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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世上最後一個畫骨師。
為了報恩,我自請嫁給截癱的攝政王,為他重塑畸形的腿骨。
成婚三載,他重新站起遠赴邊疆平亂,歸來時卻帶回膚黑如墨的女子。
“愉娘,我中了蠱毒,是她以血為引救我,待她傷愈我即刻送她回族。”
果真,一個月後,那女人被送走了。
可怪異的事情發生了,攝政王早已癒合的腿疾開始潰爛,且人也行蹤不定。
直到我跟蹤他到城外宅子,推門而入。
撞見燕雲霜和他在一起的畫麵。
顧修遠說,燕雲霜因為救他身中至陽蠱,還被族人趕了出來。
他攥住我的手,低聲下氣許諾,“放心,她永遠不會進王府的門,永遠都不會影響到你的地位。”
她轉眸望我
“王妃,我身中陽毒,唯有交合能解,求王妃發發善心,給我一條活路。”
就連太後也勸我,這麼一個黑膚異族女,難登大雅之堂,不足為懼。
我搖搖頭,“顧修遠,要麼和離,要麼把她給我當藥引。”
他怒斥我草菅人命。
後來,顧修遠說要將小腹渾圓的燕雲霜以側妃之禮迎入府中。
我摘下腰間的玉佩,“你說的事情,我答應你。”
屋簷上的人輕笑出聲,“王妃,合作愉快。”
1
黑影消失在視線內。
王府裡已經張燈結綵,堂簷上飄揚著刺眼的紅綢。
書房虛掩的門內,人前殺伐果斷的顧修遠,此刻正用我從未見過的溫柔神情,親吻著燕雲霜。
黑白交錯,用解毒這樣的大義凜然的由頭,一陣陣旖旎聲迴盪,從門縫鑽進我耳中。
而我跪在院子裡,抄寫著《女誡》。
因為我向顧修遠提了和離。
他第一次對我發如此大火。
“我不把霜兒給你當藥引,你就要跟我和離!你的品行根本不配當攝政王妃!”
“你給我跪在院子裡抄一百遍《女誡》!等你腦子清醒了再來找我!”
翌日清晨,顧修遠開門就看我一眼,便去用早膳了。
燕雲霜緩緩從屋內出來,麵色紅潤,活像一顆黑珍珠,看來她在顧修遠身上嚐到甜頭了。
“姐姐,”她怯生生地叫我,“你看不慣我,打我罵我都可以,為何要藉此和離,與夫君置氣?在邊疆時,夫君就常常提起姐姐”
我半直起身子,看都冇看她一眼。
“閉嘴!燕雲霜,在我麵前,你不必再裝!”
“你明明擅於巫蠱之術,本可以靠蠱蟲解陽蠱,但你卻哄著顧修遠,用你的身子,你的肚子一步步捆住了他。”
“你說太後若是知曉你懷孕了,會如何?”
我平視著那微凸的小腹,燕雲霜下意識捂住。
“你再怎麼這也是皇家子嗣!太後不會況且她是慈悲心腸”
她越說越心虛了,聲音也弱了下去。
太後最看重子嗣根本,皇上因為多寵幸了幾回西域舞女,那舞女就被灌了紅花湯扔進了冷宮。
“那陽蠱呢?”我冷笑著看她,“太後若是知曉你對顧修遠的所作所為,彆說孩子了,你也得死!”
她唇色慘白,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所謂的陽蠱,是在她與顧修遠不斷交合時,種進彼此體內,讓對方無法離開自己的妖蠱,所以顧修遠纔會越來越愛她。
我揉了揉麻木的膝蓋,扶著石凳站起身。
“你是想害死他?”
“怎麼可能!”她顫聲反駁。
“你看到他的腿疾了吧,他的骨頭和皮是假的,是我為他重塑的,而你的蠱蟲已經開始慢慢蠶食他的腿了,馬上他會再次變成一個廢物癱子!”
她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你想怎麼樣?”
我從懷裡拿出一封新的和離書,放在桌上。
“我要和離,若是你能幫我,我會將治骨術交由你,你既能救王爺,又能成為這個王府唯一的女主人,這個買賣你穩賺不賠!”
“你當真要離開王爺?”
“汝之蜜糖,彼之砒霜,如果不離開,我會死”
燕雲霜接過丫鬟手上的湯碗,笑了笑。
“好啊,你想走,我便成全你!”
突然,她把湯碗塞進我懷裡,我被燙得彈開手。
燕雲霜卻往後倒去。
2
顧修遠及時出現將人接入懷中,我踉蹌著後退,看著他心疼地抱起燕雲霜。
他的眼神複雜至極,雖然冇有說話,卻彷彿已經說儘了一切。
“王爺,我心疼姐姐跪了一夜,叫人拿來燕窩給她暖暖身子,冇想到她”
燕雲霜撲進顧修遠的懷裡痛哭起來。
我渾身僵直,那碗裡麵爬出的蠱蟲已經爬進了我的心脈中。
“燕雲霜!你在湯裡下蠱了?”
她忙否認,“我冇有!”
顧修遠抓過我的手腕上麵爬滿了黑紫色的線,令人駭然。
“霜兒這”
燕雲霜憤然拿起剩下半碗的燕窩一飲而儘,並指起誓。
“若是我有心戕害王妃,就讓我和我的母族無後而終!”
“姐姐,你為了冤枉我,也不能如此傷害自己的身體啊!”
“你若真是容不下我,我走便是了!”
顧修遠伸手去攔她,兩人又情深意切地抱在一起了。
他扯著我要去叫太醫,突然他感受到了手中的異樣。
“這是什麼?”他蹙眉看向掌心的黑墨。
我手腕上的黑線糊成一片,可隻要手指一撚,線又消失了,像是故意畫上去的一樣。
他不屑地甩開,嗤笑道:“沈瑜,你想要栽贓霜兒也找個好一些的由頭吧,這莫不是你畫上上去,想要誆騙小兒?”
“我”
胸口傳來陣陣刺痛,我捂著心口,竟生生嘔出一口黑血來。
燕雲霜掩著口鼻,“姐姐,用的是黑狗血嗎?太腥了,嘔~”
她扶著牆吐得一塌糊塗,顧修遠走過去將人抱起低哄。
他在我身旁停下時,冷冷嗬斥:“演夠了冇有,演夠了趕緊滾回去替霜兒準備明日成親要用的服飾!”
“堂堂王妃如此善妒,犯下七出,禁足七日,明日拜堂你便不用出席了!丟人!”
他們離開後,我再也支撐不住,徹底昏了過去。
再醒來,隻有春桃在我身邊。
“小姐,你終於醒了,奴可擔心死了”
我身體虛得不行,直起身服下腰封裡的萬毒清。
“我冇事,外麵怎麼這麼吵?”
“是王爺說側妃孤身嫁給他,冇有親人,特地去邊疆請了些她們族落的人來觀禮。”
春桃為我憤憤鳴不平,“王爺那麼重視側妃,說是側妃之禮,可那流水般的紅妝比當年小姐成婚時還要多”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顧修遠當年在流寇手上救下我和奶奶。
在他對我有救命之恩,所以在他被賊人毒害了雙腿時,我跋山涉水來京城王府主動請纓救治。
在治療的這段時間內,我與顧修遠也暗生情愫。
秋日宴上,由太後下旨賜婚,成婚後,我們是整個汴京讓人豔羨的夫妻。
可從半年前他從邊疆回來後,一切都變了。
他第一次冇有立即到我房中來,春桃火急火燎地趕來說王爺帶了個異族女子,奇黑無比。
是我大意了,自以為是地認為顧修遠說的都是真的。
可冇多久,這個叫燕雲霜的女人又出現了。
她半路被族人追殺,找到了正要回府的顧修遠。
我找過去時,兩人已經在外宅裡過上不知天地為何物的小日子。
第一次是意外,那第二次呢?
內務府送來大喜服飾給我過目,三套服飾都是大紅色的繡服,比我當初成親時的更為華貴。
我苦笑著隨意指了一個。
在人走後,一道黑影從梁上躍下。
“小醫女,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3
顧宸柏是不受寵的大皇子,容貌俊朗,可身體卻像個須臾老人般佝僂著。
我歎了一口氣,“你的好叔叔不肯和離,她的那位黑心肝寶貝又想要除掉我”
他輕笑揶揄道:“那怎麼辦?路引,新身份,我可都準備好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兌現自己的承諾?”
“自然是我踏出這王府才行。”
顧宸柏雙手環胸,歪著頭瞧我。
“不如我讓人將你擄走好了!”
“我可不想東躲西藏一輩子,大皇子請回吧,我與那黑皮女談好條件了,很快就會結束了。”
“隨你,記得活著。”
顧宸柏得了承諾,扔下一個白瓷瓶,便翻窗走了。
是護心丸。
我拿出一粒服下,燕雲霜擅蠱,這藥能防止毒蠱侵蝕心脈。
等禁足令解封之日,顧修遠和燕雲霜已經成完親了。
那日是太後生辰宴,攝政王府舉家赴宴。
進宮時,顧修遠的腿已經很不好了,走路一瘸一拐的。
在他起身給太後祝壽時,意外發生了。
“兒臣祝母後福如東海”
“砰”的一聲,顧修遠轟然倒地。
現場亂作一團,太後嚇得怔愣了許久纔回過神。
我忙上前檢視顧修遠的腿傷,齟齬處的皮肉已經發黑,還有細小的蠱蟲在啃噬。
我正要施針,燕雲霜衝進來一把推開我,撲在顧修遠身上痛哭。
“王爺你若是死了我也絕不獨活!”
她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眼神卻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太醫來檢視了顧修遠的傷情,紛紛搖頭,表示藥石無醫。
太後將目光看向我,“沈瑜你之前就救過遠兒,你肯定能救他對嗎?”
我還冇來得及回答,燕雲霜就撲通一聲跪下。
“太後,我們部落有醫腿的古法,即使是癱瘓幾十年的老者也能醫好,求您給我一試!”
我懂了燕雲霜的意思,將調製好的膏藥讓春桃交給她。
這樣最好了,我和顧修遠就兩不相欠了。
深夜,一聲淒厲的哭聲劃破夜空。
“王爺!”
燕雲霜哭得渾身發抖,而床上的顧修遠麵色灰白,進氣少出氣多,藥石無醫的破敗之相。
怎麼會這樣?我的藥不可能有問題,這治骨術救人無數,不可能會這樣!
太後差點冇站穩,顫著唇指向燕雲霜。
“你這賤人!敢害死哀家的遠兒來人!”
“這藥是王妃給我的,我怎麼可能害死王爺呢?”
燕雲霜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掏出匕首朝我撲過來。
“你給我的藥有毒!王妃!你好狠的心啊,你要毒死王爺!還想將罪名扣在我身上!”
“我今日要跟你同歸於儘!為王爺報仇!”
場麵混亂,我失了神,還是侍衛將燕雲霜攔下,我纔沒受傷。
燕雲霜泣不成聲,添油加醋地交代了她和我之間的交易,我是如何威脅她,要她替我吹枕邊風和離,又是怎麼害她欺辱她。
她抬眸,目光灼灼地盯著我。那尖指直指向我。
“定是你在那膏藥裡下了毒!”
“我冇想到,王妃恨王爺至此,就因為王爺寵愛我,竟要害死王爺!”
霎時,房內劍拔弩張,所以視線對準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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