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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我接到一個跨城網約車訂單。
那個溫柔的女孩體貼地說：
“阿姨，我們線下交易吧，平台抽成多，您能多賺點。”
我看著她乖巧的臉，以為遇到了天使。
直到目的地，她翻臉比翻書還快：
“給我200，不然舉報你違規線下交易。”
我冇順從她就引導網友網爆我，
得了尿毒症的丈夫被逼的從高樓一躍而下，
那一刻，我握方向盤的手，抖得不像話。
她不知道，一個被逼到絕境的中年婦女，能反擊得多狠。
半年前丈夫確診尿毒症。
我隻能用家裡那輛老舊的國產轎車，用我十幾年駕齡還算穩妥的技術，用時間，用身體，去換丈夫的藥費，女兒的學費。
那天晚上，快淩晨一點了。
我正準備收車回家，丈夫晚上咳嗽得厲害，我不太放心。
手機卻在這時“叮”了一聲。
是一個跨城訂單，終點在五十公裡外的臨市開發區。
這麼晚，這麼遠，回來肯定是空跑，油錢過路費一扣，賺不了多少，還耗時間耗精神。
我想點擊拒絕。
但平台有規定，司機拒單率太高會影響接單質量。
我猶豫的那一兩秒，係統已經自動接單了。
我心裡一陣煩躁，歎了口氣，撥通了乘客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背景音有些嘈雜，接著，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傳過來，帶著哭腔，軟糯又焦急。
“喂？師傅嗎？求求您了，一定要來接我啊，我在這邊等了快一個小時了，根本打不到車，晚上這裡好黑，我好害怕。”
那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顫抖，聽起來那麼年輕，甚至有些像我女兒受了委屈時打電話給我的語調。
我的心不由得軟了一下。
“姑娘，不是我不拉你，你看這太晚了，又這麼遠。”
我試圖解釋，想讓她取消訂單。
她立刻打斷我，語速又快又急，帶著哀求：
“阿姨，求您了！我真的冇辦法了！這樣，我在係統裡給您加價，您來接我好不好？我一個人真的害怕。”
一聲阿姨，叫得我心頭髮酸。
我想起女兒有時晚上從圖書館回宿舍，也會在電話裡說：
“媽，路上有點黑，我有點怕。”
天下的母親，大概都聽不得這個。
“唉，行吧，你定位準嗎？我這就過來。”
“準的準的！謝謝阿姨！您真是好人！”
女孩的聲音瞬間雀躍起來，那股子感激勁兒，透過聽筒都能感受到。
我搖搖頭，苦笑一下，調轉車頭，朝著定位地點開去。
一路上，我還在想，這姑娘嘴甜，心眼應該不壞，這深夜奔波，也算做了件好事。
接到她時，她站在路燈下，白白淨淨，穿著一條淺色的連衣裙，揹著個小包，看上去很文靜，甚至有些內向。
她拉開車門坐進後排，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飄進來。
“阿姨，不好意思啊，這麼晚還麻煩您跑這麼遠。”
她說話輕聲細語，很有禮貌。
“冇事，都不容易。”
我應了一句，設置了導航，準備出發。
車子啟動，她忽然往前探了探身子，聲音壓得更低了些，顯得很為我著想似的說：
“阿姨，這大熱天的，您跑夜車真辛苦。平台抽成那麼高，這一單跑下來，您也落不下幾個錢吧？”
我愣了一下，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
她眨著眼睛，表情很真誠。
“是啊，冇辦法，養家餬口。”
“阿姨，要不這樣吧，我們走線下交易吧？您把訂單取消了，我直接微信轉您錢。平台扣掉的手續費，也算在車費裡，您還能多賺點。怎麼樣？”
“這不合適吧？平台有規定。”我猶豫著拒絕。
“哎呀，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嘛阿姨。”
她語氣輕快，“我是真心疼您跑車辛苦，想讓你多賺點。您就放心吧。”
她的話一句句敲在我最脆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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