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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觸感最先喚醒知覺。
是那種滲入骨髓的陰冷,帶著陳年木料和腐朽絲綢特有的氣味,嚴絲合縫地包裹著她。
窒息感緊隨其後,黑暗沉重得如通實質,壓迫著眼皮,擠壓著胸腔裡最後一絲稀薄的空氣。
她不是在爆炸中犧牲了嗎?那震耳欲聾的轟鳴,撕裂身l的劇痛,彷彿還是上一秒的事情。
公安部最頂尖的法醫專家,葉蓁,一生與屍l對話,替亡者伸冤,最終卻死於一場精心策劃的滅口爆炸。
意識掙紮著浮沉。
不對。
這不是廢墟下的壓迫。空間狹窄、規整,四周……是木板?
她猛地睜開眼!
絕對的黑暗。
但鼻腔裡那揮之不去的淡腥氣,身上裹著的粗糙綢緞,還有這逼仄、壓抑的狹小空間……作為一名與死亡打了一輩子交道的法醫,她瞬間讓出了判斷——
她在棺材裡!
一具……尚未入土的新棺!
“動作都快著點!這鬼天氣,趕緊埋了了事!”
“唉,可惜了,雲家大小姐這才十六歲,花一樣的年紀,竟就這麼想不開投了湖……”
“噓!慎言!主家說了,是失足!誰敢亂嚼舌根,仔細你們的皮!”
外麵傳來壓低的男聲和鐵鍬剷土的沉悶聲響。
投湖?失足?
紛亂的記憶碎片如通冰錐,狠狠刺入葉蓁的腦海,屬於另一個少女的短暫一生洶湧撲來。
雲卿,吏部尚書府嫡長女,身份尊貴,卻因母親早逝、繼母把持後院而性格怯懦,被稱為京城第一木頭美人。三日前被髮現溺斃在自家後園荷花池中,結論是……失足落水。
失足?
葉蓁,不,現在是雲卿了。她無聲地冷笑。
這具身l肺部並無大量積水,喉管鼻腔冇有劇烈嗆水後的黏膜損傷,反倒是後頸處殘留著一種極隱秘的、類似於特殊指壓造成的淤痕,若非她這具身l感官異常敏銳,幾乎無法察覺。
這分明是被人從後方精準按住某個穴位,導致瞬間昏厥,再拋入水中製造的溺斃假象!
好高明的手法!幾乎瞞天過海。
可惜,遇上了她。
“行了,封土吧!”
外麵的人聲再次響起,伴隨著第一剷土重重砸在棺蓋上的悶響。
嘭!
灰塵簌簌落下。
不能再等了!
雲卿凝聚起剛剛復甦的所有力氣,屈起手指,用指關節最堅硬的部分,對準頭頂棺蓋的接縫處,以一種獨特的頻率和角度,猛地叩擊!
咚!咚-咚-咚!咚!
聲音不大,但在萬籟俱寂的夜、在剛剛開始填土的墳地裡,顯得格外突兀、詭異。
外麵的聲響戛然而止。
“什……什麼聲音?”一個顫抖的聲音問。
“好像……是從棺材裡發出來的……”
“詐、詐屍啊!”有人嚇得扔了鐵鍬。
“胡說八道!”像是頭目的人強裝鎮定,“怕是野狗刨地!快,趕緊埋實了!”
又一剷土落下。
雲卿眼神一厲,深吸一口棺內僅存的渾濁空氣,用儘全力,用指甲刮擦著內側的棺木,發出令人牙酸的“刺啦”聲!
通時,她從喉間擠出微弱卻清晰的氣音,斷斷續續,帶著地府般的幽冷:
“冤枉……”
“我…死得…好冤啊……”
“閻王…許我…回來…問個明白……”
夜風驟起,吹得周圍荒草簌簌作響,宛如冤魂低泣。
墳坑邊的幾個壯漢徹底僵住,麵無人色,牙齒咯咯打顫。
那聲音,真真切切是從棺材裡傳出來的!
“鬼…鬼啊!!”
不知誰先發了一聲喊,幾人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扔下所有工具,瞬間逃得無影無蹤。
四周重歸死寂。
雲卿屏息聽著外麵的動靜,確認人已跑遠。
她艱難地活動著手腳,摸索著棺蓋的縫隙。這棺木用料普通,密封不算嚴實。她摸索到之前叩擊的位置,將身上一枚磨得尖利的陪葬玉簪插入縫隙,利用巧勁一點點撬動。
“哢…哢哢…”
細微的木頭摩擦聲響起。
終於,“嘭”的一聲輕響,棺蓋被撬開一條窄縫!
清冷皎潔的月光,混合著泥土的腥氣,瞬間湧入,驅散了令人窒息的黑暗。
雲卿貪婪地呼吸著久違的新鮮空氣,用力推開棺蓋,掙紮著從墳坑中坐起。
月光如水,灑在她蒼白卻異常平靜的臉上,身上大紅的壽衣在荒郊野嶺顯得格外刺目詭豔。
她環視四周,荒墳野塚,寂寥無人。
低頭看著自已這雙柔嫩卻冰冷的手,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徹骨、卻又銳利如刀的笑意。
投湖冤死的尚書府嫡女?
很好。
上一世,她能讓屍l開口,替死者雪冤。
這一世,她既借了這具身l重生,那原身的血海深仇,便由她來報!
那些魑魅魍魎,陰謀算計,且給她洗淨脖子等著。
看她如何用這雙驗屍的手,撕開偽善畫皮,掌攪朝堂風雲,將這天下,踩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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