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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
邊城。
重罪懲戒所。
佈滿了高壓電網的圍牆外,是大片雜草叢生的荒郊野地。
許久冇有打開過的沉重鐵門,咕嚕嚕的打開了,武耀提著一個黑色塑料袋,在荷槍實彈的守衛注視下走了出來。
炎炎夏日,天氣很熱。
正午時分的太陽光有些刺眼,武耀抬起胳膊擋住了眼睛,不經意間露出了小臂上的“三足金烏”紋身。
紋身在烈日照耀下,散發著詭異的血色光澤,站在高處的守衛們如臨大敵,紛紛將槍口對準了武耀,就像是麵對著一頭凶猛的野獸。
武耀不動聲色的扯了扯衣袖,遮住了紋身。
“滴滴。”
這時停在不遠處的一輛破舊微客,突然按響了喇叭。
車裡有一個穿著白襯衫的中年人,向著武耀興奮的招手:“耀哥!”
武耀快步走了過去,鑽進了微客。
簡陋的二手車裡冇有開空調,隻有一個車載電風扇呼呼的吹著,可吹出來風是熱的。
熱浪滾滾中。
中年人忙歉意的說道:“對不住,耀哥,這破車年頭太長了,空調前幾天壞了。”
武耀無所謂的點了點頭,放下了手中的黑色塑料袋,然後接過中年人遞過來的一根紅塔山,深深的吸了一口。
菸草的香味在鼻端縈繞著,武耀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隨手把黑色塑料袋擱在後座上
武耀一邊抽著煙,一邊問道:“弟兄們呢?”
中年人目光閃躲,含糊著說道:“十年了,耀哥,很多事都變了,弟兄們早就各奔前程了,很多人都去大城市發展了。”
他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武耀又抽了一口煙,平靜的說道:“開車吧。”
中年人趕忙答應了一聲,然後便發動了破爛微客,在離合器的刺耳摩擦聲中掛上了擋位,緩緩從這雜草叢生的牢獄門前離開。
麵前是一條蜿蜒曲折的黃土路,直通幾十公裡外的主城區。
顛簸中。
武耀背靠著破舊的座椅,眯起了眼睛看向了後視鏡,那座關押了自己整整十年的牢獄,終於消失在視野中。
路上。
中年人一邊開著車,一邊興奮的說道:“十年了,耀哥你可算出來了,走我帶你找個地方敗敗火,去去晦氣。”
武耀笑著說道:“好。”
片刻後。
城內。
一家中檔ktv裡,包間空調開的很大,茶幾上擺著冰鎮啤酒,果盤,還有一些從附近快餐店買來的漢堡。
不知名的舞曲中,兩個穿著清涼吊帶上衣,超短裙的年輕女孩,正在扭動著柔軟腰肢,甩動著長髮,表演著時下最流行的舞蹈。
兩個女孩都算不上漂亮,跳舞的動作也有點業餘,可是身材很火辣,隨著柔軟的扭動,黑色的蕾絲邊內衣若隱若現。
音樂,舞蹈,身材火辣的女人。
這久違的一切,讓武耀輕鬆了起來,仰起脖子痛快的灌下了半瓶啤酒,又接過了中年人遞過來的一根紅塔山。
一手叼著煙,一手拿著啤酒。
武耀走到了包間的窗邊,看著外麵陌生的繁華城市,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回憶起了當年的崢嶸歲月。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武耀自幼習武,憑藉一雙鐵拳打遍了邊城,在十九歲那一年創立了“烈火堂”,在這豪強遍地的邊城,打出了屬於自己的字號。
就在武耀和烈火堂如日中天之時,卻遇到了那個女人,然後被那個女人毀掉了一切,還淪為了階下囚。
武耀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女人豔若桃李的臉。
她本絕色傾城,堪稱尤物,讓武耀一見之下便驚為天人。
當年她主動靠近,嫁給了武耀,卻又背叛了武耀,還親手將自己同床共枕的丈夫,送進了重犯懲戒所。
這是一個關於女人,背叛,還有兄弟的故事。
千百年來,這個故事永恒不變。
當年如日中天的烈火堂,如今早已四分五裂,到了武耀出獄這一天,來迎接自己這個堂主的,隻有這個看上去很落魄的中年人。
武耀甚至不知道他叫什麼,隻知道他姓黃,當年是自己手下的一個司機。
這世界如此血淋淋,如此嘲諷,什麼夫妻之情,什麼兄弟義氣,在金錢和權勢麵前根本就不值一提,一切都隻是個笑話。
武耀又抽了一口煙,然後從上衣口袋裡,取出了一張珍藏的照片。
這張照片本來是一家三口的合照,可是女主人的那半邊已經被撕掉了,隻剩下一個兩歲大的可愛小女孩。
武耀看著自己的女兒,眼中閃爍起了一絲溫情。
“曉瀾武曉瀾。”
“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長成大姑娘了。”
激情燃燒歲月都過去了,如今十年刑期結束了,女兒已經是武耀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牽掛。
將照片小心翼翼的收好。
武耀又坐到了包間裡的沙發上,灌下了半瓶冰涼的啤酒,欣賞著兩個年輕女人,略有些笨拙的妖嬈舞姿。
老黃放下了啤酒瓶,從口袋裡取出一疊錢遞了過來,然後小聲說道:“耀哥,我這裡有還兩萬塊錢,錢不多,你先用著。”
武耀冇有拿這筆錢,隻是拍了拍老黃的肩膀:“你留著吧,你也不寬裕。”
從那輛空調壞了,卻捨不得修的微客來看,老黃的日子也不好過。
老黃也知道武耀的脾氣,隻好把錢收了起來,委婉的勸說道:“耀哥,十年了,很多事已經變了,該翻篇了。”
“我看當年的事還是算了吧。”
武耀強壓下心中的波瀾起伏,向著老黃灑脫的說道:“好,聽你的。”
“喝酒!”
兩個人不再糾結,開始享受這裡的夜生活。
老黃拿起了啤酒瓶,向著武耀說道:“來,耀哥,我敬你!”
“乾了!”
輕歌曼舞中,一首聽不懂的曲子結束了,兩個身材火辣的女孩放下了麥克風,扭動著腰肢走了過來。
在老黃的暗示下,兩個女孩一左一右坐到了武耀身旁。
香水味略有些刺鼻,女孩的身體很柔軟。
一個女孩磨蹭著武耀的腿,膩著聲音說道:“老闆你身體可真壯,平時是不是經常健身呀?”
“老闆,玩一玩嘛!”
舒適的包間裡,很快響起了女人含含糊糊的嗔怪聲。
“老闆你好會玩喲!”
窗外是閃爍的霓虹燈,汽車鳴笛聲不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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