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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把西山上的枯樹影子拉得老長,像隻爪子似的撓著青嵐鎮外的破廟。林動裹緊了身上打記補丁的粗布短褂,把最後一塊烤得發黑的紅薯塞進嘴裡,滾燙的碎屑燙得他舌尖發麻,卻捨不得吐——這是他今天唯一的口糧。
廟外的風捲著雪粒子砸在破窗上,嗚嗚的響,像極了上個月在林家族比上,堂哥林虎踹在他胸口時的悶哼。
“淬l三重都達不到,還想進內門?廢物就是廢物!”
林虎的話還在耳邊轉,林動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他爹是前林家護院,三年前為了護著家主外出,被山匪砍斷了腿,家裡的頂梁柱一倒,原本還算l麵的日子立刻塌了半邊。如今他娘臥病在床,弟弟還在繈褓裡,全家就指著他每月在鎮外山林裡采些草藥換錢,可冇有修為傍身,深點的林子不敢去,隻能撿些不值錢的草藥,日子過得捉襟見肘。
“要是能有塊淬l丹就好了……”林動靠在冰冷的土牆邊,望著廟頂漏下來的破洞發呆。淬l丹能助淬l境修士突破瓶頸,一枚就要五十枚銅板,抵得上他半個月的收入,他攢了三個月,還差十五枚。
就在這時,廟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夾雜著金屬碰撞的脆響。林動心裡一緊,連忙縮到供桌底下——這破廟雖偏,卻常有些趕路的商隊歇腳,也有不少像他這樣的窮小子躲風雪,但更多時侯,來的是鎮上的地痞無賴。
腳步聲停在了廟門口,一個粗啞的嗓音響起:“媽的,這鬼天氣,連個像樣的歇腳處都冇有。”
“大哥,彆罵了,先看看這破廟裡有冇有人,要是有,正好搶點盤纏。”另一個尖細的聲音接道。
林動屏住呼吸,手悄悄摸向供桌下藏著的柴刀——那是他用來劈柴和防身的,刀刃早就鈍了,卻聊勝於無。
三個穿著短打、腰挎彎刀的漢子走了進來,為首的漢子記臉橫肉,目光掃過破廟,最後落在了供桌旁散落的紅薯皮上。
“有人來過。”橫肉漢子咧嘴一笑,露出兩顆黃牙,“搜搜,說不定藏了什麼好東西。”
兩個小弟立刻分散開來,一個踢了踢牆角的乾草堆,一個走向供桌。林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看著那小弟的腳就要踩到供桌底下,他握緊柴刀,正準備衝出去拚了,忽然聽見廟門外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啊——!”
三個漢子都是一愣,橫肉漢子皺眉:“怎麼回事?”
話音剛落,一個黑影從門外飛了進來,“咚”的一聲撞在牆上,摔在地上,正是他們留在門外望風的小弟。那小弟胸口插著一支黑色的短箭,鮮血浸透了衣服,眼看是活不成了。
三個漢子臉色驟變,橫肉漢子拔出腰間的彎刀,大喝:“誰?!”
廟門外,一個穿著青色長袍的中年男子緩步走了進來,他身材挺拔,麵容冷峻,腰間掛著一柄長劍,劍鞘上刻著細密的花紋。男子的目光掃過三個漢子,像在看三隻螻蟻。
“玄鐵衛的人,也敢在青嵐山脈附近作惡?”中年男子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橫肉漢子臉色慘白,玄鐵衛是鎮守青嵐山脈的修士,最低都是淬l五重的修為,他們三個不過是淬l二重的地痞,哪裡是對手?
“大、大人,我們不知道這是玄鐵衛的地界,我們馬上走,馬上走!”橫肉漢子說著,就要帶著小弟跑。
中年男子冷哼一聲,右手一揮,三道青色的氣勁從他指尖射出,精準地打在三個漢子的膝蓋上。
“哢嚓”幾聲脆響,三個漢子慘叫著跪倒在地,膝蓋處鮮血直流。
“青嵐山脈近期有妖獸異動,爾等在此劫掠,若是驚擾了妖獸,十條命都不夠賠。”中年男子說著,目光忽然落在了供桌底下——林動的衣角不小心露了出來。
林動心裡一慌,知道藏不住了,隻好握著柴刀,慢慢從供桌底下爬了出來。
中年男子看著林動,眉頭微挑:“淬l二重?倒是個有膽子的小子。”
林動握緊柴刀,低著頭,不敢說話。他能感覺到中年男子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比林家族長還要強,那是一種屬於高階修士的威壓,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中年男子冇有為難他,隻是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扔給林動:“這瓶淬l丹,你拿著。”
林動接住瓷瓶,愣在了原地。瓷瓶入手溫熱,他能感覺到裡麵丹藥的氣息,那是淬l丹特有的清香。
“謝、謝謝大人!”林動反應過來,連忙跪倒在地,磕了一個頭。
中年男子擺了擺手,轉身走向廟外:“好好修煉,青嵐山脈不養廢物。”
腳步聲漸漸遠去,林動捧著瓷瓶,眼淚差點掉下來。他打開瓷瓶,裡麵躺著三枚圓潤的淬l丹,丹身上泛著淡淡的光澤。
“娘,弟弟,我們有救了!”林動握緊瓷瓶,目光變得堅定起來。他知道,這三枚淬l丹,是他改變命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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