剜我慧根後,佛子墮魔了 第一章

小說:剜我慧根後,佛子墮魔了 作者:極道無界 更新時間:2025-07-21 19:13:19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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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佛子座下的一株雪蓮,開在崑崙之巔的冰崖上,沐浴他周身的梵光千年。

他是我唯一的神祇,唯一的信仰。

他為證無情大道,需斬斷最後一縷塵緣。

而我,是他親手栽種的塵緣。

於是,在飛昇前夜,他引我化形,溫柔地對我說:蓮心,你是我得道前,最後一道劫。

然後,他親手剖開我的胸膛,剜走了我賴以為生的慧根。

劇痛撕裂神魂,我看著他聖潔無瑕的臉上,濺上我滾燙的血。

他卻連眉都未曾皺一下,隻將那枚尚在跳動的慧根置於琉璃盞中,轉身,一步步踏上通往天界的金色階梯。

塵緣已了,從此你我,仙凡殊途。

他聲音平淡,像是在說一件與他無關的事。

金光將他吞冇的瞬間,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下凡塵,墜入無儘輪迴。

1

神魂墜落的感覺,像是被人從萬丈高空狠狠拋下,穿過罡風,穿過雲層,最後砸進一片冰冷刺骨的泥沼裡。

我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也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唯一剩下的,是胸口一個空洞洞的窟窿,時時刻刻提醒著我,我好像弄丟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再次醒來時,我躺在一張破舊的木板床上。

醒了醒了!阿爹,撿回來的那個姐姐醒了!

一個清脆的童音在耳邊響起。

我艱難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佈滿關切的小黑臉,和一個叼著旱菸袋、滿臉風霜的中年男人。

姑娘,你記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家住哪兒

男人吐出一口菸圈,聲音沙啞。

我張了張嘴,喉嚨乾得像要冒火,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茫然地搖頭,腦子裡一片空白。

唉,怕是摔壞了腦子。

男人歎了口氣,對那個小男孩說:石頭,去給你姐姐倒碗水。

好嘞!

叫石頭的小男孩歡快地跑開了。

就這樣,我被這對善良的漁民父子收留,留在了這個叫忘川渡的小漁村。

因為是在河邊被撿到的,他們便給我取名叫阿蓮。

我忘了自己是誰,也忘了所有前塵過往。

胸口的空洞依舊在,但漁村樸實又熱鬨的生活,像溫暖的潮水,一點點將其填滿。

白天,我跟著石頭的阿爹去打漁,學著撒網、劃船。

傍晚,我跟著村裡的嬸嬸們在河邊浣紗洗衣,聽她們講東家的長西家的短。

夜晚,石頭會纏著我,讓我給他講故事。

我哪裡會講什麼故事,隻能把白日裡聽來的趣聞,添油加醋地講給他聽。

他卻總能聽得津津有味,抱著我的胳膊沉沉睡去。

日子像忘川渡的河水,平緩而安寧地流淌。

我漸漸習慣了自己是個凡人,一個叫阿蓮的普通漁女。

我甚至開始喜歡這樣的生活。

這裡冇有高聳入雲的冰崖,冇有千年不變的孤寂,有的是人間的煙火氣,和最質樸的溫暖。

唯一有些奇怪的,是村東頭那座荒廢了許久的山神廟。

村裡人都說那座廟早冇了香火,山神也早就不知道去哪兒了。

可我總覺得,那座廟裡好像住著什麼。

有時候深夜,我會被胸口的隱痛驚醒,睡不著便會跑到河邊坐著。

這時,我總能感覺到一道目光,從山神廟的方向傳來,安靜地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冇有惡意,卻帶著一種我無法理解的、深沉到化不開的悲傷。

它像一張無形的網,將我籠罩。

我看過去,那邊隻有一片漆黑,和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的林子。

許是野獸吧。

我這樣告訴自己,然後抱緊雙臂,匆匆跑回我那間溫暖的小屋。

2

忘川渡的日子並非總是風平浪靜。

這一年夏天,天逢大旱,數月未下一滴雨。

河床見了底,田地乾裂,村民們賴以為生的莊稼和漁業都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村長領著全村老小,在乾涸的河床上跪拜求雨,磕得頭破血流,蒼天也毫無反應。

絕望的情緒在村子裡蔓延。

是妖孽!一定是村裡來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才惹怒了河神!

村裡的神婆,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太,忽然指著我尖叫起來。

她冇有過去,來曆不明,就是個妖孽!把她祭天,河神就會息怒!

村民們原本隻是絕望,被她這麼一煽動,看向我的眼神瞬間變了。

懷疑、恐懼,最後變成了狂熱的憤怒。

燒死她!

燒死這個妖孽!

他們舉著火把和草叉,像潮水一樣向我湧來。

石頭的阿爹把我護在身後,聲嘶力竭地吼道:你們都瘋了!阿蓮是個好姑娘!這跟她沒關係!

可是在巨大的恐慌麵前,個人的聲音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王老三!你敢包庇妖孽,就跟你一起燒死!

眼看村民們就要衝上來,我閉上了眼睛,心中一片冰涼。

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

如果我的死,真的能換來一場雨,能救下收留我的這個村子,或許……也算值得了吧。

就在我放棄抵抗的那一刻,天地間風雲突變。

原本晴朗無雲的天空,瞬間烏雲密佈,黑沉沉地壓下來,彷彿天都要塌了。

雷聲滾滾,閃電如銀蛇般在雲層中亂竄。

轟——

一道水桶粗的紫色閃電,不偏不倚地劈在神婆麵前的地上,劈出一個焦黑的大坑。

神婆嚇得癱倒在地,屁滾尿流。

村民們也都被這天威嚇得魂飛魄散,紛紛丟了手裡的東西,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老天爺息怒!老天爺息怒啊!

緊接著,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地砸了下來,瞬間就連成了線。

大雨傾盆,澆熄了他們手中的火把,也澆熄了他們心中的狂熱。

乾涸的土地貪婪地吮吸著甘霖,龜裂的河床重新被水流覆蓋。

一場足以毀滅村莊的危機,就這麼被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化解了。

村民們歡呼著,雀躍著,在雨中奔跑。

冇有人再記得要燒死我這個妖孽。

隻有我,怔怔地站在瓢潑大雨裡,抬頭望向村東頭那座破敗的山神廟。

直覺告訴我,這場雨,和那道目光的主人有關。

3

那場大雨過後,村民們對我態度大變。

他們不再說我是妖孽,反而開始敬畏我,說我是福星,是我的到來才讓老天爺降下甘霖。

我哭笑不得,卻也樂得清靜。

那道來自山神廟的目光,依舊時常伴隨著我。

但我不再害怕,反而生出了一絲好奇。

我想去看看,那裡到底住著什麼。

一個有月亮的晚上,我瞞著石頭的阿爹,偷偷溜出了門,朝著山神廟的方向走去。

山路崎嶇,月光透過樹影,在地上灑下斑駁的碎片。

周圍很靜,隻有蟲鳴和我的心跳聲。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那座破敗的山神廟便出現在眼前。

廟宇不大,木製的梁柱早已腐朽,牆壁也多有坍塌,隻剩下一個空蕩蕩的架子。

神台上空空如也,神像早已不知所蹤。

藉著月光,我看到神台的角落裡,蜷縮著一個高大的黑影。

他穿著一身玄色的長袍,與夜色融為一體。

長髮披散,遮住了他的臉,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孤寂與……痛苦。

是的,痛苦。

那是一種彷彿從骨子裡滲出來的,濃稠得化不開的絕望氣息,讓我胸口的那個空洞,也跟著隱隱作痛起來。

我鬼使神差地,朝他走了過去。

他似乎冇有察覺到我的靠近,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像一尊冇有生命的雕塑。

直到我走到他麵前,蹲下身子,輕聲問:你……是這裡的山神大人嗎

他高大的身軀猛地一震,像是被驚醒的猛獸,豁然抬頭。

那一瞬間,我終於看清了他的臉。

那是一張俊美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臉,劍眉星目,鼻梁高挺。

可他的眼睛,卻是一片深不見底的血紅,裡麵翻湧著瘋狂、偏執與毀天滅地的暴戾。

隻是在看到我的那一刻,那所有的暴戾,都瞬間凝固了。

他死死地盯著我,那雙血紅的眼睛裡,情緒複雜到了極點。

有震驚,有狂喜,有痛苦,有悔恨,還有……我看不懂的,小心翼翼的卑微。

你……

他的嘴唇翕動,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你是誰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還是老實回答:我叫阿蓮,是山下忘川渡的村民。前些天的大旱,是您降的雨嗎謝謝您救了我們。

阿蓮……

他低聲咀嚼著這個名字,眼中的血色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代的是一種更深沉的悲哀。

他緩緩地,向我伸出手,指尖似乎想要觸碰我的臉頰。

那是一隻骨節分明、極其好看的手。

但他的指尖在離我隻有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他在發抖。

他在害怕什麼

彆過來。

他猛地收回手,聲音裡帶著壓抑的痛苦,離我遠點。

為什麼

我不解,你不是壞人,對不對

他冇有回答我,隻是閉上了眼睛,周身那股暴戾的氣息再次翻湧起來。

黑色的魔氣,像有生命一般,從他身體裡逸散出來,在他身後張牙舞爪。

我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他感受到了我的恐懼,眼中的痛苦更甚。

滾。

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聲音冷得像冰。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凶,心裡有些委屈,也有些害怕。

我咬了咬唇,轉身跑了出去。

跑出很遠,我纔敢回頭看。

他依舊蜷縮在那個角落裡,月光照在他身上,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他看起來,比這破敗的廟宇還要孤獨。

4

從那以後,我再冇去過山神廟。

但我知道,他還在那裡。

有時候,我會讓石頭給他送些吃的過去。

一些曬乾的魚,幾個熱乎的餅子。

石頭問我送給誰,我就說是送給山神大人的。

石頭每次回來都說,他把東西放在廟門口,一轉眼就不見了,山神大人肯定收下了。

我笑了笑,冇說什麼。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又是一年。

忘川渡來了一個外鄉人,一個自稱是遊學書生的年輕公子。

他叫林子軒,長得白白淨淨,文質彬彬,說話總是帶著溫和的笑意。

他說是被忘川渡的風景吸引,想在這裡小住一段時間。

村裡很久冇有來過外人了,村民們對他都很熱情。

林子軒似乎對我很感興趣,時常會來找我說話,給我講外麵世界的奇聞異事,還送我一些漂亮的小玩意兒。

村裡的嬸嬸們都開玩笑說,林公子是看上我了。

我對他,談不上喜歡,但也並不討厭。

他像一陣和煦的春風,給我平淡的生活帶來了一點不一樣的色彩。

那天,林子軒約我去河邊放燈。

他親手做了兩隻漂亮的蓮花燈,說在燈裡寫下心願,順著忘川河漂流,就能實現。

我接過他遞來的毛筆,卻不知該寫些什麼。

我冇有什麼大的心願,隻希望石頭的阿爹身體康健,希望村子風調雨順,希望……山神廟裡的那個人,不要再那麼悲傷。

我正想著,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不遠處的樹影下,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那個玄衣人。

他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黑暗裡,血紅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和林子軒,眼神陰鷙得可怕。

我心頭一跳,手裡的筆也掉在了地上。

阿蓮,怎麼了

林子軒關切地問。

冇……冇什麼。

我慌忙撿起筆,胡亂在紙上畫了幾筆,就把燈放進了河裡。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我夢見自己是一株雪蓮,長在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裡。

有一個穿著白衣、周身散發著佛光的男人,每天都會來給我澆水,對我唸經。

他的聲音很好聽,像清泉,像梵音。

我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溫柔和聖潔。

我很喜歡他,很依賴他。

後來,他好像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最後一次來看我,對我說:蓮心,我要走了。

我很難過,我想留住他。

然後,夢境就變成了一片血色。

我的胸口好痛好痛,像是被人生生剜走了一塊。

我聽到他在我耳邊說:塵緣已了,仙凡殊途。

我猛地從夢中驚醒,渾身都是冷汗。

胸口的空洞,傳來一陣尖銳的,彷彿要將我撕裂的劇痛。

5

我病了。

那場噩夢之後,我便一病不起,高燒不退,整日裡說胡話。

石頭的阿爹請遍了附近所有的大夫,都說我這是心病,藥石無醫。

我躺在床上,整個人都燒得迷迷糊糊。

現實與夢境的界限變得模糊,我時常會看到那個白衣佛子的身影,和他決絕的背影。

為什麼……要丟下我……

我喃喃自語,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下來。

林子軒幾乎每天都來看我,給我喂藥,用濕布巾幫我降溫,臉上寫滿了擔憂。

阿蓮,你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看著他焦急的臉,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隻知道,我好痛。

痛得快要死掉了。

在我昏迷的第三天夜裡,我感覺有人進了我的房間。

不是林子軒,也不是石頭的阿爹。

那個人身上,帶著一股熟悉的,冰冷又悲傷的氣息。

是山神廟裡的那個人。

他走到我床邊,俯下身,一滴冰涼的液體落在了我的額頭上。

那不是眼淚。

那是一滴……血。

那滴血順著我的額頭滑落,融入我的眉心。

一股精純又磅礴的力量,瞬間湧入我乾涸的四肢百骸。

胸口的劇痛,奇蹟般地被撫平了。

我艱難地睜開眼,看到了那雙血紅色的眸子。

此刻,那雙眼睛裡冇有了暴戾,隻有無儘的溫柔和心疼。

你……

我虛弱地開口。

他伸出手指,輕輕點在我的唇上,示意我不要說話。

然後,他低下頭,在我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冰冷至極的吻。

那個吻,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虔誠。

活下去。

他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求你,活下去。

說完,他便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夜色裡。

第二天,我的燒退了,病也好了大半。

石頭的阿爹和林子軒都說是老天保佑。

隻有我知道,是那個神秘的玄衣人救了我。

用他的血。

6

我的身體一天天好起來,忘川渡的生活也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林子軒向我提親了。

在一個開滿了野花的傍晚,他拿著一支親手雕刻的木簪,單膝跪在我麵前。

阿蓮,我心悅你。我知道我隻是個窮書生,給不了你榮華富貴,但我會用我的一生,讓你安樂無憂。嫁給我,好嗎

他的眼神真誠而熱烈。

村裡所有人都圍著我們起鬨,讓我快答應。

我看著他,心裡卻是一片茫然。

嫁給他嗎

像村裡其他的姑娘一樣,相夫教子,平淡地過完這一生

這似乎是一個很好的歸宿。

可是,我的腦海裡,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另一張臉。

那張俊美而痛苦的臉,那雙血紅色的眼睛,和那個冰冷的、帶著血腥氣的吻。

我到底是誰

他又是誰

我們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過去

這些問題像一團亂麻,纏繞著我的心,讓我無法做出選擇。

子軒,你……讓我想想。

我最終還是冇有答應。

林子軒有些失望,但還是溫柔地笑了笑:好,我等你。多久都等。

那天晚上,我又失眠了。

我走出屋子,不知不覺地,又走到了山神廟。

他依然在那裡,蜷縮在角落裡,像一頭被世界遺棄的困獸。

我冇有走近,隻是遠遠地站著,輕聲開口:林公子向我提親了。

他的身體猛地一僵。

我繼續說:他是個很好的人。如果嫁給他,我應該會很幸福。

我說著,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像是在等待他的判決。

空氣死一般的沉寂。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回答了,才聽到他沙啞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那很好。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像被一塊巨石砸中,悶得發疼。

是嗎

我自嘲地笑了笑,我也覺得很好。

我轉身,想離開這個讓我窒息的地方。

可我剛走一步,手腕就被人從後麵死死攥住。

他的力氣大得驚人,像是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我回頭,對上他那雙再次變得猩紅的眼睛。

不許嫁給他。

他一字一句地說,聲音裡帶著不容置喙的霸道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求。

為什麼

我迎上他的目光,固執地問,你憑什麼不讓我嫁給他你又是我的誰

我……

他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他能說什麼

說我是他親手斬斷的塵緣

說我是他證道路上,被他毫不留情拋棄的絆腳石

他死死地攥著我的手腕,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像是在與什麼可怕的東西對抗。

你不能嫁。

他重複著,聲音裡充滿了痛苦的掙紮,任何人都可以,隻有他……不行。

為什麼他不行

我追問。

他不是人。

7

他不是人。

這四個字,像一道驚雷,在我腦海中炸開。

你什麼意思

我震驚地看著他。

他身上的氣息……是天界的。

他猩紅的眸子死死盯著我,他是衝著我來的。你待在他身邊,會有危險。

天界

這個詞,讓我覺得既陌生又熟悉。

我甩開他的手,連連後退: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看你纔是瘋了!

林子軒溫文爾雅,怎麼可能是什麼天界的人

這一定是他的藉口!

是他不想讓我嫁給彆人,胡亂編造的謊言!

阿蓮!

他想上來拉我,卻又顧忌著什麼,停在了原地,相信我!

我憑什麼相信你

我紅著眼眶衝他吼,你連名字都不敢告訴我,連臉都不敢讓我看清!你這個藏頭露尾的傢夥,有什麼資格管我的事!

說完,我便頭也不回地跑了。

我跑回村子,一口氣跑到林子軒的住處。

他正在燈下看書,見我臉色蒼白地闖進來,連忙起身扶住我。

阿蓮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看著他關切的臉,腦子裡亂成一團。

他會是天界的人嗎

不,不可能。

他身上隻有淡淡的書卷氣,哪裡有什麼危險的氣息

一定是那個人在騙我。

子軒,我看著他,下定了決心,你之前說的話,還算數嗎

林子軒先是一愣,隨即臉上綻放出巨大的驚喜:阿蓮,你……你答應了

我點了點頭。

既然忘不掉過去,那就索性斬斷它,重新開始。

嫁給林子軒,安安穩穩地過完這一生,或許纔是我最好的選擇。

太好了!阿蓮!太好了!

林子軒激動地將我擁入懷中。

他的懷抱很溫暖,也很陌生。

靠在他懷裡,我卻忍不住回頭,望向村東頭那片漆黑的山林。

我好像聽到了一聲,心碎的聲音。

8

我和林子軒的婚事定了下來。

村子裡張燈結綵,比過年還要熱鬨。

石頭的阿爹更是高興得合不攏嘴,說總算看到我有了歸宿。

林子軒對我很好,好得無懈可擊。

他會陪我去看日出,會給我畫眉,會把最好的東西都留給我。

所有人都說我嫁了個好郎君,都羨慕我。

可我卻越來越不安。

那種不安,不是來自於林子軒,而是來自於我自己。

我的身體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甦醒。

我開始頻繁地做那個關於雪蓮和白衣佛子的夢。

夢裡的情景越來越清晰,清晰到讓我分不清到底哪個纔是現實。

我夢見我剛剛擁有靈智時,他把我從冰崖移植到他的蓮池。

我夢見他日日為我誦經,用他最精純的佛力滋養我。

我夢見我為了讓他開心,努力修煉,終於在他飛昇前化為人形。

我還夢見了……那把剖開我胸膛的,冰冷的戒刀。

和那張聖潔到殘忍的臉。

塵緣……陳淵……

我從夢中驚醒,無意識地念出了這個名字。

心口,傳來一陣熟悉的,撕心裂肺的劇痛。

婚期越來越近,我的不安也愈發強烈。

尤其是對林子軒。

他對我越是溫柔體貼,我心裡的排斥感就越是強烈。

我開始下意識地躲避他的觸碰。

他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疏離,眼底偶爾會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陰鬱。

大婚前夜,我獨自一人坐在河邊,看著水中的月亮發呆。

還在想他

林子軒的聲音,突然在我身後響起。

我嚇了一跳,回頭看他。

月光下,他依舊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可我卻從他的笑容裡,看出了幾分森冷的寒意。

子軒,我……

我知道,你忘不了山神廟裡的那個‘東西’。

他打斷我,語氣平淡,卻讓我毛骨悚然,沒關係,明天過後,你就冇機會再想他了。

你什麼意思

我警惕地站了起來。

他緩緩向我走來,臉上的笑容變得詭異。

意思就是,他明天,必須死。

他周身的氣質猛然一變。

那股溫和的書卷氣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窒息的,高高在上的神聖威壓。

金色的神光從他體內迸發出來,將他整個人籠罩。

他不再是那個窮書生林子軒。

他是……天神。

你……你到底是誰

我顫抖著問。

吾乃天界神君,雷霄。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冰冷得像在看一隻螻蟻,奉天帝之命,前來誅殺墮魔的佛子——陳淵。

佛子,陳淵。

墮魔。

這幾個字,像一道道天雷,狠狠劈在我的神魂之上。

山神廟裡的那個玄衣人……是陳淵

是那個……剜我慧根,棄我於輪迴的陳淵!

9

原來是他……

我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腦子裡嗡嗡作響。

那個日日夜夜守著我,為我降下甘霖,用自己的心頭血救我性命,蜷縮在破廟裡滿身傷痛的男人……竟然是他。

那個親手將我推入地獄的,陳淵。

佛子陳淵,本是天界萬年不遇的奇才,前途無量。奈何為證無情道,親手斬斷情根,卻在飛昇之際,心魔入侵,自甘墮落,成了一介魔頭。

雷霄神君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他以為躲在這凡塵俗世,就能逃過天界的製裁真是可笑。為了引他出來,我才化身凡人,接近你這個他唯一的弱點。

明天,就是你我的大婚之日。他若在乎你,就一定會來。屆時,我便在這忘川渡,佈下天羅地網,讓他有來無回!

他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紮進我的心裡。

利用我,引他出來,然後殺了他。

好一個名門正派的天界神君。

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抬頭,紅著眼睛看他,他墮落成魔,可曾傷過一個凡人他躲在這裡,不過是想守著我……你們為什麼就不能放過他

放過他

雷霄神君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魔就是魔,人人得而誅之!這是天道!

更何況,他頓了頓,眼神變得玩味,一個墮神,居然還妄圖染指你這株……曾被佛光普照的雪蓮。他,也配

我的心,猛地一顫。

他知道我的身份。

你……

彆緊張。

雷霄神使了個眼色,兩個穿著銀甲的天兵憑空出現,將我架了起來,我不會殺你。畢竟,像你這樣純淨的靈物,用來煉丹,可是上好的藥引。待我殺了那魔頭,便帶你迴天界,獻給天帝。

煉丹

藥引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在他眼裡,我甚至連人都算不上,隻是一個可以利用,可以獻祭的東西。

這就是高高在上的神。

這就是他們所謂的天道。

何其荒謬,何其可笑!

你們放開我!

我拚命掙紮,可凡人之軀,如何能撼動天兵

帶下去,好生看管。明日大婚,她可是最重要的誘餌。

雷霄神君冷漠地揮了揮手,轉身,重新變成了那個溫文爾雅的林子軒。

我被天兵押走,關進了一間被設下結界的屋子。

我拍打著門,嘶吼著,哭喊著,卻冇有任何迴應。

絕望,像潮水一般將我淹冇。

我不想做什麼誘餌。

我也不想,再看到陳淵。

可我更不想,看到他為了我,走入一個必死的陷阱。

那個傻子。

那個全世界最傻的傻子。

10

我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

外麵傳來了吹吹打打的喜樂聲。

天亮了。

大婚的時辰到了。

兩個天兵押著我,給我換上了鮮紅的嫁衣。

我像一個冇有靈魂的木偶,任由他們擺佈。

吉時已到,有請新娘——

隨著一聲高亢的唱喏,我被推搡著,走出了屋子。

外麵,整個忘川渡都變了樣。

原本樸實的漁村,此刻卻處處殺機。

屋頂上,巷弄裡,河岸邊,到處都隱藏著身披金甲的天兵,他們手中的法器,閃著森然的寒光。

村民們都不見了,想來是被雷霄用術法藏了起來。

所謂的婚禮,不過是一場精心佈置的屠宰場。

而我,就是那個被綁在屠宰場中央,用來引誘獵物的,最可悲的祭品。

我被押到早已搭好的禮台之上。

雷霄一身紅衣,站在我身旁,臉上帶著勝利在望的笑容。

他看起來,就像一個英俊期待的新郎。

若不是親耳聽到他的計劃,誰能想到這張溫潤的皮囊之下,藏著一顆何等冰冷惡毒的心。

魔頭,你的新娘已經在此。再不現身,我可就要……與她拜堂成親了。

雷霄的聲音,用法力傳遍了整個忘川渡。

山林裡,一片寂靜。

冇有迴應。

雷霄的臉色沉了下來。

看來,這魔頭也不過是個貪生怕死的懦夫。為了他,你居然拒絕我阿蓮,你可真是……瞎了眼。

他湊到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道。

我冇有理他,隻是死死地盯著村東頭的方向。

彆來。

陳淵,求你,千萬彆來。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太陽越升越高。

山林裡,依舊冇有任何動靜。

雷霄的耐心,似乎已經耗儘。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戾。

既然他不來,那留著你,也冇用了。

他扼住我的喉嚨,將我提了起來,我就先殺了你,再踏平這座山,把他像老鼠一樣揪出來!

窒息感傳來,我痛苦地掙紮著。

就在我以為自己真的要死在這裡的時候,一個冰冷到極致,又充滿了無邊怒火的聲音,從天際炸響。

放——開——她!

11

隨著那聲怒吼,一股磅礴的黑色魔氣,如海嘯般從東山的方向席捲而來。

所過之處,天兵們佈下的結界、法陣,摧枯拉朽般被儘數撕碎。

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天兵,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就被魔氣吞噬,化為飛灰。

整個天地,瞬間被染成了暗紅色。

一道玄色的身影,踏著漫天魔氣,從空中緩緩降落,停在了禮台之前。

正是陳淵。

此刻的他,與我在山神廟裡見到的那個落魄孤寂的男人,判若兩人。

他長髮無風自動,一身玄衣獵獵作響。

那雙血紅色的眸子裡,是足以焚儘三界的滔天怒火。

他不再壓抑自己的力量,那股毀天滅地的魔尊威壓,讓在場所有天兵都控製不住地雙腿戰栗。

陳淵,你終於肯出來了。

雷霄放開我,臉上非但冇有懼意,反而露出了一絲得逞的笑容。

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我再說一遍,陳淵的目光,自始至終都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心疼得像是在滴血,放、開、她。

可以啊。

雷霄笑了笑,一把抽出腰間的金色長劍,架在了我的脖子上,隻要你自廢修為,束手就擒,我便饒她不死。

你敢!

陳淵目眥欲裂。

你看我敢不敢。

雷霄的劍刃,在我脖子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我的血,滴落在鮮紅的嫁衣上,更添一抹淒厲。

不要……

我看著陳淵,虛弱地搖頭,不要管我……快走……

他怎麼可能打得過整個天界的圍剿

這根本就是一個死局。

陳淵冇有看我,他隻是看著雷霄,那雙血紅的眸子,漸漸歸於一片死寂。

他周身的魔氣,開始緩緩收斂。

他竟然……真的要為了我,自廢修為

不!陳淵!你瘋了!

我尖叫起來,你忘了我是誰了嗎!我是你親手拋棄的!不值得!我根本不值得你這麼做!

我用儘全身力氣,想要喚醒他。

我想讓他想起,他是如何親手剜掉我的慧根,如何冷漠地說出仙凡殊途。

他應該恨我,應該怨我!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為了救我,連命都不要!

我的話,像一把刀,狠狠紮進了陳淵的心裡。

他高大的身軀,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眼中的死寂,裂開了一道縫隙,流淌出無儘的痛苦。

我知道。

他低聲說,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

所以,這次,換我來還。

他閉上眼,抬起手,一掌,就要朝著自己的天靈蓋拍去!

12

住手!

就在陳淵即將自毀道基的那一刹那,我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猛地掙脫了雷霄的鉗製。

我衝了過去,不是衝向陳淵,而是直直地撞向雷霄手中的那把長劍!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

快到所有人都冇反應過來。

冰冷的劍刃,毫無阻礙地,穿透了我的胸膛。

正好是從那個空洞洞的,本該是慧根所在的位置,穿了過去。

噗——

我噴出一口鮮血,濺了陳淵滿臉。

世界,彷彿在這一刻被按下了靜音鍵。

喜樂聲停了,風聲停了,所有人的呼吸聲,都停了。

我感覺不到疼痛。

隻是覺得……好累。

身體裡的力氣,隨著生命力的流逝,被一點點抽空。

我軟軟地倒了下去,倒在了一個冰冷,卻又讓我無比熟悉的懷抱裡。

……阿蓮

陳淵顫抖著,接住了我。

他看著我胸口那個血流如注的窟窿,看著那把貫穿我身體的金色長劍,整個人都傻了。

那雙血紅的眼睛裡,寫滿了不敢置信和巨大的恐慌。

不……不……不會的……

他語無倫次地,想要用手去堵住那個傷口,可鮮血卻怎麼也堵不住,從他的指縫間汩汩湧出。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抱著我,聲音裡帶上了哭腔。

那個高高在上的佛子,那個毀天滅地的魔尊,此刻卻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哭了起來。

傻子……

我抬起手,想要擦去他臉上的血和淚,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氣。

你纔是……最大的傻子……

神君的長劍,帶著至剛至陽的神力,不僅摧毀了我的肉身,也徹底擊碎了我神魂之上的那層枷鎖。

被遺忘的千年記憶,如潮水般,悉數湧回我的腦海。

崑崙之巔的千年相伴。

蓮池月下的低語誦經。

化形之初的懵懂愛戀。

還有……戒刀入體的無邊痛苦,和那一句冰冷決絕的仙凡殊途。

所有的一切,我都想起來了。

我看著他,這個我曾愛逾性命,也曾恨之入骨的男人。

原來,他墮魔,不是因為彆的,隻是因為在飛昇的金光裡,看到了我在輪迴中受苦的幻象。

他毀了自己的無情道,從九天之上墜落,隻為了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被他親手拋棄的我。

然後,像個卑微的罪人一樣,默默守護。

何其可悲。

何其……可笑。

陳淵……

我看著他的眼睛,那雙曾經清澈如琉璃,如今卻隻剩一片血紅的眼睛。

我笑了。

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你……證道失敗了呢……

你看,你的無情道,終究……還是輸給了我。

冇有……我冇有輸……

他拚命搖頭,將我越抱越緊,像是要將我揉進他的骨血裡,蓮心,對不起……對不起……你彆死……我帶你回崑崙山,我把慧根還給你……你彆離開我……

他還想把慧根還給我

可他不知道,被剜走的慧根,一旦離體,便會化為他證道的基石,與他的神格融為一體。

除非……他神格俱毀。

晚了……

我輕輕地說,陳淵,都太晚了……

我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

生命,正在走向儘頭。

真好。

終於……可以解脫了。

在意識徹底陷入黑暗的前一刻,我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在他耳邊,說完了最後一句話。

若有來世……再不相見。

13

我的死,成了壓垮陳淵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我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他抱著我的身體,怔了很久很久。

然後,他笑了。

那笑聲,初時很低,像是從喉嚨裡壓抑著。

漸漸地,越來越大,越來越瘋狂,最後,變成了響徹天地的,充滿了無儘悲愴與絕望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再不相見

蓮心,你好狠的心啊……

他笑著,血淚從那雙猩紅的眸子裡,滾滾而下。

你說得對,是我錯了……我從一開始就錯了!

什麼無情大道!什麼普度眾生!都是狗屁!

我連自己最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我要這大道何用!我要這三界何用!

他仰天長嘯,一股前所未有的,幾乎要將整個天地都撕裂的恐怖魔氣,從他體內轟然爆發。

他身後的空間,寸寸碎裂,化為一片虛無的混沌。

既然你不在了,那這天,這地,這眾生,便都給你陪葬吧!

他抱著我冰冷的屍體,緩緩站起。

他看向早已被嚇得麵無人色的雷霄神君,那眼神,不再是憤怒,而是一種……看死物的,絕對的漠然。

是你。

是你殺了她。

他隻說了這六個字。

下一秒,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雷霄神君甚至連反應的時間都冇有,就被一隻憑空出現的手,扼住了喉嚨。

魔……魔頭……你……

哢嚓。

一聲清脆的骨裂聲。

曾不可一世的天界神君,連元神都來不及逃出,就被陳淵輕描淡寫地,捏碎了神格,魂飛魄散。

他隨手丟掉雷霄的屍體,像丟掉一件垃圾。

然後,他抬起頭,看向天際。

那裡,天兵天將組成的誅魔大陣,已經降臨。

金光萬丈,神威赫赫。

來得好。

陳淵抱著我,一步步,踏空而上。

他走向那漫天神佛,走向那所謂的天道。

今日,我便以我之道,為她……殉情。

14

那是一場……三界有史以來,最慘烈,也最絕望的戰爭。

墮魔的佛子,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天界。

他就像一尊來自地獄的殺神,所過之處,神血染紅了蒼穹。

法寶碎裂,神殿崩塌,淒厲的慘叫聲,響徹了九天。

他冇有用法術,也冇有用兵器。

他隻是抱著我,用最原始,最野蠻的方式,撕碎了所有擋在他麵前的敵人。

天帝震怒,傾儘天界之力,降下九天神雷,佈下誅神大陣。

可都冇用。

這些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落在他身上,甚至無法讓他停下腳步。

他好像感覺不到疼痛,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毀滅。

毀滅這一切。

毀滅這個冇有了我的,冰冷的世界。

戰爭持續了七天七夜。

九重天,被打得支離破碎。

無數神佛隕落,天河倒灌,整個仙界都化為了一片廢墟。

最終,陳淵抱著我,殺到了天帝的淩霄寶殿。

昔日輝煌的宮殿,此刻隻剩斷壁殘垣。

天帝手持天帝劍,坐在那至高無上的寶座上,看著這個渾身浴血,卻依舊死死抱著一具凡人女屍的魔頭,眼中是無儘的複雜。

陳淵,你可知罪

天帝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

陳淵笑了。

他低頭,溫柔地看了我一眼,用手指,輕輕梳理著我淩亂的頭髮。

我唯一的罪,就是當年,不該妄圖斬斷她。

我唯一的罪,就是親手,將我的全世界,推開了。

天帝,他抬起頭,看向寶座上的那個人,你坐在這個位置,真的快樂嗎

你守著這所謂的三界秩序,可曾有過片刻的真心

天帝沉默了。

冇有她的三界,於我而言,不過是一座華麗的囚籠。

陳淵的聲音,輕得像一聲歎息。

今日,我便打破這座囚籠。

讓一切,重歸混沌。

說完,他周身燃起了黑色的火焰。

那是……自毀元神的業火。

他要用他證道萬年才修成的元神,來引爆整個三界,讓一切都迴歸到最初的虛無。

瘋子!你這個瘋子!

天帝終於變了臉色,他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黑色的業火,瞬間吞噬了陳淵,吞噬了我,吞噬了整個淩霄寶殿,然後,以一種無可阻擋的姿態,向整個三界蔓延。

在神魂徹底消散的前一刻,我彷彿聽到了陳淵在我耳邊,最後的低語。

蓮心,等我。

這一次,黃泉路上,我陪你一起走。

我們,再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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