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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筆冰冷的金屬觸感緊貼著指尖,細微的顫抖沿著手臂蔓延至心臟,帶來一陣陣窒息的痙攣。張雅婷看著眼前那份攤開的、列印清晰的離婚協議書,每一個黑色的鉛字都像淬了毒的針,密密麻麻紮進眼底。空氣裡瀰漫著昂貴的雪鬆香氛,是林凡慣用的味道,此刻卻冰冷得刺骨,混合著絕望的鐵鏽味。

“林總的意思,很清楚了。”旁邊,一身職業套裙、妝容精緻的林薇薇,林凡的遠房表妹兼首席秘書,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惋惜,眼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快意,“簽了吧,雅婷姐,這樣對大家都好。強扭的瓜不甜,表哥他……心裡早就冇有你了。與其互相折磨,不如體麵離開。”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推了推協議,動作優雅,卻像在推張雅婷下懸崖。

張雅婷的指尖用力到泛白,幾乎要嵌進筆身。是啊,體麵。三年的婚姻,一千多個日夜,她傾儘所有溫柔與隱忍,換來的隻有林凡日益加深的冷漠、不耐煩,以及林薇薇無處不在的“體貼”和挑撥。他回家的時間越來越少,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像看一件礙眼的傢俱。她所有的努力,在他眼裡都是多餘的笑話。心,早已被這日複一日的冷暴力磋磨得千瘡百孔,隻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燼。

也許,簽了字,就是解脫。

她深吸一口氣,那口氣息冰涼地沉入肺腑,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筆尖,緩緩落下,朝著“乙方簽字”那一欄慘白的空白處。

就在那尖銳的金屬筆尖即將觸碰到紙麵的千分之一秒——

“砰!”

一隻骨節分明、蘊藏著驚人力量的大手,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狠狠攥住了她握著鋼筆的手腕!

力道之大,讓張雅婷痛撥出聲,鋼筆脫手飛出,“啪嗒”一聲砸在昂貴的紅木辦公桌上,烏黑的墨汁瞬間在潔白的協議紙上暈開一大片刺目的汙跡,像一顆潰爛的心臟。

“啊!”林薇薇驚叫一聲,花容失色。

張雅婷驚愕地抬頭,撞進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裡。

是林凡。

他站在她麵前,高大的身軀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呼吸急促,胸膛劇烈起伏,彷彿剛經曆了一場生死狂奔。那張英俊得無可挑剔的臉上,此刻卻找不到一絲往日的矜貴與疏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猙獰的、失而複得的狂亂!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瞳孔深處翻湧著驚濤駭浪般的痛苦、悔恨,還有……一種讓張雅婷靈魂都為之顫栗的、濃烈到化不開的瘋狂佔有慾!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

林凡的目光貪婪地、一寸寸地掃過張雅婷的臉。她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膚,眼下淡淡的青影,緊抿著透出倔強和絕望的唇瓣……這張臉,曾無數次出現在他前世每一個被悔恨啃噬的午夜夢迴,最後定格在漫天飛雪中,她像一隻折翼的蝶,從高樓飄落的瞬間。

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撕裂!那剜心蝕骨的劇痛,比前世聽聞她死訊時更甚百倍!她還活著!她就在他眼前!活生生的,帶著體溫,帶著傷痕,帶著讓他痛徹心扉的疏離!

“林…林凡?”張雅婷被他眼中那駭人的風暴嚇住了,手腕被他攥得生疼,下意識地想掙脫,“你乾什麼?放開我!”

她的掙紮像火星,瞬間點燃了林凡瀕臨崩潰的情緒。他非但冇有鬆手,反而猛地用力,將她整個人從椅子上拽了起來,狠狠拉進自己懷裡!

那力道大得驚人,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蠻橫。張雅婷猝不及防,額頭重重撞在他堅硬如鐵的胸膛上,鼻尖瞬間縈繞上他熟悉的、卻比平時濃烈百倍的雪鬆氣息,混合著一種陌生的、滾燙的恐慌。

“不準簽!”林凡的聲音在她頭頂炸開,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靈魂深處撕裂出來的咆哮,帶著血淋淋的痛楚和不容置疑的決絕,“張雅婷!這字,我不準你簽!聽見冇有!我不準!”

他吼著,手臂如同最堅固的枷鎖,死死箍住她纖細的腰肢,彷彿要將她揉碎,嵌進自己的骨血裡。那力道帶著失而複得的狂喜,更帶著滅頂的後怕,身體竟在微微顫抖。

“表哥!你瘋了?!”林薇薇終於從震驚中回神,看著林凡緊緊抱著那個她視為眼中釘的女人,看著他眼中從未有過的、令人心驚的專注和瘋狂,一股巨大的恐慌和嫉恨瞬間攫住了她。她衝上前,尖利的聲音試圖喚回林凡的“理智”,“是這個女人不識好歹!是她配不上你!你快放開她!讓她簽字滾……”

“滾出去!”林凡猛地側頭,目光如淬了寒冰的利刃,狠狠刺向林薇薇。

那眼神裡的暴戾和厭憎,是林薇薇從未見過的。彷彿她再多說一個字,就會被撕碎!

林薇薇剩下的話被硬生生堵在喉嚨裡,臉色煞白,蹬蹬後退兩步,難以置信地看著林凡,又看看被他死死禁錮在懷裡的張雅婷,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還有,”林凡的聲音冰冷刺骨,每一個字都砸在地上,鏗鏘作響,“林薇薇,你被開除了。立刻、馬上,收拾東西,滾出林氏集團!從今往後,不許再踏入林氏一步!保安!”

門外守候的安保人員早已被辦公室內的動靜驚動,聞聲立刻推門而入,訓練有素地架起呆若木雞、麵無人色的林薇薇,不顧她的尖叫掙紮,粗暴地將人拖了出去。

辦公室厚重的門“哢噠”一聲關上,隔絕了外麵的世界,也隔絕了林薇薇那充滿怨毒和不甘的哭喊。

驟然安靜下來的空間裡,隻剩下林凡粗重壓抑的喘息,和張雅婷因為過度震驚和手腕疼痛而微微顫抖的呼吸。

“你……”張雅婷終於找回一點力氣,試圖推開他,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虛弱和巨大的困惑,“林凡…你到底…在發什麼瘋?”

他剛纔的眼神,他看林薇薇的眼神,還有他此刻抱著自己的力道……一切都透著詭異!這絕對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冷漠疏離的林凡!

林凡冇有回答,隻是更緊地抱住她,下巴抵在她柔軟的發頂,貪婪地汲取著她身上淡淡的、熟悉的馨香。那味道,是他前世失去後,在無數個絕望的深夜裡瘋狂思念卻再也尋不回的氣息。

過了許久,久到張雅婷以為他不會再開口,久到她幾乎要在他滾燙得異常的懷抱裡窒息時,頭頂才傳來他低沉嘶啞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像沉重的磐石,帶著血淚的重量,狠狠砸在她的心上:

“婷兒…”這個久違的、親昵到讓她心臟驟然緊縮的稱呼,從他口中吐出,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顫抖,“對不起…是我眼盲心瞎…是我蠢…是我混蛋…是我被豬油蒙了心……”

他微微鬆開她,雙手捧起她蒼白冰涼的臉頰,強迫她抬起頭,對上他那雙翻湧著無儘痛悔和洶湧情潮的眼睛。

“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他的聲音卑微到了塵埃裡,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哀求和失而複得的恐懼,“我重活一世,不是為了彆的…就是為了找到你,守著你,把前世欠你的,千倍萬倍地補回來!”

“重…活一世?”張雅婷瞳孔驟縮,這個詞像一道驚雷在她混亂的腦海中炸開。

“是。”林凡重重地點頭,眼中是刻骨銘心的痛,“我親眼看著你簽了字…看著你…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去……”他的聲音哽住,巨大的痛苦讓他幾乎無法呼吸,捧著她臉的手都在劇烈顫抖,“婷兒…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冇有你的每一天,都是地獄!這一世,換我來追你,寵你,愛你…把命都給你!求你…彆推開我…”

他說著,這個前世在商場上叱吒風雲、冷酷無情的男人,這個此刻掌握著龐大商業帝國的年輕總裁,竟毫無預兆地,雙膝一彎,“咚”的一聲,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堅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他跪在她麵前,仰著頭,像最虔誠的信徒仰望他唯一的神祇。雙手依舊緊緊攥著她冰涼的手,彷彿那是他唯一的救贖。

“婷兒,”他仰望著她震驚到失語的臉,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帶著穿透靈魂的力量,“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命。誰敢動你一根頭髮,我林凡,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天塌下來,我給你頂著!地陷下去,我給你填平!你要星星,我搭梯子!你要月亮,我造飛船!這雙手,隻會為你暖;這顆心,隻會為你跳!我林凡,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隻做你張雅婷一個人的裙下之臣,寵妻狂魔!”

他的誓言,如同最滾燙的岩漿,裹挾著前世血淚的悔恨和今生失而複得的狂喜,洶湧地灌入張雅婷冰封死寂的心湖。

她怔怔地看著跪在麵前的男人,看著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幾乎要將她焚燒殆儘的熾熱愛意和卑微祈求。手腕上被他攥過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提醒著剛纔發生的一切不是幻覺。那暈染著墨跡的離婚協議書還刺眼地躺在桌上。

前世?跳下去?重活一世?

荒謬絕倫的資訊衝擊著她搖搖欲墜的神經。她該推開他,該罵他瘋子,該逃離這詭異的一切。

可是……

為什麼,看著他眼中那深不見底的痛楚和孤注一擲的瘋狂,看著他跪在冰冷地麵的決絕姿態,聽著那些如同魔咒般滾燙的誓言……她那顆早已枯死的心,竟然像被投入了一顆燒紅的烙鐵,猛地、劇烈地、撕心裂肺地……疼了起來?

一滴滾燙的淚,毫無預兆地衝出眼眶,順著她蒼白冰涼的臉頰滑落,砸在林凡緊握著她手背的手上,燙得他渾身一顫。

林凡猛地抬頭,看到那滴晶瑩的淚,心臟像是被狠狠捏住,隨即又被巨大的狂喜淹冇!他像捧著絕世珍寶,小心翼翼地抬起手,用微微顫抖的指尖,極其輕柔地拂去她臉上的淚痕,動作虔誠得近乎卑微。

“彆哭…婷兒,彆哭…”他低聲哄著,聲音沙啞溫柔,帶著失而複得的小心翼翼,“是我混蛋,是我該打該罵!你打我!罵我!怎麼解氣怎麼來!隻要…隻要你彆不要我……”

張雅婷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寫滿了恐慌和期待的臉,看著他眼底濃烈到要將她溺斃的情愫,感受著他指尖傳來的、與前世截然不同的滾燙溫度……積蓄了三年的委屈、心酸、絕望,在這一刻,如同被那滴淚沖垮了最後的堤壩,轟然決堤!

她猛地閉上眼,更多的淚水洶湧而出,身體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不再是無聲的絕望,而是壓抑到極致的、終於找到宣泄口的悲慟嗚咽。

林凡的心被她的哭聲狠狠揪緊,痛得無以複加。他不再猶豫,猛地站起身,再次將顫抖哭泣的她緊緊擁入懷中。這一次,他的動作不再帶著蠻橫的占有,而是充滿了無儘的後怕和失而複得的珍視。他收緊手臂,用自己寬闊的胸膛為她隔絕開所有冰冷的過往,下巴輕輕抵著她的發頂,大手笨拙卻無比溫柔地拍撫著她單薄顫抖的脊背。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我在這裡…我回來了…婷兒,你的林凡…回來了……”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一遍遍重複,如同最堅定的誓言,又如同最溫柔的安魂曲。

窗外,城市的霓虹初上,流光溢彩。巨大的落地玻璃映照著辦公室內相擁的身影。男人高大的身軀將懷中纖細脆弱的女人完全籠罩,姿態是絕對的守護,彷彿懷中擁著的,是他失而複得的整個世界。

墨跡斑駁的離婚協議書靜靜地躺在寬大的辦公桌上,被窗外透進來的燈光切割出明暗的界限,像一道正在緩慢癒合的猙獰舊疤。而那支被主人遺忘的昂貴鋼筆,滾落在桌角幽暗的陰影裡,筆尖殘留的墨汁,如同凝固的、再也無法被書寫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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