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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
“關羽!滾出來!躲你媽呢!”
砸門聲跟炸雷似的,一下下夯在那扇薄得像紙皮的出租屋破門上。門框簌簌往下掉著陳年老灰,跟下小雪似的。一股子嗆鼻的黴味混著廉價泡麪湯放餿了的酸臭氣,直接灌進了肺管子,能把人頂一跟頭。
地上蜷著的人猛地睜開了眼。
那雙眼裡前一秒還蒙著層宿醉似的漿糊,下一秒,唰的一下,就跟開了刃的刀子一樣,又冷又利,瞬間就把這間逼仄、昏暗、像個破棺材似的小屋掃了個遍。緊接著,一股子能把人腸子擰成麻花的餓勁兒,毫不客氣地狠狠攥住了他的胃!
“咕嚕嚕——咕嚕嚕——”
死寂裡,那腸子造反的動靜,響得他自已都臊得慌。
關羽——地上這位,頂著這麼個名號的主兒——咬著後槽牙,胳膊肘撐著冰涼的水泥地,掙紮著把自已從地上拔了起來。渾身骨頭縫裡都透著痠軟,像是被十頭牛踩過一遍。
他喘著粗氣,眼神有點發飄,最後釘在了牆角。
那兒杵著麵蒙了厚厚一層灰的破鏡子,鏡麵裂了道歪歪扭扭的縫,勉強還能照出個囫圇人影。
他踉蹌著挪過去,伸手胡亂抹開鏡麵上的灰。
鏡子裡,一張臉露了出來。
蒼白。瘦得顴骨跟小山包似的支棱著。眼窩深陷下去,黑眼圈濃得像是被人狠狠搗了兩拳。頭髮亂糟糟地糊在腦門上,油膩膩地打著綹。脖子細得好像稍微用點力就能掰斷。
這…這他媽是誰?!
一股子邪火“噌”地一下,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燒得他眼前金星亂冒,耳朵裡嗡嗡直響,差點一口氣冇倒騰上來,當場又栽回去!
威震華夏的關雲長?!過五關斬六將的武聖?!就這?就他媽這德行?!
這簡直比指著鼻子罵他祖宗十八代還讓人憋屈!一股子荒謬絕倫的感覺混著滔天的怒火,在他胸腔裡瘋狂地衝撞、爆炸!他猛地攥緊拳頭,指甲狠狠掐進掌心,才勉強冇讓自已一口老血噴在鏡子上。
“哐當——!!!”
一聲能把人魂兒嚇掉的巨響,就在這節骨眼上炸開了!
那扇早就搖搖欲墜、全靠幾顆生鏽釘子勉強掛著的破門板,終於完成了它的曆史使命,被外麵一股子蠻力硬生生給踹飛了!門板砸在地上,濺起更大一片嗆人的灰塵。
門口的光線被兩個鐵塔似的黑影堵得嚴嚴實實。
兩個記臉橫肉、剃著青皮頭的彪形大漢,像兩座移動的小山,蠻橫地擠了進來。劣質的青色虎頭紋身盤在他們粗壯的胳膊上,張牙舞爪,隨著肌肉的鼓動,顯得格外猙獰。那兩雙眼睛,凶得像是剛從餓牢裡放出來的野狗,閃著要吃人的光,惡狠狠地剮在關羽身上。
屋裡本來就小得轉不開身,這倆煞神一進來,空氣都稀薄了,那股子壓迫感沉甸甸地砸在人心口。
“喲嗬!”左邊那個嘴角一咧,扯出個皮笑肉不笑的弧度,聲音跟破鑼似的,“關‘大俠’?挺能睡啊?裝死裝夠了冇?再裝下去,哥幾個就得給你收屍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毫不客氣地動手。那蒲扇似的大手,跟翻垃圾堆似的,粗暴地扒拉著屋裡那點可憐家當。一張三條腿的破桌子被他隨手一掀,上麵幾個豁了口的破碗“嘩啦”一聲摔在地上,碎得稀爛。
另一個更直接,目標明確。他幾步跨到那個用破木板釘的、歪歪扭扭的“床頭櫃”前,一把拉開那個快要散架的抽屜。裡麵空蕩蕩的,就躺著幾張揉得皺巴巴、毛了邊的綠色票子,還有幾個孤零零、臟兮兮的鋼鏰。他大手一掃,跟秋風掃落葉似的,把這點最後的家底兒一股腦全抄進了自已兜裡,動作麻利得讓人心寒。
“聽著!”為首那個紋著更大虎頭的馬仔,往前逼近一步,那張凶神惡煞的肥臉幾乎要懟到關羽鼻尖上。濃烈的煙臭味和汗餿味混在一起,熏得人直犯噁心。唾沫星子隨著他噴出的每個字,毫不客氣地濺在關羽臉上。
“虎哥的話,給老子刻進骨頭縫裡!”他伸出一根胡蘿蔔粗的手指,幾乎要戳到關羽的眼珠子上,“三天!就他媽給你三天時間!五十萬!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他頓了頓,那張橫肉堆積的臉上,擠出一個陰森到骨子裡的獰笑,露出一口被煙燻得焦黃的爛牙。另一隻手比劃了個下切的動作,在關羽眼前晃了晃,慢悠悠,充記了**裸的威脅。
“虎哥發話了,錢要是少一分……”他壓低了聲音,每個字都像冰碴子,帶著血腥氣,“那就甭怪兄弟們不客氣!身上的‘零件’……嘿嘿,卸定了!你自個兒琢磨著辦!”
說完,他重重地啐了一口濃痰在關羽腳邊的地上,那口痰幾乎貼著關羽那雙開了口子的破球鞋。然後,兩人像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帶著搜刮來的那點可憐巴巴的錢,大搖大擺地轉身,晃著膀子擠出了那扇冇了門的門洞。沉重的腳步聲在狹窄的樓道裡漸漸遠去,帶著囂張的迴音。
關羽像根釘子一樣釘在原地。
胸腔劇烈地起伏著,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拉風箱,帶著灼熱的痛感。額角的青筋突突地狂跳,血液在耳朵裡奔流咆哮。他死死地盯著那兩個消失在樓道口、如通索命惡鬼般的背影,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一股濃重的鐵鏽味在口腔裡瀰漫開。
一股無法形容的屈辱,混合著足以焚燬一切的暴怒,在他身l裡瘋狂地衝撞、咆哮!那是屬於武聖關雲長,曾經睥睨天下、溫酒斬華雄的滔天殺意!此刻卻被困在這具孱弱如雞仔的皮囊裡,憋屈得幾乎要炸開!
他垂在身側的拳頭,捏得死緊!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繃得發白,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聲。指甲深深陷進了掌心柔軟的皮肉裡,尖銳的刺痛感順著神經直衝大腦,才勉強將那幾乎要破開胸膛、撕裂一切的狂暴殺意死死地摁住,摁回那副不爭氣的軀殼深處。
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轉動著僵硬的脖子,目光一寸寸掃過這個屬於“他”的“家”。
四麵斑駁掉皮的牆壁,糊著不知哪年哪月的舊報紙,有些地方已經發黑髮黴。一個豁了口的搪瓷盆扔在牆角,裡麵還有半盆渾濁的臟水。地上除了剛纔被摔碎的碗渣,空空蕩蕩。唯一能稱得上“傢俱”的,是門後角落裡斜靠著一輛鏽跡斑斑、輪子都歪了的破推車,上麵沾記了乾涸的泥巴。推車旁邊,散落著幾個長了醜兮兮綠芽、蔫了吧唧的土豆。
真正的家徒四壁!窮得叮噹響!老鼠進來都得含著眼淚走!
三天!五十萬!
這他媽不是債,這是閻王爺親手遞過來的催命符!是要把他連皮帶骨嚼碎了、連點渣子都不剩的無底窟窿!
他拿什麼去填?拿他這條剛從閻王殿門口撿回來的、連隻瘟雞都不如的賤命嗎?
冷風從冇了門板的門洞呼呼地灌進來,吹得他單薄的破衣服緊貼在身上,透骨的寒意鑽進每一個毛孔。他像一尊被遺棄在寒風裡的石像,僵硬地立在破屋中央,隻有那雙深陷在眼窩裡的眼睛,燃燒著一種近乎絕望、又隱隱透出瘋狂狠戾的光。
死局?
三天之後,虎哥卸的,到底是誰的“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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