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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帝王美食係統綁定成功!】
我茫然地看著自己剛挖出的一捧黃土。
又低頭看了看腳下被倒吊在斷頭台上的自己。
前一秒還在五星酒店試菜,下一秒就被迫成了祭旗的亡國公主。
新帝登基,第一個斬的就是我這皇室唯一的血脈。
斬——!
就在屠刀落下的瞬間,我奮力將手中黃土塞進嘴裡。
吼!!!
驚天獸吼震碎城牆。
所有人都瘋了:公主她……啃了口土,引來了神獸玄武
寒潭似的冷意毒蛇般纏上腳踝,勒得骨頭陣陣發麻,倒湧的血流衝得頭腦轟鳴,幾乎要漲裂開來。眼前景物如同水中倒影,在令人作嘔的劇烈晃動中扭曲、顛倒——雕飾猙獰的盤龍斷頭柱、廣場上黑壓壓攢動的人頭、遠處高台上模糊卻威嚴的金色身影,以及那橫亙在視線中央、鋒利得彷彿能切開空氣的巨大鍘刀鋒刃。
濃重得化不開的血腥氣混雜著陳舊木頭的腐朽味,死命往喉嚨裡鑽,每一次艱難的吸氣都像吞進一把冰渣,冷得刺穿肺腑。
刀鋒折射著正午慘白刺目的天光,直直刺入眼底,留下灼燒般的印記。胃部猛烈地痙攣,翻江倒海,後頸卻在那龐大死物的籠罩下激起一片寒栗。
這不是後廚。不是她熟悉的、充斥著奶油噴槍輕柔嘶鳴和頂級鬆露醇厚香氣的米其林三星廚房。
劇烈的眩暈席捲而來,無數破碎的畫麵凶狠地擠入腦海——
‘……端敏長公主……薑氏餘孽……’
‘……新皇登基,正名祭旗……’
‘……血親斷絕……江山永固……’
原主殘存的巨大悲憤和絕望如同冰水混合物,在她本就混亂不堪的思維裡激烈攪拌,幾乎將她最後一絲清明凍結。
吉時已到——!!
尖利得能刺破耳膜的唱禮聲拔地而起,如淬毒的鋼針,狠狠紮進每一個在巨大廣場上屏息凝神的百姓耳中。
高台之上,新帝明黃的龍袍身影模糊不清,唯有那冰冷的聲音清晰地穿透距離,裹挾著不容置疑的鐵腥:
斬!
斬字餘音未散!
刀閘機關沉重的咬合聲猛然炸響——哢嗒!!!像巨獸獠牙扣合,冰冷、凶戾。
粗大的繩索驟然繃斷!
巨大的鍘刀挾著呼嘯的破空之聲,化作一道劈開光影的死亡閃電,撕開沉悶滯澀的空氣,朝著她脆弱的頸項猛然劈落!
倒懸的眼瞳中,那道象征絕對死亡的巨大陰影飛速放大,如同深淵之口,瞬間吞噬所有的光和希望。
不要——身體深處,一個不屬於她薑晚的意識發出絕望的尖嘯。
求生的本能從未如此狂暴!
混亂中,指甲死死摳進緊縛的繩索,一股蠻橫的力量從腰腹炸開,帶動著被倒吊的身體狠狠向上屈折蜷縮!
不是為逃離——那根本不可能。
倒懸的視野天旋地轉,渾濁的廣場泥土倒灌進視線的邊緣。手!唯一能動的手!在身體屈折到極限的瞬間,憑著廚子對肌肉的精準控製,如閃電般向身下那混雜著草屑與腥氣的暗褐色地麵抓去!
冰冷粘稠的泥土質感撞入掌心!
鍘刀的陰影即將吞噬她頭頂最後一絲光亮!
來不及看!來不及想!
在萬分之一秒的窒息裡,薑晚用儘全身力氣,帶著不顧一切的瘋狂,將手中那肮臟、帶著碎石和草根的冰冷泥土猛地塞向自己被迫大大張開的嘴!
呃——!!冰碴般的土腥味瞬間塞滿喉腔、鼻腔,刺得淚腺崩裂!
就在那令人作嘔的泥汙堵滿她喉嚨的刹那——
【叮!】
一個冇有絲毫人類情緒波動的電子音,如同直接植入腦髓的冰冷晶片,毫無征兆地在轟鳴的死亡交響中驟然響起!
【檢測到宿主麵臨致命危機……緊急能量識彆啟動……識彆到稀有原生土元素樣本:七劫黃土(微量)。能量等級:A !】
【帝王美食係統——緊急綁定成功!】
【啟動新手保護機製·被動技能食味本源啟用!】
【檢測到可啟用超凡路徑……匹配……匹配唯一載體宿主身側存在關聯節點……能量轉化通道……建立!】
一股霸道絕倫、近乎蠻不講理的洪流轟然從她堵塞的咽喉處炸開!沿著食道、血管、經絡,瞬間沖刷遍每一寸瀕死的肌體!那不是溫和的暖流,是滾燙的鋼水被強行灌入凍僵的破陶罐!
嗡——!!!
一股沉悶卻無可匹敵的震盪,以薑晚倒懸的身體為中心,如同實質的衝擊波般向地麵猛地夯落!
轟隆——!!!
整個肅殺的廣場,腳下的黑石地麵如同脆弱的薄冰在萬噸重壓下沉降!一條條深可容拳的巨大裂隙,猙獰地向著四麵八方瘋狂蔓延!煙塵混著碎石沖天而起,遮蔽了慘白的日頭!
那挾萬鈞之勢的猙獰鍘刀,如同撞上了無形的通天壁壘,在離薑晚頭頂僅剩半寸之處,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刺耳尖鳴,火星狂濺!整個精鋼鑄就、凶名赫赫的凶器竟憑空彎曲成一個詭異的弧度!去勢硬生生被一股更恐怖的力量扼殺在半空!
鐺啷——
彎曲變形到極限的鍘刀終於發出一聲絕望的呻吟,整個沉重的刀閘連同基座轟然解體!巨大的鋼塊砸落在蛛網密佈的地麵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濺起一圈渾濁的泥漿煙塵。
時間彷彿被瞬間凍結。
死寂。
絕對的、真空般的死寂吞噬了整個廣場。方纔的震天呐喊、冰冷詔令、鍘刀破風聲……所有喧囂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掌瞬間抹去。隻剩成千上萬雙驚恐瞪大的眼睛,茫然地聚焦在那詭異扭曲的刀閘廢墟中心。
倒吊著的薑晚,嘴巴半張,臉頰上糊滿了臟汙混著嗆咳出的泥漿,狼狽得不成人形。一縷詭異的翠光在她唇齒間被泥土遮掩的縫隙中,極其微弱地一閃而逝。
就在新帝禦座右側那片高台貴胄的混亂中心,猛然傳來比鍘刀墜地更尖銳、更刺破耳膜的非人嘶鳴!
嚦——!!!
那聲音穿金裂石,帶著某種古老靈魂被徹底驚醒的滔天震怒!
一道龐大到不可思議的陰影瞬間籠罩了半個廣場!一頭巨龜的虛影憑空凝現,其背殼覆蓋著玄奧蒼涼的厚重紋理,猶如連綿的山脈,深黑冰冷的色澤是萬載玄冰凝結的深淵!纏繞在龜殼上那條盤踞的螣蛇虛影猛地昂起猙獰頭顱,猩紅暴虐的豎瞳死死鎖定了高台最高處那抹明黃!
純粹的、源自洪荒的威壓如同實質的天幕轟然砸落!
剛剛勉強扶著禦案站起、臉上還殘留著鍘刀扭曲所帶來驚駭的新帝趙珩,身體驟然僵直!一股源自靈魂深處、比剛纔大地裂變更恐怖百倍的冰冷恐懼,如同最毒的藤蔓瞬間纏繞住心臟,勒得他幾乎窒息!他腳下不穩,猛地向後踉蹌一步,若不是後麵一個老臣手疾眼快倉促扶了一把,幾乎當場跪倒!
轟!轟!轟!轟!轟!
廣場東西南北四方,驟然升騰起五道光柱!金、青、藍、赤、黃!光柱扭曲著化作五方聖獸的龐大虛影——青龍盤踞、白虎咆哮、朱雀展翅、螣蛇纏繞(玄武的主體之一),唯有本該雄踞中央、代表至高的麒麟之位,一片空茫死寂!五方聖獸的虛影在玄武恐怖威壓下劇烈波動,如同風中殘燭,發出一陣陣絕望的嗡鳴!那磅礴的皇家氣運,竟被壓得片片崩碎!
玄…玄武!
太常寺掌管祭祀的老丞相連滾帶爬地從觀禮席撲到高台前,花白鬍須抖得如同風中秋草,聲音嘶啞尖銳,完全變了調:鎮國…鎮國聖獸!是神獸玄武甦醒了!!
他猛地指向斷頭台中心那小小的、倒吊的、滿嘴泥土的黑色身影,眼球暴突,彷彿看見了地獄深處爬出的魔神:
是她!是亡國公主薑晚!她吞食了承載王朝地脈龍氣起源的‘七劫黃土’!是她的舉動引動了神獸之怒!是聖獸在護佑她!!
薑晚!
這兩個字如同魔咒,瞬間在死寂的廣場上點燃了燎原之火!千萬道視線驟然從恐懼的玄武虛影,死死釘回那罪魁禍首身上!
恐懼、震驚、疑惑、甚至是某種扭曲的敬畏瞬間沸騰!
趙珩站在高台邊緣,禦風將明黃的袍袖吹得獵獵作響。他死死盯著台下廢墟中心那抹渺小狼狽的黑色身影。玄武的龐大虛影懸停半空,那螣蛇猩紅的豎瞳如同兩顆燃燒的血色星辰,冰冷地鎖定著他。隻要他有任何異動,那代表大地本源最深沉力量的遠古聖獸,便會將他連同這剛剛到手的江山,一起碾為齏粉!
刺骨的寒意順著脊柱瘋狂蔓延。不是因為狂風,而是被那超越凡俗的神靈意誌所凍結。
殺不了。至少此時,此刻,在那雙暴虐蛇瞳的注視下,他絕不能動這女人一根指頭!
哢嚓!一聲脆響,無人聽到,趙珩左手拇指上價值連城的墨玉扳指竟在他指下無聲碎裂!尖銳的玉茬刺破指腹,滲出幾滴殷紅的血珠,染紅了碎裂的玉環。他麵上卻絲毫未動,冰封般的俊顏上冇有多餘的情緒,唯有眼底深處如寒潭般幽邃,翻滾著能將人靈魂凍結的風暴。
他緩緩抬起右臂,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卻瞬間抽乾了四周的空氣。無論是身後驚魂未定的宗室勳貴,還是廣場上匍匐的士兵百姓,都屏住了呼吸。
冰冷的嗓音,如同玉磬敲擊冰麵,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清晰地穿透廣場上獵獵的風聲:
薑氏遺孤,身份特殊,神兆之事尚未明晰……暫押鳳藻宮——嚴加看守。
聲音頓了一下,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冇有……朕的……手諭,任何人……不得接近一步!
他的目光掃過距離斷頭台廢墟最近的那些羽林衛士兵。那些被剛纔天崩地裂場景嚇傻的精銳,接觸到帝王冰冷的視線,如同被鋼針戳刺脊梁,猛地一顫。
至於你們……趙珩的聲音冇有絲毫起伏,驚擾聖獸,護斷頭台不利……連這點差事都辦不好麼拖下去,杖斃。以儆效尤。
噗通!噗通!噗通!
瞬間,廣場上又添了幾具癱軟的軀體。被點的羽林衛麵如死灰,連求饒的話都發不出,便被同僚粗暴地拖拽下去。
整個天壇廣場,除了呼嘯的風聲,死寂得可怕。千萬道目光彙聚在那位新帝和懸空的玄武虛影之間,如同行走在深淵邊緣的鋼絲之上。
風突然停了。
高懸頭頂、彷彿下一秒就要毀滅萬物的玄武虛影,如同被投入清水的濃墨,開始劇烈地翻騰、扭曲、淡化。那盤踞的螣蛇猩紅的豎瞳最後冰冷地掃過趙珩,隨即巨龜虛影化作漫天深沉的玄光粒子,迅速消散於天地之間,隻留下空氣中一絲若有若無的土腥氣息,和一個破碎廣場中央滿嘴泥汙、生死不明的身影。
薑晚被粗暴地放了下來,像一灘爛泥般丟在冰冷肮臟的地麵。捆仙索並未解去,冰冷的符文隨著她微弱的呼吸在皮膚下若隱若現。兩個穿著玄甲、麵無表情、眼神卻帶著恐懼和謹慎的龍武衛走了過來,像是押解某種極度危險的瘟神,用長長的鐵棍架起她的胳膊,拖死狗一樣朝著皇宮深處那座以奢華和冷清並稱、曾囚禁過無數失寵嬪妃的鳳藻宮拖行而去。
塵土刮過臉頰。身體碰撞在堅硬的石階上,傳來碎裂般的劇痛。
鳳藻宮沉重的朱漆大門帶著濃重的塵埃味和某種陰冷的氣息在身後緩緩合攏,將外麵惶惑與驚懼的目光隔絕。最後一絲光線被切斷,隻有幾縷細小的灰塵在昏暗的光束中緩緩漂浮。宮殿內部的空間出乎意料的巨大,高聳幽深,空曠得能將微弱的呼吸都盪出空洞的回聲。層疊的紗幔如同褪色的魂幡,無聲地從高高的房梁垂落,積滿了厚灰。雕花的紫檀木傢什歪斜散亂,如同森白的枯骨橫陳,處處透著敗亡的淒涼。
砰!
薑晚被毫不留情地摜在冰冷堅硬、覆滿灰塵的地麵上,胸口劇痛讓她猛地嗆咳出一口帶泥的血沫子。手腕上勒入皮肉的捆仙索符文猛地一燙,如同燒紅的鐵鏈,警告著她妄動靈力死路一條。
看緊了!一隻蒼蠅都不許飛進去!也不許放出來!門外負責押解的龍武衛小校聲音緊繃,隔著厚重的宮門傳來,違令者,斬!
沉重的腳步聲迅速遠去。門縫底部透進的一線慘白微光,是這死寂幽宮中唯一能與外界相連的證明。
死寂。
絕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壓了下來。灰塵混合著血腥味、泥土味、還有不知名木頭腐朽的味道鑽進鼻腔。身體每一塊骨頭都在抗議剛纔的粗暴折磨,冰冷的青磚透過單薄破損的囚衣汲取著體內僅存的熱量。
薑晚掙紮著想挪動一下被摔得麻木的身體。
【帝王美食係統(受損)已正式啟用。宿主生命體征微弱,能量補給通道強製開啟……掃描宿主所處環境資源……】
那個冰冷的電子音再次在薑晚近乎停擺的意識深處響起,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修複意誌。
冰冷的意識在她被劇痛和寒冷撕扯得混沌的腦海中強行灌入資訊流:
【新手任務·求生:請於當前環境(冷宮·限時狀態)中製作任意完成度≥50%的可入口食物(等級不限),獲取美味值補充係統修複所需基礎能量。(剩餘時間:6小時)】
【任務獎勵:基礎屬性點*1,係統能量補充。任務失敗:宿主意識將因係統崩潰徹底湮滅。】
倒計時麵板在她視野邊緣展開:【05:59:54…
05:59:53…】
美味值……食物
薑晚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音,像是破舊的風箱被沙土堵死。她下意識地舔了一下乾裂到流血的嘴唇,舌尖嚐到的依舊是刺喉嚨的冰冷泥腥氣。
製作食物在這鬼地方用什麼塵土蛛網還是被蟲子蛀空的爛木頭
她艱難地抬起頭,腫脹模糊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費力地搜尋。目光掃過積灰足有半寸厚的桌麵,牆角掛滿蛛網的破落多寶閣,以及——殿宇角落那個由巨大太湖石堆砌、早已乾涸見底、積滿枯枝敗葉和塵土,死寂冰冷的巨大蓮花養魚池。
係統冰冷的電子音再次強調:【檢測到環境物資極度匱乏。請宿主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建議采集可食用成分進行分析……】
薑晚的視線最終死死釘在那池底最深處的一小片濕泥區域——或許是因為地勢最低,又或許有曾經滲漏的殘留水分,那一小灘淤泥在昏暗光線下呈現出比其他地方更深的墨褐色。
她像瀕死的蜥蜴,用唯一能勉強移動的手臂肘部和膝蓋,一下下撐著冰冷的、硌人的碎磚和灰塵,朝那池子的方向極其笨拙地、緩慢地挪動過去。捆仙索束縛著手腕,每一次移動都撕扯著勒進皮肉的符文,留下焦灼的痛楚。破碎的衣衫在地上拖出蜿蜒的痕跡。
距離不過十幾步,她卻彷彿爬過了整個地獄。
終於,她的手觸碰到了池壁冰冷的石頭邊緣。
身體再也支撐不住,猛地從池邊滑了進去!乾硬龜裂的池底泥土和枯枝發出斷裂的脆響。她顧不上摔砸的劇痛,像最原始的野獸,憑藉著求生的本能和最熟悉食物的指尖記憶,朝著記憶裡那片最有可能存在微生物痕跡的濕泥位置用力摳挖!
指甲瞬間翻裂!混合著泥土的血水滲了出來。
她恍若未覺,隻是更加瘋狂地向下挖掘。泥土冰冷刺骨,帶著陳腐的死亡氣息。挖下去半尺深,泥土越來越潮,越來越粘。
終於!
三根枯瘦得隻剩皮包骨、如同老樹疙瘩根、表皮已經半腐化的黃褐色塊莖,被薑晚滿是汙泥混著血絲的手指從冰冷的濕泥深處摳了出來!
【識彆采集:野生黃精(嚴重發育不良/腐變率17%)!】
係統光幕幾乎是擦著薑晚佈滿泥汙血痕的手指彈出,冰冷的藍色掃描光束快速掠過那幾根醜陋的、散發著一絲微弱腐土氣息的枯瘦根莖。
【原材料:野生黃精(瀕臨質變·劣)
狀態解析:木質化嚴重,活性流失89%,可利用部分稀薄。
特殊潛力:長期沾染亡國陰戾與乾涸龍池氣息,變異可能↑
美味值預估:1-3(極度低劣)】
薑晚佈滿灰塵和血痂的手指猛地攥緊這三根冰冷、帶著腐朽氣息的醜陋根莖。係統的殘酷評估冇有讓她感到一絲一毫的猶豫。
高懸頭頂的血紅計時無聲跳動:【05:41:37】
磨……找……磨刀石……薑晚的聲音沙啞破碎,帶著粗糲的刮擦感。她抬起頭,目光在昏暗荒涼的殿內瘋狂掃視。
雕花窗欞的殘破影子被夕陽拉扯得變形,落在不遠處一隻傾倒的巨大瓷瓶碎片上。瓶身碎裂,露出尖銳的斷口。
磨刀石!
薑晚毫不猶豫地撲過去,抓住一塊最大、斷麵最粗糲的厚瓷片。尖銳的瓷邊瞬間割破她早已傷痕累累的手掌!鮮血湧出,卻隻換來她更用力的緊握!
她幾乎是爬到角落一塊斷了一腿、歪斜的半截方桌旁。桌腿斷裂處的木質斷茬支棱著,滿是灰塵。
她將那塊粗糙的厚瓷片邊緣,抵著木頭斷茬最尖銳的支點,用儘全身僅存的力氣,一下!一下!瘋狂地磨!手掌被割裂,流出的血水混著灰塵,變成黏稠的黑褐色,在瓷片和木頭接觸的地方留下肮臟的痕跡。每一次來回,都伴著骨肉和粗糲表麵的摩擦,帶來鑽心的疼!
刺啦……刺啦……刺耳的摩擦聲在空曠寂靜的冷宮角落迴盪,像某種絕望的嘶鳴。
不知磨了多久,汗水混著血水滴落,滴在冰冷的池底泥上,形成一個個深色的小點。她低下頭,將那幾根沾滿泥土和黃精碎末的根塊攤在另一隻同樣臟汙的手掌上。
【係統:臨時工具粗糲瓷片加工完成。鋒利度F-】
她的眼神卻如同鎖定獵物的鷹隼,猛地凝固!
三根黃精!被她用那塊磨得邊緣終於顯露出一點暗沉鋒銳弧度的粗糙瓷片,狠狠削掉裹滿泥土的外皮!原本就乾癟發黑的地方被毫不留情地刮除!如同最苛刻的雕刻匠處理頂級食材,薑晚眼中隻有那枯木疙瘩中心幾小塊微微透著點淺黃色澤、相對冇那麼乾硬的核心!
【叮!食材初步加工完成!獲取可食部黃精芯(極度劣質)】
冰冷的水源同樣是奢侈。她的目光投向乾涸池底,除了淤泥還是淤泥。冇有時間猶豫!
薑晚的牙狠狠咬在滿是泥土腥氣的下唇上,腥甜的味道刺激著神經。她舉起那個方纔磨瓷片時撿到的巴掌大、邊緣歪斜的瓷片斷片——那形狀,剛好像半個破瓦罐!
冇有水
她的目光最終落回那幾塊被她剝下來的、沾滿了泥土和腐爛菌絲的黃精外皮和廢料上。裡麵,或許還殘留著一絲絲植物汁液,一絲絲……水分一絲絲……可能存在的發酵帶來的……微弱的鮮
一個廚子對食材核心味道本能感知的天賦在此刻被壓榨到了極致!
薑晚撿起那些最臟最爛的邊角料廢皮——連同那幾塊被刮出的、勉強能稱為芯的小小黃精塊。用那隻沾滿泥血的手,死死抓住。
她的身體劇烈地咳嗽著,每一次震動都讓被捆仙索符文灼燙的手腕傳來深入骨髓的劇痛。她撐著歪斜的斷腿桌,幾乎是爬行地來到大殿中心那片唯一能稍微折射一點殘餘天光的高台下。
薑晚屈起被捆住的手肘,用手肘和大臂內側夾住那幾塊削下來、混合了食材和廢料的黃精碎塊,開始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去碾!去搓!
動作笨拙而瘋狂,像一個最原始的野人。汗水順著額角的汙泥滾落,滴進混合著黃精纖維和腐爛殘渣的粘稠糊狀物裡。被捆仙索束縛的手腕在巨大摩擦下,勒入皮肉的符咒邊緣開始被硬生生磨爛,新流出的血水混進她正在搓揉的那一小灘麪糊中。
暗紅。泥黃。黑褐。糊狀物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混合著土腥、血腥、淡淡甜味和更濃烈的植物**氣的詭異味道。
視覺衝擊力宛如地獄泥沼裡爬出的蠕蟲攪動。
冰冷的係統提示,像一個旁觀者精準地播報著這場絕望的自救:【宿主正在嘗試融合食材……生成未知混合物質……請注意攝入安全風險……】
薑晚充耳不聞,整個精神都沉浸在一個廚子對味道的極致壓榨中,她甚至因為強烈的專注,眼神都出現了一絲怪異的失焦。手指間那團混合物濕度和黏度達到極限,血水的浸潤讓它變成了泥漿般半流體的棕褐色稀糊。
薑晚猛地停止了碾搓!
她用指尖——帶著新鮮磨破的傷口——小心翼翼地在這團稀糊的表麵,開始刮抹!動作不再是瘋狂的揉搓,而是近乎膜拜般的輕柔、精準、迅捷!粘稠的混合物被她用手指尖的力量在凹凸不平的泥地上抹開、壓平、刮薄……
一片!
兩片!
三片!
不過指甲蓋大小。薄如蟬翼——或許更貼切的說,薄如最劣質最破爛的粗紙。
形狀完全不規則,邊緣殘破、帶有指印的汙跡、中間或半透或不透,摻雜著明顯的植物纖維和……暗紅色的血線!
這三片薄脆,靜靜地躺在她血肉模糊的掌心,在昏暗的光線下,像三塊肮臟的、從沼澤裡剛挖出來的破爛泥餅。
冇有火源。連根能鑽木取火的乾柴都找不到!冰冷的環境讓薑晚最後的血液也即將凍結。眼前陣陣發黑。
【倒計時:02:18:49】
她猛地低下頭,用最後的力氣,將那三片被她用手指、用血、用泥搓出來的、散發著怪異氣息的食物,連同她指尖磨破流出的、帶著溫熱的鮮血,一起混著……塞進了自己麻木冰冷的嘴裡!
咀嚼
那是身體殘存的機械本能。冰冷。粗糙。像咀嚼著混了沙礫的濕土,帶著濃烈的土腥和**植物的生青澀味。血腥味混雜其中,反而成了唯一能激發點味覺的刺激點。
第一片。刮過喉嚨,如同粗砂紙。味蕾傳遞上來的隻有難以下嚥的痛苦。
【叮!檢測到極低階能量攝入……‘食味本源’技能微量激發!】
【美味值轉化中…… 0.1… 0.1…】
第二片,更為艱難地嚥下。那種**植物根莖特有的苦澀如同潮水般翻湧上來,胃部劇烈地抽搐!
【美味值轉化: 0.3(血味刺激增強轉化效率)…】
就在薑晚近乎絕望地捏起最後那片最薄也最破爛、摻雜著最多植物纖維、幾乎半透明的薄片,猶豫著是否要承受第三次刮喉折磨時——
那股極其微弱的暖流……變了!
一股異常清晰、如同清泉流過滾燙沙地的奇異鮮美,猛地從最後那塊即將化開的薄片裡爆炸出來!瞬間沖垮了麻木味蕾的屏障!
這股鮮味層次極其精妙!絕非生黃精的生澀土腥!它帶著某種發酵的微酸回甘、極其深邃柔和的穀物般的醇香,甚至還詭異地糅合了一絲……大地深處礦物質的清冽與澎湃!完美中和了那粗粞的質感!
彷彿……千錘百鍊、由時間與自然秘法共同沉澱的醇釀精華!在她瀕死之際,轟然炸開!
唔!薑晚幾乎呻吟出聲!佈滿血絲的眼球猛地睜大!乾裂的嘴唇無意識地張開又死死抿緊!
是運氣還是剛纔刮抹那最後一片時,指尖混合的鮮血恰好激發了某種變異的精華
【警告!宿主體內極度負麵能量(亡國陰戾)正被攝入的未知能量刺激異常活躍!載體細胞異變風險激增——50%…60%…85%…100%!!!】
係統冰冷的警報驟然變成尖銳的嘯叫!瞬間刺穿薑晚被美味短暫麻痹的神經!
身體內部,一股比剛纔被捆仙索灼燙更凶猛百倍、如同千萬根冰錐同時從骨髓深處爆裂開的劇痛毫無征兆地猛然襲來!伴隨著劇烈的痙攣,她整個人像一張被強行拉開的弓,猛地從地上彈了起來!又重重砸落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皮膚下,青黑色的筋絡如同活物般瘋狂扭曲、膨脹、蔓延!如同無數條劇毒的蜈蚣在她皮膚下爬行!她裸露在外的脖頸、手腕、甚至臉頰上,都開始浮現出蛛網般密密麻麻的、深褐中透著血黑的不祥紋路!
極致的痛苦讓她視線一片血紅!聽覺也變得扭曲模糊!外麵士兵換崗的腳步聲、鎧甲碰撞的金屬摩擦聲,彷彿隔著一層厚厚的扭曲水幕。
一聲驚恐的、屬於孩童的短促尖叫,透過厚重宮門下方那條高得離譜的門縫,猛地刺了進來!帶著穿透力十足的童稚驚慌:
鬼!娘……有鬼!池子裡爬出來個滿臉黑血絲的鬼啊——!
【警告!身體異變加速!活性細胞被強行轉為怨煞載體!生命力流失!倒計時即將重新計算——00:29:54…
00:29:53…】
冰冷的死亡倒計時麵板如同燒紅的烙鐵重新釘回視野中央!
剛纔那瞬間絕頂美味帶來的微小生機,在這更凶猛的致命毒素麵前被瞬間碾碎!體內的亡國陰戾被那黃精變異出的莫名鮮美徹底點燃,如同找到了完美的燃料,在她乾涸脆弱的經脈裡開始了最徹底的燃燒!目標隻有一個——把她變成這怨煞之毒的養料!
【倒計時:00:25:18】
薑晚如同擱淺在泥潭裡的瀕死魚,皮膚下的黑色紋路如同潮水般蔓延開,每一次痙攣都伴隨著骨頭深處迸裂般的劇痛。鳳藻宮空曠死寂,唯有她自己的悶哼和粗重如破風箱的喘息,在積滿灰塵的冰冷空氣裡迴盪。
就在這時!咚!一塊隻有杏核大小的東西,帶著一點微不足道的力道,從大殿窗外那片巨大、早已破損不堪的茜紗窗戶外扔了進來,骨碌碌滾落在離薑晚不遠處的冰冷磚地上。
灰撲撲,沾滿了泥點,像是從某個角落隨手摳出來的臟東西。毫不起眼。
然而就在它滾落的瞬間,一股極其細微、卻真實存在的、帶著微弱辛辣氣息的清甜果香,如同最細的銀針,無視周遭濃重的腐朽陰霾,精準無比地刺入了薑晚被怨煞劇毒與血腥味麻痹得幾乎失去功能的鼻腔!
如同黑暗深淵裡陡然炸開的一粒微小火星!那氣息微弱至極,卻帶著一種天然的、勃勃的、屬於鮮活植株的生氣!瞬間穿透了重重屍腐味的封鎖!
【識彆!未成熟青澀山楂果(劣質·表皮破損)!蘊含微弱草木活性精華!】
冰冷的係統彈窗再次跳出!
薑晚那幾乎被黑氣完全覆蓋的瞳孔猛然縮成一個極其危險的針尖!
冇有遲疑!不能遲疑!最後一點殘存的意識如同撲火的飛蛾,被那細若遊絲卻蘊含絕對生機般的果香刺激!她再次爆發出瀕死野獸般的蠻力!被捆仙索束縛的身體強行一個翻滾!帶動著身下的塵土劃出一道弧線!
頭猛地側過去!牙齒在冰冷粗糙的磚石地上刮蹭出刺耳的聲音!
下一瞬,那枚灰撲撲沾滿泥土和黑灰的劣質野山楂,帶著粗糙尖利的果蒂和破皮處露出的青白色生澀果肉,被薑晚用儘最後的力氣一口叼住!
冰冷粗糙的果皮撞入口腔,混合著塵土磚屑的味道令人作嘔。但緊接著,牙齒碾開那薄薄果皮的刹那,一股極其霸道、純粹到極致、如同野火燎原般的酸——狠狠刺穿了麻木的味蕾!激得她全身劇顫!
就是現在!!!
剛纔那片刻被強行壓榨出的微弱美味值暖流瞬間在體內被引爆!並非作用於身體!而是被係統精準地捕捉、轉化、引導!
【技能·食味本源(被動)疊加·爆燃!】
一個無形的、由純粹味道構成的引線在薑晚體內被悍然點燃!目標,正是她體內狂暴肆虐、如同焚身的怨煞毒火!還有那枚剛被咬破、酸澀霸道的野山果!
兩股力量被這引爆的美味值強行糅合!碰撞!並非中和!而是將那股狂暴的酸之味無限放大,如同投入滾油的開水!
呃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啞慘嚎猛地從薑晚喉嚨裡擠壓出來!劇痛彷彿要將她整個身軀都撐爆撕裂!那股酸意所過之處,沸騰的怨煞陰毒如同被投入了致命的腐蝕劑!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嗤嗤灼燒聲!濃黑粘稠如瀝青的汙血混合著被酸腐融掉的腐爛細胞液,瞬間從她全身每一個毛孔中瘋狂飆射而出!
噗——!!
噴濺而出的黑血像開閘的泥石流,染黑了身下一大片冰冷的地麵!如同瞬間潑灑開的濃墨!
噴濺過後是劇烈的乾嘔和虛脫。薑晚整個身體蜷縮在冰冷刺骨的黑血泥濘中,劇烈地顫抖著,每一次吸氣都扯得肺腑生疼。
但視野中那片代表死亡的倒計時卻如同被強力橡皮擦去:【係統修複能量補充臨界點達成…正在重啟…錯誤糾正…】
【帝王美食係統·基礎功能模塊已重啟完成!】
體內那股要將她燒成灰燼的怨煞毒火如同被洪水猛獸沖垮堤壩,瞬間消散大半!剩下些許頑固毒根也被那股霸道的酸味狠狠壓製在某個角落,蟄伏不動。皮膚上蔓延爬行的青黑紋路如同退潮般迅速淡化隱去,隻留下大片大片皮膚被強行灼通後的驚怖紫紅色瘢痕!
嗬……嗬……她躺在冰冷腥臭的黑血泥中,像一個剛從油鍋裡撈出來的破麻袋,隻剩下破碎的喘息。
吱呀——
一道略顯刺耳的摩擦聲在不遠處響起,打破了這短暫又凶險的死寂。
鳳藻宮側後方通往後麵廢棄小院、早已被層層雜物封死的偏門處,傳來生澀的門軸轉動聲。門扉顫抖著推開一條隻容人側身擠過的縫隙。
一個瘦小的身影幾乎是半爬半跪著,從那道窄縫裡努力地擠了進來。動作有些笨拙慌亂。
薑晚佈滿血絲的眼珠艱難地轉動過去。
昏暗光線下,一個穿著破舊、明顯不合身宮女服的小丫頭。大概七八歲年紀,頭髮枯黃稀疏,亂糟糟地用根灰布條綁著。一張怯生生的小臉上沾著灰泥,唯獨那雙眼睛,烏黑滾圓,像是受驚小鹿,此刻寫滿了驚疑不定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關切。
她似乎被地上大片噴濺的恐怖黑血嚇到了,小小的身體在門口僵了一下,單薄得像片風中枯葉。眼神迅速掃過狼藉的地麵和蜷縮在泥濘血汙中的薑晚,最後定在她臉上那道還冇來得及完全褪儘的紫紅色瘢痕上。小丫頭的手指緊張地絞著破爛的衣角,身體在輕微地發抖。
【目標狀態探測:低等宮女(無靈力波動),情緒狀態:極度恐懼、些許好奇、被強製的職責感。】
係統光幕在薑晚虛弱的視線邊緣展開精準分析。
下一秒,那僵在門口的小丫頭終於像鼓足了全身力氣,喉嚨裡擠出一點細微的氣音,帶著濃濃的童稚口音和不易察覺的恐懼,怯生生地開口,聲音如同小貓叫喚:
……娘…嬤嬤讓……讓阿枝來……來送點東西……
她臟兮兮的小手抖得厲害,慢吞吞地從自己破舊肥大的宮女服袖子裡,掏出一個同樣灰撲撲、還往下掉著渣子的粗布小包。
她不敢走近,隻用瘦得像雞爪的手指揪著那布包的一角,如同甩掉什麼可怕的蛇蟲,遠遠地、小心翼翼地朝薑晚的方向扔了過來。
灰撲撲的粗布包砸在距離薑晚兩尺遠的磚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一小把散碎、黴跡斑斑、混雜著稻殼塵土、如同蟲卵般讓人噁心的小米粒,從散開的布包裡滾了出來。
【檢測到可製作原料:劣質陳化小米(黴變率>15%,蟲蛀率>20%)】
係統光幕再次精準彈出。
薑晚佈滿血絲的眼珠艱難地轉動,目光死死釘在那把劣質黴爛小米上。乾枯喉結無聲地滾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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