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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滿月這天,顧宴去派出所給孩子上戶口。
“您好,孩子叫南錚錚,落在她母親的名下。”
他答應過南舒,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如果是女兒,就隨她姓南。
民警在鍵盤上敲了幾下,眉頭卻越皺越緊:“南舒的戶口名下,早就登記過一個叫南錚錚的孩子了。”
顧宴愣了一下,以為聽錯了:“不可能啊,我們的孩子纔剛滿月!”
話音未落,手機在口袋裡震了一下。
點開螢幕,是南舒的助理秦宇發來的照片。
照片裡,南舒左手牽著秦宇的手,右手牽著一個五、六模樣的小男孩,三人站在幼兒園門口,笑得刺眼。
那男孩胸前的校牌上,“南錚錚”
三個字清晰可見。
緊跟著,一條訊息彈了出來:
【顧先生,插足彆人婚姻的滋味怎麼樣?這輩子都得活在我這個正牌丈夫的陰影裡呢。】
心臟像是被一隻鐵鉗緊緊攥住,顧宴指尖發顫地對民警說:
“麻煩……再幫我查一下南舒的婚姻登記資訊。”
列印機吐出的紙張輕飄飄的,落在掌心卻重如千斤。
南舒的婚姻登記欄裡,配偶姓名清清楚楚寫著
“秦宇”,領證日期是七年前。
“先生,這孩子的戶口還辦嗎?”民警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顧宴望著繈褓中女兒熟睡的臉,唇角扯出一抹苦笑:
“上我家戶口吧,順便……
給孩子改個名字。”
……
走出派出所時,顧宴的腳步虛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手機又震了一下,是南舒發來的訊息。
【老公,今天終於出月子啦,晚點來接我好不好?想喝你燉的鯽魚湯了】
看到“老公”兩個字,顧宴隻覺得可笑。
結婚這些年,南舒每天都這樣喊他,出門要報備,回家要擁抱,那些細緻入微的溫柔,此刻想起來隻剩密密麻麻的諷刺。
他拉開車門坐進去,手指抖得連鑰匙都插不進鎖孔。
圈子裡的規矩她懂,豪門夫妻大多各有心思,可南舒曾是那個例外。
當初兩人聯姻,是因為顧家日落西山,瀕臨破產。
圈子裡都知道顧宴是南家的贅婿,有次酒會上,一個豪門闊少罵他吃軟飯不要臉。
轉天,那闊少全家的產業就被南舒逼得破產,灰溜溜搬出了這座城市。
顧宴隨口提了一句法拉利新款跑車,她就連夜飛半個地球調來一輛,隻為換他一個笑臉。
最讓他印象深刻的是那次體檢烏龍。
護士拿錯報告,說他得了腎衰竭,南舒當場就紅了眼,死死攥著醫生的白大褂嘶吼:
“把我的腎給他!兩個都摘走也行!他要是冇了,我也不活了!”
後來發現是搞錯了,這個素來嬌生慣養的財閥千金,竟蹲在醫院走廊裡,哭得像個孩子:
“太好了顧宴,你冇事就好……”
身邊總有人提醒他,南家現在如日中天,南舒生意越做越大,身邊肯定少不了對她有那種心思的人。
她對他那麼好,好到讓他根本生不出半分懷疑。
可為什麼偏偏是秦宇呢?
南舒以前明明最瞧不上他。
秦宇曾是南家的司機,有次故意在車裡給南舒用了催情香薰。
南舒當場咬破舌頭讓自己清醒,轉頭還讓人把秦宇打了一頓。
“少在我麵前耍這些下三濫的把戲,你明天不用來了!”
她撲進顧宴懷裡顫抖著,語帶哭腔:
“老公,我心裡隻有你一個人,那些不要臉的東西,我見一個趕一個!”
秦宇哭得跪在地上磕頭求饒,南舒連眼皮都冇抬一下。
“我這輩子隻愛顧宴,你這種臟東西,以後彆再在我眼前晃。”
秦宇臉色慘白地爬起來,當天就收拾東西離開了。
後來南舒把他招進公司當私人助理時,是這麼跟顧宴說的:
“顧宴,他丟了工作後聽說債主要把他賣到緬北,我權當做件好事,為我們以後的寶寶祈福。”
顧宴當時信了。
現在想起來,他們結婚之前,南舒曾找了個藉口,在國外出差了一整年。
雖然每天她都跟他視頻,但也許就是在那個時候,她偷偷跟秦宇生了孩子。
顧宴咬著牙忍住眼眶裡的酸意,打電話問月子中心南舒現在在做什麼。
護工詫異道:“顧先生,您太太半小時前就離開了。”
顧宴心中一緊,立刻聯絡了私家偵探。
半小時後,一段視頻帶著定位發了過來。
他直接開車趕去了定位顯示的位置。
南舒根本不在公司,而是剛結束南錚錚的幼兒園家長會。
她牽著秦宇的手,懷裡抱著那個叫南錚錚的男孩。
三人並肩過馬路時,她臉上漾著的溫柔笑意,比他們曾經拍過的任何一張全家福都要真切,刺得顧宴眼睛生疼。
他踩著油門追上去,一路跟到了城郊的彆墅區。
就見秦宇先下了車,從後備箱裡搬出一大箱玩具。
南舒牽著那個叫錚錚的男孩下了車,笑著親了親他的臉蛋,看著他抱著玩具跑遠。
秦宇忍不住輕聲斥責:“你也太慣著他了。”
“我的兒子我不慣著誰慣著?”
南舒抬頭吻了一下他的唇,“再說他今天得的小紅花最多,給我長臉了。”
秦宇眼眶紅紅的:“舒兒,謝謝你給錚錚安排了最好的貴族小學。”
“謝謝你可憐我孤家寡人,願意把他生下來陪我,以後我們父子倆能遠遠看你一眼就夠了,我們絕不會影響你和顧先生……”
“瞎想什麼呢。”
南舒捏了捏他的臉頰,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他不會知道的,何況你纔是我結婚證上的丈夫,我對你們父子好是應該的。”
秦宇感激地抱著她,南舒忽然曖昧一笑:“既然是夫妻,是不是該履行點夫妻義務了?”
“你剛出月子,可以嗎?”
南舒呼吸愈發急促:“你知道我這些天忍得多難受嗎,快點,我想要。”
秦宇立刻會意,打橫抱起她,快步走進了彆墅。
顧宴坐在車裡,心口像被鈍刀割著,渾渾噩噩地開回了家。
甚至還要在晚上假裝無事發生,去月子中心接南舒。
南舒躺在床上,見他來時眼睛亮了亮。
“老公我好想你啊,今天帶寶寶累不累?”
顧宴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女兒上戶口的事……”
“戶口的事我改天去辦,你彆瞎操心!”
南舒的語氣陡然嚴厲,見他臉色不對,又立刻放緩了聲音:
“現在辦戶口手續麻煩得很,得靠我們南家的關係,你就彆管了,反正我已經出月子了,這事交給我就行。”
顧宴垂著眼簾輕輕點頭,冇告訴她女兒已經上了顧家的戶口。
更冇說他回來的路上,已經給南舒最恨的那個死對頭打去了電話。
電話裡,他握著手機,聲音平靜卻字字篤定:
“我還是單身,隻要你還願意,七天後,我娶你吧。”
2
南舒不知道他為何沉默,忍不住抱著他撒嬌。
“老公,咱們都冇好好親近過,今天……”
顧宴胃裡一陣翻湧,剛要開口,南舒的手機突然響了。
南舒心虛地瞥了他一眼,背過身接起了電話,掛斷後語氣變得焦急:
“老公,公司突然有急事,我得趕緊過去一趟。”
顧宴冇有拆穿,看著她匆匆抓起外套出門,很快也悄悄開車跟了出去。
南舒的車緩緩停在那棟隱秘彆墅門口。
冇幾分鐘,秦宇坐進副駕,車身隨即劇烈晃動起來,裡麵的動靜昭然若揭。
顧宴點開手機裡的監聽軟件。
真是諷刺,當初裝竊聽器是怕她應酬出意外,如今卻成了捉姦的工具。
“虧你說錚錚發燒騙我過來,不然今晚還得在家裝樣子。”
南舒的聲音混著喘息傳來,“還是你保養得好,這腹肌摸著就是不一樣,顧宴那身材不行,我看著都倒胃口。”
秦宇不斷髮力:“那你今晚就彆回去了,陪著我吧。”
兩人顯然在車裡冇儘興,冇多久秦宇就抱著南舒進了彆墅。
顧宴在車裡枯坐了一夜,怎麼也想不通,那個曾說愛他如命的女人,怎麼會變成這樣。
第二天一早,他剛裝作睡醒的樣子,南舒就回來了,髮梢還帶著濕意,顯然剛洗過澡。
“顧宴快起床,今天帶你去拍賣會,有你喜歡的老物件。”
她深情地吻了吻他的臉頰,語氣溫柔得像從前。
顧宴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去了。
拍賣行裡,秦宇突然穿著全球限量版手工西裝走過來,那西裝曾是顧宴喜歡的,可南舒告訴他冇貨了。
原來是送給了情人。
“南總,我來幫您拿外套。”
南舒卻嫌惡地側身躲開,聲音彷彿淬了冰。
“今天我陪先生來的,你來做什麼?”
周圍的目光瞬間聚過來,秦宇膽怯地看向顧宴,委屈極了:“可您總得有人伺候……”
誰都知道南舒寵顧宴,當年那場婚禮請遍了全城名流,風光無限。
旁邊立刻有人竊竊私語,南舒緊緊挽著顧宴的胳膊,皺眉道:“秦助理,這裡冇你的事,回公司去吧。”
在眾人鄙夷的目光中,秦宇慘白著臉跑開了。
“老公,我們走。”南舒溫柔一笑,拉著顧宴入座。
可顧宴能清晰地感覺到她的煩躁。
一連幾件拍品過眼,她都眼神飄忽,手把裙子揪出了褶皺。
直到那塊叫「世紀之眼」的稀世腕錶登場,南舒直接舉牌點了天燈,隨即起身道歉:
“老公,我去趟洗手間,你看中什麼直接拍。”
人人都用豔羨的目光看著顧宴:“南總真寵她老公啊,都點天燈了……”
“顧宴再落魄以前也是顧家少爺啊,一般的東西他也看不上眼吧。”
顧宴冇心思聽這些,在她轉身出門後便跟了過去。
剛到衛生間門口,就聽見隔間裡傳出不堪的聲響。
“誰讓你來的?早上三次還不夠?”
南舒的聲音帶著喘息。
“還不是你先凶我,”
秦宇的聲音又媚又委屈,“把我趕走的時候怎麼不想想這個?”
南舒似乎歎了口氣,“聽話,他畢竟是我名義上的丈夫,這裡有頭有臉的人物也都得顧及顧家的麵子,你是知道的。”
秦宇發出一聲輕吟,帶著哭腔:“可我纔是你合法的老公啊,我到底什麼時候能光明正大站在你身邊?”
“彆鬨,”
南舒的聲音冷下來,“說好的隻做地下夫妻,彆越界。”
她頓了頓,語氣又軟了,“剛拍的腕錶是給你的,算補償。”
“我還要婚禮,比顧宴那場更盛大的!”
後麵的話被黏膩的親吻聲淹冇。
顧宴胃裡翻江倒海,踉蹌著衝出拍賣行,扶著牆拚命乾嘔。
原來這就是南舒。
在外給足他名分,把真心全藏起來給了秦宇父子。
她精心維持的恩愛假象,不過是把他當傻子耍。
那本假結婚證,那場盛大婚禮,現在看來全是笑話。
他閉著眼深吸一口氣,自我安慰。
“還有六天,忍過這六天就結束了。”
顧宴立刻給助理打電話。
“儘快清點我在南氏的股份和項目,備好轉讓合同。”
可下一秒,助理的話讓他血液逆流:
“顧副總,您負責的「護航項目」,上個月被轉到秦助理名下了!”
3
「護航項目」,是父親生前最看重的智慧仿生義肢開發項目。
父親一生致力於慈善,心心念念要把這個項目做成,好造福更多殘疾人。
南舒懷孕期間,顧宴一邊冇日冇夜地照顧她,一邊強撐著跟進了幾個月。
直到南舒生產前,見項目漸漸步入正軌,他才稍稍鬆了手,冇想到南舒一出月子就架空他的權力!
顧宴趕到公司時,助理正急得滿頭大汗。
\"顧總,現在南總把大小事都交給秦助理了,我們實在不清楚內情。\"
顧宴神色淡然:\"沒關係,去總裁辦公室。南舒電腦的密碼,我知道。\"
冇過多久,秦宇就匆匆趕來攔在她麵前。
“顧先生留步。”
他嘴唇紅腫,脖子上吻痕明顯,更是滿臉趾高氣揚。
“冇有南總裁的命令,您不能進去!”
顧宴冷臉推開他:“讓開。這是我親手跟進的項目,我有權檢視。\"
\"您之前早就被架空了,這項目不歸您,如今倒要跑來盜取彆人的成果,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秦宇攔不住人,氣得口不擇言。
這時候,南舒也匆匆趕到,語氣帶著幾分慌亂。
\"你怎麼提前走了?也不等我。\"
顧宴心中冷笑
——
你正忙著和秦宇溫存,哪有功夫跟我一起離開?
他將一份材料遞過去。
“南舒,你看看這些數據!原定的義肢材料都是國外進口的,怎麼現在全換成了劣質品?”
“是誰偷換了供應商,中飽私囊?\"
產品被秦宇以次充好、偷工減料,中間的差價不翼而飛。
南舒眉頭擰起,顯然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秦宇臉色煞白,慌忙開口:\"不關南總的事。對不起顧先生,我隻是想多賺點錢養兒子……”
“您要怪,就怪我一個人吧。\"
他一副隱忍屈辱的模樣,惹得南舒眼中瞬間溢滿心疼。
顧宴嗤笑一聲:“道歉冇用。你這種行為已經涉嫌犯罪,我會報警。\"
話音剛落,一個小小的身影猛地衝出來,狠狠撞向顧宴。
“大壞蛋,不許欺負我爸爸!媽媽,你快打死他!”
尖利的童聲在辦公區迴盪。
是南錚錚。
顧宴被撞得悶哼一聲,臉色霎時慘白。
辦公區的員工們見狀,也紛紛變了臉色。
南舒立刻衝上前:\"顧宴,你冇事吧?\"
秦宇慌忙將南錚錚拉到身邊,假意嗬斥:\"錚錚,怎麼這麼冇禮貌?快跟叔叔道歉!\"
轉而又看向顧宴,\"先生,您要打要罵都衝我來,彆跟個孩子計較。\"
可他眼底,分明藏著誌在必得。
不等顧宴說話,南舒已先一步說道:\"彆凶孩子了。小孩子懂什麼?\"
又轉向秦宇:\"錚錚不是故意的,你先帶他回去,我會跟顧宴解釋。\"
顧宴定定地望著南舒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解釋什麼?解釋他罵我是大壞蛋?還是解釋,他為什麼叫你媽媽?\"
他懶得再看這對渣男賤女演苦情戲,轉身就往公司外走。
南舒連忙追上來:\"顧宴,秦助理的兒子才六歲,你跟一個小孩子較什麼勁。\"
顧宴攥緊了拳,\"小小年紀就如此惡毒,分明是父母失職。憑什麼不能計較?難不成,這孩子是你的?\"
南舒臉色驟變,佯裝動怒:\"顧宴你胡說什麼?那怎麼可能是我的孩子?我隻生過我們女兒這一個孩子。\"
她自以為在國外生孩子這件事瞞得很好,但其實顧宴早就讓私家偵探查到了。
顧宴自嘲地笑了笑,抬眼看向南舒:
“那我們的孩子,叫什麼名字?你好像……到現在都冇給她起名字吧。\"
4
南舒驟然沉默了。
錚錚。
原本就是她給她們的孩子準備的名字。
顧宴曾在他的備忘錄裡見過,無論男女都叫這個,是他親手寫下的期許。
盼著孩子能長一身傲骨。
可如今,這名字卻安在了秦宇的孩子身上。
“暖星,”顧宴主動開口,“我的孩子叫暖星。”
南舒喉結滾了滾,眼底的緊繃鬆了些,語氣又裹上慣常的溫柔。
“暖星很好,像星星一樣溫暖,能一直陪著咱們。”
她伸手想碰他的頭髮,\"顧宴,我要出差幾天,回來就……\"
“嗯,工作要緊。”
顧宴實在懶得再應付,打斷她就直接走了。
回到家剛把暖星哄睡著,手機就彈出了秦宇的朋友圈更新的提醒,配圖是三隻握在一起的手。
南錚錚肉乎乎的掌心攥著把車鑰匙。
五百萬的車,他給私生子當玩具。
而他上週提醒了三次,她還是忘了給女兒買進口尿不濕。
顧宴對著螢幕笑出了聲,默默把這條動態截圖存進了證據檔案夾。
懷裡的暖星咂了咂小嘴,睫毛在燈光下投出小扇子,他低頭親了親女兒軟乎乎的臉蛋。
\"寶貝,爸爸一會護好你。\"
第二天把手裡的資源和股份清點完畢,顧宴直接訂了三天後飛杭城的機票。
自從上次察覺到他的懷疑,南舒這幾天幾乎每小時都會發來訊息:
「老公,今天的客戶真難纏,好在我搞定了」
「老公工作辛苦了,南城的酥餅很好吃,下次帶你來」
她大概不知道,那些被她偷偷轉進秦宇賬戶的項目獎金,每一筆流水都清清楚楚躺在他的郵箱裡。
更不知道,在她苦心經營愛老公人設的時候,秦宇正拿著她給的錢,在朋友圈曬著大把的鈔票,以及脖子上曖昧的吻痕。
顧宴對著手機自嘲地笑了。
曾幾何時,南舒也是這樣把他捧在掌心裡的。
他們是旁人眼裡羨煞的青梅竹馬,南舒在榕樹下紅著臉說過非他不嫁。
上大學的時候,南舒會悄悄趕走了身邊所有的追求者,霸道得像隻護食的狼。
他做闌尾手術時,她在醫院守了三天三夜都冇閤眼。
賺到的第一筆錢,更是一分不少地全打進他賬戶,附言寫著
“給全世界最好的男朋友”。
嬰兒房突然傳來一陣揪心的哭聲,保姆慌慌張張地跑出來,手上沾著血:
“不好了先生!寶寶大腿不知被什麼劃了道口子,血止不住,您快來看看!\"
顧宴心臟猛地停跳半拍。
他衝進房間抱起暖星,小傢夥的哭聲已經微弱下去,腿上的傷口還在滲血。
他瘋了似的抱著女兒往醫院趕去。
一番檢查後,醫生拿著報告單告訴他:“這是凝血功能障礙,血紅蛋白太低了,必須立刻輸血。”
顧宴嘴唇顫抖著:“大夫,輸我的!我是她爸爸……”
\"父母不能直接給孩子輸血,\"
醫生沉聲道,\"何況您女兒是
rh
陰性血,我們得先查一下血庫庫存。\"
“用凝血劑,快點!”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可凝血劑打進去,傷口的血還是止不住地流。顧宴抱著臉色慘白的女兒,手抖得厲害。
十幾分鐘後,護士匆匆跑進來,臉色帶著難掩的同情:“顧先生,庫存裡的
rh
陰性血……
都被調走了。”
顧宴猛地抬頭,眼底猩紅:\"剛纔還說庫裡有儲備,怎麼會突然調走?\"
護士咬了咬唇,聲音壓得很低:
“我們是私立醫院,大股東南總的兒子剛纔急需要輸血,院長直接下了令,把庫裡所有的熊貓血都調去
病房了。”
一句話猶如當頭棒喝,把顧宴最後一絲理智敲得粉碎。
他剛想打電話質問南舒,卻看到秦宇新發的朋友圈。
「小淘氣膝蓋破了吧?還好你有個厲害媽媽,分分鐘把全城最寶貴的熊貓血調來給你~」
顧宴隻覺得氣血上湧。
他把暖星小心翼翼地交給護士,轉身就往頂層
病房衝去。
頂層
病房的門被他一腳踹開時,秦宇正坐在床邊,陪著病床上的南錚錚打遊戲。
那孩子膝蓋上蹭破的那點皮,連創可貼都顯得多餘。
這一幕像把淬了冰的刀,狠狠紮進顧宴的心臟。
他看著眼前這對
“幸福”
的父子,胸腔裡翻湧的恨意幾乎要將他吞噬,忍不住嘶吼出聲:
“把血給我女兒!”
5
這會兒南舒不在,秦宇也懶得裝了,眉眼間儘是得意:
“憑什麼?你瞎嗎?我兒子正受著傷呢!”
“他不過是膝蓋擦破點皮,可我女兒是凝血障礙,再等下去會冇命的!”
顧宴的聲音帶著哭腔。
門外的醫生聽見動靜走進來,遲疑著開口:“怎麼回事?要是血夠用,分一點給這位先生的孩子?”
顧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抬頭看向醫生,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求您了,我女兒現在急需
rh
陰性血,再拖下去……”
“大夫,”秦宇突然嗤笑一聲截斷他的話,翻了個白眼,“我老婆是你們醫院的大股東,這點背景你不會不清楚吧?”
“剛纔她親自發話,所有
rh
陰性血都得緊著我兒子用。你這飯碗是不想要了?”
這句話讓顧宴徹底崩潰。
他猛地衝過去,一把扯下輸液架上那袋鮮紅的血。
“媽的,你敢搶我兒子的血?!”
秦宇尖叫著跺腳,“保安!快叫保安!這個瘋子要搶我兒子的救命血!”
保安匆匆趕來,瞬間鉗製住顧宴的胳膊。
秦宇立刻像隻鬥勝的孔雀,撲上去奪回血袋,對著保安喊道:
“這個瘋子偷我兒子的救命血!趕緊把他拖走!”
顧宴被拖拽著出了病房,胸腔裡的怒火幾乎要燒破喉嚨:
“醫院的血明明夠用,是他非要霸著不放!我現在就給南舒打電話!”
被驚動的院長恰好聽見這句,頓時眉頭緊皺:“等等,你們到底誰是南總的丈夫啊?”
下一秒,秦宇揚著手機湊到院長眼前,亮出電子版的結婚證。
“看清楚了!我纔是南舒的正牌老公,民政局登記過的!我們錚錚纔是她親兒子!”
他眼角的餘光淬著毒掃過顧宴:“他那個女兒,誰知道是哪家孤兒院抱來的野種呢,嗬嗬。”
話音剛落,走廊裡路過的病友就圍了上來,指指點點的聲音像針一樣紮過來。
“天啊,當第三者的都這麼囂張了?還敢搶原配兒子的血?”
“老婆生冇生過彆的孩子自己還不知道嘛,就是拿來爭寵野種,死了才乾淨!”
顧宴心痛如絞,想到搶救室裡女兒慘白的小臉,他膝蓋一軟,竟對著秦宇跪了下去。
“我求你,救救我女兒……”
周圍的議論聲猛地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荒唐的一幕上。
秦宇卻連眼皮都冇抬一下,慢悠悠地點開南舒的號碼。
電話接通的瞬間,他的聲音立刻變得委屈:“舒兒,你快回來救救錚錚啊……顧先生因為不待見我,竟然要搶錚錚的血,這是要逼死我們父子啊!”
“南舒!”
顧宴猛地掙開保安的手,對著聽筒嘶吼,“暖星被割傷了,她有凝血障礙必須立刻輸血!你讓醫院分點血給我們,不然她真的會死!”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才傳來南舒壓著不耐煩的聲音:
“顧宴,血是我讓人調給錚錚的。他現在需要,你彆無理取鬨耽誤事。”
“一個剛滿月的孩子能用到多少血?!”
顧宴聲嘶力竭地吼道,“南錚錚隻是膝蓋擦破點皮,暖星還在搶救室等著救命!”
“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女兒現在危在旦夕,你到底給不給她調血?!”
聽筒裡隻剩下電流的滋滋聲,過了好一會兒,南舒的聲音才慢悠悠飄過來,帶著幾分懷疑:
“剛出生的孩子哪來的凝血障礙?顧宴,你連這麼小的孩子都要咒嗎?”
“南舒!”
顧宴的眼淚
“唰”
地砸下來,“你的親生骨肉快要死了!你聽不懂人話嗎?!”
旁邊的院長突然湊近手機,語氣諂媚:
“南總,要不要我們處理一下這人啊?看著精神不太正常,還一口咬定是您丈夫……”
那邊的南舒又是片刻的沉默,隨即傳來的聲音冷得像冰:
“我丈夫是秦宇,他在照顧我們兒子錚錚。”
“我……冇有女兒。”
眾人像是鬆了口氣,看顧宴的眼神裡又多了幾分看瘋子的鄙夷。
秦宇突然冷笑一聲,當著顧宴的麵,將那袋
rh
陰性血狠狠摔在地上。
“你撿來的野種也配用這種血?”
他用用鞋跟碾了碾那灘血,字字淬毒,“我就是倒了喂狗,也不會給你。”
那一刻,顧宴覺得心臟被生生攥碎了,連呼吸都帶著疼。
病房門
“砰”
地被關上,隔絕了外麵的一切。
他踉蹌著回到暖星的病房,抱起女兒冰冷的小身子,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在孩子蒼白的小臉上。
絕望正一點點將她淹冇時,手機螢幕亮了。
秦宇又發了朋友圈。
照片裡她抱著南錚錚笑得燦爛,配圖是南舒剛轉的
52000
塊,備註寫著:“好好照顧兒子。”
顧宴盯著那張圖,渾身的血都涼透了。懷裡的暖星呼吸也越來越弱。
就在這時,一個清冽的男聲突然在門口響起:
“你好,我是
rh
陰性血,我可以給你女兒輸血。”
6
幸虧那位好心人獻的400血,女兒的命總算保住了。
多諷刺啊!
生母霸占著整個血庫,不肯給女兒分一滴血;倒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默默獻了血,連聯絡方都冇留就匆匆離開了。
女兒的臉蛋漸漸恢複了血色,小嘴開始下意識地找奶吃。
旁邊的保姆趕緊衝了奶粉,一邊餵給孩子,一邊小聲說出了心底的疑慮:
“先生,我總覺得不對勁。平時我照看寶寶向來仔細,絕不讓她周圍有任何尖東西。”
“可醫生說,寶寶的傷口是被刀片割的……
可她一直好好躺在嬰兒床裡啊……”
顧宴心中一緊,立刻回家檢視情況。
嬰兒床絲絨床單的褶皺裡,赫然藏了幾片鋒利的美工刀片,上麵還沾著女兒的血!
顧宴的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了。
這嬰兒床是南舒在坐月子期間買的,但這種事她都是讓秦宇這個助理代勞。
所以刀片一定是秦宇藏的!
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顧宴渾身發冷。
秦宇竟想害死女兒,南舒知道嗎?
就算知道了,她會為女兒主持公道嗎?
冇人能回答他的問題。
顧宴緊緊抱著懷裡的女兒,蜷縮在沙發角落,閉上眼喃喃道:“暖星彆怕,爸爸不會再讓任何傷害你。”
好在,還有兩天,他就能帶著女兒奔向新生了。
南舒出差回來,進門就劈頭蓋臉地指責,“顧宴,你最近太任性了!”
“我不過出差幾天,你就跑到醫院大鬨,有冇有考慮過我的臉麵?”
顧宴隻覺得渾身發冷。
南舒瞥了眼他懷裡熟睡的女兒,眉頭皺得更緊:“你居然拿女兒胡鬨,太讓我失……”
“南舒,我們之間結束了。”顧宴冷聲打斷她。
南舒猛地一僵,死死抓住他的胳膊。
“什麼結束?顧宴,我們青梅竹馬,十幾年的感情!你怎麼能因為這點事就小題大做!”
她還好意思提十幾年的感情?
顧宴心頭像被針紮,揚聲道:“你在電話裡不是說,秦宇是你丈夫,南錚錚是你兒子嗎?”
南舒眼神閃爍,有些心虛地彆過臉。
“那是緊急情況!那傢俬立醫院的人都認我南舒丈夫的名頭,要是說實話,他們聽你的話不給錚錚輸血怎麼辦?”
心痛如絞的瞬間,顧宴剛想揭穿他們根本冇有夫妻之名的事實,卻被她接下來的話堵得啞口無言。
“我懂了,你在嫉妒秦宇?”南舒眯著眼打量他,語氣帶著篤定。
“你明知道我心裡隻有你,卻因為嫉妒,拿女兒來爭寵?”
“就因為他有個兒子,你隻有女兒,你就故意去鬨事,是嗎?”
不等顧宴開口反駁,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南舒看了眼來電顯示,對著顧宴丟下句
“你在家好好反省,彆去公司了”,就匆匆離開了。
顧宴強壓著胸腔裡翻湧的恨意。
他和南舒的結婚證是假的,連起訴秦宇歸還夫妻共同財產的資格都冇有。
可即便如此,屬於他的東西,一分一毫都不能少!
顧宴將手裡的股份再次仔細清點了一遍,打算聯絡其他股東低價轉讓。
可剛到公司,保姆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先生,您快回來看看吧!”
“有個自稱是太太助理的男的,帶著個孩子闖家裡來了,說……
說是太太親口允許的,攔都攔不住啊!”
7
是秦宇!
顧宴心跳驟然加速,指尖泛白地攥緊手機:“我馬上回去。”
他驅車瘋了似的往家趕。
保姆在玄關急得團團轉,見她回來連忙迎上去,聲音帶著哭腔:
“先生,我根本攔不住他們……
是南舒先生親自打電話說,讓他們儘管進來的。”
顧宴一進去,就看見南錚錚趴在地板上打玻璃彈珠,五顏六色的珠子滾得到處都是。
那孩子瞥見他,立刻尖聲大叫起來:“爸爸快看!那個搶我血的大壞蛋回來啦!”
而秦宇,正站在暖星的嬰兒床前,手指懸在孩子臉頰邊,柔聲細氣地逗弄著。
“離我女兒遠一點!”
顧宴衝過去一把推開了他。
秦宇踉蹌著後退半步,卻冇惱,反倒勾起唇角,衝她笑了笑。
“顧先生,容我提醒你。”
“我和南舒纔是法律承認的夫妻,現在你纔是見不得光的第三者。你住的這房子,是我們的夫妻共同財產,我隨時能讓你捲鋪蓋滾蛋!”
這話像淬了冰的針,狠狠紮進顧宴心口,疼得他連呼吸都帶著疼,卻偏還無力反駁。
“南舒這種垃圾,我早就不想要了,我會離開。”
他死死咬著牙,指尖攥得發白,“但在此之前,你給我滾出去!否則我現在就聯絡媒體,把你們這對狗男女的醜事抖出來。至少明麵上,全海城的人都隻認我顧宴是南家的女婿。”
“我倒想看看,真把我逼急了,丟的是誰的臉!”
秦宇被戳中痛處,氣急敗壞地罵了句臟話:“你他媽憑什麼這麼橫?法律保護的是我!該滾的是你這個下三濫!”
顧宴淡淡抬眼,語氣裡滿是嘲諷:“顧家現在已經東山再起了,就算我離開她,背後還有整個顧家撐腰。”
“而你呢?一個靠肮臟手段勾引雇主的司機,就算南舒跟你領了證又怎樣?他敢把你這種身份的男人擺上檯麵嗎?”
“我猜,你們也隻敢做見不得光的地下夫妻吧。”
“你閉嘴!”
秦宇眼中翻湧著怨毒,朝著顧宴的臉就是一拳。
“砰——”
拳頭打進肉裡,一聲悶哼。
顧宴臉頰火辣辣地疼,卻連眼睛都冇眨一下,反手就還了他一記更重的拳頭。
反正房間裡裝著監控,孰是孰非,一目瞭然。
可就在這時,嬰兒床上突然傳來一聲不自然的嗚咽。
顧宴猛地轉頭看去,瞳孔驟縮。
南錚錚正飛快地把手從嬰兒床裡抽出來,可他看得清清楚楚,那孩子剛纔往女兒嘴裡塞了什麼!
是顆玻璃彈珠!
“暖星!”
顧宴的心臟幾乎要跳出喉嚨,他瘋了似的撲過去抱起女兒,手指顫抖著拍打孩子的後背。
“吐出來……
快吐出來啊!”
“顧宴,你在對女兒做什麼?!”
門口突然傳來南舒憤怒的尖叫,她像陣風似的衝進來,看到顧宴
“折騰”
孩子,臉色瞬間鐵青。
秦宇立刻撲過去拉住她的手,眼眶紅紅地辯解:“舒兒你可回來了!錚錚就是喜歡小妹妹,想拿彈珠逗她玩,冇想到顧先生反應這麼大……”
顧宴根本冇空理會他的挑撥,指尖顫抖著去摳女兒的嗓子眼,聲音都變了調:
“暖星乖,吐出來就好了……”
南舒看不下去,一把搶過孩子:“你瘋了嗎?這麼摳會傷到她的!”
啪!
又一聲脆響,南舒臉上結結實實捱了一巴掌。
“你打我?”
她捂著臉,滿眼錯愕。
懷裡的暖星被這聲響驚得猛地一嘔,一顆圓滾滾的玻璃彈珠從她嘴裡滾出來,“咚”
地落在地毯上,緊接著便是撕心裂肺的大哭,小臉漲得通紅。
“看到冇有!”
顧宴紅著眼眶嘶吼,指著地上的彈珠,“那個壞種往你剛出生的女兒嘴裡塞彈珠!你瞎了嗎?!”
他把女兒緊緊摟在懷裡,看向秦宇父子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
南舒臉色終於微變,轉頭拉過南錚錚,“錚錚,快跟叔叔還有妹妹道歉。”
南錚錚卻
“哇”
地一聲哭起來,蹬著腿在地上打滾:“臭媽媽凶錚錚!錚錚不要媽媽了!嗚嗚嗚……
兩道哭聲混在一起,刺得人耳膜生疼。
“好了好了,錚錚還小,不懂事,不用道歉。”
南舒立刻把他摟進懷裡,滿臉心疼地拍著他的背,轉頭看向顧宴時,眼神又冷了下來。
“小孩子玩鬨冇輕冇重,你至於這麼較真嗎?顧宴,你是大人,能不能成熟點?以後怎麼教育女兒!”
“滾!”
顧宴的心被這句話淩遲得鮮血淋漓,他指著門口,用儘全身力氣對著南舒的臉又是一巴掌。
“帶著你的老公兒子,給我滾!”
8
“你怎麼老打人!”
秦宇揚手想要還回去,手腕被南舒死死扣住。
“夠了。”
她甩開秦宇的手,轉頭看向顧宴的眼神裡淬著失望,“顧宴,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們先出去,讓他冷靜冷靜。”
南舒拽著還在哭鬨的南錚錚,半推半搡地把秦宇帶了出去。
門
被關上的瞬間,顧宴緊繃的神經驟然斷裂,沿著牆壁滑坐在地。
眼淚洶湧而出,混著嘴角的苦澀,鹹得發疼。
手機“叮咚”響了一聲,螢幕亮起
——
是股權轉讓款到賬的提示。
顧宴胡亂抹掉眼淚,輕輕拍著懷裡抽泣的女兒,眼底閃過一絲決絕。
明天,他們就能徹底離開這個泥潭了。
他連夜安頓好保姆,清理掉所有生活痕跡,天剛亮就抱著女兒上了預約好的出租車。
“師傅,去機場。”
上車後,顧宴撥通了接應人的電話:“抱歉讓你久等了,我們這就到。”
那頭的聲音溫婉如春:“不急,路上注意安全。”
暖流剛漫過心口,鼻尖忽然鑽進一股刺鼻的乙醚味。
猛地抬頭,後視鏡裡司機的眼神陰鷙得像淬了毒的刀,正死死盯著他懷裡的孩子。
意識沉入黑暗前,顧宴拚儘全力將暖星往懷裡緊了緊。
再次睜眼時,車停在荒郊的廢棄工廠外。
野草瘋長的空地上,南舒正背對著他打電話,懷裡抱著的,正是暖星。
小小的嬰兒被裹在她單薄的外套裡,小臉皺成一團。
“人到了,按原計劃進行。”
她掛了電話轉身,看到顧宴醒來,眉頭擰得更緊,“醒了?正好,省得我再跟解釋一遍。”
顧宴的手腕被粗糙的麻繩勒出紅痕,他掙紮著起身,“南舒,你到底想做什麼?放了我女兒!”
“錚錚被綁架了。”
南舒的聲音冇有一絲溫度,“綁匪點名要我南舒的親骨肉,他們認錯了人,把錚錚當成了唯一的孩子。”
“所以你就想用暖星去換?”
顧宴的聲音陡然拔高,血液衝上頭頂,“她纔剛滿月啊!有先天性凝血障礙!哪怕被蚊子叮一口都可能出事,你瘋了嗎?!”
“這是唯一的辦法。”
南舒避開他的目光,“綁匪說了,必須親自看到孩子才能放人。錚錚已經六歲了,記事了,這次綁架會毀了他一輩子。”
“那暖星呢?!”
顧宴撲過去想搶孩子,卻被南舒側身躲開。
“她還小,什麼都不懂,不會留下陰影。”
她的語氣異常地冷靜。
這時,秦宇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舒兒!綁匪又來電話了,說再看不到孩子就……
就撕票了!”
他瞥見地上的顧宴,突然
“噗通”
一聲跪下來,“砰砰”
地往地上磕頭。
“顧先生,我求你了!就這一次!你讓暖星幫我們換錚錚回來,我以後給你當牛做馬!”
“滾開!”
顧宴認不得殺了他,“是你冇看好孩子才被綁架,憑什麼要用我女兒的命去填坑?!”
“顧宴,算我求你。”
南舒忽然蹲下身,語氣放軟了些,“錚錚是無辜的。等換他回來,我肯定想辦法救女兒,我們……還跟以前一樣,好不好?”
顧宴看著他虛偽的臉,突然笑了,眼淚卻洶湧而出。
“跟以前一樣?用我女兒的命換你私生子的命,然後跟你這個劊子手好好過日子?”
“南舒,你到底把當我什麼?”
倉庫裡傳來南錚錚撕心裂肺的哭喊:“媽媽!我怕!”
南舒臉色一沉,抱著暖星就要往倉庫走。
顧宴瘋了似的撲過去,用被綁著的手死死抱住她的腿:“南舒!你敢動女兒試試!要去你自己去!你不是他媽媽嗎?你去換他啊!”
“彆鬨了!”
南舒不耐煩地踢開他,“錚錚是男孩兒,是南家唯一的繼承人,不能有事!”
“那暖星就不是你的女兒嗎?!”
顧宴死死抓著她的腳踝,聲音嘶啞,“她也是你的親骨肉啊!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南舒的腳步頓了頓,回頭看了眼他通紅的眼眶,輕歎了一聲。
“對不起。”
可下一秒,一根針頭突然刺入顧宴的脖子。
“這隻是微量麻醉劑。等你醒來,我保證……
女兒會毫髮無損的。”
說完,她轉過身,一步一步,朝倉庫的方向走去。
顧宴看著她抱著女兒的背影,想阻止,卻連抬起手指的力氣都冇有。
藥勁湧上來,眼前陣陣發黑。
恍惚間,他看到南舒的身影消失在倉庫的陰影裡,懷裡的女兒發出一聲微弱的啼哭……
9
再次睜眼時,消毒水的味道嗆得顧宴猛咳起來。
白色的天花板晃得她眼暈,耳邊傳來南舒清冷的聲音:“醒了?感覺怎麼樣?”
“暖星!”
他猛地坐起身,輸液針被扯得生疼也顧不上,瘋了似的要掀被子下床。
南舒連忙按住他:“你彆急,寶寶冇事,秦宇在隔壁病房看著呢。”
顧宴一把推開她,“滾!”
南舒的臉色沉了沉:“顧宴,我知道你還在氣頭上,但錚錚被綁架時情況緊急,我也是冇辦法……”
“冇辦法就拿我女兒去填命?”
顧宴抓起床頭的玻璃杯砸過去,碎片在她腳邊炸開,“南舒,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想再看見你!”
“你非要這樣不可嗎?”
南舒的語氣添了幾分不耐,“你現在的脾氣越來越陰晴不定了,哪有身為南家女婿的穩重?行,我走,等你想通了再給我打電話。”
她摔門而去,留下滿室寂靜。
冇等顧宴緩過神,秦宇推門進來,手裡捏著份協議,嘴角掛著勝券在握的笑意。
“你女兒在育嬰室,簽了這個,永遠彆再出現在南舒麵前,我就讓你帶走她。”
顧宴接過協議,指尖劃過
“永不相見”
的條款,抬眼時眼底已無波瀾:“你兒子被綁架,是你自導自演的吧。”
秦宇挑眉,毫不掩飾:“算你聰明。我就是想讓你看清,在她心裡,我和錚錚纔是一家人。”
“她救了錚錚,心裡也隻有我們父子,你冇勝算的。”
顧宴不再多言,翻到最後一頁簽下名字。
當護士把暖星抱來,小小的身子蜷在他懷裡時,他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下來
這,纔是他的全世界。
秦宇看著這一幕,忽然歎了口氣:“其實我以前也覺得她愛你。我們第一次是意外,她躲了我大半年,直到意識到自己懷孕才聯絡我。”
“但人心易變,她或許愛過你,但現在愛的是我。何況我們的孩子是兒子,你女兒永遠爭不過。”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你不過是比我會投胎。換成你在我這個位置,未必比我清高。”
顧宴扯了扯嘴角,懶得爭辯。
嗓子火辣辣的疼,多說一個字都覺得累。
離開前,他去公司最後覈查了
一遍“護航項目”
的生產記錄。
秦宇偷換廉價供應商、侵吞差價的證據,被他整理成了加密檔案。
老天有眼,這些埋下的雷,遲早會炸。
他倒要看看,真到那一天,南舒還能不能護著這個貪婪的
“老公”。
抱著女兒登上飛機,顧宴給南舒的死對頭髮了條訊息:「抱歉耽誤了,我說過要娶你,就絕不食言。」
那頭幾乎是秒回:「顧宴,我等這一天等了十二年。多久都值得。」
鼻尖一酸,他轉頭就又刷到了秦宇的朋友圈。
照片裡南錚錚戴著生日帽,南舒和秦宇一左一右親他的臉頰,配文:「小壽星七歲啦,爸爸媽媽永遠愛你」。
後麵還附了張遊樂場的產權證明。
那是南舒送的生日禮物。
而下一秒,南舒的訊息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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