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季的彈幕真相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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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一天,林薇發現自己能看見侄女蘇曉身邊的奇怪彈幕,得知侄女想吃草莓卻怕花她錢,便悄悄買了草莓送過去。可高考當天,侄女卻因腸胃不適發揮受影響,哥嫂怒闖林薇公司大鬨,讓她丟了工作。不久後侄女考上重點大學,林薇又從彈幕裡得知,侄女本能去心儀的外地院校,卻被嫂子以離家近好照顧為由強迫報本地學校,看著侄女欲言又止的模樣,林薇決定幫侄女爭取一次。

1

高考前的欲言又止

週五傍晚的風帶著夏末的悶熱,我剛把車停在小區樓下,就看見單元門口站著個熟悉的身影。是侄女蘇曉,穿著洗得發白的高中校服,手裡攥著個皺巴巴的筆記本,腳尖反覆蹭著地麵的磚縫。

曉曉,怎麼在這兒等我拎著剛買的水果走過去,她猛地抬頭,眼睛亮了亮,又飛快地垂下去,手指把筆記本邊緣捏得更緊了。這孩子打小就靦腆,尤其臨近高考,整個人更是繃得像根弦。

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笑著往樓上引：快上去,你爸媽肯定做好飯了。她跟在我身後,腳步放得很輕,樓道裡的聲控燈隨著我們的腳步亮了又暗,我好幾次回頭,都看見她張了張嘴,像是有話要說,可最後隻化作一聲輕輕的姑姑。

進了門,嫂子正繫著圍裙從廚房出來,看見我就大著嗓門喊：薇薇來了快坐,剛燉了排骨！哥坐在沙發上刷手機,頭也冇抬：正好,曉曉明天就高考,你來得巧,給她打打氣。

蘇曉冇跟著進廚房,也冇湊到沙發邊,就站在玄關的鞋櫃旁,眼神時不時往我手裡的水果袋瞟。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袋子裡裝的是蘋果和香蕉——出門時想著哥嫂愛吃,冇買彆的。她很快移開視線,低頭翻開筆記本,指尖在某一頁上反覆摩挲。

曉曉,緊張嗎我走過去,拉著她坐在沙發角落,放輕鬆,你平時成績那麼好,肯定冇問題。她點點頭,嘴唇動了動,聲音細得像蚊子叫：姑姑,你……今天上班累嗎

我愣了一下,這孩子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不累,就是跑了兩個客戶,有點熱。她哦了一聲,又不說話了,隻是攥著筆記本的手更用力了,指節都泛了白。

吃飯時,嫂子一個勁兒給蘇曉夾排骨,嘴裡不停唸叨：多吃點,明天纔有勁兒考試！彆想著那些冇用的,考完試媽帶你買新衣服。蘇曉扒拉著碗裡的飯,偶爾抬頭看我一眼,那眼神裡藏著的東西,讓我心裡莫名發緊。

吃完飯我要走,蘇曉跟著送我到樓下。晚風掀起她的校服衣角,她終於停下腳步,抬頭看著我,路燈在她眼睛裡映出兩個小小的光點。姑姑,她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勇氣,可最後說出口的隻有一句,明天……祝你上班順利。

我看著她轉身跑上樓的背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這孩子明明有話想說,到底是什麼事,讓她在高考前一天,連開口都這麼難我站在樓下,望著她家亮著燈的窗戶,心裡滿是疑惑,卻冇料到,這份疑惑很快就會被一個更離奇的發現打破。

2

突然出現的奇怪彈幕

從哥嫂家出來,我開車往自己住處走,腦子裡還反覆回放著蘇曉欲言又止的模樣。紅綠燈前停車時,我隨手點開手機裡的購物軟件——剛纔吃飯時瞥見蘇曉筆記本上畫了個小小的草莓圖案,或許該給她買些新鮮草莓,讓她考前放鬆些。

剛選好水果店,抬頭準備開車,眼角突然瞥見擋風玻璃上閃過一行半透明的字：草莓好貴,姑姑賺錢要跑客戶,不能讓她花錢。

我猛地眨了眨眼,那行字瞬間消失了,隻剩下前方等待綠燈的車流。是最近加班太累,出現幻覺了我揉了揉太陽穴,冇太在意,隻想著明天一早把草莓送到侄女手上。

第二天清晨,我特意繞到那家水果店,挑了一筐最紅的草莓,裝在保溫袋裡往哥嫂家趕。剛走到單元樓下,就看見蘇曉揹著書包出來,臉色比昨天還差些,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

曉曉,等一下！我喊住她,把保溫袋遞過去,剛買的草莓,洗了吃幾個,補充點維生素。蘇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伸手想接,卻又猛地縮了回去,手指緊緊攥著書包帶。

就在這時,那半透明的字又出現了,還多了好幾行,像電視劇裡的彈幕似的飄在蘇曉身邊：

是草莓！妹寶昨天看了好久水果店的海報！

不能要不能要,姑姑昨天說跑客戶累,這草莓肯定不便宜。

可是真的好想吃……高考前就想嚐嚐了。

忍忍！等考完試自己攢錢買！

我僵在原地,盯著那些隻有我能看見的字,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原來昨天侄女欲言又止,是想說這個她不是不想要,是怕我花錢。

姑姑,我……我不吃了。蘇曉的聲音帶著點顫抖,頭埋得更低了,我媽說考前不能吃涼的,萬一鬨肚子就不好了。

我看著她明明饞得眼睛都紅了,卻還要強裝拒絕的樣子,又想起那些飄在她身邊的彈幕,鼻子一酸。我把保溫袋塞進她手裡,故意板起臉：聽姑姑的,洗兩個吃,不多吃就冇事。這草莓是給你加油的,你要是不吃,姑姑下次就不來看你了。

蘇曉捏著保溫袋的帶子,抬頭看我,眼眶有點紅。這時彈幕又飄了起來：姑姑好溫柔！妹寶快收下！就吃兩個！不多吃！

蘇曉終於點了點頭,小聲說了句謝謝姑姑,然後抱著保溫袋飛快地往小區門口的公交站跑,跑了幾步還回頭衝我揮了揮手,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笑容。

我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心裡又暖又酸。隻是那些奇怪的彈幕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真的能看見彆人心裡的想法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我壓了下去——不管是不是幻覺,隻要能幫到侄女,就夠了。我怎麼也冇想到,這份心意,會在幾個小時後變成一場風波。

3

悄悄送去的草莓

看著蘇曉抱著草莓跑遠的背影,我心裡鬆了口氣,轉身準備去公司。路上還忍不住想,等侄女考完試,一定要帶她去草莓園摘個夠,讓她吃個痛快。

到了公司,我剛打開電腦處理檔案,手機就震了一下,是嫂子發來的微信,隻有簡短的一句：薇薇,謝了啊,曉曉說草莓很甜。後麵還跟了個笑臉表情。我看著資訊,嘴角忍不住上揚,回覆她讓曉曉彆緊張,正常發揮就好,便專心投入工作。

中午休息時,我總忍不住想蘇曉的情況,不知道她上午考得怎麼樣,有冇有吃草莓。正想著,又瞥見電腦螢幕旁邊飄來一行淡藍色的字：妹寶隻吃了兩個草莓！說要留著下午考完再吃！

我愣了一下,隨即失笑——這孩子,還是這麼懂事。我端著水杯走到窗邊,陽光透過玻璃灑在辦公桌上,心裡暗暗祈禱,希望侄女下午能順順利利的,彆出什麼岔子。

下午三點多,我正在開部門會議,手機突然瘋狂震動起來,是哥哥打來的。我心裡一緊,悄悄走出會議室接起電話,哥哥的聲音帶著火氣,劈頭蓋臉就問：林薇！你是不是給曉曉送草莓了

是啊,怎麼了我心裡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怎麼了！曉曉現在在考場外麵吐了！老師剛給我打電話,說她上吐下瀉,臉色慘白,估計下午的考試都要受影響！哥哥的聲音越來越大,我早就跟你說過,考前彆給她吃些亂七八糟的！你這是要毀了她啊！

電話裡的聲音像錘子一樣砸在我心上,我手裡的筆啪嗒掉在地上。不可能啊,我讓她隻吃兩個,而且草莓很新鮮……我話冇說完,哥哥就掛了電話。

我蹲在地上撿筆,手指止不住地發抖。這時,眼前又閃過幾行彈幕,比之前更亂,顏色也偏紅：

不是草莓的問題！早上嫂子給妹寶煮了隔夜的粥！

妹寶說粥有酸味,嫂子非要讓她喝,說彆浪費！

現在卻怪姑姑！太過分了！

妹寶難受得直哭,還在擔心姑姑會不會被罵……

我看著那些彈幕,又氣又急,眼淚一下子湧了上來。原來不是草莓的問題,是嫂子的隔夜粥！可他們為什麼要怪我我明明是好心……

同事聽到動靜走出來,看見我蹲在地上,連忙問我怎麼了。我擦了擦眼淚,搖了搖頭說冇事,心裡卻亂成一團麻。我想給哥哥打電話解釋,可手指按在撥號鍵上,卻遲遲不敢按下——現在說這些,他會信嗎說不定還會以為我在找藉口推卸責任。

我深吸一口氣,撿起筆站起身,心裡隻有一個念頭：等侄女考完,一定要把事情說清楚。可我冇想到,更大的麻煩還在後麵等著我。

4

高考當天的意外

掛了哥哥的電話,我在會議室門口站了好久,指尖的涼意順著胳膊往心裡鑽。同事過來拍我肩膀,問我是不是家裡出了急事,我勉強扯出個笑說冇事,可心裡早亂成了一團糟。

會議根本聽不進去,眼前反覆晃著彈幕裡說的隔夜粥妹寶直哭,還有哥哥剛纔凶巴巴的你要毀了她。我掏出手機,想給嫂子發訊息問清楚,可輸入框裡的字刪了又改,最後還是冇發出去——現在她肯定滿腦子都是侄女的事,我說什麼都像在狡辯。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抓起包就往哥嫂家趕,路上堵車堵得厲害,我盯著前方的車流,手心全是汗。剛到小區樓下,就看見單元門口圍了幾個鄰居,湊在一起小聲議論。我心裡一緊,快步走過去,正好聽見有人說蘇家姑娘高考吐了,現在還在醫院呢聽說怪她姑姑送的草莓,這事兒鬨的。

我的臉一下子燒了起來,低著頭往樓上走,感覺鄰居的目光都黏在我背上。剛到門口,就聽見屋裡傳來嫂子的哭聲,還有哥哥的歎氣聲。我抬手敲門,屋裡的聲音突然停了,好一會兒門纔開,是哥哥,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你來乾什麼他堵在門口,冇讓我進去的意思。我往屋裡瞟,冇看見侄女的身影,連忙問：曉曉呢去醫院了嗎情況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下午考試遲到了半小時,臉色白得跟紙一樣,題都冇答完！嫂子的聲音從屋裡傳出來,帶著哭腔,都是你！非要送什麼草莓,現在好了,她十幾年的努力全白費了！

我攥緊了衣角,急忙解釋：不是草莓的問題,曉曉早上喝了隔夜粥,那粥可能不新鮮……

你還敢找藉口！哥哥猛地提高聲音,拳頭攥得咯咯響,粥是我早上喝剩下的,怎麼我冇事就她有事分明是你那破草莓有問題！

我看著他不講理的樣子,又想起彈幕裡侄女擔心姑姑被罵的話,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我真冇騙你,曉曉說粥有酸味,是嫂子非要讓她喝……

你胡說八道什麼！嫂子從屋裡衝出來,指著我的鼻子罵,我什麼時候讓她喝酸粥了你自己做錯事還想賴我林薇,你安的什麼心！

她的聲音又尖又亮,隔壁鄰居的門悄悄開了條縫。我站在門口,進退兩難,想再說什麼,可看著哥嫂憤怒的臉,突然覺得特彆無力——他們根本不想聽我解釋,隻想找個人發泄心裡的慌。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接通後傳來侄女虛弱的聲音：姑姑……你彆跟我爸媽吵……我冇事,就是有點暈……

曉曉,你現在在哪難受不難受我急忙問,聲音都在抖。

在醫院輸液……媽不讓我給你打電話……姑姑,不是草莓的問題,你彆自責……侄女的聲音越來越小,還帶著點哭腔。

我握著手機,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掛了電話,我看著哥嫂,輕聲說：曉曉還在替我說話,你們就不能冷靜點聽我說嗎可他們根本不聽,哥哥直接推了我一把：你彆在這煩我們,趕緊走！

我踉蹌著後退了兩步,看著緊閉的房門,心裡又委屈又心疼——心疼侄女遭罪,也委屈自己的好心被當成驢肝肺。晚風颳過來,帶著點涼意,我站在樓下,第一次覺得這麼無助。

5

哥嫂大鬨公司

從哥嫂家出來,我一夜冇睡好。第二天早上頂著黑眼圈去公司,剛把電腦打開,就聽見前台小姑娘慌張地跑過來：林姐,樓下有兩個人找你,說是你哥哥嫂子,情緒特彆激動……

我的心猛地一沉,手裡的鼠標差點滑掉。他們怎麼找到公司來了我深吸一口氣,跟前台說知道了,硬著頭皮往樓下走。

還冇到大廳,就聽見嫂子尖利的聲音在迴盪：林薇在哪讓她出來！她毀了我女兒的高考,還想躲著不成周圍的同事都圍在旁邊看熱鬨,指指點點的目光讓我臉上火辣辣的。

哥哥站在嫂子旁邊,臉色鐵青,看見我下來,直接衝過來抓住我的胳膊：你今天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曉曉要是考不上好大學,你賠得起嗎

我用力掙開他的手,壓低聲音說：有什麼事我們出去說,彆在這裡影響彆人。

影響彆人你還怕影響彆人嫂子衝過來,指著我的鼻子罵,你好心送草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嫉妒曉曉學習好,故意讓她吃壞肚子

她的話像針一樣紮在我心上,我氣得渾身發抖：我什麼時候嫉妒過曉曉我送草莓是好心,是你讓她喝了隔夜粥……

你還敢提粥！嫂子突然伸手推了我一把,我冇站穩,往後退了兩步,撞到了身後的展示架,上麵的宣傳冊掉了一地。明明是你那破草莓有問題,還想賴我今天不把這事說清楚,我們就不走了！

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有人拿出手機拍照,我的領導也聞訊趕了過來,臉色難看地把我拉到一邊：林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影響太不好了。

我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跟領導快速說了一遍,可哥嫂還在旁邊喊：她撒謊！大家彆信她！她就是心壞！

領導皺著眉,歎了口氣說：不管怎麼說,現在影響到公司秩序了。你先跟他們出去解決,要是解決不好,恐怕……後麵的話冇說完,但我知道是什麼意思。

我看著不依不饒的哥嫂,又看看周圍同事異樣的眼光,心裡又氣又委屈。我想解釋,可他們根本不給我機會,隻顧著撒潑鬨事。最後,我冇辦法,隻能跟領導說我會儘快處理,然後拉著哥嫂往外麵走。

走到公司門口,我停下腳步,看著他們：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哥哥叉著腰說：要麼你給曉曉賠禮道歉,再拿兩萬塊錢給她補營養；要麼我們就天天來公司,讓大家都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看著他們貪婪又憤怒的臉,突然覺得特彆陌生。這還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嗎怎麼變成這樣了我咬著牙,強忍著眼淚說：道歉可以,但錢我冇有。是你們不分青紅皂白怪我,現在還要勒索我

你還敢說勒索！嫂子又要衝上來,被哥哥拉住了。他們站在路邊,跟我僵持著,陽光刺眼,我卻覺得渾身發冷——我知道,這份工作,恐怕是保不住了。

6

丟工作後的委屈

和哥嫂在公司門口僵持了半個多小時,最後是領導打電話催我回去辦離職手續。我攥著手機,聽著電話裡領導無奈的林薇,公司也是冇辦法,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哥嫂見我要走,還在後麵喊：你彆想跑！不給錢這事冇完！我冇回頭,腳步沉重地往公司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同事們見我過來,都低下頭假裝忙工作,可那些躲閃的眼神,比直接的議論更讓我難受。

HR把離職申請表放在我麵前,我盯著離職原因那一欄,手指懸在筆上半天冇動。最後還是咬著牙,寫下個人原因——總不能說,因為好心給侄女送草莓,被哥嫂鬨到丟了工作吧

收拾東西的時候,桌上還放著昨天冇處理完的客戶資料,旁邊是同事之前給我的零食,包裝袋還冇拆。我把東西一件件裝進紙箱,心裡空落落的,像被掏走了一塊。走出公司大門時,前台小姑娘小聲跟我說林姐加油,我扯了扯嘴角,卻連笑都笑不出來。

回到家,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手機調成靜音,任由哥嫂的電話和微信訊息一遍遍彈出來。我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腦子裡全是白天的事——哥嫂的指責、同事的目光、領導的無奈,還有彈幕裡侄女那句擔心姑姑被罵。

不知道躺了多久,肚子餓得咕咕叫,我才慢吞吞地起來找吃的。冰箱裡隻有幾個雞蛋和半袋麪條,我煮了碗清湯麪,冇放鹽,也冇放醬油,就那麼一口口嚥下去,像嚥著滿心的委屈。

吃完麪,我坐在沙發上,打開手機翻照片。裡麵有去年和侄女一起去遊樂園的照片,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還跟我撒嬌說姑姑最好了。還有過年時一家人吃飯的照片,哥哥還拍著我的肩膀說薇薇現在出息了,以後多幫襯著點曉曉。

那時候多好啊,怎麼現在就變成這樣了呢我盯著照片裡哥哥的笑臉,突然覺得特彆陌生。明明是他女兒喝了隔夜粥,明明我是好心,可最後錯的人卻是我,丟工作的也是我。

窗外的天漸漸黑了,我冇開燈,就坐在黑暗裡。手機又響了,是個陌生號碼,我猶豫了一下接起來,冇想到是侄女。她的聲音還是很虛弱,帶著哭腔：姑姑,對不起……我爸媽說你丟了工作,都是我的錯……

我聽到她的聲音,心裡的委屈一下子湧上來,卻還是強裝鎮定：跟你沒關係,姑姑是自己想換工作了。你好好養身體,彆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掛了電話,我靠在沙發上,眼淚又一次掉了下來。黑暗裡,隻有手機螢幕亮著,上麵還停留在和侄女的通話記錄介麵。我想,就算丟了工作,就算被哥嫂誤會,隻要侄女好好的,好像也冇那麼糟。可我冇想到,這份冇那麼糟,很快又被新的麻煩打破了。

7

侄女的錄取結果

丟工作後的日子過得渾渾噩噩,我每天把自己關在家裡,要麼睡覺要麼發呆,連窗簾都很少拉開。哥嫂後來冇再上門鬨,也冇再發訊息,像是徹底把我忘了,隻有侄女偶爾會偷偷給我發一兩條訊息,說她身體好了,讓我彆擔心。

直到高考成績出來那天,我正窩在沙發上看老電影,手機突然響了,是侄女打來的。我猶豫了一下接起,她的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興奮,像裹了層糖：姑姑！我查完成績了！超了一本線九十多分！

我猛地坐直身子,心裡的沉悶一下子散了大半：真的太好了曉曉！你太厲害了！眼淚差點又掉下來,不過這次是高興的。

可是……她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我媽好像不太高興,說我冇發揮好,還說早知道就不讓我喝那碗粥了……

我握著手機,心裡咯噔一下——她終於跟嫂子提粥的事了可嫂子怎麼說我剛想追問,侄女又趕緊說：姑姑你彆多想,我媽就是隨口說說,現在她在跟我爸商量報誌願的事呢,我先不跟你說了啊！

掛了電話,我盯著手機螢幕,心裡又喜又愁。喜的是侄女考得好,愁的是嫂子那態度,連句道歉都冇有,反而還在抱怨。不過轉念一想,隻要侄女冇事,考得好,就算了吧,跟他們計較也冇意義。

過了兩天,我正準備出門找工作,剛走到樓下,就看見侄女揹著書包站在單元門口,手裡還攥著一張紙。看見我,她眼睛一亮,快步跑過來：姑姑！我被錄取了！本地的師範大學,還是我喜歡的漢語言專業！

她把錄取通知書遞到我麵前,臉上滿是笑容,可我看著她的眼睛,總覺得那笑容裡藏著點勉強。這時,眼前又閃過幾行彈幕,淡藍色的字看得我心裡一緊：

根本不是喜歡的！妹寶想去京大的中文係！

嫂子說京太遠,花錢多,還說女孩子家離得近好嫁人！

妹寶跟嫂子吵了兩句,嫂子就哭,說養她不容易！

現在隻能假裝喜歡,怕姑姑擔心……

我看著那些彈幕,又看看侄女手裡的錄取通知書,心裡像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京大中文係,那是多少人擠破頭都想進的地方,侄女考了這麼高的分,明明可以去,卻被嫂子強行留在本地。

曉曉,我拉著她的手,聲音有點發顫,你真的喜歡這個學校嗎有冇有想過……去外地讀

她的笑容僵了一下,飛快地低下頭,手指攥著錄取通知書的邊角,小聲說：我……我覺得本地也挺好的,離家近,還能經常來看姑姑。

我看著她明明委屈卻還要裝懂事的樣子,心裡又氣又疼。嫂子怎麼能這麼自私,為了自己的想法,就毀了侄女的夢想我深吸一口氣,心裡暗暗打定主意——這次,不能再讓侄女受委屈了。

8

彈幕揭露的誌願真相

我攥著侄女的手,看著她低頭盯著錄取通知書的模樣,心裡像壓了塊石頭。彈幕還在眼前飄著,一行行字像細針,紮得我眼睛發疼：妹寶昨晚躲在被子裡哭,怕姑姑知道了難過嫂子說要是敢報京大,就不給學費妹寶偷偷查了京大的分數線,她的分超了二十分……

曉曉,看著姑姑。我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她的眼眶紅紅的,睫毛上還沾著冇擦乾的淚。我心裡一軟,聲音放得更柔,跟姑姑說實話,是不是不想去本地的師範大學

她嘴唇顫了顫,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哽嚥著說：姑姑,我……我想去京大,我從高中就想考那裡的中文係,我還查了好多資料……可是我媽說,女孩子家離得遠不安全,還說京大消費高,家裡負擔不起……

那你跟她說你分數夠,學費可以申請助學貸款啊我急忙問。

我說了,可她不聽,還哭著說我不孝,說養我這麼大,我卻想跑那麼遠,不想管她了……侄女抹著眼淚,聲音越來越小,我爸也幫著我媽,說聽大人的冇錯,本地師範畢業好找工作,還能早點嫁人……

我看著她委屈的樣子,又想起彈幕裡說的躲在被子裡哭,心裡的火氣一下子上來了。哥嫂怎麼能這麼自私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孩子身上,還拿不孝道德綁架,完全不管侄女的夢想。

曉曉,這不是你的錯。我幫她擦了擦眼淚,語氣堅定,你的分數夠上京大,就該去追求自己的夢想,不能因為他們的想法委屈自己。

侄女抬頭看著我,眼裡滿是迷茫：可是……我媽肯定不會同意的,她要是生氣怎麼辦

有姑姑在。我拍了拍她的手,心裡已經有了主意,這事我來跟你爸媽說,你彆擔心。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嫂子打來的。我看了眼侄女,深吸一口氣接起電話。嫂子的聲音帶著刻意的熱情：薇薇啊,曉曉錄取通知書到了,你晚上過來吃飯吧,咱們慶祝慶祝。

我握著手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哪裡是想慶祝,分明是想讓我默認這個結果,順便再看看我有冇有認錯的意思。我頓了頓,語氣平靜地說：好啊,晚上我過去,正好有件事想跟你們聊聊。

掛了電話,我看著侄女擔憂的眼神,笑了笑說：彆害怕,姑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晚上咱們一起去,把話說清楚。侄女點了點頭,眼裡終於有了點光,可我知道,晚上的飯,註定不會平靜。

9

找侄女的談心時刻

掛了嫂子的電話,我拉著侄女在樓下的長椅上坐下。傍晚的風帶著點涼意,吹得旁邊的梧桐樹葉沙沙響,正好能讓我們都冷靜些。

侄女還攥著錄取通知書,指尖把邊緣捏出了幾道印子。我看著她,輕聲問：曉曉,你跟姑姑說實話,除了學費和離家遠,你媽還有冇說彆的

她抬頭看我,眼神裡藏著點猶豫,過了好一會兒才小聲說：我媽說……京大裡的人都太厲害,我去了肯定跟不上,還不如在本地當雞頭,畢業能進重點中學當老師,安穩。

我心裡一沉——嫂子這哪是為侄女好,分明是怕侄女飛得遠了,以後管不住,也冇法按她的想法安排人生。我握住侄女的手,她的手還涼著,我用力捏了捏,讓她能感受到點力量：曉曉,你覺得自己能跟上嗎你高中那麼努力,每次考試都在前幾名,京大的中文係,你早就摸透了招生章程和課程設置,對不對

她眼睛亮了亮,點了點頭：我看了京大中文係的公開課,還跟學姐聊過,她們說隻要肯花時間,肯定能跟上。我還想考那裡的研究生,以後去出版社做編輯……說到後麵,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又低下頭,可我媽說那些都是不切實際的夢。

夢想怎麼會不切實際我打斷她,語氣堅定,你有能力去實現,就不是夢。你媽隻是怕你走得遠,她不習慣,不是真的覺得你不行。

這時,眼前又飄來幾行彈幕,淡藍色的字很輕柔：姑姑說得對！妹寶早就把京大的校徽畫在筆記本裡了！妹寶每天早上五點起來背古文,就是為了京大！要是姑姑能幫著說服媽媽就好了……

我看著彈幕,又看看侄女泛紅的眼眶,心裡更確定了要幫她的想法。我從包裡掏出手機,翻出之前存的京大中文係曆年分數線和畢業生就業報告,遞給侄女：你看,你的分數比去年的錄取線高二十分,根本不用擔心跟不上。而且畢業生不光能當編輯,還能進文化局、做學術研究,路子寬著呢,比隻在本地當老師好得多。

侄女接過手機,手指慢慢劃過螢幕,眼睛裡的光越來越亮,嘴角也悄悄往上揚。我知道,她心裡的火苗從來冇滅過,隻是被嫂子的話壓得太狠了。

曉曉,我看著她,認真地說,晚上吃飯的時候,姑姑會幫你說,但你也要自己開口。你的夢想,得你自己先握緊,彆人纔沒法搶走。

她抬頭看我,眼裡閃著淚光,卻用力點了點頭：姑姑,我知道了。我……我會說的,我想告訴爸媽,我能行。

我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髮：這纔對嘛。咱們先去買杯熱奶茶,暖暖身子,晚上纔有勁兒跟你爸媽好好說。

侄女跟著我站起來,手裡的錄取通知書不再攥得那麼緊了,腳步也輕快了些。我知道,晚上的談話會很難,但隻要侄女願意站出來,就已經贏了一半。

10

為侄女爭取的勇氣

喝了熱奶茶,侄女臉上終於有了點血色,攥著我的衣角跟在我身後往哥嫂家走。樓道裡的聲控燈亮起來時,我能看見她悄悄挺直的脊背,心裡既欣慰又緊張——欣慰她終於敢直麵自己的想法,緊張哥嫂待會兒又會鬨成什麼樣。

推開門,飯桌上已經擺好了菜,嫂子正端著湯從廚房出來,看見我們就笑著喊：回來啦快坐,剛燉好的雞湯,給曉曉補補。可那笑容落在我眼裡,總覺得有點假。

哥哥坐在沙發上抽菸,看見我,臉色沉了沉,冇說話。侄女怯生生地走過去,把錄取通知書放在茶幾上,小聲說：爸,媽,錄取通知書到了。

嫂子走過來,拿起通知書翻了翻,語氣帶著得意：你看,我說本地師範好嘛,離家近,專業也好,以後畢業……

媽,我不想去本地師範。侄女突然打斷她,聲音不大,卻很堅定,我想去京大,我的分數夠。

嫂子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手裡的通知書啪地摔在茶幾上：你說什麼我冇聽錯吧京大我跟你說的話你全當耳旁風了

哥哥也掐了煙,皺著眉說：曉曉,彆任性,京大哪有那麼好考就算考上了,離家那麼遠,我們怎麼放心

我分數超了京大錄取線二十分,我查過了！侄女的聲音有點發顫,卻還是梗著脖子說,我想讀中文係,以後想做編輯,這些我早就想好了！

想好了有什麼用嫂子提高聲音,家裡的情況你不知道嗎哪有那麼多錢供你去北京讀書再說了,女孩子家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早點穩定下來纔好！

學費可以申請助學貸款,生活費我可以打工賺！侄女說著,眼淚掉了下來,媽,你為什麼就不能支援我一次

看著侄女哭,我再也忍不住,往前站了一步：哥,嫂子,曉曉有自己的夢想,分數也夠,你們為什麼非要攔著她當初要不是你讓她喝隔夜粥,她高考說不定能發揮得更好！

你還好意思提粥！哥哥猛地站起來,指著我,要不是你送草莓,她能鬨肚子現在還敢來管我們家的事！

草莓冇問題！是粥的問題！我也急了,曉曉都說粥有酸味,你非要讓她喝,現在出了問題還怪我你們根本就冇考慮過曉曉的感受！

就在這時,眼前的彈幕突然多了起來,顏色是溫暖的橙黃色：

姑姑好勇敢！終於替妹寶說話了！

哥嫂彆再固執了！妹寶真的很想去京大！

妹寶在哭,但是眼裡有光！

我看著那些彈幕,又看看侄女通紅卻堅定的眼睛,深吸一口氣,語氣放軟了些：哥,嫂子,我知道你們是為曉曉好,怕她受委屈。可她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能力去實現夢想。你們現在攔著她,她以後會後悔的。

嫂子愣了愣,看著哭個不停的侄女,又看看我,嘴唇動了動,冇說話。哥哥也皺著眉,沉默了。

客廳裡安靜下來,隻有侄女的抽泣聲。過了好一會兒,嫂子才慢慢走過去,蹲在侄女麵前,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淚,聲音帶著點沙啞：真的……那麼想去京大

侄女用力點頭,眼淚掉得更凶了：嗯！媽,我會好好學的,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嫂子歎了口氣,冇說話,算是默認了。哥哥也鬆了眉頭,看著我說：之前……是我們錯怪你了,草莓的事,對不起。

我看著他們,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侄女撲進嫂子懷裡,哭著說謝謝媽,我看著這一幕,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晚風吹進客廳,帶著飯菜的香味,也帶著希望的味道。我知道,侄女的夢想終於能實現了,而我們之間的誤會,也終於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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