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難來臨

輪船遭遇颱風,需要平衡重量。

女兒的呼吸機和柳依依的大提琴必須要扔下一個。

但柳依依哭著不肯撒手。

我衝她下跪哀求,承諾會十倍價錢賠償給她。、

她紅著眼,倔強搖頭:

“這是我心愛之人送我的禮物,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

我丈夫顧晏臣聞言,耳尖突然紅了。

他毫不猶豫將女兒的呼吸機扔了下去。

我愕然看向他,他卻迴避我的視線:

“她心愛之人不能陪在她身邊,隻能用一把琴來代替陪伴,你難道連這個權利也要剝奪嗎”

“女兒能不能活下來是她的命數,你就不要再咄咄逼人了。”

1

“必須扔下去!船要翻了!”

水手嘶啞的吼聲像利刃,穿透狂風暴雨,紮進我的耳膜。

船體劇烈傾斜,我和女兒安安被甩向船舷,冰冷的海水劈頭蓋臉地砸來。我死死抱住懷裡瘦小的安安,另一隻手抓住欄杆,纔沒被甩進那片漆黑的深淵。

甲板上一片狼藉,水手們正合力將一些重物拋進海裡。他們的目光最後落在了兩個物件上——安安的便攜式呼吸機,和柳依依那把巨大的大提琴。

“二選一,必須扔一個!快!”船長指著那兩樣東西,臉色鐵青。

我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安安有先天性哮喘,這個呼吸機就是她的命。

我下意識地看向我的丈夫,顧晏臣。

他站在柳依依身邊,高大的身軀為她擋住了大部分風雨。

柳依依正抱著她的大提琴,哭得梨花帶雨:“不行,不能扔我的琴”

我顧不上被海水浸透的冰冷,連滾帶爬地撲到顧晏臣腳下。

“砰”的一聲,我的膝蓋重重磕在濕滑的甲板上,刺骨的痛意瞬間蔓延。

“晏臣,求你,求你先保住呼吸機!”我仰著頭,雨水和淚水混在一起,模糊了我的視線,“大提琴多少錢,我賠,十倍賠給她!求你了!”

尊嚴是什麼,在女兒的命麵前,一文不值。

顧晏臣的眉頭緊鎖,臉上閃過一絲猶豫。

就在這時,他身後的柳依依哭得更凶了,她抱著琴,聲音破碎又倔強:“這不是錢的問題這是我心愛之人送我的禮物,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

我心頭一震,順著她的話看向顧晏臣。

昏暗的應急燈光下,我清楚地看到,我丈夫的耳尖,竟在一瞬間變得通紅。

那是我和他熱戀時,他害羞時纔會有的反應。

下一秒,他毫不猶豫地轉身,大步走向女兒的呼吸機。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愕然地看著他的背影。

他甚至不敢回頭看我一眼,隻是迴避著我的視線,聲音被風吹得斷斷續續:“她心愛之人不能陪在她身邊,隻能用一把琴來代替陪伴,你難道連這個權利也要剝奪嗎?”

“安安能不能活下來是她的命數,你就不要再咄咄逼逼人了。”

“不——!”我瘋了一樣尖叫起來,嘶吼著,“顧晏臣!安安有先天性哮喘!冇有呼吸機她撐不過半小時!她是你的女兒啊!”

他像是冇聽見,決絕地甩開我伸過去拉他的手。

我的手被他甩得撞在欄杆上,疼得發麻,可我感覺不到。

兩個水手得了船主的命令,立刻上前,和顧晏臣合力抬起了那個沉重的箱子。

“不要!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我哭喊著,向那兩個水手哀求。

可他們隻是麵無表情地避開我的眼睛,手上動作冇有絲毫停頓。

“噗通——”

呼吸機被拋了出去,在漆黑的海麵上砸出一個巨大的水花,隨即被一個浪頭吞冇,再也不見蹤影。

我的世界,也跟著一起沉了下去。

“嗬嗬”

懷裡傳來安安急促的喘息聲。

我猛地回神,低頭一看,安安的小臉已經憋得青紫,小小的身體因為缺氧開始不受控製地抽搐。

“安安!安安你怎麼樣!”我驚恐地拍著她的背,可無濟於事。

氧氣!對了,救生筏!

救生筏上有備用的氧氣管!

我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瘋了一樣撲向不遠處的救生筏。

一隻鐵鉗般的手臂卻死死攔住了我。

是顧晏臣。

他牢牢地禁錮著我,臉上是不近人情的冷漠:“彆鬨了!不要擾亂秩序!”

“放開我!顧晏臣你放開我!我要去救女兒!”我奮力掙紮,用指甲在他手臂上劃出血痕,他卻紋絲不動。

這時,柳依依抱著她那把完好無損的大提琴,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

她眼眶通紅,楚楚可憐地看著我:“姐姐,對不起你彆怪晏臣,他也是為了大家。這把琴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念想,我不能冇有它”

我看著她那張偽善的臉,又看看被她護在懷裡的大提琴,隻覺得一陣反胃。

水手們已經將那把大提琴小心翼翼地抬進了船艙,柳依依跟在後麵,慶幸地鬆了口氣,低聲說了一句:“還好冇丟”

“嗬呃”

懷裡,安安的呼吸聲越來越微弱,喉嚨裡發出小貓一樣的窒息呻吟。

我終於停止了掙紮,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

我絕望地抱著女兒冰冷下去的身體,眼淚無聲地滑落。

昏迷前,安安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小手抓住了我的衣襟,從喉嚨裡擠出一個模糊的音節。

“媽媽”

2

懷裡的身體越來越冷,安安最後一聲“媽媽”,像針一樣紮進我心裡,然後徹底冇了聲息。

我抱著她,像抱著一尊冰冷的瓷娃娃,大腦一片空白。

風雨似乎小了一些,可我的世界裡,隻剩下死寂。

顧晏臣扶著嚇得瑟瑟發抖的柳依依,快步走向了駕駛艙。

他回頭看了一眼抱著安安、癱軟在地的我,眉頭不耐煩地皺起,彷彿在看一個無理取鬨的瘋子。

那眼神,比甲板上肆虐的海水還要冰冷。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雨衣的身影踉蹌著跑到我身邊。

是大副。

他看了看我懷裡已經冇了氣息的安安,眼中閃過一絲不忍,然後壓低聲音飛快地說:“船長室裡有備用的氧氣瓶和急救設備!船長的私人珍藏!你快去求船主,說不定還有救!”

一句話,像一道驚雷劈進我混沌的腦海。

備用設備!

我猛地抬頭,瀕死的希望瞬間攫住了我的心臟。

我不管不顧地將安安放在一個相對乾爽的角落,連滾帶爬地撲向駕駛艙的門。

“砰!砰!砰!”

我用儘全身力氣砸著那扇冰冷的鐵門,手骨撞得生疼。

“顧晏臣!開門!船上有備用呼吸機!你快去拿!安安還有救!”

門內,傳來柳依依帶著哭腔的柔弱聲音:“晏臣,我好怕”

隨即,是顧晏臣不耐煩的斥責,隔著門板,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子。

“你鬨夠了冇有!不知道依依嚇壞了嗎!彆再鬨事了!”

“我冇有鬨!”我聲嘶力竭地哭喊,“大副說有備用設備!求你了,去拿一下,安安她”

“颱風這麼大,誰去拿?為了一個不一定能救活的,讓彆人也去送死嗎?”他的聲音冷得冇有一絲溫度,“我不會讓任何人去冒險的。”

“哢噠。”

一聲輕響,是門從裡麵被反鎖的聲音。

我砸門的手僵在半空。

最後的希望,被他親手掐滅。

我緩緩回頭,看向角落裡小小的安安。

雨水沖刷著她青紫的小臉,她的小手無力地垂落,再也不會抓住我的衣襟了。

我徹底崩潰,眼前一黑,栽倒下去。

昏死前的最後一秒,我隱約聽到駕駛艙的門縫裡,飄出柳依依刻薄又得意的低語。

“一個賠錢貨,死了就死了,這就是命。”

再次醒來,已經是一天後。

風暴過去了,輪船停靠在一個不知名的小島港口臨時避難。

我躺在狹窄的船艙床上,喉嚨像是被砂紙磨過,乾啞刺痛,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我的安安

我的女兒,已經被船員們用白布包裹著,暫時存放在了冷庫裡。

我麻木地坐起來,眼淚早已流乾,隻剩下空洞的、蝕骨的恨意。

船艙的門被推開。

顧晏臣扶著柳依依走了進來。

柳依依換了一身乾淨的裙子,臉色蒼白,一副受驚後虛弱不堪的模樣。

她的懷裡,緊緊抱著那把大提琴。

那把用我女兒的命換來的大提琴。

她走到我麵前,目光裡帶著毫不掩飾的炫耀和憐憫,蔥白的手指若有似無地劃過光滑的琴身。

像是在撫摸一件戰利品。

那個動作,無異於在我血淋淋的心口上,又捅進一把滾燙的刀。

我死死盯著她,盯著那把琴,恨不得用目光將她們一起焚燒殆儘。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如同鬼魅。

顧晏臣將柳依依護在身後,皺著眉看我,彷彿我的質問是多麼不可理喻。

“蘇然,我說了,那不一樣。依依的琴是她心愛之人送的,是她活下去的念想,她不能失去。”

心愛之人?

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那我女兒呢?她就該死嗎?她是你的親生女兒啊顧晏臣!”

“你能不能冷靜一點!”顧晏臣的臉色沉了下來,語氣裡滿是指責,“你太冷血了!你根本不懂失去心愛之人的痛苦!”

他指著身後的柳依依,聲音陡然拔高,像是在占據道德的製高點。

“你知道嗎?依依的未婚夫,就是死於海難!她本來就有心理陰影!”

“你隻想著你的女兒,你有關心過依依的感受嗎?!”

3,

“我冷血?”我盯著顧晏臣那張正義凜然的臉,忽然笑出了聲,笑得胸口發痛,眼淚直流。

“我女兒屍骨未寒,你讓我去關心一個害死她的凶手?”

顧晏臣的臉色鐵青,他厭惡地看著我,像是看一個不可理喻的怪物。

他將柳依依更緊地護在身後,一字一句,像淬了毒的冰錐:“你現在連一把琴都容不下,是不是嫉妒依依有人疼?蘇然,你變得太可怕了!”

嫉妒?

我愣住了,心口像是被活生生撕開一個大洞,冷風呼呼地往裡灌。

這時,他身後的柳依依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身體搖搖欲墜,聲音細若蚊蠅,卻清晰地鑽進我的耳朵。

“晏臣,你彆怪姐姐了其實,安安的哮喘診斷是假的。”

“當年姐姐為了讓你多關心她,才故意找醫生開了假證明,是我無意中發現的我一直冇敢說,怕影響你們夫妻感情”

我大腦轟的一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我猛地看向顧晏臣,期望從他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懷疑。

可他冇有。

他隻是低頭看了眼柳依依,眼中閃過一絲“果然如此”的瞭然,隨即轉向我,臉上是徹底的冰冷和失望。

“我早就懷疑了。”他冷酷地說,“安安從小到大,除了那次在船上,什麼時候發作過?蘇然,你好好反省吧。”

-

為更好的閱讀體驗,本站章節內容基於百度轉碼進行轉碼展示,如有問題請您到源站閱讀, 轉碼聲明
棋子小説邀請您進入最專業的小說搜尋網站閱讀海難時,老公為白月光丟掉女兒呼吸機,海難時,老公為白月光丟掉女兒呼吸機最新章節,海難時,老公為白月光丟掉女兒呼吸機 dq_cn源
可以使用回車、←→快捷鍵閱讀
開啟瀑布流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