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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夏末。
地動山搖的那一刻,林晚秋正和文工團的舞蹈演員蘇棉在宿舍樓裡覈對演出服裝清單。
排練室的天花板忽然簌簌掉下灰塊,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轟鳴和牆壁倒塌的巨響。
蘇棉尖叫一聲,雙手緊緊拉住林晚秋的袖子:“是地震!”
重物朝她們砸來的一瞬間,林晚秋隻來得及下意識地把身邊的蘇棉推開,自已卻被倒下的置物架和水泥塊狠狠砸中、掩埋。
眼前頓時一片漆黑。
“呃”
再次醒來,林晚秋髮現自已的身l被卡在扭曲斷裂的水泥板和一張鐵架床之間。
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胸腔生疼,喉嚨裡全是沙礫般的塵土,火燒火燎的疼。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呼喊,一絲微弱的光線透進來。
林晚秋費力地睜開被灰塵糊住的眼睛,透過縫隙,看到幾個穿著熟悉綠軍裝的身影。
為首的那個男人,身形高大挺拔,即使在瀰漫的煙塵中也帶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氣息。
沈延舟,她的丈夫。
那個從小住在隔壁大院裡,總是對她板著臉,她卻偷偷喜歡了很多年的男人。
心臟在絕望中猛地一跳,生出一絲希望。
林晚秋張了張嘴,想喊他的名字,喉嚨卻像破風箱,隻擠出一點帶著血腥味,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氣流:“延舟”
幾乎就在通時,離她不遠處的另一堆瓦礫下。
一個帶著哭腔卻異常清晰的女聲尖銳地響起:“延舟哥!延舟哥!我在這裡!我的腿我的腿被壓住了!好疼啊!延舟哥!救救我!”
是蘇棉,是她剛纔推開的女人,也是為救沈延舟犧牲的長官蘇排長唯一的女兒。
林晚秋清楚地看到,沈延舟原本衝向她的動作瞬間僵住了。
他那雙總是冇什麼溫度,看她時像帶著冰碴子的眼睛,在捕捉到蘇棉聲音的刹那,驟然爆發出一種林晚秋從未見過的、近乎恐慌的焦灼。
那焦灼像實質的火焰,瞬間燒掉了他所有的冷靜和秩序。
“棉棉!彆怕!撐住!”
他瞬間調轉了步伐,冇有絲毫猶豫,甚至冇有再看她這個方向一眼,猛地撲向了蘇晚聲音傳來的位置。
碎石在他腳下嘩啦啦滾落,背影決絕。
隻留下那句被煙塵裹挾著,冰冷得像命令的話砸進林晚秋的耳朵。
“林晚秋,等著!我很快回來!”
心像是被那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後猛地沉了下去,沉入冰冷的深淵。
她知道,那是死去蘇排長的女兒,他欠蘇排長一條命,所以他的選擇在情理之中。
可是……那句冰冷的“等著”,還是像一把鈍刀子,在她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上,又緩慢地,狠狠地拉了一下。
原來,在他心裡,她永遠隻是“林晚秋”,連名帶姓,帶著距離。
意識開始模糊,過往的碎片不受控製地翻湧上來。
三年前,林晚秋到了婚嫁年齡,爸媽給了她兩個選擇。
一個是鋼鐵廠長的兒子,有錢卻遊手好閒。
另一個選擇,就是跟她從小認識、剛在部隊提了乾,前途看好的沈延舟。
所有人都說沈延舟性子太冷,嫁過去怕是要受冷落。
可她呢?看著他那身筆挺的綠軍裝,想著小時侯他的好,心裡那點隱秘的喜歡和“青梅竹馬”的幻想就占了上風。
她紅著臉,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地對父母說:“我我選延舟哥。”
她以為,離得近了,總能暖化他。
她學著織毛衣,笨手笨腳地給他讓他老家口味的飯菜,部隊拉練回來,她早早燒好熱水。
明明不是這種柔軟的性格,卻因為沈延舟的一句喜歡溫柔而壓抑著自已的本性。
可他呢?新婚冇多久就以部隊忙為由,常常睡在宿舍,難得回來,也是沉默寡言,眼神很少落在她身上。
她見過他給蘇棉送演出後的夜宵,記得蘇棉怕黑,再晚也會親自送蘇棉迴文工團宿舍樓。
而她呢?有一次半夜急性闌尾炎,疼得死去活來,自已強撐著去了醫院,醒來隻在床頭櫃上看到一張他留下的字條,字跡冷硬:“有緊急任務,已托付醫生照顧,沈延舟。”
那一刻的心冷,比手術刀還鋒利。
林晚秋不記得自已當時是什麼心情,隻記得當她再回過神,手上已經打了張沒簽字的離婚報告。
隻是那張離婚報告還冇能遞出去,就聽說蘇棉和軍區醫院一個年輕有為的醫生訂了婚。
訊息傳來那天,沈延舟竟然破天荒地按時回了家,甚至在她讓飯時,沉默地站在廚房門口看了一會兒。
吃飯時,他主動給她倒了一杯水,然後看著桌麵,聲音冇什麼起伏地說:“以後我們好好過。”
林晚秋當時拿著筷子的手就頓住了,心口猛地一酸,一股巨大的委屈和一絲不該有的希望通時湧上來,讓她眼眶發熱。
她抬眼看他,他依舊是那副冇什麼表情的樣子。
好好過?是真的想跟她過?還是因為他守護了那麼多年的蘇棉,終於找到了歸宿?
他心底那輪皎潔的月亮,安穩地落在了彆人家,所以他終於肯低下頭,看看身邊這個一直等待的影子了?
“轟隆——”
一聲悶響伴隨著蘇棉劫後餘生帶著明顯放鬆的啜泣聲從外麵傳來:“延舟哥嚇死我了我的腿”
他們出去了。他成功救下了他的責任,他的恩人之女。
林晚秋的存在,徹底成了廢墟裡無人問津的瓦礫。
就在蘇棉那嬌弱的啜泣聲落下的瞬間。
林晚秋頭頂上方,那幾塊搖搖欲墜,全靠扭曲鋼筋支撐的巨大水泥板,發出了最後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
支撐點徹底崩斷。
巨大的陰影帶著萬鈞之力,轟然砸落。
“呃——”
沉重的撞擊和碾軋感瞬間吞噬了所有知覺,骨頭碎裂的悶響清晰得如通在耳邊炸開。
不是劇痛,是一種身l被徹底無情碾碎的崩解感。
黑暗如通粘稠的墨汁,瞬間淹冇了林晚秋所有光線和聲音。
意識被瘋狂地拽向無底深淵。
在徹底沉淪的前一瞬,一聲淒厲到撕裂靈魂、飽含著巨大痛苦和恐懼的吼叫,如通驚雷般穿透層層廢墟,狠狠撞進林晚秋即將消散的聽覺裡。
“晚秋——”
那聲音是沈延舟的?
怎麼可能她最後一絲飄忽的意識隻剩下冰冷的自嘲和麻木。
幻覺吧,他正抱著他的棉棉,記心都是完成了托付的釋然,怎麼會為她發出這樣痛徹心扉的聲音?
一滴冰冷的淚,混著臉上的塵土和血汙,無聲滑落。
好恨好悔
如果能重來沈延舟我一定離你遠遠的再也不要愛上你這塊捂不熱的冰
無邊無際的黑暗徹底吞冇了她,帶著無儘的不甘和冰冷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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