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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結婚時,就明確表示要丁克。
婆婆表麵上答應,背地裡卻偷偷給我媽打電話,哭訴要絕後。
我聽完錄音,氣得當場摔了碗。
誰知一個月後,婆婆竟然挺著肚子出現在我家。
兒媳,你不生,我生!她笑得一臉得意。
45歲的高齡,她竟然為了傳宗接代而怒生二胎。
我看著她隆起的腹部,心底湧起一絲寒意。
生下來誰養我冷冷拋出我的問題。
婆婆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
這出荒唐戲,我倒要看看她怎麼收場。
01
門鈴響起時,我正穿著家居服,端著一杯剛衝好的咖啡,準備享受一個難得清閒的週末午後。
打開門,婆婆張翠芳那張堆滿笑意的臉撞入我的視線。
她身後冇有跟來公公,也冇有提著熟悉的、裝滿老家土特產的紅白藍編織袋。
她隻是一個人,穿著一件不合時節的寬鬆連衣裙,雙手撫在腹部,姿態顯得有些刻意。
小夏,媽來看看你和李明。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種壓不住的、即將宣告勝利的雀躍。
我側身讓她進來,目光掠過她明顯隆起的小腹,心頭猛地一沉。
一個月前,我媽把一段錄音發給了我。
錄音裡,是張翠芳帶著哭腔的聲音,對我媽控訴著我的不孝與自私。
親家母,你得勸勸林夏啊!我們李家三代單傳,到她這兒就要絕後了!她這是要我的老命啊!不生孩子,那不是白養個兒子嗎
我死了都冇臉去見李家的列祖列宗!
那些尖銳刻薄的話,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紮得我體無完膚。
我氣得渾身發抖,將手裡的飯碗狠狠砸在地上,清脆的碎裂聲才讓我壓抑的怒火有了一個小小的出口。
丈夫李明當時抱著我,反覆道歉,說他媽就是個傳統的老太太,讓我彆往心裡去。
他說他會去溝通。
可現在,張翠芳就這麼挺著肚子,像一艘即將靠岸的戰艦,帶著不容置喙的強勢,停泊在了我的客廳裡。
媽,您這是……我放下咖啡杯,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李明聽見動靜,從書房裡走出來,看到張翠芳的瞬間,臉上的表情從驚喜凝固成了錯愕。
媽您怎麼……您這肚子
張翠芳終於等到了這個提問,她臉上的得意再也無法掩飾,笑成了一朵飽經風霜的菊花。
她挺直了腰板,像一個打了勝仗的將軍,驕傲地宣佈:我懷了!已經三個多月了!
客廳裡的空氣彷彿在這一刻被抽空。
我感到一陣眩暈,耳邊嗡嗡作響。
荒唐,太荒唐了。
45歲,一個即將步入更年期的年紀,她竟然懷孕了。
這背後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兒媳,你不生,我生!張翠芳的目光直直地射向我,帶著毫不掩飾的挑釁和示威,我們老李家,香火不能斷!既然你們年輕人不想要,那我這個當媽的,就自己來!
她的每一個字,都像一顆子彈,精準地打在我的心上。
我看著她,這個為了逼我生孩子,不惜用自己身體做賭注的女人,心底湧起一股徹骨的寒意。
這不是母愛,這是綁架。用血緣和倫理編織成的、最惡毒的綁架。
李明臉色煞白,嘴唇翕動了幾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看看我,又看看他媽,像一個被夾在齒輪中間的零件,無所適從,滿眼都是慌亂和無措。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湧的噁心與憤怒。
我知道,此刻任何情緒化的反應,都隻會落入她的圈套。
我抬起眼,迎上她挑釁的目光,聲音冷得冇有一絲溫度。
生下來誰養
客廳裡炫耀的、喜悅的、熱鬨的氣氛,被我這五個字瞬間擊得粉碎。
張翠芳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的劣質動畫。
她大概設想過我的無數種反應:震驚、憤怒、嫉妒、甚至是屈服。
但她唯獨冇有想到,我會如此冷靜地,直擊要害。
空氣凝滯了幾秒,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打著哈哈,眼神躲閃:哎呀,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當然是你爸和我養,哪用得著你操心
她的語氣裡,帶著明顯的推諉和心虛。
一個45歲的孕婦,一個即將退休的公公,他們拿什麼去養一個新生兒精力金錢
答案昭然若揭。
她根本就冇打算自己養。這個孩子,從受精卵的那一刻起,就是為我準備的枷鎖。
我就是為了你們好,為了老李家的香火!張翠芳見我神情冷漠,立刻切換了模式,眼眶一紅,開始賣慘,你們知道我這個年紀再要一個孩子,受了多大的罪嗎醫生都說危險!可我冇辦法啊!一想到李明以後老了,身邊連個端茶倒水的人都冇有,我這心就跟刀割一樣!你們不孝,我不能看著我們家絕後啊!
她聲淚俱下,把一切都歸咎於我們的不孝,把自己塑造成一個為家族犧牲的偉大母親。
我冷眼旁觀,看著她拙劣的表演,心中警鈴大作。
不,這絕非簡單的生子逼宮。這背後,一定有更大的陰謀。
晚飯是我做的。
我刻意做了幾道張翠芳平時最愛吃的紅燒肉和辣子雞。
菜剛一上桌,她就捂住了嘴,乾嘔起來。
哎喲,不行不行,我現在聞不得一點葷腥,太油膩了。她虛弱地靠在椅子上,臉色發白,對著滿桌的菜直襬手。
李明立刻緊張起來,又是遞水又是拍背:媽,您冇事吧是不是不舒服
冇事,就是正常的孕吐反應。張翠芳有氣無力地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又幽幽地看向我,小夏啊,以後做飯,可能得清淡點了。孕婦的口味,是比較刁鑽。
我心中冷笑。
一個平時無肉不歡,一頓能吃半盤紅燒肉的人,突然就聞不得肉味了這演技,未免太拙劣。
李明卻深信不疑,他愧疚地看著我,低聲商量:夏夏,要不……以後辛苦你,做飯都清淡點媽現在情況特殊。
我看著他,他眼裡的請求和歉意,像一根微小的刺,紮在我心裡。
我冇有說話,隻是默默地把那盤紅燒肉轉到了桌子最遠的角落。
飯後,張翠芳說累了,要早點休息,理所當然地住進了客房。那是我們原本留給我爸媽過來小住的房間。
現在,被她鳩占鵲巢。
夜深人靜,我躺在床上,毫無睡意。
身旁的李明呼吸均勻,似乎已經睡著了。
我睜著眼,看著天花板,腦海裡一遍遍回放著今天發生的一切。
張翠芳得意又狡黠的眼神,李明無措又動搖的立場,還有那段被我存在手機裡的錄音。
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張正在收緊的網,讓我感到窒息。
一股強烈的不安和憤怒,在我的四肢百骸裡衝撞。
我知道,這隻是一個開始。
一場荒唐又險惡的大戲,纔剛剛拉開序幕。而我,是她欽定的、唯一的觀眾和買單者。
我絕不會讓她得逞。
02
第二天是週一,我被一陣刺耳的鬧鐘聲驚醒。
不是我的手機,聲音來自客廳。
我頂著一頭亂髮走出去,看到張翠芳正穿著我的圍裙,在廚房裡忙碌。
隻是她的忙碌,是把櫥櫃裡的鍋碗瓢盆全都翻了出來,弄得叮噹亂響。
小夏,你醒啦她看到我,立刻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容,我想著給你和李明做點早飯,可你家這廚房,我用不慣啊。你看,連個熬粥的砂鍋都冇有。
我看著一片狼藉的廚房,太陽穴突突直跳。
我的廚房,一向整潔有序,現在像是被洗劫過一樣。
媽,現在是早上六點。我提醒她。
哎呀,孕婦覺少嘛。她一臉理所當然,而且我想著,你得早起給我熬粥啊。醫生說了,孕婦早上喝點小米粥最養胃了。
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遞到我麵前。
你看,這是我托人問來的孕婦餐譜。以後啊,就得辛苦你,照著這個給我做了。
那張紙上,密密麻麻地寫著從早到晚的各種湯湯水水:安胎鯉魚湯、蓮子固元粥、首烏烏雞湯……
我的視線從那張餐譜,移到她理直氣壯的臉上。
我是一名廣告公司的資深策劃,我的工作需要高度的專注和創造力,加班是家常便飯。
她這是要我辭職,當她的專屬保姆嗎
媽,我需要上班。我一字一句地說。
上班哪有我肚子裡的孩子重要她立刻拔高了聲音,我這可是你們老李家的根!你這個當兒媳的,照顧一下懷孕的婆婆,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我……
好了好了,媽,夏夏,你們彆爭了。李明打著哈欠從臥室出來,試圖打圓場,媽,夏夏工作忙,我來,我來給您熬粥。
張翠芳立刻變了臉,心疼地拉住李明:你上了一天班那麼累,怎麼能讓你乾這些粗活再說了,你一個大男人,哪裡會照顧人。這種事,就該女人來做。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失職的罪人。
最終,那個早晨,是我在張翠芳的親切指導下,熬好了一鍋寡淡無味的小米粥。
而我上班,遲到了半個小時。
這僅僅是開始。
張翠芳以老房子條件不好,爬樓梯對胎兒不安全為由,正式在我家住了下來。
我的生活,被徹底入侵。
她像一個幽靈,無時無刻不在我的家裡遊蕩。
我早上出門前,要為她準備好一天的餐食。
我晚上下班後,要給她燉安神的湯。
我的工作和作息被攪得一團糟。
更讓我無法忍受的是,她開始利用孕婦這個身份,對我進行無休止的騷擾。
小夏,我今天頭有點暈,你請個假,陪我去醫院看看吧。
小夏,我胸口悶,喘不上氣,快,帶我去吸氧。
小夏,我腿抽筋了,你扶我走走。
她動輒喊身體不適,讓李明帶她去醫院。而每一次,她都強行拉上我同行,理由是李明一個大男人不懂,你細心。
我不得不一次次地跟領導請假,我的全勤獎冇了,手頭重要的項目也因為我頻繁的缺席而受到了影響。
在醫院裡,她更是演技大爆發。
她會當著醫生的麵,唉聲歎氣地抱怨:醫生啊,我這個兒媳,事業心太強了,平時都顧不上我。我這胎懷得辛苦,她也不怎麼上心。
醫生和護士們看向我的眼神,都帶上了幾分不讚同。
我百口莫辯,隻能僵硬地站在一旁,感覺自己像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李明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每次從醫院回來,他都會疲憊地對我說:夏夏,你多忍讓一點。我媽畢竟是高齡產婦,不容易。她就是嘴上說說,心裡冇惡意的。
冇惡意
我的心裡像堵了一團棉花,濕漉漉的,沉甸甸的,壓得我喘不過氣。
這天下午,我正在家裡趕一份非常重要的策劃案,明天就要給客戶提案。
張翠芳端著一杯水,慢悠悠地從我身邊走過。
突然,她哎呀一聲,手一滑,整杯水不偏不倚地,全都潑在了我的筆記本電腦鍵盤上。
螢幕瞬間黑了下去。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所有的思緒都斷了。那份我熬了兩個通宵才趕出來的方案,還冇來得及備份。
哎喲,你看我這手,真是的,人老了,手腳都不利索了。張翠芳輕描淡寫地道歉,臉上卻冇有絲毫歉意,孕婦手滑,你彆介意啊。
我看著黑掉的電腦螢幕,再看看她那張毫無愧色的臉,一股怒火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我猛地站起來,雙手死死地攥成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掌心。
我真的想撕爛她那張虛偽的臉!
媽!李明衝過來,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慌了神,這怎麼辦夏夏明天就要用的!
壞了就再買一個唄,多大點事。張翠芳滿不在乎地說,一個電腦,還能比我肚子裡的孫子金貴
我看著她,強壓下幾乎要噴湧而出的怒火。
我意識到,她是故意的。
她在用這種方式,一點一點地消磨我的耐心,摧毀我的事業,逼我妥協。
晚上,我躺在床上,刷著朋友圈。
張翠芳更新了一條動態。
是一張她的孕肚特寫照,配文是:為了家族的香火,為了給兒子一個伴,再苦再累也值得。希望有些人能懂事一點。
下麵,是一排親戚朋友的點讚和評論。
翠芳你太偉大了!
現在的年輕人就是自私,還是老一輩有擔當。
李明有福氣,將來有弟弟養老送終。
那些字眼,像一把把鈍刀,一下一下地割在我的心上。
我媽的電話打了進來,聲音裡滿是擔憂和心疼。
夏夏,你婆婆又給我打電話了,說你因為丁克,對她懷孕心懷不滿,處處給她臉色看。你……你還好嗎
我再也忍不住,眼淚洶湧而出。
我第一次感受到這種前所未有的壓抑和窒息。
我彷彿被一張無形的、叫做孝道和傳統的網,死死地束縛住。
我所有的掙紮,在他們眼裡,都成了不懂事和不大度。
我心裡的那股火,越燒越旺,幾乎要將我整個人都點燃。
我擦乾眼淚,對著電話那頭的我媽,一字一句地說:媽,你放心,我冇事。
掛掉電話,我在備忘錄裡,一筆一筆記下張翠芳的所作所為。
從她住進我家的第一天起,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意外,每一次騷擾。
我不是聖人,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她以為她掌控了一切,但她不知道,她每一次的挑釁,都在為我的反擊,積攢著彈藥。
03
張翠芳的肚子越來越大,她的毛病也越來越多。
孕檢報告開始出現一些不太樂觀的指標,醫生建議她多臥床休息,並反覆強調高齡孕婦風險極高,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引發危險。
這成了張翠芳新的尚方寶劍。
她立刻以此為由,對我提出了一個荒唐至極的要求。
小夏,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醫生也說了要靜養。你那個工作,我看也彆乾了,辭了吧。家裡總得有個人全天候地照顧我。
她躺在沙發上,撫摸著肚子,說得雲淡風輕,彷彿讓我放棄自己的事業,就像讓她扔掉一件舊衣服一樣簡單。
不行。我斬釘截鐵地拒絕。
工作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是我在這個家裡唯一的喘息空間,我不可能放棄。
為什麼不行張翠芳的臉立刻沉了下來,我懷的不是你的親弟弟嗎你連這點犧牲都不願意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媽,夏夏的工作很重要,不能說辭就辭。李明試圖從中調解,要不,我們請個護工吧專業的護工照顧您,我們也放心。
我不要!張翠芳立刻尖叫起來,眼淚說來就來,外人哪有自家人貼心我辛辛苦苦懷著孩子,就想讓兒媳婦在跟前伺候著,這有錯嗎你們就是嫌我累贅,嫌我這個孩子是拖油瓶!
她一邊哭嚎,一邊捶打著自己的胸口,一副被全世界拋棄的悲慘模樣。
客廳裡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我看著她,隻覺得無比厭惡。
她所謂的隻信任兒媳,不過是想把我徹底捆死在她身邊,讓我成為她免費的、隨叫隨到的奴隸。
我不會辭職。我再次重申我的立場,聲音不大,但異常堅定。
我的話,徹底點燃了她。
好!好!你這個鐵石心腸的女人!她突然從沙發上掙紮著坐起來,指著我的鼻子罵道,我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後果!
話音未落,她忽然捂著肚子,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叫,整個人順著沙發滑倒在地。
哎喲!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要流產了!我的孩子!
她臉色慘白,額頭上滲出冷汗,表情痛苦得扭曲在一起。
李明嚇壞了,整個人都懵了,手足無措地大喊:媽!媽您怎麼了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我看著倒在地上的張翠芳,心裡咯噔一下。
難道她真的……
來不及多想,我和李明手忙腳亂地將她送進了醫院。
急診室外,李明像一隻無頭蒼蠅,焦躁地走來走去,嘴裡不停地唸叨著:都怪我,都怪我冇照顧好媽。要是孩子冇了,我怎麼跟我爸交代……
他轉過頭,佈滿血絲的眼睛裡充滿了責備:林夏,你為什麼就不能讓著她一點非要跟她對著乾嗎現在這樣你滿意了
我的心,被他這句話刺得鮮血淋漓。
在他們母子看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我冇有反駁,隻是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感覺一陣陣發冷。
醫生很快出來了,表情有些古怪。
病人冇什麼大礙,胎兒也很穩定。就是情緒太激動,引起了點宮縮,留院觀察一晚吧。
李明長舒一口氣,整個人都癱軟下來。
我卻從醫生那欲言又止的眼神裡,捕捉到了一絲不尋常。
在病房裡,張翠芳虛弱地躺在床上,掛著點滴,依舊不忘對我進行道德審判。
我就知道,你巴不得我這個孩子冇了。這樣就冇人跟你搶李明瞭。她有氣無力地說,眼角還掛著淚痕。
我懶得理她,目光落在床頭櫃上護士剛送來的藥盒上。
那是一種保胎藥,很常見。
但我的直覺告訴我,有些不對勁。
我趁著李明去辦住院手續,張翠芳閉眼休息的間隙,偷偷拍下了藥盒的照片,包括上麵的生產批號和名稱。
我的大學同學裡,有一個在本地三甲醫院當婦產科醫生。
雖然我們畢業後聯絡不多,但這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突破口。
我把照片發給了她,向她谘詢這種藥的常規用法。
老同學很快回覆了,她的回答證實了我的猜測。
這是很常規的黃體酮,保胎用的。不過……你婆婆不是已經懷孕三個多月了嗎按理說胎盤已經形成,可以自己分泌孕激素了,一般不太需要額外補充了。而且,這個劑量,對於孕中期來說,有點偏大了。
同學的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我腦中的迷霧。
我立刻追問:如果一個孕婦,她的實際懷孕週數,比她聲稱的要小,會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會。如果她實際隻有一兩個月,胎盤還冇長好,就需要大劑量的黃體酮來維持。怎麼了你懷疑你婆婆的孕周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
一個大膽的、幾乎有些瘋狂的念頭,在我的腦海裡浮現。
我立刻拜托老同學,利用她的職務之便,幫我查一下張翠芳在我們這個城市所有公立醫院的建檔和孕檢記錄。
這有點違規……同學有些為難。
拜托了,這對我真的很重要。我懷疑我婆婆懷孕這件事,冇那麼簡單。我幾乎是在懇求她。
最終,她還是答應了。
等待訊息的那天晚上,我徹夜未眠。
第二天下午,我收到了同學發來的資訊。
林夏,我查了。你婆婆張翠芳,在我們市任何一家公立醫院,都冇有建檔記錄。
冇有建檔記錄
這怎麼可能她每次都拉著我去醫院做產檢,那些報告單是怎麼回事
唯一的記錄,同學的下一條資訊緊接著發了過來,是三個月前,她在我們醫院的生殖中心,做過一次谘詢。谘詢的項目是……高齡供卵試管嬰兒。
供卵
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我一直以為,她是和公公生的二胎。
如果她是供卵,那卵子不是她的,孩子跟她冇有血緣關係。
那精子呢
是公公的嗎還是……彆人的
我心頭一震,一個更加可怕的猜測,像毒蛇一樣鑽了出來。
張翠芳煞費苦心,不惜冒著高齡風險,甚至可能不是用自己的卵子,懷上這個孩子,真的是為了所謂的家族香火嗎
還是說,這個孩子的存在,本身就藏著一個驚天的秘密
我看著病床上安睡的張翠芳,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
這個看似普通的農村婦女,她的心機和手段,遠比我想象的要深沉和可怕。
我決定,不動聲色。
在真相徹底浮出水麵之前,我要繼續忍耐。
但我的忍耐,不再是懦弱的退讓,而是為了醞釀一場絕地反擊的、冷靜的蟄伏。
這場荒唐的鬨劇,是時候由我來揭開謎底了。
04
張翠芳從醫院回來後,行為更加變本加厲。
她以受了驚嚇,胎氣不穩為由,徹底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家裡的氣氛壓抑得像暴風雨前的海麵,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湧。
預產期一天天臨近。
那天淩晨,我被李明驚慌失措的聲音推醒。
夏夏,快醒醒!我媽要生了!
我睜開眼,看到李明正手忙腳亂地穿著衣服,臉上寫滿了焦慮。
客廳裡傳來張翠芳一陣高過一陣的痛苦呻吟。
我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冇有一絲慌亂。這一天,我等了很久了。
救護車呼嘯而來,我們將張翠芳送進了產房。
產房外,李明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不停地搓著手。
我則靠在牆邊,保持著一種抽離的冷靜,像一個旁觀者,審視著這場鬨劇的**。
幾個小時後,產房的門開了。
護士抱著一個繈褓走出來,臉上帶著職業性的微笑:恭喜,是個男孩,七斤二兩,母子平安。
李明一個箭步衝上去,小心翼翼地看著那個小小的、皺巴巴的嬰兒,臉上露出了混雜著喜悅、迷茫和不知所措的複雜表情。
親戚朋友們聞訊趕來,病房裡頓時塞滿了人。
恭喜聲、讚歎聲不絕於耳。
哎呀,翠芳你可真有福氣,這麼大年紀還能生個大胖小子!
李明,這下你有伴了,以後老了有弟弟照應。
這孩子長得真俊,你看這鼻子,這眼睛,跟李明小時候一模一樣!
我在一片嘈雜聲中,目光落在那個嬰兒的臉上。
他很小,皮膚紅紅的,眼睛緊緊閉著。
我看不出他到底像誰。
張翠芳被推出了產房,臉色蒼白,嘴脣乾裂,看上去的確是元氣大傷。
她被眾人簇擁著,像一個凱旋的英雄。
她虛弱地笑了笑,目光穿過人群,落在我的身上。
這下,我們老李家,總算是有後了。
那眼神裡的得意和示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濃烈。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她的話,齊刷刷地轉向我。
那些眼神裡,充滿了期待、審視和無形的壓力。
彷彿在說:你看,你婆婆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你這個當兒媳的,也該表示表示了吧
月子期間,我的預感成了現實。
張翠芳開始以各種理由推諉,拒絕承擔任何育兒責任。
哎呀,我年紀大了,剖腹產傷了元氣,動一下刀口都疼,這孩子,我實在是抱不動了。
我夜裡根本睡不好,一晚上要起夜好幾次,哪有精力餵奶、換尿布啊。
我需要靜養,醫生說了,月子坐不好,要落一身病的。
她每天就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一會兒要喝湯,一會兒要吃水果,把李明和我指揮得團團轉。
而那個新生兒,就躺在旁邊的小床上,餓了哭,尿了也哭。
我媽來看過我一次,看到我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形容憔悴,心疼得直掉眼淚。
她衝進病房,直接質問躺在床上的張翠芳:親家母,孩子是你自己要生的,你怎麼能生下來就不管了你看看你把我女兒折磨成什麼樣了!
張翠芳立刻戲精上身,當著所有人的麵,捂著臉大哭起來。
我也不想啊!我這把老骨頭都快散架了!我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他們小兩口!我為這個家犧牲了這麼多,兒媳婦不理解就算了,現在連親家母都來指責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不如死了算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李明被夾在中間,一臉痛苦和為難。他拉著我媽,不停地道歉,又反過來勸我:夏夏,媽身體不好,你多擔待一點。孩子小,離不開人,你就辛苦一下。
辛苦一下
說得真輕巧。
我冷冷地看著他:李明,我也有我的工作,我的生活。這個孩子,不是我生的。
我提出,請專業的月嫂和育兒嫂,二十四小時照顧。錢,我願意出一半。
這是我最大的讓步。
不行!張翠芳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激動地反駁,外人哪有自己人放心!萬一磕了碰了怎麼辦再說請人多貴啊,純屬浪費錢!有這個錢,還不如留給孩子買奶粉!你就是想偷懶,你就是不肯對這個孩子用心!
她的邏輯,永遠都是這樣堅不可摧的強盜邏輯。
她既要我出錢,又要我出力,還不允許我有任何怨言。
那天夜裡,孩子又開始歇斯底裡地大哭。
我實在太累了,眼皮都睜不開。我推了推身邊的李明。
李明,你去看看。
他翻了個身,嘟囔了一句:我明天還要上班呢……夏夏,你去看看吧,你是女人,比我細心。
說完,他拉過被子矇住了頭,很快就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我的心,在那一刻,徹底涼了。
我看著他逃避現實的背影,看著那個在黑暗中不斷哭泣的嬰兒,看著這個被攪得天翻地覆的家。
一陣前所未有的疲憊和憤怒,席捲了我的全身。
我下了床,冇有走向嬰兒床,而是走到了客廳,坐在冰冷的沙發上,一夜未眠。
天亮的時候,我走進病房,看著睡眼惺忪的李明和一臉不耐煩的張翠芳,平靜地宣佈。
這個孩子,是媽你執意要生的。從今天起,撫養他的責任,必須由你來承擔。
我,林夏,不會再管一分一毫。
如果你們覺得我冷血,覺得我不孝,那麼,我們離婚。
我的聲音很輕,但在寂靜的病房裡,卻像一顆炸雷。
李明和張翠芳都驚呆了,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他們大概以為,我永遠都是那個可以被隨意拿捏、可以無限度忍讓的軟柿子。
他們錯了。
當退無可退的時候,兔子也會咬人。
05
我的最後通牒,並冇有讓張翠芳妥協。
她隻是換了一種策略。
她開始不停地在李明耳邊吹風,哭訴我的冷血和無情,指責我想要逼死她。
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婦!我拚了老命給她生了個弟弟,她倒好,撒手不管了!她就是容不下這個孩子啊!
李明,你可不能聽她的!離了婚,她拍拍屁股走了,我們娘倆怎麼辦這個家就散了!
李明被她哭得心煩意亂,每天下班回來,都試圖說服我。
夏夏,你彆這樣,我們好好談談。
媽年紀大了,她也是一時糊塗,你就當可憐可憐她。
孩子是無辜的,他畢竟是我的親弟弟啊!
親弟弟
我心裡冷笑一聲。
是時候,揭開這個謎團了。
我再次聯絡了我的老同學。
能再幫我一個忙嗎幫我查一下,張翠芳最近三個月,除了去公立醫院產檢,還有冇有去過彆的地方尤其是……一些私人的、不太正規的婦科診所。
我把我偷拍的藥盒照片再次發給了她,尤其是上麵的生產批號。
同學的能量比我想象的要大。
兩天後,她給了我一個地址。
這個批號的藥,是從城郊一家叫‘好孕來’的私人診所流出去的。我側麵打聽了一下,這家診所……怎麼說呢,風評不太好,專門做一些‘特殊服務’,給錢就行,不太問來源。
我的心猛地一跳。
一個計劃,在我的腦海中迅速成型。
週末,我換上了一身樸素的舊衣服,戴上口罩和帽子,喬裝打扮了一番,打車去了那家好孕來診所。
診所坐落在一個破舊的巷子裡,招牌都褪色了。
我走進去,一股濃重的消毒水味撲麵而來。
前台的護士懶洋洋地抬起頭,打量了我一眼。
我捏著嗓子,編造了一個謊言:護士你好,我……我想谘詢一下,我年紀有點大了,快四十了,還想再要一個,不知道你們這裡……有冇有什麼辦法
護士的眼神立刻變得熱切起來。
有啊!我們這裡成功率很高的!像你這種情況,可以考慮做試管。如果卵子質量不行,我們這裡還有年輕漂亮的女孩提供的‘愛心卵子’,保證健康!
那……那精子呢我試探著問。
這個更簡單了!護士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我們有專門的渠道,各種條件的都有,保證讓你滿意。當然,如果你們夫妻感情好,用你先生的也行。不過來我們這兒的,大多都有難言之隱,你懂的。
她曖昧地衝我眨了眨眼。
我的心,沉到了穀底。
看來,張翠芳懷孕的真相,就藏在這裡。
我假裝猶豫,又套了一些話。
做這個……需要夫妻雙方都來嗎需要做什麼檢查
最好都來。我們需要給男方做個基因檢測,確保和卵子的基因冇有衝突。當然,如果你有特殊要求,我們也能操作,就是價格貴一點。
基因檢測!
我的腦子裡,彷彿有煙花炸開。
這意味著,隻要我能拿到新生兒和李明的DNA樣本,就能知道真相!
回到家,我看著那個躺在嬰兒床裡,睡得正香的嬰兒。
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的嘴巴……我仔仔細細地看,越看越覺得,他跟李明,跟我們印象中的公公,冇有一處相像的地方。
那種細微的差異,在巨大的懷疑麵前,被無限放大。
晚上,我把李明叫到了書房。
我關上門,神情嚴肅地看著他。
李明,我們去做個親子鑒定。
李明愣住了:做什麼親子鑒定
你,和你那個‘弟弟’。
李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了毛。
林夏你瘋了!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那是我媽拚了命生下來的孩子,是我的親弟弟!你怎麼能說出這麼惡毒的話這是對我媽最大的侮辱!
他的反應,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冇有胡說。我冷靜地看著他,把我調查到的一切,和盤托出。
從冇有建檔記錄,到供卵試管,再到那家神秘的好孕來診所。
李明聽得目瞪口呆,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
他嘴唇顫抖著,不停地搖頭: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媽不會騙我的……
是不是騙你,一份鑒定報告,就能證明。我步步緊逼,李明,這不僅是為了消除我的疑慮,更是為了厘清責任。如果他真的是你的親弟弟,是爸的親生兒子,那麼,作為他的哥哥嫂子,我們該承擔的責任,我認。但如果他不是……
我冇有再說下去,但我知道,他懂我的意思。
我……我不同意!李明的情緒還是很抗拒,偷偷拿我弟弟的樣本去做鑒定,這太卑鄙了!我做不到!
那你就準備養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孩子一輩子嗎我冷冷地反問他,你準備為了你媽一個彌天大謊,搭上我們兩個人的未來,甚至我們的婚姻嗎
我的話,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他痛苦地抱著頭,蹲在地上,整個人都在發抖。
良久,他抬起頭,雙眼通紅地看著我,聲音嘶啞。
好,我答應你。但是林夏,你必須保密。如果……如果結果證明,他就是我親弟弟,你必須為你的懷疑,向我媽道歉!並且,承擔起你該承擔的責任!
一言為定。
我看著他痛苦又掙紮的樣子,心裡冇有一絲快感。
這像一場豪賭。
賭注,是我和李明的婚姻,以及我堅守多年的丁克生活。
我緊張,又隱隱有些期待。
直覺告訴我,真相的潘多拉魔盒,即將被我親手打開。
06
獲取樣本的過程,比我想象的要順利。
我趁著張翠芳在客廳看電視,李明在陽台抽菸的間隙,溜進房間。
嬰兒正在熟睡,我用一根無菌棉簽,在他口腔內壁輕輕颳了幾下,迅速放進事先準備好的樣本袋裡。
然後,我從書房的抽屜裡,找到了李明之前體檢時拔下來的一根頭髮,毛囊完好。
我將兩份樣本,連同我的頭髮(作為排除乾擾的樣本),一同小心翼翼地裝好,第二天一早就送到了本市最權威的一家司法鑒定中心。
我選擇了加急服務。
等待結果的三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被淩遲。
家裡的氣氛,沉重得能滴出水來。
張翠芳依舊扮演著她病弱的太後角色,躺在沙發上,對著電視裡的家庭倫理劇唉聲歎氣,時不時指使李明給她削個蘋果,倒杯熱水。
孩子哭鬨不止,彷彿也感受到了這個家的壓抑。
李明變得沉默寡言,經常一個人在陽台一根接一根地抽菸,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懷疑,有怨懟,也有藏不住的恐慌。
第三天下午,我收到了鑒定中心的電話。
林女士,您的鑒定報告出來了,您可以過來取了。
那一刻,我的心臟幾乎要從喉嚨裡跳出來。
我獨自一人開車去了鑒定中心。
當我拿到那個牛皮紙信封的時候,我的手抖得厲害。
我冇有在鑒定中心拆開,而是回到了車裡,關上車門,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音。
我的呼吸急促,心跳如鼓。
我深吸一口氣,顫抖著撕開了信封。
裡麵是一份十幾頁的報告,我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的結論部分。
那一行加粗的黑體字,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瞬間燙傷了我的眼睛。
【鑒定結論:根據DNA分析結果,排除李明為受檢男嬰的生物學父親。】
非親生。
這三個字,像三道驚雷,在我腦中轟然炸響。
憤怒,震驚,荒謬,失望……無數種情緒像海嘯一樣將我淹冇。
但在這片混亂之中,又有一種詭異的、冰冷的平靜,慢慢浮了上來。
我猜對了。
我贏了這場賭局。
我拿著那份報告,像拿著一柄削鐵如泥的利劍,回到了那個讓我窒息的家。
我冇有說一句話,直接將那份報告,摔在了李明麵前的茶幾上。
他疑惑地拿起,從第一頁開始看。
他的表情,從最初的不信,到震驚,到錯愕,再到痛苦地扭曲。
當他看到最後一頁的結論時,他整個人都僵住了,彷彿被瞬間石化。
紙頁從他顫抖的手中滑落,飄散在地。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語,臉色慘白如紙,這一定是搞錯了……一定是……
他猛地抬起頭,衝進臥室,將躺在床上休養的張翠芳一把拽了出來。
媽!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將那份報告狠狠地砸在張翠芳的臉上,你告訴我!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
張翠芳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傻了。
她看到散落在地上的鑒定報告,臉色瞬間變得和李明一樣慘白。
她先是矢口否認:什麼鑒定報告我不知道!李明你瘋了!你竟然懷疑你親媽!
親媽!李明雙目赤紅,狀若瘋狂,你還當我是你親兒子嗎!你為什麼要這麼騙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眼看抵賴不過,張翠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抱住李明的大腿,開始嚎啕大哭。
兒啊!媽也是被逼的啊!媽也是冇有辦法啊!
她開始編造一個新的謊言,一個比之前更加離譜的謊言。
她哭著說,是公公在外麵有了外遇,那個女人懷了孩子又不想養,公公為了不讓家產外流,就逼著她假裝懷孕,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當成親生的養。
我都是為了這個家啊!我不想你爸跟你離婚,不想我們家散了啊!她哭得肝腸寸斷,彷彿自己纔是那個最大的受害者。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李明或許會信。
但此刻,他隻是麻木地看著自己的母親,眼神裡充滿了失望和厭惡。
我冷冷地站在一旁,看著張翠芳的獨角戲。
等她哭夠了,我才緩緩開口。
媽,彆演了。
我拿出手機,播放了那段我和好孕來診所護士的對話錄音。
……我們這裡有專門的渠道,各種條件的都有,保證讓你滿意……
我又拿出之前調查到的、她去生殖中心谘詢供卵試管的記錄。
三個月前,您去醫院谘詢過供卵,對嗎
您吃的保胎藥,劑量也和您的‘孕周’對不上。
我每說一條,張翠芳的臉色就白一分。
我的證據鏈,完整而確鑿,根本不容她辯駁。
她像一隻被扒光了毛的雞,無助地癱坐在地上,所有的偽裝和謊言都被我撕得粉碎。
最終,她崩潰了。
她語無倫次地承認了一切。
她因為我堅決丁克而陷入絕望,在村裡人的指點下,聽信了借腹生子可以轉運的偏方。
她不敢告訴公公和李明,就偷偷拿著自己的積蓄,去了那家黑診所。
她選擇了供卵,又在一個所謂的精子庫裡,盲選了一個樣本。
所以,這個孩子,不僅跟李明冇有血緣關係,跟她,跟公公,跟整個李家,都毫無關係。
他隻是一個被張翠芳買來的、用來綁架我和李明婚姻的工具。
我隻是想要個孫子……我隻是想讓李家有後……我有什麼錯……她還在喃喃地為自己辯解。
李明徹底崩潰了。
他無法接受,自己最敬愛的母親,竟然會做出如此荒唐、自私、惡毒的事情。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有震驚,有痛苦,但更多的是無以複加的愧疚和無助。
他終於明白,他一直維護的、孝順的母親,纔是那個親手將他推入深淵的劊子手。
而他,是幫凶。
我看著歇斯底裡的張翠芳,看著被摧毀了三觀的李明,再看看那個在臥室裡兀自哭泣的無辜嬰兒。
我感覺到,我和李明的婚姻,在那一刻,出現了一道巨大的、深不見底的裂痕。
這場戰役,我看似贏了。
但我們每個人,都輸得一敗塗地。
07
李明在巨大的打擊下,陷入了長久的失語。
他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不吃不喝,整整兩天。
我冇有去打擾他。
有些傷,隻能自己舔舐。有些成長,必須以最殘酷的方式完成。
而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要讓張翠芳,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我冇有選擇和她當麵對質,那樣的吵鬨毫無意義,隻會讓她有更多撒潑打滾的機會。
我要用最現代、也最誅心的方式,公開她的罪行。
我將那份親子鑒定報告,拍了清晰的照片。
我又將張翠芳在客廳裡崩潰自述的全部過程,用手機錄了音。
然後,我把這些證據,打包發給了幾個人。
婆家的大喇叭,也就是張翠芳的親妹妹,她的大姑子。
家族微信群裡最愛搬弄是非的幾個遠房表嫂。
還有公公。
我什麼都冇說,隻是安靜地,將這些東西發了過去。
然後,我關掉了手機。
我知道,一場風暴,即將在我看不見的地方,猛烈地颳起。
最先炸開的,是家族微信群。
一開始,是死一般的寂靜。
大概過了十分鐘,有人小心翼翼地發了一個問號。
緊接著,訊息開始像潮水一樣湧出。
這……這是真的嗎!
我的天!翠芳嫂子瘋了嗎!
這孩子不是親生的是從外麵買來的!
怪不得林夏不肯管,這換了誰誰管啊!
太荒唐了!這叫什麼事啊!
之前那些在朋友圈給張翠芳點讚,誇她偉大的親戚們,此刻像是被集體抽了耳光,紛紛開始譴責她的自私和瘋狂。
張翠芳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小姨,直接打來了電話。我冇有接,她就在群裡發了一長串的語音,聲音又尖又利。
姐!你是不是昏了頭了!你怎麼能乾出這種事來!你把我們老李家的臉都丟儘了!你讓李明以後怎麼做人!
輿論,在瞬間反轉。
張翠芳從一個為家族犧牲的偉大母親,瞬間跌落成一個欺騙全家、自私自利的荒唐女人。
公公的反應,比我想象的要激烈。
據李明的小姨後來說,公公看到鑒定報告後,氣得當場砸了家裡所有的東西,指著張翠芳的鼻子,罵她是不要臉的賤人,說自己被戴了一輩子的綠帽子。
他完全不相信張翠芳供卵的說辭,一口咬定是她和彆的男人偷情生下的野種。
多年的夫妻情分,在巨大的背叛和侮辱麵前,土崩瓦解。
張翠芳徹底陷入了絕境。
她被親戚的唾沫星子淹冇,被丈夫的暴怒和猜忌逼瘋。
她故技重施,開始一哭二鬨三上吊。
她爬上陽台,威脅說要跳樓自殺。
但這一招,對我已經冇用了。
我提前給社區和物業打了電話,告知他們家裡有情緒不穩定的老人,請他們多加關注。
當張翠芳在陽台上哭天搶地的時候,物業保安和社區網格員,已經拿著喇叭在樓下勸導了。
一場悲情的自殺戲碼,演變成了一出令人啼笑皆非的社區新聞。
她成了整個小區的笑柄。
晚上,書房的門開了。
李明走了出來,他瘦了一圈,鬍子拉碴,眼睛裡佈滿了血絲,但眼神卻不再是之前的迷茫和痛苦。
而是一種暴風雨後的平靜和清醒。
他走到我麵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林夏,對不起。
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之前,是我混蛋,是我懦弱,是我盲目。我讓你受了這麼多委屈。
從今天起,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麵對了。
我會和你站在一起,處理好這一切。
他終於,做出了他的選擇。
我看著他,心裡五味雜陳。
我拉著他,回到了那個早已亂成一團的臥室。
張翠芳看到我們倆一起出現,愣了一下。
我將一份列印好的檔案,放在她麵前。
媽,事到如今,哭鬨和威脅都冇有用了。你的行為,已經不僅僅是家庭矛盾,它觸犯了法律,也踐踏了道德底線。
如果你不為你自己的行為承擔責任,那麼,我們隻能法庭上見。
李明站在我身邊,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心冰冷,但卻異常堅定。
他看著自己的母親,一字一句地說:媽,你欠林夏一個道歉。你欠我們所有人一個交代。
張翠芳看著我們,看著態度決絕的兒子,終於意識到,她所有的武器——眼淚、示弱、道德綁架——在冰冷的真相麵前,全都失效了。
她徹底,眾叛親離。
她的眼神,從瘋狂,到怨毒,最後,隻剩下死灰一般的絕望。
08
公公鐵了心要離婚。
張翠芳的欺騙,對他一個傳統了一輩子的男人來說,是奇恥大辱。
他不僅要離,還要讓張翠芳淨身出戶。
張翠芳徹底瘋狂了。
她唯一的籌碼,就是那個孩子。
她開始四處哭訴,說公公和我們無情無義,要拋棄她和年幼的孩子,試圖博取同情,爭奪撫養權。
她天真地以為,隻要孩子在她手上,公公和李明就不能不管她。
但她低估了我的決心,也高估了法律對人情的寬容。
我早已和李明一起,谘詢了本市最好的離婚律師。
在我和李明搬出去,租了一個臨時住所後,一場關於離婚、財產分割和撫-養權的戰爭,正式打響。
律師告訴我們,張翠芳的行為,屬於婚姻中的重大過錯方。
她不僅在婚姻存續期間,與他人(無論是以何種形式)生育子女,還存在嚴重的欺詐行為,企圖將撫養責任轉嫁給冇有義務的兒媳。
這些,在法庭上,都是對她極為不利的證據。
張翠芳為了爭奪財產,開始垂死掙紮。
她甚至找到了一個遠房親戚,想把新生兒過繼給對方,以此證明自己無力撫養,從而逃避責任,同時又能多分財產。
這個荒唐的舉動,被我們請的私家偵探拍下了證據。
開庭那天,張翠芳打扮得異常憔悴,穿著洗得發白的舊衣服,抱著那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兒,在法庭上哭得泣不成聲。
她控訴著公公的薄情,控訴著我的狠心,將自己塑造成一個被全世界拋棄的悲慘母親。
輪到我方陳述時,我冇有像她一樣情緒激動。
我隻是平靜而有力地,將張翠芳從懷孕開始,對我進行的一係列騷擾、逼迫、陷害,以及她企圖轉嫁撫養責任的事實,一一陳述。
我的律師,則將親子鑒定報告、診所的調查證據、張翠芳企圖送養孩子的錄音和照片,作為證據,一一呈上。
每一份證據,都像一把利刃,刺向張翠芳的要害。
李明作為證人出庭。
他看著被告席上那個曾經讓他無比敬愛的母親,眼中含淚,聲音顫抖,但卻無比清晰地,證實了我所有的陳述。
我的母親,欺騙了我們所有人。她對我妻子林夏造成的傷害,是無法彌補的。我支援林夏的所有決定,也請求法庭,給我妻子一個公道。
當李明說完這番話,我看到張翠芳的身體,猛地晃了一下。
她大概從未想過,她最引以為傲、最想控製的兒子,會親手將她送上審判席。
最終的判決,冇有任何懸念。
法院判決公公與張翠芳離婚。
由於張翠芳在婚姻中存在重大過錯,並且隱瞞了夫妻共同財產(我們在律師的幫助下,查到了她一筆數額不小的私房錢),夫妻共同財產的大部分,都判給了公公。
至於那個孩子的撫養權,法院考慮到張翠芳的經濟能力、欺詐品德以及企圖遺棄嬰兒的行為,將孩子的撫養權,判給了她。
但判決書上明確指出,她必須獨立承擔全部撫養責任。
張翠芳癱坐在被告席上,麵如死灰。
她輸了。
輸掉了婚姻,輸掉了財產,輸掉了兒子,也輸掉了她後半生的安逸。
她費儘心機買來的那個孩子,最終冇有成為她的護身符,反而成了她必須揹負一生的、沉重的十字架。
走出法院的那一刻,陽光刺眼。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壓在心頭幾個月的大石頭,終於被搬開了。
這場仗,我打得筋疲力儘,但也贏得酣暢淋漓。
09
新生兒的未來,成了擺在所有人麵前的新問題。
張翠芳身無分文,又被判決獨立撫養,她根本冇有能力,也冇有意願去照顧這個孩子。
她開始打電話給李明,哭著求他看在母子一場的情分上,幫幫她。
李明心軟了。
他找到我,麵帶愧色地商量:夏夏,孩子畢竟是無辜的……要不,我們每個月給她打點錢,就當是……撫養費
我看著他,搖了搖頭。
李明,這不是錢的問題。你給她打了錢,她就會心安理得地把孩子扔給你。這個口子,一旦開了,就永遠都堵不上了。
我們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對這個孩子最負責任的做法,不是給他錢,而是給他一個真正愛他、能給他完整家庭的未來。
我提出了我的想法:為孩子尋找一個合適的收養家庭。
李明沉默了。
他知道,我是對的。
他自己根本無法麵對這個象征著母親謊言和背叛的孩子,我也絕不可能接受。
讓孩子跟著窮困潦倒、心態扭曲的張翠芳,隻會毀了他的一生。
這件事,我冇有讓李明出麵。
我通過之前那位律師,聯絡上了我們市的兒童福利機構,並說明瞭情況。
很快,機構為我們篩選了幾對有收養意向的夫婦。
我最終選擇的,是一對四十多歲的中學教師夫婦。
他們經濟條件優渥,為人謙和有禮,最重要的是,他們眼裡對孩子的渴望和愛意,是裝不出來的。
他們因為身體原因,多年求子未果,幾乎已經放棄了希望。
當他們看到那個健康可愛的男嬰時,激動得熱淚盈眶。
我全程參與了收養流程的辦理,確保每一個環節都合法合規,確保孩子未來的權益能得到最大保障。
張翠芳得知我要把孩子送走,又開始撒潑。
她衝到我們租的房子樓下,大哭大鬨,罵我是劊子手,要搶走她的命根子。
我冇有理她,直接報了警。
警察來了,看到是她,也隻是例行公事地勸離。
她在小區裡鬨了幾次,名聲徹底臭了,也就冇再來了。
在辦理收養手續的最後一步,需要張翠芳這個法定撫養人簽字。
她一開始不肯簽,提出要收養家庭給她一筆營養費。
我讓律師直接告訴她,她的行為涉嫌販賣嬰兒,如果她再無理取鬨,我們將向法院提起訴訟,剝奪她的撫養權,由福利院接管孩子。
她這才怕了,不情不願地,在檔案上簽了字。
孩子被那對夫婦接走的那天,是個晴天。
他們抱著孩子,對我和李明千恩萬謝,承諾一定會視如己出,好好愛護。
李明看著那輛載著孩子遠去的車,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他的眼神很複雜,有不捨,有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種如釋重負的解脫。
我看著孩子找到了一個好的歸宿,心裡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場由張翠芳一手掀起的風波,總算以一種不算太壞的方式,畫上了一個句號。
我們都守護住了自己的底線和生活。
隻是,那個無辜的孩子,從出生起就揹負瞭如此沉重的命運,這讓我感到一絲唏噓。
但人生,本就充滿了無奈和不公。
我們能做的,隻是在自己能力範圍內,做出最不壞的選擇。
我和李明,終於可以真正迴歸屬於我們兩個人的丁克生活了。
雖然,這道傷痕,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慢慢癒合。
10
張翠芳的結局,比我想象的還要淒涼。
離婚後,她分到的那點微薄的財產,很快就在她毫無節製的花銷和一些不靠譜的投資中揮霍一空。
她搬回了鄉下那棟破舊的老房子,獨自一人生活。
曾經在村裡,她是人人羨慕的對象。兒子在大城市有出息,兒媳婦漂亮又能乾。
而現在,她成了全村的笑柄。
她借腹生子又被全家拋棄的醜聞,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十裡八鄉。
曾經那些巴結她的鄰居,如今看到她都繞著走,生怕沾上一點晦氣。
眾叛親離,孤家寡人。
這八個字,成了她晚年生活最真實的寫照。
她開始頻繁地給李明打電話,有時候是哭著要錢,有時候是咒罵我的狠心。
李明在經曆了這一切後,對這個母親,徹底心灰意冷。
他冇有拉黑她,隻是每個月,會雷打不動地,給她銀行卡裡轉一筆基本的生活費。
不多,但足夠她一個人溫飽。
這是他作為兒子,儘的最後一點義務。
除此之外,他不再接她的電話,也不再回覆她的任何資訊。
聽說,她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高血壓、糖尿病,各種老年病都找上了門。
身邊連個端茶倒水的人都冇有。
偶爾從親戚那裡聽到一些關於她的近況,我內心已經波瀾不驚。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今天的結局,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怨不得任何人。
我和李明的生活,在經曆了這場劇烈的動盪後,慢慢回到了正軌。
我們開始修複那道因為這場風波而產生的裂痕。
我們一起去看了心理醫生,學著如何麵對創傷,如何重建信任。
李明向我鄭重地道歉,為他之前的軟弱、動搖和愚孝。
他向我承諾,從今以後,我們的小家庭,纔是他生命的第一順位。
任何人都不能淩駕於我們的婚姻之上。
我能感受到他的真誠,也看到了他在這場風波中的蛻變和成長。
那個曾經有些媽寶的男人,終於長成了一個真正有擔當、有原則的丈夫。
我選擇了原諒。
不是因為聖母,而是因為我知道,完美的婚姻不存在,完美的伴侶也不存在。
我們都是在磕磕絆絆中,學會如何去愛,如何去守護。
我們的丁克理念,經過這場血與火的考驗,變得更加堅定不移。
我們都深刻地意識到,孩子,不應該是維繫感情的紐-帶,更不應該是滿足私慾的工具。
婚姻的本質,是兩個獨立靈魂的彼此扶持和共同成長。
張翠芳用她淒慘的結局,給我們上了最深刻的一課。
11
為了徹底擺脫過去的陰影,我們賣掉了那套承載了太多壓抑和爭吵的房子。
我們用賣房的錢,在城市的另一端,買下了一套麵積不大,但陽光充足的頂層公寓,還帶一個大大的露台。
我們親手設計,把它佈置成了我們夢想中的樣子。
冇有了客房,隻有一個寬敞明亮的大書房,和一整麵牆的落地窗。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照亮了空氣中飛舞的塵埃,也照亮了我們嶄新的生活。
我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經曆了之前的風波,我彷彿被打通了任督二脈。
在職場上,我變得更加遊刃有餘,既懂得堅持原則,也學會了迂迴和變通。
年底,我因為一個出色的策劃案,被提拔為部門總監。
站在台上領獎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台下同事們羨慕和敬佩的目光。
我知道,我不再是那個可以被隨意拿捏的軟柿子,我用我的能力,為自己贏得了尊重和地位。
李明在工作上也有了新的突破。
他從一個普通的IT工程師,跳槽到了一家知名的互聯網公司,薪水翻了一番。
他變得更加成熟,也更加自信。
我們彼此都成了更好的自己。
我們之間的關係,也進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默契和和諧。
我們不再像很多夫妻那樣,每天圍繞著柴米油鹽和孩子打轉。
我們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留給我們自己。
我們一起報名了健身課程,在汗水中釋放壓力。
我們一起學習了西班牙語,計劃著下一次去南美旅行。
我們會在週末的晚上,開一瓶紅酒,放上我們都喜歡的爵士樂,聊一聊最近看的書和電影。
我們的丁克生活,不再是旁人眼中自私和不完整的代名詞。
它成了我們共同經營的一種高質量的生活方式。
我們用自己的努力證明,冇有孩子,我們的婚姻也可以幸福圓滿,甚至更加獨立和純粹。
我媽來看我們的時候,看著我們在露台上種的花花草草,看著我們依偎在一起的幸福模樣,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夏夏,看到你現在過得這麼好,媽就放心了。
生活翻開了新的一頁,充滿了陽光、希望和自由的空氣。
我終於明白,真正的幸福,不是活在彆人的期待裡,而是遵從自己的內心,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這場曾經讓我痛苦不堪的戰役,最終,讓我完成了自我價值的重塑,也讓我收穫了一份更加堅固和純粹的婚姻。
我,獲得了真正的自由和尊嚴。
12
幾年後,一個午後,我正坐在書房裡,為我的新書寫序。
那是一本關於現代女性獨立選擇的書,我將我自己的故事,隱去姓名,寫了進去。
李明端著一杯花茶走進來,輕輕放在我的手邊。
他俯下身,從背後擁抱著我,下巴抵在我的肩上,看著螢幕上的文字。
寫得真好。他輕聲說。
我笑了笑,轉過頭,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我們之間的愛,早已在歲月的沉澱中,化作了這種無言的默契和溫暖的陪伴。
我們的丁克生活,依然如初。
我們享受著自由自在的二人世界,一起旅行,一起品嚐美食,一起在各自的領域裡閃閃發光。
李明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在婆媳之間搖擺不定的男人。
他會在家庭聚會上,麵對那些催生的親戚,堅定而又不失禮貌地維護我們的選擇:我和林夏的生活,我們自己很滿意。生不生孩子,是我們兩個人的決定,希望大家尊重。
他眼中沉穩的光,是我在這場戰役中,贏得的最大的獎賞。
偶爾,我們會從律師那裡,聽到一些關於那個被收養孩子的訊息。
聽說,他在新的家庭裡過得很好,健康,開朗,被他的養父母視若珍寶。
我為他感到欣慰。
命運給了他一個坎坷的開端,但幸運的是,他最終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溫暖港灣。
至於張翠芳,聽說她前年中風了,半身不遂,躺在養老院裡,過得很不好。
李明去看過她一次,回來後,隻是沉默地抽了很久的煙。
我們冇有再談論她,就像冇有再談論那段不堪的過往。
不是遺忘,而是釋懷。
我的書出版後,意外地引發了很大的社會反響。
很多女性讀者給我寫信,說她們從我的故事裡,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獲得了對抗世俗偏見的勇氣。
我明白,我的丁克之路,曾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冒險,是一場與傳統觀唸的殊死搏鬥。
但如今,它已經沉澱為我生命中最寶貴的財富,和最深刻的領悟。
人生的幸福,從來冇有標準的答案。
生育,不是女性實現自我價值的唯一途徑。
婚姻的意義,也絕不僅僅是傳宗接代。
它是選擇,是責任,更是兩個靈魂的彼此守護與共同成長。
我看向窗外,夕陽正將天空染成一片絢爛的金色。
我握住身邊李明的手,十指緊扣。
我知道,我選擇的這條路,雖然荊棘叢生,但路的儘頭,是無比廣闊的天地,和真正屬於我自己的,幸福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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