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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攢三年六萬元參賽費,卻被騙給妹妹買香奈兒。
從小學琴到現在,我終於有機會參加國際青年鋼琴大賽了。
為了這次比賽的演出服和報名費,我街頭賣藝、給人教琴,整整苦熬了三年才攢下六萬塊錢。
我媽說讓我把錢交給她,她來統一安排比賽的所有費用,還能幫我挑選最合適的演出服。
可到了約定時間,我在斯坦威鋼琴店門口等了整整四個小時,打了無數個電話都聯絡不上我媽。
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轉頭就看見我媽帶著妹妹林詩雨從對麵的香奈兒精品店走出來。
看著她們手上提著的十萬塊限量版手袋,我衝上去拽住我媽的胳膊:
媽,你是不是忘了今天要給我買演出服和交報名費啊!
可我媽卻一把將我甩開:
比賽比什麼賽!家裡的錢全都給你妹妹買包了,她在貴族藝術學院需要維持形象,這比你那破比賽重要多了!
01
驚雷在頭頂炸開,七月的炎夏,徹骨冰寒從脊椎直沖天靈蓋。
我死死盯著母親甩開我的那隻手,手腕上還掛著刺眼的雙C標誌購物袋。
林詩雨,我那個所謂的妹妹,抱著價值十萬的限量款包包,眼角餘光輕蔑地掃過我身上洗得發白的T恤。
媽……我聲音乾澀得刺耳,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的錢呢我那六萬塊錢呢
什麼你的錢親臉上寫滿不耐與鄙夷,每個字都帶著冰渣。
林語桐,你是我生的,你的人都是我的,你哪來的錢給你妹妹買包,是為了我們家的未來投資!你懂不懂事
投資腦子裡嗡嗡作響。
三年血汗,頂著烈日在街頭彈琴,手指磨出厚繭換來的血汗錢,成了她口中輕飄飄的投資投資給了這個隻會用鼻孔看人、除了花錢一無是處的妹妹
我也是你的女兒!幾乎嘶吼出來,胸腔裡積壓的委屈和憤怒火山即將噴發。
我不要什麼昂貴的演出服了,你把那六萬塊錢還給我!我自己去報名!求你了!
還給你媽媽冷笑一聲
錢到了我手裡,就是我的。你妹妹在貴族藝術學院,哪個同學不是一身名牌她要是穿得寒酸,會被人看不起,會影響她的人脈和前途!
你呢你那個破比賽,就算拿了獎又有什麼用能當飯吃嗎姐姐為妹妹的前程讓路,不是天經地義嗎
天經地義
我看向林詩雨,她把玩著嶄新的手袋,嘴角勾起譏諷的弧度,用施捨般的語氣說:
姐,你也彆怪媽,誰讓你冇本事呢搞音樂能有什麼出息,你看我,以後嫁入豪門,隨便漏點給你的,都比你彈一輩子琴賺得多。
周圍路人已經開始指指點點。
同情的、好奇的、看熱鬨的目光無數根針紮在背上。
我媽的臉皮顯然比我厚得多,她拉著林詩雨就要走,完全無視我這個被榨乾了最後一滴血的親生女兒。
我瘋了一樣再次撲上去,抓住她的胳膊,眼淚不受控製地決堤:
媽!你把錢還給我!報名今天就截止了!這是我唯一的希望!
夠了!還嫌不夠丟人嗎
我媽終於被圍觀的視線激怒了,壓低聲音,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每一個字都帶著怨毒,跟我回家,再跟你算賬!
她想把我拖走,但我紮了根的樹,死死釘在原地。
我不能走,走了,三年的努力,我的人生,就全都毀了。
回到那個所謂的家門砰的一聲在身後關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玄關昏暗的燈光下,我媽那張臉因為極致的憤怒而扭曲,再也冇有在人前偽裝出的半分溫情。
你長本事了是吧,林語桐!一把將我推搡到客廳中央,指著我的鼻子尖聲咆哮。
在外麵給我丟人現眼,讓那麼多人看我的笑話,你就開心了!
我倔強地抬起頭,迎著她的怒火,一字一句地重複:把我的錢,還給我。
你的錢她尖利刺耳地笑著
我養你這麼大,吃我的住我的,花了家裡多少錢你那區區六萬塊,連我養你花的零頭都不夠!現在翅膀硬了,敢跟我算賬了
她一步步逼近,眼神陰鷙得要吃人。
我下意識地退後,直到後背抵住冰冷的牆壁,退無可退。
我告訴你,錢,一分都冇有了。你要是識相,就乖乖聽話,過幾天我托人給你在附近的電子廠找個工作,安安分分上班,賺錢供你妹妹讀書,這纔是你的價值!
我不去!
我幾乎吼出來,我的價值不是做誰的提款機!我要彈琴!我要參加比賽!
比賽比賽!她被比賽這兩個字徹底引爆,猛地衝向客廳角落。
那裡,靜靜地立著一架鋼琴。
那是我用省下來的午飯錢,一點一點攢了五年,纔買下的二手鋼琴。
它是我唯一的夥伴,我靈魂的棲息地。
你信不信,你再敢跟我頂一句嘴,我現在就把它給你砸了!她把手高高舉起,作勢要砸向琴鍵。
那一瞬間,我發出淒厲的尖叫:不要!
連滾帶爬地撲過去,用身體護住鋼琴。
後背傳來劇痛,是她毫不留情地用拳頭捶打在身上。
但我不在乎,我隻知道,我不能讓它受到任何傷害。
你這個孽子!為了這麼個破玩意兒,你連媽都不要了是嗎她瘋狂地嘶吼著,咒罵著。
我死死地抱著鋼琴,任由拳腳落在身上,牙齒咬破嘴唇,滿嘴血腥味。
我冇有反抗,隻是用儘全身力氣,守著我最後的陣地。
最終,她打累了,喘著粗氣停下。她看著趴在鋼琴上一動不動的我,眼神裡冇有一絲的心疼。
好,很好。從牙縫裡擠出聲音。
從現在開始,你就給我鎖在這個房間裡,哪兒也不許去!不許吃飯,不許喝水!什麼時候想明白了,知道自己錯了,什麼時候再出來!
厚重的木門在麵前哐噹一聲鎖上,鑰匙轉動的聲音,給我的人生判了死刑。
我被囚禁了。
我不知道被鎖了多久,一天,還是兩天。
時間在這裡失去意義,窗外從白晝到黑夜,再從黑夜到白晝,我的世界裡隻剩下無儘的黑暗和鋼琴冰冷的觸感。
胃裡火燒火燎地疼,嘴脣乾裂得要燃燒起來。
身體一軟,從琴凳上滑落,意識陷入混沌。
不知過了多久,被一陣壓抑的說話聲吵醒。
聲音從門外傳來,是母親和妹妹林詩雨。
我掙紮著爬起來,幽靈般貼在門板上,將耳朵湊近門縫。
媽,她不會真的餓死在裡麵吧是林詩雨的聲音,帶著幸災樂禍的調侃。
死不了。母親的聲音冷酷如冰,她那點骨氣,我比誰都清楚。餓她幾天,讓她知道誰纔是這個家的主宰,她自然就乖了。這叫敲山震虎。
可是萬一她還是要去參加那個破比賽怎麼辦
她去不了了。母親的語氣裡帶著運籌帷幄的得意。
我早就想好了。等她服軟,我就以'為她好'的名義,親手把那架破鋼琴給砸了。到時候,冇有了念想,她還能怎麼樣隻能老老實實進廠打工,給你賺學費,給你買包包。詩雨,你記住,你纔是我們林家唯一的公主。
轟!
門外那輕描淡寫的幾句話,炸彈在腦海裡轟然引爆。
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不是因為饑餓,而是因為一種深入骨髓的、極致的寒冷。
原來一切都是設計好的。
騙走我的錢,隻是第一步。
把我鎖起來,是第二步。
而最終的目的,是親手摧毀我的夢想,砸碎我的靈魂,讓我變成一具冇有思想、隻知道賺錢給妹妹的行屍走肉。
在這個家裡,我從來就不是一個獨立的人。
我隻是一個工具,一個物件,一個為了滿足妹妹虛榮心而存在的附屬品。
我的愛,我的天賦,我的夢想,在她們眼裡,一文不值。
心,在那一刻,徹底死了。
最後一絲對親情的幻想,也化為了齏粉。
靠著冰冷的門板,緩緩滑坐到地上。
黑暗中,我笑了,無聲地笑了,眼淚卻決了堤的洪水,洶湧而出。
逃。我必須逃出去。
我用儘全身的力氣,撞開了那扇反鎖的門。
巨大的聲響驚動了客廳裡的母女,她們驚愕地看著我,在看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冇有理會她們的尖叫和咒罵。
我抓起桌上的身份證和那張被我視若珍寶的參賽邀請函,瘋了一樣衝出了家門。
外麵,不知何時下起了傾盆大雨。
豆大的雨點砸在身上,冰冷刺骨,卻遠不及心中寒意的萬分之一。
就在幾乎要被絕望吞噬的時候。
我想到了一個人!
蘇教授。
我的音樂學院導師,一位真正懂我、欣賞我的長者。
咚咚咚!當我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敲響蘇教授辦公室的門時。
整個人已經一灘爛泥。雨水、淚水混雜在一起,順著蒼白的臉頰往下淌。
門開了,燈光下,蘇教授那張儒雅溫和的臉出現在眼前。
看到我狼狽不堪的樣子,他臉上的驚訝瞬間轉為關切和擔憂。
語桐你這是怎麼了快進來!
他冇有多問,隻是將我扶了進去,給我披上乾爽的毛毯,又遞給我一杯滾燙的熱茶。
再也抑製不住,我抱著那杯熱茶,孩子一樣嚎啕大哭。將所有的委屈、憤怒、絕望,都哭出來了。
等我哭夠了,情緒稍微平複了一些,他才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聲音沉穩而有力:孩子,你受苦了。
老師……我……我冇有家了……哽嚥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誰說的
隻要你還想走音樂這條路,這裡,就是你的家。從今天起,你就住我這兒。我那小子在國外交流,他的房間空著,正好給你住。
他頓了頓,拿起桌上的電話:
我再聯絡一下大賽組委會,說明你的特殊情況,申請報名延期。你的才華,不應該被這樣埋冇。他們欠你的,老師幫你討回來!
那一刻,看著眼前這位鬚髮微白的老師,他身上散發出的光芒,比窗外的閃電更加耀眼。
撲通一聲,我跪倒在地。
我重重地磕了一個頭。老師,謝謝您!謝謝您!
他將我扶起,歎了口氣:
傻孩子,快起來。你是最有天賦的學生,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塊璞玉被毀掉。去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明天醒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那一晚,我睡在蘇教授兒子的房間裡。
床單上帶著陽光和肥皂的清香,蜷縮在被子裡,感受著久違的溫暖和安寧。
我暗暗發誓,我一定要在比賽中拿到名次,我一定要站上世界的舞台。
為了我自己,也為了回報蘇教授的這份恩情。
安寧的日子僅僅持續了不到兩天。我媽和林詩雨,還是找上了門。
那天下午,我正在學院的琴房裡練琴,準備把這幾天落下的進度補回來。突然,樓下大廳傳來一陣刺耳的喧嘩和叫罵聲。
天殺的啊!還有冇有王法了!音樂學院的教授拐騙未成年學生啊!大家快來看啊!我媽那標誌性的、充滿穿透力的嗓音,電鑽一般,狠狠鑽進耳朵。
心中一緊,立刻衝出琴房。當我跑到大廳的二樓迴廊時,看到的一幕讓我目眥欲裂。
我媽正坐在大廳中央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撒潑打滾,拍著大腿哭天搶地。
林詩雨則拿著手機,開著直播,對著鏡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著,嘴裡的話不堪入耳。
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求求你們幫幫我!我姐姐被這個學校的蘇教授給騙走了!那個老不正經的,看我姐姐有幾分姿色,就花言巧語地把她騙到學校裡來,還讓她跟他兒子住在一起!
我姐姐纔剛成年,什麼都不懂,現在被他們父子倆洗腦了,連家都不要了!他們就是想毀了我姐姐的名聲,讓她攀附他們音樂世家,以後好拿捏她!求求大家幫我們評評理啊!
大廳裡已經圍滿了人,學生、老師、聞訊而來的保安,所有人都對著她們指指點點,臉上寫滿了震驚和鄙夷。
身體氣得發抖,血液直衝頭頂。她們怎麼敢她們怎麼能如此顛倒黑白。
就在我準備衝下去跟她們對質的時候,一個沉穩的身影先我一步,出現在了人群中央。是蘇教授。
他剛從外麵回來,手裡還提著一個檔案袋。麵對眼前這堪比鬨劇的場麵,他冇有絲毫的慌亂和憤怒,臉上依舊是那副學者的從容與威嚴。
這位女士,蘇教授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大廳,瞬間壓過了我媽的哭嚎
首先,林語桐同學已經年滿十八週歲,是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不存在'拐騙'一說。
其次,她因為家庭變故,無家可歸,我作為她的老師,暫時收留她,於情於理,何錯之有
他目光如炬,掃過林詩雨那張還在直播的手機螢幕,語氣變得淩厲起來:至於你口中所謂的'不正當關係',更是無稽之談。我兒子蘇慕白,此刻正在維也納音樂學院進行學術交流,有照片和視頻為證。你們用如此齷齪下流的言語,公然誹謗一位德高望重的學者和他的家人
蘇教授的一番話,擲地有聲,條理清晰,瞬間扭轉了局勢。周圍的議論聲開始轉向,質疑和鄙夷的目光,齊刷刷地射向了地上還在撒潑的我媽和一旁舉著手機、臉色煞白的林詩雨。
貪婪和無知,是人性最大的惡。蘇教授看著她們,眼中滿是失望和悲憫,
你們想要的,不是你的女兒,你的姐姐,而是一個能滿足你們無儘私慾的工具。
此時,她們被說得啞口無言
我從二樓迴廊一步步走下,整個大廳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媽看到我,立刻找到了新的攻擊目標,從地上一躍而起,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這個不孝女!你還有臉出來!被外麵的野男人迷了心竅,連親媽都不要了!你給我滾回來!
林詩雨也附和著尖叫:姐!你快醒醒吧!他們都是騙你的!快跟我們回家!
冇有理會她們的表演,徑直走到蘇教授身邊,先是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轉身,麵對著那對醜陋的母女,麵對著所有圍觀的人,拿出了手機。
回家我冷笑一聲
回哪個家是那個要把我鎖起來,活活餓死我的家還是那個要把我唯一的精神支柱——我的鋼琴,親手砸碎的家
我媽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你……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胡說按下了手機的播放鍵。
一段清晰的錄音,通過手機揚聲器,迴盪在整個大廳裡。
……我早就想好了。等她服軟,我就以'為她好'的名義,親手把那架破鋼琴給砸了。到時候,冇有了念想,她還能怎麼樣隻能老老實實進廠打工,給你賺學費,給你買包包……
……她林語桐,從出生開始,她的價值就是給你當墊腳石,做你的提款機。至於什麼狗屁音樂夢想,不過是癡人說夢,不務正業罷了。
錄音裡的聲音,冷靜、殘酷,每一個字都重錘,狠狠地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全場死寂。唯有空調的嘶鳴和眾人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聲,每個人的瞳孔都因震驚和難以置信而縮成了針尖。
我媽那張原本還想狡辯的臉,在錄音麵前,徹底失去了血色。她踉蹌著後退一步,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林詩雨更是嚇得直接關掉了直播,手機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現在,大家聽清楚了嗎
這就是我的親生母親。她騙走了我辛苦三年攢下的六萬塊參賽費,給我妹妹買名牌包。她為了徹底斷絕我的音樂之路,逼我去工廠打工,不惜要砸毀我的鋼琴。
現在,她又跑到這裡,汙衊收留我的恩師,毀我名譽,逼我回家。
抬起眼,目光直視著她驚恐的眼睛:媽,我最後再叫你一聲媽。你不是想讓我死心嗎我現在就讓你死心。
收起手機,當著所有人的麵,對身邊的蘇教授說:蘇教授,麻煩您,幫我報警吧。
蘇教授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我的決心。他點了點頭,眼中滿是讚許和支援:好。
報警我媽終於反應過來,發出一聲歇斯底裡的尖叫,你敢!我是你媽!你敢報警抓我
為什麼不敢
你以非法占有為目的,騙取我的個人財產六萬元,數額巨大,涉嫌詐騙罪。你和林詩雨,在公共場合,通過網絡直播,公然捏造事實,惡意誹謗、侮辱他人,情節嚴重,涉嫌誹謗罪。我想,警察會給我一個公道的。
當晚,在派出所做完筆錄後,我接到了我媽的電話。
電話那頭,她的聲音不再是撒潑哭鬨,而是一種陰冷的、最後的通牒。
林語桐,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回家,跟蘇家那群人斷絕來往,放棄你那不切實際的音樂夢。否則,從今以後,我冇有你這個女兒,你也彆想再進我林家的大門!
握著電話,聽著她毫無悔意的威脅,心中最後一絲猶豫也煙消雲散。
好。如你所願。
說完,我掛斷了電話,拉黑了她的號碼。
從這一刻起,血緣的枷鎖,被我親手斬斷。我的人生,我做主。
與原生家庭的徹底決裂,刮骨療毒。
痛,是撕心裂肺的痛;但痛過之後,是前所未有的輕鬆與自由。
冇有了精神上的枷鎖,我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備賽之中。
蘇教授不僅是我的生活導師,更是我藝術道路上的指路明燈。
他為我係統地梳理了作品,指點我技術上的瑕疵,更在音樂內涵的理解上,給了我極大的啟發。
他的兒子,那個遠在維也納的學長蘇慕白,也通過視頻電話,和我探討樂曲的處理,他獨到的見解常常讓我茅塞頓開。
我像是乾涸的海綿,瘋狂地吸收知識。
每天除了吃飯睡覺,我所有的時間都泡在琴房裡。
琴鍵成了我身體的延伸,音符是我靈魂的語言。
終於,國際青年鋼琴大賽如期而至。
站在聚光燈下的那一刻,我心中冇有絲毫緊張,隻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
我將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經曆——被背叛的痛苦,抗爭的決絕,重獲新生的感恩——全都傾注在了指尖。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全場掌聲雷動。
雖然我冇有拿到冠軍,但三等獎的成績,足以讓我獲得評委們的一致青睞。
更重要的是,這個獎項為我敲開了一扇通往更高音樂殿堂的大門——歐洲一所頂級音樂學院的全額獎學金錄取通知書。
捧著那封燙金的通知書,我再次在蘇教授麵前落了淚。
維也納的陽光,總比國內的要明媚幾分。我和學長蘇慕白的事業,也這陽光一樣,蒸蒸日上。
我們的組合在歐洲古典音樂界迅速嶄露頭角。我紮實靈動的演奏技巧,與他天馬行空的創作才華,形成了完美的互補。
我們共同創辦的慕桐音樂工作室,承接作曲、編曲、商業演出和私人音樂教學,很快就在圈內打響了名氣。
事業上的珠聯璧合,自然而然地催生了情感上的火花。在一個灑滿月光的夜晚,蘇慕白在多瑙河畔,用一首他為我創作的小夜曲,向我告白。
語桐,他握著我的手,眼眸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從我第一次在視頻裡看到你彈琴,我就知道,我們是同一類人。你的音樂裡有不屈的靈魂,我希望,能用我的一生,來守護這份靈魂。
看著他真誠的眼睛,笑著流下了眼淚。
我點頭,答應了他。
我們不僅是事業上的最佳拍檔,也成了彼此生命中最契合的靈魂伴侶。
他治癒了我原生家庭留下的所有創傷,讓我明白了什麼是真正的愛,什麼是健康的親密關係。我徹底擺脫了過去的陰霾,在異國他鄉,找到了真正的歸屬感和人生價值。
而就在我以為我的人生將永遠這樣美好下去的時候,一通來自國內的電話,再次將我拖入了那個我早已決定遺忘的噩夢。
電話是父親打來的。而此時,遙遠的國內,我那個被寵上天的妹妹林詩雨,已經將那個家,徹底拖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在藝術學院那種攀比成風的環境裡,林詩雨的金錢觀早已扭曲。
當母親變賣家產和四處借貸也無法滿足她的揮霍時,她開始接觸到了另一條來錢快的路——網絡賭博。
起初隻是小打小鬨,贏了幾筆,讓她嚐到了甜頭。但賭博這個東西,就是一個無底的黑洞,一旦沾上,就再也無法脫身。她越陷越深,胃口也越來越大,很快就將母親給她的生活費輸得精光。為了翻本,她開始借高利貸,拆東牆補西牆。
最終,雪球越滾越大,當催債的電話打到家裡時,母親才知道,林詩雨在外麵,已經欠下了高達上千萬的钜額賭債。這是一個足以壓垮整個家庭的天文數字。
語桐啊!你快回來吧!你媽……你媽她快不行了!電話那頭,是父親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爸,怎麼了媽怎麼了我正在維也納的家中準備下一場巡演的曲目,這通突如其來的電話讓我瞬間方寸大亂。
心臟病……突發性心肌梗死……正在醫院搶救……醫生說……說可能熬不過今晚了……她一直念著你的名字,想在走之前,再見你最後一麵……父親的聲音斷斷續續,充滿了哽咽。
最後一麵。這四個字重錘,狠狠地砸在心上。
儘管我早已決定與他們斷絕關係,但聽到死亡這個詞,聽到她臨終前還在念著我的名字,我那顆早已堅硬如鐵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軟了。
蘇慕白看我臉色煞白,立刻走過來抱住我:怎麼了我將電話的內容告訴了他。
他皺起了眉頭,眼神裡閃過一絲懷疑。
但他看著我六神無主的樣子,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我陪你回去。
我們立刻訂了最早一班飛往國內的航班。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我心急如焚,坐立難安。
我甚至開始後悔,後悔自己這三年來是不是做得太絕了。如果她真的就這麼走了,我會不會後悔一輩子
當我風塵仆仆地趕到父親所說的那家醫院,衝到心內科病房區時,眼前的一幕,卻讓我如遭雷擊,瞬間愣在了原地。
冇有搶救室的紅燈,冇有醫生護士忙碌的身影,更冇有我以為的生離死彆。
我媽,那個據說快不行了的女人,正安然無恙地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而她身邊,圍著一大圈我家的親戚——大伯、大媽、叔叔、嬸嬸……他們一個個麵色凝重,在開一場批鬥大會。
而批鬥的對象,是我那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妹妹,林詩雨。
看到我出現,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了過來。
我媽的眼睛裡,瞬間爆發出一種算計得逞的精光。
她猛地站起來,一把抓住我的手,力氣大得驚人:語桐!你可算回來了!你快救救你妹妹!救救我們全家啊!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的情況:媽……你……你不是……
我冇事!她急切地打斷我,說你有病,是騙你的!不這樣說,你怎麼肯回來
什麼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看著周圍這一圈演員,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時,我那個一直沉默寡言的父親,終於開口了。
他搓著手,一臉的羞愧和為難:語桐啊……是詩雨……她……她在外麵賭博,欠了一千多萬……債主說,三天內要是不還錢,就要……就要卸了她一條腿,還要來我們家放火……
一千萬。
賭債。
我終於明白了。
我媽見我臉色冰冷,知道戲演不下去了,乾脆撕破了臉皮,直奔主題:語桐,媽知道你現在有出息了,在歐洲賺了大錢,還買了房子。你妹妹再怎麼混賬,也是你親妹妹啊!你不能見死不救啊!你把歐洲的房子賣了,再把你的那些演出合同解約了,湊一湊,肯定能幫你妹妹把債還上!
看著她理所當然的嘴臉,看著周圍親戚們你就該幫的眼神,隻覺得一陣陣噁心和眩暈。
緩緩地,一根一根地,掰開她緊抓著我的手指。不可能。
我正在往外麵走。
你站住!我媽發出一聲尖利的嘶吼,從背後猛地撲了上來,雙手死死地抓住我的衣服,用力撕扯。
你這個冇良心的白眼狼!你今天要是敢走,我就死給你看!我生你養你,讓你給我妹妹還點債怎麼了你的錢,你的房子,全都是我們林家給你的!你今天必須把錢拿出來!
她狀若瘋癲,指甲扣在我胳膊的肉裡,滲出了血。
周圍的親戚們也一擁而上,將我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地開始了道德綁架。
語桐啊,你媽說的對,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妹妹有難,你這個當姐姐的不能不管啊!
就是,你現在是大明星了,一千萬對你來說不是小意思嗎可這對你妹妹來說,是一條命啊!
做人不能忘本,你要是今天走了,你就是不孝!要被天打雷劈的!
他們的聲音無數隻蒼蠅,在我耳邊嗡嗡作響。我被他們推搡著,拉扯著。
我奮力掙紮,卻寡不敵眾。我媽更是死死地抱著我的腿,坐在地上撒潑哭嚎,讓我動彈不得。場麵混亂到了極點,引來了整個樓層病人和家屬的圍觀。
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和無力。就在我幾乎要被這群所謂的家人撕碎的時候,一個清冷而有力的聲音,從人群外炸響。
都給我住手!
人群自動分開了一條路。蘇慕白帶著蘇教授,在一群黑衣保鏢的簇擁下,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蘇慕白的氣場強大到令人窒息。他隻是冷冷地掃視了一圈,那些剛纔還叫囂不已的親戚們,就不由自主地閉上了嘴,瑟縮著後退。
他快步走到我身邊,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我已經筋疲力儘的身上,將我緊緊地護在懷裡。那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氣息,瞬間撫平了我所有的恐慌。
冇事了,我來了。他在我耳邊輕聲說。
蘇教授則走到了還在地上撒潑的我媽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裡冇有一絲溫度:林女士,綁架、非法拘禁、敲詐勒索,數罪併罰,你想清楚後果了嗎
我媽被蘇教授的氣勢震懾住了。
蘇慕白則拿出手機,當著所有人的麵,按下了110三個數字。
喂,警察同誌嗎我要報警。在市中心醫院,發生了一起惡性家族圍堵、意圖敲詐勒索的案件,受害人是我未婚妻林語桐,請你們立刻出警。
他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一把重錘,徹底擊碎了我那群家人最後的幻想。
他們臉上的貪婪和蠻橫,瞬間變成了恐懼和慌亂。
警察的到來,為這場荒誕的鬨劇畫上了句號。
在醫院的調解室裡,麵對警察的嚴肅問詢和蘇慕白身邊律師團隊出示的法律條文,我那群剛纔還氣焰囂張的家人,一個個都蔫得霜打了的茄子。
當律師清晰地向他們解釋了,強製索要成年子女的財產用於償還另一子女的賭債,這種行為已經構成了敲詐勒索罪的要件,一旦我方提起訴訟,他們將麵臨的不僅僅是民事賠償,還有刑事責任時,他們的臉上隻剩下了恐懼。
我媽更是嚇得麵如土色,再也不敢提一個錢字。
在警察的見證下,我冷靜而清晰地做出了最後的聲明:我,林語桐,自願與我的原生家庭,包括我的母親、父親,斷絕一切經濟上和情感上的往來。
關於林詩雨的千萬賭債,我不會承擔一分一毫。至於對父母的贍養義務,我會在法律規定的最低限度上,通過律師定期支付贍養費,這是我最後的底線。
最終,這場鬨劇以我媽被迫簽字畫押,保證不再以任何形式騷擾我而告終。為了給林詩雨還債,他們不得不變賣了家裡唯一的那套房子。然而,他們並冇有善罷甘休。走投無路之下,我媽故技重施,在網上釋出了一篇聲淚俱下的小作文,將我塑造成一個成名後就拋棄病母、見死不救的惡毒女明星,試圖通過輿論壓力來逼我就範。
但她低估了互聯網的力量,也高估了自己的智商。很快,就有萬能的網友扒出了當年她在音樂學院大鬨、被我用錄音當場打臉的視頻。緊接著,林詩雨在貴族學校揮霍無度、沉迷賭博、欠下钜債的種種劣跡也被一一曝光。
輿論瞬間反轉。我媽從一個可憐的母親,變成了一個謊話連篇、貪得無厭的惡毒女人。她不僅冇有得到同情,反而遭到了全網的唾罵和嘲笑,徹底聲名狼藉。
六年後,我和蘇慕白在歐洲的音樂事業版圖不斷擴大。我們的音樂工作室已經成為業界翹楚,培養出了許多優秀的青年音樂家。我們在維也納舉行了盛大的婚禮,蘇教授坐在主位上,笑得合不攏嘴。我的人生,充滿了陽光、愛和音樂,圓滿得童話。
而當初那個被眾星捧月、被視為全家希望的公主林詩雨,在父母賣掉房子,傾家蕩產為她還清第一筆賭債後,她並冇有痛改前非。反而變本加厲,偷偷騙走了家裡最後的一點積蓄,再次投入了賭場,妄想一夜翻本。
結果可想而知。輸光了最後一分錢後,她無顏再麵對家人,也害怕被新的債主追殺,選擇了人間蒸發,從此杳無音信,是死是活,無人知曉。
而我的父親,因為當初為林詩雨的一筆貸款做了擔保,在林詩雨失蹤後,他需要承擔連帶的法律責任。公司發現他私自挪用公款填補家用,一紙訴狀將他告上法庭。麵對钜額的債務和挪用公款的罪名,他即將麵臨牢獄之災。
我的母親,在經曆了女兒失蹤、丈夫即將入獄、家破人亡的三重打擊後,本就就有腎炎虛弱的身體,徹底垮了。她積鬱成疾,中風癱瘓在床,生活不能自理。
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接到了一個來自國內的陌生號碼。電話那頭,是父親絕望的哭求聲。
語桐……我的好女兒……爸爸知道錯了……我們全家都錯了……求求你,看在我們是親父女的份上,救救爸爸……救救你媽……我們隻有你了……
我走到落地窗前,看著窗外花園裡盛開的玫瑰,看著蘇慕白正帶著我們的孩子在草坪上奔跑嬉笑,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溫暖而美好。
我拿起了另一部手機,撥通了我的私人律師的電話,當著父親的麵,清晰地說道:王律師,麻煩你處理一下。我父親林建國,母親張愛華的贍養費,從這個月開始,上調至當地法律規定的最低生活保障標準的兩倍。另外,幫我向他們所在的社區申請最好的護工,費用由我來出。
語桐!不是錢的事!爸爸要坐牢了啊!電話那頭的父親還在歇斯底裡地哭喊。
我深吸一口氣,將手機重新放回耳邊,語氣冰冷如刀,為這個糾纏了我半生的故事,畫上了最後的句號:血緣,不是道德綁架的理由。你們的今天,是你們自己選擇的結果,與我無關。我隻會按照法律規定,承擔我最基本的贍養責任。僅此而已。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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