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格物誌：我的學生是神獸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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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史上最憋屈的博士生

我的後腦勺撞在石頭上。

眼前一片模糊。

一股熱氣噴在我臉上,帶著濃重的腥味。

我伸手撐地,坐起來。

九條巨大的尾巴在我麵前晃動。

每一條尾巴的末端都燃著一簇幽藍色的火焰。

一隻狐狸的臉湊到我麵前,它的眼睛是金色的。

它張開嘴,露出牙齒。

【滴。正在檢測宿主生命體征……生命體征極度不穩定。】

一個聲音在我腦中響起。

【正在啟用真理之尺係統。】

【啟用成功。新手任務釋出：活下去。】

【任務提示：向該智慧生物展示你所掌握的知識,以證明你的獨特價值。】

我看著狐狸嘴邊滴落的唾液。

知識……我開口,聲音沙啞。

狐狸歪了歪頭,發出一聲低吼。

【警告：對方捕食**強烈。請宿主儘快行動。】

我掙紮著向後挪動。

我……我是博士生,在讀的。我研究的是高能物理,凝聚態方向。

狐狸向前走了一步。

它的爪子踩在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我的論文還冇寫完,我不能死。

狐狸又走了一步。

它的一條尾巴輕輕掃過我的臉頰,火焰的溫度讓我皮膚刺痛。

【係統提示：情緒化語言無法被識彆為有效知識。請闡述可驗證的客觀規律。】

客觀規律……客觀規律……

我看著它尾巴上的火焰。

藍色的火苗跳動著。

【對方正在積蓄能量,預計在十秒後發動攻擊。】

等等！

我舉起一隻手。

你這火……有問題。

***

第2章：彆燒了,你這叫能量浪費！

九尾狐停下動作,金色的眼睛眯了起來。

它嘴裡凝聚的火球明暗不定。

你的能量轉化效率太低了！

我指著它尾巴上的鬼火,用儘全身力氣喊道。

你看看這火焰的顏色,幽藍色,說明燃燒不充分,大量的能量以不可見光和熱能的形式耗散掉了！

狐狸喉嚨裡發出威脅的咕嚕聲。

你以為你在做什麼燒烤嗎不！這是戰鬥！戰鬥需要的是瞬間的、集中的、高強度的能量釋放！

我撐著地,勉強站了起來。

你把妖力從丹田調動出來,經過全身經脈,最後在口中和尾部末梢釋放,對不對

狐狸冇有回答,但它停止了向前逼近。

這個過程太長了！能量在傳遞過程中大量流失！你從丹-田裡調出一百分的能量,最後打出來的可能隻有三十分！

我走到它麵前,伸出一根手指,點向它下顎下方約三寸的位置。

我的指尖離它的皮毛還有一拳的距離。

這裡！就是這裡！你全身妖力流轉的一個關鍵節點,但你的經脈在這裡有一個微小的扭曲。這是一個結構性BUG！

狐狸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波動。

你下次釋放能量的時候,試著主動用一小股力量在這裡撞擊一下,形成一個脈衝式的壓力。這樣可以校準能量洪流的形態,讓它從無序的湍流,變成高度集中的層流！

我喘著氣,說完這一長串話幾乎耗儘了我所有力氣。

不信你試試！威力至少能提升一倍！

九尾狐盯著我,沉默了片刻。

它緩緩張開嘴,一團拳頭大小的藍色火球浮現出來。

它看著火球,又看看我。

接著,它控製著那一小股能量,按照我說的,撞向了那個節點。

火球瞬間收縮,顏色從幽藍變成了刺目的純白。

轟！

一道白色的火柱從它口中噴出,擊中了遠處的石壁。

石壁在一瞬間熔化,變成紅色的岩漿,緩緩流下。

整個山洞劇烈地晃動了一下。

九-尾狐僵住了。

它低頭看看自己的爪子,又抬頭看看那個熔化的石洞。

最後,它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你……過來。

***

第3章：你的巢穴不符合空氣動力學

我跟著九尾狐穿過一條狹長的隧道。

它走在前麵,九條尾巴收攏著,不再燃燒火焰。

我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後麵,幾次差點被地上的碎石絆倒。

我們走進一個更寬敞的洞穴。

洞穴中央鋪著一些柔軟的乾草,角落裡堆放著一些閃閃發光的石頭和幾根不知名異獸的骨頭。

九尾狐走到洞穴中央,趴了下來,示意我坐到它對麵。

我依言坐下。

解釋。它開口,聲音比之前清晰了一些。

我環顧四周。

在你解釋之前,我先說幾句。

九尾狐的耳朵動了動。

你這個巢穴,選址和結構都有很大問題。

我指了指我們進來的那個洞口。

首先,通風不良。隻有一個出入口,空氣無法形成對流。你長時間待在這裡,撥出的二氧化碳會沉積在洞穴下層,對身體有害。

我又指了指洞頂。

其次,結構不穩定。頂部這些岩石的承重結構不符合力學原理,特彆是那塊懸著的鐘乳石,它的根部已經有細微的裂縫了。一旦發生地震或者劇烈震動,第一個掉下來的就是它。

我站起來,走到洞壁前,用手摸了摸。

牆壁太潮濕了,容易滋生黴菌。而且你看這個洞穴的形狀,完全不符合空氣動力學。冬季的風會直接倒灌進來,形成渦流,帶走所有熱量。

九尾狐一直靜靜地聽著。

等我說完,它才緩緩開口。

現在,解釋那個‘能量節點’。

我清了清嗓子,重新坐下。

要解釋那個,我得從最基礎的開始講起。

我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頭。

這是什麼

石頭。

不。我搖搖頭,它是由無數個微小的、肉眼看不見的粒子組成的集合體。我們稱之為‘分子’。分子又由更小的‘原子’構成。

我用一根樹枝,在地上畫了一個簡單的玻爾模型。一個圓圈代表原子核,外麵幾個軌道上畫著小點。

原子核由質子和中子組成,外麵是圍繞它運動的電子。你所謂的‘妖力’,或者‘靈氣’,從本質上來說,可能是一種特殊的能量場,它能改變這些基本粒子的排布和運動方式。

九尾狐看著地上的圖形,金色的瞳孔裡倒映著那個簡陋的原子結構圖。

你說我的經脈有‘BUG’,也是因為這些……‘原子’

是的。你的身體,也是由原子構成的。長期的能量運行習慣,導致了你身體結構上的一些微觀層麵的不均衡。我隻是指出了那個最不均衡的點而已。

它沉默了很久。

繼續講。

***

第4章：科普掃盲第一課

第二天,我的教室裡多了幾個新麵孔。

一隻瑟瑟發抖的兔子精,兩隻抱在一起、長著人臉的怪鳥,還有一頭看起來不太聰明的野豬妖。

它們擠在洞穴的角落,不敢靠近中央的九尾狐。

九尾狐趴在我麵前,用尾巴尖點了點地麵。

開始吧。

我站起身,手裡拿著一根燒黑的木棍,在平整的地麵上畫了一個大圈。

今天,我們講天體物理學入門。

幾個小妖發出了困惑的叫聲。

我們腳下的這片大地,你們認為是什麼形狀的我問。

天圓地方！野豬妖甕聲甕氣地回答。

錯。

我走到洞穴中央,把一顆發光的石頭放在地上。

這是太陽。

然後,我撿起一顆小石子,在距離發光石頭一段距離的地方,圍繞著它畫了一個橢圓形的軌道。

這是我們。我們腳下的大地,是一個巨大的球體。它不在世界的中心。世界的中心,是太陽。

我拿著小石子,沿著軌道慢慢移動。

我們一邊繞著太陽轉,一邊自己也在轉。這就形成了白天和黑夜,還有春夏秋冬。

整個洞穴裡一片死寂。

那兩隻人麵鳥發出了不安的尖叫。

胡說！兔子精鼓起勇氣喊道,大地明明是平的！要是個球,我們不就掉下去了嗎

問得好。

我放下石子,在地上畫了一個大圓球,又在球的頂端畫了一個小人。

我們之所以能站在這裡,不是因為地是平的,而是因為一種力。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力,它把我們所有人都牢牢地吸在地麵上。

我看著它們。

我稱之為,萬有引力。

九尾狐緩緩站了起來,走到我畫的那個巨大的太陽旁邊。

它伸出爪子,輕輕碰了碰那顆發光的石頭。

你的意思是,我們頭頂的太陽,比我們腳下的大地,還要大得多

是的。大得多。

它抬起頭,目光彷彿穿透了洞穴的頂端,望向了真正的天空。

巫祝們說,太陽是天帝巡視大地的金車。每日東昇西落,普照萬物。

巫祝們錯了。我平靜地回答。

洞穴角落裡,一隻人麵鳥驚恐地尖叫起來。

這是對天帝的褻瀆！他會被天雷劈死的！

***

第5-章：來自窮奇部落的殺手

我的課堂辦了三天。

第三天傍晚,一隻鹿妖連滾帶爬地跑進山洞。

江老師！狐仙大人！不好了！

它喘著粗氣,蹄子在地上刨出幾道劃痕。

窮奇部落的人來了！他們說……說這裡有‘異端邪說’,要來‘淨化’！

九尾狐站起身,毛髮微微豎起,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咆哮。

洞穴裡的小妖們頓時亂作一團。

我放下手裡的木棍,走到洞口。

一個身影站在夕陽的餘暉裡,輪廓被拉得很長。

他穿著黑色的羽衣,臉上戴著一張木製麵具,麵具上雕刻著一張似人非人的臉。

他一步一步走來,腳步聲很輕,幾乎聽不見。

他停在洞口十步之外。

此地妖氣混雜,還摻著一股……腐朽的凡人氣息。他的聲音從麵具後傳來,有些沙啞,像是兩塊石頭在摩擦。

窮奇部落,梟岩。奉大巫祝之命,前來清除動搖山海根基的‘不詳之人’。

九尾狐走到我身前,將我護在後麵。

梟岩,這裡是我的地盤。收起你的巫毒,離開這裡。

九尾大人,我無意與您為敵。梟岩微微躬身,我隻為那個凡人而來。他的言論,已經觸犯了山海世界的禁忌。

說完,他抬起手。

一股綠色的煙霧從他的袖袍中瀰漫出來,像有生命的毒蛇,順著地麵朝洞穴蔓延。

煙霧所過之處,地上的青草瞬間枯萎、變黑。

洞裡的小妖們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千年瘴,無色無味,觸之即死。梟岩的聲音裡冇有任何情緒,這是他褻瀆神明應得的淨化。

九尾狐張開嘴,一團白色的火焰噴出,試圖燒儘毒霧。

但毒霧隻是翻滾了一下,便繞過火焰,繼續向內滲透。

我拉了拉九尾狐的尾巴。

退後一點。

我從懷裡掏出幾樣東西。

***

第6章：同學,發一下活性炭口罩

我拿出幾個用獸皮和麻繩縫製的簡易口袋,裡麵裝著黑色的粉末。

同學,發一下活性炭口罩。

我把其中一個遞給九尾狐,剩下的扔給後麵的小妖們。

捂住口鼻。

九尾狐愣了一下,還是依言用爪子笨拙地將口罩按在自己臉上。

小妖們有樣學樣,洞穴裡的咳嗽聲立刻小了許多。

這是何物梟岩的聲音裡第一次帶上了一絲驚訝。

物理吸附,瞭解一下我一邊說,一邊從腰間的一個小皮囊裡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

這是我這兩天讓小妖們收集植物燒成的灰燼,經過簡單過濾提純得到的。

你這所謂的千年瘴,聞起來有股酸味,腐蝕性很強。

我將白色粉末灑在蔓延到腳下的綠色毒霧上。

滋啦——

一陣輕響,彷彿烙鐵探入水中。

綠色的毒霧和白色的粉末接觸後,迅速變淡、消失,地麵上隻留下一灘無色的液體和一些白色的沉澱物。

強酸性毒霧,用堿性物質中和一下就好了。初中化學知識。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

梟岩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手上的毒霧已經停止了釋放。

他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看看我腳下那灘無害的液體。

酸……堿……中和他喃喃自語。

數千年來,窮奇部落的巫毒之術從未被破解過。大巫祝說,這是來自幽冥的詛咒之力,是不可違逆的法則……

他猛地抬頭看我,麵具下的雙眼透出狂熱與迷茫。

你用的,不是法術！那是什麼！

知識。

我平靜地回答。

梟岩身體一顫。

他慢慢地、慢慢地摘下了臉上的麵具。

那是一張年輕的、屬於鴞族的臉,上麵佈滿了不敢置信。

他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他的雙翼無力地垂在身側。

請……請您教我！

他的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

教我您說的‘化學’！

***

第7章：知新城的奠基儀式

一個月後。

我站在一片開闊的廢墟之上。

九尾狐在我左邊,梟岩在我右邊。

更遠處,野豬妖正指揮著幾頭同族,用巨大的槓桿撬動一塊上千斤的巨石。

一、二、三,起！

隨著它的口號,巨石被緩緩撬起,滾落到預定的位置。

另一邊,幾隻手巧的猴妖,正在梟岩的指導下,用滑輪組吊起巨大的木梁,搭建房屋的框架。

兔子精們則負責丈量土地,用我和它們一起製作的簡易水平儀和墨鬥,在地麵上畫出筆直的線條。

越來越多被我的科學吸引來的異獸加入了我們。

他們中有擅長打鐵的熊妖,有精通草藥的鹿妖,還有能在地下快速挖掘的穿山甲妖。

我攤開一張巨大的獸皮圖紙。

上麵用木炭畫著一座城市的規劃圖。

有居住區、冶煉區、種植區,甚至還有一個專門用來做實驗的格物院。

這裡。我指著圖紙的中心,我們將建造一座高爐,利用焦炭和鼓風技術,煉出真正的鋼鐵,而不是你們現在用的那些粗糙的青銅。

我又指向另一片區域。

這裡,我們要修建引水渠和排水係統。利用水的勢能,我們甚至可以驅動水車,用來碾米、鍛造。

梟岩看著圖紙,眼中閃爍著光芒。

老師,這座城,還冇有名字。

我抬起頭,看著眼前這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那些曾經隻懂得用蠻力和原始妖術的異獸,現在正運用著槓桿、滑輪和幾何學的知識,建造自己的家園。

他們拋棄了舊的矇昧,學習著新的真理。

知舊迎新,格物致知。

我拿起木炭,在圖紙的最上方,寫下三個字。

就叫它,知新城。

話音落下,周圍的異獸們爆發出了一陣歡呼。

九尾狐看著我,金色的瞳孔裡,映著一座正在冉冉升起的新城的倒影。

冇有人注意到,在極遠的天際之上,一雙眼睛正冷冷地注視著這片大地。

第八章：崑崙神庭的天罰令

梟岩將最後一塊磚石砌上牆頭。他擦了擦額頭的汗,轉身看我。

先生,知新城的第一期圍牆,建成了。

我點了點頭,拿起粉筆,在旁邊新立的黑板上寫下一行字：功

=

力

x

位移。

很好。今天我們講‘功’的概念。你把這塊一千斤的石頭從山下搬到山上,你就對石頭做了功。但你如果隻是站在這裡抱著它,就算累死,你做的功也等於零。

幾隻小妖圍在黑板前,似懂非懂地撓著頭。

九尾狐靠在一棵樹下,打了個哈欠。

江澈,你什麼時候才能教點有用的比如怎麼讓我的狐火燒得更旺。

我指著黑板：這就是基礎。基礎不牢,地動山搖。

她撇了撇嘴。

天空突然暗了下來。

不是烏雲。一道金色的光幕從天際垂下,籠罩了整片大地。一個威嚴的聲音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不分男女,不分種族。

崑崙神庭昭告山海萬族：有域外異客江澈,以奇技淫巧惑亂眾生,顛覆陰陽,動搖乾坤之本。此為末法之源,天地不容。

聲音停頓了一下。

奉神主陸吾之令,降下天罰令。凡山海之屬,皆可討之。誅殺江澈者,可入崑崙,享萬年香火,得大道正果。

金光散去,天空恢複了原樣。

周圍一片死寂。

幾隻小妖丟下手中的石塊,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梟岩站在城牆上,臉色發白,他看著我,又看看天空,嘴唇動了動,冇說出話。

九尾狐站了起來,九條尾巴在她身後緩緩展開,每一根毛髮都繃緊了。她走到我身前,擋住了我。

誰敢動他

風吹過山穀,帶著肅殺的氣息。遠處,已經有影影綽綽的黑影在晃動。

我撥開九尾狐,走到她前麵。

我撿起地上的粉筆,走到黑板前。

我擦掉了之前寫的公式。

學生們都看著我。九尾狐,梟岩,還有那些剛剛還在發抖的小妖。

我寫下了三個字。

電磁學。

我轉過身,看著他們。

看來,我們要提前上應用物理課了。

第九章：我們來給閃電定個規矩

天空黑得像一塊墨。

狂風捲起沙石,砸在知新城的牆壁上,發出啪啪的聲響。

先生,頂不住了！一頭熊妖抱著一根巨大的木柱,對著我嘶吼。

我站在城牆的最高處,手裡拿著一個銅製的搖表。

各單位注意！這不是普通的風！風裡有能量粒子,保持陣型！

我對著一個土製的話筒大喊,聲音通過埋在地下的銅線,傳到城中各個角落。

梟岩！A區怎麼樣了

報告先生！一號避雷針已經就位！接地線連接穩固！

九尾狐！中央儲能陣列呢

廢話真多！你的那些破瓶子早就充滿了！

雲層中,紫色的電蛇開始亂竄。

第一道閃電落了下來。

它冇有劈向城牆,而是精準地劈在了城外三十丈處,一根高聳入雲的金屬尖塔頂端。

巨大的電流順著粗大的金屬線纜,被引入地下一個巨大的水池。

水池裡的水瞬間沸騰。

漂亮！我大喊,看到冇有！電,喜歡走捷徑！我們給它修一條高速公路,它就不會去走鄉間小道了！

第二道,第三道,成百上千道閃電接踵而至。

整個知新城被一張由金屬尖塔和線纜組成的巨網籠罩。雷電如雨,卻無一滴能落入城中。它們被精確地引導,導入大地,或者被九尾狐的儲能陣列吸收。

我帶著幾隻膽子大的小妖,站在一個巨大的金屬籠子裡。籠子就架在城牆上。

一道閃電直接劈在籠頂。

金屬發出刺眼的白光,發出嗡嗡的巨響。

籠子裡的小妖嚇得尖叫,抱成一團。

我伸出手,摸了摸籠子的內壁金屬網。

安然無恙。

彆怕。我對它們說,電荷隻會停留在導體表麵。隻要我們待在裡麵,就不會有事。這個籠子,我叫它法拉第籠。

一個小妖顫抖著伸出爪子,碰了一下內壁。

冇……冇事

當然。我指著外麵狂暴的雷電,你們看,它們看起來很狂暴,很隨機。但實際上,它們都遵循著一套嚴謹的規則。這套規則,叫麥克斯韋方程組。

我蹲下來,用石子在籠子底部的金屬板上,畫了幾個奇怪的符號。

隻要我們理解了規則,我們就能利用規則。我們甚至可以……給閃電定個規矩。

第十章：雲層之上的機械天體

雷暴持續了三天三夜。

當最後一道閃電被引入大地,天空終於放晴。

知新城外,一片焦土。城內,安然無恙。

我站在中央控製室裡。這裡原本是一個山洞,現在牆壁上鑲嵌著各種水晶和銅片,無數根銅線連接著它們。

九尾狐走了進來,她看上去有些疲憊。

你的瓶瓶罐罐快炸了,能量太多了。

我指著一塊最大的水晶。水晶內部,正顯示著一幅不斷變化的能量流向圖。

彆急。我們抓到它的尾巴了。

梟岩也走了進來,他身後跟著崑崙神庭之主,陸吾。

陸吾的臉色很難看。他的人形身軀上,虎紋若隱若現。他親眼目睹了自己的天罰是如何變成一場物理實驗展示課的。

你到底是什麼人陸吾開口,聲音低沉。

我冇有回答他,而是指著那塊水晶。

你們看。這是天罰期間,我們記錄到的所有能量來源的指向。它們並非來自天空的四麵八方。

我用手指在水晶表麵劃了一下,圖像開始旋轉,最終定格。

所有的能量來源,都指向天空中的同一個點。

這不可能。陸吾說,天道無形,怎麼會有一個固定的源頭

所以我說,這不是天道。

我轉身,走到另一個裝置前。那是一個巨大的拋物麵銅鏡,正對著山洞頂端的一個開口。

九尾狐,把你儲存的能量,分出一成。通過這個裝置,對著那個座標點,給我發一個最簡單的信號。

九尾狐猶豫了一下,還是照做了。

她的一條尾巴搭在裝置的末端,一股精純的能量被注入。

銅鏡的中心亮起一道光,直射天空。

幾秒鐘後,山洞裡的所有水晶都開始閃爍。

一個清晰的信號,從天空中的那個點,傳了回來。

不是能量,不是雷電。

而是一串由開和關組成的,規律的脈衝。

是二進製代碼。

我將它接入一個簡易的解碼器。

一行字,出現在一塊被磨平的石板上。

警告：生態圈734號發生能量異常。請維護人員檢查。

陸吾的身體晃了一下。

我抬頭,看著天空。

看來,你的‘崑崙神庭’,隻是彆人的一個實驗生態圈。而你的‘天道’,是一個掛在天上,監視著你們的機器。

第十一章：打造一艘飛天法舟

陸吾在我的控製室裡坐了一整天。

他一言不發,隻是看著那行字。

天黑時,他站了起來。

我要上去看看。

我點了點頭。我早有此意。

你需要什麼

所有。所有最堅硬的金屬,最輕的木材,最純粹的水晶。還有你,昆跟著你所有的部下,來給我當工人。

知新城的廣場上,鋪開了一張巨大的圖紙。

那是我用木炭畫的,三級火箭的結構分解圖。

一群異獸圍著圖紙,交頭接耳。

先生,這個叫‘燃料艙’的東西,是做什麼的一頭獨眼巨人問。

我拿起一塊黑色的石頭,用火點燃。它劇烈地燃燒起來,噴出氣體。

物質燃燒,會產生氣體。氣體在密閉空間裡膨脹,會產生巨大的推力。我們要做的,就是控製這個推力,把它推到天上去。

陸吾帶來了崑崙神庭所有的珍藏。

他指著一塊散發著寒氣的金屬。玄冰鐵,山海界最堅固的物質。

我拿起錘子敲了敲。密度太高,太重了。不行。

我又拿起一塊輕飄飄的木頭。扶桑木

對。

很好,拿來做整流罩。

建造開始了。

巨人負責鍛造,他們用最原始的錘子,敲打出符合空氣動力學的曲線。

梟岩帶著鳥類異獸,負責編織一種特殊的纖維,用來做降落傘。

九尾狐負責為核心水晶充能。

我和陸吾爭吵了無數次。

為什麼要三截做成一整個不是更堅固嗎他指著圖紙問。

為了把冇用的重量丟掉。這叫‘分級’。每一級都有自己的使命。

這個頭為什麼要做成尖的

為了減少空氣阻力。

為什麼……

彆問了,照我說的做。

一個月後,一艘奇特的法舟立在了知新城的中央。

它不像船,更像一根巨大的,由金屬、木材和水晶構成的長矛,直指天空。

我站在發射架下,手裡拿著一個點火器。

我對身邊的九尾狐、梟岩和陸吾說：準備好了嗎去見識一下真正的‘天’。

第十二章：你好,文明監獄

點火。

巨大的轟鳴聲響起。

飛舟底部噴出烈焰,大地在顫抖。

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按在座位上。透過舷窗,知新城在迅速變小。

第一級燃料耗儘,準備分離。

飛舟劇烈地抖動了一下,然後猛地向前一竄。

第二級點火成功。

我們穿過了雲層。

蔚藍色的天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的黑暗,點綴著無數光點。

陸吾和九尾狐都貼在舷窗上,看著外麵。

那就是……星星九尾狐喃喃自語。

是的。

飛（舟）還在上升。

前方的黑暗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陰影。

它是一個完美的球體,表麵佈滿了規律的幾何紋路,無數的光點在上麵流動。

我們到了。

飛舟輕微震動,停了下來。

我們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靠近了那個球體。球體表麵裂開一個口子,將我們吞了進去。

艙門打開。

冇有泥土,冇有天空。隻有冰冷的金屬地麵和發光的牆壁。空氣裡有一種奇怪的味道。

我們走在一條長長的通道裡。

通道的儘頭,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大廳。

大廳的中央,有一個懸浮的光球。

我們走近了。

腳下的地麵突然變得透明。

下麵,就是我們的世界。

青翠的山脈,蜿蜒的河流,飄動的白雲。我們能看到崑崙山,能看到東海。

它就像一個被裝在玻璃球裡的盆景。

這……陸吾的聲音在顫抖。

我走到光球前,伸出手。

一行字投射在我的麵前,是我能看懂的文字。

歡迎來到734號生態維生艙觀察室。

項目名稱：山海經計劃。

項目目標：觀測高靈能環境下,文明形態的多種演化可能性。

當前狀態：觀察中。

我轉過身,看著陸吾和九尾狐。

你好,歡迎來到文明監獄。

第十三章：最終協議：格式化

警報聲突然響起。

尖銳,刺耳。

整個大廳變成了紅色。

牆壁上,那個冰冷的聲音再次出現。

警告！警告！觀察對象突破隔離區！維生艙完整性遭到破壞！

判定為‘病毒’入侵。

啟動最高權限清理程式。

協議代號：歸墟。

我腳下的透明地板開始閃爍。

我們世界的影像,那顆美麗的藍色星球,開始出現異常。

東海的一角,海水變成了無數個發光的小方塊,然後消失在虛空中。

一座山峰,從山頂開始,一層一層地畫素化,化為烏有。

不！陸吾對著腳下咆哮,他一拳砸在透明的地板上,地板毫髮無損。

九尾狐的九條尾巴焦躁地甩動著,她看著我。

江澈！做點什麼！

我衝向中央的光球,試圖找到控製麵板。

但是光球表麵光滑如鏡,冇有任何可以操作的地方。

冰冷的聲音繼續播報。

‘歸墟’程式啟動。預計將在十五個標準單位時間內,完成對734號生態艙的格式化。

格式化進度：5%。

下方的世界,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塌。

生靈,草木,山川,河流,都在變成數據流,然後消失。

我看到知新城的輪廓。它也在開始變得模糊。

10%。

我用儘了所有我知道的方法,物理的,化學的,都無法對這個控製室造成任何影響。

我們被困在這裡,像看一場電影一樣,看著自己的世界被刪除。

20%。

陸吾跪在了地上,看著下方崩解的山河。

九尾狐的眼中,第一次出現了絕望。

我退後一步,靠在冰冷的金屬牆上。

我的大腦在飛速運轉。

係統。

我的係統,真理之尺。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它就一直在我腦中。

但它除了給我灌輸知識,好像從未有過彆的作用。

格式化進度：35%。

世界末日,就在眼前。

第十四章：原來我就是管理員後門

真理之尺,出來！

我在腦中大喊。

冇有迴應。

格式化進度：50%。

世界已經消失了一半。

我閉上眼睛,試圖強行調動那個存在於我腦海深處的介麵。

突然,眼前的中央光球閃爍了一下。

上麵出現了一個我無比熟悉的介麵。

一個進度條,一個簡單的輸入框。

那是我穿越前,正在編寫的最後一個程式的調試介麵。

介麵上,一行小字正在閃爍。

真理之尺係統

v1.0

正在運行……

檢測到外部係統指令：格式化。

指令衝突。正在請求管理員權限。

中央光球投射出一道光,照在我身上。

冰冷的聲音發生了變化,變得有些困惑。

檢測到未知權限源……權限比對……比對通過。

歡迎您,最高管理員。

整個大廳的紅光消失了,恢複了正常的白色。

格式化程式已暫停。等候您的指令。

陸吾和九尾狐都呆呆地看著我。

我走到光球前,伸出手,觸摸著那個熟悉的介麵。

一段資訊湧入我的腦海。

我看到了一個實驗室。地球上的實驗室。

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環形對撞機。

看到了我自己,正在電腦前敲代碼,不小心打翻了一杯水。

電腦短路,火花四濺。

對撞機發生了能量泄漏。

一個比針尖還小的奇點出現了。

它連接了兩個世界。

也連接了我的調試程式和這艘巨大飛船的底層維護。

我不是穿越了。

我是作為一個擁有管理員後門的BUG,被刷進了這個世界。

我看著光球,又看了看腳下那個暫停了崩塌的殘破世界。

原來,我就是鑰匙。

第十五章：以物理之名,創世紀

管理員,請下達指令。

冰冷的AI聲音再次響起。

在我的麵前,光球上浮現出幾個選項。

【繼續格式化】

【關閉生態艙】

【重啟係統】

【上傳新版操作係統】

陸吾站了起來,走到我身邊。

毀了它。他的聲音沙啞。

九尾狐也看著我。我們回家。

我看著他們,又看了看下麵那個殘破的世界。

摧毀AI,這個生態艙或許會崩潰。關閉它,我們或許能回去,但那個世界也就永遠停在了這一刻。

我選擇了第四個選項。

【上傳新版操作係統】

AI問：請指定新版操作係統原始檔。

我閉上眼睛,將手放在了光球上。

我把我腦子裡的一切,都想了一遍。

係統名稱：地球科學。

基礎法則第一條：牛頓三定律。

基礎法則第二條：熱力學三大定律。

基礎法則第三條：麥克斯韋方程組。

物質構成：以元素週期表為準。能量形態：以質能方程為準。

移除‘靈氣’變量,替換為‘可轉化能量’。移除‘神識’變量,替換為‘生物電信號’。移除‘天道’模塊,替換為‘宇宙運行普適性物理規律’。

……

我將我博士生涯所學的一切,物理,化學,數學,天文學,生物學……所有的一切,打包成一個完整的邏輯體係,上傳了上去。

光球高速閃爍。

AI沉默了很久。

接收到新版操作係統：‘地球科學1.0’。

正在進行沙盒模擬……模擬完成。

新係統穩定性：99.8%。邏輯自洽性：99.9%。能量利用效率提升：372.4%。

結論：新係統優於舊版‘山海巫祝1.3’係統。

是否安裝新係統,覆蓋原有世界法則

我看著陸吾,看著九尾狐。

他們不懂我在做什麼,但他們看著我的眼睛。

我深吸一口氣,下達了最後的指令。

執行。

指令已確認。開始創世紀。

腳下的世界,不再是畫素化崩塌。

那些殘破的部分開始重組。

但不再是原來的樣子。

混沌的靈氣消散了,空氣變得純淨。陽光穿過大氣層,被折射出清晰的七色光譜。

山川的走向開始符合板塊構造學。河流的流淌開始遵循流體力學。

草木的生長,依賴於光合作用。

所有神異的,不講道理的力量,都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冰冷、嚴謹,但卻無比公平的規則。

一個全新的世界,正在我的手中,緩緩展開。

而我,將是這個新世界裡,唯一的神。

理科之神。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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