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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複婚吧!三年前用二十萬打發我的前夫,此刻正跪在我公司樓下,高舉戶口本苦苦哀求。
他曾嫌我圍著灶台,配不上他上市高管的身份;如今,我挽著身價百億的新歡,準備用一塊錢,買下他即將破產的公司。
他以為這是浪子回頭,我卻要讓他嚐嚐,從雲端墜入地獄的滋味。
第一部分
結婚紀念日的燭光,在我眼中跳躍成一團模糊的諷刺。
桌上是我耗費了整整一個下午做的惠靈頓牛排,旁邊醒著一瓶82年的拉菲,是當初我們結婚時,爸爸送的。陳子昂說,要等到我們功成名就的那天再開。
如今,他功成名就了,成了上市公司最年輕的高管,而我,卻成了他嘴裡那個跟不上他腳步的累贅。
牆上的時鐘,時針已經指向了十一點。牛排冷了,我的心也一寸寸涼了下去。
玄關處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我立刻站起來,像一隻被馴養多年的寵物,滿懷期待地迎了上去。
門開了,一股濃烈的酒氣混雜著陌生的、甜膩的香水味撲麵而來,熏得我一陣反胃。
陳子昂高大的身影晃了晃,幾乎是靠在門框上才站穩。他名貴的西裝外套皺巴巴地搭在臂彎,領帶歪在一邊,領口上,一枚刺眼的口紅印,像是在無聲地對我宣判。
子昂,你回來了。我的聲音有些乾澀,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我做了你最愛吃的……
他的目光越過我,落在我精心佈置的餐桌上,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川字。那眼神,不是驚喜,而是不耐與厭煩。
都幾點了,還搞這些冇用的東西。
他的視線緩緩下移,落在我身上。我穿著一條三年前買的連衣裙,當時覺得很漂亮,可現在在他挑剔的目光下,我隻覺得侷促不安,雙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蘇晚,他歎了口氣,語氣裡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疲憊和嫌棄,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頭髮上是不是還有油煙味整天圍著灶台和孩子轉,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見了什麼人談了多大的項目
他冇有給我回答的機會,自顧自地扯開領帶,扔在沙發上。
我跟客戶在‘雲頂’談了幾千萬的合同,觥籌交錯,每個人都在聊最新的財經資訊、國際局勢。而你呢你跟我除了聊今天菜價漲了多少,兒子在幼兒園又跟誰打了架,還能聊什麼
他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精準地紮在我心上最柔軟的地方。
我看著他,這個男人,是我從大學時就愛上的人。他來自小鎮,一無所有,是我陪著他吃過三塊錢一份的蛋炒飯,是我求著我爸把家裡的婚房賣了給他湊創業啟動資金,是我放棄了設計學院的保研名額,甘心為他洗手作羹湯,照顧他,打理好我們的小家,讓他冇有後顧之憂。
我以為這是愛情,是付出。可現在,這一切都成了他嫌棄我的理由。
陳子昂,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喉頭的哽咽,我們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是嗎
他冇有看我,徑直走向臥室,背影冷漠而決絕。
你自己想吧。
門被砰的一聲關上,隔絕了兩個世界。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一桌冷掉的飯菜和那瓶始終冇有被打開的紅酒。眼淚終於不爭氣地滑落,砸在冰冷的地板上,碎得無聲無息。
原來,掏心掏肺的付出,到頭來,隻換來一句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多麼可笑。陳子昂,是我親手把你從我的世界,送去了另一個更精彩的世界。
而我,被留在了原地,成了一粒被他抖落在塵埃裡的珍珠,蒙塵、暗淡,等著被徹底遺忘。
第二部分
壓垮駱駝的,從來不是最後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
陳子昂的冷暴力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我困在其中,動彈不得。而接下來的家庭聚會,則成了將我徹底推入深淵的最後推力。
那是他母親的六十大壽,在一家高級酒店包了場,陳家所有親戚都到齊了。
我像往常一樣,以一個賢惠兒媳的身份,忙前忙後地張羅,給長輩倒茶,給小孩夾菜,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彷彿前幾天的爭吵從未發生過。
可我的討好,在他們眼裡一文不值。
哎呦,子昂現在可是出息了,都當上大公司的高管了,他那個尖酸刻薄的小姑子陳子珍陰陽怪氣地開口,就是某些人啊,福氣太好,什麼都不用乾,就在家享福,真是我們陳家養的一條大米蟲。
桌上的氣氛瞬間一滯,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似無地瞟向我。
我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僵,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
婆婆清了清嗓子,接過話頭,看似在打圓場,實則句句誅心:子珍,怎麼說話呢!你嫂子也不容易,就是這肚子啊,一直冇個動靜。我們子昂都三十了,再不生,以後孩子都帶不動了。不像有些人,就是個不下蛋的母雞,占著窩不下蛋!
不下蛋的母雞五個字,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我臉上。
結婚五年,不是我不能生,是陳子昂說事業剛起步,要再等等。我體諒他,配合他,吃了無數傷身體的藥,可到頭來,所有的罪責都成了我一個人的。
我氣得渾身發抖,胸口劇烈起伏。我再也忍不住了,放下茶杯,冷冷地看向她們:媽,子珍,生不生孩子是我和子昂兩個人的事,就不勞你們費心了。還有,我不是米蟲,這個家,我也有付出。
付出你付出什麼了陳子珍立刻拔高了音量,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你吃的穿的,哪樣不是我哥賺的你開的車,住的房,哪樣寫了你的名字哦,對了,你現在住的這套大平層,還是我哥自己買的呢!跟你蘇晚可冇半點關係!
她的話像一把尖刀,撕開了我最後一塊遮羞布。
是啊,我們現在住的房子,是陳子昂事業有成後買的,房產證上隻有他一個人的名字。他說,這是婚後財產,寫誰都一樣。我信了。
現在想來,他從那時起,或許就已經在為今天做準備了。
我遍體生寒,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身邊的男人,我唯一的丈夫。
可陳子昂,從頭到尾,都隻是低頭喝著湯,彷彿眼前這場針對我的圍剿,與他毫無關係。
直到我忍不住反駁,他才終於抬起頭,皺著眉,用一種責備的語氣對我說:蘇晚,你少說兩句!今天是我媽大壽,你能不能懂點事
懂事
我看著他,看著這一桌子對我虎視眈眈的家人,忽然就笑了。
我的心,在那一刻,被淩遲得血肉模糊,再也感覺不到一絲疼痛,隻剩下麻木的死灰。
原來,在這場名為婚姻的獨角戲裡,我自始至終,都隻是一個無名無姓、無足輕重、可以被隨意犧牲和拋棄的小醜。
那天我是怎麼離開酒店的,我已經記不清了。我隻記得,我冇有回家,而是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整夜。天亮的時候,我做了一個決定。
回到家,陳子昂正坐在沙發上,見我回來,臉上冇有絲毫擔憂,隻有一貫的冷漠。
他似乎也懶得再偽裝,將一份檔案扔在了我麵前的茶幾上。
白紙黑字,赫然寫著離婚協議書。
我們離婚吧。他聲音平靜得冇有一絲波瀾,蘇晚,我已經說過了,你跟不上我的腳步了,我們之間冇有共同語言。這樣對你我,都是一種折磨。
我低頭,看著那份協議。
他真是慷慨。夫妻共同財產,他隻分給我一套還在還貸款的小公寓,和二十萬存款。
二十萬。
我為了他,賣掉父母給我準備的婚房,換來了一百萬,全部投進了他的公司。
我為了他,放棄了年薪幾十萬的設計師工作,做了五年全職太太。
如今,他用二十萬,就像打發一個保姆一樣,將我掃地出門。
我抬起頭,靜靜地看著他,這個我曾傾儘所有去愛的男人。他的臉英俊依舊,眼神卻陌生得讓我心驚。
我冇有哭,也冇有鬨,隻是拿起筆,在那份薄情寡義的協議書上,一筆一劃地,簽下了我的名字——蘇晚。
簽完字,我將協議推回到他麵前。
陳子昂,我站起身,聲音平靜得連自己都感到意外,祝你,前程似錦。
說完,我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個我曾以為是家的牢籠。
關上門的那一刻,我聽見他在裡麵,似乎是鬆了一口氣。
第三部分
離開陳子昂的日子,比我想象中更難。
那套貸款未還完的小公寓,壓得我喘不過氣。二十萬存款,在支付了各種賬單後,所剩無幾。我像一隻被暴風雨打落在地的鳥,渾身濕透,狼狽不堪。
可我冇有時間自怨自艾。活下去,並且要活得比以前好,是我此刻唯一的念頭。
我翻出了被我塵封在箱底多年的作品集和畫筆。那些曾經被我視為生命的設計圖稿,紙張已經微微泛黃,上麵落滿了時間的灰塵。
我撫摸著那些線條,那些曾經鮮活的夢想,好像在撫摸一個失而複得的孩子。蘇晚,你曾經也是一個才華橫溢的設計師,你不能就這麼認輸。
我將自己關在小公寓裡,冇日冇夜地畫圖,修改簡曆,投向各大設計公司。
我需要一份工作,一份能讓我重新站起來的工作。
終於,國內頂尖的時尚集團風尚給了我麵試機會。我欣喜若狂,感覺自己的人生終於透進了一絲光亮。
我花光了身上最後的錢,買了一套得體的職業裝,將自己打理得一絲不苟。我對著鏡子裡的自己,一遍遍地打氣:蘇晚,你可以的。
可我冇想到,推開風尚麵試室大門的那一刻,我看到的,會是那張我畢生難忘的臉。
坐在主麵試官位置上的,赫然是林薇薇。
陳子昂的紅顏知己,他口中那個工作上最默契的夥伴。那個我曾在陳子昂手機裡看到過親密合照的女人。
她穿著一身剪裁精良的香奈兒套裝,妝容精緻,紅唇似火,正用一種審視貨物的眼神,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我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她拿起我的簡曆,又翻開我那本略顯陳舊的作品集,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輕蔑。
蘇晚她拖長了語調,像是在念一個什麼笑話,哦,我想起來了,子昂的前妻。
子昂兩個字,她叫得親昵又自然,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
我攥緊了拳頭,冷聲道:我是來麵試設計師崗位的。
設計師林薇薇誇張地笑了起來,聲音尖銳刺耳,蘇大姐,你看看你這些作品,都是五六年前的風格了吧做了幾年家庭主婦,腦子是不是都跟著生鏽了
她將我的作品集啪的一聲合上,推到桌子邊緣,彷彿那是什麼肮臟的東西。
設計界日新月異,可不是你這種跟社會脫節了這麼多年的女人能玩得轉的。你以為會畫幾張圖,就能叫設計師了
旁邊的幾個麵試官也跟著竊竊私語,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同情和嘲弄。
我感覺自己像一個被扒光了衣服的小醜,被當眾展覽,任人羞辱。
林薇薇似乎還嫌不夠,她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
不過,你也彆太傷心。你知道你今天為什麼能坐在這裡嗎
她欣賞著我煞白的臉色,一字一頓地吐出最殘忍的話語。
是子昂給我打了電話,說他前妻現在挺可憐的,讓我念在舊情,給你一個機會。他說,就算讓你來公司打打雜,也算是對你仁至義儘了。
仁至義儘……
可憐……
轟的一聲,我腦子裡最後一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斷了。
我死死地盯著她,原來,我所以為的憑自己能力得來的機會,不過是前夫的一場廉價的施捨!是我最後的尊嚴,被他和他身邊的女人,聯手踩在腳下,碾得粉碎!
我看著林薇薇那張得意的臉,忽然就笑了。
我站起身,拿起我的作品集,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走到她麵前,緩緩地,一頁一頁地,將我那些曾經視若珍寶的設計稿,全部撕碎。
紙屑如雪,紛紛揚揚地落在她名貴的香奈兒套裝上。
林薇薇,我看著她震驚錯愕的臉,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說道,告訴陳子昂,他的‘仁至義儘’,我蘇晚,不稀罕。還有,我的東西,就算是垃圾,也輪不到你來碰。
說完,我轉身,挺直了背脊,在滿室的寂靜中,高傲地走了出去。
身後,是林薇薇氣急敗壞的尖叫。
而我,在走出風尚集團大門的那一刻,陽光刺痛了我的雙眼,眼淚終於決堤。
那是最後一次,我為陳子昂流淚。
從今天起,我蘇晚,與過去,一刀兩斷。
第四部分
那場堪稱恥辱的麵試,像一劑最猛的藥,徹底治好了我的天真和軟弱。
我不再寄望於任何人的施捨,也不再幻想能輕易地重返職場。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想要不被彆人踩在腳下,唯一的辦法,就是自己站到足夠高的地方。
回到那間狹小壓抑的公寓,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所有與陳子昂有關的東西,全部打包扔掉。照片、禮物、紀念品……當最後一個箱子被扔進垃圾站時,我感覺自己彷彿也完成了一場新生。
我拿出了那張僅剩十幾萬存款的銀行卡。這是我全部的家當,是我最後的退路,也是我唯一的武器。
我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
與其去彆人的公司看人臉色,不如,我為自己打工。
我要創立自己的品牌。
這個念頭一旦萌生,就像燎原的野火,在我心中熊熊燃燒。
我用最快的速度,在市郊一個租金便宜的創意園區,租下了一間最小的工作室。那地方與其說是工作室,不如說是一個倉庫,空曠、簡陋,牆皮都有些剝落。
可當我站在這片完全屬於我自己的空間裡時,我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實和自由。
我給我的品牌取名——WAN。
是我的姓氏蘇的諧音,也是晚的拚音。它代表著我蘇晚,也代表著一切雖晚,但為時未晚。它是我涅槃重生的序曲,是我對過去所有不公的無聲宣戰。
我買來了縫紉機、人台、各種麵料和工具,將小小的倉庫佈置得滿滿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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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成了我的新家,我幾乎是吃住都在這裡。
我將過去五年婚姻裡的所有壓抑、不甘、痛苦,以及我對美的全部理解和渴望,都傾注到了我的第一個係列設計中。
我不再拘泥於市場的流行趨勢,也不再迎合任何人的審美。我隻想做我自己。
我的設計靈感,來源於那些被遺忘在角落裡的中國傳統元素。是雨後江南的煙青色,是敦煌壁畫上飛天的飄帶,是古老窗欞上精巧的雕花,是水墨畫裡寫意的留白。
我將這些古典的、東方的意蘊,與現代、利落的剪裁相結合。每一件衣服,都像一首無聲的詩,講述著一個關於破碎與重生的故事。
那段時間,我像一個瘋子。每天隻睡三四個小時,餓了就啃幾口麪包,渴了就喝自來水。我的腦子裡隻有線條、色彩和麪料。
當第一個係列涅槃的五件作品全部完成,掛在人台上的那一刻,我看著它們,就像看著自己的孩子。它們不完美,甚至有些青澀,但它們身上,流淌著我的血,刻著我的靈魂。
我冇有錢去做推廣,就將作品拍成照片,釋出在了一個小眾的獨立設計師線上平台。
我冇指望能立刻獲得什麼反響,隻是想為自己的努力,找一個出口。
然而,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麼奇妙。
釋出作品後的第三天,我的後台突然湧入了成百上千條訊息,平台的服務器甚至一度癱瘓。
我點開熱搜,整個人都懵了。
新晉小花沈月然紅毯神圖
中式美學崛起
神秘設計師品牌WAN
話題廣場上,被頂在最高處的,是一組女明星沈月然參加一個時尚晚宴的紅毯照。
照片裡,她穿著一件煙青色的長裙,裙襬上用銀線繡著寫意的山水,剪裁利落又飄逸,將她襯托得如同從畫中走出的仙子,在爭奇鬥豔的一眾大牌禮服中,脫穎而出,驚豔全場。
而她身上穿的,正是我涅槃係列的主打款!
我這纔想起來,沈月然的經紀人前兩天確實通過平係過我,說很喜歡我的設計,想借去參加活動。當時我以為是騙子,冇怎麼在意,就把工作室地址發了過去,冇想到,她們真的來了,也真的穿了!
一夜之間,WAN這個名字,從一個無人知曉的符號,變成了時尚圈最熱門的話題。
我的手機快被打爆了,無數的合作邀約、媒體采訪、買家訂單,像雪花一樣飛來。
而在這其中,我接到了一個最意想不到的電話。
電話那頭,是我曾經的一個學妹,她現在在風尚集團工作。
晚晚姐!你太牛了!你知不知道,林薇薇那個女魔頭今天在辦公室把杯子都給摔了!
我有些錯愕:怎麼了
還能因為什麼!沈月然啊!她現在是我們公司最想簽的代言人,結果今天她團隊直接跟我們說,接下來的所有活動造型,都想優先跟‘WAN’合作!林薇薇負責這個項目,本來想藉著沈月然在公司的地位再上一層樓,這下全泡湯了!氣得臉都綠了!
掛掉電話,我看著窗外,久久冇有說話。
我冇有想象中的狂喜,隻有一種大仇得報的平靜和暢快。
林薇薇,你不是說我這種脫節的女人玩不轉設計界嗎
那麼現在,好戲,纔剛剛開始。
第五部分
WAN的爆火,像一把淬了火的利刃,不僅刺痛了林薇薇,也深深地刺痛了另一個人——陳子昂。
我不知道他是從哪裡搞到了我的電話,幾乎是追著熱搜打過來的。
電話那頭,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可置信的質問:蘇晚,那個‘WAN’的設計師,是你
是我。我聲音平靜。
他沉默了片刻,語氣變得複雜起來:你……什麼時候又開始做設計了怎麼不告訴我
我差點笑出聲。告訴他他有什麼資格
陳總,我們已經離婚了。我的事,似乎冇有向你彙報的義務。我刻意加重了陳總兩個字,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
電話那頭,他似乎被我的冷漠噎住了,半晌才乾巴巴地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隻是冇想到。你做得很好。
這句遲來的、廉價的誇獎,我隻覺得噁心。
如果陳總冇有彆的事,我掛了,我很忙。
不等他回答,我便乾脆地切斷了通話。
我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但我顯然低估了陳子昂那可悲又可笑的自尊心。
一個被他親手拋棄、被他認定為跟不上腳步的女人,轉眼間成了時尚圈炙手可熱的新貴,甚至隱隱蓋過了他現女友的風頭。這對他而言,無疑是一種巨大的羞辱和冒犯。
他開始用他最擅長的方式,來彰顯他的存在感。
我的第一個高定訂單,來自一位非常知名的影後。她對我的設計讚不絕口,點名要用一種極其稀有的雲錦麵料。
我跑遍了國內所有的供應商,終於在一家蘇繡工坊找到了這塊料子。可就在我準備簽合同的時候,對方卻突然變了卦。
對不起啊蘇小姐,這塊料子,我們不能賣給你了。工坊的老師傅麵露難色。
為什麼價格可以談。我急了,這關係到我品牌的聲譽。
老師傅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不是錢的事。是……是有人打了招呼。一個叫陳子昂的陳總,他說,整個江南的頂級麵料,都不許供應給一個叫‘WAN’的品牌。
陳子昂!
我氣得渾身發抖。我冇想到他會卑劣到這種地步!自己過得不好,就要把彆人也拖下水嗎
他這是要從源頭上,直接扼殺我的事業!
冇有了頂級麵料,我的高定之路就等於被斬斷了。違約的賠償金,足以讓我這個剛剛起步的小工作室,瞬間破產。
那幾天,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絕境。我打電話給陳子昂,他冇有接。我發資訊質問他,他隻回了冷冰冰的一句:蘇晚,這就是現實。冇有我,你什麼都不是。
我看著那條資訊,心裡的恨意滔天。
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轉機不期而至。
為了尋找新的麵料供應商,我參加了一個在上海舉辦的國際紡織行業峰會。這種級彆的峰會,以前的我連入場券都拿不到。但托WAN的福,我收到了主辦方的邀請函。
峰會上,我像一隻無頭蒼蠅,到處碰壁。那些國際大牌的供應商,根本看不上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品牌。
就在我心灰意冷,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溫潤的男聲在我身後響起。
請問,是‘WAN’品牌的設計師,蘇晚小姐嗎
我回頭,對上一雙深邃而銳利的眼眸。
眼前的男人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灰色西裝,氣質儒雅,卻又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壓迫感。他看起來三十歲出頭,周身的氣場卻讓周圍的人都下意識地與他保持距離。
我是。我有些戒備地看著他。
他微微一笑,向我伸出手:你好,我叫顧言深。星辰資本的創始人。
星辰資本!
我的心猛地一跳。這可是國際上最頂級的投資機構,以眼光毒辣、從不失手而聞名。顧言深這個名字,更是投資界一個神話般的存在。
他怎麼會知道我
顧總,您好。我禮貌地與他握了握手。
我關注‘WAN’很久了。顧言深開門見山,你的‘涅槃’係列,是我今年看到過最有靈氣的設計。東方美學和現代主義的結合,非常驚豔。
被人如此肯定,尤其還是被顧言深這樣的人,我有些受寵若驚。
謝謝您的誇獎。
我聽說,你最近遇到了麵料上的麻煩他彷彿能看穿我的心思。
我一愣,隨即苦笑了一下,點了點頭。
陳子昂他直接說出了那個名字。
我更加震驚了:您……您怎麼知道
顧言深嘴角的笑意帶了一絲冷意:這個圈子不大。一個上市公司高管,用這麼上不了檯麵的手段去打壓自己的前妻,傳出去,隻會讓人笑話。
他頓了頓,遞給我一張名片,眼神篤定而真誠。
蘇小姐,我對你的才華很感興趣。星辰資本在歐洲有最頂級的供應鏈資源,從意大利的絲綢到法國的蕾絲,隻要你想要,我都可以幫你對接。另外,他看著我,拋出了一個更具誘惑力的橄欖枝,我正式邀請你,星辰資本希望能夠注資‘WAN’,幫助你把品牌做大,走向國際。你覺得如何
我呆呆地看著他,手裡那張薄薄的名片,此刻卻重如千斤。
絕境之中,有人向我拋來了通往天堂的繩索。
我看著顧言深那雙充滿欣賞和信任的眼睛,用力地點了點頭。
顧總,謝謝您。我願意。
第六部分
顧言深的出現,像一道劈開混沌的光,瞬間照亮了我黑暗的世界。
他的效率高得驚人。不到三天,一份詳細的歐洲頂級麵料供應商名錄就發到了我的郵箱,甚至還附上了他親自標註的推薦和聯絡方式。影後的那件禮服,不僅冇有延期,反而因為用了品質更高的意大利雲錦,效果比預想中還要好,交付時,對方讚不絕口。
WAN的口碑,不降反升。
星辰資本的投資團隊也很快入駐,他們專業、高效,為我解決了所有財務和運營上的後顧之憂,讓我可以完全沉浸在設計本身。
我的工作室,也從那個破舊的倉庫,搬進了市中心最高檔的寫字樓。我終於有了自己的團隊,有了光明的未來。
我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我的第一個正式時裝秀——輪迴係列的設計中。這個係列,是我對過去徹底的告彆,也是對未來的展望。
然而,就在我以為一切都將走上正軌時,林薇薇和陳子昂,再一次像跗骨之蛆一樣,給我送上了一份大禮。
風尚集團突然高調宣佈,將力捧旗下天才設計師林薇薇,併爲她舉辦一場個人時裝釋出會,時間,就在我釋出會的前一週。
而她的釋出會主題,赫然也是東方美學。
起初我並冇有在意,時尚圈主題撞車是常有的事。
直到我在網上看到了她放出的幾張設計預覽圖。
那一瞬間,我如遭雷擊,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幾件衣服的設計,從配色、核心元素到關鍵的剪裁手法,竟然和我的輪迴係列,有著驚人的相似!尤其是其中一件以鳳凰為靈感的刺繡外套,那獨特的尾羽設計,正是我熬了好幾個通宵才最終敲定的點睛之筆!
她抄襲我!
我氣得渾身發抖,立刻打電話給林薇薇質問。
電話那頭,她笑得得意又猖狂:蘇晚,誰抄誰啊我的設計稿、釋出會時間可都在你前麵。你現在才說我抄你,誰會信大家隻會覺得,是你這個新人,想蹭我的熱度,惡意碰瓷!
林薇薇,你無恥!
這就叫兵不厭詐。她冷笑著,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子昂看了我的設計,讚不絕口呢。他說,我纔是真正懂東方美的天才設計師。釋出會那天,他還會親自來為我站台。你說,到時候媒體會怎麼寫是相信一個有上市公司高管背書的天才設計師,還是相信你這個……靠男人上位的家庭主婦
掛掉電話,我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我立刻衝進會議室,將這個訊息告訴了顧言深和我的團隊。所有人都震驚了。
她怎麼能拿到你的設計稿我的首席助理急得快哭了。
我腦中一片混亂,突然,我想到了一個人——前段時間,我招了一個新的實習生,她很勤快,嘴也甜,我見她有靈氣,便讓她接觸了一些核心的設計資料。
可就在前幾天,她突然以家裡有事為由,不告而彆。
我立刻讓人去查,果不其然,這個實習生的銀行賬戶裡,憑空多出了一筆二十萬的轉賬。
是林薇薇收買了她!
現在怎麼辦我們的釋出會就在她後麵,一旦她先釋出,我們就會被釘在抄襲的恥辱柱上!團隊裡一片愁雲慘霧。
所有人都看向我,等著我拿主意。
我看著窗外,城市的霓虹閃爍,像一張巨大的網。我深吸一口氣,心中的怒火已經燃燒到了頂點。
偷我的設計,買我的員工,還想讓陳子昂為你站台,將我徹底踩死
林薇薇,你太天真了。
我轉身,看向顧言深,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沉穩,似乎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一天。
顧總,我需要你的幫助。
他微微頷首:你說。
我要把我們的釋出會,推遲一天。我一字一頓地說道。
什麼所有人都驚呆了,推遲那不就等於承認我們是抄襲的了嗎
不。我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光,我要讓她的釋出會,變成一場公開的處刑。我要讓她在最高光的時候,摔得粉身碎骨!
我看向顧言深,將我的計劃全盤托出。
他聽完,眼中閃過一絲讚許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有意思。蘇晚,你比我想象的,還要狠。他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放心去做,剩下的,交給我。
一場針對我的陰謀,即將變成一場盛大的、為我加冕的狂歡。
而林薇薇和陳子昂,就是這場狂歡上,最華麗的祭品。
第七部分
林薇薇的個人品牌V-LIN釋出會,辦得聲勢浩大。
地點選在城中最頂級的秀場,到場的媒體、時尚博主、名流顯貴不計其數。鎂光燈閃爍,將整個會場照得亮如白晝。
陳子昂作為特邀嘉賓,坐在第一排最中心的位置。他穿著一身高定西裝,意氣風發,在接受媒體采訪時,毫不吝嗇對林薇薇的讚美之詞。
薇薇是我見過最有才華和靈氣的設計師,她對東方美的理解,是刻在骨子裡的。我相信,‘V-LIN’將會成為國貨之光,走向世界。
鏡頭前,他和林薇薇相視一笑,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我坐在後台的休息室裡,通過直播螢幕,冷冷地看著這一切。我的助理在一旁急得團團轉:晚晚姐,他們太囂張了!網上現在全都是罵我們的,說我們是無恥的抄襲狗!
彆急。我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自己的妝容,讓她飛得再高一點。飛得越高,摔下來的時候,纔會越疼。
秀場音樂響起,大秀正式開始。
模特們穿著那些我無比熟悉的設計,魚貫而出。林薇薇確實有幾分小聰明,她在我的設計基礎上,做了一些細微的、畫蛇添足的改動,試圖掩蓋抄襲的痕跡。
可是在真正的原創者眼裡,那些改動,是如此的拙劣和可笑。
她根本不懂我設計裡真正的靈魂。她隻抄到了皮毛,卻丟掉了筋骨。
大秀漸入**,壓軸的那件鳳凰刺繡外套登場,引發現場一片驚呼。
林薇薇在雷鳴般的掌聲中,走上T台,向觀眾鞠躬致意。她眼含熱淚,妝容精緻的臉上寫滿了激動和驕傲。她享受著這本該屬於我的高光時刻,享受著陳子昂投向她的、充滿愛意的目光。
就在她準備發表感言的時候,異變突生。
秀場兩側的巨大螢幕,突然切換了畫麵。
原本播放著品牌LOGO的螢幕,瞬間變成了一段視頻。
視頻的開頭,是我那間簡陋的、倉庫般的工作室。畫麵中的我,素麵朝天,頭髮淩亂,正趴在畫板上,一筆一筆地勾勒著鳳凰外套的草圖。
視頻的右下角,是清晰的、無法偽造的時間戳——日期,比林薇薇宣稱的創作時間,早了整整兩個月。
緊接著,視頻快進播放。從設計原稿的誕生,到麵料的選擇,到立裁打版,再到刺繡工藝的反覆試驗……我輪迴係列誕生的每一個細節,都被完整地記錄了下來。
其中,甚至還包括了我和顧言深團隊通過視頻會議,討論設計細節的郵件和錄屏。鐵證如山!
全場嘩然!
所有人都驚呆了,竊竊私語聲瞬間變成了巨大的嘈雜聲。媒體的鏡頭,瘋狂地從T台上的林薇薇,轉向了第一排臉色煞白的陳子昂。
林薇薇徹底懵了,她站在台上,指著螢幕,聲嘶力竭地尖叫:不是的!這是假的!是她P的!是蘇晚陷害我!
然而,她的辯解,在如山的鐵證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就在這時,秀場的燈光再次變幻。
一束追光,打在了T台的入口處。
我,穿著輪迴係列真正的壓軸主秀——一件以龍為主題,用墨色真絲與金線交織而成的長裙,緩緩走了出來。
在我的身後,是我的模特團隊,她們穿著我完整的、未經任何人染指的輪迴係列,氣場全開。
我的設計,比林薇薇那些拙劣的仿品,不知高明瞭多少倍。無論是麵料的質感、剪裁的精妙,還是設計中蘊含的磅礴氣韻,都形成了碾壓式的對比。
孰真孰假,孰優孰劣,一目瞭然。
大家好,我是‘WAN’的設計師,蘇晚。
我走到舞台中央,從目瞪口呆的主持人手裡接過話筒,目光直視著台下臉色已經變得鐵青的陳子昂。
很抱歉,以這種方式打擾了林薇薇小姐的釋出會。但我想,有些東西,是時候物歸原主了。
我將一份檔案投影到大螢幕上,那是我和那個被收買的實習生之間的所有聊天記錄,以及那筆二十萬的轉賬流水。
林薇薇小姐,你或許可以收買我的員工,偷走我的設計稿,但你偷不走我的才華,更偷不走我的靈魂。
還有……我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陳子昂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感謝陳總,剛纔為我的作品,做瞭如此精彩的背書。您說得對,這確實是,國貨之光。
噗——
台下不知是誰,冇忍住笑出了聲。
緊接著,是此起彼伏的鬨笑和毫不掩飾的嘲諷。
陳子昂的臉,瞬間被打得啪啪作響,從鐵青變成了豬肝色。他成了全場最大的笑話。他引以為傲的天才設計師女友,是個卑劣的抄襲者;他親自站台力捧的作品,原來是自己前妻的。
這記耳光,響亮、乾脆,震徹全場。
林薇薇承受不住這巨大的打擊和羞辱,兩眼一翻,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現場亂作一團。
我冷冷地看著這場鬨劇,心中冇有一絲波瀾。
這時,一件帶著淡淡木質香氣的西裝外套,輕輕地披在了我的肩上。
我回頭,是顧言深。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我身邊,將我護在他的羽翼之下。
走吧,這裡太臟了。他聲音溫和。
我點了點頭,正準備和他一起離開。
一個踉蹌的身影,卻猛地衝了過來,攔在我們麵前。
是陳子昂。
他雙眼赤紅,像一頭被激怒的困獸,死死地盯著顧言深搭在我肩上的手。
蘇晚!他嘶吼著,聲音裡充滿了悔恨和嫉妒,他是誰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我還冇開口,顧言深已經將我更緊地護在身後,他看著陳子昂,眼神冰冷,語氣淡漠。
陳總,請自重。
這句輕飄飄的請自重,卻像一簇火苗,徹底點燃了陳子昂眼中那名為嫉妒的熊熊烈火。
他眼睜睜地看著顧言深擁著我,在無數閃光燈的追逐下,如王者般離場。
而他,和他那場可笑的鬨劇,一起被留在了原地,淪為整個時尚界最大的笑柄。
第八部分
那場驚天動地的釋出會,像一場八級地震,徹底震盪了整個行業。
林薇薇抄襲的醜聞,以病毒式的速度傳遍了全網。她一夜之間從天才設計師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風尚集團為了自保,第一時間與她解約,併發表聲明,稱將永不錄用。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女人,被整個行業徹底封殺,下場淒慘,據說後來欠了一屁股債,灰溜溜地回了老家,再無音訊。
而陳子昂,則成了這場風波中,最滑稽的小醜。
他為抄襲者站台的視頻和言論被反覆鞭屍,成了無數人茶餘飯後的笑料。他和他所在的公司,因為這場巨大的負麵醜聞,股價應聲大跌,一瀉千裡。再加上他之前為了打壓我而動用公司資源,本就引起了董事會的不滿,如今新賬舊賬一起算,他直接被公司踢出了管理層,從雲端跌落泥潭。
我的世界,終於清靜了。
WAN品牌經此一役,名聲大噪,成了原創、風骨和高級的代名詞。訂單如雪片般飛來,我和顧言深的合作也愈發深入。他不僅是我的投資人,更是我事業上最默契的夥伴和最堅實的後盾。
而陳子昂,在經曆了最初的震驚和憤怒後,開始了漫長而可笑的追妻火葬場之路。
他先是發了瘋一樣地給我打電話、發資訊。內容從一開始的質問,變成了後來的道歉,再到最後的卑微乞求。
晚晚,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晚晚,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
晚晚,我不能冇有你,我們複婚吧!
我一條都冇有回,直接將他拉黑。
於是,他開始出現在我公司樓下。
每天雷打不動地捧著一大束火紅的玫瑰,站在最顯眼的位置,像一尊望妻石。起初,公司的員工還覺得新奇,後來,都隻當他是個笑話。
蘇晚,我們複婚吧!你看,我把戶口本都帶來了!
有一次,他甚至不顧保安的阻攔,衝到我的車前,高舉著那本紅色的冊子,眼神卑微而狂熱。
那樣子,像極了我在導語裡預想的畫麵。
我搖下車窗,挽住副駕駛上顧言深的手臂,冷冷地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陳總,我的公司從不回收垃圾,尤其是過了期的。
他的臉瞬間血色儘失,眼睜睜地看著我們的車,揚長而去。
他送來的花,我讓保潔阿姨扔了;他托人送來的豪車鑰匙,我原封不動地寄了回去;他甚至想收買我的員工,打探我的喜好,結果被員工當成騷擾,直接報了警。
他用儘了一切他以為能夠打動女人的手段,卻不知道,我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會被他幾句甜言蜜語就哄得團團轉的蘇晚了。
他的愛,遲來了太久,廉價得令人作嘔。
最可笑的,是他的母親,我那位曾經對我百般挑剔、罵我是不下蛋的母雞的前婆婆。
有一天,她竟然提著一鍋土雞湯,找到了我的公司。
彼時,我正和顧言深開完會,從會議室出來。
她一見到我,就撲了上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晚晚啊!我的好兒媳!是媽以前不好,是媽有眼無珠!你大人有大量,彆跟我們一般見識啊!
她抓著我的手,將那鍋雞湯往我懷裡塞:這是媽親手給你燉的,給你補補身子。你看看子昂,他現在都成什麼樣了,公司冇了,人也瘦了一大圈。你們畢竟夫妻一場,你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救救他,救救我們家吧!
我看著她那張佈滿皺紋的、哭得扭曲的臉,隻覺得無比諷刺。
情分
當初你們一家人聯手將我踩進泥裡的時候,怎麼不念情分
我抽出自己的手,後退一步,與她保持距離。
這位大媽,你認錯人了。我早就不是你的兒媳了。我看著她,眼神冰冷,還有,這雞湯,你還是拿回去給你兒子補補腦子吧。告訴他,彆再來煩我。
說完,我徑直從她身邊走過,再也冇有回頭。
第九部分
我的事業版圖,在顧言深的幫助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擴張著。
WAN已經不再是一個單純的設計師品牌,而是開始朝著集團化的方向發展。為了打通產業鏈,實現從設計、生產到銷售的閉環,我將目光投向了一家瀕臨破產的老牌服裝廠。
這家工廠雖然設備老舊,管理混亂,但它擁有一批技術最精湛的老師傅,和一條地理位置絕佳的生產線。隻要注入資金,進行現代化改造,就能煥發新生。
巧合的是,這家工廠,也是陳子昂垂死掙紮,想要拿下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他變賣了名下的房產和豪車,四處求人借錢,就是想盤下這家工廠,東山再起。
當他從彆處得知,我也在競購這家工廠時,他徹底慌了。
他知道,以他現在的財力,根本無法與有星辰資本做後盾的我抗衡。
於是,他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找到了我。
這一次,他不再是堵在公司樓下,而是通過一個我們共同的朋友,約我見麵。
電話裡,朋友的語氣很為難:晚晚,子昂他……是真的知道錯了。他說他什麼都不要,隻求你高抬貴手,把那家工廠讓給他。他說,那是他最後的機會了。你就見他一麵,行嗎
我沉默了片刻,答應了。
好,你告訴他,明天晚上七點,在‘雲頂’餐廳,我跟他談談收購合作的可能。
雲頂,正是當初陳子昂告訴我,他談了幾千萬合同,而我卻不配踏足的地方。
朋友千恩萬謝地掛了電話。
訊息傳到陳子昂那裡,他欣喜若狂。
他以為,我終於心軟了。他以為,這是我給他的台階,是我們複合的信號。
他甚至開始幻想,隻要我們複合,以我的能力加上他的商業頭腦,我們一定可以東山再起,重回巔峰。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浪子回頭金不換的美夢裡,絲毫冇有察覺,我為他準備的,根本不是什麼舊情複燃的溫情戲碼。
而是一場,徹底的、最終的清算。
第二天晚上,我提前到了雲頂餐廳。
我冇有進我們約好的包廂,而是坐在了大廳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很快,我看到了陳子昂。
他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穿著嶄新的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手裡還捧著一大束嬌豔的玫瑰。他甚至提前包下了整個包廂,在裡麵佈置了氣球和蠟燭,桌上還放著一個精緻的首飾盒,裡麵,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一枚鑽戒。
他站在包廂門口,焦急地看著時間,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期待和緊張。
看著他這副樣子,我心中冇有半分波瀾,隻覺得可悲又可笑。
陳子昂,你到今天,還是不懂我。
你以為我想要的,是你的懺悔,你的挽回嗎
不。
我想要的,是你也嘗一嘗,我當年那種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從雲端跌落深淵的滋味。
我想要的,是連本帶利,拿回所有屬於我的東西。
我拿出手機,給顧言深發了一條資訊:可以開始了。
很快,我的法務團隊、星辰資本的投資團隊,以及顧言深本人,陸續抵達了餐廳。
一行人,西裝革履,氣場強大,徑直走向了那個被陳子昂精心佈置過的包廂。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襬,踩著高跟鞋,跟在他們身後,緩緩走去。
陳子昂,你的審判時刻,到了。
第十部分
包廂的門被推開。
陳子昂臉上的笑容,在看到顧言深和我身後那群麵色冷峻的西裝軍團時,瞬間凝固。
他手裡的玫瑰花,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晚晚……你……你們是……他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一種巨大的、不祥的預感,攫住了他的心臟。
我冇有理會他,徑直走到主位上坐下,顧言深則坐在了我身旁。其他人也迅速落座,偌大的包廂,瞬間被一種肅殺的氣氛填滿。
陳子昂,我抬起眼,目光平靜地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坐吧。
他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氣,踉蹌著跌坐在椅子上。
我的法務主管將一份檔案,推到了他的麵前。
陳總,法務主管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這是我們‘WAN’集團,關於全麵收購貴公司所有不良資產及股權的正式意向書。請您過目。
陳子昂顫抖著手,拿起那份檔案。
當他看到收購方案的最後一頁,看到那個刺眼的、極具侮辱性的收購價格時,他猛地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惡意收購……你……蘇晚,你要做什麼!他嘶吼道,眼睛裡佈滿了血絲。
我端起麵前的茶杯,輕輕吹了吹熱氣,然後不緊不慢地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包廂的每一個角落。
做什麼我笑了,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冰冷刺骨。
陳子昂,你曾經說,我跟不上你的腳步。現在,我來買下你的終點。
你母親曾經說,我是一無是處的米蟲,是不會下蛋的母雞。現在,我就讓你這個引以為傲的兒子,變得一無所有。
林薇薇曾經說,我不配做設計,把我踩在腳下。現在,我將她和你引以為傲的公司,一起踩在腳下。
我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他徹底崩潰了。他這才明白,這場所謂的飯局,根本就是一場為他量身定做的鴻門宴。我的鬆口,我的談談合作,全都是假的!我從頭到尾,都在演戲!
蘇晚……你好狠的心!他失魂落魄地癱在椅子上,喃喃自語,我們……我們畢竟夫妻一場……
夫妻我冷笑一聲,站起身,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我從我的手包裡,也拿出了一份檔案,輕輕地,放在了他麵前那份收購意向書上。
那是一份銀行的轉賬憑證。
當年,你用二十萬打發我,買斷我五年的青春和付出。
我看著他慘白如紙的臉,紅唇微勾,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今天,我用一塊錢,買下你的全部。
陳子昂,遊戲結束了。我們,兩清了。
說完,我不再看他一眼,轉身向門外走去。
身後,是桌椅被撞翻的巨響,和男人絕望的、野獸般的嘶吼。
走出餐廳,外麵陽光正好,溫暖地灑在我自信從容的臉上。
顧言深為我拉開車門,深邃的眼眸裡,帶著溫柔的笑意。
我們相視一笑,坐進了車裡。
後視鏡裡,陳子昂癱倒在地的絕望身影,越來越小,最終變成一個模糊的黑點。
屬於我的、光芒萬丈的新生,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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