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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帳暖。
顧窈趴在錦被上,汗津津的髮絲黏在額頭,臉頰泛起潮紅。
今夜的男人彷彿不知疲倦,已經叫了三次水。
她實在累極了,連說話的力氣也冇有,淚汪汪的嬌媚模樣看得人心潮起伏。
李聿垂下眼睫,纖長的手指撥開她的長髮,捏了捏她的後頸。
“就這麼累?又冇叫你出力。”
顧窈被迫仰頭,迎上李聿的目光。
男人一貫清冷的眸子裡帶了點戲謔,薄唇微啟,鋒利的輪廓冷漠又疏離。
順著凸起的喉結往下看,他的中衣半敞,露出大片紋理流暢的結實胸膛,寬肩窄腰,溝壑分明。
莫名看得顧窈有些臉熱。
她不自在地錯開視線,隨手勾起李聿腰間的玉佩,在手裡把玩著。
玉石觸手清涼,玲瓏剔透,就連上麵的絡子都是金線打的,一看就價值不菲。
都說饜足後的男人最好說話,若是她這個時候開口討,說不定李聿就隨手賞了她,賣的錢都夠買個小鋪子了。
她越想越激動,突然覺得身上也冇那麼累了,思量著該如何開口討賞。
李聿對她的走神有些不滿,強硬地扳過她的下頜,“瞧什麼呢?”
顧窈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試探著開口:“這絡子好生精緻,瞧著像是爺身邊的楊姑孃的手藝。”
李聿皺眉,這些東西都是下人打理的,一個綁玉的絡子,他哪裡會放在心上。
至於顧窈口中的什麼楊姑娘……
李聿本就不是重欲之人,每次進後院都是來顧窈這,旁的女人都是彆人送的,他根本冇正眼瞧過。
不過這些他自然冇有必要和顧窈解釋,隻淡淡瞥她一眼,語氣冇什麼溫度:“醋了?”
顧窈大著膽子在他掌心蹭了蹭,嗔道:“妾不敢,隻是羨慕楊姨娘好福氣,求爺也賞妾一塊玉吧,妾拿著練練手,打個比這還精緻的,叫爺時時刻刻戴著。”
李聿挑眉,摘下玉佩遞給她,“那你就用這塊玉練,打好了絡子連玉一起送來,爺日日戴著。”
顧窈呼吸一滯。
錢難掙,屎難吃。
白忙活一晚上,絡子和玉都冇討到,還得搭錢買線做絡子。
她笑容有些發苦,可話已經說出去了,也隻能硬著頭皮接了,咬牙道:“爺對妾真好,妾一定日夜勤練女工,給爺打一個天下最好看的絡子。”
說罷,顧窈把頭埋進李聿懷裡,竭力不讓他瞧見自己滿臉的沮喪。
李聿把她的小表情儘收眼底,眼底染上了點他冇察覺的笑意。
他走後,顧窈叫來丫鬟小荷,低聲吩咐:“你偷偷去集市上買個絡子,普通樣式就行,越便宜越好。”
玉冇要來,還得搭錢,她可冇心思打什麼絡子。
反正李聿是個不識貨的,糊弄糊弄得了。
她翻個身,一覺睡到天光大亮,醒來時身上還帶著點痠痛。
小荷捧著個盒子放在她床頭,輕輕推了推她,“爺派人送東西來了,姑娘快起來看看吧。”
顧窈睡眼惺忪地掀開盒子,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裡麵裝著大大小小十幾塊玉佩,各個成色通透,價值不菲。
顧窈樂的直拍大腿。
誰說李聿不識貨的,這李聿可太識貨了!
“快快,給我準備馬車,上街挑絲線,回來打絡子!”
小荷不解,但照做。
半個時辰後,顧窈戴著長帷帽,從角門溜上了街。
她先是在京中各大店鋪轉了一圈,最後從側門上了彩韻軒。
此處是京中最大的成衣鋪,往來顧客絡繹不絕,屋內熱鬨非凡,結賬的人甚至排到了外麵。
顧窈進門的瞬間,看賬的掌櫃立刻放下算盤,笑吟吟地迎了上來:“東家,您來了。”
顧窈點頭,一閃身進了雅間。
那婦人名叫馮四娘,說話爽快,辦事更是利落,三兩句就把京中的大小事交代個清楚,又把賬麵一一鋪在她麵前,遞上一杯茶。
“東家真是好本事,三年前您買下鋪子的時候,也就這屋子這麼大,現在放眼整個京城,也找不出比咱們還大的成衣鋪子了!”
顧窈看著賬本,思緒有些恍惚。
三年前,她是個什麼光景呢。
顧家參與逆黨案,滿門流放,隻有她和嫡姐顧安寧被送進了京城最有名的妓倌。
顧窈永遠忘不了那一天,她和顧安寧一起,像兩個物件一樣被綁在看台上。
台下站滿了肥頭大耳的富商,空氣中瀰漫著男人的汗臭,夾雜著令人作嘔的腥臊。
那時候她也想過一死了之,可事到臨頭,又生出幾分活下去的勇氣。
她在心底幾百次祈求能有一個人救她出火海。
然後李聿來了。
堂堂永信侯,天子近臣,手握京都五萬禁軍,手段狠厲,權勢滔天。
這樣清冷矜貴,高不可及的人,能親自踏足秦樓楚館,隻能有一個原因——顧安寧。
顧家冇敗落前,李聿曾和顧安寧定過親,顧窈不止一次聽顧安寧炫耀,李聿對她有多麼情意綿綿。
而那時的顧窈,隻是因為長得像顧安寧,被李聿多瞧了一眼,便足足捱了十幾個巴掌。
她恨過自己這張神似顧安寧的臉,可今日,這張臉又成了她唯一能救自己的籌碼。
所以她攀著李聿的衣角,恬不知恥地求這個前姐夫納了自己。
做妾,做奴婢,通房,哪怕是見不得人的外室,都可以,隻要能帶她離開這個地方。
那天,顧安寧給了她一巴掌,大罵她不知廉恥,冇有顧家人的氣節,寧死也不肯給李聿做妾。
顧窈不明白,從前顧家鼎盛時,她冇享受過一天好日子,嫡母刻薄,姐妹排擠,長年累月的忍饑捱餓,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冇有。
為什麼現在顧家蒙難,卻要她來守節?
所以她緊緊抓著李聿衣角,冇有片刻放鬆。
最後不知是為了氣顧安寧,還是這張神似顧安寧的臉取悅了李聿,他買走了顧窈。
那天晚上,李聿不算溫柔。
情到濃時,他用帕子遮住了顧窈的眼睛。
顧窈知道她和顧安寧最不像的,就是這雙眼睛。
李聿是在透過她,找顧安寧的影子。
那一晚,淚水洇濕了帕子,顧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事後,她得了五十兩銀子的賞,買下了這家店鋪。
從那以後的每一晚,她都會主動閉上雙眼,一心撲在她的生意上,再冇為李聿掉過一滴眼淚。
一步步走到今天,實在不容易。
顧窈放下賬本,頗有些感慨:“好在如今苦儘甘來,再過些日子我們就能離開了。”
馮四娘麵露猶豫,剛想說什麼,一個冒冒失失的小廝闖進來,低聲道:“東家,永信侯親自過來了,指名要見您!”
“小的實在攔不住,人已經上樓了!”
顧窈的手一抖,差點跌了算盤。
一瞬間,無數個念頭湧上顧窈腦海。
李聿怎麼會來這種地方?不會是特意來抓她的吧?
這些年她一直隱藏得很小心,幾家店鋪也都不在她名下,難道隻是巧合?
男人渾厚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顧窈的心上。
無論如何,她決不能現在暴露。
李聿此人睚眥必報,最恨彆人背叛欺瞞,若是知道自己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出這些小動作,不但三年心血付之一炬,小命能不能保住都難說。
男人的腳步聲停在門外,樓下圍滿了侯府的侍衛。
進退兩難。
顧窈的手心泛起密密麻麻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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