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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十年,我有嚴重的潔癖。

身體的每一寸皮膚都必須包裹的嚴嚴實實,因此十年間從未和老公同房。

老公終於忍不了了,找到自稱擁有易孕體質的女秘書,隻要同房就能一胎八寶。

我跪著哭求他不要離開我,可他攬著女秘書一臉得意:

蘇琅,你以為你是什麼金貴東西碰都不能碰

妍妍可是一胎八寶的天命好孕女,你個不下蛋的母雞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是蟑螂精。

隻要被人碰到,就會產出十個卵鞘。

1.

楚太太,您這肚子是打算當一輩子擺設嗎

王夫人用香扇掩著嘴笑,聲音卻大得整個宴會廳都能聽見,

林秘書纔跟了楚總三個月就懷上了,您這十年是……

我握緊手中的禮盒,裡麵是為楚臨定製的鋼筆——筆身上刻著Tomylighthouse,那是他第一次誇我研究有突破性進展時說的話。

王夫人,我平靜地放下香檳杯,生育不是評判女性價值的唯一標準,我的研究……

哈!她誇張地拍手,大家聽聽!不下蛋的母雞還……

王夫人。楚臨的聲音突然插入,我心中一暖,以為他要為我出頭,卻見他隻是攬著林妍的腰,

彆讓妍妍聽這些臟話。

林妍嬌笑著靠在他肩上:臨哥彆生氣嘛~

她突然看到我手中的禮盒,哎呀,姐姐又給臨哥準備禮物了

我看著輕笑著點她鼻尖說她調皮的楚臨,突然覺得一切不該是這樣的。

三年前實驗室慶功宴上,同事們藉著醉意往我酒杯裡扔催情藥,奚落我說:反正你也用不上。

是楚臨摔了整桌酒瓶,攬著我對一桌子人發脾氣:蘇琅的研究價值,抵得上你們這群廢物一輩子的工作量!

琅琅。楚臨終於看向我,眼神卻冷得像看陌生人,禮物

我遞上鋼筆:你的生日快到了,我想著……

他直接轉手遞給林妍,妍妍不是說要練字

林妍嫌棄地撇嘴:二手貨我纔不要~

她突然哎呀一聲,整杯紅酒潑在我裙子上,不好意思啊蘇小姐,手滑了~

深紅酒漬在白裙上暈開,像極了實驗室裡被打翻的培養液。

楚臨皺眉抽出方巾——卻是擦林妍手上並不存在的酒漬:彆在妍妍麵前失態。

我剛要開口辯解,林妍卻拽著楚臨的袖子摸向她的肚子:

臨哥,寶寶踢我了。

楚臨立刻彎腰貼向她隆起的腹部,那小心翼翼的樣子讓我胃部絞痛。

結婚前幾年,他也是這樣護著我穿過記者的長槍短炮:我太太的研究成果,將會改變整個醫藥史。

楚總。助理匆匆跑來,林小姐的孕檢報告。

直接說重點。楚臨打斷他,是男孩嗎

助理為難地看了我一眼:楚總,太太還在……

她楚臨冷笑一聲,聲音不大卻足夠讓我聽清,

一個連碰都不讓碰的怪物,你管她乾什麼

這句話像手術刀般精準剖開我的胸腔。

曾幾何時,是他紅著眼眶對我說:不能碰你又怎樣我娶的是你的腦子你的靈魂,不是子宮。

現在,一切都變了。

回到楚宅,管家為難的攔住我:太太,主臥……

推開門,我看見林妍穿著我的睡袍,正用那支鋼筆在我的研究筆記上塗鴉。

臨哥說這些冇用了~她得意地晃著紙頁,畢竟……她故意挺了挺平坦的小腹,

現在楚家最需要的是這個。

……

浴室裡,我顫抖著捲起袖子。

紅酒漬下的皮膚開始浮現淡綠色紋路,三枚卵鞘正在皮下緩緩成型。

鏡中的我與常人無異,卻比任何時候都更像怪物。

如果,我看向鏡子中的自己,輕輕開口:我不是怪物就好了……

2.

清晨六點半的廚房裡,我盯著計時器將溏心蛋撈出冰水。

十年來,每個週三的早餐都必須有七分熟的溏心蛋,這是楚臨雷打不動的習慣。

蛋殼在流理台上輕輕碰撞,我下意識摸了摸右手無名指——那裡還留著七年前被熱油燙傷的疤痕,當時楚臨連夜送我去醫院,在急診室守到天亮。

臨哥~人家要你喂嘛~林妍甜膩的聲音從餐廳傳來。

我端著餐盤的手微微一顫,咖啡在杯沿晃出一道深褐色的痕跡。

走進餐廳時,正看見林妍整個人都快貼到楚臨身上,鮮紅的指甲在他袖口來回劃動——那是我去年送他的生日禮物,袖釦上刻著我們名字的縮寫。

看到你就倒胃口。楚臨突然抬手打翻我放下的餐盤,滾燙的咖啡濺在我手背上。

皮膚下熟悉的刺痛感立刻蔓延開來,我強忍著冇有抽氣。

管家匆忙過來收拾碎片,而楚臨正溫柔地拍著林妍的背:

把廚房所有海鮮都處理掉,妍妍聞到腥味會孕吐。

我低頭看著手背上的紅痕,想起七年前那個雨夜。

實驗室爆炸時,楚臨衝進火場把我抱出來,他的手背也被燙傷了一大片。

現在那裡早已痊癒,看不出任何痕跡。

時鐘指向八點整,我拿起準備好的檔案袋出門。

這些年來,我都隻能坐公交上班,因為楚臨羞於被人知道他有個十年未曾生育的妻子。

推開辦公室門時,林妍正坐在楚臨腿上,手指在他領帶上繞圈。

檔案夾從我手中滑落,砸在地毯上發出悶響。

誰準你進來的楚臨猛地推開林妍,卻對著我厲聲道,滾回去呆著!彆在這丟人現眼!

我彎腰去撿檔案,林妍的高跟鞋踩在我手邊的檔案上:姐姐彆生氣嘛,我們在聽寶寶的心跳呢。

我沉默著走出公司大樓,天色突然陰沉下來。

我站在門廊下猶豫要不要打車,身後傳來林妍的聲音:姐姐怎麼不叫司機呀

她撐開一把黑傘,笑的天真又惡毒,忘記了,臨哥說公司的司機隻能給我一個人用。

讓一讓。我打算冒雨衝到公交站。

裝什麼清高她突然拽住我的衣服,一個生不出孩子的女人罷了。

她的聲音突然卡住,順著我的視線看向自己鬆開的綁帶,一個矽膠軟墊微微從她緊繃的上衣邊緣探出頭來。

看夠了嗎林妍慌亂的整理綁帶,敢說出去,她湊到我耳邊,呼吸帶著薄荷糖的味道,

我就告訴臨哥是你害我流產,我才假裝孩子還在替你遮掩的!

雨越下越大,我站在公交站台等了二十分鐘。

上車時,雨水已經浸透了襯衫,黏在皮膚上冰涼刺骨。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楚臨發來的訊息:

【明天八點,陪妍妍去產檢。】

我回到家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我蜷縮在客廳沙發上,濕透的衣服在真皮上留下深色的水漬。

半夢半醒間,似乎有人輕輕把什麼蓋在我身上,熟悉的雪鬆氣息縈繞在鼻尖,我下意識抓住那人的袖口——

彆自作多情。楚臨猛地抽回手,西裝外套從肩上滑落,妍妍嫌這衣服老氣,賞給你穿的。

他轉身時,無名指上的婚戒在壁燈下閃過一道光。

主臥傳來林妍的驚喜的叫喊聲:臨哥!寶寶又踢我了!快來摸摸看!

窗外一道閃電劈過,照亮了茶幾上的檯曆。

明天是5月6日,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3.

產檢室的空調開得太冷,我站在角落看著林妍靠在楚臨身上,她故意把裙子撩到大腿根部,楚臨的手正貼在她假孕肚上摩挲。

醫生推了推眼鏡,目光在我和林妍之間遊移:哪位是孕婦

醫生您真會開玩笑~林妍突然咯咯笑起來,鮮紅的指甲戳向我的方向,這位蘇姐姐呀,結婚十年肚子比洗衣板還平,臨哥說她就是個擺設……

夠了。楚臨皺眉打斷,卻轉頭對醫生說,我太太需要全套產檢,她最近孕吐嚴重。

他特意加重了太太兩個字,眼神卻冷冷掃過我,

你站那麼遠乾什麼過來扶著妍妍。

我機械地走過去,手指剛碰到林妍的衣服,她就誇張地尖叫起來:

哎呀姐姐你手好冰!凍到寶寶了!

楚臨立刻一把推開我:滾遠點,晦氣!

回到家時天已經黑了,我小心翼翼將最新的研究報告放在茶幾上:這種新型的蟑螂提取物對癌細胞……

又拿你那些噁心的蟲子來煩我楚臨扯開領帶,威士忌的酒氣噴在我臉上,十年了,你除了養蟑螂還會乾什麼

他突然抓起檔案摔在地上,

董事們都在笑話我,娶了個整天和蟑螂打交道的女人!

紙張散落一地,我蹲下去撿時,他突然拽住我的手腕。

熟悉的刺痛感立刻從皮膚下傳來,我猛地掙脫,手肘撞倒了身後的古董櫃。

啪——!

八音盒摔碎的聲響讓空氣凝固。

那是我們戀愛一週年時,楚臨特意從維也納帶回來的古董,他曾說裡麵的旋律讓他想起我第一次在學術會議上自信發言的樣子。

你!楚臨的皮鞋狠狠碾過研究報告,玻璃碎片在他腳下發出刺耳的聲響,跪著!把這些碎片給我拚回去!

林妍的高跟鞋清脆地踩過木屑:臨哥彆生氣嘛~

她親昵地挽住楚臨的手臂,明天我陪你去蒂芙尼買個新的這種破爛早該扔了。

淩晨三點,我跪在書房地毯上,用鑷子一點點拚湊八音盒的齒輪。

指尖被銅片割破,血珠滴在發條上時,我突然聽到哢嗒一聲——機關彈開,露出夾層裡泛黃的紙條。

少年時的楚臨字跡工整:【等我們結婚後,要一起建個全世界最棒的實驗室】

主臥突然傳來響動。

我屏住呼吸,聽見楚臨帶著醉意的聲音:當年要不是看她研究能力突出,誰會娶這種怪胎

那你還留著八音盒林妍的聲音甜得發膩。

誰知道這女人是箇中看不中用的廢物!十年都懷不上,研究也儘是些上不得檯麵的東西。

他的聲音突然壓低,明天就讓她滾去客房住,主臥給你養胎用。

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在我顫抖的手腕上——

今晚楚臨拽住我手腕時所觸碰的地方正浮現出幾枚半透明的卵鞘。

4.

水晶吊燈將宴會廳照得如同白晝。

林妍穿著貼身的香檳色禮服,刻意挺著已經顯懷的肚子,在賓客間穿梭。

楚臨站在她身側,手掌始終護在她腰後,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刺痛了我的眼睛。

讓我們共同舉杯!楚臨敲了敲香檳杯,聲音裡帶著我十年未聞的愉悅,慶祝妍妍懷了雙胞胎!

玻璃杯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

我站在角落,看著楚臨親自為林妍拉開座椅,細緻地在她腰後墊上靠枕——就像當年我熬夜做實驗時,他總會這樣照顧我。

蘇琅。楚臨突然看向我,眼神冷得像冰,過來敬酒。

我機械地走過去,香檳杯在手中顫抖:恭喜……

說清楚。楚臨打斷我,聲音不大卻讓全場安靜下來,

是謝謝妍妍替你完成使命。

林妍掩嘴輕笑,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撫摸著假孕肚:姐姐彆難過。

她湊近我耳邊,用隻有我們能聽見的聲音說,畢竟你這輩子都體會不到當母親的快樂呢。

洗手間的金色水龍頭嘩嘩作響,我捧起冷水拍在發燙的臉頰上。

鏡中的自己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自從林妍懷孕後,我已經好久冇有睡過整覺了。

哢嗒——

身後隔間突然傳來響動,我轉身時,一個矽膠孕肚從半開的門縫裡滾出來,正好停在我高跟鞋邊。

那模擬皮膚上還帶著林妍常用的香水味,內側貼著雙胞胎專用的標簽。

啊!林妍猛地推開門,精心打理的捲髮都亂了。

她看到我手中的假孕肚,臉色瞬間煞白,隨即又漲得通紅:賤人!誰準你碰我的東西!

她撲上來搶奪,尖利的指甲劃過我的手背。

我下意識後退,後背撞上洗手檯,假孕肚掉在積水的瓷磚地上。

你乾什麼!林妍突然尖叫起來,聲音刺得我耳膜生疼。

她抓起洗手液瓶子狠狠砸向自己的肚子位置,然後踉蹌著後退,直到撞上牆壁:姐姐……你就這麼恨我嗎非要害我流產……

我還冇反應過來,洗手間的門就被猛地踹開。

楚臨衝進來的瞬間,林妍立刻軟綿綿地滑坐在地上,手指顫抖著指向我:臨哥……她,她推我……

我攥著假孕肚想解釋,卻見楚臨的眼神已經變了,那雙曾經為我擋酒的眼睛,此刻盛滿令人窒息的寒意。

毒婦!他一把掐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連孕婦都害!

證據就在我手裡,可他連看都不願看一眼。

我突然笑了。

原來在他眼裡,我不過是個生育工具。

十年前那個為我擋酒、為我熬夜、為我驕傲的楚臨,早就死在了時間裡。

深夜的書房,離婚協議在檯燈下泛著冷光。

楚臨的鋼筆敲了敲桌麵:簽字。楚宅留給你。他頓了頓,不然以後妍妍的孩子隻能當私生子。

我凝視著他無名指上的婚戒,想起新婚夜他抱著我轉圈的樣子:

十年婚姻,你隻記得我不能生育。

不然呢他冷笑,碰都不讓碰的瓷娃娃。

我猛地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脖頸上。

皮膚下的卵鞘瘋狂蠕動,楚臨駭然抽手:你!

現在明白我為什麼不讓你碰了我慘笑著看他後退,是啊,我是怪物。

他的表情從震驚迅速轉為嫌惡,後退幾步撞上書架:

你……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摘下婚戒時,金屬的涼意滲入骨髓,我把它放進修複好的八音盒,轉身時長髮掃過他的臉頰。

楚臨站在原地,竟冇有追上來。

你想要的從來都不是我,我拉開門,暴雨立刻打濕了裙襬,隻是一個生育工具。

雨水混著淚水滑落,我低聲呢喃:十年……原來我連被愛的資格都冇有。

身後的大門緩緩關閉,將那個曾經為我撐傘的少年,永遠關在了記憶裡。

5.

楚臨盯著離婚協議上暈開的簽名墨跡,指腹無意識地在真皮扶手上摩挲。

突然,一陣異樣的黏膩觸感從指尖傳來——

他猛地縮回手,皮質扶手上赫然殘留著淡綠色的黏液,正順著紋理緩緩擴散。

這他媽是什麼……喉結滾動,楚臨抓起威士忌猛灌一口。

酒精灼燒著喉嚨,卻壓不下胃裡翻湧的噁心感。

我的日記本從他膝頭滑落,攤開的那頁字跡刺入楚臨眼簾:

【今天,楚臨醉酒抓我手腕,我處理了三枚卵鞘。醫生說人類子宮無法承載蟲卵發育……】

玻璃碎裂聲炸響,酒瓶在壁爐上迸濺,琥珀色的液體順著大理石紋路流淌,就像那些詭異的綠色黏液。

楚臨用西裝袖口瘋狂擦拭扶手,卻發現那痕跡越蹭越明顯,甚至沾到了他的袖釦上——那是去年結婚紀念日蘇琅送他的禮物。

他觸電般扯下袖釦扔出去,金屬撞擊地麵的聲響中,突然聽見主臥傳來尖叫。

啊——!臨哥彆進來!

楚臨踹開虛掩的房門時,林妍正手忙腳亂地用羽絨被蓋住腹部。

被角掀起的瞬間,矽膠假體歪斜地掛在腰間,像塊可笑的贅肉。

床頭櫃散落的孕檢單上,杏林醫院的LOGO刺眼至極——那是蘇琅每次胃痛都要去的私立醫院。

這是什麼楚臨的聲音出奇平靜。

我可以解釋!都是那個賤人逼我的!她威脅要……

閉嘴。楚臨甩開她,偽造的單據雪花般散落。他突然想起每次陪林妍產檢,她都堅持獨自進診室,理由是害羞。

浴室鏡麵映出楚臨扭曲的臉。

楚臨用梳子挑起一根長髮——是我的,髮梢還殘留著我常用的茉莉洗髮水味道。

但在頂燈直射下,髮絲泛著不自然的青綠色光澤,就像……就像上個月實驗室裡那些藥用蟑螂剛褪下的皮。

砰!

拳頭砸碎鏡麵的瞬間,玻璃劃破手背,血珠滴在梳妝檯上,與那些淡綠色的陳舊痕跡融為一體。

楚臨突然意識到——那些他以為是打翻化妝品的水漬、那些蘇琅總急著收拾的汙跡,全都是……

先生!您的手!管家驚慌地遞來紗布。

不用。楚臨盯著自己流血的手,想起蘇琅每次受傷都堅持自己包紮的樣子。

當時他嘲笑她矯情,現在才明白她是在隱藏什麼。

威士忌灑在並排攤開的檔案上——

左邊是蘇琅的醫療記錄:【接觸性皮膚病變,伴特殊分泌物】;

右邊是林妍偽造的產檢單。

酒精暈染開墨跡,就像他逐漸崩塌又重建的認知。

不過是隻噁心的蟲子……楚臨又灌下一杯酒,喉結滾動著嚥下灼燒感。

手機螢幕突然亮起,相冊自動彈出去年的今日回憶——照片裡蘇琅正在實驗室調試顯微鏡,側臉在藍光下顯得格外專注。

那天他嘲笑她研究肮臟的昆蟲,她卻說:它們比人類更懂得如何生存。

淩晨三點,楚臨突然抓起座機:

李秘書,立刻收購所有蟑螂藥用專利。

楚臨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對,就是蘇琅之前負責的那個項目。

晨光透過紗簾時,楚臨正把婚戒套進蘇琅遺留的髮圈。

鉑金圈卡在纏繞的青絲間,像個荒誕的贖罪儀式。

家政人員抱著收納箱欲言又止:太太留下的東西……

楚臨猛地拽過箱子,在一堆研究筆記底下,壓著本相冊——每張照片裡,蘇琅都站在恰到好處的距離。

最後那頁夾著泛黃的紙條:

【觸碰會傷害你,所以我選擇遠離。但請相信,我比任何人都渴望擁抱你。】

窗外,暴雨初歇的晨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楚臨緩緩跪坐在滿地狼藉中,手指撫過床頭櫃上的刻痕——那是某次醉酒後他把蘇琅按在牆上時,她指甲無意間刮出來的。

當時他以為那是抗拒,現在才明白那是她在拚命控製不產出卵鞘。

原來……喉結滾動,楚臨把臉埋進掌心,原來是這樣……

6.

清晨的陽光透過實驗室的落地窗,灑在整齊排列的培養箱上。

我戴上無菌手套,仔細檢查著最新一批藥用蟑螂的生長情況。

這些小傢夥正在分泌金黃色的液體——這是製作抗癌藥物的關鍵原料。

蘇博士,釋出會還有半小時開始。助理小林敲門提醒,媒體都已經到齊了。

我點點頭,最後調整了一下投影儀上的數據圖表。

三個月前離開楚家時,冇人能想到我帶著一箱實驗筆記和幾罐蟑螂樣本,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東山再起。

釋出會現場鎂光燈閃爍,當大螢幕上顯示出琅生科技首輪融資10億的字樣時,台下傳來此起彼伏的驚歎聲。

蘇博士,您是如何想到利用蟑螂培育珍稀藥材的《財經週刊》的記者搶先提問。

我輕撫展示櫃裡的標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曾經有人嫌我的研究噁心。手指輕敲玻璃,裡麵的蟑螂立刻分泌出更多金色液體,現在它們每克價值三萬美金,比某些人的命還值錢。

釋出會後的慶功宴持續到深夜。

送走最後一位投資人時,小林欲言又止地遞來平板電腦。

監控畫麵裡,楚臨的邁巴赫停在實驗室後門已經七個小時,雨水順著他的西裝下襬滴成小水窪。

他說要親自送檔案……小林話音未落,窗外一道閃電劈過,照亮楚臨手中熟悉的牛皮紙袋——那是我們當年一起設計的實驗室藍圖。

我拉上窗簾:告訴保安,楚總站的位置正好是培養室的下風口,勞煩他挪挪車。

窗外傳來引擎不甘心的轟鳴聲。

第二天整理實驗數據時,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小林舉著平板衝進來:

蘇博士您看!

熱搜第一的假孕騙豪門話題下,是林妍被警方帶走的視頻。

她精心護理的美甲在警車門上刮出刺耳聲響,歪斜的矽膠孕肚從外套下露出可笑的一角。

我滑動螢幕,下一條是財經網深度報道:《一胎八寶是真是假起底豪門孕婦林某詐騙產業鏈》。

文中特彆提到她曾向閨蜜炫耀:那個研究蟑螂的瘋子終於滾蛋了,我連買什麼新車都想好了~

我笑了笑,將手機放回口袋。

……

快遞員送來燙金信封時,我正在給新來的研究員演示餵食流程。

拆開火漆印章,裡麵是5%的楚氏集團股權證書,附帶便簽上力透紙背的字跡:【本該屬於你的】

無菌手套沾著培養液,我隻好用鑷子夾起便簽。

翻麵時,十年前的計算公式下麵,露出一行褪色的小字:【等實驗室建好,我們就……】

後麵的字跡被咖啡漬暈染,但那個未完成的承諾比任何墨水都清晰。

原樣退回。我把檔案裝回信封,

告訴楚總,留著給她的下任楚太太吧。

7.

蘇總,這是最終版的收購協議。

法務總監將檔案推到我麵前,金絲眼鏡反射著電腦螢幕的藍光,特彆註明原管理層不得留任的條款已經加粗。

我轉動鋼筆,筆尖在需楚臨本人親自出席交接儀式的條款上輕輕一點:

把這條放在第二頁最上麵。

落地窗外,楚氏集團的LOGO正在被工人拆除。

助理小林快步走來:楚氏董事會剛發來抗議,說這條款涉嫌人格侮辱。

告訴他們,我合上檔案夾,要麼楚臨親自來交鑰匙,要麼我明天啟動對母公司的收購。

楚臨推開會議室門時,我正把玩著桌上那套藍寶石項鍊——那是他去年送給林妍的生日禮物,現在作為公司資產被回收。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

鑰匙。我伸出手,掌心朝上。

他的指節發白,金屬鑰匙落在桌麵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故意慢條斯理地翻開交接清單:保險櫃、檔案室、子公司高層專屬電梯卡……抬頭看他繃緊的下頜線,哦,還有這個。

推過去的珠寶盒裡,躺著那對林妍曾在宴會上炫耀過的鑽石耳環。

楚臨突然僵住——他的目光死死鎖住我身後投影儀上的檔案。

那正是八音盒被砸碎的那個夜晚,被他嘲諷噁心的研發方案,現在成了琅生生物市值三十億的核心專利。

看來我們蘇總當年被否定的‘噁心想法,法務總監適時補刀,現在夠買下三個楚氏子公司呢。

離開楚氏大樓時,天空突然下起暴雨。

我站在大廈門口等車,忽然聽到一陣騷動。

楚臨!你這個負心漢!

熟悉的聲音讓我轉過頭,林妍正被保安攔在大樓外,她的假髮被雨水打濕,歪斜地掛在頭上,身上的衣服皺皺巴巴,早已不見當年的光鮮。

蘇總,車來了。助理為我撐起傘。

我最後看了一眼在雨中掙紮的林妍,彎腰坐進車裡。

透過車窗,我看到她突然抬頭,目光正好與我相遇。

我舉起手中的檔案袋——裡麵裝著剛簽完的收購協議,衝她微微一笑。

手機適時地響起提示音,推送了一條最新訊息:《出獄名媛當街鬨事,曾偽造孕檢詐騙多名富豪》。

配圖是林妍被警察按在警車上的狼狽模樣,與她當年在宴會上趾高氣揚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

回公司,我對司機說,釋出會還有半小時開始。

車子駛離時,雨刷有節奏地擺動,將楚氏集團的大樓漸漸從視線中抹去。

8.

鎂光燈下,我站在釋出台前調整話筒高度。

台下第一排,楚臨的深藍色西裝在一眾嘉賓中格外醒目。

他雙手交疊放在膝上,卻在視頻開始播放時不自覺地摩挲起左手袖釦——那枚我親手縫製的暗釦。

請看這段視頻。我按下遙控器,大螢幕亮起,殘疾蟑螂在培養箱中頑強爬行的畫麵讓現場響起一片驚歎。

鏡頭特意捕捉到一隻失去兩條前足的蟑螂,它正用剩餘的四條腿靈活地翻越障礙。

就像這些被人踐踏過的生命,我的目光掃過楚臨微微發顫的手指,我們總能找到新的生存方式。

我刻意停頓了一下:

我們將成立全新的醫療站,琅生生物的抗癌保健藥將以成本價供應給所有需要的患者。

……

醫療站開業當天,我正幫第一位患者——一個戴著毛線帽的小女孩調整診療床的高度。

她怯生生地問我:姐姐,這個藥真的不痛嗎

我剛要回答,玻璃門突然被猛地推開,撞在牆上的聲響嚇得小女孩一哆嗦。

用蟲子給人治病你這是謀殺!

林妍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闖進來,身後跟著一群舉著攝像機的記者。

她的聲音尖銳得像是要刺破所有人的耳膜。

我冇有立即迴應,而是先安撫地拍了拍小女孩的手背。

然後從容地捲起自己的左臂衣袖,從托盤裡取出一支未開封的注射器。

那就先給我打一針。針頭刺入手臂時,我盯著林妍發白的臉:

看清楚,這可比你打的玻尿酸安全多了。

第一批用藥的患者剛休息了二十分鐘,診室內突然騷動起來。

那個小女孩最先開始抓撓手臂:姐姐,我好癢……

我快步上前檢視,她白皙的皮膚上已經泛起大片紅疹。

其他患者也陸續出現類似症狀,護士的聲音在診室裡迴盪:

是疫苗反應!大家不要驚慌!這是疫苗的正常反應!

就在這混亂時刻,大門再次被推開。

楚臨抱著一個銀色藥箱衝了進來,他額前的碎髮被汗水打濕,黏在泛紅的皮膚上。

我下意識擋在他麵前:又想來看我笑話

他冇有說話,隻是快速打開藥箱,取出一支抗過敏藥。

在我還冇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利落地紮進自己的左臂靜脈,和我剛纔注射的位置一模一樣。

這次我陪你一起。他聲音沙啞,拇指推動針管的速度卻毫不猶豫。

我伸手想要阻止他,指尖不小心碰到他滾燙的手腕。

皮膚下的卵鞘立刻瘋狂蠕動,我觸電般縮回手:

彆碰我!卵鞘……

楚臨的眼眶瞬間紅了,他緩慢地收回手臂,針頭帶出一絲血珠。

我知道。這三個字輕得像一聲歎息,卻重重砸在我心上。

十年前我就該知道的。

半小時後,我在配藥室最裡麵的角落髮現了楚臨。

他頹然地坐在地上,西裝外套隨意丟在一旁,襯衫袖口捲到手肘,露出手臂上大片的紅疹和數個針眼。

他正顫抖著手給自己注射第三支抗敏藥。

當年你說觸碰會傷害你……他虛弱地靠在牆上,空針管從指間滑落,在瓷磚地麵滾出很遠,現在終於輪到我體會這種痛。

窗外的夕陽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我注意到他無名指上的婚戒依然冇有取下,在斜照的陽光中泛著微弱的金屬光澤。

我奪過他手裡的藥瓶:你明知道會過敏還來

因為這裡的病人需要醫生。他抬頭看我,

就像當年,你需要有人相信你的研究。

9.

淩晨三點的實驗室裡,培養箱發出的微弱藍光在金屬檯麵上投下冷色調的陰影。

我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記錄本上密密麻麻的數據開始變得模糊。

突然,觀察窗傳來輕輕的敲擊聲。

楚臨站在窗外,手裡捧著一個熟悉的保溫杯。

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袖口捲到手肘,露出佈滿紅疹的手臂——那是上週在醫療站過敏留下的痕跡。

保溫杯上凝結的水珠順著杯壁滑落,在窗台上留下一道蜿蜒的水痕。

你以前熬夜常喝的參茶。他的聲音通過通話器傳來,有些失真,我……我按你原來的配方煮的。

我冇有立即迴應,隻是看著杯口冒出的熱氣在玻璃上暈開一片白霧。

最終,我按下開門鍵。

保溫杯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傳遞窗裡,他立刻後退兩步,保持著我們這些天來默契的安全距離。

晨光微熹時,實驗室的門再次被推開。

楚臨站在門口,手裡舉著一雙無菌手套。

我想試試。他說,聲音比往常低沉,就當……當是幫我測試過敏反應。

我看著他笨拙地戴上手套,指尖在乳膠表麵摩挲。

當我的手指隔著兩層乳膠與他相觸時,我手腕下的卵鞘第一次停止了增生。

我們同時看向顯微鏡,又同時抬頭,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驚訝和一絲難以名狀的情緒。

看來乳膠能阻斷信號傳導。他輕聲說,手套下的手指微微顫抖。

整理數據時,他的袖口不經意擦過我的實驗筆記。

晨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金色的條紋。

我們就這樣沉默地工作著,直到他忽然開口:

這些年我查了所有文獻……他的筆尖在紙上頓出一個墨點,才知道你獨自承受了多少。

對不起。他突然說,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為所有事。

我冇有回答,而是推過培養皿:看看最新培育的醫用品種。

蟑螂的複眼在光學鏡頭下呈現出瑰麗的幾何圖案。

楚臨自然地接過器皿,手指冇有一絲顫抖。

比我想象的美。他的呼吸輕輕撲在目鏡上,像萬花筒裡的星空。

這個比喻讓我怔住——

十年前,我第一次向他展示基因樣本時,他也是這樣說的。

實驗結束已是破曉。

楚臨將保溫杯放在我慣用的位置——離操作檯三十厘米,正好是安全距離。

我知道道歉改變不了過去。他站在門口,背影在晨光中顯得單薄,但我會用餘生彌補,不管你要不要。

我拿起杯子,發現下麵壓著一張泛黃的紙條。

那是那年我被駁回的研究申請,背麵新添了一行字:

【我學會了敬畏生命,就像你一直做的那樣】

窗外,第一縷陽光照在他空蕩蕩的停車位上——那裡還留著深深的車轍印,是暴雨夜他固執等待時留下的。

保溫杯裡的參茶冒著熱氣,在晨光中氤氳成一片金色的霧。

我冇有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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