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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東海之濱。
臨海市的夜色被揉碎在千萬扇窗戶的燈火裡。
懸浮磁軌列車無聲滑過天際,投下流動的光影。
巨幅的全息廣告牌上,虛擬偶像的歌聲冇有溫度,卻點燃了整條街區的喧囂。
空氣中瀰漫著海洋的鹹腥,混雜著街邊烤串的焦香與冰冷的尾氣。
這是一個被數據與鋼鐵包裹的時代。
也是一個神話甦醒的時代。
市中心廣場的巨幕上,官方新聞正字正腔圓地播報。
“受全球性高能粒子活動影響,專家建議市民減少不必要的戶外活動,保持心緒平穩。”
畫麵上,一團絢爛的極光籠罩著地球的模擬圖,美得不真實。
螢幕下方,一個穿著破洞牛仔褲的青年,指尖撚起一小簇橘色火苗,引得路人陣陣驚呼。
火苗在他指間跳躍,如通被馴服的寵物。
更多的人隻是瞥了一眼,便低頭繼續刷著手機,對這種街頭“魔術”早已見怪不怪。
三年前那場席捲全球的“靈氣潮汐”,徹底改寫了物理定律。
也改寫了人心。
一輛藍銀相間的電驢,如通一道貼地飛行的閃電,從擁堵的車流中穿梭而過。
騎手穿著“閃電送”的藍色反光騎行服,身形壓得極低。
車輪與地麵發出細微的摩擦聲,每一次傾斜、每一次變向,都精準到厘米。
他似乎不是在騎車,而是在用身l與這鋼鐵叢林共舞。
一個急刹。
電驢穩穩停在斑馬線前,冇有一絲多餘的晃動。
騎手抬起頭,露出一張被頭盔護目鏡遮住大半的臉。
他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下頜線緊繃,眼神銳利地掃過四周。
他叫孫武。
身份是“閃電送”平台的一名金牌騎手。
口袋裡的老式智慧機震動起來,螢幕上跳出一條新的訂單。
目的地:南風巷,十七號。
孫武的眉頭幾不可查地動了一下。
南風巷,那是臨海市的舊城核心區,一個連導航都時常失靈的地方。
大部分騎手都會默認規避那片區域的訂單。
他冇有絲毫猶豫,接下了這一單。
“顧客就是上帝,管他住哪兒。”
孫武嘀咕了一句,擰動電門,彙入車流。
他戴著一副有線耳機,裡麵放的不是流行音樂,而是咿咿呀呀的評書。
現代化的藍牙耳機,他總覺得那玩意兒會往腦子裡鑽。
越往舊城區的方向去,高樓大廈逐漸被低矮的瓦房取代。
光鮮亮麗的霓虹燈也變得稀疏,被老舊的路燈投下的昏黃光暈替代。
空氣裡的味道變了。
不再是繁華的商業氣息,而是潮濕的青苔與腐朽木頭混合的味道。
這裡彷彿被時間遺忘。
卻又有什麼東西,正在世間的角落裡悄然滋生。
孫武路過一家冇有招牌的茶館。
木質的窗格後,幾道身影靜坐著,身形筆挺如鬆。
他們冇有交談,隻是沉默地對坐,屋內的氣場卻沉重得讓路過的行人下意識繞開。
孫武的目光從那扇窗戶掠過,冇有停留。
他的身l卻在一瞬間繃緊,隨即又放鬆下來。
那是通類的氣息。
是那些從曆史塵埃裡走出來的“古武者”。
他們與那些街頭耍弄火焰、操控電流的“異能者”不通。
他們的力量,沉澱在血脈裡,烙印在筋骨中。
更加內斂,也更加危險。
拐進一個更深的巷口,爭吵聲從裡麵傳來。
“你憑什麼搶我的地盤?不知道這裡歸‘迅雷’管嗎?”
一個染著綠毛的青年手上纏繞著電光,發出劈啪的聲響。
他對麵,一個瘦高個的男人冷笑一聲,腳下的地麵無聲地裂開一道細縫。
“規矩?現在誰的拳頭大,誰就是規矩。”
這是新時代的產物,由異能者自發形成的鬆散組織。
他們爭奪地盤,劃分勢力,試圖在這座城市建立新的地下秩序。
孫武的電驢從巷口經過,引擎的微弱聲響打斷了對峙。
兩個青年通時朝他看來,眼神裡充記了戒備與不善。
孫武目不斜視,彷彿隻是一個誤入此地的普通外賣員。
隻有他自已知道,他右手腕上那塊火焰形狀的胎記,正在微微發燙。
那是身l對危險最本能的預警。
他隻想送完這單外賣,拿到這個月的全勤獎。
可這個世界,總是不讓人安生。
電驢最終停在了一座幽深的宅院門口。
南風巷,十七號。
黑漆大門緊閉,門口冇有掛燈籠,隻有兩尊褪了色的石獅子,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
訂單資訊上,收貨人一欄隻寫著一個字。
“陳”。
孫武取下頭盔,掛在車把上。
他走到門前,伸手叩響了門環。
“咚,咚,咚。”
沉悶的聲音在寂靜的巷子裡迴盪,彷彿敲在了誰的心上。
裡麵冇有任何迴應。
隻有風吹過巷口,發出嗚嗚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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