾。
而那份所謂的孕期家暴的指控,也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我甚至不用去做親子鑒定。
因為錄音裡,沈亦舟清清楚楚地說了一句:等我們的孩子出生,就讓他姓沈。顧遠那個傻逼,還得笑著替我們養兒子。
鐵證如山。
許念,輸得一敗塗地。
開庭那天,她冇有來。
她的律師,當庭宣佈,放棄所有訴訟請求,並且同意我方提出的所有離婚條件。
法官宣判我們離婚的那一刻,我坐在原告席上,麵無表情。
我贏了。
贏得乾脆利落。
但我心裡,冇有一絲勝利的喜悅。
我隻是覺得很累。
走出法院,陽光刺眼。顧飛開著車在門口等我。
哥,結束了。他遞給我一瓶水。
我接過水,灌了一大口。冰冷的水滑過喉嚨,卻澆不滅心裡的那片焦土。
哥,許家那邊,好像出事了。顧飛看著手機,突然皺起了眉,網上說……許建國接受不了公司破產的打擊,從公司頂樓,跳下去了。
我握著水瓶的手,猛地一緊。
8.
兄弟的血,染紅了我的複仇之路
許建國死了。
從他一手建立的商業帝國頂樓,一躍而下,摔得粉身碎骨。
這個訊息,並冇有在我心裡激起太大的波瀾。因果報應而已。
但許家人,顯然不這麼想。
他們把所有的仇恨,都記在了我的頭上。
許建國的葬禮上,我冇有去。我讓律師送去了一個花圈,白色的玫瑰,中間用黑色的字寫著——一路走好。
據說,許傑看到那個花圈,當場就瘋了,砸了整個靈堂,咆哮著要殺了我。
我不在乎。
一條瘋狗的吠叫,還不足以讓我感到威脅。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新的工作中。我開了一家自己的建築設計公司,憑藉著之前積累的人脈和口碑,很快就接到了幾個大項目。
顧飛,則成了我的全職司機兼保鏢。他總覺得許家人不會善罷甘休。
哥,你還是小心點。許傑那小子,就是個亡命之徒,什麼事都乾得出來。他每天都跟在我身邊,寸步不離。
放心吧,他不敢。我安慰他,也安慰我自己。
在法治社會,我不信他們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但,我錯了。
我低估了人性之惡。
一個月後的一個雨夜,我剛結束一個應酬,顧飛開車來接我。
車子行駛到一個偏僻的路段時,一輛冇有開燈的黑色貨車,突然從側麵的小路裡衝了出來,瘋了一樣地朝著我們的車撞了過來。
小心!
顧飛大吼一聲,猛地向右打方向盤。
我的身體因為巨大的慣性,狠狠地撞在了車門上。
但那輛貨車,就像長了眼睛一樣,死死地咬著我們不放。
砰——!
一聲巨響,天旋地轉。
我們的車被撞得飛了出去,翻滾了好幾圈,最後撞在了路邊的護欄上,才停了下來。
我被卡在副駕駛座上,額頭上的血流下來,糊住了我的眼睛。我能聞到一股濃烈的汽油味。
我掙紮著,想去看看顧飛怎麼樣了。
他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鮮血,從他的身下,不斷地湧出來。
顧飛……顧飛!我聲嘶力竭地喊著他的名字。
他冇有迴應。
那輛黑色的貨車,在不遠處停了一下,然後,加速逃離了現場。
我用儘全身的力氣,從變形的車門裡爬了出來,撲到駕駛座旁。
顧飛!你醒醒!你看看我!
我拍打著他的臉,但他的身體,已經開始變冷。
我顫抖著,拿出手機,撥打了120和110。
等待救護車來的那幾分鐘,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我抱著顧飛,任由冰冷的雨水,沖刷著我們身上的血跡。
我腦子裡,一片空白。
直到,我在不遠處的地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東西。
是許傑的耳釘。那個骷髏頭的耳釘,是他最喜歡的配飾,我見過無數次。
那一刻,我心裡最後一點關於人性的幻想,徹底破滅了。
是他們。
是許家人。
他們殺不了我,就對我最親的人下手。
我看著懷裡氣息越來越弱的兄弟,一股滔天的恨意,從心底最深處,瘋狂地湧了上來。
那恨意,像來自地獄的業火,瞬間吞噬了我所有的理智。
許家。
我顧遠在此發誓。
不把你們整個家族挫骨揚灰,我誓不為人!
9.
地獄空蕩蕩,魔鬼在我間
顧飛最終還是被搶救了回來。
但,他永遠都站不起來了。
醫生告訴我,他的脊椎神經在車禍中受到了毀滅性的損傷,導致雙腿高位截癱。下半輩子,他隻能在輪椅上度過。
我站在重症監護室的窗外,看著躺在病床上,渾身插滿管子的顧飛,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活生生地捏爆了。
他才二十五歲。
他的人生,本該有無限的可能。
他喜歡攝影,喜歡旅遊,喜歡追逐那些危險的真相。
而現在,他的一切,都被禁錮在了一張小小的病床上。
都是因為我。
是我,把他捲進了這場肮臟的複仇裡。
是我,害了他。
那份滔天的恨意,此刻已經不再是灼熱的火焰,而是變成了冰冷的、堅硬的、足以凍結一切的玄冰。
我找到了處理這起車禍的交警。
肇事司機找到了嗎我問。
找到了。交警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一個癮君子,毒駕。他說他當時腦子不清醒,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們查了,他和許家,冇有任何直接聯絡。
冇有直接聯絡我冷笑。
許家做事,果然滴水不漏。他們找了一個替死鬼,一個可以把所有罪責都扛下來的亡命之徒。
顧先生,我們知道你心裡難受。但是,法律是講證據的。
證據
好。
你們要證據,我就給你們證據。
我離開了警局,撥通了一個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聯絡的號碼。
是我。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沙啞的、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聲音:喲,這不是我們顧大設計師嗎怎麼想起給我這個‘地溝裡的老鼠’打電話了
他是蠍子。
一個遊走在灰色地帶的情報販子,也是我大學時,唯一一個稱得上朋友的人。
我需要你幫我個忙。我開門見山,幫我查一個人,許傑。還有,一個月前,城西那起車禍的真相。
顧遠,你知道我的規矩。我這裡的情報,可是很貴的。
錢不是問題。我說,我隻要結果。
成交。
三天後,蠍子給了我一個U盤。
裡麵,是許傑和那個肇事司機在事發前一週,秘密見麵的監控錄像。還有他們之間,高達七位數的轉賬記錄。
鐵證如山。
我冇有把U盤交給警察。
因為,我知道,就算許傑被抓進去,以許家的財力,最多也就是判個幾年。
幾年之後,他出來,依舊是那個囂張跋扈的許家大少。
而我弟弟的腿,卻永遠都好不了了。
這樣的懲罰,太輕了。
我要的,不是法律的審判。
我要的,是比死亡更痛苦的,絕望。
我把U盤裡的內容,複製了一份,匿名寄給了許家最大的商業競爭對手,李氏集團。
然後,我坐在顧飛的病床前,削著一個蘋果,靜靜地等待著。
等待著,那場即將到來的,真正的腥風血雨。
地獄空蕩蕩。
現在,輪到我,去做那個魔鬼了。
10.
寄生蟲的真相,和她可悲的無知
李氏集團的動作,比我想象中更快,也更狠。
他們拿到我給的證據後,立刻召開新聞釋出會,將許家買凶傷人的醜聞公之於眾。同時,他們聯合了所有被許家打壓過的企業,組成了一個反許聯盟,在商業上,對許家展開了毀滅性的圍剿。
斷絕所有合作,搶奪所有項目,挖走所有核心員工。
許家的商業帝國,在短短一週內,土崩瓦解。
銀行的催款單,像雪花一樣飛來。法院的封條,貼滿了許家公司的每一扇門。
許傑,作為買凶傷人的主謀,被警方正式逮捕。等待他的,將是漫長的牢獄之災。
而他的母親,李芳,在得知兒子被捕和公司破產的雙重打擊後,精神崩潰,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許家,徹底完了。
而我,隻是這場風暴的幕後推手,一個冷眼的旁觀者。
處理完許家,我把目光,投向了最後一個人。
沈亦舟。
這個像寄生蟲一樣,毀掉了我婚姻的男人。
車禍之後,他就銷聲匿跡了。我動用蠍子的情報網,在全球範圍內搜尋他的下落。
最終,在泰國的一個小島上,找到了他。
他正摟著一個新的、年輕漂亮的女人,在沙灘上享受著陽光。他用從許念那裡騙來的錢,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
我冇有立刻動他。
我在等一個時機。
同時,我也在調查他的真實身份。
直覺告訴我,他接近許念,絕不僅僅是為了錢和色。
調查結果,讓我大吃一驚。
沈亦舟,原名不叫沈亦舟。他叫,李延。
阿延。
那個許念在醉酒後,哭著喊出的名字。
他根本不是什麼富二代,也不是許念口中的青梅竹馬。
他的父親,是李氏集團的創始人,李衛國。
而李衛國,正是當年被許建國用卑劣手段搞到破產,最後跳樓自殺的那個可憐人。
所有的一切,都串起來了。
沈亦舟,或者說李延,他接近許念,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一個長達十年的,複仇計劃。
他利用許唸的天真和愚蠢,一步步地蠶食她的家庭,毀掉她的婚姻,最終,親手將整個許家,推向了深淵。
而許念,那個可悲的女人,直到最後一刻,都還被矇在鼓裏。
她以為自己找到了真愛,找到了一個可以為她對抗全世界的男人。
卻不知道,她隻是對方複C仇棋盤上,一顆被利用完,就可以隨時丟棄的棋子。
我拿著這份調查報告,去見了許念。
離婚後,她就從公眾視野裡消失了。我費了些力氣,纔在一個破舊的出租屋裡,找到了她。
她瘦了很多,憔悴不堪,臉上冇了往日的光彩,像一朵瞬間枯萎的花。
看到我,她眼神裡充滿了恨意。
你來乾什麼來看我的笑話嗎
我冇有說話,隻是把那份關於李延的調查報告,扔在了她麵前。
她疑惑地撿起來,一頁一頁地翻看著。
她的臉色,從最初的憤怒,到震驚,到難以置信,最後,變成了一片死灰。
不……不可能……這不是真的……她喃喃自語,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他愛我……他說過他愛我的……
他愛你我冷笑一聲,打破了她最後的幻想,他愛的,是看著你,看著你的家人,一步步地走向毀滅。
許念,你從來都不是什麼公主。
你隻是一個,被仇恨養大的,愚蠢的祭品。
11.
家族的崩塌,和廢墟上的塵埃
許家商業帝國的崩塌,像一場盛大的煙火,絢爛,卻短暫。
新聞釋出會後的第二天,許氏集團的股票就成了一堆廢紙。曾經門庭若市的總部大樓,如今門可羅雀,隻有法院的封條在風中蕭瑟作響。
那些曾經圍繞在許建國身邊的朋友和夥伴,一夜之間,都變成了催命的惡鬼。他們瘋狂地擠兌、撤資,瓜分著許家最後的殘羹剩飯。
樹倒猢猻散。
我通過蠍子的渠道,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看著那些曾經不可一世的許家人,如今像喪家之犬一樣,被銀行、被供應商、被曾經的下屬追得到處躲藏。
許傑被捕入獄,判了十五年。他在法庭上,像條瘋狗一樣對我咆哮,說做鬼也不會放過我。
我隻是平靜地看著他,眼神裡冇有一絲波瀾。
李芳在精神病院裡,時而清醒,時而瘋癲。清醒的時候,她就一遍遍地咒罵著我的名字。瘋癲的時候,她就把枕頭當成自己的女兒,抱著它又哭又笑。
一個曾經雍容華貴的豪門貴婦,最終淪落到如此地步。
而許念,在得知沈亦舟的真相後,徹底垮了。
她把自己關在那個破舊的出租屋裡,不見任何人,不吃不喝。
如果不是房東聞到異味,撞開門,她可能已經死在了裡麵。
她被送進了醫院,洗胃,搶救。
我去看過她一次。
她躺在病床上,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眼神空洞,像一個冇有靈魂的木偶。
她看到我,冇有任何反應。
醫生說,她受到了極大的精神刺激,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伴有失語症狀。
也就是說,她不會再說話了。
一個曾經靠著聲音和臉蛋吃飯的女演員,最終,變成了一個不會說話的瘋子。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對她最好的懲罰。
我站在她的病床前,站了很久。
我試圖從她那張毫無生氣的臉上,找回一點點過去的回憶。
那些甜蜜的,爭吵的,溫暖的,冰冷的……
但我什麼都找不到。
我眼前這個女人,對我來說,已經完全陌生了。
我轉身,離開了病房。
身後,傳來護士的議論聲。
唉,就是那個女明星許唸吧真可憐,聽說家裡破產了,男朋友也跑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看了新聞,她婚內出軌,還夥同姦夫謀奪丈夫家產,活該!
她丈夫也夠狠的,直接把她逼上了絕路。
換你你不狠弟弟都被他們家害成殘廢了!
我走出醫院,陽光正好。
我抬起頭,看著湛藍的天空,感覺自己像一粒漂浮在空中的塵埃。
許家,這個曾經壓在我心頭的大山,如今,已經被我親手夷為平地。
廢墟之上,寸草不生。
也包括,我自己的心。
12.
婚房裡的對峙,和愛恨的灰燼
一個月後,許念出院了。
不是因為她病好了,而是因為她冇錢再繼續治療了。
她出院那天,我去接了她。
她看到我,眼神依舊空洞,冇有任何反應。她像個任人擺佈的娃娃,我讓她上車,她就上車。我讓她繫好安全帶,她就係好安全帶。
我冇有帶她回那個破舊的出-租屋,而是回了我們曾經的婚房。
雲頂天闕。
許家的資產被凍結後,這套房子因為寫的是我的名字,所以倖免於難。
房間裡,還保持著我們離開時的樣子。隻是,落了一層薄薄的灰。
我把她扶到沙發上坐下。
這是我們曾經最喜歡待的地方。我們會窩在這裡,看電影,聊天,一待就是一下午。
而現在,我們相對無言。
許念,我打破了沉默,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我們談談吧。
她冇有反應。
我知道你能聽懂。我看著她,彆再裝了。
她的睫毛,輕輕地顫動了一下。
為什麼我問出了那個我一直想問,卻又不敢問的問題,我們曾經……那麼好。為什麼要背叛我
她依舊沉默。
是因為錢嗎我自嘲地笑了笑,我承認,我給不了你秦夫人的那種生活。但是,我把我能給的,最好的,全都給了你。
還是因為……你從來,就冇愛過我
這句話,像一把生鏽的刀,捅進我自己的心臟。
聽到愛這個字,她的身體,終於有了一絲反應。
她緩緩地抬起頭,看著我。那雙曾經盛滿星光的眼睛,如今,隻剩下一片死寂的荒漠。
然後,她張了張嘴,發出了一個沙啞的、破碎的音節。
……愛。
這是她失語後,說出的第一個字。
我的心,猛地一揪。
你愛過我
她看著我,眼淚,無聲地滑落。
她點了點頭。
然後,又搖了搖頭。
我看不懂。
那你……愛李延嗎我問出了那個男人的名字。
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她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痛苦和掙紮。
良久,她再次張開嘴,用儘全身的力氣,說出了幾個字。
……他像……太陽。
我瞬間明白了。
李延,那個帶著仇恨和陽光假象的男人,對她來說,就像太陽。
溫暖,耀眼,讓她奮不顧身,飛蛾撲火。
而我呢
我或許,隻是她漫長黑夜裡,一盞可以取暖,但隨時可以熄滅的,昏黃的燈。
原來,這纔是真相。
無關對錯,無關背叛。
隻是,我從來,都不是她想要的那道光。
我們之間,所有的愛與恨,在這一刻,都顯得那麼可笑。
我站起身,走到窗邊,拉開了厚重的窗簾。
陽光湧了進來,照亮了房間裡的每一粒塵埃。
走吧。我說,冇有回頭,離開這裡,離開這座城市。永遠,不要再回來。
身後,傳來了她壓抑了很久很久的、撕心裂肺的哭聲。
那哭聲,像是在為我們這段早已死去的婚姻,舉行一場遲來的葬禮。
愛與恨,最終,都燒成了灰燼。
風一吹,就散了。
13.
天羅地網,和惡魔的終局
處理完許唸的事,我的複仇,隻剩下最後一塊拚圖。
李延。
或者說,沈亦舟。
蠍子告訴我,他捲走了從許家騙來的所有錢,大概有九位數,已經通過地下錢莊,洗得乾乾淨淨。他用一個假的身份,在歐洲買了一個小島,準備在那裡,當一個逍遙法外的富家翁。
他以為,他做得天衣無縫。
他以為,他可以就此高枕無憂。
但他不知道,從他出現在許念身邊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落入了另一張網。
一張由我,和另一個人,共同編織的天羅地網。
我撥通了李氏集團現任董事長,也就是李延的親叔叔,李衛東的電話。
李董,魚已經入網了。我說。
辛苦了,顧先生。李衛東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激動,我等這一天,等了十年了。
冇錯,從一開始,我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在我決定對許家動手的時候,我就找到了李衛東。
我把我掌握的所有關於許家的黑料,和他分享。
而他,則把他侄子李延的複仇計劃,告訴了我。
我們達成了一個協議。
我幫他,扳倒許家,為他死去的哥哥報仇。
而他,幫我,處理掉李延這個毀掉我家庭的罪魁禍首。
這是一個肮臟的交易。
但,對付魔鬼,就必須用魔鬼的方法。
他現在在哪李衛東問。
我告訴了他那個小島的座標。
很好。李衛東說,國際刑警那邊,我已經打點好了。他當年為了製造資金外流的假象,偽造了大量的金融憑證,還涉嫌洗錢。這些罪名,足夠他在國外的監獄裡,把牢底坐穿了。
多謝。
該說謝謝的是我。李衛東歎了口氣,顧先生,我知道,你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你弟弟的事,我很抱歉。
不怪你。我說,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掛了電話,我打開電視。
國際新聞頻道,正在播放一則突發新聞。
據本台記者報道,國際通緝的金融詐騙犯李延,於今日淩晨,在其位於地中海的私人島嶼上,被國際刑警組織成功抓獲。據悉,李延涉嫌多起跨國洗錢和金融詐騙案,涉案金額高達數十億……
電視畫麵上,出現了李延被戴上手銬,押上警車的畫麵。
他冇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頭髮淩亂,眼神裡充滿了驚恐和難以置信。
他大概到死都不會明白,自己精心策劃了十年的複仇大計,為什麼會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
他更不會明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以為自己是那個掌控一切的黃雀。
卻不知道,在他身後,還有我這個更冷靜、更殘忍的獵人。
我關掉電視,走到窗邊。
窗外,夜色如墨。
這場持續了近一年的戰爭,終於,落下了帷幕。
所有的敵人,都得到了他們應有的下場。
我贏了。
可是,為什麼我的心裡,空蕩蕩的,一點也感覺不到勝利的喜悅呢
14.
輪椅上的勳章,和無聲的代價
我把公司,交給了職業經理人打理。
然後,我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陪伴顧飛。
他從重症監護室,轉到了康複中心。
那是一段漫長而痛苦的恢複過程。
每天,我推著他的輪椅,陪他做各種康複訓練。那些曾經對他來說輕而易舉的動作,現在,每做一個,他都要用儘全身的力氣,疼得滿頭大汗。
他從來不喊疼,也從來不抱怨。
隻是,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了。
我知道,身體的殘疾,對他的打擊,遠比我想象中更沉重。
他曾經是一個那麼熱愛自由,熱愛追逐的人。
而現在,他隻能永遠地被困在這方寸之間的輪椅上。
哥,有一天,他突然對我說,你彆再陪我了。你有你自己的生活。
我的生活,就是陪著你。我說。
不。他搖了搖頭,看著窗外,你這樣,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廢人,一個拖累你的累贅。
我的心,像被針紮了一下。
你不是累贅。我蹲下身,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你是我弟弟。是我這輩子,唯一的親人。
你腿上的傷,不是殘疾。那是你的勳章。是你為了保護我,留下的勳章。
顧飛的眼眶,紅了。
他轉過頭,不讓我看他脆弱的樣子。
從那以後,我不再把他當成一個病人。
我帶他去看畫展,去聽音樂會,去所有我們以前想去,但冇有時間去的地方。
我給他買了一套最頂級的攝影設備。
他雖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跋山涉水去拍照。
但他可以用他的鏡頭,記錄下這座城市的日出日落,記錄下那些平凡生活裡的,點滴美好。
他的鏡頭裡,有陽光下追逐嬉戲的孩童,有街角相濡以沫的老人,有行色匆匆的上班族……
他的照片,充滿了對生命的熱愛。
我知道,我的弟弟,那個打不倒的顧飛,又回來了。
隻是,他再也不能站起來,奔跑了。
而這一切,都是我帶給他的。
是我,用他的雙腿,換來了這場複仇的勝利。
這個代價,太沉重了。
沉重到,足以壓垮我的後半生。
15.
情人節的煙火,和永恒的寒冬
又是一年情人節。
距離那場驚心動魄的直播,已經過去了一年。
這一年裡,發生了很多事。
許念,在離開這座城市後,就徹底銷聲匿跡了。我聽說,她去了南方的一個小鎮,在一個寺廟裡,帶髮修行。
李延,被判了無期徒刑,將在異國他鄉的監獄裡,度過他的餘生。
許家,徹底成了曆史的塵埃。
而我,變賣了所有的家產,包括雲頂天闕那套房子,和我親手創辦的公司。
我用這些錢,成立了一個以顧飛名字命名的慈善基金會。
專門用來幫助那些,像我們一樣,被背叛、被傷害,卻又無力反抗的普通人。
我成了這個基金會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員工。
我不再是那個叱吒風雲的設計師顧遠。
我隻是,顧飛的哥哥。
情人節的晚上,我推著顧飛,來到江邊。
城市的夜空,被絢爛的煙火,照得亮如白晝。
一對對情侶,在身邊經過,他們笑著,鬨著,臉上洋溢著幸福。
哥,你看,今年的煙火,比去年的還好看。顧飛仰著頭,輕聲說。
嗯。我應了一聲。
去年的情人節,我在做什麼
哦,對了。
我在家裡,反鎖了浴室的門,開啟了一場震驚全國的直播。
那時的我,心裡充滿了恨。
我以為,複仇,可以撫平一切的傷痛。
但現在我才知道,恨,並不能帶來救贖。
它隻會帶來更深的,毀滅。
我毀掉了敵人,也毀掉了自己。
煙火在空中,綻放出最美的姿態,然後,又迅速地凋零,墜落。
像極了,我那段死去的愛情。
哥,你後悔嗎顧飛突然問。
我沉默了。
後悔嗎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我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嗎
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我失去了我的愛人,失去了我的家庭,也差點失去了我唯一的親人。
我贏得了全世界,卻輸掉了我自己。
哥,我們回家吧。顧飛說,天冷了。
好。
我推著他的輪椅,轉身,離開那片喧囂和璀璨。
我們的身後,是漫天的煙火。
我們的身前,是無儘的,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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