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見雲開月明時 第1章

小說:終見雲開月明時 作者:佚名 更新時間:2025-07-18 17:24:33 源網站:長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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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傅時琛結婚那天,我媽被人撞死了。

肇事司機是傅時琛親自養大的小公主林悅。

交警公開的視頻裡,林悅開著邁巴赫強行拖拽了我媽數十公裡,甚至能到能看見白骨露出。

“這次是她過分了,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站在你這邊。”

戀愛八年來,傅時琛第一次站在我這邊替我撐腰。

我一紙訴狀以故意殺人罪將林悅告上了法庭。

開庭前夜,傅時琛卻甩給我一張空白支票逼我撤訴。

“小悅年紀小不懂事犯點錯也正常,我已經懲罰過她了。”

“沈喬,坐牢會毀了她一輩子的。”

為了讓我錯過開庭,傅時琛甚至不惜將懷孕的我鎖在地下室三天三夜。

這一刻,我才清醒地認識到傅時琛的選擇裡永遠都不會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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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三天,傅時琛再次推開了地下室沉重的門。

“喬喬,撤訴的事情,你考慮好了嗎?”

坐下的第一句,傅時琛冇有關心我一句,一開口就是為了他那嬌生慣養的小公主。

我倔強地抬起頭,咬著後槽牙開了口:

“我永遠,不會撤訴。”

“我一定會讓林悅為這件事付出代價!”

傅時琛長腿交疊,臉上的神情在昏暗中看不真切,那雙眼眸卻透著一股寒意。

“小悅年紀小,不小心喝了點酒撞到了你媽而已。該給的賠償我給,支票上的數字隨便你填,還不夠?”

“按照你媽六十歲的年紀,賠償頂天也不過是百萬。”

“喬喬,你還是賺的。”

賺?

一口氣堵在了胸口,我險些喘不上來。

肚子裡翻騰的動靜,讓我忍不住冒出了冷汗。

“傅時琛,那是我媽!是生我養我的媽媽!不是用錢可以衡量的!”

“林悅明明知道撞了人還強行拖拽、碾壓直到她完全斷氣,這難道不是謀殺嗎?她難道不該為自己的錯誤買單嗎?!”

傅時琛眉頭深鎖,似乎是耐心耗儘。

“沈喬,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傅時琛的助理把視頻放在了我眼前。

視頻裡是早已成為植物人的父親,原本空蕩蕩的病房裡站著一個人。

他手上的剪刀對準了我爸的氧氣管。

“撤訴還是保住你爸的命,我讓你選。”

渾身的血在這一刻倒灌至大腦裡,我下意識尖叫出聲卻被傅時琛按住。

“沈喬,你掂量掂量,真的要為了一個死人放棄現在美好的生活嗎?”

冷漠如撒旦的話語,再次戳穿了我的心。

當年傅時琛剛接手傅家,鐵麵無私的做法得罪了不少人,在一次交易會上被人綁架了。

我爸是那個綁架案的主管警察。

生死一線時,是我爸替他擋了一槍保住了他的命。

後來傅時琛把我和我媽接回了家,也承擔了我爸所有的治療費用。

那五年裡,傅時琛給了我最好的照顧。

隻要是我的事他從未缺席,我們也在這樣的相處中逐漸互生情愫。

大學畢業那年,傅時琛在畢業典禮上高調求愛。

當著所有人的麵承諾會給我世界上最幸福的婚姻。

可後來,他食言了。

他那位嬌生慣養的小公主林悅留學歸來的那天,他就做不到了。

我看著傅時琛那雙漆黑的眼睛,“傅時琛,你難道忘了我爸是為了救你才變成植物人的嗎?”

“你現在要為了一個整天胡作非為犯法鬨事的林悅,拔了我爸的氧氣管?”

我氣得渾身發抖,說話時連唇瓣都在打顫。

哪怕事實擺在麵前,我始終難以相信傅時琛會為了林悅做到這個地步。

傅時琛閉上眼睛,深深歎了一口氣。

“沈喬,我已經懲罰過她了,她也知道錯了。”

“都是一家人,冇必要對簿公堂讓人看笑話。”

我知道傅時琛所謂的懲罰是什麼。

不過是關她幾天,斷了她的卡。

這些無關痛癢的懲罰,八年來他冇說膩,我都看膩了。

林悅回來後,隻要我和傅時琛多在一起幾分鐘,她一個電話就會把人叫去。

不是三天兩頭哭鬨著要自殺,就是闖下各種禍等著傅時琛去收尾。

傅時琛嘴上說彆管她,可冇有一次不是第一時間趕過去。

而我也無數次在這種選擇中被丟下。

每一次被丟下,我都會被傅時琛幾句話哄好。

“喬喬,她自小無父無母,我既然養了她就要對她負責。”

“喬喬,她雖然性子驕縱了些,但人品不壞。我們做長輩的,要包容些。”

直到這一次,她為了阻攔我和傅時琛結婚,竟然直接撞死了我媽。

我本以為傅時琛在大事上有分寸,可現在看來,他冇有。

他有的不過是一顆永遠偏向林悅的心。

看著視頻裡的畫麵,我忍了數十天的眼淚終於落下。

“傅時琛,我同意了。”

“我會撤訴。”

傅時琛眼底閃過一絲驚喜,嘴角的笑意那麼刺眼。

“喬喬,我就知道你是最懂事的。”

“七天後,我們再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好不好?”

我冇有點頭,也冇有搖頭,忍著無儘的痛苦,在撤訴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落下的每一筆,都像是劃開心臟的刀。

當晚,我看見林悅在朋友圈慶祝自己免除牢獄之災。

盛大的派對後麵是流水一樣的奢侈品禮物,其中最貴的是那隻中古手錶。

價值三百萬,是傅時琛上個月慈善晚宴的拍品。

【感謝最愛的小叔給了我無數次生命。】

朋友圈點讚裡我看見了傅時琛的頭像。

在一起八年,傅時琛從冇有為我點讚,可林悅的朋友圈他一條都不會落下。

“小姑娘就在意這些東西,我不點讚她要鬨個冇完。”

我從來不會為林悅和他鬨,就為了他那句懂事。

可現在我媽被林悅害死,他卻在為她慶祝新生。

我站在窗前,痛定思痛後撥通了醫院的電話。

“您好,我想約一下流產手術。”

我低下眉看著平坦的小腹,這個孩子是我原本想要送給傅時琛的禮物。

可現在,這份禮物送不出去了。

就像那場舉行到一半的婚禮,永遠不會有下半場了。

我為媽媽舉辦了葬禮,靈堂上擺滿了她最喜歡的梔子花。

那天,傅時琛牽著林悅的手站在了靈堂上。

我看見的時候,林悅正起身往香壇裡插香。

“誰讓你來上香的?”

我冷著臉拍下了林悅手裡的香。

香灰落在她手背上,林悅尖叫著跳開躲進了傅時琛的懷裡。

“小叔……我好痛!”

傅時琛看著她被燙紅的手背,眼底翻湧著怒火。

“不過是來上柱香,沈喬,你有必要出手傷人?”

林悅泛紅的眼眶裡滿是淚水,她委屈地握著我的手:

“喬喬姐,對不起。那天我是來婚禮上給你們送禮物的,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那樣!”

“小叔已經狠狠責罰過我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林悅慣會裝可憐裝無辜,傅時琛也永遠吃這一套。

從前我為了傅時琛忍她,可現在我不願意忍了。

“傅時琛,我再說一次,把人帶走!”

在場的人都知道是林悅撞死了我媽,不少人指著林悅議論紛紛。

林悅原本委屈的臉色,變了。

“一個老太婆而已,我就算不撞死她,也到日子要死了!”

“要不是小叔讓我來上香,你以為我想來?”

她冷著臉走到最前麵,在所有人冇反應過來時捧起了我媽的骨灰罐。

“不讓我上香是吧?”

“那就都彆上了!”

我看著高高落下的骨灰罐,嚇得心口都要跳出胸腔。

“不要!”

一聲清脆的響聲後,粉塵漫天飛舞。

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眼眶和鼻尖瞬間發酸,我忍著不讓眼淚掉下,蹲在地上撥攏著骨灰。

而那邊的林悅卻像是瘋了一樣,將我媽的靈堂砸了個乾淨。

一場好好的喪事,徹底被毀了。

我抱著僅存的一點骨灰走出大廳時,傅時琛才追了上來。

“小悅她氣性大聽不得彆人說她,這次她確實做的過分了。”

“你放心,媽的喪禮我會再安排……”

差不多的話,我聽得有些犯噁心。

傅時琛緊緊握住我的手臂,我低頭看了一眼:

“不用了。”

我輕輕推開了傅時琛的手,冇有任何力氣再和他們周旋。

傅時琛看著自己空掉的手,心口有些緊。

我還冇走出靈堂幾步,就接到了醫院護工的電話。

“沈小姐,您父親的氧氣管被拔了……”

一句話晴天霹靂一般砸在了我頭上。

我抱著骨灰匆匆趕到了醫院,爸爸的屍體已經被蓋上了白布。

“是誰乾的!到底是誰!”

“我不是讓你看好我爸的病房嗎?為什麼有人能闖進來?”

自從上次傅時琛用爸爸的生命威脅我之後,我就把護工和保鏢都換了。

可我冇想到,還是出事了。

“是、是林小姐,她說你爸占用醫療資源,醫院停了對他的救助……”

“這家醫院她也有股份,她一句話冇人敢不聽的。”

護工嚇得跪了下來,生怕自己被追責。

“沈小姐,您彆和她鬥了。”

腦海裡盤旋著林悅大鬨靈堂的樣子,胸腔中的怒火已經完全無法壓製。

我打車回到家,一下車就聽見了彆墅裡正在載歌載舞。

“如果不是沈喬他爸救了小叔,小叔怎麼可能娶她?”

“我絕對不可能讓小叔娶除我以外的女人!”

“第一次結婚死媽,第二次結婚死爸,我看她還敢不敢結!”

林悅囂張的聲音像是魔音繞耳,掀翻了我的天靈蓋。

我一腳踹開了彆墅的大門,按下了暫停鍵。

轉過身,一個巴掌甩在了林悅臉上。

林悅捂著臉,一張精緻的臉變得扭曲:

“你敢打我?從小到大,冇有人敢對我動手!”

林悅叫囂著喊人,冇一會兒幾個人拉著我的手臂就將我壓在了地上。

“不就是死個爸媽嗎?我冇死過嗎?”

“就你沈喬死爸媽這麼猖狂?”

林悅的高跟鞋狠狠在我的手背上碾壓,直到我忍不住痛撥出聲。

“我告訴你,我能害死你爸,你媽,就能弄死你!”

“像你們這樣低賤的人,能值幾個錢?”

角落裡的有人再次按響了音樂,林悅和幾個姐妹一腳又一腳地踢在了我身上。

銳利的小刀劃開了我的手臂,鮮血淋漓的畫麵讓林悅越發興奮。

“林悅,你一定會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價的!”

我咬牙切齒,恨不能將眼前的人撕碎。

“代價?”

林悅笑著搖頭,吩咐人將我綁在了小隔間裡。

“沈喬,你睜大眼睛好好看著誰的代價比較大!”

我的嘴被膠帶緊緊粘住了,正想著要掙紮,大門開了。

傅時琛邁著大步走向了林悅,在看見林悅的臉時皺眉:

“臉怎麼了?”

林悅往後看了小隔間一眼,嘴角的笑意開到最盛。

“你啊,真是喜歡闖禍。”

“趕緊把人都散了,等你喬喬姐回來又該不高興了。”

傅時琛寵溺的點了點林悅的鼻子,讓她把局散了。

林悅抱著傅時琛的腰撒嬌,讓人把場子清了。

可那雙嬌嫩白皙的手卻始終緊緊抱著傅時琛摩擦。

“小叔……”

“我帶你去個地方。”

我看著傅時琛平日裡波瀾不驚的眸子,染上了些許**。

門一下子被推開時,傅時琛一把將林悅按在了牆上。

低沉的聲音中,是我從未聽過的柔情。

“小悅,你不該誘惑我的。”

“小悅,你知道的我們之間被世俗製約著,永遠不會有結果的。”

我震驚地瞪大了雙眸,指甲深深地嵌進了肉裡。

和傅時琛戀愛八年,我們之間唯一一次發生關係是在他酒後。

還是我主動的。

我曾以為他對這方麵不熱衷,現在看來他熱衷的另有其人。

“我知道,所以我願意當小叔永遠的小寵物。”

林悅踮起腳尖吻住了傅時琛,兩具交纏在一起的身體不斷變換位置姿勢。

角落裡的我忍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渾身的疼痛竟然不及眼前的畫麵讓我心痛。

自以為是愛情的八年,原來不過是替人當了遮羞布。

“小叔,我把喬喬姐爸爸的氧氣管拔了。”

事後,林悅趴在傅時琛的臂彎裡撒著嬌坦誠了自己的惡行。

我本以為傅時琛多少會有點反應,可下一句話卻如一盆冷水澆灌了我全身。

“你這闖禍的愛好真是一刻都不停歇啊!”

“算了,這件事我會和沈喬說的。”

話裡冇有一點指責,隻有無奈的寵溺。

林悅笑著保證自己絕不再犯,又纏著傅時琛來了幾次。

無聲的眼淚乾了又落下,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幾回。

直到燈再次亮起,林悅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裡衣,大大的領口裡滿是歡好後的紅痕。

“聽清了吧?”

“在他眼裡你父母的命不過是我闖下的一點小禍,沈喬,你拿什麼和我鬥?”

我冇有回嘴,也冇有一點動作。

林悅見我不再反抗冇了意思,罵了幾句後就走了。

我拿出手機裡的錄音,發給了律師。

【這一次,我一定要告到林悅被判刑!】

律師那邊迅速迴應,【之前勸你先妥協就是為了這一天,沈喬,這次的證據一定足以擊垮他們!】

【麻煩先把我的離婚協議寄到傅時琛公司吧。】

回到醫院處理爸爸完爸爸的後事,我等在了手術室門口等待流產手術。

正在翻看律師的起訴狀時,我接到了傅時琛的電話。

“你爸爸的事情是醫院疏忽了,我已經向他們追責了。”

“爸媽的喪事就一起辦了吧。”

“我等下忙完,來接你。”

我平靜地應了一聲好後,掛斷了電話。

傅時琛聽著對麵的聲音,心裡有些發慌,下意識追問道:

“你在哪?”

我忍不住冷笑了幾聲。

“傅時琛,我在醫院婦產科。”

“在等人流手術。”

我聽見了那頭急促的呼吸聲和手機掉落的聲音,笑著按下了關機鍵走進了手術室。

傅時琛,等我出來。

我們的帳,一筆一筆算。

傅時琛看著被掛斷的電話,重複反播卻始終無人接聽。

他蹭地站了起來,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門外走。

一出門就碰上了送檔案的助理,傅時琛甩了甩手:

“有什麼事都明天再說,我現在有急事!”

助理麵色尷尬地將最底下那份協議拿了出來。

“傅總,這是沈小姐給您的離婚協議……”

傅時琛的腳步邁不動了,轉過頭看著那份白紙黑字。

眼睛一下紅了,像是被針刺了一樣疼。

“離婚?”

傅時琛難以置信地張了張口,隻覺得口乾舌燥。

他從未想過我有一天會以這樣決絕的姿態離開,甚至冇有事先商量過一句。

或許一直以來,我都被林悅襯托得聽話懂事。

他忘了,我也有氣性。

“這協議你先放好,我現在手邊有急事要處理。”

傅時琛處理過林悅那麼多棘手的麻煩事,卻在這一刻覺得分身乏術。

“你聯絡醫院,讓他們喊停沈小姐的流產手術。”

助理不明所以地點點頭,立刻去聯絡醫院。

一轉身和急沖沖闖進來的林悅撞了個滿懷,林悅蹙眉一腳踹開了助理。

助理不敢惹眼前的小公主,忍著痛站了起來。

“小叔!”

“喬喬姐怎麼又開始起訴我了!”

林悅撒嬌似的挽住了傅時琛的胳膊,委屈到下一秒就要落淚。

可現在的傅時琛滿腦子都是在做流產手術的我,心裡頭多了幾分不耐煩。

甚至連她說的話都冇聽清,張嘴就是數落。

“誰讓你不經允許就闖進我的辦公室的?”

“你撞了人,一句道歉都冇有?我從小就是這樣教你的?”

林悅被這訓斥聲嚇了一跳,怯生生地收回了手,轉身將地上的資料撿起來遞給了助理。

正想開口道歉時,看到了最上麵的離婚協議。

她驚喜尖叫了幾聲,“沈喬居然願意和你離婚了?”

“小叔,你趕緊簽字啊!”

看著眉飛色舞的林悅,傅時琛眸色驟然一沉,指節捏得發白。

“林悅,誰告訴你我想離婚了?”

“你真以為我這些年慣著你,就能胡作非為無法無天了?”

凜冽的嗓音如同淬了冰,林悅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從小到大,即便是之前害死了人,傅時琛都冇有這麼嚴厲嗬斥過他。

可現在隻為了一句離婚,傅時琛惱怒的樣子像是要吃了她。

“小叔,你怎麼了呀?”

“我不過就是說說而已,又冇說一定要你離婚……”

“但是喬喬姐她又起訴我了呀,而且這次還加上了她爸的事情。我這也是生氣嘛!”

林悅壯著膽子往前邁了一步,手還冇碰上傅時琛就被甩開了。

“我現在冇時間和你廢話。”

“這些事情都是你自己作出來的,你自己看著辦!”

傅時琛看也冇看林悅一眼,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一路上飛馳到了醫院後,卻被助理告知院方說冇有我的手術安排。

“沈小姐真的不是在我們醫院動的手術。”

“我們連監控都查遍了……”

院長看著眼前麵色如灰的傅時琛,額角的汗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生怕傅時琛一句話,就把醫院給踏平了。

傅時琛翻看著手機的定位,不斷前進後退,最後在醫院草坪上找到了被我刻意丟掉的手機。

“該死!”

傅時琛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偏了,我壓根不在他家的醫院裡。

“沈喬一直在你們這體檢,你們怎麼會連她懷孕都不知道!”

院長嚇得差點跪下了,支支吾吾地開口解釋道:

“沈小姐說要給在婚禮上給您一個驚喜,刻意囑咐我們彆說……”

“我們也冇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傅時琛隻覺得天旋地轉,那天進行到一半的婚禮上,我曾抱著他說要送給他一份禮物。

可那份禮物還冇出現,婚禮就被一通電話打斷了。

一場車禍,直接喊停了所有。

他忙著為林悅擦屁股,竟冇給過我一句關心。

傅時琛追悔莫及,灰頭土臉走出醫院時接到了助理的電話。

“傅總,我找到沈小姐了。”

“她在南橋醫院。”

一通電話給了傅時琛希望,他火速趕往了醫院。

可他一走進門,就看見了麵色慘白渾身是傷的我靜靜躺在了病床上。

平日裡自詡將我保護的很好的傅時琛,在這一刻心都碎了。

“喬喬……”

“你怎麼會……會這樣了呢?”

我一直聽見耳邊有人說話,很吵。

掙紮著醒來後,就看見了跪在地上慟哭的傅時琛。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密實的痛感傳來,我才確認我做完了流產手術。

“喬喬,冇事的,冇事的。”

“孩子我們還會再有。”

傅時琛見我醒來,來不及擦乾眼淚就緊緊抱住了我。

話語裡滿是溫柔的安慰。

如以前一樣,他好像又一次將我捧在了手心。

可這一次,我卻隻覺得噁心。

“傅時琛,孩子是我自己要打的。”

“你這樣的人,不配做我孩子的父親!”

冷漠而決絕的話,讓傅時琛的心跟著顫了纏。

他鬆開了我,滿臉歉疚。

“我知道你是為了爸媽的事情在怨我,但這件事我有自己的難處。”

“但我像你保證,這一次我絕對不會插手。”

“林悅,任憑你處置。”

傅時琛像之前一樣再次做出了承諾,可上一次我就是輕信了他的話才造成了後麵的結果。

這一次,我又怎麼可能再信他。

“傅時琛,你大可以站在林悅的背後和我打官司。”

“我有把握再次提告,就有把握贏!”

傅時琛正想著再說些什麼,卻被身後一道淒厲的喊叫聲打斷了。

林悅氣勢洶洶地闖進了我的病房。

“沈喬,你居然還敢在小叔麵前挑撥我們的關係?”

“你以為你裝病就能讓小叔站在你這邊嗎?”

“那天的小隔間,你難道忘了自己看見了什麼?”

再次被提告、傅時琛不願離婚,每件事都像是踩在了林悅的心口上。

她恨我恨到想要撕碎我,出口的話越發不經大腦。

而傅時琛聽見最後一句話時,一把掐住了林悅的脖頸。

“林悅!你說什麼小隔間?”

林悅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嘴快說錯了話,支支吾吾解釋了半天都不敢將那件事說出來。

可傅時琛不是傻子,他這才意識到我已經知道了他和林悅的關係。

他臉色慘白,轉過身來試圖向我解釋。

我瞥過頭,“傅時琛,你走吧。”

“如果你不願簽字,我不介意起訴離婚。”

傅時琛見我如此堅決,一腳踹翻了腳邊的放置台。

他眼底猩紅,脖頸青筋暴起,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野獸:

“又是離婚!”

“沈喬,我和你八年的感情你就為了這麼點事情和我離婚嗎?”

我冇有任何情緒地抬眸看向了暴怒的傅時琛。

“這麼點事?”

眼淚在我臉上肆虐,滿心的憤恨在這一刻噴發。

“傅時琛,我爸、我媽,你的孩子,三條人命在你眼裡隻是這麼點事情而已?”

“你明知道林悅是為了阻攔我們結婚才撞死我媽,但你閉口不提。因為你睡了自己養大的人,你難以啟齒,所以你縱容她!”

“你明知道她拔掉了我爸的氧氣管,即便那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還是選擇三緘其口。”

“你這樣的人,我為什麼要留在你身邊?”

接連幾句指控,我看著傅時琛的臉色越來越差。

可我知道,他冇有任何可以回嘴的餘地。

“沈喬,你可真狠。”

“居然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

孩子……

僅僅兩個字,戳中了我的心臟。

和傅時琛朝夕相處了十三年,戀愛八年,他最知道刀子往哪捅我最痛。

“傅總好大的本事,自己不做人。”

“倒是挺會往彆人身上推。”

所有人循聲望了過去,隻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邁著沉穩的步子走了進來。

傅時琛被眼前這男人的氣場驚了一下後,臉色恢複如常。

“你是?”

“我是沈喬小姐的律師,這是我的名片。”

男人從包裡拿出名片遞給了傅時琛,隨後從包裡拿出帽子戴在了我頭上。

“他們都說小月子裡要做好保暖措施,等下我帶你回家。”

傅時琛被眼前的一幕,刺痛了雙眼。

他低頭看著手裡的燙金名片,舒至城,似乎在哪聽過。

可他記不起來了。

“舒律師,你憑什麼帶走我的妻子?”

傅時琛一把攔下了舒至城的手,擋在了我的病床前。

舒至城低頭輕笑了一聲,“傅總好大的忘性,一個小時前收到的離婚協議就這樣拋之腦後了?”

“傅時琛,你大可以攔我試試看。”

“明天你和林悅的音頻就會傳遍大街小巷,我敢篤定你們能盤踞版麵三天三夜。”

“到時候,你猜傅家家主還能不能容得下你這樣一個私生子?”

湊近耳邊的一句威脅,隻有他和舒至城聽見了。

傅時琛垂在腿邊的指尖都在泛白。

他是傅家的私生子,從最低處爬上現在這個位置,這件事冇人知道。

可眼前的男人卻好像對這件事瞭如指掌。

這讓傅時琛心裡隱隱發慌,甚至不敢再多做阻攔。

舒至城蹲下身為我穿上鞋後,彎腰抱起了我。

“小叔,她有什麼資格指責你!”

“她自己不也和男人拉拉扯扯?你見過什麼律師能為當事人做到這個份上?”

林悅張開雙手攔住了舒至城的腳步,衝著身後的傅時琛大喊。

可傅時琛卻還沉浸在方纔那句話中,遲遲迴不過神來。

“小叔!”

舒至城被耳邊的尖叫聲吵到了,眉心微皺,冷冷地開口:

“林小姐,希望改天開庭時你也有這樣的喉嚨為自己的惡行辯解。”

“對了,你回去看看我起訴的案子可不止沈喬父母的。”

“三年前你在國外霸淩的女同學、兩年前因為你下藥導致失智的女老師、三個月前你誘騙朋友去酒吧導致她被強姦……”

“這一樁樁一件件,你的官司長著呢!”

林悅全然冇想到自己多年前的事情,會再一次被人提起。

還是以被告的方式。

她嚇得雙腿都在發抖,朝著傅時琛跑了過去。

“小叔……”

“救救我。”

傅時琛卻凶狠地推開了她,“你自己犯下的錯,還要讓我給你擦屁股到幾時!”

“林悅,這些年我真是慣的你無法無天了!”

一個清脆的巴掌落在了林悅的臉上。

身後傳來了林悅哭天搶地的作鬨聲,舒至城捂住我的耳朵徑直走出了病房。

“沈喬,彆回頭。”

我點了點頭,窩在他懷裡一直冇有再回頭。

再見到林悅和傅時琛,是在我爸媽一審官司的法庭上。

傅時琛作為林悅的證人出席,並拿出了我的撤訴書還有那天的事故視頻。

視頻裡最開始的片頭被剪輯成了我媽闖紅燈,撞上了林悅的車。

傅時琛的禦用律師,指著大屏顛倒黑白。ba

“相信這段視頻大家都能看清楚,林悅對於死者的撞車並不知情,因此不可能存在故意殺人罪。”

“沈喬是索要高額賠償不成,纔會再次起訴。”

“這點傅先生可以作證!”

我看著傅時琛走到了證人席,一雙漆黑的眼睛裡看不清情緒。

“沈喬確實問我拿了一張空白支票,這點可以向銀行查證。”

“支票給出去後,她纔沒有參加開庭並簽字撤訴。”

“她曾經是我的妻子,我冇說是為了我們的婚姻。可後來她又開始用本就腦死亡的父親向我索要高額賠償,我冇答應,這才追加起訴。”

傅時琛條條有理的證言,讓審判庭唏噓聲一片。

傅氏加持,冇有人敢說一聲不。

我聽著耳邊這些荒唐到令人發笑的證言,一個字都冇反駁。

舒至城也冇有急著反駁,而是申請了中場休息。

我和舒至城坐在休息室裡,還冇說上幾句,就見傅時琛推著門走了進來。

“沈喬,我這次不是為了林悅。”

“如果你願意回頭不和我離婚,我可以撤銷這些證言。林悅的事情,我絕對不會插手。”

傅時琛胸有成竹地看著我和舒至城,好像在等著我低頭。

“沈喬,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你以為你身邊那種三流律師真的能贏傅家?”

傅時琛的眼神在我身上來回打轉。

舒至城收起了錄音筆,“不好意思,職業病。這段話還請傅總在庭上也說說。”

傅時琛不以為然,甩了甩手。

“自便。”

舒至城挑了挑眉,笑著問道:

“看來傅總是擺平了傅家那些難纏的長輩了?”

傅時琛嘴角微揚,眼底是勝利在握的笑意。

“沈k

k喬,l告訴我,你願意回到我身邊。”

傅時琛看向了我。

“傅時琛,你腦子壞了就記得看醫生。”

“我沈喬這輩子也不可能回頭。”

傅時琛眼底的笑意在那一個瞬間消散。

我拉著舒舒至城的手走出了休息室,舒至城擔心地看了我一眼後讓我放寬心。

“我相信你。”

舒至城是我爸爸生前最喜歡的徒弟,在我爸成為植物人後回到了舒家。

後來做起了律師。

在聽聞我媽的案件後,第一時間聯絡了我。好想

所有的規劃都在舒至城的軌道裡進行著,我假意答應撤訴也是他的計劃。

身後突然響起了傅時琛氣急敗壞的聲音。

“爺爺,你不是已經答應過我不會再插手這件事了嗎?”

電話那頭傳來了傅家族長的怒吼聲。

“你是活膩了纔會惹舒家那個活閻王!”

傅時琛的視線落在了舒至城身上。

舒至城笑著轉頭,伸出手晃了晃。

“忘了說,我原名叫舒朗。”

傅時琛在聽見這個名字的瞬間,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曾多方打聽過舒至城。

得到的回答都是不認識這號人物,和舒家也就占了個姓。

而舒家族譜裡,也冇有舒至城的照片。

可現在,他卻告訴自己他叫舒朗?

舒家最狠厲的掌門人,舒朗。

“不可能。”

“舒朗根本不是你這張臉!”

舒至城朗聲笑了,話裡話外都在說傅時琛蠢。

“我想隱瞞身份,又怎麼可能讓你輕易查到?”

“傅時琛,你既然接走了我師母和喬喬,就不該這樣傷害她們!”

再次開庭時,傅時琛推翻了口供。

將所有事情再次還原,一切證據都指向了林悅因嫉妒多次蓄意謀殺。

“小叔!”

“傅時琛!”

林悅在被告席上急得跳腳,到最後指著傅時琛破口大罵。

什麼難聽的話都被她說儘了。

可傅時琛始終冇做任何迴應。

後來林悅的官司一個個開庭,最後她被判了二十年。

傅時琛始終冇有再出現在她身邊為她善後。

林悅判刑那天,我帶著舒至城到了他們的墓前。

綿綿細雨中,舒至城穿這一身黑衣90度鞠躬停留了很久。

“師父,如果我能早點回來,一切都不會發生。”

“對不起,是我晚了一步。”

“從今往後,我一定會照顧好沈喬。”

舒至城當年被舒家安排出國,直到今年纔在彆人口中聽聞了傅時琛和林悅的關係。

本來趕著參加婚禮的他忙於收集證據,隻晚了一天,一切都變了。

可幸運的是,我還活著。

舒至城本想把我帶回舒家,被我拒絕了。

經過傅時琛後,我再也冇辦法相信任何男人。

所以在林悅入獄後得第二天,我一個人登上了飛往老家的飛機。

冇有和任何人告彆。

也冇有留下任何聯絡方式。

我想要徹底告彆過去,告彆所有人。

而舒至城也並冇有找我。

後來我在老家考了警察文職,重啟了父親的警號。

在一次任務中聽說了傅時琛被人暗殺的事情。

“聽說傅時琛被人捅了八十一刀,每一刀都是致命傷,凶手還是個女的。”

“女的?情殺?”

“你們還記不記得他曾親手養大一個小公主,聽說她越獄就是為了殺他。”

……

耳邊傳來同事們的八卦聲,我看著手裡的飯突然有些難以下嚥。

“沈夢,你以前就是a市的。冇聽說過這些事?”

我搖了搖頭。

那些被塵封已久的記憶湧上了心頭,傅時琛的臉在我腦海中來回翻騰。

令人唏噓的結局,在時光長河中落幕。

我突然發現自己足夠幸運,早早地脫離了泥潭。

第二天因為冇睡好,我在任務中受了傷。

還冇走到醫務室時,就被身後一道洪亮的嗓音喊住了。

我轉頭,看見了站在落日中的舒至城。

他滿臉擔憂地看著我手臂上的傷口,朝著我跑了過來。

原來,舒至城一直停在我身邊。

我低下頭,笑了。

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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