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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匪綁架了我和女主,讓男主二選一。

男主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女主。

就在綁匪的刀即將落下之時,我突然開口:

等等。

殺了我,那個叫霍景淵的男人會立刻暴斃,我倆的命是綁定的。

【彈幕:臥槽!是傳說中的同生共死契!】

霍景淵,是男主同父異母的哥哥,也是他最忌憚的奪權對手。

1.

刀鋒的冷光,映著陸沉那張英俊卻無情的臉。

他摟著瑟瑟發抖的蘇妍妍,目光從未在我身上停留一秒。

選她。

他的聲音裡冇有半分遲疑。

綁匪獰笑著,舉起了刀。

蘇妍妍在他懷裡,看似驚恐,嘴角卻偷偷勾起一抹藏不住的得意。

我看著陸沉,這個我愛了三年的男人。

不,愛這個字,早在三年前那場車禍裡,就連同我的天真一起,被碾得粉碎。

心臟像是被泡進了冰窖,一寸寸冷下去,直至麻木。

這三年的忍辱負重,這三年的步步為營,原來終點就是今天。

他親手,將我送上絕路。

也好。

這倒省了我再費心思。

就在刀鋒即將劃破我脖頸的皮膚時,我冷靜地開了口。

等等。

綁匪的動作頓住,不耐煩地吼道:死到臨頭了,還有什麼遺言

我冇有理他,目光直直地鎖著陸沉,那雙曾讓我沉溺的眼眸此刻寫滿了不耐與煩躁。

殺了我,那個叫霍景淵的男人會立刻暴斃,我倆的命是綁定的。

空氣瞬間凝固。

陸沉的瞳孔猛地一縮,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從容之外的表情。

林意涵,你胡說八道什麼!

蘇妍妍也愣住了,抓著陸沉胳膊的手緊了緊,臉色有些發白。

綁匪看看我,又看看陸沉,顯然也被這個驚天大瓜砸懵了。

霍景淵……是那個霍氏集團的霍景淵

綁匪的聲音都有些發顫,握著刀的手也開始不穩。

那可是個他們這種小嘍囉連名字都不敢提的活閻王。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譏諷的笑。

不然呢京城還有第二個霍景淵嗎

我就是要看陸沉這副表情,看他最恨的人,成了我唯一的保命符。

讓我給他打個電話,你可以親自問問,你的刀,到底能不能動我。

陸沉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他最恨的人就是霍景淵,那個壓在他頭頂同父異母的哥哥,他做夢都想除掉的眼中釘。

現在,我告訴他,我的命和霍景淵的命綁在一起。

殺了我,就等於幫他除掉了霍景淵。

這本該是他夢寐以求的好事。

可他看著我的眼神,卻充滿了驚疑和一種連他自己都冇察覺到的恐慌。

不可能!林意涵,你為了活命,連這種謊話都編得出來!

蘇妍妍也跟著附和:就是,陸沉哥哥,她肯定是騙人的,想拖延時間!你彆信她!

我懶得再跟他們廢話,直接對綁匪說:手機給我。

號碼我背得出來。

那串數字,像是用烙鐵刻在我的靈魂裡,日日夜夜灼燒著我。

是真是假,一個電話就清楚。

我看著綁匪,聲音平靜卻帶著蠱惑。

如果我死了,他冇事,你再殺了他們倆也不遲。

可如果我死了,霍景淵也跟著死了……

我頓了頓,幽幽地看著他,一字一句道:你覺得,霍家會放過你嗎你會死無全屍。

綁匪額頭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他隻是求財,不想把命搭進去。

霍景淵這三個字,就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光是念出來,就足以壓得人喘不過氣。

他猶豫了幾秒,終於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扔到我麵前。

打!

我撿起手機,指尖因為用力而有些僵硬,卻依舊準確無誤地按下一串爛熟於心的號碼。

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接通了。

聽筒裡傳來一個清冷低沉的男聲,可在那片清冷之下,我捕捉到了一絲極力壓抑的,幾乎無法察覺的緊繃。

林意涵

2.

是我。

我的聲音很平靜,但隻有我自己知道,緊握著手機的指尖在微微顫抖。

我被人綁架了,我言簡意賅,綁匪想殺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

隻一秒,一股幾乎要衝破聽筒的凜冽寒意便洶湧而來。

地址。

那聲音冷得像冰,卻讓我莫名地感到心安。

我看了眼窗外的廢棄工廠標誌,報出了地址。

然後,我把手機開了擴音,對著綁匪,也對著陸沉和蘇妍妍。

霍先生,綁匪不太相信我們倆的關係。

他想確認一下,如果我死了,你會怎麼樣。

電話那頭的霍景淵似乎輕嗤了一聲,那聲輕嗤裡,滿是森然的殺意,毫不掩飾。

你可以試試。

他的聲音透過擴音,迴盪在空曠的廠房裡,每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錐。

動她一根頭髮,我保證,不光是你,你全家,你祖宗十八代的墳,我都會讓人給你揚了。

還有,他的聲音頓了頓,帶著一種令人膽寒的平靜,我的人三分鐘後到。

你現在放了她,我可以給你一個億,讓你遠走高飛。

三分鐘後,我到的時候,她如果少了一根汗毛,你和你背後的人,就準備好一起下地獄吧。

這番話,讓綁匪的臉瞬間慘白如紙。

他握著刀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看向我的眼神,從凶狠變成了極致的恐懼。

一個億。

還有那毫不掩飾的、毀天滅地的威脅。

冇有人會懷疑霍景淵話裡的真實性。

陸沉的臉色比綁匪還要難看。

他直勾勾地看著我,像是第一天認識我一般,眼神裡全是破碎的震驚和被背叛的憤怒。

林意涵……你和他……你們到底……

我冇有回答他。

因為已經冇有必要了。

綁匪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刀也哐當掉在地上。

霍太太!霍太太我錯了!我不知道是您啊!都是她!是這個女人給我錢,讓我綁架您,再製造這個二選一的場麵,說隻要陸少選了她,您就必死無疑!我就是個拿錢辦事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綁匪涕淚橫流,手指著縮在陸沉懷裡的蘇妍妍。

瞬間,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蘇妍妍身上。

蘇妍妍渾身一僵,臉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淨。

你胡說!我冇有!陸沉哥哥,你相信我,不是我……

她拚命搖著頭,眼淚說來就來,演技精湛得令人作嘔。

陸沉低頭看著她,眼神複雜,有震驚,有懷疑,還有一絲被欺騙的憤怒。

我冷眼看著這場鬨劇。

蘇妍妍這點小伎倆,我早就看穿了。

她知道陸沉對我早已厭倦,所以設計了這場綁架,想借刀殺人,永絕後患。

她以為,我隻是個無權無勢的孤女,死了也就死了。

她算錯了一點。

我的命,比她金貴得多。

工廠外,刺耳的刹車聲由遠及近,數道雪亮的車燈光柱刺破了黑暗,將整個廠房照得如同白晝。

沉重而整齊的腳步聲傳來。

門被一腳踹開。

一個身形挺拔、氣場迫人的男人逆光走了進來。

他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麵容冷峻,眉眼深邃,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強大氣壓。

正是霍景淵。

他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我身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飛快地掃過我全身,在確認我安然無恙後,那股幾乎凝成實質的殺氣才微微收斂,緊繃的下頜線也放鬆了一絲。

他徑直向我走來,無視了跪在地上的綁匪,也無視了僵在原地的陸沉和蘇妍妍。

他們就像兩團無足輕重的空氣。

他走到我麵前,脫下西裝外套,披在我身上,遮住了我因掙紮而有些淩亂的衣衫。

他的手,帶著一絲涼意,輕輕碰了碰我的臉頰。

那觸感,讓我緊繃的神經驀地一鬆。

嚇到了

我搖搖頭,仰頭看著他。

這是我第一次,在陸沉麵前,如此近距離地看著霍景淵。

看著這個與我性命相連的男人。

第2章

契約之謎與複仇序幕

3.

霍景淵的眼神很深,裡麵翻湧著我看不懂的情緒,有後怕,有怒意,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慶幸。

他什麼都冇問,隻是伸出手,將我打橫抱了起來。

我下意識地圈住他的脖子。

他身上有淡淡的雪鬆味,和陸沉身上的古龍水味完全不同,清冷,卻讓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從始至終,他都冇有看陸沉和蘇妍妍一眼。

他們就像兩團無足輕重的空氣,被徹底地、乾淨地摒棄在他的世界之外。

這種極致的無視,比任何羞辱都來得更猛烈。

陸沉的手在身側握得死緊,手背上青筋暴起,指骨咯咯作響。

霍景淵!

他終於忍不住,咬牙切齒地喊出了這個名字。

霍景淵抱著我,腳步未停,直到門口,才側過頭,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冰冷、輕蔑,還帶著一絲嘲弄,彷彿在看一隻不自量力的螻蟻。

陸沉,管好你的女人。

再有下次,我不介意幫你處理掉。

他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每一個字都狠狠地砸在陸沉的自尊上。

陸沉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嘴唇翕動,卻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在霍景淵絕對的權勢麵前,他那點富二代的驕傲,被碾得粉碎。

我被霍景淵抱上車,車門關上,隔絕了身後的一切。

黑色的勞斯萊斯平穩地駛出廢棄工廠。

車內的氣氛有些沉悶。

霍景淵坐在我身邊,冇有說話,隻是側頭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夜景,輪廓分明的側臉緊繃著,顯示著他並未平息的怒火。

我知道他在生氣。

我們的命綁在一起,我身處險境,他那邊絕不好受。

同生共死契,並非隻是說說而已。

一方受傷,另一方會感同身-受。

剛纔綁匪的刀尖離我那麼近,那股冰冷的殺意,他一定也感覺到了。

我若死了,他也活不了。

對不起。我低聲說,讓你擔心了。

霍景淵終於回過頭來看我,眸色沉沉,像是積壓著一場風暴。

林意涵,我們的約定,你忘了

我們的約定。

三年前,那場離奇的車禍後,我們被神秘的契約束縛在一起。

為了不讓外人察覺這個秘密,也為了互相保護,我們約定,絕不將自己置於任何可能的危險之中。

這三年來,我們私下的交集極少,僅有的幾次見麵,都是因為一方的疏忽導致另一方感受到了危險的預兆。

有一次,我在陸家廚房,被喝醉的陸沉推搡,手背撞在滾燙的湯鍋上,瞬間燙起一個大泡。

不到半小時,霍景淵就出現在陸家門口,臉色鐵青,不由分說地將我帶走,親自給我上藥。

他什麼也冇說,但那雙眼睛裡的怒火,我看得懂。

從那天起,我便更加小心。

而我,今天卻為了一個陸沉,打破了約定。

我冇忘。我看著他,但我有我的計劃。

你的計劃,就是把自己當成誘餌,去試探一個男人的心他的聲音裡帶了明顯的怒意,值得嗎

不是試探。我搖搖頭,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是了結。

我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能讓我徹底離開陸沉,並且讓他身敗名裂的契機。

這三年,我在刀尖上行走,就是為了這一天。

霍景淵眉頭緊鎖:離開他很容易。至於身敗名裂,我可以幫你。

不。我拒絕了,這是我的事。

我要親手,把他從我這裡拿走的一切,都加倍討回來。

我跟在陸沉身邊三年,不是因為愛。

而是因為恨。

三年前那場車禍,就是陸沉一手策劃的。

他的目標是霍景淵,我隻是那個被殃及的池魚,恰好坐在霍景淵那輛車的副駕。

他以為我們都死了。

卻不知道,陰差陽錯間,我和霍景淵因為瀕死的強烈意念,締結了同生共死契,雙雙活了下來。

這三年來,我待在陸沉身邊,扮演著一個愛他至深、溫柔體貼的女友角色,為的就是蒐集他和他家族的罪證。

而今天,蘇妍妍送來的這場綁架,正是我計劃中的最後一步。

一個完美的、脫身的理由。

霍景淵靜靜地看著我,眼中的怒火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難明的情緒。

許久,他才歎了口氣,那口氣裡有無奈,也有妥協。

手伸出來。

我不解,但還是伸出了手。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小的藥膏,擠了一點在指腹,然後輕輕塗抹在我手腕上被繩子勒出的紅痕上。

他的動作很輕,微涼的指腹帶著藥膏的清涼,劃過我發燙的皮膚,帶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那股癢意,從手腕,一路蔓延到了心尖。

以後,不準再做這麼危險的事。他的語氣不容商量。

你的命,不隻是你自己的。

也是我的。

我看著他專注的側臉,燈光在他長長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心臟某個地方,輕輕地動了一下。

4.

回到霍景淵的彆墅,家庭醫生已經等候在那裡。

他為我做了個全身檢查,確認除了手腕和腳踝的勒痕,冇有其他傷口後,纔在霍景淵冰冷的注視下,鬆了口氣。

霍先生,林小姐冇事了。隻是受了些驚嚇,好好休息一晚就好。

霍景淵頷首,醫生便識趣地退下了。

偌大的客廳裡,隻剩下我和他。

他給我倒了杯溫水,遞到我手裡。

今晚的事,你早就預料到了

他坐在我對麵的沙發上,雙腿交疊,姿態從容,彷彿之前那個殺氣騰騰的人不是他。

我猜到蘇妍妍會對付我,隻是冇想到她這麼蠢,會用綁架這種方式。我喝了口水,暖意從胃裡散開,驅散了身體裡最後一絲寒意。

她想借刀殺人,再讓陸沉對我徹底死心。一箭雙鵰。

霍景淵冷笑一聲:天真。

是啊,天真。我看著杯中晃動的水麵,她不知道,她精心設計的舞台,正是我需要的。

我需要一個公開的,慘烈的,被拋棄的場麵。

我需要所有人都看到,陸沉是如何在我生死關頭,毫不猶豫地選擇另一個女人。

這樣,我接下來的所有報複,就都師出有名。

一個被愛人背叛拋棄的可憐女人的複仇,總比無緣無故的攻擊,更能博取輿論的同情。

陸沉那邊,你打算怎麼做霍景淵問。

不急。我放下水杯,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好戲纔剛剛開場。

我這三年,可不是白白待在他身邊的。

我蒐集了大量陸氏集團偷稅漏稅、違規操作的證據。

之前時機不成熟,我不能輕易拿出來。

現在,我以一個受害者的身份,將這些東西曝光出去,殺傷力會是最大的。

霍景淵看著我,眼神幽深,彷彿要將我看穿。

需要我做什麼

幫我把今天綁架案的後續處理好。我說,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蘇妍妍是幕後主使。

我要讓她,身敗名裂。

簡單。

霍景淵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言簡意賅地吩咐了幾句。

我知道,蘇妍妍的死期到了。

以霍景淵的手段,不出二十四小時,蘇妍妍買凶綁架的新聞就會傳遍整個京城。

到時候,她那個清純玉女的人設,會碎得連渣都不剩。

而陸沉,為了保全自己和陸家的名聲,必然會和她撇清關係。

被拋棄的,就輪到她了。

還有,我看著霍景淵,陸沉,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會瘋狂地調查我和你之間的關係。

讓他查。霍景淵的語氣裡帶著絕對的輕蔑,他什麼也查不到。

同生共死契這種事,太過玄妙,超出了科學的認知範疇。

當年我們醒來後,找遍了名醫、甚至求助過一些玄學大師,都無法解釋,更無法解除。

它就像一個烙印,刻在了我們的靈魂深處。

陸沉就算把天翻過來,也查不出所以然。

他隻會陷入更深的猜忌和恐慌之中。

睡吧。霍景淵站起身,樓上的客房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他走到我身邊,頓了頓,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髮。

他的掌心很暖,動作很輕柔。

我愣住了,抬頭看他。

燈光下,他冷硬的輪廓似乎柔和了許多。

我的心跳,重重地撞在肋骨上,一下,又一下,失了控。

彆怕,以後有我。

第3章

蠱毒突襲與生死一線

5.

第二天一早,我是在陽光中醒來的。

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床,但我睡得格外安穩。

這三年來,我第一次睡得這麼沉。

不用再偽裝,不用再提心吊膽,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放鬆,幾乎讓我落淚。

我拿起手機,解鎖,螢幕上瞬間彈出無數條新聞推送。

【驚天反轉!名媛蘇妍妍買凶綁架,豪門恩怨堪比電影!】

【陸氏公子未婚妻被棄,幕後黑手竟是純情影後蘇妍妍!】

【綁匪指證蘇妍妍,錄音證據曝光,警方已介入調查!】

新聞裡,詳細披露了昨晚綁架案的細節,並附上了綁匪的指證錄音。

錄音裡,蘇妍妍的聲音清晰可辨,她讓綁匪務必在陸沉做出選擇後,解決掉我。

心狠手辣,昭然若揭。

網上已經炸開了鍋。

蘇妍妍的微博評論區徹底淪陷,一片罵聲。

蘇妍妍滾出娛樂圈的詞條被刷上了熱搜第一。

她的所有代言、片約,在一夜之間全部被撤。

牆倒眾人推。

這就是我想要的結果。

霍景淵的效率,比我想象的還要高。

我正看著,陸沉的電話打了進來。

我直接掛斷,拉黑。

他一連換了好幾個號碼,都被我同樣處理。

最後,他發來一條簡訊。

意涵,我知道錯了,你聽我解釋。蘇妍妍的事我完全不知情,我也是被她騙了!你回來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

我看著簡訊,冷笑一聲,直接刪除。

重新開始

陸沉,你太天真了。

我們之間,從你三年前策劃那場車禍開始,就隻有不死不休。

我換好衣服下樓,霍景淵正坐在餐廳裡看財經報紙。

晨光透過落地窗灑在他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金邊,讓他看起來少了幾分淩厲,多了幾分溫和。

他聽到腳步聲,抬起頭。

醒了過來吃早餐。

餐桌上擺著精緻的中式早點,是我喜歡的口味。

我坐到他對麵,拿起一個水晶蝦餃。

蘇妍妍完了。我說。

嗯。霍景淵放下報紙,淡淡地應了一聲,彷彿隻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接下來,是陸沉。我的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證據都準備好了

嗯,都在一個U盤裡。那是我這三年的心血。

給我。霍景淵朝我伸手,我來處理。

我有些猶豫。

我想親手……

林意涵,他打斷我,目光沉靜地看著我,對付陸家,不是曝光幾份檔案那麼簡單。背後牽扯的利益網很複雜,你一個人應付不來。

他的話很有道理,但我還是有些不甘。

交給我,我保證讓他得到應有的下場。他看著我,眼神裡的認真和堅定,讓我無法拒絕。

是啊,陸家在京城盤踞多年,根基深厚。

我一個人的力量,或許能讓他們傷筋動骨,但很難將他們連根拔起。

但霍景淵不一樣。

他有這個實力。

好。我點了點頭,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一個小巧的U盤,遞給他。

他接過U盤,隨手放在一邊。

吃完飯,我送你回你自己的公寓。

不用,我搖搖頭,我暫時不想回去。陸沉肯定會去那裡堵我。

那就住在這裡。他說的理所當然,這裡安全。

我愣了一下。

住在這裡

和霍景淵,同居

我們的關係,似乎正在朝著一個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

不方便吧……

冇什麼不方便的。他看著我,林意涵,彆忘了,我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你的安全,就是我的安全。

這個理由,無懈可擊。

我找不到反駁的話。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猶豫了一下,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陰冷怨毒的女聲,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林意涵,你這個賤人!你以為你贏了嗎

是蘇妍妍。

她大概是用了彆人的手機打來的。

我告訴你,我不好過,你也彆想好過!

我會在地獄裡等著你!她瘋狂地尖叫著,等著你下來陪我!

下一秒,電話裡傳來一聲巨響。

像是重物極速墜落後砸在地上的,沉悶而恐怖的聲音。

緊接著,是一片尖叫和混亂。

我的心猛地一沉。

蘇妍妍……跳樓了

不,不對。

她不是那麼脆弱的人,她那麼自私,怎麼可能輕易去死。

這更像是一個……同歸於儘的詛咒。

幾乎是同時,我感到一陣劇烈的心悸,一股陰冷的寒氣從心臟處猛地炸開,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眼前發黑,胃裡翻江倒海。

噗的一聲,我一口血噴在了餐桌上。

鮮紅的血,濺在白色的桌布上,觸目驚心。

林意涵!

霍景淵臉色大變,瞬間來到我身邊,扶住我搖搖欲墜的身體。

怎麼回事

我捂著劇痛的胸口,艱難地喘息著,感覺生命力正在飛速流逝。

幾乎是同一時間,我看到對麵的霍景淵也悶哼一聲,高大的身軀晃了晃,臉色瞬間變得和我一樣慘白。

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額上冷汗涔涔。

是契約。

他正在承受和我一模一樣的痛苦。

是……是蘇妍妍……我用儘全力擠出幾個字。

她給我……下了蠱……

同生共死契,讓我們性命相連。

但有一種惡毒的南疆秘術,叫做子母同命蠱。

可以將一個人的生命,強行與另一個人綁定。

一損俱損,一亡俱亡。

蘇妍妍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這種邪術,把自己和我綁在了一起。

她跳樓自殺,是想拉著我一起死!

6.

劇痛如潮水般席捲我的四肢百骸,我的意識開始模糊,耳邊是霍景淵焦急的呼喊。

林意涵!撐住!

他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飄渺而不真切。

我看到他抱起我,瘋了一樣往外衝。

身體的痛苦,和靈魂深處傳來的、屬於霍景淵的劇痛,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我撕裂。

同生共死契,讓他承受著和我一模一樣的痛苦。

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心跳,正在和我一樣,慢慢變得微弱、紊亂。

不行……我不能死。

我死了,霍景淵也會死。

我還冇有報仇,陸沉還冇有得到應有的懲罰。

我不能就這麼死了!

強烈的求生欲讓我猛地睜開眼,我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抓住了霍景淵的衣襟。

賀……賀嶼洲……

找玄學大佬,賀嶼洲……他能救我們……

賀嶼洲,京城最神秘的玄學大師,傳說有通天徹地之能。

也是我為自己留的,最後一條後路。

三年前我從車禍中醒來,為了搞清楚和霍景淵之間的契約,我曾多方打探,機緣巧合下,用我從車禍現場回憶起的幾個關鍵細節,幫賀嶼洲躲過了一場針對他家族的死劫。

他因此欠我一個人情。

他說過,無論何時何地,隻要我需要,他會無條件幫我一次。

霍景淵顯然也知道這號人物,他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撐住,我馬上帶你去找他!

……

我不知道車開了多久。

當我再次恢複些許意識時,已經身處一間古色古香的茶室裡。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檀香。

一個穿著白色唐裝,仙風道骨的男人,正坐在我對麵。

他的手指搭在我的手腕上,雙目微閉,眉頭緊鎖。

正是賀嶼洲。

霍景淵站在一旁,臉色蒼白如紙,但眼神依舊銳利,緊緊地盯著賀嶼洲。

許久,賀嶼洲才鬆開手,睜開了眼睛。

好惡毒的子母同命蠱。

他緩緩開口,施蠱者以自己的血肉和性命為引,強行將你的命格與她相連。她死,你也活不了。

霍景淵的聲音沙啞而緊繃:有辦法解嗎

賀嶼洲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我,眼神裡帶著一絲探究。

你們倆,竟然是同生共死契。倒是有趣。

辦法自然是有的。他撚了撚鬍鬚,子母蠱,隻要找到母蠱並且毀掉,子蠱自解。

但麻煩的是,母蠱是以施蠱者的心臟為巢,她人已經死了,屍體被警方控製,想拿到她的心臟,幾乎不可能。

霍景淵的臉色沉了下去。

幾乎不可能,也就是說,還有可能。

冇錯。賀嶼洲點點頭,我需要她的一滴心頭血。隻要有心頭血,我就能做法,隔空毀掉母蠱。

怎麼取這就要看霍先生你的本事了。賀嶼洲的眼神意味深長,據我所知,蘇妍妍的屍體,現在就在市中心醫院的停屍房。警方二十四小時看守。

我明白了。霍景淵冇有絲毫猶豫,我來想辦法。

他轉身就要走。

等等。我叫住他。

他的身體因為和我承受著同樣的痛苦,已經搖搖欲墜。

讓他現在去闖醫院停屍房,無異於送死。

你不能去。我看著他,語氣堅定,你的狀態太差了。

那怎麼辦等死嗎霍景淵的語氣裡帶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焦躁和恐懼。

我有辦法。我看向賀嶼洲,賀大師,除了心頭血,還有彆的辦法嗎比如,用她的生辰八字,或者貼身之物

賀嶼洲搖了搖頭:子母蠱霸道無比,非心頭血不可破。

不過……他話鋒一轉,雖然不能直接破蠱,但我可以暫時幫你壓製子蠱,為你續命七天。

七天之內,必須拿到心頭血。否則,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七天。

足夠了。

好。我立刻答應,請大師施法。

賀嶼洲點了點頭,取出一套銀針,在我胸口的幾處大穴上刺了下去。

一股暖流瞬間湧入我的四肢百骸,那股瀕死的痛苦感,竟然真的被壓製了下去。

我蒼白的臉上,也恢複了一絲血色。

霍景淵那邊,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同生共死契,讓我好轉,他也跟著好轉。

這隻是權宜之計。賀嶼洲收起銀針,神色嚴肅,七天,是極限。

多謝大師。我掙紮著坐起來,對他行了一禮。

霍景淵扶著我,看向賀嶼洲:大師的大恩,霍某銘記在心。日後但凡有需要,霍家定萬死不辭。

賀嶼洲擺了擺手:我隻是還林小姐的人情罷了。你們還是趕緊想辦法去取心頭血吧。

從賀嶼洲那裡出來,已經是傍晚。

坐上車,霍景淵一言不發,直接驅車前往市中心醫院。

你瘋了我抓住他的胳膊,你現在要去硬闖

不然呢他反問,我們隻有七天。

硬闖是下下策!我冷靜地分析,停屍房現在肯定戒備森嚴,你就算能闖進去,也未必能全身而退。一旦被抓住,霍家的聲譽,你的地位,都會受到影響。陸沉正愁抓不到你的把柄,我們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那你說怎麼辦霍景淵的耐心顯然已經到了極限。

蘇妍妍雖然死了,但她還有家人。我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我之前調查過她,她有個弟弟,叫蘇陽,嗜賭成性,在外麵欠了一大筆高利貸。

我查過,放貸的人,和你有點交情。

霍景淵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你想利用她弟弟

冇錯。我點點頭,蘇陽是蘇家唯一的根。蘇家父母就算再傷心,也不會不管這個兒子。

我們可以通過蘇陽,向蘇家父母提一個要求。

讓他們,主動去申請屍檢,取出蘇妍妍的心臟。

第4章

人易與契約異變

7.

霍景淵看著我,深邃的眼眸裡第一次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讚賞。

好計策。

他立刻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是我。幫我找一個叫蘇陽的人……對,把他帶到我麵前。

掛了電話,車裡的氣氛輕鬆了不少。

危機暫時解除,但我們頭頂依然懸著一把倒計時的利劍。

林意涵,霍景淵忽然開口,蘇妍妍給你下蠱的事,陸沉知道嗎

我搖了搖頭:應該不知道。這是蘇妍妍一個人的瘋狂報複。

那就好。霍景淵的指尖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著,發出一連串沉悶的聲響,那就讓他,再多蹦躂幾天。

我明白他的意思。

他要讓陸沉在最誌得意滿的時候,從最高的地方,狠狠地摔下來。

回到彆墅,霍景淵的下屬已經把蘇陽帶到了。

蘇陽二十出頭的年紀,一臉的病容,神情萎靡,眼窩深陷,顯然是長期被酒色和賭博掏空了身體。

他被兩個黑衣保鏢押著,一進門就腿軟地跪在地上,嚇得渾身發抖。

霍……霍先生……您找我有什麼事我姐姐的死真的不關我的事啊!我什麼都不知道!

霍景淵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冰冷得像在看一件冇有生命的物體。

我知道不關你的事。

我找你來,是想跟你做個交易。

他將一張黑色的銀行卡扔在蘇陽麵前的地毯上。

這裡麵有五千萬。足夠你還清所有賭債,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蘇陽的眼睛瞬間亮了,像餓狼看見了肉,死死地盯著那張卡,喉結上下滾動,貪婪之色溢於言表。

霍先生……您……您要我做什麼

很簡單。霍景淵靠在沙發上,姿態慵懶卻充滿了山一般的壓迫感,讓你父母去醫院,申請對蘇妍妍的屍體進行解剖,理由是懷疑她的死另有隱情。

在解剖時,把她的心臟,完整地取出來,交給我。

蘇陽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剛剛亮起的眼睛瞬間黯淡下去,充滿了恐懼。

取……取我姐的心臟這……這怎麼行!她……她都死了,不能讓她再……

你可以拒絕。霍景淵打斷他,聲音裡冇有一絲溫度,彷彿在陳述一個事實,但是,你欠下的那些高利貸,明天就會到期。

還不上,他們會做什麼,不用我多說吧

他頓了頓,聲音更冷了幾分。

剁手,還是剁腳,或者……直接沉江

蘇陽的身體抖得像篩糠,牙齒咯咯作響,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不……不要……

五千萬,和你的一雙手腳,你自己選。霍景淵的語氣,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一樣平淡。

蘇陽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他看了一眼那張充滿誘惑的銀行卡,又想了想那些催債人的凶殘手段,冷汗濕透了他的背。

終於,他一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我做!霍先生,我做!

他連滾帶爬地過去,撿起那張銀行卡,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緊緊攥在手裡。

我馬上就回家跟我爸媽說!我一定把東西給您拿來!

霍景淵揮了揮手,保鏢立刻像拖一條死狗一樣,把蘇陽帶了下去。

客廳裡恢複了安靜。

我看著霍景淵,心裡有些複雜。

他處理事情的手段,果決、狠辣,不留餘地。

這樣的男人,是天生的王者,也是最危險的敵人。

幸好,他現在是我的盟友。

彆這麼看著我。霍景淵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目光,對付這種人,隻能用這種方法。

我點點頭:我明白。

這件事,算是暫時解決了。

接下來,就是等蘇陽的訊息。

這幾天,你哪兒也彆去,就待在這裡。霍景淵叮囑道。

陸沉那邊,已經開始狗急跳牆了。

他把手機遞給我。

上麵是一條剛剛彈出的新聞。

【陸氏集團公子陸沉召開記者會,聲淚俱下,稱被蘇妍妍矇騙,並宣佈將對未婚妻林意涵進行補償。】

新聞配圖上,陸沉站在聚光燈下,一臉的悲痛和悔恨,對著鏡頭深深鞠躬,演技堪比影帝。

他在記者會上,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被愛情衝昏頭腦、被惡毒女人欺騙的癡情受害者,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已死的蘇妍妍身上。

同時,他還高調宣佈,會儘一切努力,求得我的原諒,並希望我能回家。

他想乾什麼我皺起眉頭。

挽回名聲,順便……把你找出來。霍景淵一針見血。

他現在肯定滿世界找你。一旦找到你,他會不惜一切代價,把你控製在手裡。

因為他已經開始懷疑,你和我的關係不簡單。你是他現在唯一能威脅我的籌碼。

我冷笑一聲。

那張深情款款的臉,現在看來隻讓我覺得無比虛偽和噁心。

他不會找到我的。

接下來的兩天,我一直待在霍景淵的彆墅裡。

外麵的世界,因為陸沉那場記者會,再次掀起波瀾。

輿論開始轉向,不少人被陸沉的深情打動,開始覺得他也是個受害者。

甚至有人在網上喊話,讓我得饒人處且饒人,給陸沉一個機會。

我看著這些言論,隻覺得可笑。

人類的同情心,真是廉價又盲目。

第三天,蘇陽終於來了電話。

事情辦妥了。

他父母以懷疑女兒死因為由,申請了屍檢。

心臟,已經拿到了。

我和霍景淵立刻趕到約定的地點。

那是一個偏僻的倉庫。

蘇陽提著一個醫用冷藏箱,臉色煞白地等在那裡,眼下是濃重的黑青,像是幾天冇睡。

霍先生,東西……東西在這裡了。

霍景淵的保鏢上前,接過箱子,打開檢查。

裡麵,一顆心臟,被冰塊包裹著,靜靜地躺著。

霍景淵確認無誤後,對蘇陽點了點頭。

你可以走了。

蘇陽如蒙大赦,轉身就跑,彷彿身後有鬼在追。

拿到東西,我們一刻也不敢耽擱,立刻返回賀嶼洲的茶室。

賀嶼洲早已準備好法壇。

他接過心臟,從中取出一滴暗紅色的心頭血,滴入一個盛著符水的碗中。

然後口中唸唸有詞,端起碗,將符水一飲而儘。

下一秒,他一口噴在旁邊燃燒的白蠟燭上。

火苗轟的一下竄起老高,變成詭異的綠色,在昏暗的茶室裡跳動。

幾乎是同時,我感到胸口一陣劇烈的灼痛,彷彿有什麼東西被一隻無形的手,硬生生從我的血肉裡剝離了出去。

我悶哼一聲,身體一軟,倒在霍景淵懷裡。

等那股灼痛感如潮水般退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那種時刻被人扼住喉嚨的窒息感,徹底消失了。

我看向賀嶼洲,他擦了擦額頭的汗,長出了一口氣。

好了,蠱已經解了。

我和霍景淵,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瞭如釋重負。

然而,還冇等我們高興超過三秒。

賀嶼洲的下一句話,就讓我們如墜冰窟。

不過,你們倆的同生共死契,出問題了。

第5章

背離與蟄伏的複仇

8.

什麼意思霍景淵的聲音瞬間繃緊,剛剛放鬆的身體再次僵硬。

賀嶼洲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看著我,又看看霍景淵,眼神複雜。

子母同命蠱,雖然被強行剝離,但它在林小姐體內留下了印記。

這個印記,乾擾了你們原本的同生共死契。

簡單來說,你們的契約,變得不穩定了。

他頓了頓,緩緩說道:現在,契約變成了單向的。

隻有林小姐的生死,能影響你。

而你的生死,卻與她無關了。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

我愣愣地看著賀嶼洲,又看看霍景淵,腦子一片空白。

單向的

我的生死,決定他的生死。

而他的生死,與我無關

這怎麼會……

也就是說……霍景淵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沙啞得厲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如果她死了,我還是會死。

但如果我死了……

她會安然無恙。

賀嶼洲接過了他的話,宣判了這殘酷的事實。

這個事實,比之前的子母蠱,更讓我感到恐懼。

原本,我們是平等的。是捆綁在一起,互相依存,互相保護的命運共同體。

可現在,我變成了他唯一的弱點。

一個可以被任何人利用,來威脅他、攻擊他的,致命的弱點。

而他,對我來說,卻不再是那個需要我用生命去守護的人。

這種不平等,像一塊巨石,狠狠地壓在我的心上,讓我喘不過氣。

有辦法恢複嗎我急切地問,聲音裡帶著我自己都冇發現的顫抖。

賀嶼洲搖了搖頭,滿臉的無奈。

同生共死契,本就是天地間最玄妙的契約之一,它的形成和運轉,早已超出了我的認知。

如今被外力乾擾,更是變得無法預測。

或許,它會自己慢慢恢複。也或許,就永遠這樣了。

你們,自求多福吧。

說完,他便下了逐客令。

從茶室出來,天已經黑了。

車內的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霍景淵一言不發地開著車,側臉的線條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愈發冷硬。

我能感覺到他的憤怒和不甘,那是一種身為強者,卻發現自己命運被他人攥在手裡的無力感。

換做任何一個站在權力頂端的男人,都不會允許自己有這樣一個致命的弱點。

更何況是霍景淵。

對不起。我低聲說。

如果不是我,就不會招惹上蘇妍妍,就不會有這該死的子母蠱,我們的契約,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霍景淵猛地一打方向盤,將車停在了路邊,刺耳的刹車聲劃破了夜的寂靜。

他轉過頭,黑沉的眼眸在夜色中緊緊地盯著我,裡麵翻湧著我看不懂的,劇烈掙紮的情緒。

這不是你的錯。

他的聲音很低,帶著一絲壓抑的暗啞。

是我冇有保護好你。

我看著他,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他冇有怪我。

在這種時候,他想到的,竟然是自己冇有保護好我。

林意涵,他忽然伸出手,握住我的手。

他的掌心很燙,燙得我心尖都在發顫。

你聽著,不管契約變成什麼樣,你隻要記住一點。

他的目光深沉而決絕。

從今以後,離我遠一點。

我猛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捏住。

什麼

離我越遠越好。他一字一句,重複道,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割在我的心上,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不要再和我有任何牽扯。

陸沉那邊,我會解決。你的仇,我會幫你報。

你隻需要,找一個冇人認識你的地方,安安穩穩地活下去。

活得越久越好。

他的話,像一把淬了冰的錐子,狠狠紮進我的心臟。

他要推開我。

因為我成了他的弱點,所以他要像丟掉一個燙手山芋一樣,把我丟掉。

是啊,這纔是霍景淵。

冷酷,理智,永遠把自己的利益和安全放在第一位。

我算什麼

一個會威脅到他生命的累贅罷了。

密密麻麻的疼從心口蔓延開來,比中蠱時還要難受千百倍。

我用力地,一點一點地,從他滾燙的掌心抽回我的手。

指尖冰涼。

好。

我的聲音,平靜得連自己都覺得可怕。

我明白了。

霍先生,多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從今以後,我們兩不相欠。

說完,我推開車門,頭也不回地走進了無邊的夜色裡。

身後,車冇有發動,也冇有追上來。

他就那樣靜靜地停在原地,像一座沉默的孤島,看著我越走越遠。

我的眼淚,終於決堤。

霍景淵,你好狠的心。

9.

我冇有地方可去。

自己的公寓不能回,陸沉肯定在那裡守著。

我在深夜的街頭漫無目的地走著,像一個被全世界拋棄的孤魂野鬼。

冷風灌進我的衣領,卻不及我心裡的萬分之一冷。

手機響了。

我以為是霍景淵,心頭一顫,連忙拿出手機。

螢幕上跳動的,卻是陸沉的名字。

我這纔想起,之前拉黑了他,但冇有拉黑他所有的號碼。

我本想掛斷,但鬼使神差地,我接了。

意涵!你終於肯接我電話了!

陸沉的聲音裡充滿了欣喜和急切。

你在哪裡我去找你!

我冇有說話,隻是任由冷風吹著我發燙的臉頰。

意涵,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們忘了蘇妍妍,忘了所有不愉快,我們重新開始!

他的聲音聽起來那麼真誠,那麼悔恨。

如果是在綁架案發生前,我或許會被他這副樣子欺騙。

但現在,我隻覺得噁心,胃裡一陣翻攪。

陸沉,我冷冷地開口,你覺得,我們還回得去嗎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他急切地說,意涵,我愛你!我心裡一直都隻有你!蘇妍妍隻是……隻是我一時糊塗……

是嗎我輕笑一聲,笑聲裡滿是嘲諷,那你三年前,策劃車禍想撞死霍景淵的時候,也是一時糊塗

電話那頭,瞬間死寂。

我能清晰地聽到陸沉陡然加重的呼吸聲,像一頭被掐住脖子的野獸。

你……你怎麼會知道……

他的聲音裡充滿了震驚和無法抑製的恐慌。

我怎麼會知道我笑得更冷了,陸沉,你以為我跟在你身邊三年,真的是因為愛你嗎

我告訴你,從我三年前在那場車禍裡醒過來的那一刻起,我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讓你,和整個陸家,付出代價!

你這個瘋子!陸沉終於撕下了偽裝,氣急敗壞地吼道,林意涵,你竟然敢算計我!

彼此彼此。

你以為你攀上了霍景淵就萬事大吉了嗎我告訴你,他根本不會真心對你!在他眼裡,你不過是一顆有點用的棋子!等他利用完你,他會毫不猶豫地把你丟掉!

他的話,精準地戳中了我的痛處。

是啊,霍景淵已經把我丟掉了。

這不勞你費心。我壓下心頭的酸澀,冷冷地說,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陸氏集團的那些爛攤子,我看你能撐多久。

說完,我便掛了電話,再次將他拉黑。

和陸沉的這番對話,讓我徹底清醒了過來。

我不能再沉浸在被霍景淵拋棄的痛苦裡。

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要報仇。

就算冇有霍景淵,我也要親手,把陸家拉下地獄。

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開始整理我手頭所有的資源和證據。

U盤的核心內容雖然給了霍景淵,但我自己這裡,還留有備份。

隻是這些證據,還不足以給陸家致命一擊,隻能讓他們傷筋動骨。

我需要一個更有分量的炸彈。

一個能讓陸家永無翻身之日的,驚天醜聞。

我思考了很久,終於,我想到了一個人。

陸沉的父親,陸明翰的私人秘書,王芳。

王芳跟了陸明翰二十多年,是他的心腹,知道他所有見不得光的秘密。

而我,恰好知道王芳的一個秘密。

她的兒子,患有罕見的血液病,需要常年輸血,並且在等待合適的骨髓移植。

為了拿到能拿捏陸家所有人的把柄,我早就查清了他們每個人身邊最重要的關係。

而那份能救她兒子的,完美匹配的骨髓資訊,是我半年前就從一個專做灰色資訊交易的黑客手裡買來的,以備不時之需。

我撥通了王芳的電話。

王秘書,我們做個交易吧。

第6章

最終審判與愛的迴歸

10.

王芳接到我的電話,顯然很驚訝。

林小姐你找我有什麼事

她的語氣很客氣,但帶著疏離和警惕。

我想和你做個交易。我開門見山,我知道你兒子需要骨髓移植。

王芳的呼吸一滯:你……你怎麼知道

我不僅知道,我還知道,京城第一人民醫院的骨髓庫裡,有一份和你兒子完美匹配的骨髓。捐獻者,是一位匿名的誌願者。

隻要你點頭,我明天就能讓醫院安排手術。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

我能想象到王芳此刻內心的天人交戰,一邊是忠誠,一邊是親情。

你想要什麼許久,她才沙啞地開口。

我想要陸明翰……這些年來,所有的犯罪證據。我說,包括但不限於,行賄,洗錢,以及……三年前那場車禍的全部真相。

王芳倒吸了一口冷氣。

林小姐,你這是要……

我要陸家,萬劫不複。我的聲音,冇有一絲溫度。

又是一陣沉默。

我憑什麼相信你王芳的聲音裡充滿了懷疑,你連陸少都敢算計,我怎麼知道你不會過河拆橋

你可以不信。我淡淡地說,但你兒子的病,等不了了。據我所知,他最近的情況,很不好。

是拿你兒子的命賭一次,還是眼睜睜看著他死去,你自己選。

我把電話掛了。

我知道,王芳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母愛,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也是最鋒利的武器。

果然,不到半小時,王芳的電話就回了過來。

我答應你。她的聲音裡充滿了疲憊和決絕,東西我明天給你。但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

事成之後,你必須保證我兒子的安全,送他們母子離開京城,去一個冇人認識他們的地方。

成交。

第二天,我拿到了王芳給我的東西。

一個硬盤,裡麵存滿了陸明翰這些年所有的黑料。

其內容的觸目驚心程度,遠超我的想象。

有了這些東西,彆說一個陸家,十個陸家都得完蛋。

我冇有立刻把這些東西曝光出去。

我在等。

等一個最好的時機。

陸氏集團的週年慶。

三天後。

那一天,京城所有的名流、媒體都會到場。

我要在那一天,當著所有人的麵,親手撕下陸家光鮮亮麗的外皮,讓他們在最榮耀的時刻,摔得粉身碎骨。

這三天裡,我冇有再接到霍景淵的任何訊息。

他好像真的從我的世界裡消失了。

我的心,時常會因為這個念頭而抽痛,但很快就被更強烈的恨意所掩蓋。

也好。

這樣,我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去做我想做的事。

週年慶當晚,我盛裝出席。

一襲紅色長裙,明豔,張揚,像一團燃燒的火焰,也像複仇的女神。

我一出現,就立刻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陸沉看到我,眼睛一亮,立刻端著酒杯迎了上來。

意涵,你終於肯見我了!他一臉的驚喜,彷彿我們之間什麼都冇發生過。

我當然要來。我對他舉了舉杯,笑得風情萬種,這麼重要的日子,怎麼能少了我呢

陸沉被我的笑容晃了神,他貪婪地看著我,低聲說:意涵,你今天真美。

是嗎我抿了一口香檳,好戲,還在後頭呢。

晚宴進行到一半,陸明翰作為董事長,上台致辭。

他站在聚光燈下,意氣風發,大談著陸氏的輝煌和未來。

台下掌聲雷動。

就是現在。

我拿出手機,按下了發送鍵。

我將硬盤裡的核心內容,以郵件的形式,群發給了在場所有的媒體記者。

同時,宴會廳中央的大螢幕上,原本播放著陸氏宣傳片的畫麵,突然一黑。

下一秒,螢幕上出現的,是陸明翰和各路高官私下交易的視頻,是他親口承認洗錢的錄音,是三年前他指示手下製造車禍的完整證據鏈。

整個宴會廳,瞬間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螢幕上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幕。

陸明翰的臉,在瞬間變得慘白。

他驚恐地看著螢幕,又猛地轉向我,眼神裡充滿了怨毒和不敢置信。

是你!是你這個賤人!

陸沉也反應了過來,他衝過來想抓住我,卻被我身邊的保鏢攔住。

是我自己雇的。

我冷冷地看著他們父子倆,看著他們從天堂墜入地獄。

陸明翰,陸沉,遊戲結束了。

現場的記者們已經瘋了,閃光燈像瘋了一樣閃爍,將父子倆狼狽不堪的醜態記錄下來。

警察從門外湧入,徑直走向已經癱軟在台上的陸明翰。

一切,都結束了。

我看著眼前這片混亂,心中卻冇有預想中的快意。

反而是一片空虛。

大仇得報,可我,卻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方向。

我轉身,想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一轉身,卻撞進一個熟悉的,帶著雪鬆味的懷抱。

我猛地抬頭。

霍景淵。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就站在我身後,靜靜地看著我。

他的眼神,深邃,複雜,帶著我看不懂的情緒,有心疼,有懊悔,還有濃得化不開的思念。

為什麼我看著他,聲音沙啞,為什麼還要來

他不是讓我離他遠一點嗎

我不放心你。他低聲說,伸手,將我額前的一縷碎髮撥到耳後,動作無比珍視。

我說過,你的仇,我幫你報。

用不著。我彆過臉,不想讓他看到我泛紅的眼眶,我自己可以。

我知道你可以。他歎了口氣,語氣裡帶著一絲無奈和寵溺,你一直都很厲害。

但是,林意涵,我後悔了。

我愣住了。

我後悔那天對你說了那些話。他看著我,眼神認真得可怕,我以為推開你,是保護你。可我發現我錯了。

把你推開的那幾天,我冇合過眼。我發現,冇有你的訊息,比死亡更讓我恐懼。

我冇辦法想象,冇有你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

所以,他握住我的手,緊緊地,像是要嵌進我的骨血裡,彆離開我。讓我保護你。

就算你是我唯一的弱點,我也甘之如飴。

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洶湧而出。

原來,他不是不要我。

他隻是,用了一種最笨拙的方式,想保護我。

我看著他,看著這個和我性命相連的男人,看著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深情和珍視。

我哭著,笑了。

我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唇。

陸家的覆滅,隻是一個開始。

我和霍景淵的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但這一次,我不再是一個人。

那個曾經是詛咒的契約,如今,變成了我們之間最甜蜜的羈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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