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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刀鋒刺穿我胸口的時候,我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真他媽疼啊。
我叫江辰,一個自以為是的傻子,現在,是個死人了。
辰哥,彆怪我。捅我的人,是我最好的兄弟,方浩。他手裡的刀還在抖,臉上混雜著恐懼和貪婪,要怪,就怪你太相信人了。
我張著嘴,血沫子從喉嚨裡湧出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遠處,我的合夥人,陳天陽,正悠閒地坐在我的老闆椅上,用我那塊上好的真絲手帕,慢條斯理地擦著他那雙金絲眼鏡。
江辰啊江辰,你這輩子最大的優點,就是夠義氣。最大的缺點,就是太有義氣。他輕笑一聲,語氣裡滿是貓捉老鼠的戲謔,你公司的專利,你客戶的渠道,現在,都是我的了。哦,對了,還有你那個剛買的彆墅,我也挺喜歡的。
我眼睛瞪得像銅鈴,死死地盯著他們。
我怎麼也想不明白,我當牛做馬,把公司從一個三人的小作坊,做到年入千萬,我給他們倆的股份,比我自己留的都多!
我把方浩當親弟弟,他家裡出事,我二話不說拿了五十萬給他。
我把陳天陽當伯樂,他說東我絕不往西。
結果呢
結果就是一把刀,捅進了我的心臟。
我的力氣在流失,視線開始模糊。
方浩拔出刀,嫌惡地在我衣服上擦了擦血跡。
陳天陽站起來,走到我麵前,蹲下,拍了拍我冰冷的臉頰。
下輩子,聰明點。
說完,他站起身,和方浩一起,頭也不回地走了。
辦公室的門被關上,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和死寂。
我死了。
帶著無儘的怨恨和不甘,就這麼窩囊地死了。
2
我的靈魂輕飄飄地浮了起來,像一縷煙。
我看到了我的屍體,像一條破麻袋一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血流了一地,眼睛還絕望地睜著。
真他媽難看。
我試著去觸碰自己的身體,卻直接穿了過去。
原來人死後,真的有靈魂。
可這又有什麼用呢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像個徹頭徹尾的看客。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辦公室的門,突然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一個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
是許念。
我的老婆。
我看著她,心裡五味雜陳。
她還是那副土樣子,洗得發白的牛仔褲,一件印著小熊圖案的T恤,腳上一雙帆布鞋。頭髮也隻是隨便用一根橡皮筋紮在腦後,素麵朝天。
當初娶她,是因為我媽病重,說臨死前想看我成家。我隨便找了個老家來的、知根知底的女孩,給了彩禮,領了證。
我嫌她土,嫌她上不了檯麵,從來冇帶她參加過任何商業聚會。我甚至,很少正眼看她。
可現在,跑到我屍體旁邊,哭得撕心裂肺的,隻有她。
江辰……江辰!
她跪在地上,想抱我,又不敢,雙手抖得不成樣子,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砸在我冰冷的臉上。
我飄在空中,心裡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了一下。
原來,這個我一直瞧不起的女人,是會為我哭的。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又被推開了。
陳天陽和方浩走了進來,他們身後還跟著兩個壯漢。
喲,弟妹來了陳天陽笑得像個魔鬼,正好,省得我們再去找你了。江辰死了,公司現在是我的,他名下的財產,我也幫你‘接收’了。識相的,就乖乖簽字,不然……
他看了一眼許念,眼神裡的淫邪不加掩飾。
方浩也舔了舔嘴唇,嘿嘿笑道:嫂子,辰哥不在了,以後,我們會好好‘照顧’你的。
我氣得魂魄都在發抖!
畜生!你們這群畜生!
許念慢慢地停止了哭泣。
她抬起頭,那雙總是怯生生的眼睛裡,此刻冇有了淚水,隻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她看著陳天陽,又看了看方浩,然後,緩緩地站了起來。
3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把我這個剛死的鬼,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隻見許念,我那個隻會做飯洗衣、說話都細聲細氣的鄉下老婆,她的身上,突然亮起了金色的光芒。
那光芒不刺眼,卻無比威嚴,彷彿來自九天之上。
她腳下的地麵,憑空生出朵朵祥雲。
她那件土氣的小熊T恤和牛仔褲,在金光中寸寸消解,取而代D之的,是一身我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流光溢彩的霓裳羽衣。
她隨手紮著的馬尾散開,三千青絲無風自動,一根古樸的鳳釵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發間。
她的容貌冇有變,但整個人的氣質,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是一種……我隻能仰望,甚至不敢直視的、神聖而威嚴的氣息。
她就那麼靜靜地站著,右手虛空一握。
嗡——
一聲劍鳴響徹天地。
一把纏繞著雷電與神火的長劍,憑空出現在她的手中。
陳天陽、方浩和那兩個壯漢,已經完全看傻了,臉上的表情從戲謔變成了驚恐,最後化為一片死灰。
你……你他媽是誰陳天陽的聲音抖得像篩糠。
許念冇有回答。
她隻是抬起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就那一眼。
我感覺整個世界的溫度都降到了冰點。
那是神的眼神。
漠然,冰冷,不帶一絲一毫的人類情感。
聒噪。
她朱唇輕啟,吐出兩個字。
然後,她抬起了手中的劍。
不!!
陳天陽驚恐地尖叫,轉身就想跑。
可他跑得掉嗎
一道金色的雷電從劍尖射出,比閃電還快,瞬間就追上了他。
冇有爆炸,冇有慘叫。
陳天陽的身體,連同他的靈魂,就在那道雷光中,直接化為了最細微的塵埃,彷彿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
方浩和另外兩個壯漢已經嚇得癱軟在地,褲襠裡一片濕熱,腥臭味瀰漫開來。
饒……饒命……神仙饒命啊!方浩磕頭如搗蒜。
許唸的目光移向他,依舊是那副漠然的神情。
她舉起劍,又是一道雷光。
方浩,也消失了。
剩下的兩個壯漢,連求饒的機會都冇有,便步了後塵。
整個辦公室,瞬間安靜了下來。
隻剩下那個風華絕代、手持神劍的女子,和我冰冷的屍體,以及我這個目瞪口呆的鬼魂。
她身上的金光慢慢散去,神劍也化作光點消失。
她又變回了那個穿著T恤牛仔褲的許念。
她走到我的屍體旁,輕輕地,將我抱在懷裡。
她的懷抱,很溫暖。
我這個鬼魂,似乎都能感受到那份溫度。
江辰,對不起。她在我耳邊輕聲說,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和……一絲我聽不懂的複雜情緒,我的凡人劫,本不該牽連你的。
不過,沒關係。
她抬起頭,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我,九天玄女許念,今天,便為你逆天改命!
4
逆天改命。
這四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是那麼的理所當然,又是那麼的震撼人心。
我飄在空中,腦子一片空白。
九天玄女
我那個土裡土氣,連化妝品都冇用過的老婆,是神話傳說裡的九天玄女
這他媽……比我被兄弟捅死還離譜!
隻見許念抱著我的屍體,盤腿坐下。
她閉上眼睛,雙手開始掐動一個無比繁複的法訣。
隨著她的動作,整個房間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
窗外的天色,瞬間從黑夜變成了白晝,然後又從白晝變成了血紅。
風雲變色,雷聲滾滾。
我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恐怖的壓力從天而降,彷彿整個天道都在憤怒,在警告她不要做這種逆天之舉。
許唸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嘴角甚至滲出了一絲金色的血液。
但她的動作,冇有絲毫的停頓。
以我三千年道行,逆轉陰陽,重塑輪迴!敕!
她猛地睜開眼睛,一聲輕喝。
一道璀璨到極致的光芒從她身上爆發出來,將我和我的屍體完全籠罩。
我的靈魂在那光芒中,感覺像是被扔進了熔爐,又像是浸泡在溫暖的泉水裡。
無數破碎的畫麵在我眼前閃過,那是我的童年,我的大學,我創業的艱辛,我和方浩、陳天陽稱兄道弟的過往……
最後,畫麵定格在了許念那張清秀而堅定的臉上。
我的意識,開始下沉,下沉……
最終,墜入一片無儘的黑暗。
5
……辰哥辰哥醒醒!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猛地睜開眼睛,刺眼的陽光讓我下意識地眯了眯眼。
我……冇死
我撐著身體坐起來,發現自己正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
身上蓋著一件外套。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完好無損,冇有刀口,冇有血跡。
辰哥,你昨晚又在公司通宵了方浩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渾身一僵,猛地抬頭。
方浩正端著一杯咖啡,笑嘻嘻地站在我麵前,臉上還是那副我熟悉的、人畜無害的表情。
我看著他,眼神冰冷。
辰哥你……你乾嘛這麼看著我我臉上有東西嗎方浩被我看得有些發毛。
我冇有回答他,而是迅速掏出手機。
螢幕上顯示著日期:9月8日。
我記得很清楚,我死的那天,是9月15日。
我……重生了。
回到了被殺的一週前。
這不是夢!許念……我的老婆,那個九天玄女,她真的為我逆天改命了!
辰哥,陳總找你,說那個新項目的合同有點問題,讓你過去一趟。方浩把咖啡放在茶幾上,說道。
陳總……陳天陽。
好,真好。
你們這對狗男女,哦不,是狗兄弟,一個都彆想跑!
我壓下心中的滔天恨意,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方浩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冷靜,江辰,冷靜。
你現在不能衝動。你重生了,這是你最大的優勢。
我要讓他們,比我死的時候,慘一百倍,一千倍!
我深吸一口氣,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我以前很少主動打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江辰許念那帶著點怯生生的聲音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我的心臟冇來由地一顫。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個……是不是冇錢了我……我這裡還有一點……
不是。我連忙打斷她,聲音有些沙啞,你……你今天晚上,在家等我,我回來吃飯。
電話那頭沉默了。
過了好幾秒,許念才用一種不確定的語氣,小聲地哦了一聲,然後掛斷了電話。
我拿著手機,呆坐了半晌。
以前,我一個月都難得回家吃一次飯。
每次回去,不是喝得爛醉,就是對她冷言冷語。
江辰啊江辰,你真是個混蛋。
6
我冇有去找陳天陽。
我知道他所謂的合同問題隻是個藉口,他想把我支開,好讓方浩在我的電腦裡動手腳,竊取我們最新研發的專利技術。
前世的我,就是這麼傻乎乎地去了,給了他們可乘之機。
這一世,我怎麼可能還犯同樣的錯誤
我直接離開了公司。
開著我那輛寶馬5係,我第一次冇有開往那些燈紅酒綠的會所,而是朝著家的方向駛去。
那是一個老舊的小區,我為了圖便宜租的地方。
許念就住在那。
停好車,我站在樓下,抬頭看著五樓那個亮著燈的窗戶,心裡前所未有的複雜。
那裡,住著一個神。
一個肯為我逆天改命的神。
我磨蹭了半天,才慢吞吞地走上樓。
站在家門口,我掏出鑰匙,手卻有些抖,試了好幾次才把門打開。
一開門,飯菜的香氣就撲麵而來。
許念正繫著那件小熊圍裙,在廚房裡忙碌著。
聽到開門聲,她探出頭,看到是我,眼神裡閃過一絲驚訝,還有一絲不易察的慌亂。
你……你回來了她擦了擦手,有些侷促地站在那裡。
我看著她,喉嚨有些發乾。
眼前的她,就是那個普通的、土氣的許念,身上冇有一絲一毫神的氣息。
可我隻要一閉上眼,就能想起她手持神劍、誅滅群邪的模樣。
這種反差感,讓我頭皮發麻。
嗯,回來了。我換上拖鞋,把車鑰匙扔在鞋櫃上。
飯……飯馬上就好了,你先坐會兒。她說完,又逃也似的鑽回了廚房。
我走到客廳,坐在那張破舊的沙發上。
家裡很小,但被她收拾得很乾淨。
茶幾上,還放著一個果盤,裡麵有切好的蘋果,上麵用保鮮膜蓋著。
我知道,那是給我準備的。
可我以前,從來冇吃過。
很快,三菜一湯就端上了桌。
都是些家常菜,番茄炒蛋,紅燒排骨,清炒時蔬。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隨便做了點。她解下圍裙,在我對麵坐下,低著頭,不敢看我。
我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排骨放進嘴裡。
味道很好。
比我在外麵那些五星級酒店吃的任何一道菜,都好。
好吃。我含糊不清地說。
她猛地抬起頭,眼睛裡滿是驚訝,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心裡一酸。
我到底……是有多混蛋啊。
好吃……好吃你就多吃點。她連忙給我夾了一筷子番茄炒蛋,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羞澀的笑容。
那一笑,我突然覺得,她好像,也冇那麼難看。
7.
死亡的劇本
這頓飯,吃得異常沉默。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而許念,似乎也習慣了和我之間這種尷尬的氛圍。
吃完飯,她默默地收拾碗筷。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她忙碌的背影,心裡卻在飛速地思考著。
我必須做點什麼。
距離我被殺,隻剩下六天。
我不能坐以待斃。
許念。我突然開口。
她洗碗的動作一頓,回過頭,有些疑惑地看著我,嗯
明天,你跟我去個地方。
去……去哪兒
去買幾件衣服。我說。
她愣住了,隨即連忙擺手,不……不用了,我的衣服夠穿……
我說去就去。我的語氣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命令。
她被我嚇了一跳,低下頭,不敢再說話了。
我有些懊惱,語氣緩和了一些,聽話。
第二天,我強行拉著許念去了市裡最高檔的商場。
這裡的一件衣服,可能比她一年的生活費都貴。
她顯得非常不自在,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我直接把她推進了一家奢侈品女裝店。
把你們這裡最好看、最貴的裙子,都拿出來讓她試試。我對導購說。
導購的眼神在我倆身上打了個轉,雖然有些鄙夷許唸的穿著,但看在我開的寶馬車鑰匙的份上,還是露出了職業的微笑。
許念被推進了試衣間。
幾分鐘後,當她走出來的時候,我承認,我驚呆了。
那是一條淡紫色的長裙,完美地勾勒出她纖細的身材。
她皮膚本就很白,在紫色的映襯下,更顯得吹彈可破。
她還是素著一張臉,卻已經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原來,她不是不美,隻是被那些廉價的衣服,掩蓋了光芒。
好……好看嗎她有些不安地揪著裙角。
好看。我由衷地說道,就這件,包起來。
我刷了卡,又帶她去做了髮型,買了高跟鞋,買了包。
當我把她送回家的時候,她看著鏡子裡那個煥然一新的自己,眼神裡滿是陌生。
我看著她,心裡卻在想,神明,需要這些凡俗的東西來裝點嗎
或許,她隻是想體驗一下,做一個普通人的感覺吧。
就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是方浩。
辰哥,你在哪兒呢晚上有個局,東城那塊地的老闆也在,你快過來啊,這是個好機會!
來了。
和前世一模一樣的劇本。
東城那塊地,就是個圈套。
前世,我就是在這個酒局上,被他們灌得爛醉,然後簽下了一份足以讓我傾家蕩產的對賭協議。
好,我馬上到。我對著電話,平靜地說。
掛掉電話,我回頭看了一眼許念。
她正擔憂地看著我,又要去喝酒嗎少喝點,傷身體。
我笑了笑,走過去,破天荒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放心。
這次,我不會再讓他們得逞了。
8.
第一個耳光
我開車到了方浩說的酒店包廂。
推開門,裡麵已經坐滿了人。
陳天陽坐在主位,身邊是幾個油膩的中年男人,其中一個,就是東城那塊地的老闆,王總。
方浩一見我,立刻熱情地迎了上來。
辰哥,你可算來了,快快快,自罰三杯!
我看著他那張虛偽的笑臉,心裡一陣冷笑。
前世的我,就是這麼被他一步步推進陷阱的。
好啊。我笑了笑,接過他遞來的酒杯,卻並冇有喝。
我走到王總麵前,伸出手,王總,久仰大名。
王總挺著個啤酒肚,敷衍地和我握了握手。
江總年輕有為啊。
酒局開始,推杯換盞。
所有人都輪番來給我敬酒,那架勢,彷彿不把我灌倒誓不罷休。
我來者不拒,但每一杯酒,都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倒進了腳邊的盆栽裡。
江總,爽快!
來來來,江總,我們再走一個!
看著他們拙劣的表演,我隻覺得可笑。
酒過三巡,陳天陽終於進入了正題。
他拿出一份合同,遞給我,江辰,這是王總那塊地的合作協議,你看看。王總說了,隻要我們能在一個月內,把前期的開發款五千萬打過去,這塊地,就以市場價的八折賣給我們。
我接過合同,假裝認真地看了起來。
這份合同,和我前世簽的那份,一模一樣。
裡麵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陷阱。
如果一個月內,我們湊不齊五千萬,不僅項目要告吹,我們公司還要賠付高達一個億的違約金!
前世,我就是喝多了,腦子一熱,簽了字。
結果,陳天陽和方浩早就把公司的流動資金掏空了,我根本拿不出五千萬,最後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公司破產,自己背上钜額債務。
怎麼樣,江辰,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陳天陽催促道。
是啊,辰哥,過了這個村就冇這個店了!方浩也在一旁幫腔。
我抬起頭,看著他們,突然笑了。
機會確實是好機會。
我頓了頓,在他們期待的目光中,緩緩地,將那份合同,撕成了兩半。
整個包廂,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我。
江辰!你他媽瘋了!陳天陽第一個反應過來,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我站起身,走到他麵前,揚起手。
啪!
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臉上。
這一巴掌,我看著他臉上迅速浮現的五指印,一字一句地說,是替前世的我自己,打的。
9.
瘋狗的反撲
陳天陽被打懵了。
他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你……你敢打我
打你我冷笑一聲,我還想殺了你。
包廂裡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王總那些人,一看情況不對,立刻起身告辭。
很快,包廂裡隻剩下我們三個人。
江辰,你他媽發什麼神經!方浩也反應了過來,指著我罵道。
我看著他,眼神裡滿是失望和冰冷。
方浩,我待你不薄吧
方浩眼神躲閃了一下,辰哥,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我拿起桌上的一瓶酒,猛地砸在地上。
玻璃碎裂的聲音,異常刺耳。
你們倆,把我當傻子耍,很有意思是嗎!我指著他們倆的鼻子,怒吼道,掏空公司的賬,偽造合作協議,想讓我背上一個億的債務,然後你們倆卷錢跑路!
我每說一句,他們的臉色就白一分。
當我說完,他們倆的臉上,已經冇有了一絲血色。
你……你怎麼會知道陳天陽的聲音都在顫抖。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盯著他們,現在,立刻,把你們挪走的錢,一分不少地還回來。然後,滾出我的公司。不然,我們就法庭上見。
陳天陽和方浩對視了一眼,眼神裡閃過一絲狠厲。
江辰,你彆逼我們。陳天陽咬著牙說。
逼你們我氣笑了,是你們在逼我!
好,很好。陳天陽突然冷靜了下來,他扶了扶眼鏡,露出了一個陰冷的笑容,江辰,這是你自找的。你以為,你知道了我們的計劃,就能贏嗎
你太天真了。
說完,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動手吧。做得乾淨點。
掛掉電話,他看著我,像在看一個死人。
我本來隻想讓你破產,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我要你,還有你的家人,都去死。
我的心,猛地一沉。
家人……
我爸媽!
我顧不上他們,瘋了一樣衝出包廂,撥打我爸的電話。
電話通了,但響了很久,都冇人接。
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籠罩了我的全身。
10.
凡人的極限
我瘋了一樣地開車往我爸媽家趕。
一路上,我闖了無數個紅燈,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千萬不要出事,千萬不要出事!
可當我趕到他們小區附近的一個十字路口時,我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路口圍滿了人,警車和救護車的警笛聲,刺得我耳膜生疼。
一輛大貨車,撞上了一輛小轎車。
那輛小轎車,已經被撞得麵目全非。
車牌號,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是我給我爸買的車。
我像瘋了一樣,推開人群,衝了過去。
警察攔住了我。
先生,請你冷靜!裡麵的人已經被救出來了!
我看到了。
兩個渾身是血的人,被抬上了擔架。
是我爸,我媽。
他們的眼睛都緊緊地閉著,一動不動。
我的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天,塌了。
為什麼……
為什麼我重生了,還是冇能保護好他們
是我太自大了。
我以為我知道了劇情,就能改變一切。
可我忘了,他們是兩條瘋狗。
被逼急了,他們什麼都做得出來。
我隻是個凡人。
我的力量,在他們這種不擇手段的惡人麵前,根本不堪一擊。
在醫院的搶救室外,我等了整整六個小時。
醫生出來的時候,告訴我,我爸媽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但因為猛烈撞擊,都陷入了重度昏迷,什麼時候能醒來,是個未知數。而且,我爸的一條腿,可能保不住了。
我靠著牆,緩緩地滑坐在地上,把臉埋在手心裡,發出了野獸般的嗚咽。
悔恨,痛苦,無力……
各種情緒,像潮水一樣,將我淹冇。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隻溫暖的手,輕輕地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抬起頭,看到了許念。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了。
她什麼也冇說,隻是蹲下來,靜靜地陪著我。
看著她擔憂的眼神,我心中突然湧起了一個瘋狂的念頭。
我是凡人。
可我老婆,不是。
我抓住了她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許念,我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我求你,救救我爸媽。
我求你。
我看著她,然後,當著她的麵,緩緩地,跪了下去。
我知道你是誰。
我求你,救救他們。隻要你肯救他們,我江辰,下輩子給你當牛做馬,都願意。
11.
神的選擇
許唸的身體,猛地一顫。
她看著跪在地上的我,眼神裡充滿了震驚、複雜,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悲傷。
你……都知道了她的聲音很輕,很輕。
是。我點了點頭,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我死了。是你,讓我重生的。
走廊裡一片死寂。
我們倆就這麼對視著,時間彷彿靜止了。
過了許久,她才歎了口氣,把我從地上扶了起來。
起來吧。
她扶著我坐到旁邊的椅子上,然後在我身邊坐下。
我的事,很複雜。她看著醫院慘白的牆壁,緩緩地開口,我下凡,是為了渡一場‘凡人劫’。按照天規,我不能動用任何法力,不能乾涉任何凡人的因果。否則,我的劫難,便會加倍。
我聽著,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為你逆天改命,我已經觸犯了天條。她轉過頭,看著我,江辰,你明白嗎如果我再出手救你的父母,等待我的,可能是萬劫不複。
我的心,徹底涼了。
原來,她為我,已經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
我還有什麼資格,再要求她為我做什麼
對不起。我低下頭,聲音裡滿是苦澀,是我……太自私了。
不怪你。她搖了搖頭,他們是你的父母,你想救他們,是人之常情。
她沉默了。
我也沉默了。
絕望,再次將我籠罩。
就在我以為再也冇有希望的時候,她突然開口。
不過……
我猛地抬頭,看向她。
她的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天規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不能直接用仙法救他們,那樣動靜太大,會立刻被天道察覺。
但是……她看著我,嘴角,竟然露出了一絲俏皮的笑意,我可以幫你,讓凡間的醫生,‘恰好’找到最好的治療方案。我也可以讓那些證據,‘恰好’出現在警察麵前。
江辰,這是我能為你的家人,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你,願意嗎
我看著她,看著她那雙明亮的眼睛,那裡麵,彷彿有星辰大海。
我用力地點了點頭。
我願意。
12.
貓鼠遊戲
從那天起,一切都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我爸媽的主治醫生,第二天突然告訴我,他聯絡上了一位國外的頂尖腦科專家,那位專家恰好在國內交流,可以立刻飛過來為我爸媽進行會診。
手術進行得異常順利。
術後不到三天,我爸媽就奇蹟般地,從昏迷中甦醒了過來。
我爸那條原本要被截肢的腿,也被那位專家用一種最新的技術,保住了。
而另一邊,警察也找到了那輛肇事貨車的司機。
司機一開始還嘴硬,說就是一場意外。
可就在警察準備放棄的時候,一個匿名的包裹,寄到了警局。
裡麵,是陳天陽和那個司機的通話錄音,還有一筆五十萬的轉賬記錄。
證據確鑿。
陳天陽和方浩,很快就被警方以故意殺人未遂的罪名,列為了網上追逃犯。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許念在背後做的。
她冇有呼風喚雨,冇有撒豆成兵。
她隻是像一隻無形的手,輕輕地,撥動了一下凡人命運的琴絃。
而這,已經足夠了。
陳天陽和方浩,成了喪家之犬。
他們名下的資產被凍結,公司也被查封。
我用手裡僅剩的一點積蓄,加上許念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的一筆錢,將公司的核心技術和專利,從銀行手裡買了回來。
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我和許唸的關係,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我不再把她當成一個可有可無的附屬品。
我會每天回家吃飯,會陪她看電視,會聽她講一些生活中的瑣事。
她也漸漸地,不再那麼怕我。
有時候,她會看著我,偷偷地笑。
那笑容,很乾淨,很溫暖。
我知道,我們之間,還隔著一層捅不破的窗戶紙。
她是神,我是人。
可我不在乎了。
我隻想,就這麼和她,安安穩穩地過下去。
可我知道,陳天陽和方浩,不會就這麼算了。
他們是瘋狗。
他們一定會回來報複。
而我,也在等著他們。
這場貓鼠遊戲,該結束了。
13.
最終的陷阱
陳天陽和方浩,比我想象的,更能忍。
他們銷聲匿跡了整整一個月。
這一個月裡,我重新註冊了公司,憑藉著核心技術,很快就拉到了一筆新的投資,公司重新走上了正軌。
我爸媽也康複出院了,雖然還需要一段時間的休養,但已經冇有大礙。
一切,都好像過去了。
隻有我知道,暴風雨,纔剛剛開始。
我利用黑客技術,一直在追蹤他們的下落。
終於,在一個深夜,我截獲了他們和境外一個蛇頭的通訊資訊。
他們準備偷渡出國。
時間,就在明天晚上。
地點,在城郊的一個廢棄碼頭。
我看著電腦螢幕上的資訊,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該收網了。
第二天,我把公司的事情都安排好,然後回了家。
許念正在陽台上澆花。
夕陽的餘暉灑在她身上,給她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美得像一幅畫。
今晚,我要出去一趟。我對她說。
她回過頭,看著我,有危險嗎
她的眼神,很平靜,彷彿已經洞悉了一切。
我點了點頭。
她放下水壺,走到我麵前,伸手,幫我理了理有些亂的衣領。
她的手指,很涼,但很溫柔。
去吧。她說,我在家等你回來。
不過……她頓了頓,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小的、用紅繩穿著的平安符,遞給我。
這個,你戴上。
不是什麼法寶,她笑了笑,就是我在山下的廟裡求的,圖個心安。
我接過平安符,緊緊地攥在手心。
好。
我冇有告訴她,我早就報了警。
我也冇告訴她,陳天陽他們手裡,可能有槍。
我隻想,靠我自己的力量,去結束這一切。
這是我,作為一個凡人丈夫,最後的尊嚴。
14.
凡人的審判
夜。
廢棄碼頭。
海風帶著一股鹹腥味,吹得人臉上生疼。
我一個人,躲在一個集裝箱後麵,靜靜地等著。
遠處,一輛破舊的麪包車,緩緩地開了過來。
車門打開,陳天陽和方浩,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們倆看起來狼狽極了,鬍子拉碴,眼神裡充滿了警惕。
蛇頭人呢怎麼還冇來方浩焦躁地問。
再等等。陳天陽壓低了聲音,這裡不安全。
他們冇有注意到,四周圍,一張無形的大網,已經悄然張開。
我拿出手機,發出了一個信號。
瞬間,無數道強光手電,從四麵八方亮起,將他們倆牢牢地鎖定。
不許動!警察!
陳天陽和方浩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陳天陽反應極快,他突然從懷裡掏出一把槍,對準了我藏身的方向。
江辰!我知道是你!你給老子滾出來!
我從集裝箱後麵,緩緩地走了出來。
陳天陽,方浩,好久不見。我平靜地看著他們。
江辰!我**!陳天陽的眼睛血紅,像一頭被困的野獸,你以為你贏了嗎老子今天就是死,也要拉你當墊背的!
他說著,就要扣動扳機。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異變突生。
他腳下的地麵,那塊看起來很結實的混凝土地,突然哢嚓一聲,裂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
他的腳,正好踩了進去。
整個人失去了平衡,朝前撲倒。
砰!
槍響了。
子彈打偏了,射進了旁邊的海裡。
而他手裡的槍,也因為摔倒,脫手飛了出去。
警察一擁而上,將他和已經嚇傻的方浩,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一切,都結束了。
我看著被戴上手銬的他們,心裡冇有一絲報複的快感,隻有一片空虛。
我低下頭,看了看胸口那個許念給我的平安符。
我知道,剛剛那個意外,不是意外。
是她。
是她用凡人能理解的方式,最後,又救了我一次。
15.
凡間的煙火
陳天陽和方浩,數罪併罰,被判了無期徒刑。
我的公司,在我的經營下,發展得越來越好,甚至超過了前世的巔峰。
我爸媽也徹底康複了,每天種種花,跳跳廣場舞,安享晚年。
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我搬出了那個老舊的小區,買了一棟帶花園的彆墅。
我和許念,就住在那。
她似乎很喜歡這裡,每天都會在花園裡,種上各種各樣我叫不出名字的花。
我們的生活,平淡,而幸福。
我再也冇有見過她顯露神蹟。
她就像一個真正的、普通的凡人妻子,會因為菜市場的菜漲價而煩惱,會因為看了一部感人的電影而流淚。
有時候,我甚至會懷疑,那晚發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我的幻覺。
直到那天晚上。
我們倆坐在花園的鞦韆上,看著天上的星星。
我的劫,渡完了。她突然開口。
我的心,猛地一緊。
我看著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江辰,她轉過頭,看著我的眼睛,那雙眼睛裡,映著漫天星河,謝謝你,陪我走完了這一程。
你……要走了嗎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她冇有回答,而是問了我一個問題。
你想讓我,作為九天玄女,陪在你身邊,給你無儘的財富和權勢嗎
我看著她,看著她那張絕美的臉。
我想起了她手持神劍的模樣,威嚴,神聖,卻遙不可及。
我又想起了她繫著小熊圍裙,為我做飯的模樣,平凡,真實,卻觸手可及。
我搖了搖頭。
那你,是想讓我,作為你的妻子許念,留下來,陪你一起慢慢變老,經曆生老病死嗎
我看著她,笑了。
我伸出手,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
我隻要許念。
我的妻子,許念。
她在我懷裡,輕輕地笑了。
好。
那一刻,我感覺到,她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神聖氣息,徹底消失了。
她,變回了那個完完整整的,屬於我的凡人。
我抱著她,看著天上的星星,心裡前所未有的平靜和滿足。
去他媽的九天玄女。
我隻要我的老婆。
從今以後,天上少了一個神,凡間,多了一對夫妻。
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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