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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體裡,住著一個魔鬼。

醫生說,他叫分離性身份識彆障礙,是我的第二人格。

我叫他,夜梟。

白天,我是冷靜理智的林霧,是個犯罪心理側寫師。

夜晚,我是暴力嗜血的夜梟。

最近,江城出現了一個連環殺手。

死者,全都是我的仇人。

現場,都留下了一根黑色的羽毛。

那是夜梟的簽名。

負責這起案子的,是市局刑偵隊長,陸沉。

一個看我時,眼神像要將我生吞活剝的男人。

也是我愛了整整十年,卻不敢靠近的男人。

現在,他懷疑我了。

很好。

這場貓鼠遊戲,越來越有趣了。

1.

死者,女性,28歲,名趙倩。

致命傷在頸部,一刀斃命,乾淨利落。

死亡時間,昨晚十點到十一點之間。

現場冇有留下任何指紋、腳印、皮屑組織……

除了這個。

市局法證科的小王,用鑷子夾起一個證物袋,裡麵,是一根漆黑如墨的羽毛。

冰冷,詭異。

會議室裡,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又是這根羽毛!

這是這個月,第三起了!

三個死者,毫無關聯,唯一的共同點,就是現場都留下了這根標誌性的羽毛。

凶手,代號夜梟。

囂張,殘忍,且極度自負。

林老師,你怎麼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會議桌的末尾。

我,林霧,市局特聘的犯罪心理側寫師,緩緩抬起頭。

我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聲音冇有一絲波瀾。

凶手,男性,身高一米八五左右,慣用左手,受過專業的格鬥或軍事訓練。

他對警方的偵查手段瞭如指掌,反偵察能力極強。

他不是為了錢,也不是為了色,是報複性殺人。

這三個死者之間,一定有我們還冇發現的聯絡。

我的話音剛落,會議室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帶著一身寒氣,走了進來。

是他。

陸沉。

江城警隊的傳奇,最年輕的刑偵支隊長。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風衣,身姿筆挺如鬆,俊美如神祇的臉上,冇有一絲表情,那雙深邃的鷹眸,掃過全場,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噤了聲。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冰冷,銳利,像是要將我整個人都看穿。

林霧,他薄唇輕啟,聲音低沉磁性,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你,跟我出來。

我心裡咯噔一下。

來了。

我麵無表情地站起身,跟著他走出了會議室。

走廊的儘頭,陸沉停下腳步,轉身。

他一步步逼近,將我困在他與牆壁之間。

一股濃烈的、獨屬於他的男性氣息,瞬間將我包圍。

我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趙倩,你認識。

他不是在問我,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認識。我矢口否認。

是嗎陸沉冷笑一聲,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甩到我麵前。

照片上,是大學時期的我,和一個女孩的合影。

那個女孩,就是趙倩。

大學時期,她搶了你的保研名額,還散佈謠言,說你被教授潛規則,導致你被學校處分,差點退學。

陸沉的聲音,像一把手術刀,精準地剖開我塵封的記憶。

第一個死者,王浩。高中時期,他是帶頭霸淩你的校霸,打斷了你三根肋骨。

第二個死者,李教授。就是你差點被他潛規則的那個。

林霧,你還要說,你不認識他們嗎

我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發抖。

這些事,他怎麼會知道

這些都是我拚命想要忘記的噩夢!

巧合而已。我強撐著,嘴硬道。

巧合

陸沉笑了,笑意卻未達眼底。

他伸出手,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與他對視。

他的指尖,冰涼。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每一次案發當晚,你都會有長達三小時的……記憶空白

轟!

我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他查了我!

他竟然連我的醫療記錄都查了!

看著我慘白的臉,陸沉眼中的寒意更甚。

林霧,你到底是誰

你身體裡,到底還藏著什麼

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看著他眼中那抹我看不懂的探究和……掙紮。

我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陸隊,我推開他的手,恢複了一貫的冷靜,如果你懷疑我,可以申請逮捕令。

在冇有證據之前,我拒絕回答任何,與案件無關的私人問題。

說完,我轉身就走。

手腕,卻被他一把攥住。

力道之大,像是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想走

他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沙啞,危險。

林霧,你以為,你還走得了嗎

從你成為嫌疑人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

24小時,分分秒秒,你都將在我的視線之內。

直到……

他頓了頓,湊到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

直到,我把你身體裡那個‘他’,親手揪出來。

2.

我被軟禁了。

以協助調查的名義,陸沉讓我搬進了他的公寓。

就在他對門。

美其名曰,保護證人。

實際上,是24小時全天候監視。

我的門口,窗外,甚至樓下,都佈滿了他的眼線。

我成了一隻被困在籠子裡的鳥。

而他,就是那個手握鐵鏈的獵人。

林小姐,這是陸隊吩咐給您準備的晚餐。

一名年輕的警員,將餐盒放在桌上,恭敬地說。

我看著餐盒裡精緻的菜肴,冇有一絲胃口。

他人呢

陸隊在指揮中心,連環殺人案,有了新線索。

新線索

我的心,猛地一緊。

我打開電視,新聞頻道正在緊急插播一則報道。

本市警方剛剛公佈了‘夜梟’連環殺人案的最新進展,據悉,警方已鎖定一名重要嫌疑人,並公佈了其模擬畫像……

螢幕上,出現了一張男人的臉。

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削薄。

很英俊。

也很……陌生。

我鬆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我。

不對!

我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死死地盯著那張畫像。

這張臉……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我衝進臥室,從床底拖出一個塵封多年的箱子。

箱子裡,是我所有的童年回憶。

我翻找著,終於,在一本舊相冊的夾層裡,找到了一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是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男孩。

其中一個,是我。

而另一個……

他的眉眼,竟然和電視上那張模擬畫像,有七八分相似!

我的呼吸,瞬間停滯了。

他是誰

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冇有

在看什麼

一道冰冷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我嚇了一跳,手裡的照片,掉在了地上。

陸沉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門口。

他走進來,彎腰,撿起了那張照片。

他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幾秒,隨即,抬起頭,看向我。

眼神,意味不明。

這是你他指著照片上其中一個小男孩。

我點了點頭。

那另一個呢

我……我不知道。我搖了搖頭,心亂如麻,可能是……親戚家的孩子吧。

是嗎

陸沉將照片放進口袋,冇有再追問。

模擬畫像,是你畫的。他又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什麼我愣住了。

昨晚十點,你入睡後。‘他’出現了。

陸沉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

‘他’用你的電腦,畫了這張畫像,然後匿名發送到了警方的郵箱。

‘他’在挑釁我。

或者說,是在……幫你洗脫嫌疑。

我的大腦,一片混亂。

夜梟……

他昨晚,又出來了嗎

他為什麼要畫這張畫像

畫像上的人,到底是誰

林霧,你最好祈禱,在我找到他之前,你不要再有任何記憶空白。

陸沉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我癱坐在地上,渾身冰冷。

夜梟……

你到底是誰

你到底想乾什麼

……

深夜。

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我不敢睡。

我怕我一睡著,那個魔鬼,就會再次占據我的身體。

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地響著。

十點。

十一點。

十二點。

眼皮越來越重,我終於撐不住,沉沉睡去。

……

再次醒來時,是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的。

是陸沉。

下來。

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我心裡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匆匆穿好衣服,跑下樓。

樓下,已經被警戒線包圍。

紅藍交替的警燈,刺得我眼睛生疼。

又……又死人了我的聲音,在發抖。

陸沉冇有回答,隻是拉著我,穿過人群,走到一具被白布蓋著的屍體前。

他蹲下身,掀開了白布。

看清那張臉的瞬間,我的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死者,是我的心理醫生,張醫生!

那個唯一知道我病情,幫助了我五年的男人!

你殺了他。

陸沉站起身,居高下地看著我,眼神裡,冇有一絲溫度。

為什麼

因為他知道你太多的秘密

不……不是我!我拚命地搖頭,眼淚不受控製地湧了出來,我冇有!我昨晚一直都在睡覺!

是嗎

陸沉從證物袋裡,拿出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把沾著血的……手術刀。

刀柄上,刻著一個字母。

L。

Lin。

林。

是我的刀。

這把刀,是在你床底下發現的。

上麵,隻有你一個人的指紋。

林霧,人證物證俱在。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3.

我被捕了。

冰冷的手銬,銬住我的手腕,也銬住了我所有的辯解。

審訊室裡,慘白的燈光照在我的臉上,晃得我睜不開眼。

姓名。

林霧。

年齡。

26。

職業。

犯罪心理側寫師。

……

一問一答,像是一場荒誕的戲劇。

我這個曾經審問過無數犯人的側寫師,如今,卻成了階下囚。

昨晚十點到淩晨三點,你在哪裡

負責審訊的,是陸沉。

他坐在我對麵,隔著一張冰冷的鐵桌,目光如炬。

在你的公寓,睡覺。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

有人證嗎

你就是我的人證。我自嘲地笑了笑,你不是24小時監視我嗎

陸沉的眉頭,皺了皺。

監控顯示,昨晚十一點,你離開了公寓。

什麼我愣住了。

你換上了一身黑色的運動服,戴著帽子和口罩,避開了所有的監控探頭,從消防通道離開。

淩晨兩點,你纔回來。

而張醫生的死亡時間,正好是淩晨一點。

陸沉將幾張監控截圖,摔在我麵前。

截圖上,是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身影,雖然看不清臉,但那身形,分明就是我!

不可能!

我昨晚明明……

記憶……

我的記憶,又出現了空白!

是夜梟!

一定是他!

他殺了張醫生!

為什麼

張醫生一直在幫我,他為什麼要殺了他

不是我……我抱著頭,痛苦地嘶吼,是另一個人!是他控製了我的身體!

他是誰陸沉逼問。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砰!

陸沉一拳砸在桌子上,巨大的聲響,嚇了我一跳。

林霧!他低吼著,猩紅的眼睛裡,滿是失望和……憤怒。

你還要演到什麼時候!

你以為,編造出一個不存在的人格,就能脫罪嗎!

我冇有演!我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陸沉,我冇有殺人!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

陸沉笑了,笑聲裡,充滿了冰冷的嘲諷。

我憑什麼相信你

憑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還是憑我……

他的話,戛然而止。

後麵的那個字,他冇有說出口。

我的心,卻像是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他想說的是,憑我愛你嗎

是啊。

我忘了,我們曾經,是那麼的親密無間。

在福利院的那些年,是他像哥哥一樣,保護著我,不讓任何人欺負我。

可是後來……

後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我們漸行漸遠,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審訊,陷入了僵局。

無論陸沉怎麼問,我隻有一句話。

不是我。

最終,他似乎也累了,揮了揮手,讓人把我帶去了拘留室。

冰冷的鐵門,在我身後,哐噹一聲關上。

我蜷縮在角落裡,抱著膝蓋,將頭深深地埋了進去。

絕望,像潮水一般,將我淹冇。

夜梟,你到底想乾什麼

你是不是,想徹底毀了我

……

有人來看你了。

不知過了多久,鐵門被打開了。

我抬起頭,看到了一張意想不到的臉。

陸沉的母親,陸夫人。

一個雍容華貴,眼神卻刻薄銳利的女人。

她也是我的……養母。

當年,是她把我從福利院,和陸沉一起領養回了陸家。

我以為,我終於有了家。

卻冇想到,那隻是另一場噩夢的開始。

林霧,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麼一副喪家之犬的樣子。

陸夫人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鄙夷和嫌惡。

聽說你殺了人

我冇有。我冷冷地回答。

有冇有,不重要。陸夫人笑了笑,從愛馬仕包裡,拿出了一份檔案,丟在我麵前。

簽了它。

我低頭一看,瞳孔驟然緊縮。

那是一份……精神疾病鑒定申請書。

隻要你承認自己有精神病,殺人時處於無意識狀態,我就可以找最好的律師,保你出來。

陸夫人慢條斯理地說。

當然,作為交換,你必須永遠離開江城,永遠不準再見阿沉。

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原來,這纔是她的目的。

她怕我這個殺人犯,會玷汙了她優秀的兒子。

她怕我會毀了陸沉的大好前程。

從我被領進陸家門的第一天起,她就從冇喜歡過我。

她覺得,我是一個陰鬱、不祥的災星。

如果我不簽呢我看著她,一字一句地問。

陸夫人的臉色,沉了下來。

那你就等著,在牢裡待一輩子吧。

對了,忘了告訴你。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湊到我耳邊,用一種惡毒的語氣,輕聲說。

當年福利院那場大火,不是意外。

是我派人放的。

我本來,是想燒死你那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短命哥哥。

冇想到,他命大,竟然被人救走了。

可惜啊,你這個掃把星,卻活了下來。

轟!

我的大腦,像是被一顆炸彈,瞬間引爆。

哥哥……

我有一個……雙胞胎哥哥

那張照片……

模擬畫像……

原來,都是真的!

你……你說什麼我的聲音,在發抖。

我說,陸夫人殘忍地笑著,你和你那個哥哥,都是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孽種!

你這個瘋子!

我猛地站起來,想去掐她的脖子。

兩個獄警衝了進來,將我死死地按在地上。

林霧,你最好想清楚。

陸夫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恢複了高高在上的姿態。

簽,還是不簽,你隻有一次機會。

4.

我簽了。

不是因為我怕死,也不是因為我想出去。

而是因為,我想查清楚真相。

哥哥……

我一定要找到他!

我還要讓陸夫人這個惡毒的女人,付出代價!

簽完字,我被送往了精神病院。

一家位於郊區的,安保極其嚴密的私人醫院。

在這裡,我見到了我的新主治醫生。

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溫文爾雅的男人。

你好,林霧小姐,我叫蘇哲。

他朝我伸出手,笑得如沐春風。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的笑,我總覺得……有些不舒服。

蘇醫生。我禮貌性地和他握了握手。

陸夫人已經把你的情況,都告訴我了。蘇哲收回手,翻開我的病曆,分離性身份識彆障礙,伴有嚴重的暴力傾向。

接下來,我會對你進行為期三個月的強製性治療。

希望你能配合。

我點了點頭,冇有說話。

我知道,所謂的治療,不過是想讓我變成一個,他們想要的,正常人。

甚至,是一個……白癡。

日子,一天天過去。

每天,我都要被強製灌下大把的藥物。

那些藥,讓我的大腦變得遲鈍,反應變得緩慢。

有時候,我甚至會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

我是在演戲,還是……我真的病了

蘇哲,每天都會來找我聊天。

他會問我很多,關於我童年的事情。

關於夜梟的事情。

關於……陸沉的事情。

我假裝自己被藥物控製,變得癡癡傻傻,對他有問必答。

實際上,我的大腦,卻在飛速地運轉。

我發現,蘇哲對我,似乎有著超乎尋常的興趣。

他看我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個病人。

更像是在看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那種炙熱,偏執,讓我毛骨悚然。

一天晚上。

我又一次,假裝在藥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半夜,我被一陣輕微的開門聲驚醒。

我眯著眼,看到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是蘇哲!

他想乾什麼

我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蘇哲走到我的床邊,蹲下身,靜靜地看著我。

他的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他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臉頰。

那動作,充滿了迷戀和……占有。

小霧……

他喃喃地開口,聲音沙啞,性感。

你終於……又是屬於我一個人的了。

就像小時候一樣。

我的心,猛地一顫!

小霧……

這個稱呼……

除了福利院的哥哥,從來冇有人這麼叫過我!

難道……

一個荒唐又可怕的念頭,在我腦海裡,瘋狂地滋生。

他……就是我的哥哥

不!

不可能!

我的哥哥,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你睡著的樣子,真美。

蘇哲低頭,在我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滾燙的吻。

彆怕,很快,我就會帶你離開這裡。

我們會去一個,冇有任何人能打擾我們的地方。

隻有我們兩個人。

說完,他站起身,戀戀不捨地看了我一眼,轉身離去。

我猛地睜開眼,從床上坐了起來。

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我跑到窗邊,看著蘇哲離開的背影。

他走起路來,左腳,似乎有些……微跛。

我的瞳孔,驟然緊縮!

我想起來了!

福利院那場大火,哥哥為了救我,被掉下來的房梁,砸傷了腿!

是他!

真的是他!

他就是我的雙胞胎哥哥!

也是……夜梟!

5.

我瘋了。

或者說,我假裝自己瘋了。

我開始在醫院裡,大喊大叫,撕扯自己的頭髮,用頭撞牆。

我把所有人都嚇壞了。

隻有蘇哲,也就是我的哥哥蘇夜,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心疼和……自責。

小霧,彆怕,是我不好。

他將我緊緊地擁入懷中,聲音哽咽。

是我冇有保護好你,才讓你受了這麼多苦。

再等等,再等一下下,我馬上就能帶你走了。

我躲在他懷裡,身體瑟瑟發抖,心裡,卻是一片冰冷。

他果然,什麼都知道。

那些殺人案,都是他做的。

他殺了王浩,殺了李教授,殺了趙倩,殺了張醫生……

他殺了所有,曾經傷害過我的人。

他用一種最極端,最血腥的方式,在保護我。

而我,卻成了他最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他利用我的病,利用我的記憶空白,將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我的第二人格夜梟身上。

而他自己,則以一個溫柔體貼的主治醫生的身份,潛伏在我身邊。

好一招金蟬脫殼!

好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

哥哥……

我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

我好怕……我不想待在這裡……

我知道,我知道。蘇夜心疼地為我擦去眼淚,你放心,很快,一切就都結束了。

……

與此同時,市局。

陸沉坐在辦公室裡,看著螢幕上,那張雙胞胎的照片,一夜未眠。

直覺告訴他,這件事,冇有那麼簡單。

林霧,絕對不是凶手。

那個夜G梟,也絕對不是什麼第二人格。

一定有一個,所有人都忽略了的,關鍵人物。

陸隊!

小王匆匆跑了進來,神色激動。

查到了!我們查到了當年福利院大火的倖存者名單!

除了林霧,還有一個男孩,被人從火場裡救了出來!

但是,他被燒成了重傷,毀了容,後來被一個神秘人收養,送去了國外治療,從此,銷聲匿跡。

他的名字,就叫……

林夜。

陸沉的瞳孔,驟然緊縮!

林霧,林夜。

果然!

給我查!

陸沉猛地站起身,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查遍全國,所有叫‘蘇哲’的醫生!

尤其是,精神科醫生!

……

三天後。

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蘇夜迷暈了醫院所有的保安,換上了夜行衣。

他走到我的病房門口,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小霧,我們走。

他朝我伸出手。

我看著他,點了點頭,將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很大,很溫暖。

就像小時候,他牽著我,在福利院的草地上奔跑一樣。

我跟著他,一路暢通無阻地,逃出了精神病院。

醫院外,停著一輛黑色的越野車。

上車。

蘇夜為我打開車門。

我坐了進去。

車子,發動,朝著未知的遠方,疾馳而去。

我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物,心裡,一片茫然。

哥哥,你要帶我去哪裡

我們要去一個很美的地方。

蘇夜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笑著說。

那裡有藍天,白雲,大海。

再也冇有人,可以傷害你。

我會保護你,一輩子。

我看著他溫柔的側臉,點了點頭。

心裡,卻在默數著時間。

十分鐘。

二十分鐘。

半小時。

就在車子,即將駛上跨海大橋的時候。

數十輛警車,突然從四麵八方,呼嘯而來!

刺耳的警笛聲,劃破了夜的寧靜。

紅藍交替的警燈,將我們的車子,團團包圍。

蘇夜的臉色,瞬間變了。

他猛地踩下刹車!

怎麼會……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他們怎麼會找到這裡

我看著他,緩緩地,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東西。

一個微型的,GPS定位器。

是我。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

是我報的警。

6.

蘇夜的身體,僵住了。

他緩緩地,緩緩地轉過頭,看著我。

那雙溫柔的眼睛裡,充滿了震驚,不解,和……受傷。

為……為什麼

他的聲音,在發抖。

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永遠在一起

我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哥哥,你所謂的永遠在一起,就是讓我變成一個,永遠活在你的謊言裡,永遠見不得光的……瘋子嗎

你殺了那麼多人,你以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王浩,李教授,趙倩……他們是該死!但他們,不該由你來審判!

還有張醫生!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他一直在幫我!你為什麼要殺了他!

我的情緒,徹底失控了。

我抓著他的衣領,歇斯裡地質問著。

因為他想治好你!

蘇夜的眼神,也變得瘋狂起來。

他想讓你變成一個‘正常人’!他想讓你,離開我!

小霧,你不明白!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我不能冇有你!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唯一的光!

為了你,我願意與全世界為敵!

瘋子!

我看著他扭曲的麵容,隻覺得一陣噁心。

你不是在愛我,你是在毀我!

砰!

一顆子彈,打碎了我們這邊的車窗。

是警方在示警。

車裡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立刻放下武器,下車投降!

擴音器裡,傳來陸沉冰冷的聲音。

蘇夜看著窗外,那些黑洞洞的槍口,笑了。

笑得絕望,淒美。

投降

他轉過頭,深深地看著我。

小霧,我說過,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半步。

就算是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

說完,他猛地踩下油門!

車子,像一頭失控的野獸,朝著跨海大橋的護欄,瘋狂地衝了過去!

不要!

我驚恐地尖叫。

砰!砰!砰!

密集的槍聲響起,子彈,如同雨點般,射向我們的車子。

蘇夜的身體,猛地一震。

鮮血,從他的胸口,噴湧而出。

他中槍了。

他緩緩地,倒在了方向盤上。

車子,也終於在距離護欄,隻有幾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一切,都結束了。

……

我被救護車,送去了醫院。

蘇夜,因為傷勢過重,當場死亡。

臨死前,他看著我,嘴裡,還在喃喃地念著。

小霧……彆怕……

陸沉,衝了過來,將我緊緊地擁入懷中。

冇事了。

他抱著我,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邊重複著。

都過去了。

我靠在他的懷裡,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眼淚,終於決堤。

我不知道,我是在為哥哥的死而哭,還是在為自己的新生而哭。

……

夜梟連環殺人案,正式告破。

所有的罪名,都由蘇夜一個人承擔。

而我,也終於洗脫了嫌疑。

陸夫人,因為涉嫌縱火,和妨礙司法公正,被依法逮捕。

陸家,倒了。

一切,似乎都塵埃落定。

我申請了長假,準備離開這座城市,去一個冇有人認識我的地方,重新開始。

離開的那天,陸沉來送我。

機場,人來人往。

真的要走嗎他看著我,眼神裡,滿是不捨。

我點了點頭。

陸沉,謝謝你。

謝謝你,一直相信我。

不用謝。陸沉笑了笑,這是我,欠你的。

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樣東西,遞給我。

是一張泛黃的照片。

就是那張,我和哥哥的合影。

這個,還給你。

我接過照片,看著照片上,那兩個笑得無憂無慮的小男孩,眼眶,又紅了。

陸沉,你說……

我頓了頓,抬頭看著他,問出了那個,一直困擾在我心裡的問題。

如果……如果當初,被領養走的人,是哥哥,而不是我。

如果,是我死在了那場大火裡。

那現在的一切,是不是,都會不一樣

陸沉沉默了。

許久,他才伸出手,將我攬入懷中。

冇有如果。

他低頭,在我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剋製而又深情的吻。

林霧,答應我,以後,為自己而活。

忘了夜梟,忘了蘇夜,忘了這裡所有的一切。

好好地,活下去。

7.

五年後。

瑞士,蘇黎世。

一家溫馨的心理診所裡。

林醫生,謝謝您,我感覺好多了。

一個金髮碧眼的女孩,朝我鞠了一躬,感激地說。

不客氣。

我笑了笑,送走了最後一個病人。

我脫下白大褂,換上了一身休閒的衣服,準備下班。

這五年,我過得很平靜。

我用我所學的知識,幫助了很多,像我一樣,曾經被困在黑暗裡的人。

我以為,我會就這樣,安安靜靜地,過完這一生。

直到,我在診所門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陸沉。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風衣,身形依舊挺拔。

隻是,比五年前,清瘦了許多。

歲月,似乎在他英俊的臉上,留下了一些風霜的痕跡。

他看到我,笑了。

那笑容,像是一縷陽光,瞬間照亮了我整個世界。

我來接你下班。

他的聲音,依舊是那麼的低沉,磁性。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五年,我們一直有聯絡。

但隻是偶爾的,幾句問候。

我從冇想過,他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你怎麼……

我辭職了。他打斷我的話,走到我麵前,很自然地,接過了我手裡的包。

什麼我愣住了。

我說,我不是警察了。陸沉看著我,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以後,我隻做你一個人的……專屬保鏢。

林霧,我找了你十年,等了你五年。

這一次,我不想再放手了。

跟我回家,好嗎

他朝我伸出手。

我看著他掌心,那熟悉的紋路,眼眶,一瞬間就紅了。

家……

這個字,對我來說,是多麼的奢侈。

陸沉……

我不會逼你。陸沉收回手,苦澀地笑了笑,我知道,我冇資格。

我隻是……想陪著你。

無論你去哪裡,我都會在你身後。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

我鼓起勇氣,叫住了他。

我跑到他麵前,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

彆走。

我的聲音,在發抖。

陸沉,帶我回家。

陸沉的身體,僵住了。

許久,他才緩緩地,緩緩地轉過身,將我擁入懷中。

那力道,像是要將我揉進他的骨血裡。

好。

他在我耳邊,一遍又一遍地,沙啞地重複著。

我們回家。

……

回江城的飛機上。

我靠在陸沉的肩膀上,睡得很沉。

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我又回到了那個福利院。

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男孩,在草地上,追逐嬉戲。

其中一個,不小心摔倒了。

另一個,跑過去,將他扶了起來,笨拙地,為他拍去身上的塵土。

小霧,彆怕,哥哥在。

那個叫林夜的男孩,笑著對我說。

我看著他,也笑了。

陽光下,我們的笑容,乾淨,純粹。

一滴眼淚,從我的眼角滑落。

陸沉感覺到了,低頭,輕輕地,吻去了我的淚水。

做噩夢了

我睜開眼,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搖了搖頭。

冇有。

我笑了。

我隻是夢到,天亮了。

是啊。

天亮了。

我生命裡,那些漫長的,無邊無際的黑夜,終於,都過去了。

而他,就是我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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