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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嬌養的夫君流放期至,被召喚回京。
我心中為他高興,捕了一籮筐魚。
第二天他卻瞞著我,獨自坐上了回京的馬車。
因他嫌我腥臭,會弄臟了他回宮的禦輦。
我抱著包袱去追,卻被他冷著臉斥逐:
“婚約?你一介粗鄙漁婦,要你做我的通房丫鬟都怕臭了我的床。”
“你這滿身子魚腥味,也就路邊的乞丐願意做你夫君,你再撿一個罷。”
我紅著眼,不敢再追。
他罵的難聽,話卻說的準確。
因為後來我果真在路邊撿到一個落魄郎君。
洗去泥濘,白白淨淨,搖身一變,成了我的如意郎君。
可我與郎君定親那晚,他卻惱紅了眼:“誰準你把我的位置讓給一個乞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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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夫君!我今天多打了一籮筐魚!換下的銀錢都給夫君買了路上用的物什!”
夫君苦等了五年,終於等到能回京這一日,我心中實在為他高興。
“等到了京城,我繼續給夫君煎藥,做衣服!”
裴以垣伏在桌邊寫字,頭都冇抬。
語氣淡漠:“京城裡要什麼冇有?你那點捕魚的銀子能買到什麼好東西?”
“都是些京城子弟看不上的醃攢貨,莫帶了,彆到時候讓人看了笑話去。”
我抱著布匹的手一愣,彷彿懷裡的東西有如千金重。
我無措地站在一邊,小聲請求:“那我給夫君收拾包袱?”
裴以垣握筆的動作一頓,眉頭緊蹙,臉色有些難看:“京城什麼都有,不必了!”
我張了張嘴,以為是自己打擾他寫字了,平日裴以垣寫字看書自是受不得吵鬨,連我先前養的小雞崽都送了人。
我放輕腳步,給自己收拾了包袱,簡單收拾了幾件換洗衣物。
想了想,還是把給裴以垣買的藥材和布匹都帶著。
撿著裴以垣時,他身受極刑,傷了根本,每月定要熬上村尾那戶郎中的湯藥,養著身子。
他皮膚嬌嫩,穿不得粗布麻衣,穿了身上就會起些紅紅癢癢的小疹子。
我隻能連著一個月多捕兩筐魚,攢錢給他買綢緞,連夜給他做衣裳。
我不善女紅,天黑也不捨得點太亮的油燈,總是刺得滿手窟窿,第二天捕魚被海水灌到,惹得密密麻麻的疼。
但裴以垣是體麪人,款式不好看、顏色不襯,他寧願起紅疹子都不肯穿。
因著我日日給鏽紡的繡娘送去剛捕的魚,好說歹說求她們教我怎麼做官家少爺樣式的衣裳。
村裡的人都說,小魚兒命好,撿了一位長身玉立、玉質金相的夫君,定不是尋常人家公子。
每次聽到這些話,我都忍不住捂著嘴偷笑。
是呀是呀,我的夫君他可是三皇子,他說等他回京,就要給小魚兒辦一場隆重的婚禮呀。
我將櫃底的那件粉嫁衣也掏了出來,收拾進去。
那是撿回裴以垣的第一年,他答應要做我夫君,我心裡樂得開花,第二天就拉著他去鎮上看布匹,做嫁衣。
許是坐了搖搖晃晃的牛車,裴以垣一路上都麵色鐵青。
到了布坊,他擰著眉將我手裡紅布按下:“用粉布吧,粉布便宜些,你平常掙些銀錢不容易。”
最後,我扯著一塊粉布蓋在頭上,與他共枕,這親便算是結了。
那晚,他的身體灼燙得駭人,熱氣打在耳蝸:“等回京,我再補你一個正式的婚禮。”
我渾身發顫,逐漸在他的引導下失了神智,軟聲應答:“聽夫君的。”
“誰準你收拾包袱了?”
“啪”的一聲,毛筆落在雪白的箋紙上,迅速暈開一抹刺眼的墨跡。
裴以垣不知何時停了筆,站在我身後,眼神如有實質地掃過我手裡的粉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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