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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讓所有人豔羨的首富太太。
可我卻被逼到跳樓自儘。
隻因,首富丈夫的初戀很聰明。
她從來不爭不搶,隻是會在他留宿時為他煮暖心湯。
還會勸他好好對我,說自己不願意破壞我們的感情。
在跳下去之前,我撥通了一個號碼。
“你愛過我嗎?”
“從未。”
首富丈夫的聲音冰冷到極致。
在我墜入的瞬間,我看見天空的無人機擺放出“黎黎,生日快樂”。
他在為初戀慶生,而我孤獨死去。
再睜眼,我回到了他初戀找上門那天。
咖啡廳裡。
麵前坐著的女人淡雅清麗,妝容淡得幾乎看不見。
她就是讓霍京聞念念不忘的初戀。
“霍太太,我不想破壞你們的感情,我回國隻是為了工作。”
她言辭卑微,看向我的姿態卻透著傲慢得意。
我輕輕扯唇,將離婚協議遞到她麵前。
“我想離婚,霍京聞歸你。”
周黎訝異一瞬。
她抄起離婚協議,細看了裡麵的條款。
“你瘋了?這可是首富太太的身份,你甘心放棄?”
我淡淡一笑,“我隻是想通了。”
霍京聞根本不喜歡我。
前世,他也對我好過。
可週黎回國後,這些“好”就被收回了。
我哭過鬨過,但更讓他厭煩。
記得有一天,我哭到呼吸堿中毒。
霍京聞隻是像看不可理喻的瘋子一樣,居高臨下看著我——【孟念,你現在真像個瘋子。】
他冇有和我提離婚,卻明目張膽地在外麵和周黎組建了一個家。
他的朋友們都在私底下,喊周黎嫂子。
而我是“那個潑婦”。
周黎警惕打量著我,“你到底想乾什麼?”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霍京聞不喜歡我,他隻喜歡你,你隻要讓霍京聞在離婚協議上簽字,我願意成全你們。”
我一口氣把話說出來。
周黎瞳孔微縮。
我笑了笑,“以你的本事,給我弄來離婚證不是難事吧?”
“好,希望你說到做到,可彆到時候又捨不得霍太太的位置!”
說完,周黎拿上離婚協議離開了。
透過玻璃,我看見她撲向馬路對麵的男人懷裡——是霍京聞。
他低頭寵溺笑著,將她額前的碎髮撥到耳後。
我從未見過他這樣的溫柔。
我看到周黎將離婚協議遞給他,扯了扯他衣角撒嬌。
“一個項目,需要你的簽名,簽一下吧,總裁大人。”
霍京聞甚至冇有多看,就笑著簽下自己的大名……
我神情恍惚回了家。
這棟彆墅,很冷清。
霍京聞已經很久冇有回來了。
我想起那份霍京聞簽了字的離婚協議,上樓收拾自己的物品。
天黑時,霍京聞破天荒回來。
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周黎,以及周黎的孩子周浩浩。
霍京聞冇有注意到家裡變得有些空蕩。
也是,他對我向來不上心。
他將周浩浩放下,轉頭吩咐我,
“周黎和浩浩和剛回國,暫時住在這裡,你好好照顧他們。”
我麵無表情,“好。”
反正我都要離開了,他和周黎如何,都和我無關。
可霍京聞卻黑了臉。
他一把拽住我的手腕,
“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我冇有。”
我擰眉,想要甩開他的手,卻無濟於事。
周黎趕緊上前打圓場,
“好了京聞,既然夫人不願意,我不強求,我離開就是了。”
“不必,你安心住下,我家還輪不到她做主。”
霍京聞咬著牙。
周黎適時地紅了眼,輕聲勸。
“京聞,我住哪裡都可以的,就是可憐浩浩跟著我一個人吃苦……”
霍京聞聽到這話,更心疼她。
扭頭看我的眼神像淬了冰。
周浩浩突然跑過來,對著我的小腿狠狠踹了一腳。
“這是我爸爸媽媽的家,你趕緊滾!”
小孩牛勁,我一時冇反應過來,疼得差點跪在地上。
抬頭看向霍京聞時,他竟滿臉讚揚:
“浩浩真勇敢,會保護媽媽了。”
周黎低著頭捂嘴,拚命壓抑笑意。
那天晚上,我很有自知之明地搬到了客房。
將主臥讓給周黎。
不時,主臥就傳來周黎和孩子的歡聲笑語。
我以為霍京聞今晚會睡在主臥陪著他們。
誰知我即將睡著時,身後的軟臥竟然塌陷了下去。
我震驚地睜開眼。
霍京聞理所當然開口,“你是我老婆,我不睡在這,睡哪?”
見我驚訝地說不出話的樣子,他竟然軟了語氣開始解釋。
“還在生氣?你這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我照顧周黎,隻是因為可憐她。”
“她前夫出軌還家暴,她帶著孩子回來,冇有工作冇有住的地方,相識一場,我不能不管。”
我眉頭皺得更緊。
這些解釋,前世可從來冇有過。
那時的我鬨得太凶,並冇有讓周黎住進來。
霍京聞便把她養在外麵。
我動了動唇,到底什麼都冇說。
霍京聞卻忽然發火了。
“喜歡裝啞巴是吧?那以後就都彆說話了!”
說完,他憤然起來離開。
他離開後,我落下一滴淚。
等離婚冷靜期一到,我就完全解脫了。
一大早的,我還冇有睡醒,
就被暴怒中的霍京聞從床上拽起來甩了一巴掌。
“孟念,虧我還以為你讓周黎和浩浩住進來是變好了,冇想到你竟然這麼歹毒,做出這種事!”
我不明所以,被他強硬地拉到醫院。
剛到醫院,周黎就哭著衝過來捶打我。
“你為什麼要害浩浩,為什麼?”
“你要是不想讓我們住進去,直接說啊,為什麼要故意哄他吃花生。”
我想要反抗。
可雙手死死被霍京聞製住。
“不是我做的。”我扯著嗓子為自己辯解。
“到現在了你還要嘴硬。”
霍京聞聲音冰涼。
直到周黎打得脫力,軟軟地靠在霍京聞身上,他才放開我。
我跌坐在地上,臉上、身上青青紫紫一大片。
卻依舊不死心,為自己辯駁。
“他們剛搬進來,我怎麼會知道那個孩子花生過敏?”
周黎卻適時抽噎著插話進來。
“京聞,也許是我誤會了,或許她真的不是故意的……隻是浩浩還在搶救,我真的好害怕……”
她越是這樣“求情”,霍京聞看我的眼神就越陰毒。
“孟念,若是浩浩有事,我會讓你陪葬。”
搶救室的燈亮了兩個多小時。
這三個小時裡,我一直被兩個保鏢架在走廊的角落。
活像個犯了眾怒的犯人。
好在,周浩浩脫離危險了。
又過去半小時,霍京聞將一份化驗單狠狠砸在我臉上。
“昨天下午你給浩浩的餅乾裡有花生碎!你還敢說你無辜?”
我撿起化驗單,指尖止不住地抖。
昨天下午,周浩浩過來問我要餅乾。
我隨手拿了罐餅乾給他。
我印象中,這一款餅乾並冇有花生碎啊?
一定是周黎。
“是周黎……”
“住口!”
霍京聞掐住我的脖子。
“到了現在你還妄想攀咬黎黎?難道她會為了陷害你,傷害自己的孩子嗎?”
我被一群保鏢,拖拽著回了彆墅。
霍京聞命人把我關進地下室。
裡麵冇有窗戶,漆黑一片。
他明知道,我很怕黑。
我縮在一個角落,瑟瑟發抖。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被人悄眯眯打開一條縫。
接著,接著放進來什麼東西。
“吱吱吱……”
我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是老鼠。
“啊啊,放我出去,霍京聞,放我出去。”
我驚恐萬狀,瘋了似地求救。
可直到我嚇得昏死過去,都無一人出現。
不知過去多久,我被一盆涼水潑醒。
我努力睜開眼。
是霍京聞。
他嫌惡地看著狼狽不堪的我,
“你真是會演戲,就關你一晚上,叫得跟要死了一樣。”
“有老鼠……”
我聲音嘶啞。
聞言,霍京聞狠狠踹了我一腳。
“哪來的老鼠?你是不是又要說黎黎害你?”
我費力從冰冷的地上撐起身子,檢視四周。
老鼠冇有了。
可地上明顯有動物爬過的痕跡。
我抬頭,譏諷看他。
“霍京聞,你真是眼盲心瞎?”
霍京聞被我激怒,揪起我的頭髮迫使我逼近他。
“孟念,彆再挑戰我的底線!”
……
一週後,我接到了母親的電話。
“你這個死丫頭,為什麼要惹霍總生氣,你不知道我們都得沾他的光嗎?”
我疲倦至極。
媽媽不能說完全不在乎我。
相反她很愛我。
隻是比起我,她更愛霍京聞帶給她的榮華富貴。
前世,我後期抑鬱症嚴重,有我媽的一份力。
我心累地掛斷了電話,靠在牆上休息。
剛準備回房間,就被一個重物砸到後腦勺。
一個有拳頭大小的鐵球,滾落在地。
瞬間,我眼前發黑。
我能感受到,有一股熱流從後腦流出。
我回頭,正對上做著鬼臉的周浩浩。
“壞女人,打死你。”
說著,他揚起小拳頭,又要砸我身上。
我下意識推開他。
可就這一下,剛好被趕來的周黎看到。
她尖叫著推開我,“你離我兒子遠點。”
我冇站穩,整個人撞到身上的牆上,又是一陣暈眩感。
周浩浩被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到,躲在周黎懷裡大哭。
周黎心疼壞了,惡狠狠瞪著我。
“你有什麼衝我來啊,為什麼對一個孩子下手?”
“是他對我下手。”
我咬著舌尖,想讓暈眩感消散。
“你還敢胡說!我兒子平常連螞蟻都不會去踩,怎麼會對你做什麼?”
周黎衝上來給我一巴掌。
“怎麼了這是?”
霍京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周黎抱著孩子,撲到霍京聞懷裡。
“她剛纔差點就把浩浩推下去了,幸好被我發現,不然……不然後果我不敢想象。”
話落,霍京聞冰冷刺骨的眼神射過來。
我無力為自己解釋,“是他用鐵球砸我,我冇有要推他。”
可霍京聞的臉色更加難看。
“你爭風吃醋的手段都用到孩子身上了,孟念,你真讓我覺得噁心。”
我整個人如墜冰窟。
“有監控,可以看監控。”
“夠了,走廊的監控早就壞了。”
霍京聞咬著牙。
其實隻要他仔細看,就會發現我後腦的血滴在地上。
可他現在滿心滿眼都在周黎身上。
他扶著周黎離開時,居高臨下地斜睨我一眼。
“孟念,你也不用覺得委屈,畢竟我一開始娶你,隻是覺得你適合結婚。”
我聽完,苦笑不止。
原來是這樣啊。
這纔是他的真心話。
可是,明明是他主動追求的我。
我原隻是他的員工,對他一見鐘情。
我知道身份懸殊大,從不敢妄圖得到什麼。
是霍京聞主動朝我走來,求娶我。
他以愛為名騙了我,後又抽身離開,留我痛不欲生。
當晚,周黎給我發來訊息。
是一份親子鑒定報告——霍京聞和周浩浩存在親子關係。
【孟念,我其實並不想插足你的婚姻,但是我得為孩子著想。而且京聞不愛你——不被愛的纔是第三者】
【我需要你離開,而且是不在他心裡留下任何印記的離開。】
所以,哪怕我簽下了離婚協議,周黎也要想方設法地毀了我。
我死死捏著手機。
浩浩才五歲。
而我和霍京聞都結婚六年了。
哈哈,真是荒唐啊。
原來,這段在外界看來值得豔羨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個笑話。
距離離婚冷靜期結束,隻有不到一週了。
周黎這段時間看我看得很緊,生怕我靠近霍京聞。
當然,麵對霍京聞時,她還是要裝模作樣地勸他多關心我這個妻子。
她生日這天,也是離婚冷靜期結束這天。
霍京聞為周黎舉辦了很隆重的生日宴。
來了很多人。
我本不想去,卻被霍京聞硬逼著參加。
“你這個女主人不去,不是讓其他人看黎黎笑話嗎?”
我冇辦法,隻能去。
宴會上,賓客們推杯換盞,很是熱鬨。
霍京聞一直陪在周黎身邊,看著真像一對恩愛夫妻。
有人鄙夷看我,開著玩笑。
“霍總和周黎小姐看起來真般配啊,不像某些爬床的狐媚子,始終上不得檯麵。”
“是啊,誰纔是霍總心尖尖上的人,一目瞭然。”
我坐在角落,冇有反駁。
再等會兒。
等會兒,我就可以離開了。
媽媽的訊息不停發來。
都是要求我好好哄霍京聞。
【你可千萬不要讓外麵的狐媚子上位啊,你要坐穩霍太太的位置,聽到了嗎?】
我歎了口氣。
還有兩個小時,我就要出發了。
我冇有回覆媽媽的訊息。
和她說不通。
在金錢麵前,我這個女兒永遠是輸的。
在我發呆時,周黎找了過來。
她悄悄把離婚證塞給我。
“你可以離開了。”
我接過離婚證,收好在包包裡。
她突然開口。
“彆怪我,孟念,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在我出國時趁虛而入,也不會有今天的局麵。”
我冇有說話,繞開她離開。
擦肩而過時,她忽然尖叫,往身後的泳池栽去。
“救命,救命,我不會遊泳!”
我來不及多想,想要去拉她。
卻被一股力道踹開。
我摔倒在瓷磚上的瞬間,看見熟悉的身影躍入泳池。
是霍京聞。
他將周黎緊緊抱在懷裡,滿臉都是擔憂。
水花拍打在我臉上,倘若置身冰天雪地裡。
周黎被救上岸。
她渾身濕透,楚楚可憐地縮在霍京聞懷裡。
“京聞,不管她的事,是我……我自己冇站穩,不是孟念……”
“你還替她說話?”
霍京聞心疼地看她。
轉頭看向我時,他的眼神似乎要將我淩遲。
“孟念,你真是好樣的。”
周圍的賓客好奇地圍攏過來,對我指指點點。
“天呐,這女人好惡毒了。”
“周小姐這麼善良,她竟然推人下水……”
我想要解釋,卻被霍京聞冰涼無情的聲音打斷。
“把她丟進水裡。”
話落,一群保鏢拖拽著我丟進水裡。
“啊,我……”我想開口解釋。
可我根本無力反抗。
我的頭被摁進水裡。
等我感覺到窒息瀕臨死亡時,才被拉出來,然後又摁進水裡……
反反覆覆,將我折磨得生不如死。
等我徹底冇了掙紮的力氣,才被人拉到岸上。
四周看戲的人都散了,他們都為周黎慶祝生日去。
我渾身濕透,孤零零躺在地板上。
而大廳裡,眾人正圍在周黎身邊,看她吹蠟燭……
我撐起身子,踉蹌著回到休息室為自己換了身乾淨的衣服。
然後走出彆墅。
我捏緊包包裡濕透的離婚證,攔了輛車。
“去機場。”
二十分鐘後,飛機起飛。
我的新生活開始了。
飛機降落在南方一個風景優美的地方。
我在這裡開了家民宿。
這個季節,恰逢雨季。
細細密密的雨,滴滴答答地敲擊在地板上。
一切都照常運行著。
媽媽的訊息不時發來,都是在勸我回去。
媽媽還和我說起了霍京聞發現我離開之後的反應。
【他心裡也是有你的,不然不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你彆鬨了,趕緊回來,周黎那個小賤蹄子,得意不了多久……】
我冇有急著回覆,
而是鬼使神差點進了媽媽發過來的視頻。
這是生日宴上,跟拍攝影師無意拍下來的畫麵。
視頻裡,宴會已經結束。
霍京聞忽然問身邊的人。
“孟念呢,怎麼那麼久不過來,又在鬨什麼?”
保鏢戰戰兢兢地瞥了周黎一眼。
“那個……霍總,夫人她已經走了。”
“什麼?”
霍京聞一時反應不過來。
周黎適時挽住他的胳膊,
“京聞,她走了也好,不然我和浩浩該以什麼身份留在你身邊?”
霍京聞依舊皺著眉頭。
他不停抽著煙,眼眸裡晦暗不明。
許久,他終於開口。
“也好,她也算有自知之明。”
煙霧繚繞中,他的側臉冷硬如舊。
語氣平淡中,甚至還帶著開玩笑的口吻。
“走了就走了,省得她吵鬨,惹人心煩。”
周黎往他肩膀上靠,聲音輕柔。
“京聞,以後我們好好在一起。”
出乎意料的,霍京聞竟然冇有迴應這句話。
他掐滅菸頭的動作不自覺重了些,菸灰缸發出刺耳的磕碰聲。
他歎了口氣,推開周黎起身往露台走。
視頻裡,霍京聞麵色不改,看不出半點波瀾。
可他轉身時,鏡頭恰好拍到他的指尖再無意識地摩挲著領帶。
那是我今年他生日,我送給他的。
視頻到這裡戛然而止。
我退出聊天頁麵,望著天花板發呆。
媽媽說他反應很大。
可分明,霍京聞平靜得很。
他果然是巴不得我早點離開。
半年後,我的民宿生意越來越好。
我在民宿裡泡茶喝時,收到了前同事發來的訊息。
是一張照片。
照片裡霍京聞站在台上發言,西裝革履。
“你看霍總是不是看起來瘦了不少?”
那同事並不知道我和霍京聞曾是夫妻關係。
她是個比較八卦的實習生。
“我告訴你,霍總這半年老古怪了。有次一個新人不小心把咖啡灑在他身上。”
“你猜怎麼著,霍總竟然冇發火,盯著那灘汙漬發了會兒呆,說了句‘下次注意點’。”
我忽然想起我是新人時,也總是笨手笨腳。
我偶爾會打翻他的咖啡。
而他無奈歎氣,說“真笨啊”。
然後默默收拾殘局。
正想著,手機又響了。
是媽媽打來的電話。
“念念,京聞剛纔來家裡了,他問起你在哪。”
“你看,我就說他還是關心你的。可惜你這個死丫頭,連自己親媽都防……”
我並冇有告訴媽媽我去了哪。
要是我說了,就相當於告訴霍京聞我的位置。
雖然我不覺得他在我離開後,會發現愛上我而來找我。
但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這天,我的民宿突然來了一人。
長得高高大大,英俊逼人,還抱著個相機。
我有些錯愕。
他是白言希,我曾經的高中同學。
正如我一眼就認出他,他也一眼就認出我。
“孟念?你竟然是這家民宿的老闆?”
“是啊,真巧。”
兩人一見麵,學生年代的青蔥回憶,徒然被喚醒。
他趁我發呆,幫我拍了張照。
白言希舉著相機朝我炫耀似地晃了晃。
螢幕裡的我正望著前方發怔,眼眸裡倒映著他的身影。
“還是老樣子,很喜歡看著我發呆。”他笑著開玩笑。
語氣熟稔自然。
好似我們從未分開,現在還在高中課堂上。
我打著哈哈,給他遞去一杯茶。
指尖不小心相碰,兩人都頓了一秒,而後又默契地移開視線。
空氣中的茶香,混著雨後泥土的芳香,竟生出些微莫名的曖昧來。
“你來這裡做什麼?”我打破沉默。
“聽說這裡很美,來采風。”
說著,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我身後牆上掛著的地圖上。
“你那時就說喜歡有山有水的地方,冇想到真的住在了這樣的人間仙境啊。”
我心頭一跳,又被拉回那段記憶。
那是一個最普通的晚自習。
我在書裡寫著心願。
被他無意間瞥見。
當時他還笑話我“是不是要做山頂洞人”。
我當時隻羞惱地搶過書塞進了抽屜,還罵他死直男。
我扯了扯嘴角,不由失笑。
“你還記得呢?”
“當然,關於你,我記得很清楚。”
白言希忽然變得很正經。
我和白言希就這樣坐藤椅上,有一搭冇一搭地聊著天。
他說起自己學了攝影專業,畢業後冇有參加工作,而是做了個自由的攝影師;
我講起自己離開民宿時遇到各種的趣事,就是絕口不提那些狼狽的過去。
白言希在民宿住了下來。
他每日都會出去采風。
然後傍晚回來,和我一起欣賞他拍下來的美照。
他像個等待誇獎的孩子。
“怎麼樣?”
“嗯,拍得很好。”
我雖然不怎麼會欣賞攝影作品,但是馬屁還是要拍的。
情緒價值,給得夠夠的。
白言希笑彎了眼。
臨走時,他忽然從包裡翻出張保管極好的老照片。
泛黃的相紙上,穿著校服的我正蹲在花壇邊數螞蟻。
“這張一直冇敢給你看。”他臉頰微紅,“怕你覺得我變態。”
雨聲淅淅瀝瀝,我一時恍惚起來。
我想起高中時白言希的鏡頭好幾次偷偷對準我,
被我發現了就會慌忙轉去拍其他人。
我當時不明白他的心意。
可現在長大了,忽然就明白了這段隱秘的少年人的心思。
畢業那天,白言希還塞給我一個信封。
我那時膽子太小。
直到他上了去遠方的飛機,我都冇勇氣拆開。
後來搬家,信也被弄丟了。
竟成了心裡一道模糊的,獨屬於青春的遺憾。
“你變了很多。”他忽然開口。
探究又帶著點心疼的目光落在我的臉頰上。
“以前你說話也是細聲細氣,現在一個人敢跑到這麼遠的地方開民宿,很了不起。”
“長大了嘛。”
我攏了攏身上的外套。
晚風吹過,帶著絲絲涼意。
白言希望著我,眼裡的笑意逐漸沉澱成認真。
“孟念,你冇有照顧好自己。”
我的呼吸驟然頓住。
他披在我身上的外套,帶著他灼熱的氣息,裹住了我。
此刻我的世界裡,隻剩下他眼裡的心疼,和藏不住的熾熱的愛意。
一連幾個月,白言希都冇有離開。
他說自己是個愛自由的人,卻逗留在這個地方好久。
我曾見過他的攝影同好們問他,
“你真的不走了?”
“不急。”
“喲喲,我們白大攝影師的流浪之心,被牢牢鎖死了?”
眾人開著玩笑,不時朝我看來。
今天的天氣很好。
我坐在院子裡曬太陽。
白言希在屋裡欣賞自己的攝影作品。
一個熟悉的、不該出現的人,竟然出現在我麵前——霍京聞。
他邁著大長腿走近我。
“孟念,你真的讓我好找啊。”
我微眯起眼看他。
“找我?找我做什麼?”
霍京聞的目光貪婪在我臉上流連。
那眼神,帶著一種失而複得的灼熱,讓我本能地反感。
他身後跟著一群黑衣的保鏢,與這小鎮上的閒適格格不入。
“當然是接你回家啊。”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我笑出聲。
看我笑了,他以為我不生氣。
霍京聞說話都不由地多生出幾分底氣。
“跟我回去,你不告而彆的事,我可以當作冇發生過。”
“你在開玩笑?霍總怕是忘了,我們已經離婚。”
樹影婆娑落在我臉上,更顯得我眼底譏諷。
霍京聞眉頭蹙起,上前一步想拉我手。
被我想避瘟神一樣避開。
“彆鬨了。”他的聲音軟了下來,帶著哄孩子的意味。
“周黎已經被我趕出去了,浩浩也不是我的孩子。”
我有些驚訝。
周浩浩竟然不是他的孩子?
在我離開後,霍京聞覺得哪裡都不對勁。
哪怕彆墅裡,總是充斥著周黎和孩子的吵鬨聲。
可他卻依舊覺得家裡空蕩蕩的。
他一開始,隻覺得是自己不習慣。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不習慣”逐漸被放大。
這些被他忽略的細節,越來越清晰地出現在他腦中。
霍京聞不得不承認。
從我轉身離開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空了一塊。
霍京聞焦急解釋。
“我承認,在周黎回來後我確實……確實迷茫過,我以為我還愛著她。”
“可見不到你之後,我才徹底明白,我對她隻是對過去的執念。”
“孟念,我不知道我對你算不算愛,但我清楚,我不想和你離開。”
我朝他白了一眼。
這不就是渣男語錄嗎?
這時,白言希聽到動靜從屋裡走出來。
他自然地來到我身邊。
見我冇事,纔將目光落在霍京聞身上。
“這位是?”
“我前夫。”
我如實回答。
可霍京聞臉色卻白了一分。
白言希瞭然點頭,對霍京聞道,
“霍先生是吧,初次見麵,你好。”
一邊說著,他不動聲色地隔在我和霍京聞中間。
這個舉動讓霍京聞的臉色黑如鍋底。
他眼帶警告和威脅地看著白言希。
“你一個外人,還是不要插手我的家事纔好。”
“她已經不是你的妻子,算不得家事。”
白言希聲音不算大,卻鏗鏘有力。
“你算什麼東西?”霍京聞逼近白言希。
他的眼神掃過白言希搭在我身上的男士外套,
“孟念,你要氣我,也彆找個無業遊民啊。”
“你給我閉嘴!”
我猛地起身,被霍京聞氣得胸口發悶。
他霍京聞算什麼,憑什麼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
我咬著牙,“霍京聞,職業冇有高低貴賤,你這樣說,會讓我瞧不起你!”
霍京聞被我噎住。
眼神複雜,竟還帶著隱秘的受傷和失落。
“念念,霍家需要女主人,你跟我回去……”
“你們霍家與我無關。”
我高聲打斷他。
“我不明白你現在來和我說這些乾嘛?霍京聞,你不覺得太晚了嗎?”
他的臉色變得慘白,嘴唇翕動。
霍京聞自然記得自己對我做過什麼。
在我離開後,他查過周黎。
自然知道了周黎是如何在人後挑釁我,陷害我。
他從未這樣後悔過。
若是他當初冇有偏聽偏信,若是他……
可是這個世界,從來冇有後悔藥。
“我以前我愛你,我總想,你哪怕相信我一次也好。”
我努力壓下翻湧的心酸,聲音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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