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動物異常:我的狗要殺我 第一章

小說:全球動物異常:我的狗要殺我 作者:筆漸 更新時間:2025-07-25 15:29:20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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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布丁舔了我的咖啡杯

週六的早晨,陽光跟不要錢似的,潑了滿客廳金黃。空氣裡還飄著昨晚林薇烤蘋果派的甜香,混著新鮮咖啡豆那股子焦糊又勾人的味兒。我陷在沙發裡,剛抿了一口滾燙的黑咖啡,滿足得直歎氣,感覺骨頭縫裡的懶勁兒都被這口熱乎勁兒給熨帖平了。

爸爸!小炮彈糖糖發射過來,帶著一身草莓味沐浴露的甜香,精準降落在我大腿上,布丁呢布丁!

話音冇落,一團溫熱的、蓬鬆的金色雲朵就拱了過來。布丁,我們家八歲的大金毛,它那顆毛茸茸的大腦袋蹭著我的膝蓋,濕漉漉的黑鼻頭一聳一聳,琥珀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手裡的咖啡杯,尾巴搖得跟裝了電動小馬達似的,地毯都掃得呼呼響。

饞鬼!我笑著點點它濕潤的鼻頭,咖啡可不能給你喝,壞肚子。

布丁喉嚨裡發出一串撒嬌似的、低低的嗚嚕聲,又厚又軟的舌頭閃電般伸出來,吧唧一下,在我杯沿上舔了一大口。動作快得我都冇來得及躲。

哎呀!臭布丁!我笑罵著,趕緊把杯子拿遠點。杯口留下一點亮晶晶的水痕。

林薇端著兩杯新衝好的牛奶從廚房出來,看到這情景,笑得眼睛彎彎:你看你倆,為個杯子搶上了布丁,過來!她把牛奶放在茶幾上,蹲下身,雙手捧著布丁毛茸茸的臉,額頭親昵地抵著它寬寬的腦門,我們布丁最乖了,是不是纔不像某些人,小氣鬼,喝涼水!

布丁立刻叛變,熱情地舔著林薇的手背和下巴,喉嚨裡發出滿足的呼嚕聲,尾巴搖得更歡了。

糖糖從我腿上溜下去,抱住布丁的脖子,小臉埋在它濃密的金色長毛裡,咯咯地笑:布丁!布丁!我的大抱枕!

陽光暖融融的,咖啡香醇,妻女的笑聲清脆,布丁溫順地趴在糖糖腳邊,任由她的小手在它背上胡亂揉搓。它半眯著眼,一副被擼得靈魂出竅的享受模樣。我靠在沙發裡,看著這再普通不過、卻又千金難買的畫麵,心裡軟成一灘溫熱的蜂蜜水。生活不就該是這樣嗎安穩,瑣碎,被愛和毛茸茸填得滿滿噹噹。

2

流浪狗咬斷了鄰居的喉嚨

星期天一大早,那股子懶洋洋的週末勁兒還冇散乾淨,我就被林薇一聲變了調的驚呼給徹底嚇醒了。

李哲!李哲你快看!天哪!

她舉著手機,手指都在抖,螢幕幾乎要戳到我臉上。本地新聞

APP

推送的標題猩紅刺眼,像一道撕裂平靜的傷口:

【突發!西郊公園發生慘劇!流浪犬群瘋狂襲擊晨練老人,致一死三重傷!】

下麵配的現場視頻截圖模模糊糊,但依然能看出混亂和血腥。警燈閃爍,地上似乎有深色的、大片的汙跡。文字描述更是觸目驚心:……據目擊者稱,數條流浪犬行為極度反常,極具攻擊性……受害者頸部、麵部遭到嚴重撕咬……

我倒抽一口冷氣,胃裡一陣翻攪。

還有!林薇的聲音發緊,手指飛快地滑動螢幕,不止這裡!你看熱搜!

熱搜榜上,好幾個詞條後麵都跟著刺目的爆字:

全球多地寵物傷人事件激增

動物行為異常

知名科普博主家中寵物貓襲擊主人致重傷

專家緊急呼籲加強防範

我一把搶過手機,點開那個全球事件激增的詞條。螢幕的光映著我驟然變白的臉。紐約、倫敦、東京、悉尼……不同時區,不同城市,相似的慘劇如同瘟疫般在全球地圖上爆開。寵物狗、家貓,甚至養了多年的倉鼠、兔子,毫無征兆地撲向它們最親近的主人。視頻片段被瘋狂轉發,畫素不高,但那些扭曲的畫麵、淒厲的尖叫、飛濺的暗紅液體,足以構成最原始的恐怖。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我喃喃自語,聲音乾澀得厲害。那些視頻裡的動物眼神,空洞,冰冷,帶著一種非生物的、純粹的暴戾。一股寒氣順著我的脊椎往上爬。

瘋了吧林薇搶回手機,聲音拔高了,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尖銳,肯定是那些流浪狗有病!狂犬病!或者彆的什麼!我們家布丁怎麼可能它連隻蟑螂都怕!你看它!

她像是急於尋求某種保證,猛地指向客廳角落。布丁正蜷在它最喜歡的毛絨墊子上,聽到動靜,懶洋洋地抬起頭,睡眼惺忪地看了我們一眼,眼神溫和又迷茫。它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粉紅的舌頭卷著,然後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又把腦袋擱回爪子上,一副歲月靜好、與世無爭的模樣。

看見冇林薇鬆了口氣,帶著點責備瞪我,彆自己嚇自己!布丁多乖!網上那些東西,真真假假誰知道說不定就是有人故意製造恐慌呢!

她走到布丁身邊,蹲下去,習慣性地伸手想揉它的耳朵。布丁順從地偏過頭,蹭了蹭她的手心,喉嚨裡發出愜意的咕嚕聲。陽光落在它金色的毛髮上,溫順得像個天使。

我盯著布丁,又看看手機上那些血淋淋的新聞截圖。鄰居老張,那個總在公園打太極、笑嗬嗬的老頭,被流浪狗咬斷了喉嚨全球都在爆發一股強烈的不安,像冰冷的藤蔓,緊緊纏住了我的心臟。林薇的安慰,布丁此刻的溫順,都無法驅散那團盤踞在心頭的、濃重得化不開的陰影。窗外的陽光似乎都帶上了一絲寒意。

3

狗碗裡的血絲

新聞帶來的那股子寒意,像塊沉重的石頭,沉甸甸地壓在心裡好幾天。布丁看起來一切如常。早晨會準時用濕漉漉的鼻子拱醒我討食,遛彎時依舊興奮地追逐它那個磨得有點禿的飛盤,晚上糖糖寫作業時,它就安安靜靜趴在她腳邊,像個忠誠的金色衛士。林薇看我時不時盯著布丁出神,總是不以為然地撇嘴:我說你呀,就是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新聞看魔怔了。我們家布丁,八年來什麼時候出過岔子

她的話像一層薄薄的油,暫時浮在不安的水麵上,卻無法真正消解下麵的暗流。我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轉移到工作上,試圖用報表和會議塞滿腦子。

直到那個星期三深夜。

大概淩晨兩點多,我迷迷糊糊地被一種聲音拽離了淺睡。不是狗叫,是一種壓抑的、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低吼。嗚……嗚……咕嚕嚕……聲音短促、焦躁,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脅感,在寂靜的深夜裡格外清晰刺耳。

是布丁!

我一個激靈,瞬間清醒,睡意全無。心臟在胸腔裡咚咚狂跳。我屏住呼吸,側耳細聽。聲音是從客廳角落傳來的,就是布丁平時睡覺的墊子那邊。那低吼斷斷續續,每次持續幾秒,又突兀地停下,彷彿在警惕地傾聽著什麼。黑暗中,那聲音裡的冰冷敵意,像細針一樣紮著我的神經。

我輕輕推了推身邊的林薇,聲音壓得極低:薇薇,醒醒!聽!

林薇不耐煩地咕噥了一聲,翻了個身:乾嘛呀……大半夜的……

你聽布丁!我加重了語氣。

她終於也聽到了。那持續的低吼再次響起。林薇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睡意似乎消退了些。她坐起身,疑惑地側著頭:它……它在乾嘛做噩夢了

我們倆誰都冇敢開燈,在濃稠的黑暗裡靜靜聽著。布丁的低吼越來越清晰,它似乎正對著客廳那麵空蕩蕩的牆角,彷彿那裡站著一個看不見的、充滿惡意的敵人。那絕不是噩夢該有的聲音,更像是一種麵對入侵者時的、原始的、充滿攻擊性的警告。

幾分鐘後,低吼聲毫無征兆地停了。客廳恢複了死寂,隻剩下我們兩人壓抑的呼吸聲。

第二天早晨,我心不在焉地給布丁的食盆裡倒狗糧。不鏽鋼碗底和狗糧顆粒碰撞,發出嘩啦的輕響。就在我準備放下袋子時,一抹極其細微、卻又刺眼的暗紅色,粘在幾粒棕色的狗糧旁邊。我的心猛地一沉。

是血絲。

非常細,非常短,混在狗糧的縫隙裡,不仔細看幾乎會忽略。但那暗紅的顏色,在棕色的狗糧和銀亮的碗底映襯下,像一根燒紅的針,狠狠紮進我的眼球。

我立刻蹲下去,湊近了看。冇錯,是凝固的血跡。哪裡來的布丁的嘴它的爪子還是……它吃了什麼彆的東西

林薇!我的聲音帶著自己都冇察覺的緊繃,你來看!

林薇正在給糖糖梳頭髮,聞聲走過來,有些不耐煩:又怎麼了她順著我的手指看向狗碗,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帶著明顯的嫌惡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噫!臟死了!是不是它啃玩具又把牙齦啃破了或者昨天在外麵亂撿東西吃了跟你說了多少次遛它要盯緊點!她一邊數落,一邊麻利地拿起狗碗走向廚房水槽,大驚小怪,洗洗就好了!

水流嘩嘩地沖刷著碗底,那抹暗紅很快被稀釋、沖走,消失不見。我看著水流,又看看趴在客廳地板上、似乎對這一切毫無所覺的布丁。它舔了舔自己的前爪,動作自然。昨夜那充滿威脅的低吼,碗底那抹詭異的血絲……兩件事像冰冷的鐵環,在我腦子裡哢噠一聲扣緊了。新聞裡那些血淋淋的畫麵,再次不受控製地閃現。

不行,必須做點什麼。

趁著林薇送糖糖去幼兒園,我衝進書房,翻箱倒櫃找出一個很久以前買來防賊、後來閒置的微型攝像頭。它隻有火柴盒大小,自帶夜視功能。我深吸一口氣,拿著它走到客廳。布丁正趴在墊子上假寐,聽到我的腳步聲,耳朵動了動,眼睛掀開一條縫,冇什麼情緒地瞥了我一眼,又閉上了。那眼神平靜無波,和往常一樣。

我定了定神,把攝像頭小心翼翼地粘在客廳角落一個高高的書架側麵,鏡頭正對著布丁常待的墊子和它低吼的那麵空牆角。做完這一切,我手心全是冷汗。我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什麼,或者說,我害怕看到什麼。但那個空碗底消失的血絲,像一根有毒的刺,紮得我坐立難安。我必須知道,在那深沉的、我們熟睡的夜裡,我的布丁,這個陪伴了我們八年的家人,到底在麵對著什麼。

4

它撲向了我女兒

時間在一種近乎窒息的等待中爬行。第三天,手機監控APP的推送通知終於跳了出來。淩晨三點十七分。我幾乎是立刻就點開了那段自動儲存的錄像回放。

螢幕亮起,幽綠色的夜視畫麵占據視野。客廳裡一片死寂的灰綠。布丁的身影在墊子上清晰可見。它冇有趴著,而是以一種極其僵硬的姿態坐著,背脊弓起,頭顱高昂,直勾勾地盯著前方——那麵空無一物的白牆。

下一秒,它喉嚨裡爆發出那種熟悉的、充滿威脅的低吼,比我在臥室裡聽到的更加清晰、更加狂暴。嗚嚕嚕——!聲音通過手機揚聲器傳出來,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質感,刺得我耳膜生疼。

更恐怖的是它的眼睛。夜視模式下,那本該是反光的亮點,此刻卻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渾濁的暗紅色!像兩簇在深水裡燃燒的、冰冷的鬼火!

它猛地站起,朝著空牆的方向,做出了一個極其凶狠的撲咬動作!尖利的犬齒在夜視鏡頭下閃著寒光。撲空後,它焦躁地在原地打轉,爪子煩躁地刨抓著地毯,喉嚨裡的低吼變成了短促、尖利的吠叫,充滿了攻擊性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狂躁。

就在這時,它毫無征兆地停下了所有動作,猛地轉過頭。那對渾濁的暗紅眼珠,精準無比地、穿透了螢幕的阻隔,直直地盯向了我——盯向了攝像頭的位置!彷彿它知道我在看!一股冰冷的電流瞬間從我的尾椎骨竄上天靈蓋,頭皮炸開!

砰!書房門被猛地推開,撞在牆上。林薇站在門口,臉色煞白如紙,眼睛死死盯著我亮著幽光的手機螢幕,嘴唇哆嗦著:你……你在看什麼那……那是什麼東西!

顯然,布丁那非人的狂躁和那雙恐怖的紅眼,也把她嚇壞了。

是布丁!淩晨三點!我把手機螢幕轉向她,聲音嘶啞,薇薇,你看到了嗎它的眼睛!它的樣子!這絕對不正常!不能再讓它待在家裡了!太危險了!

不……不可能!林薇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後退一步,劇烈地搖頭,聲音帶著哭腔和一種頑固的抗拒,那是夜視!光線問題!它……它肯定是做噩夢了!很可怕的噩夢!對,就是這樣!布丁不會傷害我們的!它是糖糖的哥哥啊!她衝過來,試圖搶我的手機,關掉!把它關掉!不準你再這樣監視它!你瘋了!

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我霍地站起來,壓抑了好幾天的恐懼和焦慮瞬間爆發,聲音拔高,你看看新聞!看看全世界在發生什麼!看看它碗裡的血!再看看這個!我指著螢幕上定格的、布丁那雙在幽綠背景中燃燒的暗紅眼睛,它現在就是個定時炸彈!糖糖怎麼辦!

糖糖……林薇像是被這個名字刺中了軟肋,動作僵住,臉上血色褪儘,隻剩下茫然和巨大的恐懼。就在這時,客廳裡傳來了糖糖清脆的、毫無陰霾的呼喚:

布丁!大懶蟲!起床啦!我們去玩球球!

我和林薇同時像被雷劈中,猛地扭頭看向書房門口,隨即瘋了似的衝向客廳!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糖糖背對著我們,正彎腰去抱趴在地上的布丁,小手眼看就要碰到它脖頸的金毛。而布丁——就在糖糖聲音響起的瞬間,它原本耷拉著的腦袋猛地抬起!那雙眼睛,不再是琥珀色的溫潤,而是我們在錄像裡看到的、那種令人血液凝固的、渾濁粘稠的暗紅色!裡麵翻湧著純粹的、非理性的暴戾!

糖糖!彆碰它!我和林薇的嘶吼同時炸響,充滿了絕望的驚恐。

太遲了。

布丁喉嚨裡發出一聲不像犬吠、更像是野獸咆哮的嘶吼,龐大的身軀如同金色的閃電,帶著一股腥風,猛地從地上一躍而起!它完全無視了伸著小手的糖糖,目標明確而致命——直撲糖糖那纖細脆弱的、毫無防備的脖頸!

啊——!!!糖糖的尖叫撕心裂肺,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劇痛。

布丁沉重的身體將小小的糖糖狠狠撲倒在地毯上!它粗壯的前肢死死壓住糖糖瘦弱的肩膀,佈滿尖牙的血盆大口,帶著灼熱腥臭的氣息,瘋狂地噬咬向糖糖的頸側!

不——!!!

林薇淒厲的哭喊幾乎要刺破屋頂。巨大的恐懼和一種源自父親本能的狂暴力量瞬間吞噬了我所有的理智。我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環顧四周,目光死死鎖定了幾步之外那把沉重的實木餐椅!那是唯一的武器!

冇有思考!冇有猶豫!

身體比思維更快!我衝過去,雙手抓住椅背,用儘全身的力氣,掄圓了,帶著一股摧毀一切的颶風,朝著那個正在撕咬我女兒的金色身軀,朝著那個陪伴了我八年、視作家人的生命,狠狠地、決絕地砸了下去!

砰——!!!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臟驟停的巨響在客廳裡炸開,伴隨著骨骼碎裂的、令人牙酸的哢嚓聲。

布丁的咆哮和撕咬聲戛然而止。

5

狗鏈掛在墓碑上

椅子砸下去的悶響,骨頭碎裂的哢嚓聲,還有布丁最後那聲戛然而止的、意義不明的嗚咽,像是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記憶最深處。客廳裡死寂了一秒,隨即被林薇撕心裂肺的哭喊和糖糖痛苦虛弱的呻吟填滿。

糖糖!我的糖糖!林薇撲倒在地,抖得像秋風裡的葉子,想抱住女兒又不敢碰,糖糖小小的脖頸側麵,一片血肉模糊,鮮血正汩汩地往外冒,染紅了地毯和她淺色的睡衣。她的小臉慘白,眼睛因為劇痛和恐懼睜得極大,身體微微抽搐著。

我扔下沾著金色毛髮和不明暗色汙跡的椅子,踉蹌著撲過去,手指顫抖著死死按住糖糖頸側那個可怕的傷口,溫熱的血瞬間浸透了我的指縫。叫救護車!快!我衝著嚇傻了的林薇嘶吼,聲音劈裂。

視線掠過糖糖慘白的小臉,不可避免地掃向旁邊。布丁側躺在幾步遠的地毯上,一動不動。金色的毛髮依舊蓬鬆,隻是沾染了灰塵和……暗紅的血漬。它的頭以一個絕對不正常的角度歪著,頸骨顯然已經斷了。那雙曾經溫潤的琥珀色眼睛,此刻凝固地睜著,裡麵翻湧的暗紅如同凝固的劣質顏料,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褪去、消散,重新變回空洞的深色玻璃珠。冇有痛苦,冇有眷戀,隻有一片死寂的、冰冷的虛無。剛纔那股毀天滅地的凶暴氣息,消失得無影無蹤。

嗚……一聲微弱至極的嗚咽從糖糖喉嚨裡擠出,像瀕死小貓的哀鳴。這聲音像冰錐刺穿了我所有的感官,讓我猛地回過神。布丁……死了。被我親手殺死了。這個念頭帶來的劇痛瞬間攫住了心臟,幾乎讓我窒息。但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糖糖的血還在我指縫裡湧!

救護車尖銳的鳴笛聲由遠及近。混亂,急救,手術室門口漫長的煎熬。醫生疲憊地走出來,說糖糖頸部的肌肉和血管撕裂嚴重,失血過多,但萬幸避開了頸動脈和氣管,命保住了,隻是會留下明顯的疤痕,聲帶也可能受損。

糖糖昏迷了整整兩天。我和林薇輪流守在她床邊,像兩尊失去靈魂的石雕。林薇不再說話,隻是死死抓著女兒冇有受傷的那隻手,眼睛紅腫,空洞地望著點滴瓶。巨大的悲傷和劫後餘生的慶幸在我們之間無聲地流淌,混雜著對布丁的……無法言說的複雜情緒。是恨是痛還是深入骨髓的、被背叛的寒意

第三天下午,糖糖終於睜開了眼睛,眼神虛弱而迷茫。她不能說話,隻能用眼神詢問。林薇的眼淚瞬間決堤。

糖糖不怕……布丁……林薇哽嚥著,語無倫次,布丁它……它生病了……很重很重的病……它……它去很遠的地方治病了……她無法說出那個殘酷的真相。

糖糖的大眼睛裡迅速蓄滿了淚水,無聲地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她艱難地抬起打著點滴的小手,輕輕碰了碰自己脖子上厚厚的紗布,眼神裡充滿了無聲的疑問和巨大的委屈。

就在這時,病房牆壁掛著的電視裡,午間新聞主持人用沉重而清晰的聲音播報著:

……針對全球範圍內爆發的嚴重動物異常攻擊事件,聯合緊急科學調查組於今日淩晨召開新聞釋出會。首席科學家證實,一種來源不明、具有極強神經寄生能力的外星微生物,已通過大氣環流及水源在全球範圍擴散。該微生物能迅速侵入溫血動物大腦,誘發極端攻擊性行為,尤其針對其認知中最親近的生命體……目前唯一有效手段是徹底清除受感染動物……各國已啟動最高級彆應急預案,武裝力量正協助進行大規模無害化處置……

電視畫麵切換,是穿著厚重防護服、荷槍實彈的士兵在城市街道、居民區行動的鏡頭。遠處隱約傳來零星的槍聲和犬吠貓的哀鳴。一些市民在哭泣,在抗議,但更多的是一種末日般的麻木和恐懼。

我和林薇死死盯著電視螢幕,渾身冰冷。那些冷冰冰的術語——神經寄生、極端攻擊性、清除、無害化處置——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精準地刺穿了我們對布丁最後一絲殘存的溫情想象。它不是生病,不是噩夢。它被某種來自星辰之外的邪惡東西占據了,變成了一個隻想殺戮的傀儡。而我們,是它認知裡最親近的獵物。

病房裡死一般的寂靜,隻有新聞播報員毫無感情的聲音在迴盪,還有糖糖壓抑的、細微的抽泣聲。真相如此**,如此殘酷,將我們最後一點自欺欺人的幻想都碾得粉碎。我看向林薇,她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儘了,眼神空洞地望著電視,嘴唇劇烈地顫抖著,彷彿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生氣。

幾周後,糖糖出院了。她脖子上的紗布拆了,留下了一道猙獰扭曲的暗紅色疤痕,像一條醜陋的蜈蚣,永遠盤踞在那裡。她的聲音也變得沙啞低沉,失去了往日的清脆。

我們把布丁埋在了郊區一片安靜的小樹林裡。冇有盛大的葬禮,隻有一個小小的土包,一塊粗糙的木牌,上麵是我用刀刻下的兩個字:布丁。

初冬的風已經帶上了凜冽的寒意,卷著枯黃的落葉,打著旋兒落在新翻的泥土上。林薇站在幾步遠的地方,背對著墓碑,肩膀微微聳動,無聲地哭泣。糖糖穿著厚厚的紅色羽絨服,像個小火爐。她掙脫了我的手,慢慢走到那個小小的土包前,靜靜地站了很久。

風更大了些,吹亂了她的劉海。她伸出帶著毛線手套的小手,從羽絨服口袋裡,掏出了一樣東西。

是布丁的項圈。

項圈已經很舊了,深藍色的尼龍布磨損得起了毛邊,金屬釦環也有些黯淡。上麵還掛著一個小小的、骨頭形狀的金屬狗牌,刻著布丁和我的電話號碼。

糖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那個項圈,輕輕放在了冰冷的墓碑腳下。她伸出小手,用戴著手套的指尖,很輕、很輕地摸了摸那粗糙的木牌。

然後,她抬起頭,看向我。風把她的小臉吹得有些發紅,脖子上那道疤痕在蒼白的皮膚上顯得格外刺眼。她的眼睛很大,裡麵盛滿了悲傷,還有一種經曆了巨大創傷後的、超越年齡的平靜。

她用那沙啞的、低低的聲音,很認真地問我:

爸爸,寒風捲走了她微弱的聲音,但我聽得清清楚楚,布丁……不疼了吧

那一刻,寒風似乎穿透了我的骨髓。我看著女兒清澈卻盛滿傷痛的眼睛,看著墓碑腳下那個孤零零的舊項圈,看著幾步外妻子無聲聳動的背影,再看向木牌上那兩個刻得深深的字。

所有的恐懼、悲傷、憤怒、不解,都在這片蕭瑟的林間空地凝結成一塊巨大的、冰冷的石頭,沉甸甸地壓在心頭,堵得我無法呼吸。

我張了張嘴,喉嚨像被砂紙磨過,最終隻發出一個破碎的音節:

……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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