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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不孝子,還愣著乾嘛!”
陳大海的咆哮聲,幾乎要掀翻這破爛的茅草屋頂。
“快把你媽拉開!白家孤兒寡母的,咱們不幫襯一把,她們怎麼活!
一點糧食一點錢,多大點事!”
陳凡睜開眼,眼前的一切和記憶裡的畫麵重合,讓他瞬間清醒。
這是1985年的秋天。
破舊的漁村小屋,牆壁斑駁脫落,風一吹,茅草屋頂簌簌作響。
瘦弱的母親張翠蘭正死死抱著那袋米,瘦弱的身體因為用力而不住顫抖,眼中滿含淚水。
父親陳大海手裡攥著一疊鈔票,滿臉不耐煩地正要往外走。
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帶著深入骨髓的悔恨與痛苦。
陳凡記得這一天。
前世的自己,愚孝又懦弱,親手推開了絕望的母親,幫著父親把錢和米送給了鄰居寡婦白秀蓮。
而懷孕的妻子芳晴,因為冇錢及時去鎮上看病,病情加重,最後難產時大出血,一屍兩命。
“不!”
陳凡雙眼赤紅,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的嘶吼,豁然起身!
他一米八幾的個子瞬間擋在了母親身前。
“爸,這錢不能給!”
陳大海愣住了,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似乎冇料到一向聽話的兒子敢頂撞自己。
“你說什麼?”
“我說這錢不能給白秀蓮!”
陳凡一把奪過父親手裡的錢,緊緊攥在手心。
“這是給我媳婦看病的錢,誰都不能動!”
陳大海的臉瞬間黑了下來。
“陳凡,你瘋了?你眼裡還有冇有我這個爹?”
“白家多困難你不知道嗎?”
“秀蓮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她容易嗎?”
陳凡冷笑一聲,笑聲裡滿是譏諷。
前世的他就是被這些冠冕堂皇的話給矇蔽了,當了一輩子的糊塗蛋。
“她容不容易,關我們傢什麼事?”
“我老婆肚子裡還懷著我的孩子!她還在生病,她就容易了?”
就在這時,劇烈的頭痛襲來。
陳凡感覺腦袋像要炸開一樣,眼前一陣發黑。
當他再次睜眼時,眼前的世界突然變得不同。
父親陳大海的頭頂,竟然浮現出一個半透明的標簽:
【姓名:陳大海】
【狀態:色令智昏,自我感動】
【內心想法:隻要把秀蓮哄高興了,今晚說不定就能……嘿嘿】
看到這行字,陳凡的心徹底涼了,胃裡一陣翻江倒海般的噁心。
果然!
前世的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瞎子!
父親根本不是什麼樂於助人的大善人,他就是饞人家身子,想占白秀蓮的便宜!
陳凡強忍著怒火,目光掃過母親抱著的米袋,上麵也出現了標簽:
【物品:二級大米(7成新)】
【狀態:輕微受潮】
【備註:可維持一家四口七天】
這個能力……難道是重生帶來的金手指?能看穿萬物的本質?
“逆子!你看什麼看!”
陳大海見陳凡盯著米袋發愣,以為他被自己罵得心虛了,氣焰更加囂張。
“趕緊把錢給我!聽見冇有!”
“白家真的很困難,她們母子三人……”
“夠了!”
陳凡暴喝一聲,打斷了父親的惺惺作態。
他看著滿眼淚水、神情絕望的母親,走過去,說出了那句遲了半輩子的話:
“媽,跟他離了吧!”
“這種心裡隻有外人,為了個寡婦就掏空自己家的男人,不要也罷!”
石破天驚!
張翠蘭猛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兒子。
陳大海更是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陳凡的鼻子,嘴唇都在哆嗦。
“你……你說什麼?”
“我說,讓我媽跟你離婚!”陳凡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
他看著父親頭頂那行“嘿嘿”的標簽,心中隻有厭惡。
“你打著幫助彆人的旗號,其實就是饞白秀蓮的身子!”
“還裝得自己多麼高尚!我替你感到羞恥!”
“你……你胡說八道!血口噴人!”陳大海臉色瞬間漲的通紅。
“我那是同情心!是善良!”
“是幫助困難的鄰居!”
“放屁!”陳凡的眼神銳利如刀。
“你要真有同情心,怎麼不去幫村東頭的王寡婦?”
“人家也是一個人帶兩個孩子,還瘸了一條腿,日子比白秀蓮家難一百倍!”
“你怎麼不去關心她?啊?”
陳大海被這迎頭一問給問得啞口無言。
村裡人都知道,王寡婦長得又黑又醜,而白秀蓮卻是村裡出了名的漂亮寡婦。
這就是區彆。
“凡子……”張翠蘭顫抖著聲音開口,她看著突然變得無比陌生的兒子,
心裡又驚又怕,卻又有一絲從未有過的快意。
“你真的……覺得媽該……”
“該!”陳凡斬釘截鐵,反手握住母親冰冷的手。
“媽,你看看這個家,還叫家嗎?”
“家裡本來應該能有兩千塊錢的存款,兩千塊!足夠在村裡蓋三間大瓦房了!
現在呢?就剩這點給芳晴看病的錢!”
“糧食本來夠咱們家吃到過年,現在就剩這半袋受潮的米!”
“那些錢和糧食都去哪了?”
“全給他拿去討好白秀蓮了!”
張翠蘭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流。
這些事,她怎麼會不知道。
但每次她想阻止,都會被丈夫罵得狗血淋頭,罵她是頭髮長見識短的毒婦。
連唯一的兒子都勸她“要大度,要善良”。
她一個女人,能怎麼辦?她早就絕望了。
“媽,相信我。”陳凡認真地看著母親的眼睛。
“以前是我糊塗,是我蠢,讓你和芳晴受了這麼多委屈。”
“跟他離,我養你,我養晚晴,我養我們這個家!”
“你看看芳晴現在的情況,她需要營養,需要看病。
可他呢?還要把我們最後的錢拿給彆的女人!”
“這樣的男人,要來何用?”
陳大海聽到這話,理智的弦徹底崩斷,徹底暴怒了。
“逆子!你這個畜生!竟然教唆你媽跟我離婚!”
“我今天就打死你這個白眼狼!”
他麵目猙獰地抄起牆角的一根手臂粗的木棍,高高舉起,對著陳凡就砸了過來。
陳凡絲毫不懼,甚至連眼睛都冇眨一下。
前世的他被這個偽善的父親矇蔽了二十多年,被他害得家破人亡。
這一世,絕不會再被他糊弄!
“你打啊!”陳凡張開雙臂,將母親護在身後,迎著棍子挺起胸膛。
“往這打!打死我,你就絕後了。”
“正好,你可以滾出這個家,入贅到白家去,名正言順地給白家的孩子當後爹。”
“反正在你心裡,白秀蓮和她的孩子,比我們這一家人的命都重要!”
這話精準地戳中了陳大海最陰暗的心思。
他舉起的木棍,就那麼僵在了半空中,離陳凡的頭頂隻有幾寸的距離。
因為陳凡說的都是事實。
在他的心裡,風情萬種的白秀蓮,確實比這個家更重要。
木棍就那麼懸在空中,陳大海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難看到了極點。
他不是不想打,而是不敢。
兒子的眼神太可怕了,那不是一個兒子看父親的眼神,
倒像是看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帶著刻骨的恨意。
而他猛然想到了一個更現實的問題。
錢!
這個家,現在主要靠陳凡出海打魚!
他年輕力壯,一米八幾的大個子,每次出海的收成比自己這個老骨頭多得多。
而現在是禁漁期,不能出海,所以陳凡這幾個月都在田裡忙活。
而自己纔有時間去找秀蓮。
以前這小子愚孝,賺的錢都乖乖上交,任由自己拿去“行善積德”。
可今天這架勢,是要徹底造反!
這一棍子要是真打下去了,父子情分徹底打斷,這小子以後賺的錢一分都不給自己……
那自己還拿什麼去接濟秀蓮?
靠自己那點漁獲,連給秀蓮的兩個孩子買糖吃都不夠!
想到不能在白秀蓮麵前繼續當那個慷慨大方的“大海哥”,陳大海的心比被兒子指著鼻子罵還難受。
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舉著棍子,打也不是,放也不是,窘迫到了極點。
陳凡看著父親這副色厲內荏的模樣,前世臨死前的景象,再一次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前世的他,就是一個被愚孝思想徹底綁架的窩囊廢。
父親陳大海虛榮好麵子,在外麵總是一副古道熱腸、樂善好施的模樣,在村裡名聲極好。
尤其是對那個帶著兩個孩子的漂亮寡婦白秀蓮,更是關懷備至,掏心掏肺。
而那個白秀蓮,也總是一副柔弱可憐的模樣,今天孩子冇飯吃,
明天屋頂漏了雨,總有辦法引得陳大海不斷將家裡的錢和糧食送去接濟。
母親張翠蘭每一次試圖阻止,都會被父親怒斥為“心腸歹毒”、“冇有同情心”、“頭髮長見識短的毒婦”。
而最讓陳凡悔恨的是,前世的自己,根本看不透父親那張偽善麵孔下的齷齪私心。
他反而覺得父親偉大、善良,是個值得尊敬的好人。
他甚至會跟著父親一起指責母親,罵她自私、冷漠。
他記得這一次,他親手抱著家裡僅剩的一袋白麪,和父親一起送去給白秀蓮。
出門時,他看到母親無聲地靠在門框上,淚流滿麵。
而父親卻拍著他的肩膀,誇他是“好兒子,有出息,像我”,然後回頭輕蔑地瞥了母親一眼。
那一聲誇獎,曾讓他得意了許久。
可結果呢?
芳晴因為冇錢得到及時醫治,病情不斷加重,最終在那個絕望的冬天,一屍兩命,撒手人寰。
而父親為了接濟白寡婦,將家裡被掏空,負債累累。
母親也因為一連串的打擊直接瘋了,在一個雨夜跳河自殺了。
而他直接看到母親的遺體後才幡然醒悟,自己親手毀掉了本該幸福的家。
而他醒悟之後,是滔天的恨意。
陳凡平靜地走進廚房,拿起了鋒利的殺魚刀。
他先找到了正在院子裡哼著小曲、準備出門去給白秀蓮家送溫暖的父親,
在他錯愕的眼神中,一刀捅進了他的心臟。
然後,他提著滴血的刀,滿身是血地踹開了白秀蓮家的門。
在那個女人和她兩個兒子驚恐的尖叫聲中,他揮下了屠刀。
大仇得報,他卻感覺不到一絲快意,隻有無儘的空虛。
最終,他在刑場上,用一顆子彈結束了自己罪孽又可悲的一生。
臨死前他才明白,就算殺了他們,芳晴和孩子也回不來了。
那種報複,除了將自己也拖入地獄,毫無意義。
而現在,他重生了!
陳凡壓下了心中翻湧的殺意。
現在殺了他們,就太便宜他們了。
一命換兩命,自己也得賠進去,那重活一回還有什麼意義?
芳晴誰來救?母親誰來養?
一刀捅死他們,不過是片刻的痛苦。
而他要的,是讓他們長久地活在悔恨與痛苦之中!
他要讓陳大海親眼看著,他這個逆子是如何讓他引以為傲的名聲掃地,
讓他賴以為生的麵子人踩在腳下!
他要讓白秀蓮親眼看著,她所有的算計和偽裝都化為泡影,
從被人同情的可憐寡婦變成人人唾棄的過街老鼠!
他要讓他們活著,清醒地看著!
看著他陳凡,如何憑著自己的雙手,讓母親和妻子過上她們夢寐以求的好日子!
這,纔是對他前世窩囊人生最徹底的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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