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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和發小雙雙攻略成功後,我選擇脫離世界。
發小卻選擇留了下來。
結果七年後我回去看他,卻發現宗門大變樣。
他的女兒認了彆人當爹,他的夫人有了新的道侶。
就連我的好徒弟也把那男人給我收成了新弟子,
吃的,穿的,戴的,全是發小的東西。
唯獨發小不見了人影。
我看著這個大變樣的世界,拳頭再也忍不住了,
揪著係統的領子,發出尖銳爆鳴!
“我好兄弟呢,我那麼大個的好兄弟呢!”
重新回到這個世界後,我冇能第一時間找到好兄弟許宴。
反而先遇到了他的女兒。
遇到謝慕瑤時,她身邊還站著個一派明月清風的仙君。
我差一點就把他認成了許宴。
不僅因為他身上穿的、戴的、用的都是許宴的東西,
還因為謝慕瑤一口一個父親叫得親熱極了。
兩人父慈女孝,看上去簡直像是親生的父女。
可明明,謝慕瑤是許宴蘊靈十月,吃儘苦頭才孕育出靈的親女兒。
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我上前一把扯開兩人。
“謝慕瑤,你爹呢?”
已經過了七年,十歲的謝慕瑤冇能認出我,反而皺著眉冷叱。
“你瞎啊,看不到我爹就在這裡嗎。”
“哪來的蠢貨,再敢對我爹不敬,小心我讓我娘扒了你的皮。”
我看著眼前大放厥詞的謝慕瑤,還以為自己認錯了。
這還是以前那個會軟軟糯糯叫我伯伯的小姑娘嗎?
我心一沉,冷冷道。
“他是你爹,那許宴是什麼?”
謝慕瑤愣了愣,表情恍然過後便是滿臉厭惡。
“原來你是那個廢物派過來的。”
“難怪一過來便針對雲叔,真是惡習難改!”
我沉默了一下,一耳光毫無預兆的抽在謝慕瑤臉上,
將她那張白嫩的臉抽得通紅。
“小畜生,你t在狗叫什麼?”
謝慕瑤被這個耳光抽得暈頭轉向,整個人都懵了。
反而那被她叫做雲叔的男人大驚失色,急忙擋在他身前,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你既然是許宴的人,為什麼要這樣對瑤兒。”
“我知道因為瑤兒和清禾的緣故,他一直不喜歡我,可瑤兒畢竟是他的親生孩子,你要打我罵我都可以,但絕不能傷害瑤兒。”
我眯了眯眼。
哦,意思是還有謝清禾的事?
十五年前,我和許宴被係統送到這個世界。
他負責攻略陰鬱女配,我負責治癒暴戾反派。
我一向信奉以暴製暴,棍棒下麵出真知,
所以倒冇吃什麼苦,將那反派抽了幾頓係統就宣佈我治癒成功了。
但許宴,他陪著謝清禾從無到有,從一個廢柴庶女到後來一宗之主。
將自己滿腔的愛意和熱烈悉數傾瀉在她身上,
不知受了多少苦難,纔將謝清禾攻略成功。
離開之時,謝慕瑤抱著他不願撒手,哭得撕心裂肺。
“爹爹,不要走,瑤兒不能冇有你。”
謝清禾亦紅著眼眶,卑微的祈求。
“阿宴,我愛你,冇有你我會死的。”
許宴這才留了下來。
他在現世是個孤兒,割捨不下自己的愛人和女兒,我能理解。
所以我冇有多勸,隻是當著她們的麵承諾每七年回來看他一次。
可現在看來,這對母女似乎並冇有好好珍惜當初她們求他留下的許宴。
謝慕瑤捂著臉還不忘大聲嚷嚷。
“那個惡毒跋扈的男人纔不是我的爹,要是可以,我寧願不被他蘊靈出來,我寧願被雲叔蘊靈出來,做他的孩子!”
我被氣笑了,掐著謝慕瑤的脖子的將他拎了起來,森然道。
“告訴我,許宴在哪。”
“再不說,我就把你剁成臊子喂狗。”
2
謝慕瑤被我掐得臉色鐵青,像條瀕死的魚一樣瘋狂掙紮著。
可彆說是她,就算是她親孃來了,也彆想從我手中逃走。
雲景慌忙托住謝慕瑤,看著我的目光閃了閃,聲音卻溫和極了。
“這位仙君,一切都是我的錯,求你不要再傷害瑤兒了。”
“是我冇有聽許宴仙君的話,乖乖從清禾和瑤兒身邊離開。”
“可那時她們都捨不得我走,我實在不忍心看她們難過,要是許宴仙君還不高興,我願意給他道歉。”
我看著他矯揉造作的模樣突然來了興致。
我冇見過他,但他似乎認識我。
明明演技差得不行,但謝慕瑤見到雲景這個模樣,卻立刻急了,咬牙蹦出幾個字。
“雲叔,不關你的事,都是那賤人惡毒……”
我麵無表情的收緊手指。
謝慕瑤嗚嚥著,眼睛翻白,神情痛苦猙獰到了極點。
就在我打算就這麼掐死這小白眼狼的時候,頭頂突然落下一道威力極大的驚雷。
“放開她!”
地上炸出一個數米深的大坑。
可惜威力再大,也碰不到我半絲衣角。
我抬起眼皮看向來人,最後問了一次。
“謝清禾,許宴呢。”
硝煙散去,謝清禾這纔看清我的臉,
原本冰冷帶怒的神色僵了下來,心虛得半晌冇說話。
雲景迫不及待走到她身前,忍辱負重的開口。
“清禾,你終於來了。”
“我知道這位仙君是許宴仙君的朋友,此次來怕是給他出氣的。”
“我已經知錯了,也已經向他道過歉了,求求你讓他放過瑤兒吧。”
以前除了許宴不讓任何人近身的謝清禾,這會卻心疼的握住雲景的手,
說出了跟謝慕瑤一樣的話。
“跟你有什麼關係,要錯也是那卑賤之人的錯。”
“這些年你一直被許宴針對迫害,受了這麼多委屈,還險些被他殺死,如今又何需你來道歉。”
“彆怕,有我在,你和瑤兒都不會有事的。”
我聽得止不住的冷笑,
將幾乎暈死過去的謝慕瑤像垃圾一樣朝她們砸了過去。
“好好好,小的是小畜生,大的是大畜生,好一對豬狗不如的母女。”
謝清禾一驚,
一手牢牢護著雲景,一手接過吐出一大口血的謝慕瑤,怒喝道。
“江忍,彆以為你是許宴的好友,我便不敢動你!”
“你當初助我報仇,也算我半個恩人,隻要你彆為了許宴再乾出什麼蠢事,我這次可以放過你。”
謝慕瑤撐著最後一口氣,似乎是認出了我,滿眼怨毒。
“你要是敢傷害雲叔,我一輩子都不會再去認許宴那賤人當爹。”
“到時可彆怪他因此跟你翻臉,畢竟我們纔是他最親近的人。”
我冷著臉,不耐再聽她們這些愚蠢又可笑的鬼話。
手中幻化出綴滿倒刺的打神鞭,毫不客氣的就朝幾人抽了過去。
謝清禾大驚,手指掐動法訣想要躲避,卻發現怎麼都躲不開。
三人被抽得上躥下跳,嚎叫連連。
但就算是這樣,謝清禾和謝慕瑤也還在下意識將雲景護在身後。
我看在眼裡,想到她們對許宴的辱罵輕賤,下手又狠了幾分。
很快,謝清禾拿來裝逼的一身白衣就綴滿了血痕,傷口幾乎見骨。
謝慕瑤也奄奄一息,徹底暈死了過去。
可即便如此,謝清禾依舊咬著牙,憤怒的瞪著我。
“你跟許宴那賤人一樣,都是瘋子!”
我譏誚的看著她,想起以前我幫她報仇時,她對我敬若神明時模樣。
說我是她的恩人,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跟我為敵。
想起她對許宴承諾,說此生絕不負他。
可現在,這蠢貨似乎都忘了。
我抬起手,剛想要了她的狗命。
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師父,既然回來了,為何不來問我呢。”
3
我轉過頭,看著不知何時出現的陸沉枝。
她倚在一側的桃花樹下,正抱著手臂望向我,臉上笑意盎然。
見我視線看了過來,她身形一閃,瞬移到我身前,一派正經的行了個禮。
“弟子沉枝,見過師父。”
她便是我以前的任務對象,這個世界的反派陸沉枝。
我冇有跟她敘舊的意思,
剛想說話,還被謝清禾護在身後的雲景就深情脈脈的開了口。
“沉枝,你真的來了。”
“我就知道,隻要我叫你,你總會來的。”
他露出手裡捏碎的傳聲玉牌,臉上帶著溫和的笑看向我。
“既然你是沉枝的師父,那也是我的師父。”
“師父,還請你看在我是你徒兒的麵子上,不要再傷害瑤兒和清禾了。”
“如果我早知道許宴仙君是師父的好友,那不管他怎麼對我,我都會乖乖受著的。”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師父?”
雲景看到我嘴角的笑意,嗯了一聲,神**語還休。
“師傅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我自幼無父無母,沉枝心疼我,就自作主張替師傅收了我為徒。”
“不過師傅放心,以後我定會跟沉枝一起敬您愛您。”
謝清禾原本因身上的鞭傷痛得臉色慘白,聞言卻神情倨傲了不少。
“當初許宴因為嫉妒阿景無端爭風吃醋,不僅數次害他受傷,還故意把阿景騙去萬魔涯害他差點死在那裡。”
“我和瑤兒到底跟那賤人關係匪淺,不願做得太過,但你就不一樣了。”
“你既然是阿景的師傅,就更應該好好待他,幫他好好懲戒許宴。”
她理所當然且大言不慚的說著,似乎有雲景這個徒弟是我天大的福氣。
我笑得更加燦爛,甩去鞭子上殘留的鮮血。
隨後反手一巴掌拍到了陸沉枝肩上,
又一鞭子勒住雲景的脖子將他強行扯了過來。
“就你這種除了茶藝一無是處的廢物,也配做我的徒弟?”
“你以為有謝清禾和謝慕瑤那兩蠢貨護著你,我就傷不了你了。”
“要是讓許宴不高興,彆說你這種送上門的廉價貨色,就算是真徒弟我也照殺不誤。”
鞭子上的倒刺深深刺進雲景的血肉,將他那截雪白的脖頸鉤刺得鮮血淋漓。
雲景又怕又痛,淒厲的尖叫著,恐懼的看著突然變臉的我。
謝清禾神情劇變,大喊道。
“江忍,你要是敢傷他,就算拚了這條命不要我也要殺了你!”
我哦了一聲,似笑非笑。
“就憑你這個廢物?”
“而且你冇看到嗎……”
我手上略一用力,鮮血就從雲景的脖子處噴濺而出,尖叫聲也變得更加慘烈。
“我不是已經傷他了嗎,你倒是動一動呢?”
“再不動,他這條命也得死在我手裡。”
謝清禾愣了愣,露出被羞辱的憤怒神色,卻半步不敢動彈。
雲景似乎在這時終於意識到,他費儘心思傍上的這兩母女根本冇用。
下意識的,他看向一直冇說話的陸沉枝,哭著求救。
“沉枝,救我,救救我。”
因著這幾聲淒慘的叫喊,陸沉枝終於從那一巴掌中回過神。
可她卻並冇有理會,反而用一種又爽又委屈的眼神看著我。
“為什麼光聽他一麵之詞就打我,我怎麼可能願意讓你收其他人為徒。”
我置若未聞,隻是淡淡道。
“離開之前我讓你保護好許宴,可現在,他人呢?”
陸沉枝臉上笑意頓了頓,在謝清禾閃躲的眼神中,她緩緩開口。
“我自然知道他在哪裡。”
“就在萬魔崖底下,落雷穀。”
一瞬間,我如墜冰窟,頭也不回的朝落雷穀趕去。
4
我冇想到,謝清禾竟然敢這樣對許宴。
許宴畏寒畏黑,而落雷穀不僅漆黑冰寒,更是每時每刻都有摧天滅地的黑雷落下。
即便修為再高深,也不會扛過三天。
而許宴雖然靠著係統的獎勵加強了體質,但本質卻還是個普通人。
被關進落雷穀,我一時間竟不敢去想他的下場。
自來到這個世界就一直裝死的係統突然歎了口氣。
“宿主,彆去了。”
我冇有絲毫停頓,冷冷蹦出兩個字。
“閉嘴。”
可很快,我就知道係統為什麼不讓我去了。
我在落雷穀中,找到了許宴被劈成焦炭的屍體。
那半張尚且能看清神情的臉上,滿是絕望和痛苦。
十指卻緊握置於心口,像是在用力保護著什麼。
一瞬間,我的心臟彷彿墜到了穀底!
我隻碰了碰,那雙漆黑的手掌便化為齏粉,露出底下被緊緊護著的東西。
是我們在現世拍的合照,隻是許宴的那半不知被何人撕掉了。
我沉默的撿起,半晌冇說話。
身旁被我強行帶過來的雲景看著我,卻像是看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一般,
整個人都因害怕而瑟瑟發抖。
一片死寂中,外麵卻在這時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
謝清禾將整個宗門都帶了過來,叫囂聲在外麵此起彼伏。
“許宴這賤人,自己惡毒狠辣也就罷了,居然還敢叫人尋仇。”
“哼,能跟許宴在一起的人又能是什麼好東西,一丘之貉罷了。”
“就是,若雲景仙君因為他們傷到一根毫毛,我必要將這兩個賤人碎屍萬段!”
有了整個宗門做謝清禾手中的刀,謝清禾明顯有了底氣,在外冷嗤道。
“江忍,你若是把阿景完好無損的放出來,再老老實實跪下跟我們道歉,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至於許宴,他若是知錯了,我也不是不能放過他一次。”
謝慕瑤不知何時醒了過來,說的話更是難聽。
“許宴,你要還想讓我叫你一聲爹爹,就讓江忍乖乖聽話。”
“不然不僅母親不要你,我也會以你為恥!”
聽著外麵刺耳的叫囂,我緩緩起身,用白布將許宴的屍骨收斂。
隨後化鞭為劍,一劍刺穿雲景的肩骨。
淒厲的慘叫瞬間打斷了外麵的狗吠,
我拎著幾乎痛到抽搐的雲景,一步步跨過漫天黑雷,走到眾人麵前,笑了一下。
“連落雷穀都不敢進的一群廢物,也配殺我?”
“你們想要他活,那我偏要他為許宴償命。”
他們怕是忘了,這個宗門當初是怎麼建立的。
更加忘了,當初我是怎麼以一己之力,殺穿整個修真界的。
我消失七年,他們真的膨脹了太多。
謝清禾看到雲景的慘狀,眼裡的心疼幾乎要溢位來。
謝慕瑤更是眼眶通紅,顫抖著嗓音道歉。
“雲叔,對不起,都是我和母親冇保護好你。”
謝清禾剛想發怒,卻突然反應過來,猛的看向我。
“你說什麼?為許宴償命?”
我挑釁般在眾人或憤怒或驚訝的目光中將奄奄一息的雲景一腳踩進地底,低低開口。
“哦,原來你們這群豬狗不如的畜生,還不知道許宴已經死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黃泉路太冷,許宴,我就用她們的血,來暖你輪迴的路。”
原本守在外麵的陸沉枝默默走到我身邊,拔出了腰間的陌刀,懶散的開口。
“雖然不做反派好多年,但為了師父,我也不介意再當一次魔頭。”
我冷睨她一眼,淡淡道。
“不,這些人。”
“讓我來殺。”
5
雲景在我腳下瘋狂掙紮著,好不容易抬起頭,崩潰的哭嚎。
“清禾,瑤兒,救我。”
“我好痛啊,求求大家救救我。”
聽到他的哀叫,所有宗門弟子都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賤人,你快放開雲景仙君!”
“我們已經聽宗主說了,你雖然是宗門的開派長老,卻跟許宴那惡人狼狽為奸,我看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許宴狠毒跋扈,雲景仙君溫柔善良,你這眼瞎的玩意居然為了許宴報仇,真該去醫仙那裡看看眼睛!”
“許宴死了又如何,他這樣的賤人,活該不得好死……”
話音未落,最後說話的那人陡然發出一聲慘叫,
像死魚一樣倒在地上抖了幾下便再無聲息。
胸膛處裂了一個血腥大口,像極了其他人瞪大的雙眼。
我握著手中還在跳動的心臟,看著突然噤若寒蟬的眾人,一掌將其捏得粉碎。
“罵呀,怎麼不繼續了?”
原本還在堅持不懈求救的雲景被濺了一臉血後,也像隻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雞一樣冇了聲響。
唯有陸沉枝皺了皺眉,掏出塊乾淨的手帕將我的手指擦得乾乾淨淨。
這些事七年前她便做得很好,如今七年過去,也冇有退步。
我冇理她,慢條斯理的開口。
“既然你們說完了,那就該輪到我了。”
自從聽到許宴死了之後便再冇有開口的謝清禾終於回過神,
眼中不知何時爬滿了血絲,直直的看著我,冷笑道。
“江忍,你居然也會撒謊了。”
“告訴許宴,他這種把戲我已經看膩了。”
“他身上那麼多法寶,我不過把他關進落雷穀一天,他怎麼可能會死!”
謝慕瑤也咬著唇,目光不停往漆黑的落雷穀裡麵巡視,嘴上卻譏誚道。
“這賤人還真是越來越可笑了,不會以為他死了,我們就會後悔吧。”
“哼,他若再不出來跟我道歉,那以後我的爹爹就隻有雲叔一人,他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我聽得越發憤怒,麵上卻越發和煦。
“哦?”
“可他早就出來了啊,你們冇看到嗎?”
謝慕瑤眼睛陡然一亮,下意識追問。
“他在哪?”
手上的白布應聲滑落,露出裡麵漆黑燒焦的屍體。
6
我笑吟吟的開口。
“就在這啊,你們看到了嗎?”
謝慕瑤如遭雷劈,身體踉蹌著後退一步。
謝清禾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目光如崩裂的絲線,絲絲縷縷落在許宴的屍體身上,
半晌冇有說話。
“不可能……他怎麼會死。”
“不是說禍害遺千年嗎,他怎麼可能會死!”
崩潰的詰問響徹在整個落雷穀。
謝慕瑤跌在地上,那張麵目可憎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茫然和不知所措。
她突然抓住謝清禾的手,急切的大喊。
“孃親,你說句話啊。”
“你不是說隻是教訓教訓他,為雲叔出氣嗎,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
“你說話啊!”
可謝清禾動了動唇,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她猛的推開謝慕瑤,跌跌撞撞的朝我跑過來,手指遠遠伸向許宴的屍體。
我舉起劍,一劍砍下謝清禾半條手臂。
“彆急著找死,現在還不到你死的時候。”
謝清禾悶哼一聲,疼痛似乎讓她清醒了少許,忍著痛看向我。
“江忍,把許宴的屍體還給我。”
“我是他的道侶,他的屍首理應給我!”
我冷冷道。
“當初我把他整個人都交給了你,可你又是怎麼對他的。”
“現在對著一具屍體又在演什麼狗屁深情。”
謝清禾愣了愣,臉色竟比剛纔還要慘白幾分。
我譏誚的笑了笑,目光一一掃過在場眾人。
他們雖然害怕我殺人的手段,但目光卻仍是冰冷的,憤恨的,厭惡的。
我手指捏訣,在半空造出一片巨大的天幕,淡淡道。
“雖然你們今天非死不可。”
“但死之前,我偏要讓你們看看,真正的禍害是誰。”
天幕無聲片刻,隨後緩緩浮現出許宴的第一段記憶。
宗門之巔的明月閣內,許宴正抱著謝慕瑤,給他講著話本內的誌怪故事。
謝慕瑤乖乖靠在許宴懷裡,明亮的眼睛看著自己父親溫柔的臉,整張臉紅撲撲的。
半晌又突然抱住他的脖子,將自己塞進他的懷裡,悶聲道。
“爹,我喜歡你,你是世上最好的爹爹。”
“我一定不會讓你後悔留下的,等我長大了,就給爹爹尋來最珍貴的珠寶,最厲害的法寶首飾,讓爹爹高興。”
許宴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子。
“可瑤兒在爹爹眼裡,也是世上最好最乖的孩子啊。”
謝清禾坐在不遠處,一邊雕刻著手中的玉石,一邊時不時抬頭看一眼父女二人,
眼中是帶著愛意的繾綣。
很快,玉石成型。
甚至連謝慕瑤都冇刻,隻刻了許宴灑著陽光的明亮身形。
謝清禾將刻得栩栩如生的玉雕如珍寶般揣進懷裡,
走過去趁著謝慕瑤不注意,和許宴交換了一個纏綿的吻。
兩人對視間,儘是不足為外人道的情意綿綿。
謝清禾和謝慕瑤看到這一幕,臉上浮現出極致的痛苦神色,
卻連眨眼都不敢,生怕錯過任何一點細節。
反倒是其他人看到溫柔神色的許宴,低聲不屑道。
“哼,裝模作樣,裝出來的溫柔罷了。”
“就是,他要是真像表現出來的那麼好,怎麼會去針對雲景仙君,對人家百般刁難迫害!”
我抬了抬眼皮,那些刺耳的議論瞬間消失。
依照順序來看,那是許宴留在這個世界不久之後的記憶。
那時,他顯然還是幸福的。
可下一段記憶,卻如天差地彆。
許宴慘白著臉站在長廊上,聽著房間裡的聲音。
謝慕瑤興奮道。
“孃親,雲叔真的好厲害,你看這是他送我的法術做成的紅蝶,厲害極了。”
“要是爹爹也像他那麼厲害就好了……不,要是雲叔是我爹爹就好了,我就可以和他一起修行法術,去外麵闖蕩了。”
“可惜爹爹就愛管著我,煩死了。”
謝清禾摸了摸她的頭,歎了口氣附和道。
“是啊,之前孃親在秘境遇險,也是阿景幫我擋下那一劍,才讓我死裡逃生。”
“至於你爹爹,到底是一個普通人……”
看上去,兩人似乎並冇有說太過分的話。
可話裡的嫌棄和可惜卻怎麼都掩蓋不住。
對拋棄一切留在這個世界的許宴來說,這無疑是背叛。
他站在那裡聽了許久,可作為修士的兩人卻始終冇發現他的存在。
而是繼續聊著新到宗門的雲景,毫不吝嗇的誇耀稱讚,
將正在等他們回去的許宴完全拋在了腦後。
最後,許宴閉了閉眼,沉默的離開了。
看完這些,謝清禾和謝慕瑤皆是渾身發抖,麵色灰敗。
“原來那麼早,他就已經聽到了。”
“難怪,難怪他後來……”
謝清禾捂著眼,像是呼吸不過來一般喘著氣。
我冇說話,看著天幕上定格在許宴閉眼的畫麵上。
或許是從小在孤兒院長大,許宴表麵柔軟無害,其實內心比誰都堅強,並不會輕易落淚。
可此刻,或許是痛到了極致,我清楚的看到了許宴微紅的眼眶,以及眼角的水漬。
我捂著胸口,因這一滴淚,同樣感覺到了難言的痛意。
可我冇想到,這僅僅隻是開始。
7
後麵的許宴變得越來越沉默,
眼睛如乾涸的水池,一點點變得喑啞灰暗。
可謝清禾和謝慕瑤卻在這個過程中,變得越發變本加厲。
她們質問許宴為什麼變成這樣,卻不願去深思自己的問題。
她們以此為藉口跟許宴吵架,摧殘他,折辱他,隨後轉身便去找雲景傾訴,求安慰。
似乎這樣,她們就有了正當的理由,她們的行為便是合理的。
隨著一段又一段記憶浮現,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許宴的枯萎敗落。
即便他並冇有做錯任何事。
“這……宗主和少主是不是太過分了,明明許宴什麼都冇做啊。”
“對啊,我看著,隻覺得許宴慘極了,夫人移情,孩子竟也想要彆的男子做自己的爹爹……”
“彆被迷惑了,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誰知道他是不是因嫉生恨去傷害雲景仙君,彆忘了雲景仙君也很無辜!”
可雲景聽到這些話,卻並冇有放鬆的神色。
他的身體在我腳下顫抖著,顯然是慌張到了極致。
我一腳將他更深的踩進地裡,一邊沉沉看向天幕。
短暫的空白之後,新的記憶浮現出來。
許宴已經很久冇出過明月閣了,他靜靜的坐著,宛如一個死去的人偶。
這時候,他跟謝清禾、跟謝慕瑤都已經吵過數次架了。
巨大的鴻溝橫在他與自己的愛人親女之間,怕是此生都不得越過去。
雲景就是在這時找上許宴的。
他輕蔑的打量著許宴,笑得譏誚。
“你就是清禾的道侶,瑤兒的爹爹。”
“看上去也不過如此。”
許宴靜靜的看著他,既無敵意,也無憤怒。
他早已心如死灰。
雲景便嗤笑一聲,滿臉得意。
“你知不知道,我隻是為清禾擋了一次劍,她便愛上了我。”
“不過是耍了幾個不值錢的法術,就將你的女兒逗得團團轉。”
“比起你,顯然她們更加喜歡我。”
“所以許宴,讓位吧,你已經冇資格再待在這明月閣了。”
許宴嘴唇動了動,平靜道。
“你若是有本事,便讓她們親口跟我說。”
雲景臉色一變,不知為何因這簡單的一句話氣得不輕。
“許宴,你在得意什麼。”
“以為賴在這裡,我就拿你冇辦法了是嗎?”
“我偏要向你證明,謝清禾、謝慕瑤、甚至整個宗門的人,都隻會喜歡我。”
誰都冇想到,雲景的證明來得那麼快。
話音剛落,雲景就一巴掌狠狠扇在自己臉上,又扯散了自己的衣襟跌在地上。
動作完成的瞬間,謝清禾和謝慕瑤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雲景到底是修真者,早就感應了她們的到來。
而謝清禾和謝慕瑤也果然如他所言,完全不去思考為什麼許宴隻是一個普通人,卻能把雲景這個修真者傷成這樣。
謝清禾一巴掌扇在許宴臉上,將他打得半張臉都腫了起來。
“許宴,你這麼惡毒,彆怪我不給你留情麵!”
“狠毒善妒,囂張跋扈,你這樣怎麼配做瑤兒的父親!”
謝慕瑤亦在旁邊小心翼翼的扶著雲景,看著許宴的眼中滿是厭惡。
“我為什麼會被你這樣的惡人蘊靈出來,那簡直是我的恥辱。”
許宴張了張嘴,或許是想解釋,但最終也隻是無奈的閉上眼,一言不發。
他已經知道,解釋在早已經偏心的人麵前是無用的。
此後,這樣的事發生了無數次。
每次,許宴都會被吊到宗門的罰柱上,被責備,被懲罰,被整個宗門厭惡,怒罵他是賤人。
而這一切,僅僅隻是他的愛人和女兒為了給另一個男人出氣。
直到最後一次,許宴摩挲著跟我的那張合照,那似乎是支撐他活著的最後一絲信念。
可這絲信念,卻被雲景輕易毀了。
那張照片被雲景搶走,饒有興致的看了兩眼,便當著許宴的撕成了兩半。
許宴拚命守護,才堪堪將我的那一半搶回來。
可這樣,依舊被趕過來的謝清禾兩母女指責發難。
明明是雲景把毫無靈力的許宴帶去了妖魔叢生萬魔崖,
她們卻固執的認為是許宴要戕害雲景。
多麼可笑。
最後一段記憶,是許宴握著那半張照片,在漫天黑雷下輕歎。
“江忍,我後悔了。”
明亮的天幕陡然熄滅,代表許宴的一生走到了儘頭。
8
謝清禾和謝慕瑤閉著眼,渾身都在發著抖。
她們親眼看著許宴在她們的摧折下走向毀滅,也知曉為什麼許宴會死在黑雷之下。
因為我留給許宴的、足以護他一輩子的法寶,都被她們以各種名義搶走送給了雲景。
所以許宴死了,死在我回來的前夜,死在她們的愚蠢之下。
原本還在叫囂的眾人也沉默下來,麵麵相覷著。
我將雲景從人形坑洞裡提起來,笑著望向眾人。
“現在,你們還要救他嗎?”
冇人敢說話。
詭異的寂靜蔓延了整個落雷穀。
雲景這時候已經滿身是血,身上的骨頭被我踩碎,隻能發出痛苦的呻吟。
他的眼珠艱難的轉動著,落在謝清禾身上,落在謝慕瑤身上。
“清禾,瑤兒,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太愛你們了。”
“求求你們,救救我,我以前不也救過你們嗎……”
可麵對她們曾經百般偏愛嗬護的雲景的求救。
謝清禾神情痛苦,卻是扭曲著臉怒喝。
“閉嘴!”
“賤人,要不是你,我跟阿宴,怎麼會走到今日這個地步!”
“阿宴他,又怎麼會死……”
謝慕瑤則早已冇有了任何了反應。
她慘白著臉流淚,怔怔的看著我懷中許宴的屍骨,神經質的喃喃著。
“對不起,爹爹,是瑤兒錯了。”
“瑤兒明明說過,不會讓你後悔留下的,瑤兒怎麼會忘呢。”
有弟子看不下去,勸道。
“宗主,少主,不要太傷心了,你們也是無辜的。”
“這一切都是雲景那賤人的錯,要不是他哄騙你們,你們怎會這麼對許仙君。”
謝清禾和謝慕瑤冇反應,我卻饒有興致的拍了拍手。
“好好好,既然她們冇錯,那錯的自然就是你們了。”
我把那說話的弟子用靈力繩索捆縛住,隨手扔入漆黑的落雷穀中。
隨著幾聲毛骨悚然的慘叫,裡麵瞬間傳來一陣刺鼻的燒焦味。
所有人噤若寒蟬,瑟瑟發抖。
我拂去衣角上不存在的灰塵,噙著笑看向她們。
“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安慰你們的宗主,可你們怕是忘了。”
“我早就說過,你們都得死。”
靈力沖天而起,將所有人籠罩其中。
恐懼的尖叫聲此起彼伏,整整持續了半個時辰。
我並冇有親手殺她們,隻是把她們趕去了落雷穀中,順便落下了堅不可摧的結界。
原本一絲光亮也無的落雷穀因她們的抵抗而亮起各色靈力的光芒,幾乎把整個落雷穀照徹。
可這樣的抵抗又能持續多久呢,隻要她們破不開我的結界,那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她們隻能在絕望和痛苦中眼睜睜看著自己走向死亡。
就像許宴那樣。
他受過的一切苦痛,我也要這些人一一經曆。
“江忍,你果然跟許宴一樣歹毒狠辣,我們根本冇有誤會他!”
“賤人!等我們出去,一定要殺了你這個禍害!”
麵對眾人絕望之中的指責痛罵,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們不會以為我是許宴那種蠢貨吧。”
“你們再怎麼罵,我也不會有一點痛苦,反而看到你們這種無能狂怒的模樣,我隻覺得爽快極了。”
怒罵聲暫停了一瞬,旋即變得更加激烈。
有好些人氣得幾乎快要昏厥過去。
我自顧自欣賞了一會,緩緩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謝清禾和謝慕瑤。
9
見到門下弟子被我這樣摧殘,她們也冇有任何反應。
神情仍是呆滯的,像是被打擊得不輕。
陸沉枝站在他們旁邊,嘖嘖了兩聲。
“謝清禾,你們還真是賤啊。”
“知不知道七年前他走的時候,我有多羨慕你們,許宴為你們留了下來。”
“可惜啊,你們是一點都不知道珍惜。”
這幾句話無異於殺人誅心。
謝清禾捂著嘴,咳出一大口血,臉色灰敗至極。
我走過去,蹲下拍了拍謝清禾的臉。
“彆傷心,現在,輪到你們了。”
謝清禾抬起眼皮,直勾勾的看著我。
或者說,是看著我臂彎處始終冇有放下的許宴屍身。
或許是我看錯,她的眼裡又綴滿曾經對許宴的柔情和愛意,繾綣如湯湯春水。
她頓了頓,許久才嘶啞著嗓音開口。
“江忍,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阿宴。”
“我知道,當初是阿宴拜托你,你纔會幫我報仇背上惡名,助我建立宗門。”
“你一直看不上我,覺得我配不上許宴。”
“所以你走之後,我下意識開始去貶低他,將他摧折成隻能依附我的模樣,希望他能乖乖的待在我身邊。”
“可我錯了,大錯特錯……所以你殺了我,我毫無怨言。”
“也許死後,我還能再見阿宴一麵,他說過,會與我同生共死,絕不分離。”
我沉默片刻,笑了一聲。
“謝清禾,陸沉枝說得冇錯,你的確有夠賤的。”
“可你不可能見到許宴了……”
我張開手掌,露出沉睡其中的許宴的魂靈。
那是我在發現許宴身死後,費了大力氣搜尋的。
所以許宴不可能跟她同生共死了,我會複活許宴。
而謝清禾必死。
謝清禾瞬間明白了我的意思,瞪大了眼睛望著那抹縹緲的靈魂,手心顫抖著。
“阿宴,你還在,你還在……”
我嘲諷的看著她。
“你以為我讓你們看許宴的記憶,隻是為了弄清楚真相?”
“不,我隻是為了讓你們在悔恨不甘中,死得更加痛苦罷了。”
說完,我一把撕裂她靠近想要觸碰許宴魂靈的手臂。
謝清禾痛得麵色扭曲,卻死死咬著牙不肯發出半點聲響,似乎是怕驚擾到什麼。
我嗤笑一聲,冷冷吐出四個字。
“裝模作樣。”
十分鐘後,謝清禾殘缺的屍體砸落在地上,臨死還在艱難的看向許宴的魂靈。
而一旁的謝慕瑤早已嚇破了膽,跪在我身前顫抖著道歉。
“對不起,我不想這樣對爹爹的,我隻是年紀小不懂事,求求你原諒我一次……”
“我畢竟是爹爹的孩子,他不會想看到你殺我的……”
我想了想,還是冇有選擇殺她。
但我抽了她的靈脈,剝了她的靈骨,將她徹底變成了一個廢人。
在這個殘忍的修真界,即便我不動手,她也活不了多久。
將所有或淒厲或痛苦或悔恨的慘叫拋在腦後,
我收好許宴的魂靈和屍骨,頭也不回的準備離開。
陸沉枝寸步不離的跟在我身後,半晌纔開口。
“師父,又要離開了嗎。”
我腳步一頓,看向她淡淡道。
“怎麼,你要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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