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昀雪站在畫廊西側展廳的角落，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前的講解員工作證。這是她在澄空畫廊兼職的第三週。
二十二歲的藝術係學生，拿著微薄的時薪，負責最基本的接待和講解工作。初夏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斜斜地灑進來，在她淺灰色的製服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這幅《冬寂》的解說詞需要重讓。
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林昀雪猛地轉身，差點撞上來人。
她抬頭，對上了一雙如深潭般的眼睛——江寒霜，二十八歲的畫廊策展總監，今天穿著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裝，長髮隨意地挽在腦後，露出線條分明的下頜。
對、對不起，江總監。林昀雪結結巴巴地說，手指絞在了一起，我馬上修改。
江寒霜冇有立即迴應，而是微微側頭，不經意看了一眼她的工牌“林昀雪，有趣的名字”
隨後她的目光落在那幅名為《冬寂》的抽象畫上。畫麵上是大片的冷色調，卻在中央有一抹幾不可見的暖粉。你知道這幅畫想表達什麼嗎？
林昀雪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心跳不知為何加快了。
表麵是冬天的孤寂，但她猶豫了一下，但我覺得那點粉色像是雪地裡掙紮開出的花，是希望。
江寒霜的眉毛幾不可察地挑了一下。她轉身麵對林韻雪，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年輕的兼職生。
有意思的解讀。她從檔案夾中抽出一張燙金邀請函，明天的新銳藝術家展，有興趣來看看嗎？
林昀雪接過邀請函，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江寒霜的手，那一瞬間，她彷彿被靜電擊中般縮回了手。謝謝您，我會去的。
江寒霜已經轉身離開，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麵上敲出規律的聲響，卻在畫廊轉角處停頓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仍站在原地、低頭凝視邀請函的林韻雪。
林昀雪這是第一次和她正式的講話，在這三週裡。
“你的名字和你的人一樣冷啊”她小聲嘟囔，當然是在江寒霜走遠後
林昀雪穿著唯一一件像樣的藏藍色連衣裙出現在展覽開幕式上。
會場比她想象的要熱鬨得多，各界名流、藝術評論家和媒l記者濟濟一堂。她侷促地站在角落，手裡捧著一杯幾乎冇動過的香檳。這個場景讓她覺得很侷促不安
我以為你不會來。
江寒霜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旁，今晚的她換了一身暗紅色的禮服，襯得膚色如雪。
林昀雪注意到她右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造型獨特的銀戒，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我我對藝術很感興趣。林昀雪說，聲音比平時低了幾分。
江寒霜輕笑一聲，那笑聲像羽毛般輕掃過林昀雪的耳膜。
跟我來。她突然抓住林韻雪的手腕，帶著她穿過人群，來到一個相對安靜的偏廳。
這裡陳列著幾幅尚未正式展出的作品，其中一幅小型油畫格外引人注目——雪景中隱約可見兩個模糊的人影，彼此靠近卻又似乎永遠無法真正接觸。
這是
我的作品。江寒霜鬆開手，站到畫前，很少有人知道我也畫畫。
林昀雪驚訝地看著她，又轉向那幅畫。她能感受到畫中蘊含的複雜情感——渴望與剋製，親近與疏離。很美她輕聲說，但也很孤獨。
江寒霜側過臉看她，眼神深邃得令人心驚。你…能看出來。她停頓了一下，我看了你的作品集。
什麼？林昀雪瞪大了眼睛，您怎麼會
藝術係每年都會向各大畫廊推薦優秀學生作品。江寒霜走近一步，身上淡淡的冷香籠罩過來，你的水彩係列《融雪》很有潛力。
林昀雪感到臉頰發燙。那是她最私人的創作，記錄了她對母親——一個早逝的鋼琴家的記憶。那隻是課堂作業。
不江寒霜的聲音突然變得堅定，我想邀請你參加下季度的'新生力量'展。
林昀雪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我？但我隻是個學生
藝術不分資曆。江寒霜從手包裡取出一張名片遞給她，下週來我辦公室詳談。
當林昀雪接過名片時，她注意到江寒霜的手指冰涼得不像活人，卻讓她莫名想要握緊溫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